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着这一池清波,凤九歌的心却是出奇的平静,水儿啊水儿,它是不是也曾淌过时光的河流,从这一世流到下一生,水流不止,生生不息…

而她也是跨过了时间长河的人,飘落到了这不知名的异时空,在这里经历悲欢离合,在这里看淡人间冷暖,也在这列感受缱绻深情…

位于权力的巅峰,她本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她也迷茫过,她也挣扎过,她也困惑过,她也仇恨过…

最后,她也懂得了珍惜,珍惜身边的人和事,珍惜幸福…

从一个异世平凡的女孩,到一国的王爷,再到今日的女帝,一步步,走得都是艰辛,都是血泪。

为了帝位,为了至尊的皇权,她又亲眼见证了多少人的死亡与没落。

小莲为了她,将血洒在了那凄冷冰凉的后巷,永远地闭上了他的眼;龙之霞为了一厢情愿的爱情,沦为了龙子御脚下的一颗棋子,最终血溅龙啸殿;龙子御聪明反被聪明误,自食恶果,最后什么也得不到,死后还背负了一世的骂名;而凤九霖心心念念,使尽百般手段为得到她想要的皇位,最终惨淡收场,尸骨无存…

这不是历史的教训,每一个故事,都是她亲身的经历,每一段血泪,都是她以后路上的警世钟。

如今,三国一统,所有的人民都是凤天的子民,在她的统治之下,这些事情将永不再上演,她要治理出一个盛世天下,不求流芳百世,但求无愧于心,无愧于民。

……

龙之毅转过了身,凤九歌光裸的身子在清水中依稀可见,就是那若隐若现之态,更是让他血脉膨胀开来,他深呼了一口气,一手握紧了拳头,一手捧着圣杯,也步进了池中。

龙之毅要围着凤九歌走上一圈,将圣杯中的水慢慢从她的头顶淋下。

就算想保持着距离,但也要近身做这件事,龙之毅只有专注于手下的工作,慢慢地倒水,人也从凤九歌的身后缓缓地绕着圈走。

两人的呼吸,夹杂着清水激荡的声音,此起彼伏…

凤九歌双目紧闭,感受着那沿着头顶滑落的水,那是圣洁的泉水,她知道,这是龙之毅亲自到凤霞山的山涧里取回来的,泉水滑过唇边,入口竟然还带着丝丝甘甜。

倒完了最后一滴水,龙之毅已经行至了凤九歌的面前,清水没过她的胸口,但却也掩不住那秀丽的峰峦,此时,正随着她的呼吸而上下起伏着,龙之毅呼吸蓦地紧了些,他只有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有杂念,不要有…

凤九歌睁开了眼,看着一身湿透的龙之毅,那薄薄的衣衫紧紧地贴在他的胸口,他看似清瘦的身材其实还是很有料的,那肌肉仿佛充满了弹性,蕴含了力量,这一切,都是凤九歌亲自感受过的。

天啊,这样的相处,真是让人犯罪啊,恶魔的念头不由地在凤九歌的心中升起。

不过,正事要紧,虽然她心里也在激荡着,也很想,但是,也不能让那在外的一干人等久候了。

算了,来日方长。

凤九歌狡黠地一笑,倾身上前,吻在了龙之毅的薄唇上,轻声说道:“谢谢你,之毅。”

随即,在龙之毅还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便已转身步上了池子的阶梯。

“仪式结束。”

凤九歌对外说了一句,女官应声而入,便开始在她的身上忙绿起来。

擦干她的身子、头发,为她穿上华丽的帝袍,束起头发,再带上闪闪发亮的帝冠,一切收拾妥当后,凤九歌便大步踏了出去,爽朗的笑声从空气中传来,“之毅,我与百官告祭先祖后,在典礼上等你。”

听到凤九歌的笑声,龙之毅一阵轻颤,这才抬起了头,却也只见着凤九歌英挺的背影,渐渐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之中。

龙之毅脸涨得通红,抚着如擂鼓一般激荡的胸口。

刚才那一吻算什么?

那一吻…

是在和他道别,还是仅仅是在和他道谢?

凤九歌不是说要为他赐婚了,不再与他有牵连了吗?

而今,为何还要来招惹他?

更讨厌的是他自己,为何还为这个吻心跳不已?

凤九歌飞快地吻了他,转身出水时,虽然只是一瞬,但他又看见了那让他迷恋不已的身子,脸上立即烧了起来,头猛地转向一边,平息着自己几欲压制却又被轻易撩拨起来的热情,直至凤九歌在女官的服侍下穿戴好服装,直至她步了出去,他才重新抬起了头。

这一吻,过了今天,怕是再也不会有了吧?

一滴水珠滑过龙之毅光洁的面颊,落入了水池中,溅起小小的一朵水花,也直直地嵌入了他的心里…

这一滴泪,有苦涩,也有甘甜,最终也融入了这一池的清波,不再激起丝毫的涟漪…

……

登基仪式的第一个步骤是告天地宗社,这是仪式的序幕。需由女帝带领文武百官至太庙告知祖先。

凤九歌一身黑色凤袍,华丽非凡,领口与袖口滚金边,腰束紫金玉带,玉带上绣有凤凰图案,脚蹬一双黑色长靴,鞋面绣有凤凰,后跟两侧绣飞龙,美观华丽,头戴耀眼的紫金风冠,大步昂扬地行于百官之前,落地铿锵有力,一举手,一投足之间,帝王风范尽显。

告知、祭奠先祖的仪式长,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凤九歌始终跪于先祖的灵位之前,默默地听着女官念着祭词,那是凤天皇朝历代女皇们的尊位,百官无不俯首以待,聆听着朝代交替的声音,琢磨着新女帝那百般难懂的心思…

告祭仪式完成以后,凤九歌一行人便来到了辽阔的广场,东南面已然筑起了一个高达三层的祭坛,一万精锐的士兵列成百队,恭候在祭坛之下,而前来观礼的民众,以及朝贺的各方使臣俱都跪拜于地,等候他们新帝的到来。

整整有五万之众整齐排列与祭坛之下,这场面是何等的壮观,何等的浩大,而祭坛下的上万民众以及士兵见到了凤九歌,不由地齐声大喊:“女帝万岁,千秋万载!女帝万岁,千秋万载!…”

这足足有五万人之众的喊声可谓宏伟壮观、气势如虹、震天动地,凤九歌大手一挥,示意祭坛下的民众士兵等都停下来。

龙之毅正立于高高的祭坛之上,一身青色衣袍迎风摆动,英姿焕发,双眼灼灼生辉,眼光正落在远处凤九歌的身上,与她摇摇对视着。

波光流转,激动无限,这确实是一个庄严而神圣的时刻!

突然,龙之毅衣袍一撩,单膝跪地,以内力传音道:“恭请女帝登上祭坛!”

所有的民众和士兵又发出了欢呼之声,凤九歌于阵阵欢呼声中走过那长长的红色地毯,一步步的走向通往祭坛顶部的阶梯,每走一步,凤九歌的心就激荡一分,心中的神圣之感也更为浓烈。

终于,凤九歌登上了祭坛的顶部,俯望着祭坛下面激动不已的人们,微笑着点了点头,刹时,又引得一片欢呼之声。

龙之毅对凤九歌行了一礼,便开始高声朗读祭文:

“凤天一千二百二十三年四月二十八日,女帝凤九歌,昭告于黄天后土:悠远大陆,历数无疆。故曰:天命不可以不答,祖业不可以久替,四海不可以无主。率土式望,在帝一人。凤九歌畏天明命,一统大陆之三国,谨择吉日,登坛告祭,受凤玺,帝号凤炎帝,抚临四方,永绥历服!”

读罢祭文,云芝兰便率众臣奉上凤玺,恭声道:“炎帝请受凤玺!”

凤九歌看着那块象征着至高权力的凤玺,内心激动万分,她缓缓的伸出双手,神圣而庄严地接过那块凤玺,紧紧地托在了自己的手中,像是托住了那万千的担子,那永远不能卸下的责任。

从今以后,她将以天下苍生的福祉为己任,勤勉克己,繁荣凤天!

所有的民众以及文武百官全都跪拜在地,口中高呼着:“炎帝万岁!炎帝万岁!…”

一声高过一声的声浪,响彻云霄,震撼天地!

凤九歌一双凤目炯炯有神,扫过俯首于下的众生,威严而沉声道:“大家起来吧!祭天仪式已完,歌舞开始,朕与百官众民同乐!”

高台之下的人们雀跃欢呼起来,脸上洋溢着兴奋激动的神色,口中高呼着炎帝之名,俯拜不已。

欢快的鼓声想起,歌舞队在正台中起跳,庆祝女帝初登的狂欢正式拉开了序幕…

第四卷 谁主沉浮 第【118】章 逍遥人间

在凤九歌举行登基仪式的当晚,所有游龙国的人民都做了一个相同的梦,梦中有神祗告知游龙国回归凤天皇朝乃是天命所归,而他们只有顺应天命,才能永获安宁。

而龙之毅安排的人早在头一夜便将龙应天给他的巫药倒入了全国的水源中,龙之毅再用自己的神识与龙应天对话,告知真命女帝已顺利登基,随即,龙应天便启动了精元,配合巫药的作用,游龙国人的体质便在不知不觉中起了变化。

而远在凤天皇朝的龙之毅、上官夜、秦傲天三人,早已及时喝下了巫药,从此正式成为女尊国的男人,也要承担起生儿育女,养育后代之责。

至此,龙应天的千年夙愿便得以实现,游龙国顺利回归,走上了历史的正途,那缠绕着千年的宿命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化解。

而后,据游龙郡史记记载,前游龙国的皇族圣地竟然在女帝登基之夜,一夕之间化为虚无,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消失在了天地之间,只留给人们无尽的感叹和猜想。

……

整个狂欢持续了三天三夜,人们不止欢庆在皇宫的广场上,皇都的大小街道上也是一派喜色,庆贺着新帝的初登。

第四日的朝堂之上,凤九歌便宣布了游龙国正式更名为游龙郡,龙之毅的弟弟,年仅十四岁的龙之祥受封为游龙郡郡首,与雨御赐同样享受郡王的俸禄与待遇。

而凤天皇朝的新任护国巫师龙之毅却在女帝的一纸诏书下远嫁塞外的漠北郡王,朝中一片哗然,无数大臣上奏反对,说护国巫师责任重大,有守护安邦的职责,万不可远嫁,而应留守于凤天皇都,最好能终生不嫁,以侍君王。

听见那些老臣的话,凤九歌本只有一份不满却已化作十分震怒。

终生不嫁,以侍君王?

那不就是让龙之毅当一辈子护国巫师,孤独终老?

好个这些臣子,竟然比她想得还毒,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心里的算盘打得真好,凤九歌冷哼了一声,眼神犀利地扫过文武百官。

凤九歌言词灼灼,态度坚决,不顾任何臣子的反对,并且力举凤天皇朝在未有护国巫师的一千年间,仍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护国巫师虽然受命于天,但如今帝已登位,护国巫师职责已尽,为体恤其辛苦,特赐婚。

而在龙之毅之后,凤天皇朝也将不再设护国巫师一职,帝相信三国一统,自有天佑。

凤九歌这样做,不仅是解放了龙之毅,也解放了他的后代,让他们不再背负着责任过一生,让他们能寻找自己的快乐,自己的幸福。

任凭别人为他怎么样争辩,龙之毅始终低着头没有言语,这是凤九歌给他的命运,让他远嫁塞外,嫁给那个什么漠北郡王。

嫁吧嫁吧,离开这里,远离这里,他会一个人活下去。

他还要访便高山,他还要看尽流水,若此生注定不能与凤九歌相守,那么,就让他孤寂一生吧。

在众人还在争执之时,龙之毅已经单膝跪地谢恩,之后,甩了甩衣袖,头也不回地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走出了大殿。

从今以后,他将自有他的逍遥,自有他的自在。

凝视着那一抹孤傲的背影,凤九歌的唇不由地弯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如果没有龙之毅这样冷然的诀别,如果没有俩人之间不再交流的冷漠,这朝中的一众臣子怎么会相信龙之毅是真的要远嫁塞外呢?

所以,在龙之毅走出大殿后,凤九歌不仅没有生气,还笑着说道:“护国巫师远嫁之时,也是朕纳雨贵妃与秦贵妃之时,司礼要做好安排和准备,司天已提早算过,七日之后是个吉日,就在那日一起办了。”

朝臣们一一噤声,龙之毅既已应允,女帝所有的便已经成为铁板钉钉的事实,一锤定音,即使每人的心中有些自己的算盘,也只能遵旨而为。

凤九歌下朝之后,回到书房里,不多会儿,上官夜便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门外宫人禀报夜贵妃求见,凤九歌心下了然,便让人放了上官夜进来,并摈退了左右之人。

上官夜对着凤九歌匆匆行了一礼后,见没有外人在场了,忙奔至凤九歌身前,握住她的手急声道:“九歌,你真的要将毅嫁到塞外去?”

“是啊,有什么不妥吗?”

凤九歌淡笑着点头,毫不在意地问道。

“当然不妥,你明明知道他喜欢的是你,你怎么能这样对他呢?”

上官夜不相信凤九歌对龙之毅没有感情,他明明记得那一晚…那还是在暮城的时候,凤九歌在龙之毅那里呆了一晚,他们俩一定发生了什么,凤九歌不是不念旧情的人,可是,如今,她为什么会这样对龙之毅?

“我如何对他?”

凤九歌淡笑着抽出了自己被上官夜握住的手,声音中含着一丝冷凛,“我当初要他嫁给我,他不嫁,那么现在嫁给别人又怎么样,我这是让他卸下他的责任,不好吗?”

听到凤九歌一瞬间变冷的声音,上官夜的身子紧了紧,这还是他认识的凤九歌吗?他不敢置信地退后了两步。

凤九歌步步紧逼,声色俱严,“夜,你难道真想看着你的好兄弟孤独一生,看着别人的幸福快乐,自己暗自凄苦吗?”

“我…”

上官夜一时哑口无言,凤九歌说的不无道理,可让龙之毅远嫁,他就真的能幸福吗?他们都知道,龙之毅如果还能有幸福,那么唯一能带给他幸福的人便是凤九歌啊。

“明白了就退下吧,我再看会奏章。”

说罢,凤九歌便不再理会上官夜,坐回了书桌后方,兀自忙碌起来,却也不动声色地将上官夜的种种表情收入眼底。

这个计划,她的男人们除了上官夜和还未嫁给她的雨玉枫与秦傲天不知道外,其他人都暗记于心。上官夜不能知道,他和龙之毅的关系非同一般,她精心布置多时,如果被上官夜坏了事,龙之毅说不定立马跑路,她的计划就泡汤了,所以,即使现在上官夜会有不解,也只能这样了。

而另外的两个两人雨玉枫与秦傲天,如今都各自在安心地等着,做她的新郎,雨玉枫和龙之毅没有交情,是不甚在意;秦傲天即使想说什么,名分未定之前,属于皇家家事,他也不好插什么嘴。

上官夜最后再望了凤九歌一眼,神色凄然地离去,他不知道,他该怨凤九歌的无情,还是应该恼龙之毅的固执。

眼看,一切已成定局,难道就真的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吗?

不行,他要去看看龙之毅,亲口问问他,他是真的愿意吗?

……

龙之毅暂住的寝宫内,只闻得琴声袅袅,悠远凄迷,龙之毅一身白衫,长发未及束起,披洒于身后,面上是无尽的风流神采,背后却是掩不住的落寞神伤,十指纤纤在琴弦上或重或轻地弹跳着,一个个美丽的音符便溢了出来…

见上官夜到来后,龙之毅便是那一付淡漠的神情,看不出喜怒,只专注于他手下的琴,急得一旁的上官夜直打转,几次出声欲言,却又被龙之毅无谓的态度给阻了回去。

为什么龙之毅不在意?

是表面不在意?还是心底真的已经无所谓了?

可是,为什么那琴声却又含着声声孤寂,丝丝凄凉,那是他掩在琴后不为人所知的真心吗?

“锵”地一声,琴弦终于在那久拨下断了,龙之毅失神地看着那根断弦,沉静了一会,随即便淡淡地笑了,只是那笑,却是一个苦笑。

他和凤九歌之间果真也如这断弦吗?

一朝弦断,曲不成曲,歌不成歌,终于还是弹不完了吗?

“毅,你没事吗?”

上官夜上前担忧地问道,两眼却在龙之毅的脸上搜寻着任何他想知道的表情,可是,没有,龙之毅掩饰的很好,让人看不出半分伤心或是难过。

“没事,瞧你的样,不就是断了一根弦吗?”

龙之毅笑着说道:“如果你是为了陛下赐婚的事而来,那么,就回吧,我已经答应了,我嫁。”

“为什么?”

上官夜的心略有些酸,龙之毅与他相交多年,虽然他面上淡然地笑着,可是,他又怎么不知道他的心正在泣血呢?

“没有为什么。”

龙之毅拂了拂衣袖,走向了窗边,眺望着远处开得灿烂的桃花,一片片粉色的花儿芳菲烂漫、妩媚鲜丽,不过,却也只开在这一季,却也始终逃不脱那凋零的命运…

“她是帝,我是臣,帝之命,不可违。”

淡淡的声音仿佛清风一般飘过,没有起伏,“夜,你回吧,我乏了。”

上官夜终是没有再说什么,退了出去。

凤九歌与龙之毅对他的态度如出一辙,让他困惑不已,难道是他们俩人早已说好?不然为什么一个无情,一个淡然,就像本不相识,也无妄以后相交。

……

七日之后,嫁娶良时,龙之毅手拿着诏书,身披艳丽的嫁衣,最后望了一眼着蔼蔼皇宫,最后再与那站在高台上的帝王对视一眼,便转过了头,入了喜轿。

这一别,路途遥远,这一别,黄沙漫漫,她与他,也终于是海角天涯了…

原以为不会伤心,原以为不会流泪,却忍不住还是落泪了,只是泪水已被掩盖在那红红的喜帕之下,跨入喜轿之后,便无人得见。

凤九歌今天也是大婚啊,龙之毅知道今天她要纳雨玉枫和秦傲天为贵君了,他羡慕他们吗?

说不羡慕是假的,他也多想跟他们一样,可是,他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在这喜庆的日子,凤九歌还能在最后看他一眼,那已是对他最好的祝福了,一别两茫茫,惟愿多珍重。

看着远嫁的队伍迤逦地想着皇都外行去,凤九歌笑了,三个月的心酸,在今夜将会一并补偿,如果龙之毅一觉醒来,见到的人是她,不知道会是什么样的惊喜。

算算时间,出了皇都后大概五里药效就应该发作了,到时候龙之毅会不省人事,肖寒一会带上另一个与他相似的男人换下他,代他远嫁塞外,而真正的龙之毅当然酒会被送进她的寝宫。

后来,众人也只会知道,当日的凤炎帝除了雨贵君与秦贵君外,又另纳了一神秘的龙贵君,但是,却没有人知道他来自哪里,听说他的身份极其神秘,有人传说是江南名妓,有人传说是隐世仙人,但他却有着和前护国巫师龙之毅相同的名字和样貌,让人很是费解,但谁也不敢说这就是龙之毅。

因为,有无数的人亲眼见证了龙之毅远嫁的事实,并且,回到皇都后的那些送嫁的官员除了禀报送嫁无误外,还带回了漠北郡王对新纳的王妃极其宠爱的消息,妇唱夫随,羡煞旁人。

……

而当天的洞房花烛夜是这样的,龙之毅惊觉醒来后,翻身而起,却在下一秒见到坐在案头的凤九歌,看着她向他媚笑的脸,人一瞬间又倒了回去。

这太让他震惊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明明已经上了花轿,他明明已经出了皇都,只是半路竟然会觉得有些乏了,就这样睡了过去。

可是现在醒了,为什么是这样的情景?

他该高兴,还是该气恼?

见到这样的结果,龙之毅已经幡然醒悟,他是被凤九歌算计了。

可如果,他没有嫁过去,那么,婚礼难道取笑了,或是有别人代他嫁了?

凤九歌淡笑着举起两杯酒,慢慢地步至床边,坐在了床沿边上,将一杯酒交与龙之毅,低声说道:“我的夫君,与为妻饮下这杯合卺酒吧。”

说罢,凤九歌的一手绕过了龙之毅的手腕,与他对视着。

龙之毅一下懵了,这惊喜来得太快,他还来不及消化,可是,他有好多疑问想要问凤九歌。

“我…”龙之毅开了口,但被凤九歌一指点住,“有什么,喝了酒再问,我都听着。”

龙之毅深邃的眸子逐渐化为清明,他的凤九歌,他的妻,这种感觉真好。

俩人相视而笑,对饮而下。

“为什么算计我?”

龙之毅闷声问道,他知道他当时不答应凤九歌,必定也给了她一定的打击,才让她不得不走这一遭。

“因为你迂腐,因为你固执,如果不这样,你怎么会嫁给我?”

凤九歌一脸理直气壮,半点不觉得气短。

“那远嫁的人是谁?”

如果真的有一个男人代替他远嫁与塞外,那他于心何忍?他本是想等送亲的队伍一走,他便也消失不见,留书一封就说他自绝于天地,不想,却有人代他走了这一遭。

而那个人的命运又会是如何?他很担心。

“放心,那人是我早几个月就留好的,你的言谈举止他都模仿地几乎可以以假乱真,更不用说与你相似的面庞,他本是身份低微之人,能代你远嫁,他毫无怨言,不过,我也安排好了他的家人,而那漠北郡王却也是人中龙凤, 配他一点也不差,你就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