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好菜,是指种在洪母葫芦种植空间里的灵蔬、灵稻,宝器峰不仅是洪安邦夫妇有这宝贝,便是张立、乔明都有的,宝器峰的人偶尔拿出灵果吃也没人留意。

洪飞雪离开三年,洪母的葫芦空间里又新种了不少的灵苹果、灵桃,她平日搁在自己的丹田温养,半年前还真扩大了一倍。

洪安民还在炼器房里扎腾他的种植灵宝空间,又失败了,但有材料,他可以继续再试,材料毁了还能重新铸炼。

洪安邦笑呵呵地递了一颗阳珠给他,“这颗足够你炼三个种植空间了。”

洪安民拿到手里,左看右看一番,“你哪儿来的?这可是宝贝,不易得。”

洪安邦地讲了洪飞雪的事,又说洪飞雪献了宗门一部分,又分了宝器峰十颗,给了他十颗。

洪安民凝着眉头:“给族里两颗就成,这可是好东西,剩下的或炼丹,或是给我炼器,便是炼成种植空间,里头有阳珠,这也值一大笔灵石。”

“回头我与父亲商量一下,听听他的意见。”

洪安邦又给了洪安民一颗,“我省着些用,回头给族里送几颗,父亲那儿也是要给一颗的,他修炼许用得着。”

洪平奇听说孙女归来,黄昏时特意回来吃饭,洪安邦也不藏私,便说了自己的意思。

“两颗阳珠太少,还是给三颗吧。洪家也是大家族,自从夺到下洪城后,也就更大了。”

曾经的梅城更名下洪城,洪家分为上洪、下洪,上洪有嫡支一至六房,下洪则是嫡支七至十二房,而洪平奇一家正好是七房的人,由洪安邦做主,下洪城立了洪平奇的侄儿洪安林为下洪城的城主兼洪氏副族长。

洪安林是洪平奇弟弟洪平异的儿子,他这个弟弟原无灵根,十六岁时就离开了洪城去入了偏支七房的族谱,在七桥镇过活,这洪安林倒有灵根,只是修为进展颇慢,后来还是洪安邦接济了他一些丹药,这才炼到了结丹一层。

洪安国曾经想过要做下洪城的城主,洪安邦兄弟都不允,一来他没儿子,二来洪安邦兄弟担心洪安国上任会与他们兄弟为难,毕竟他们兄弟虽在外头,也需要一个家,不可能绝了自己的后路。

洪安林做了副族主、下洪城城主后,倒颇是敬重洪平奇,曾派儿子给洪平奇一家送过两回灵石,还嘘寒问暖地说一些家里的事,洪平奇的弟弟洪平易也住到了下洪城城主府,因着他是城主父亲,也得到了修炼功法修炼,而今已是炼气五层修为。

洪平奇道:“我们不偏不倚,给大房两颗,给七房的安林两颗。”

洪安民第一个不乐意了:“你当阳珠易得?这可是差点要了侄女的命,统共才得几颗,你就给他们分出四颗去。”

洪平奇道:“我们一家不是还有六颗么?你两颗炼器,你哥再用两颗炼丹,再给我一颗用来修炼。”

“你可别问了,哥是雷灵根,正要用这阳珠,惊雷是火灵根、我也是有火灵根也是要用阳珠的。”

家里四个男人,个个都可以用阳珠修炼,这样一来就要用四颗,这也是洪安民同意给拿四颗出去的原因,早前洪安邦说给三颗,他就嫌多。

洪飞雪见他们争执不下,索性又拿了两颗出来。

洪母轻声道:“雪儿,你若为难 就算了。你还要给两位老祖留些做礼物呢。”

“不碍事。”洪母看了眼长辈,“我回头问问小煜那儿还有没有新得的,如果有我再讨些过来。”

洪惊雷道:“妹妹可别提那小子,那白面团就是个祸害,上回险些没累你丢命。看到他就讨厌。”

一家人分好了阳珠,四个男人各留一颗用于修炼。洪安邦给上洪城、下洪城传音,让他们派人来取东西,着重说要两家的少城主来。

上洪城的少城主自然是指洪安豪,下洪城的少城主是洪安泰之子洪金电。

每过两三月,洪安邦都会传音两家,洪家有自己的炼丹师,一、二、三品丹药都能炼成,洪安邦现在主要给族里炼四、五、六品的丹药,他现在是六品丹药师了,能炼阴阳丹,结丹丸、固丹丸、补元丹等。

虽说是两城,可实为一家,拿大主意的还是洪平元。当初洪平奇父子帮族里得到下洪城,族中二长老、三长老等人就想举家迁往下洪城,可洪平元没应,原因很简单,这二、三房的家主一直就有做大的意思,一旦他们做大,自己未必就掌控得了,反而是七房的人好拿捏,如果他扶了洪安泰做下洪城的城主,就会得他感激,且在洪平奇这边也好说话。

天色刚暮,田悦儿就到了东院外头,“小师叔,静守师叔来了,说要见你。”

“就来。”

田悦儿来过几回药田,每次几乎都是来取丹药,洪安邦给宝器峰交的丹药每个月都是按时完成。乔明夫妇对洪家人也颇是敬重。

黄静守保持一惯的以退为敬风格,此刻正在那儿感叹叫苦,一副受尽委屈的小媳妇模样:“宗主得了四十颗阳珠,拿在手里就是不分给我们,唉 这阳珠可是小师妹得来的,他凭什么拽着不放,说什么要交给百草峰、丹殿炼丹,一颗阳珠出去,让他们交一千颗阴阳珠。

这一出手就给了百草峰、丹殿各五颗,器殿殿主得了消息,也缠着要阳珠炼器,他又给了五颗,让他们炼出十五只能种灵草的空间灵宝来。

我在那儿求了半天,就是一颗也不给。唉,我只得过来与小师妹说说,好歹给我分几颗不是。若是二老祖没闭关,以他的性子,定是会留一份给我们天阵峰的。”

二老祖石破天与黄静守感情好,黄静守这叫穷叫苦扮委屈的样儿,对石破天是百试百灵,也至于黄静守习惯了有求于人不开口求,而是叫苦。

洪飞雪进了花厅,与黄静守抱拳行礼,又与乔明夫妇点头示意。<

黄静守叹息一声,“还是二老祖人好啊,教的弟子个个善解人意,出手大方,怜惜同门洪飞雪抿着嘴儿,吃着茶点不作声。

果真是黄静守,叫苦完了,拍马屁,前者是让人心软,后者是哄人开心,这 真是,堂堂一个元婴修士,竟将求人讨物的手段用得炉火纯青。

黄静守道:“就说乔师弟你,年纪轻轻就结丹了,这么年轻就是一峰之主,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是小徒弟身份,哪像你这般能干。再说小师妹,你看人家,更年轻,又聪慧又招人疼洪飞雪原想再抗一会儿,这会子着实有些听不下去,这赞美的话咋听得她直起鸡皮疙瘩,她勾唇一笑:“静守师兄,你还是直说来意吧,我和大师兄都是实衬人,可不会猜。”

黄静守笑,笑得有傻气、憨厚,不知道的一定会以为他是老实人。

他用手拍了一下身后的弟子,那弟子道:“小师叔,我师尊就是想分几颗阳珠。我们天阵峰是以布阵为主,这阳珠对我们师尊来说有大用,可做阵珠,也不要多了,就分五颗,五颗就好。”

洪飞雪倒也爽快,黄静守、天命、宗主都与石破天一起长大,这情分不同,便是看在石破天的情面上也是要分的,将手一伸:“静守师兄,拿来!”

黄静守面容一凝:不会是要灵石吧?魔德可是不花一块灵石就分了五颗。

“我都用一个瓶子装着,我没小瓷瓶了,给个小瓷瓶装阳珠。”

黄静守凝了片刻,掏了装丹药的瓶子出来,将外面贴的字条撕条。

洪飞雪接过,倒了五枚阳珠出来,一枚一枚地往瓶里搁,这阳珠不大,都有食指大小,但颗颗饱满圆润,当初慕容煜挑选时,全是照了好的挑。

黄静守接在手里,“谢过小师妹。”

洪飞雪摆了摆手,“我手头剩的也不多。”

钦天峰的人没来。

她这些珠子还是慕容煜帮忙挑选,她怎么也得给钦天峰留上几颗,她还想让乔明再给慕容煜炼制种植灵宝,又听说洪安民正在学着炼制,如果洪安民会了,她就直接找洪安民,在洪飞雪的骨子里,还是觉得自家人可靠。

杨弯弯道:“小师妹,你要的药材我都备好了。”

“我去瞧瞧。”

洪飞雪人在炼丹房,心却不知道飞到哪儿了,慕容煜怎么没来?

她拿出传音玉简:“小煜,钦天峰不需要阳珠么,你怎么不来找我,你知道我回来了啊。”

慕容煜正在房间里打坐,取出玉简,欣喜不已,“姐姐,我等你一天了。”

“你这傻孩子,我不找你,你可以找我啊。”

“我不敢来,宝器峰的洪惊雷师兄好凶,他说见我一次打我一次。大师兄直说我惹祸了,也不许我来找你。”

洪惊雷想着慕容煜惹的事,很不待见他,不是说说,可是真的做到。

“那你说个地儿,我来找你,我把阳珠带给你。你们要几颗?”

“姐姐,你看着给吧,几颗都行,我不白要你的东西,我回宗门时又回了趟燕京,我母娘又给我挑了三十颗上好的,我选了二十颗回来,只是阳元力很淡,淡得都不容易查觉。”

“好,你把那二十颗给我,我给你十颗上好的。你就在钦天峰待着,我一会儿就过来。”

洪飞雪离开宝器峰。

她行至钦天峰主峰脚下,便见慕容煜站在不远处,正笑容灿烂地看着她。

“我哥哥又不会吃了你,你怕他作甚?”

“怎么不会,你出事后,他打我两回了,我还不敢还手,他直嚷嚷说我还手就打得更凶。我现在见了他就躲着。”

这可怜的娃,竟被洪惊雷给吓着了。

洪飞雪与他坐在一边说了会儿,拿了小瓷瓶出来,“这是十颗阳珠,我温养过了,现在阳气很足,你拿回去给你师尊,如果你想留下一两颗也使得。”

“姐姐,这是我挑的二十颗红珠,就是没甚阳元力,但凡有一丝一缕的现在都难寻得紧。自从修真界知道燕京、鲁国有这种珠子,有点阳元力的都被收走了。”

洪飞雪收好红珠,宽慰了慕容煜几句,又道:“上次我与你说过,这种吸足了阳力的阳珠,又能生出阳元力的珠子最是难得,可以炼器,能炼出储物戒指,还能炼制种植空间灵宝,里面可以种灵草、灵果等物。”

慕容煜双眸熠熠,这样的宝贝谁不想要,“这么好?”

洪飞雪吐了口气,“这阳珠虽吸足了阳气,却不如集天地灵力而生成的阳灵珠阳元力充沛,虽含阳元力,却不能生阳元力。”

她闲话了一会儿,想到了天命,“你师尊近来很忙?”

“听说师公留给他的灵宝坏了,半个月前他才回的宗门,以前一直在外面寻找万年龟壶,在南海倒寻得一个上好的,请了宝器峰的乔师叔帮他炼龟壳。昨儿刚送过来,

正在用他的龟壳占卜,几位师兄也在学习占卜之术。我对这个不感兴趣,只想好生修炼。”

洪飞雪道:“我离开多久了?”

“姐姐失踪有一年多。”

“我失踪后,你师尊就离开宗门了?”

他有没有喜欢过她?

他会不会是出去寻她的?

想到这儿,洪飞雪喜滋滋的,独自瞎猜一通。

然而慕容煜却不知女儿家的心思,认真地道:“大概是姐姐失踪一个多月后,师尊的占卜龟壳坏了,他很是心疼,问了乔师叔,说修不了,便决定去海边寻找合适的龟壳,是大师兄陪他一起去的。待他回来的时候,便已寻到一个好大的龟壳,我还在想,那么大的龟壳可怎么占卦,听了师兄们议论,才知道那是要炼制的,炼制之后,龟壳便只能有半个巴掌大小人家就是单纯地出现去龟壳,她到底在幻想什么?

不,她还是要寻个机会问问他。

“小煜,你能帮我一个忙不?”

“姐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慕容煜拍了拍胸膛,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惜状。---题外话---今日万更,月底求月票!

第164章 灵宝师

既然动心了,就挑破了问一句。她轻声道:“十天后黄昏,你能帮我约他到内门藏书阁么,我有些不懂的地方想请教你师尊。”

“没问题,我一定把话带到。”

洪飞雪告别慕容煜,一颗忐忑不安,成与不成,待她炼完丹出来,一切都有答案,她这次还想给自己炼制几身好些的衣裙。

她在炼丹房设下了一比五十的时间禁制,又阳珠炼丹,试炼之后发现并没有预想的出丹率高,后来她加了一比五百的混沌液,才让阴阳丹的出丹提高到八成晨。

炼完了丹药,她照着规矩交了二千颗,余下的五百余颗则自己收下。

她又借用了乔明的炼器房,用魔兽皮炼制了十几个储物袋,从下品、中品到上品不等,又用魔兽皮炼制了几套下品、中品、上品不等宝衣,虽有时间禁制,却转眼外面过了七天。

*

她进了缥缈境空间,刚进去就见胡彩华迎了过来,唤声“祖神”,她笑道:“你有事?副”

“祖神,结道果了,共有五枚,这是敬献给祖神的。”

“我吃一枚,其他的你们几个长老一人一枚。”

“谢祖神。”胡彩华又道:“祖神,若冰姐妹七人褪皮了,这次褪下的皮和以往不同,我将褪皮都留下了,想着这是祖神用自己的肌肤炼制的,不敢轻易处置。”

“给我瞧瞧!”

胡彩华取出七套褪皮,洪飞雪捧在手里,怎么看都像是洪母褪下的布一般,但比洪母的还要薄,这原就是分层取下的皮。

“她们几人现下可好?”

“都好着。这次褪皮之后,七个姑娘越发水灵美貌,大家都说这是她们得祖神赐福。”

洪飞雪微微一笑,将褪皮收好,轻声道:“她们健康比什么都重要。我在想,我的褪皮可以炼衣,蝴蝶族里的应该也可以。”

胡彩华道:“族里的炼器师试过,皆失败了,若是祖神要试,我可以取一些褪皮来”

“你寻两个来,我且试试看,如果能成,往后她们可以穿自己褪皮炼制的宝衣,自比旁的来得好。”

胡彩华不多会儿就取了两套来。

洪飞雪进了冰玉宫,照着以前的法子进行清洗泡制,最后是剥皮制作,竟将自己早前给蝴蝶仙子们的褪皮给分了出来,而蝴蝶族的褪皮更为轻薄,仿若能呼吸一般。

她用自己的褪皮炼制了一套浅蓝色的中衣、又一套粉色中衣,再用蝴蝶族的褪皮炼制了一套轻纱衣裳,并上染成渐变色,上面是纯白、浅粉、深粉、粉红,还在粉红色的裙摆上绘炼上五彩蝴蝶图案,行止之间,仿佛蝴蝶飞舞。

瞧着好看,便又照着自己喜欢的湖色炼了一身,从纯白、湖色、浅蓝、深蓝,在蓝色裙摆处炼上黄色腊梅图案。

回头她又炼制了一身素白色带有梅花暗纹的衣裙,是用了完整四层褪皮才炼,在衣襟处都加了装饰。

看着成功,她又用洪母炼了两套小衣,一套深蓝,一套翠绿,上面皆有缠枝蔓藤图案,又一套深蓝色的中衣。

她再用自己的褪皮照着炼制了三套小衣,往后她便可以一直穿自己褪皮炼制的衣裳,颜色有浅粉、浅蓝、杏黄,上面或绣着红梅,或是白梅,又或是腊梅。

洪飞雪炼制完毕,自己的衣衫则送到了中丹田内温养,给洪母的由用一个储物袋收起来。她打扮了一翻,便去寻胡彩华。

胡彩华笑微微地打量着,脸上带着几分宠溺:“彩华,我试过了,蝴蝶族的褪皮可以炼衣裳,这裙子就是用蝴蝶褪皮炼制的,两个人的才炼了这么一条裙子,你叫她们别浪费掉,待我得空,我便给她们炼几条裙子穿,让孩子们把自己喜欢的式样绘出来,我给她们炼。”

“祖神这样会把他们惯坏的。”

洪飞雪为了证明,特意将那套粉色的取出来,“下裙是蝴蝶族的褪皮,中衣和上衣是我的褪皮炼制。”

其实一整套都算是蝴蝶褪皮,中衣和上衣是她从蝴蝶族褪皮里分剥出来的,七个姑娘的褪皮,外面是她和洪母早前的那层,里面那层强真正是属生蝴蝶族的,早前看着是融合了,这一褪皮便又出来了,自己早前给她们炼制的肌肤只是起到一层保护作用,蝴蝶的皮肤是她皮肤的四分之一厚。

“这套就赏胡若冰吧。”

洪飞雪与胡彩华寒喧几句出了缥缈境。

*

见时间还早,她回了趟家,把自己炼的宝衣给了洪母。

洪母看着两套小衣又一套中衣,“我给你的褪皮这次炼了这么多。”

“早前以为那褪皮就一层,这次竟又分出一层来,又恐分得太薄不结实,小衣没分层,这套中衣是分了层的,你不信一摸,比那小衣要薄许多。”

洪母摸了一下,现在有得换,不用愁下次褪皮后光着身子。

洪飞雪回了屋,将自己打扮了一翻,穿上那套渐变色梅纹裙子,挽了个漂亮的发髻

tang。

“娘,我去藏书阁寻两本书就回来。”

她是为他而打扮!

今天,她要问他一个答案。

待她到时,天命已经坐在藏书阁五楼,手里捧了一本书,正端坐在案前看得全神贯注。

“天命师兄!”

她踩着轻快的步子翩翩而来,他微微抬了一下眼,“慕容煜说,你有些功法上的知识要请教我,你想问什么?”

洪飞雪坦然地坐到他的对面,没有试过,又怎知不行。“天命师兄,我喜欢你。”

他神色淡淡,除了有一抹意外后,便瞧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的儒雅,他的温和,无一不打动洪飞雪的心。

“天命师兄,这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兄妹之情,也不是晚辈对长辈的孺慕之情,这是一个女子对喜欢男子之情,是私情,是儿女情长。天命师兄,我喜欢你,你喜欢我吗?”

他依旧不说话,面上还是始终如一的儒雅。

然,他的心里卷起了冲天的巨浪,他想自己得拒绝她,虽然理由很可笑,但他必须得拒绝。

洪飞雪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徒,静默地看着面前这个美得绝尘的男子。

“你喜欢我?”

他像在确认。

“是,我喜欢你。”洪飞雪肯定地道。

他又道:“我早有喜欢的人。”

“早?有多早?”

“几百年了,大抵是从我懂晓情爱之时。”

他有喜欢的人,他不喜欢她。

就这么简单。

她前世今生,好不容易鼓足勇气的表白,就这样被无情地拒绝,而理由是:他早有喜欢的人。

她多希望,他是骗自己的,可他却认真而轻柔地道:“大概是三百多年前,那时的我是十六岁或是十七岁就喜欢上她了。天天都盼着做梦,这样梦里许能见到她,许能拉上她手这个梦,绕缠了他数百年,那是个一袭白衣的女子,她总是站在冰雪之巅,孤独而静默地望着梅林方向,她的背影寂寞得让他心疼。

她,在看香雪海里起舞练剑的男子。

他,却在她的身后静默地凝视她的背影。

这几百年来,一直都想看清梦里那白衣倩影的容貌,可他永远能瞧见的只是她的背影。醒来后,他无数次的幻想,她转过身时的容颜是什么模样,那样美丽的背影,一定是天地间最美的女子。

偶尔,他会梦到她坐在梅林间弹琴,而她的身边还是那个舞剑的仙将。

他总看不清她的面容,就如他总也看不到那仙将的容貌一般。

他们有说有笑,她甚至抬手喝斥、轻骂于他,她的一颦一笑都深深地牵动着他的心。

因为一个缠绕了几百年的梦,他便爱上了那个梦里的女子。

洪飞雪惊愕地道:“你喜欢她这么久,你没告诉她么?”她不知他爱上了梦中女子,只以为那是他见过的某个佳人。

他如何说,那是梦,梦里的她听了他的表白会如何?

她喜欢的是另一个人,而且那个人也喜欢着她。

只是,他们却从来没有说出来,就那样彼此凝视着对方。

他捕捉到她看仙将的眼神,有喜、有怒,有爱、有怜。对他,她的眼神是温和的,是宽容的,却独没有爱,没有温柔。

天命坚信:那个女子是他前世喜欢的,他隐隐觉得自己前世是一个仙人,他猜测自己与消亡的冬仙境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梦里的她、梦里的仙将,还有梦里那静默关注一切的自己,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爱而不得,爱而不能表白的压抑与酸楚。

梦里的她,知道他喜欢她,好几次就在他要说破之时,便打断了他的话。她悠悠地道:“竹先生,我们 到底要受天条束缚,在这下元仙界的所有人,不能有爱情,相爱便会引来殒命劫。”

下元仙界,相爱便会引来殒命劫。

冬仙境的消失,他不知道是否与冬仙境里的仙人生情有关。

他想寻找答案,不是冬仙境的答案,而是她是不是梦里出现的冬仙境之主?

如果自己今生前是前世重生,那么她又在何处?

洪飞雪无法理解地道:“你那么喜欢她,你告诉她啊。说出来才会有机会,就像我,即便猜到了也许你不喜欢我,可这又有什么关系,知道了答案,我可以选择继续或放手。”

天命又是意外的一凝,她居然可以这样洒脱。

“继续或放手?”

“对,如果我可以放过,那我放手啊。如果我试着放手却不能放,那就继续。你若喜欢我,便是两个人的事;倘若不喜欢我,那是我一个人的事。

天地之间,唯独感情可以自己做主。这世间,我们活得不易,能自己做主的事原本不多,有时候为各种大局,为各种

理由,又或是为了旁的什么事物,总之,就该试试如果,他不曾喜欢梦里的女子,他也许会试着接受面前这个简单快乐的女子。

但现在天命说出了口,他便不能再接受旁人。

天命沉吟道:“我找不到她。”

“你去找啊,你不曾找寻过,怎么知道找不到。既然相遇便是缘分,缘是天意,分在人为,上天让你遇到她,你就要试,不曾试就说失败,这怎么可以。”

洪飞雪的心很痛,那是被人狠扎一刀,可她却故作轻松地笑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坚持,但她知道自己不会再纠缠,就如她所说,这是她一个人的事。

“天命师兄,我回去了。”

说“我祝你得偿所愿”,她做不到,她只能独自承受被所爱之人拒绝的辛酸,穿越前的她,是天之骄女,父亲是个成功人士,母亲更是视她为生命里最珍爱的宝贝,她几乎是在长辈呵护与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因她自小的冰雪可人,围在她身边的男孩子不少,可能被她看入眼的,前世今生唯天命一人。

到底她也免不了俗,因为天命的容貌绝尘,再因他的博学儒雅,她无法自抑地心动,这朵爱情的花还未来得及开放便已凋零,这段感情以“她一个人的事”而告终,可他留在了她的记忆里。

她忘不了,初见他时的情形:他清冷地坐在案前,对着急的石破天言语淡然;他独自承受了几百年的病痛之苦,却也承受着所有人的误会也曲解。

他不是不在乎,而是怕自己放任了感情不能控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