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一愕。

“不要说这是无稽之谈,我说了,是假设,假设这是真的,你该怎么办?”

安德鲁发现自己竟然回答不出来。

“回答不出来,对吗?告诉我,你现在心里想着的是慕容悠还是我?”千色问道。

这样说,或许有点蛮不讲理,但她必须要他知道,若非她的这张脸,他根本不会对她用情到这种地步。无论自己是不是慕容悠,他和她都不可能,即便现在的她不止一次为他感动过。慕容悠永远都不会是他的,而她也会是他生命里的过客。

安德鲁被她弄得心烦意乱,他没有回答千色的问题,而是问道:“好,那我来问你,喜欢和爱有什么不同?”

千色愣了愣,这问题她倒没想过,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告诉你。喜欢和爱,就如同这花。”他指了指花圃里的姹紫嫣红,“喜欢花的人会摘花,可是爱花的人却只会浇花。我承认,若不是你长得像悠,我根本不会注意你,也不会如此怜惜你。但是我很清楚,你们是两个人。若真像你假设的那样,我或许会矛盾,或许会纠结,或许会不知如何是好,但有一点我明白,现在的我爱的是你啊。千色,你明不明白?”

多少次,他为自己爱上她,而有罪恶感。他的心里明明只有慕容悠一个人,却又装进了她。现在,他的眼里心里都是她,是千色,不是慕容悠。

“倘若她真的还活着,你想要我再去抢一次吗?”他跪在沙滩上,晚风习习,吹得银色的头发乱舞,却吹不散他心底的懊悔。“她在我身边,永远都不会开心。”这是二十二年前他就明白的事实,“我只能放开她,让她去到她爱的男人身边,除了这样,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可是你不同…”他灰色的眼里有了火热和希望,“千色,告诉我,若让你留在我身边,你会开心吗?”

千色没法回答他,在知道自己不是慕容悠前,她都无法回答他。开心,抑或是不开心,都不是现在的她能决定的。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看到他那种令人揪心的眼神,那样的他让她想起了濒临死亡的野兽,那么恐惧,那么绝望。

“我…”

“Boss!”她的话被急匆匆赶来的侍从打断。

安德鲁冷眼扫了过去,“什么事?”

侍从不敢靠近,站得远远地回道:“雷达显示,好像有艘船正在向我们靠近。”

“船?”安德鲁皱眉道,“海盗吗?”

不,不可能是海盗,他在这里的实力已经强大到没有哪个海盗胆敢在他的地盘撒野。

“不清楚,不过对方是有备而来的,我们根本没法阻止他们,恐怕现在他们已经登陆了。”

安德鲁虎躯一震,脸上尽是杀气,对着侍从命令道:“送小姐回房,除了我之外,谁都不准靠近她的房间一步。”

不管对方是谁,惹到她,他只会让对方有来无去。他现在还无法猜到是谁,这是座私人岛屿,而且邻近的几个岛屿都是他的人,为的就是不想让闲杂人等轻易闯入。

千色莫名地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是白乌鸦的人吧?见他要走,她立刻站了起来,“安德鲁,我也要去。”

安德鲁回道:“你去做什么?”

万一对方来意不善,打了起来,她绝对没有办法应对,他自然不能让千色去。他想到了一个线索,莫非和那通电话有关系?难道是那个女人来了?如果是这样,他更不能让千色去。

“带小姐回去!”他命令。

“是!”侍从赶紧将千色拉住,“放手!”千色想扯开侍从的手。

“小姐,请不要为难我,Boss的命令,我们从来都不敢违抗。”他说得很是谦卑,因为清楚她对Boss的重要性。

安德鲁大步走向主屋,里头早已训练有素的下属准备好一切。他将下属递来的手枪握紧,领着他们往码头走去。没走多久,他便依稀看到一艘大船靠近,上头冲下很多人,已经和护卫打了起来。枪支鸣响的声音,在暗夜里尤其响亮。

他朝天空开了一枪,接着喝道:“全都给我停手!”

萨鲁没想到来人会如此震慑人心,只是视线相对,他便清楚,这个男人绝不是一般人,他应该就是WFP元帅的兄弟,那个人称魔王的安德鲁吧。

“你是谁?”魔王永远都不会被动地出手。

而萨鲁这个虽没有被人称呼过魔王,但却曾是真正的魔神的男人,又怎么会被他震慑住?

“萨鲁?姆尔希理!”他自报家门。

安德鲁还来不及说话,挣脱侍从的千色却出人意料地出现在了两人面前,她万万没想到来人会是他,惊讶道,“亲王殿下,你怎么会来?”

对于这个女人,萨鲁绝对有理由咬牙切齿,“为了我的露娜!”

“王妃?”千色心下更是一惊,看他狠戾的表情就知道,他恨不得吞了她,“王妃发生了什么事?”

“她很好,不过怀孕了,因此你必须得跟我走。”只有她回去了,露娜才会跟他回希腊。

“怀孕!”千色听到这句话,差点站不稳。

安德鲁在她出现的时候,早已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立刻伸手扶住她,“千色…”

此刻,千色全身都在发冷。她竟然也怀孕了。

她仓皇道:“她怀孕的事有多少人知道?”

萨鲁觉得这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女人今天他一定要带回去,花了那么多时“间才查到她的下落,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溜了。

他冷冷道:“你只要跟我回去,其他的事情根本不重要。”

不重要?!千色全身血液都快冻结了。阿尔缇妮斯现在的身份是千色,她怀孕了,Boss不可能不知道!一时间千色突然觉得天旋地转,站都站不稳了。

“千色!”安德鲁惊恐地大吼。

萨鲁没想到她这么虚弱,但无关紧要,要紧的是带她回去。他挥了一下手,土耳其的精兵立刻冲了上去。安德鲁因为千色突然晕厥,心下已是惊恐不安,哪还顾得上萨鲁,他一把抱起千色往回走。

“米修!”他象疯了的狮子一样吼叫。

被关了几天的米修听到他的吼叫,直接从床上滚了下来。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另一边,正发动攻势的萨鲁却被晾在了海滩上。这算什么?要抢的人不在了,他还打什么,只好带着人紧跟其后。

这里是乱成一团,而纽约的WFP也一样,因为“千色”又很不小心地从楼梯上滚下去了。当然,这是某个人唯一能想到的缓兵之计。

第五幕凭证如何让孕妇假装摔下楼梯,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当然前提是不能伤了身体,但又不能让人觉得摔得很假。最好的方法就是先准备好一个纸箱,纸箱里放上重物,纸箱外观不能太出挑,不能让人觉得它的存在很突兀,然后找一个不太有人走动的楼梯,注意是楼梯不太有人走动,但周边必须要有人。一切准备好后,请伸出脚,将放有重物的纸箱踢下楼,当箱子发出滚落楼梯的声响时,请开始尖叫,接着,请迅速地走下楼梯,躺在箱子旁边,装出一副很难受的样子。为了达到效果,请一定准备好喷雾,朝额头多喷点,看起来好像流了很多冷汗。当这一切都做完以后,请耐心等待,周边必定会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发生什么事了?”

看吧,这不就有人来了吗?

阿尔缇妮斯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腹部,额头的“冷汗”正沿着脸颊一滴滴滑落。她看起来很难受,任谁见了都会以为她摔下楼梯,动了胎气。至于箱子,它根本引不起任何注意。

听到尖叫声和滚落声的是卡奥利和三胞胎,三胞胎和狄克都已经冷战了许久,该是好好谈谈的时候了,却不料碰上即将出生的弟弟或妹妹的母亲滚下楼梯。莫说他们未曾料想,阿尔缇妮斯也没想到他们会出现,可是戏都演到这份上了,临阵退缩是不可能了,只能继续演下去。

“痛…”她气若游丝地叫到。

“Miss Memory!快去找罗马斯叔叔。”修伊站在楼梯口对着凯文说。

凯文看阿尔缇妮斯痛的冷汗都出来了,顾不得去想些什么,长脚一迈立马往回奔。他们对她的感觉很复杂,这种复杂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的。他们是真的很喜欢她,但转眼间她就成了父亲的女人,这种狗血的桥段令他们无所适从。虽然在喜欢还是讨厌之间挣扎,但他们绝对不是见死不救的人。

安迪是三兄弟当中行事最细致的一个,看到修伊想去碰阿尔缇妮斯,他立刻喝止,“不要动她,还不知道她到底伤了哪里。”

“还能伤了哪里?你看她一直捂着肚子,八成是动了胎气了。”女人动胎气这种事,不像枪伤什么的,流点血也就算了,这可是要出人命的。卡奥利蹲在阿尔缇妮斯身边,小心翼翼地问:“你觉得怎么样?”

阿尔缇妮斯“疼”得说不出话,只能呻吟着。

“除了肚子,腿呢,有没有骨折,或是扭伤?”卡奥利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柔地给她拭去不断滴落的冷汗。

她摇头。卡奥利见状,一把抱起阿尔缇妮斯。

“卡奥利,你干吗?”安迪大叫。

“地上那么冷。你想让她躺到罗马斯来吗?”卡奥利回道。

“那…那…现在怎么办?”修伊不知道他们哪个是正确的,来回看他们俩。

“等人来救,还不如送过去更快。”说着,卡奥利已迈开步子,往楼梯上走。修伊和安迪立刻跟上。

“你走得慢一点!没看到她很痛苦吗?”安迪加快脚步与卡奥利并肩而行,不时看看阿尔缇妮斯,看她是不是还清醒着。

“电梯来了,赶快!”修伊已经抢先到了电梯口,并按了按钮。

阿尔缇妮斯被抱着不好动,见他们这么着急,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只好将头低下,埋进卡奥利的怀里。见她动都不动一下,电梯里的三人紧张到了极点。

“她是不是昏过去了?”安迪问。

“现在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赶紧带她去罗马斯叔叔那里。”修伊急吼吼地叫。

卡奥利垂头,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眼睛泄漏了他的情绪,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冷了。当然冷了,阿尔缇妮斯早就利用干冰降低了自己的体温,不过这不是一个好办法,若不能赶紧进入下一个阶段,很快会穿帮。

叮的一声,罗马斯所在的楼层已到,修伊等不及开门,两只手用力一撑就将开启缓慢点电梯门撑开,他急忙跑出去,大喊着:“让开!”

这时候是中午,WFP医学中心的人员都离开办公室去吃午餐,所以走廊上人来人往,他大喊大叫的,清出一条路来。四周的人惊见修伊一副佛挡杀佛,魔挡杀魔的模样,慌忙将路让开。被凯文一路拖着走的罗马斯跌跌撞撞地出现在走廊上。

他恼火地说:“凯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这是拉我去哪儿?”

这小子一冲进办公室就嚷嚷着:“不好了!不好了!”可到底是什么不好了,半个字都没说,一见他,就拉着他往外跑。

修伊一看到罗马斯,也冲了上去,“罗马斯叔叔,这里,这里!”

罗马斯被两个年轻小伙子扯来扯去,一头雾水。

“你们…”刚想问个明白,便瞟到了卡奥利怀里的阿尔缇妮斯,他脸色一变,惊道,“她怎么了?!”

作为一个医生,这时候他已经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甩开凯文和修伊的手,他疾步走了过来。

“她刚摔下了楼梯,看上去好像很糟糕。”卡奥利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他。

“楼梯?!”怎么又是楼梯?她才刚摔过一次,“让我看看!”

阿尔缇妮斯闭着眼睛,一副昏死过去的样子,她的脸色很白,当然不是因为摔下楼梯的关系,而是这群人都很关心她,让她心里很愧疚,又怕事情穿帮,紧张得脸色发白。

“有见红吗?”罗马斯探了探她的额头。

卡奥利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

“就是她流血了吗?”罗马斯又问。

卡奥利和三兄弟立刻摇头,“没有,没有!”

“跟我来!到病房去,我需要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样了。”

没有见红并不代表胎儿没事,她前些日子刚摔过,他明明再三嘱咐过,要她千万小心的。

罗马斯一路小跑,叫来几个护士,赶紧将仪器都准备好。卡奥利和三兄弟一路紧随,进了病房,卡奥利将阿尔缇妮斯放到床上。

“轻一点。”罗马斯嘱咐道。

“她要不要紧?”见阿尔缇妮斯依然紧闭双眼,修伊忍不住问。

她看起来特别苍白憔悴,一如当年的妈咪,她也曾如此苍白憔悴,而后就永远离开了。

“现在还不好说,得做过检查才知道,你们退后!”罗马斯准备先给她做个B超。

卡奥利和三兄弟不敢打搅他检查,立刻往后退出三尺远。

“真是个麻烦的女人!”罗马斯一边低声咒骂,一边让护士将隔帘拉上。

刚想解开阿尔缇妮斯的衣服,他的手便被她一手抓住。罗马斯怔了一下,只见阿尔缇妮斯眼神清明,哪有半点痛苦的样子?阿尔缇妮斯的手指灵活地按上他手背上的某个穴道,一阵刺痛,罗马斯差点大叫,却在见到她威胁的眼神时,半个痛字都吐不出来。

“别动,也不许出声,听我说…”因为有帘子挡着,外头根本看不到,里面就剩下他和她两个人。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

“你干什么?”她虽然不准他说话,但他哪肯听,就算要死,也要问个究竟吧,他懂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声问总是没错的。

阿尔缇妮斯拉了拉身上凌乱的衣服,她很清楚,瞒得过所有人,也瞒不过他这个医生,只要他一检查,自己就得露馅。

“我要你帮我做一件事!”她小声地说,仅够他能听清楚,但手上的力道却一点没放松。

罗马斯被按得又痛又麻,怒道:“你说归说,能不能先放开我?”

放了他才怪,她笃定一放开他,他就会嚷嚷得整个WFP都知道她威胁他。

阿尔缇妮斯吸了一口气,才道:“我要你帮我告诉所有人,我短时间内都不能下床,更不能移动,至于原因,你是医生,你知道该怎么编。”

“啊?”罗马斯只觉得莫名其妙,这算怎么回事?

“你听到没有?”她手上猛一用力。

罗马斯痛的脸都涨红了,只好猛点头。阿尔缇妮斯还是不放心,他说WFP的人,又是秋克的死党,现在是妥协,但不能抱着放开他后,他不会大嚷大叫。

“你听着,我没有任何恶意,更不会对WFP造成不利,我这么做只是想保住自己的命。”

那张纸条出现得太突然,让她手足无措,在千色不能帮她,萨鲁又不在的情况下,她想不出第二个法子。虽然有点卑鄙,但她必须这么做,她需要一个理由,一个可以不用去见白乌鸦的BOSS的理由,而且还不能让对方起疑。她这么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引出内奸。那内奸必定隐藏在WFP,她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晓,必定会想方设法传达下一条指示。在敌暗我明的情况下,她必须想法子让对方自己露出马脚。成败在此一举。

罗马斯有听没有懂,身体又痛,小声道:“你怎么说就怎么做行了吧?先松手,很痛啊。”

“你还没答应我!”阿尔缇妮斯冷着脸道。

罗马斯还能怎么办,他现在是案板上的鱼,只能任人宰割,除了点头,还是点头,这似乎有点贪生怕死,但保命重要啊,看她那副样子就知道不好惹。之前就察觉到她不是普通的女人,还是少惹为妙。不过,她那些话,他是真的不明白,什么保命,现在要保命的明明是他才对。“罗马斯,我希望你遵守承诺,否则将来后悔的必定是你。”阿尔缇妮斯将丑话说在前头。

“明白,明白,我相信你不会害WFP.”真要害,他之前有的是机会。

阿尔缇妮斯虽然认识他不深,但她相信他不会骗人,再者,这种时候不相信他也不成。

她松了手,手一松,罗马斯就往后跳,离她越远越好。他的手痛死了!这只手可是公认的黄金右手,万一废了,他还怎么拿手术刀,还怎么救人?这女人也太恶毒了。他不停地揉着右手背,还红着眼睛吹了两口,看都红了!

阿尔缇妮斯安抚道:“不打紧的,最多麻一会,过个几分钟就没事了。”看他挺壮的,没想到这么怕疼。

罗马斯不停用眼睛瞪她,好似在说你自己试试看!他疼得都快昏过去了,刚想再埋怨两句,帘子外就起了骚动,下一秒,有人拉开帘子闯了进来。

“罗马斯!”狄克铁青着脸,他一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阿尔缇妮斯对罗马斯没有防备是不可能的,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出卖她?见狄克闯了进来,她紧张不已,将被单下的拳头握紧。罗马斯瞥了她一眼,心里也有点矛盾,但看着她这张脸,想临阵倒戈都难。唉,谁让她长得和慕容悠那么像呢,没办法把她往坏的地方想。他呼了一口气,真要有什么事发生的话,他第一个饶不了她。

“不用紧张,有我在,她不会有事。”他的手已经不麻了,拿起之前搁在仪器上的探测仪,假模假样地看了又看,再道,“有点动了胎气,最好暂时不要动她,需要绝对的静养。”

阿尔缇妮斯听了这话,才真正安了心,头一歪,这种时候装睡才是上策。狄克松了口气,一听她又不小心摔下了楼梯,他的心顿时停跳了一下。

“你不是说她已经没事了吗?怎么又。。。”狄克一放松,心里的怒气就冒了出来。

“是啊,这不是她又摔了嘛,我哪会知道她这么不小心?要怪也怪你,自己的女人都看不好。”罗马斯也是一肚子气,想到刚才自己被威胁得那么痛苦,正想找人发泄呢。

狄克无话可说,只好背过身去,不看他。他走到病床边,看着床上的阿尔缇妮斯,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她明明那么珍视肚子里的孩子。知道她出事后,他既惊又怕,也不知道是担心孩子多一点,还是担心她多一点。对她,他已经淡了男女之情,但她怀了他的孩子,这让她和他的关系变得十分尴尬。这意味着,他永远都不可能摆脱她了。若她真的出了什么事,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阿尔缇妮斯因为他的靠近,紧张地皱了一下眉头,狄克见了,也跟着皱眉,俯下身子,将被子替她掖好,问了一句,“是不是很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