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儿果然被这消息吓了一跳。只听她惊道:“这…这也太胆大包天了!”

“可不是么,光天日之下的就敢杀皇子,这胆量可真是…”画眉叹道。

蓦地,绯儿像是想起了什似的,又带了几分虑问道:“这个林家大公子是…”

“说来也巧呢,是昨日姑娘您说的那位叫林观云的公子呢!”

“?!他不是在江南吗?”绯儿顿时瞪圆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画又说道:“起初奴婢也不敢相信,反复问了赵家娘子几次才确信呢!”

绯儿急忙追问道:“那那…他们现在如何不会已经…”

“死倒是没死。过听说他们当时就已经是奄奄一息了。至于现在怎么样。那就不知道了。不好说啊…”

绯儿刚刚放下地心又被画眉三言两语悬了起来。只听她喃喃道:“怎会这样…他不是武功很高地吗?”

画眉叹了口气。安慰道:“小姐也别太难过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或许是林公子命中注定要遇上地一劫啊…”

只听绯儿突然问道:“这是什么人干地?”

“听赵家娘子说是武林中人干地。也不知道三皇子和林公子怎么会得罪江湖之人呢!”画眉刻意加重了语气调了“江湖”二字。

绯儿听了便不再言语,眼帘低垂,脸上的神色有些担忧又有几分虑,像在思索着什么。画眉见她这样不再多说,只默默将那纱衣叠起便放入了柜里。

绯儿独自怔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眉儿再去前院打听打听,顺便问问那林公子现在究竟如何了。”

画眉先是一愣,随即苦笑道:“姑娘,您这不是难为奴婢么。前院的人我统共也没见过两个,还都不怎么相熟,突然跑去打听这事儿…不合适?不如过几天待老爷回来了,您旁敲侧击问两句不就知道了?”见绯儿突然望向她,忙又补充了一句“老爷他们整日在外边定是见多识广的,消息也灵通不是?”

绯儿听了却冷笑,说道:“你当姑娘我是活腻了不成?敢在老爷面前问这种事?他虽是个生意人,可杀起人来也不手软。说不定…”后边的话没有说出来,叫她生生咽了回去。有些事,偶尔想一想是可以的,说出来却是万万不能的。

于是画眉迟道:“那…奴婢这会儿去前院问问?”

绯儿却已改了主意,摆了摆手说道:“罢了也不必去了。到夫人那院禀一声,就说咱们要到华严寺进香去。”

“啊?噢,好的。”画眉一边应着一边向外走去,心中却是有些懊悔。她本是想借绯儿的口从柳牧之那里问出点儿端倪来,谁知生出这些枝节来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京郊白云山,一辆马车从山道上缓缓驶过走越慢,最终停了下来。

“兰儿”芷兰在睡梦中恍惚听到娘亲在叫她着就感到有人在晃着她的身子,还叫道:“小姐醒啊”

芷兰睁开眼睛,这才觉自己竟然不小心在车上睡着了。这也算是个好事,说明她终于适应了马车。

“已经到了,咱们下车!”林夫人说道。画心便将芷兰从座上拉了起来,替她整了整有些松脱的髻。

已经在外边等候着的阿紫掀开了帘子,明晃晃的阳光顿时照得芷兰睁不开眼来。下车缓了好一会儿,她才看清眼前的景象。原来她们已行至山腰处,向远处一望,只见群山逶迤,风光明秀,山间微风拂面而来,让人顿觉神清气爽。芷兰又转身向身后看去,只见一座庄严巍峨的庙宇背靠着群山高高耸立,山门上方悬着的蓝底金字匾在阳光下反射着耀眼的光芒,上写着“华严寺”三个大字。

“兰儿,快过来罢。”林夫人冲芷兰招手。

“喏”芷兰应了一声便走了过去,身后画心和几个侍卫也亦步亦趋跟上前去。本来芷兰正在家中照料哥哥,却被林夫人带了出来,说是要为家人祈福上香。芷兰虽对此不大芶同,但听闻那华严寺座落在白云山中,风景绝美,她心想出来溜达溜达也不错,就当春游踏青了,于是便欣然跟了过来。

这华严寺不愧是古刹名寺,虽然处在深山中,交通不便,可善男信女仍然络绎不绝,香火甚是旺盛。在这来往香客中,似乎又是妇人居多一些。从众人各异的神色来看,他们或许是祈福,或许是求姻缘,或许是求财,又或许是求子嗣…总而言之,人有几多欲念,便有几多祈求。

芷兰一边走着一边饶有兴致地看着身边擦肩而过的这些人,不知不觉便跟着林夫人来到了大殿前。进门时,她却不慎与一个正要从里边出来的女子撞在了一起。芷兰赶忙退后一步打算致歉,抬眼一看却觉眼前这个面孔似曾相识。正欲问时,却听到娘亲在后边唤了一句:“小娥?”

只见那女子也正满脸惊愕地看着她们,口中喃喃说道:“太太…”这怯怯的声音,可不就是小娥么。

在这里遇上小娥,林夫人和芷兰都倍感惊奇,正想问她是怎么到的京城时,却见画眉从后面闪了出来说道:“这位夫人,怕是您认错人了?”8

第100章 杀鸡儆猴

这里见到画眉,林夫人和芷兰又是一愣,画心更是显难抑,张了张嘴,险些就叫出一声“姐姐”来。但紧接着她们马上就明白了过来,原来画眉先前信中所说的那个绯儿姑娘就是小娥。事情竟会这样阴差阳错!想到小娥现在已经是柳府的人了,林夫人话语中就更小心了许多,于是她便佯作不知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小娥,也就是绯儿,面色微微一红说道:“奴现在名唤绯儿。”她现在的身份,说出去好不尴尬的,还是搪塞过去算了。

林夫人心知肚明,自不会细问,再加上这小娥如今身份不同,还是少和她纠缠的好。于是林夫人客气又疏离的点了点头,随即拉着芷兰就要离开。刚走了没两步,却听到绯儿在后边唤道:“太太…哦,夫人留步”

于是她们齐齐转身,只见绯儿涨红着脸有些艰难地张了张嘴,期期艾艾问道:“夫人,不知…少爷如今可好?”

听了这话,林夫人略略吃了一惊,原来这小娥仍是惦着自家儿子的,却也是个痴情女子。但一想到她现在是柳牧之身边的人,林夫人便立即警醒了许多,于是便面无表情地说道:“还好。”

只是“还好”两个,便叫绯儿大大松了一口气。她正欲再详问,见林夫人面有愠色,她脑中忽然就浮现起了那天她们娘俩在船上被赶走的情形。绯儿突然觉得在这个女人面前,她是那样的没有尊严,无地自容。

于是绯儿赶忙垂下了头,匆忙忙屈身施了一礼,便转身离开了。画眉无奈地看了芷兰她们一眼也只好跟着离开了。

望着她皇离去的背影,林夫人和芷兰不约而同叹了口气,俱是有些不胜感慨。唯有画心如坠云里雾里中又惦念着不知何时能与画眉重逢,于是问道:“夫人姐姐何时才能回来呢?”

林夫人看着她那期盼的小脸,口气有些愧疚地说道:“唉,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了。”

“怎会?不是说只要…那什了,她就能回来了吗?”芷兰有些惊讶地问道。

林夫人看了看周围。遂低声说道:“昨父亲回来是皇上要结案了。此案不再继续查下去。”

芷兰大为不解:“这为什么?这么地机会为何不用?”

林夫人耐心对女儿解释道:“虽然大皇子一直不受重视。但他毕竟还是皇上地亲生儿子。这个案子进行到现在。大皇子已是必死无疑。你父亲地猜测是。皇帝可能已经感觉到了什么。若再继续查下去损失地恐怕就不是这一个儿子了。”

“所以他就把这案子压下了?”芷兰地声音里甚至有些愤慨。

“正是。”见芷兰和画心都有些情绪低落。林夫人又安慰道:“从来邪不压正。想来你父亲应是有所筹划地。画心。你姐姐回来也是早晚地事。莫要多想了。”说罢便拉着芷兰进了大殿中。

芷兰咬了咬牙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盯着那尊面容安详地佛像。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绯儿跌跌撞撞一路走得飞快,几乎就是小跑一般逃离开的。画眉直在后边叫道:“姑娘慢着点儿!小心绊着了!”随即上前拉住了绯儿,她这才停了下来口大口喘着气。

画眉忙抚着她的背说道:“也不知她们是什么人,怎么姑娘突然就走掉了害得奴婢在后边追了一路呢!”

这时只见绯儿突然抬起头来,眼睛直勾勾盯着画眉,说道:“怎么,你不知道她们是林家的人?”

画眉心中立时咯噔一下,强笑着说道:“瞧您说的,奴婢哪能知道呢?”随即又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噢我明白了!您刚刚问的那个少爷便是林…”她边演着戏边仔细观察着绯儿的神色,心中暗起杀意。

绯儿只淡淡地“嗯”了一声,说道:“看你平日里挺机灵的,怎么这会儿却迟钝了?”

画眉陪着笑脸说道:“奴婢只听那夫人唤小娥,只当是她们认错人了,哪成想会有这么巧的事儿呢!”

听到这个名字,绯儿的神情有些恍惚,很快又恢复了常态,只听她冷冷说道:“这个名字,以后不许再提。”说罢拔脚就向前走了。

画眉轻舒了一口气,原来这绯儿是被揭开了过去的疮疤,心中不痛快而已。想到这里,她也快步跟了上去。

次日,当京城的百姓们醒过来时,却觉一夜之间就生了几桩不得了的大事,足以轰动天下。

原来皇帝于前一晚便下令抄了内阁学士卢子嘉和一等侍卫张谨年的家,二人以谋逆之罪分别被处以凌迟和腰斩之刑,一众家人皆遭变卖流放。更令百姓震惊的是,大皇子)玄睿与其母李妃也被赐死,只不过一个赐予白绫,一个赐予毒酒,留得了全尸。熙朝开国以来,皇子被处死还是头一遭,可谓庆元年间最大的案子了。

民间对此事传言纷纷,街头巷尾无人不在议论着此事。可朝中大臣们对此事的反应却是噤若寒蝉。大家都不是傻子,看得出来皇帝这次不过是杀鸡儆猴,以一个不怎么重要的大皇子及其亲信为代价,警告他们不得为了太子之位而拉拢皇子,结党营私。

也有几个明眼人,比如林慕白,心中却比常人想得更深一层。

由此事可以看出四皇子在皇帝心目中分量之重。

林慕白隐隐约约觉得皇帝应是知道了什么,却将此事就此按住不提。一方面是为维护四皇子)玄明的颜面,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敲打一番他身边那些心怀不轨的人们,若再轻举妄动,下场便和那晟玄睿一般。

或许是这番血淋淋的教训起到了效用,有关太子之位的争议果然迅平息了下来,几个敌对的势力在底下的小动作也都暂时消停了下来。

这一消停,便足足安生了三年。

第101章 不治自愈

年后,徐鹤轩大夫的回春堂已经和从前大不相同。匾额依旧写着“回春堂”三个字,只不过,那几个烫金大字乃御笔亲,意义自然非比寻常。自从几年前徐大夫成功地解救了三皇子之后,他便声名大噪起来。越来越多的人上门求诊,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慕名前来,有的甚至不远千里专程赶到京城来找他看病。随着后院收治的病人愈来愈多,回春堂原来的房间已经不够用了,于是便买下了临近的几间店铺,又重新装潢了一番,那气派已俨然成了京城第一大医馆。

徐大夫原就是个医术高的,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故而还能应付得来。但他心里清楚,如果不是因为林家二小姐,他的医馆不会如此负有盛名。因此他对林小姐是既感激又钦佩,同时又殷切期盼这个杏林奇才的成长。只是她身为名门闺秀,不便出门行医,如若缺少了诊治病人的经验,对她的医术来说也是个欠缺和遗憾。

因此,徐大夫每每现一些难杂症时,便会将那诊治过程以及各种症状事无巨细地记录下来,隔上一段日子便亲自带到林府去,用以让林小姐参考学习。只有同为医才能明白,这些资料都是极为宝贵的东西,一般情况下,他们是不会轻易示人的。经过几年的切磋和交流,徐大夫现,林小姐总是不为传统方法所拘,由她所想到的疗法总是出人意料却又极为有效。于是他对这位小姐的医术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了。

这天一早回春堂的伙计们如同往常一样开始忙碌起来。刚开门没多久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跌跌撞撞从外边闯了进来,口中叫道:“快…快来人…”说罢便昏倒在了地上。众伙计叫他吓了一跳,忙过来将他扶到了榻上。

闻讯赶来的徐大夫上前一看,只见那少年左手上的食指像是被什么东西划伤了,裂开了一道口子,可渗出的血却是黑色的。徐大夫再一把脉,那奇怪的脉象顿时叫他心下大骇。这不就是三年前那个什么离箭的毒吗?若是真的,他却是没有办法的。

徐大夫慌忙叫个伙计说道:“马上去林府把林二小姐请来!”

那伙计虽然知道老板和大人私交甚笃,但却不知为何要请他家小姐,遂以为是自己听错又问道:“谁?”

“林小姐!林大的女儿!”脾气向来温和的徐大夫此时突然火,将那伙计唬了一跳。徐大夫又说道:“快去快去!再不然就来不及了!”

那伙计再不敢问什么,声应着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徐夫命人将昏迷的少年从大堂抬到了后院一间房内,又坐下来仔细观察着此人颜色中深感不解。此人若是中了离箭的毒,又怎能活到现在?听说那毒液是沾之即亡的。当初三皇子只是个例外也是因为吃了林小姐的续命丹才得以活下来的。可若不是那种毒,为何他的脉象和血色与三皇子那般相似?难道是另一种毒?徐大夫虽然行医多年,但仅限于救治疾病,由于极少碰上这样的事,他对毒的了解也只在普通程度。遇上这样稀奇古怪的毒,他也是一筹莫展的。而那林小姐却似乎对毒药极有兴趣但精于解毒,甚至还会制毒。真真是奇人一个。

正当大夫正沉思默想时上那少年却轻轻睁开了双眼。只听他气若游丝地问道:“大夫。我…我这是怎么了?”

徐大夫想不到他竟然自己醒了来上前再次把了把脉。觉脉象依旧混乱是便问道:“这位小兄弟。你是怎么中毒地还记得吗?”

少年闻言艰难地支起身子。神情有些愕然:“中毒?我这是中毒了?天哪…我就是看到路边有一枝箭就好奇捡了起来。一个不当心划破了手。立马就觉得浑身无力、呼吸困难…大夫。我。我还有救吗?”

听了这话。徐大夫更加肯定他中地就是离箭地毒。心中不由得沉重起来。面上却和颜悦色安慰道:“莫要多心。你先躺下来好生歇息。煎药还要一会儿工夫地。”

那少年像是安心了许多。于是便又躺了回去。似乎刚刚说地那么多话已经耗尽了他全身地力气。

徐大夫有些忧心忡忡地看着他。暗自感慨此人可真是够倒霉了。中了毒应是走不远地。看来那箭就在附近。还是赶紧叫人寻一寻。免得又有这样地倒霉蛋捡了去。想到这里。他便起身出去叫人了。刚一出门。便看到伙计领着两名少女从大堂那边穿了过来。来正是芷兰和她地贴身侍女画心。

徐大夫连忙上前说道:“林小姐来得真是及时。冒昧将小姐请来,还望见谅。”

芷兰微笑着说道:“徐大夫不必客气。想必一定是什么要紧的事情罢?”

徐大夫指了指身后那间屋子说道:“正是。老夫刚刚收治了一个病人,他似乎也中了三年前那种毒。但是很奇怪,他也还活着。”

芷兰微微蹙眉道:“离箭那种毒?您确定没有看错吗?”

徐大夫摇了摇头说道:“老夫也不是很有把握,所以才请小姐来看看。”

“好。”芷兰说着便走进了那屋子。只见一个年约十六七的少年正躺着床上,双眼紧闭,一脸的脏污让人看不清他的相貌,倒是那均匀的呼吸声一下一下听得很是清楚。“睡着啦?”芷兰很是诧异,这是中毒了吗?她狐地将手放在那少年脏兮兮的腕上,过了一会儿又盯着那受伤的手看了又看,露出一脸匪夷所思的表情来。

“怎么样?”徐大夫问道。

芷兰接过画心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说道:“确实是那种毒没错。不过,情况又有些不一样。从脉象上看,他体内的毒性正在慢慢消解。”见徐大夫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芷兰又补充道:“也就是说,他根本就不需要我们的救治。”8

第102章 闺怨闲愁

大夫闻言大吃一惊,于是自己亲自上前把脉试了试,所言。他不由得叹道:“这也太奇怪了!怎会有这样的事!难不成他是百毒不侵的体质?”

芷兰也摇了摇头,表示大惑不解。

这时,那少年突然醒了过来,一双灵动的黑眸明亮有神,直愣愣盯着眼前两名陌生的少女,又将视线移到徐大夫身上问道:“药呢?”

徐大夫有些激动地问道:“小兄弟,此前你可有服过什么解毒之药?”

少年有些纳闷,答道:“什么药?俺长这么大就没生过病。大夫,您倒是快点给解毒呀!”

徐大夫和芷兰>了一眼,笑着说道:“放心,你已经无碍了。再歇息一会儿,毒性就能全部自行消解了。”

“什么?”少年一下子从床上了起来。

徐大夫又对说道:“试着活动一下筋骨看看,是不是灵活了许多?”

少年这才觉身上的气力已经复了大半,头不晕眼不花甚是清醒。他眼中霎时闪过一丝疑惑和不解,很快便消失不见。

“嘿嘿,想不到俺还有这本!干脆赶明儿俺弄点儿毒药上街卖艺,也是个赚钱的营生!”少年嘿嘿干笑,口气中似有些自嘲意味。

徐大说道:“这位小兄弟。万万不可胡说。你可知道你有多幸运吗?你中地那种毒可说是世间最为厉害地。几乎无人能死里逃生呢!”

“哦?那俺若是不能自行毒。大夫你是不是就没有法子了?”少年地眸子熠熠生辉。

徐大夫干咳了两下。说道:“法子自是有地…”虽然已经过去了三年。但提起此事来徐大夫还是有些尴尬。虽然他心里明白这是帮林家地忙。可不知为何总是有种贪天之功为己力地感觉。现在在芷兰面前。他就更说不出口了。

像是看出了他地顾虑一般。芷兰很自然地接口道:“徐大夫仁心仁术。自然是救得了你地。”

只听那少年又说道:“既是如此。那还是给俺来点儿药以防万一!要不俺这心里也不踏实啊!”

徐大夫说道:“其实解毒这种事。说穿了就是以毒攻毒。既然你已无事。好端端地再服一种毒。指不定会出什么事儿呢!”其实他也不知道解药是如何配出来地。芷兰对此一直讳莫如深也不好打听。说话间。徐大夫瞧见芷兰对他使了个眼色。于是便又对那少年说道:“小兄弟。你还是先在这里安心歇着罢。我去去就来。”于是便和芷兰主仆一起走了出去。

“唉,想不到此人竟能自行化毒让小姐白跑了一趟,老夫心里真是过意不去。”徐大夫充满歉意地说道。

芷兰摆手说道:“徐大夫莫要客气,兰儿来这趟有这样的现算不虚此行。只是我觉得,应该好好琢磨一下此人,看他究竟是百毒不侵呢,还是因为无意服了什么东西误打误撞解了毒不定有助于我们配出更好的药来。”

徐大夫点头称是:“小姐说的有理,那老夫就想办法将他留在这里罢。”

在回去的路上,画心有些不解地问芷兰道:“小姐,您原先的解药不是很管用吗?为何还要再配新的方子?”

芷兰不置可否地淡淡一笑。原先的解药?对,蛊虫有时也能作为解药的。

当时情势紧急,现配药是来不及的想来想去便想起了自己正养着的噬心蛊。这种蛊虫但凡什么毒都能吞下去,且能从自身分泌出对应的解毒物质来倒像是一种抗体。为了解毒,她便以自己的血为引子将这噬心蛊种到了晟玄渊体内。虽然当时立即起了效用事后想来也一直是她的一块小小心病。

因这噬心蛊是由蛊母控制的,它可以在蛊主体内一直悄悄潜伏非下蛊之人对自己手上的蛊母有所动作,那么它便会在蛊主体内兴风作浪,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若蛊母死去,它也同样会死在蛊主体内,但与此同时,所有它吞噬下去的毒素便会释放出来,蛊主一样会死。解蛊的办法只有一个,便是下蛊之人自己的血。让蛊主饮下之后,方可将噬心蛊引出来,同时还要准备好器具将其收好,否则它还会再寻找新的蛊主。

芷兰本是想日后将这蛊虫派做其他用场的,不想却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只得用来给晟玄渊解了毒。事到如今,却有些骑虎难下了。她只有日日小心伺候着那蛊母,生怕它出点儿什么岔子。其实,要想通过她的父兄见到晟玄渊,再为其解蛊也是什么难事。但出于一些说不清楚的缘故,她一直未曾提过此事。

画心方才讨了个没趣,便有些百无聊赖,于是将车帘子掀了一角向窗外看去,只见一排迎亲的队伍正热热闹闹地走过来,她又忍不住说道:“小姐,少爷走了也有半个多月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把新娘子迎回来啊!”

芷兰一听这个,眉梢便来了几分笑意,她说道:“萱姐姐没出过远门,哥哥必是怕她受累,可能走得慢了一些。掐指算算,想来也不会太久了。”

画心又问道:“小姐,您为何不一同前去呢?说不定还能见到少主子呢!”

芷兰啐道:“去,尽胡说。哪有妹妹跟着哥哥一同去娶亲的?”说罢她便向后一靠眯上了眼睛,绷着嘴巴再不说话。

娶亲到底有没有那样的规矩,芷兰并不知道。但画心一提起湛少枫来,她心中便说不出来的气闷。足足三年了,听说那人一直与自己的父兄保持着通信往来,但对她,却是音信却无。芷兰隐约从父亲和哥哥那里听过,湛文炳已将湛家所有产业尽数交给了儿子,自己已处于半隐退状态。再加上她又听说柳家的生意在江南遭遇惨败,连皇上都有意将皇商的差使交与湛家,可想而知湛少枫现在应是怎样叱咤风云的人物。可芷兰一点也高兴不起来。记忆中的那个人,已经不复存在了。兴许,他都已经忘记自己了罢。否则,怎会连只言片语都不曾有过呢?

人总是会变的,就连湛少枫也不例外。芷兰有些自怨自艾地想道8

第103章 难姐难弟

了林府,刚一进门,芷兰便瞧见弟弟观风一脸焦急:像是等候了很久的样子。她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想该不会又是…

“姐姐!你可算回来了!来来来…”观风一见芷兰进门,便兴奋地蹿了上来,拉着芷兰就要往他住的那院去。

“慢着慢着…你先说说这回又是什么事儿?你姐姐我忙着呢!”芷兰决定丑话说前头。

观风却不由分说拉着她便走,口中兀自说道:“姐姐真是太不厚道了,每次都拿这几句来敷衍我。

上次让你骗过去了,害我被先生打了好一顿板子。这次不行,绝对不能放过你。”他比芷兰小五岁,但由于练武的缘故,已经能不怎么费力地将芷兰拖走了。画心在旁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心想这姐弟俩隔几天便闹这么一出,管也没用,于是她索性袖手旁观。

芷兰见画心作上观,自己又抢不过弟弟,只得投降,于是便没好气地说道:“好了好了放开啦,我自己会走…这次先生又让你作什么诗啦?”

见姐姐终于大开金口,观这才松了手,说道:“这次是要以春逝为题作一七绝。”说罢耷拉着眉毛看着芷兰,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

看着弟弟副可怜相,芷兰不由得又心软了,于是问道:“先生什么时候要?”

“明日就要。”

“知道了,晚上你过来拿。”

观风顿时喜出望外。抱拳笑道:“多谢姐!”

“行了行了。你还是想想办法怎么弄这位先生!”芷兰有些有气无力地冲他摆了摆手着画心往自己那院走去了。

画心默跟在芷兰身后。忍不住低着头吃吃笑。小少爷因痴迷练武。总是不好好念。老爷请地几个先生都叫他给气走了。于是老爷下狠心请了个恶名在外地先生。这才把小少爷管了个服服帖帖。读也就罢了。偏偏这位先生酷爱作诗。布置了几篇题目下来爷一个也写不下来。老爷看他实在可怜。便叫他请教小姐去。还说他姐姐七岁时张口就能作诗叫他好好学学经验。谁知到了这边。小姐憋了半天也传授不出什么秘诀。干脆拿起笔来代写了一篇。以此应付过去。不想先生一见那诗便惊为天人。爱不释手。小少爷也不敢说出那诗是小姐代作。于是从那以后。林府里隔三差五就要上演一出姐弟拉锯战。

想到这里。画心又扑哧一笑。其实她也有些纳闷儿既然这么好地才华。为何这么不情愿写诗呢?虽然见她每次作诗前都甚是痛苦。又是扒又是冥思苦想。但只要她有了灵感。一诗便一气呵成了。从那先生地反应看来。这些都是极为难得地诗作。可小姐为何不愿让人知道是她所做呢?

于是临进兰苑门时。画心向芷兰提出了这个问。

只见芷兰仰天长叹一声。无比悲壮地说道:“唉!这都是报应啊…”说罢又叹了口气自己进屋去了留下画心在那里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