胤禩的喉头滚动了一下,然后开始耸动,他想她想得太久了。

久旱之地迎来甘霖,鸟入林,鱼入渊,再没有比这更让人舒心畅意之事。

林珂被人折腾了一遍又一遍,觉得整个身子都要不属于自己了,神思渐渐有些飘忽,最后直接睡了过去。

她是被人惊醒的。

身体被人进入的充实感让她倏地睁开了眼,然后便看到某八的脸朝自己压过来,她下意识地扭开脸,他却直接顺着她的脖颈吻了下去。

床帐内的温度极速地攀高…

某八口中逸出轻悦的低笑,对某人的需索却丝毫不怜香惜玉,急切而凶猛,他委实是被饿得久了些,必须找自家福晋填补填补。

林珂的手紧紧掐在某人的肩上,气得喘不太均,目光迷离,嘴唇微颤,帐外透进来的光亮证明时间不早了,这个混蛋难道不用上朝的吗?似乎是知道她想些什么,某八在低头在她耳边道:“衙门封印了。”

是哦,年底了,皇帝也是要封笔休假的。

好不容易结束了这一场欢愉,林珂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不容易平复了呼吸,直接开口道:“来人,打水。”

胤禩便伏在她身上笑。

林珂心情十分糟糕,不想搭理他。

“兰儿真忍心一直让我憋着,真不怕爷我憋出毛病来?”

这混蛋在说什么鬼话?

胤禩亲吻着她的脖颈,“什么都不记得了,连我只有你一个女人的事都忘了,可真狠心…”

林珂心头剧震,妈妈咪的,是她幻听了吧?

府里那妖妖娆娆的侧福晋竟然是个摆设?

有点儿暴敛天物的感觉啊,但似乎心情好多了。

“爷在说笑吧。”但话还是要说的,该有的质疑也是必须的。

某八狠狠在她胸前吮吻,直到吸出了一个印子出来才觉得舒服了,轻哼了一声,道:“爷犯得着在这事上骗你吗?”

林珂扯了扯嘴角,那谁知道。

“主子,热水准备好了。”

四喜的声音在外间响起,也让林珂适时结束了这个话题,伸手用力去推压着自己的某人。

某八有些不爽地哼了一声,但到底还是从她身上翻了下去,躺到了一边去。

林珂便扯了件中衣穿了,掀帐下床,但脚一落地却差点儿软倒,还是某人伸手搂住她的腰打救了一下。

胤禩愉悦地笑出声。

林珂恼怒地拍开他的咸猪手。

“四喜,进来扶我。”

“嗻。”

四喜进来扶着她去净房,在主子除去中衣后发现她身上遍布的青紫痕迹时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八爷也太不知节制了些。

将整个身体没入热水中,林珂舒服地吁了口气,将头靠在了浴桶边闭上了眼睛。

四喜紧紧抿着唇,轻手轻脚地替主子慢慢净身。

林珂差点儿直接睡死在浴桶里,最后还是四喜担心她着凉硬把她叫醒。

林珂其实真心很困倦,可她实在不敢再继续跟某位今天不上班的爷呆在“床”那个高危的失事地点,只能强忍着满身的不适和困倦起床净身更衣。

等林珂被伺候着梳妆打扮好的时候,某八也洗漱完毕,一身清爽地进了屋子。

然后开始摆午饭。

实在是两位主子今天起的太晚了,早饭肯定只能和午饭一起用了。

“娘。”林乐乐小盆友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扑到母亲跟前,抱腿。

看到儿子再是不好的心情也得阳光灿烂,林珂笑着牵住他的小手,“咱们吃饭去。”

“好。”

“乐乐到阿玛这里来。”胤禩伸手抱起儿子,直接把儿子抱在了膝头。

林珂强忍着满身的酸痛在一边慢慢坐了,心里早就忍不住把某人扁成了猪头,太禽兽了!

心情甚好的八贝勒爷非常有耐心地亲自拿了碗蛋羹一勺一勺地喂儿子,眼角眉梢都是有儿万事足的舒心畅意。

什么抱孙不抱子的,在八贝勒爷看来全是浮云,他儿子这么可爱萌的必须要抱着哄。

而且,咳…某贝勒爷暗自磨磨牙,他家剽悍的福晋昨晚咬伤他的舌头了,这几天吃东西都得悠着点了…

睡自家福晋还得上演全武行,想想都无语。

胤禩的目光下意识地朝自家福晋瞄了眼,却收到了一枚恶狠狠的眼神,心里顿时就乐了,这是被他收拾得太狠,恼了。

哼,他饿了这么久,开荤当然不会跟她客气,她本来就是他的,有什么不忿的,晚上接着收拾。

先前不让碰,现在禁忌打破了,接下来还由得她,必须收拾!

八爷下决心要重振夫纲,重夺自己在床上的话语权,别的就算了,这个话语权必须不能让。

八贝勒爷在自己无意识下,已经将夫纲缩小到了一个狭隘的范围。

不得不说,挺让人想掬一把同情泪的。

第76章

康熙四十三年随着新年的烟花爆竹而来到。

林珂的心情却并没有因为新年的来到而有丝毫的喜悦,非但不喜悦,甚至可以说是恶劣透了。

自从那天被某八借着醉酒强硬打破了两人之间的禁忌之后,他便堂而皇之理直气壮地重新住回了主卧。

然后,晚上便再没有个安生的时候。

这夜夜*神马的,林珂表示:真心有些遭不住了。

手支在额际轻轻合了下眼,林珂口中逸出一声轻叹。

四喜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主子手支在额上闭目养神,便放低了声音,“主子。”

“什么事?”

“十八舅爷来了,您要见吗?”以往主子与十八舅爷最为亲近,可如今主子不记得前尘往事,也不知要如何了。

林珂睁开了眼睛,“我以前和他的关系好吗?”

四喜点头,“主子和十八舅爷最是亲近,主子手上的金镯子就是十八舅爷送主子的成亲贺礼呢。”

林珂下意识低头抬腕去看,手上的这对金镯子是十八舅舅送的?

心思转了转,林珂笑道:“十八舅舅来了,我自然是要见的。”

四喜脸上带了笑,自打主子回京,除了进宫拜年,一直就宅在府里哪儿都不去,谁都不见,大写的“排斥”充斥全身,可现在十八舅爷上门来,主子却是愿意见上一见的,十八舅爷在主子心里到底还是不一样的存在。

林珂走进客厅的时候,就看到一个观之可亲的青年美男子,他并没有蓄须,下巴上干干净净的,让他整个人也显得年轻精神。

蕴端见她来到,便放下了手中的茶碗,起身。

“十八舅舅,快坐。”

蕴端笑着又坐了下去,仔细地看着她,这样看着她倒是挺好,虽说主子爷告诉他兰儿失忆了,可在他看来,只要人活得健康快乐,即使不记得以前的事又有什么好可惜的?况且那些事或许兰儿根本就不愿意记得。

“有些日子没见十八舅舅了,舅舅这一向可好?”

“好,原早就想来看你,只时间总不合适,如今可算是见着了,看你一切安好,我也就放心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林乐乐小朋友就被人抱了过来,进了门,自己就下地朝自己母亲走过去。

“娘。”小家伙奶声奶气地喊人,扑进了母亲的怀抱。

林珂俯身接住他,抬头朝着蕴端笑道:“这是乐乐,舅舅还见过他呢。”

“乐乐?”蕴端微微扬眉,“这小名好听,听着就喜庆。”

林珂就笑,把儿子转过身,指着蕴端对他说:“这是你十八舅爷爷,快叫人。”

林乐乐眨吧眨吧自己漆黑溜圆的眼睛,脆崩崩地道:“舅爷爷。”

蕴端一下就笑出了声,向小家伙招招手,“来,到十八舅爷这里来。”

林珂就把小家伙往前一推。

一点儿都不见生的林乐乐便迈着自己的小短腿扑进了自家十八舅姥爷的怀里去,一双黑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蕴端随手拽下自己腰里的玉佩便挂到了小家伙的腰上,“头次见面,给你个见面礼。”

林珂抬头拿帕子掩了下唇,道:“十八舅舅也别太破费了,他小孩子家家的,好东西也不知道珍惜。乐乐,还不快谢谢舅姥爷。”

“谢谢。”林乐乐像模像样地做了一个揖礼,把蕴端乐得直接伸手就把小家伙给抱到膝头坐了。

“你把他教得很好。”

林珂就含蓄地笑。

甥舅两个有一搭没一搭地叙着家常,末了,林珂留人一道用饭。

林珂并没有觉得为难自己,她是真心觉得自己跟这个十八舅舅挺合拍的,

等到他们叫了府里的戏班子唱戏,林珂忍不住朝自己的十八舅舅看了一眼。

蕴端指着戏台子笑道:“兰儿,这可是咱们两个一起弄出来的剧本子,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挺好玩的?”

《秦琼战三英》,这戏名子一听就有内涵,她不过是让戏班子捡拿手的来,没想到他们就照以前她爱听的来了这么一出戏。

林珂觉得——深有感触!

她没失忆前看来也不是个唯唯诺诺的,在这贝勒府里也是没少折腾。至于没出嫁前,她想必跟着她这位十八舅舅更没少折腾,否则也不能出嫁了还能窝到一起瞎折腾。

林珂低头无声地笑了。

这一天,她过得极是乐呵。

等到晚上某八回府,都能明显感觉到媳妇儿心情很不错。

“要是喜欢,只管请了人过府说话,到底是亲戚。”

“十八舅舅到底有自己的事要忙,偶尔过来看看我也就是了。”林珂低头拨着腕上的镯子,嘴角不自觉地微微扬着。

某八的目光落到她的腕上,看到那只金镯子嘴角就忍不住抽了抽,老实说每次看到那镯子,他就觉得肝儿疼。无论他买多少首饰给她,那对镯子就没见她从腕子上换下来过。

这也就是送的人是自家的妻舅,否则的话,某八断然是无法容忍的,早就想法设法给毁尸灭迹了。

“对了,明天我想带乐乐出门一趟。”

胤禩脸上露出讶然之色,道:“去哪儿?”自打回京她就一副打算宅到底的架式,怎么突然之间要出去了,想去做什么?

林珂的神情微微有些沉吟,“听说田家在京城还有处宅子,我想过去瞧瞧,不定能想起些什么来也说不定。”

“江南田家?谁告诉你的?”

林珂抿抿唇,十分平淡地道出原凶祸首,“皇上。”也就是皇上在西安对她说出江南田家之后她私下询问四喜,才知道自己的身份里的曲折离奇,真是一言难尽。

胤禩唇线抿紧,皇阿玛说的——他极不愿媳妇儿跟田家再有什么勾扯,原想着媳妇如今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就此跟田家不再有牵扯也是好的。可,如果想让媳妇儿想起往事,这田家恐怕还真是跨不过去的一道坎。

想了想,胤禩道:“去看看也好,说不定能想起些东西来。”

林珂在得到他的首肯后,追加了一句:“所以我就想着在那边多住几天。”

某八:“…”

“四喜,帮我卸妆。”

“是。”四喜上前动手帮着自家主子拆卸发髻,摘除首饰,小心仔细地通顺,又捧了水来帮她净面,净手,然后明智地退下。

同时,那边胤禩也在小林子的服侍下换过了睡袍,准备就寝。

林珂并不想搭理他,径自上了床,面壁而卧。

胤禩一笑,也跟着上床,从身后搂住了她,将她纳入怀中,低笑道:“跟爷闹脾气,爷不计较,你就再不愿意你也是爷的女人,这辈子都变不了。”

“睡吧。”

某八的手往她的衣襟里钻,声音暧昧沙哑,“爷还不困,咱们做点儿别的事。”

林珂深呼吸,决定当自己是条死鱼,不管他怎么折腾,折腾完了好睡觉。

“就不能给爷点儿反应?”某八十分不爽媳妇儿不配合。

林珂吐了口气,睁眼看他,蹙着眉头道:“天天这么折腾,你不累,我累。”这都几天了,到底还有完没完啊?

胤禩伸手摸着她的眉眼,叹了口气,道:“你是诚心让爷不高兴。”

林珂一本正经地道:“爷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我不记得以前的事,本就心里郁郁,这种时候爷您不说体谅一二,反倒心心念念地这些…”她真是没脸说下去。

胤禩忍不住哼了一声,“爷体谅你,你可有体谅爷?你自己也不算算自己究竟有多久没履行妻子的义务,爷可是正常男人。”

林珂也哼了一声,“咱们府里不是有侧福晋吗?”

胤禩就忍不住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难掩戏谑地道:“爷要真碰了别人,你能跟爷善罢甘休,明明就是个大醋坛子。”

林珂拍开他的手,“我反正什么都不记得,随爷您怎么说都好。”

胤禩叹了口气,“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自己倒也轻松,可又将我置于何地?我心心念念的只有你,你却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们明明是夫妻,你却连碰都不愿意让我碰,我也想给你足够的时间适应,可那又怎么能忍得住…”根本忍不住啊。

林珂重新闭上眼,“要做就快些做,做完我好睡觉。”

胤禩:“…”

林珂拒绝再跟他沟通,反正也沟通不良。

八爷也不想再继续浪费口舌了,说不通那就只能身体力行了。

大冬天里,两个人却出了一身的汗。

毕竟这实在是个体力活!

事情结束,林珂便困倦得直想睡觉。

“你还是快些想起来吧。”胤禩在她耳边轻叹。

林珂闭着眼睛想:想起来干什么呢?现在所知的一切足够让她知道自己身上的麻烦有多大了,如果所有的一切都想起来的话,她都不敢想象这里面的水有多深。

她明明是老康的手下却嫁给了某八做嫡福晋,而且貌似还是以老康那边为主,想想某八也是值得同情。

“我也想快些想起来。”她到底还是说了这样一句话来安慰某人。

胤禩搂紧她,缓缓闭上眼,怎么样才能让她想起来呢?如果田家在京城的宅院没有效果的话,是不是还得让她去江南一趟?

光是想想,某八就觉得本能地排斥,他媳妇儿才刚刚回到他身边啊,真不舍得让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