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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无论是姜坤还是老k都无法将那个在黑道上被传为阴狠狡诈,冷血无情的云少和眼前这个清丽脱俗还未成年的少女联系在一起。

装饰豪华犹如宫廷的包房内,情势已经完全逆转。原本属于人单力薄的安云兮一方,一跃而上变成了最强而有力的神。这样的变化,无论是姜坤还是老k都无法适应。或许,在这一刻,他们都带着侥幸在心中对自己说道:‘眼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玩笑,是一场梦境。’

只不过,现实总是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真的。

姜坤的额间已经布满了冷汗,他想要抽支烟,可是却发现自己身上穿着浴袍,双手也有些不听使唤。云少…这个他从来都不屑的名字。虽然,他才是老板,可是对于一个从未见过面,甚至从未在帮会里出现过的老板,他能有什么印象?

他不认识安云兮,更不知道她云少的身份是不是真的。可是,他认识那个一身黑衣,古典美丽的女人。无弦,青宏临走之时特意交代了华夏出云社所有的分舵要听命于她。此时,她说出这样的话,那么不管安云兮是不是云少,都已经无所谓了。因为,能让无弦这样说,只能说明眼前这个高中生是一个出云社内部了不得的大人物,或许…真的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云少。

在他看来,G省的出云社,都是靠着自己这些弟兄们真刀真枪打下来的,出云社在南方的地位也是青宏一人当先在外厮杀。云少,不过就是一个虚无缥缈的人物而已。或许自己一辈子都不会见到这个人,如今,这个人却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局面有些僵持,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现在场中地位最高的那位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机里狗血的言情剧,没有再继续发言。谁也不知道她现在,在想些什么。

终于——

电视机里响起了片尾曲,当走马灯似的演员表出现时,姜坤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安云兮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和老七同时戒备,他却‘咚’的一声双腿跪在地上,这一下把老k也震住,本就发软的身子也跟着滑到跪在了地上,瑟瑟发抖。

“云少,姜坤知错,还请看在姜坤以往为出云社尽心尽力,看在青宏老大的面子上给我一个机会。”姜坤低垂着头,双手在身侧紧握。向一个高中女生如此的恳求。眼中不明的屈辱最后化为了不甘深深的印入眼底。

姜坤的服软,刺激了老k。他想要极力的收缩自己的身体,从这个房间里消失。可是,这个想法却多么的不现实。“云少,我…我真的。唉,都是老k我不懂事,无意冲撞了云少,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吧。”老k的脸入白纸一样惨白,勉强说出来的话也都断断续续。此时,他已经顾不得姜坤什么了,他知道所有的决定权都在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少女身上。

此时,电视机里已经播起了广告。安云兮才神色淡淡的把视线移向跪在地上的姜坤身上。至于老k,她从未把他当回事。

“你知错?你何错之有。”轻弹了一下指甲盖,安云兮清冷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何错之有?

姜坤阴蛰的双目看着地面上的大理石,光洁的大理石倒映着自己的模样。“我错在不该没有搞清楚发生什么事就答应老k帮忙,还差点想要为难云少。”

安云兮的嘴角牵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缓缓摇头:“不。你没有错,错在我,错在青宏。用你这样的人来作为我出云社的管事,确实是自取灭亡。”

姜坤色变,这句话如此严厉。他心中顿时生出一抹绝望:“云少!我没有啊,我为出云社办事向来都是尽心尽力,从未有过半点懈怠。我冤枉啊!”

“冤枉?不,我从不冤枉自己的属下。”安云兮冷笑:“老七,姜先生不明白,你来给他解释一下。”

“是。云少!”老七微微点头,向前一步,对着跪在地上的姜坤冷哼一声:“1月2号,姜坤借出云社的名头,私自收取保护费150万;1月15号,姜坤妻弟在外与别人发生争执,姜坤命人暗中打残对方;2月10日,姜坤看上G省师范一个女学生,强抢过来,对其施暴。3月20号,姜坤…10月21号,收取K市老k五十万酬金,答应作保对付云少。”

“不不,老七,你冤枉我。我不知道老k招惹的人是云少。”姜坤的脸色在老七一件件说出自己‘事迹’的时候已经变得毫无血色,当最后一件事说出来,他感到了死神的召唤。

到了这个时候,他如果还不明白老七真正的身份,那么他也是蠢笨到家了。这是出云社最高级别安插在G省的影子啊!自己却在老婆和小舅子的怂恿下,真的当他是一个受贬后被扔到这个落后省城的人。

“姜坤。”安云兮淡淡的两个字止住了对方的求饶。镜片后的双眸清澈见底,可是却冰冷无情。

此时,被落在一边,无人理会的老k不小心看到这双眼睛,心中顿时胆寒,一种后悔的情绪升上心头。是了,那一夜,她身上散发的也是如此压迫人的气势,自己怎么这般鬼迷心窍跟这样的人物作对,以为她不过是有些拳脚傍身的普通学生。真实愚蠢之极!

“我出云社不是什么慈善机构,有些事,我可以睁只眼闭只眼。可是,凡事都有个界,你已经过界了。你把出云社弄成了一个臭名昭著的势力,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结果。”安云兮平静的说道。

姜坤痛苦的闭上眼睛。这句话已经等于判了他死刑。可是,他却不想死。他还有着大好的生活没有享受。只要能保住一条命,他宁愿退出出云社,哪怕是失去手脚。“云少,姜坤知道错了。请看在青宏老大的面子上,给我条生路吧。”绝望之中,姜坤只能搬出青宏为自己求情。他希望安云兮能够考虑到自己是青宏一手提拔的人,放自己一马。

“你是不是以为,青宏不在华夏,我却在这个时候动了他提拔的人,是一种让属下离心的行为。如果我够聪明,就不会这样做?”安云兮突然说道。

望着姜坤惊讶的抬起头,安云兮笑了:“我想,有一个问题你没有搞清楚。若是青宏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他的选择只会是亲手处置你。因为,你是他的耻辱。他给了你机会,给予你信任,赋予你权利,但你却辜负了他。再则,你以为我会如此轻易受到要挟?”说完,安云兮的眼神变得诡异,嘴角的笑容也意味不明。

姜坤毫无血色的双唇颤抖,眼睛满是空洞。他想反抗,想要反击。可是,却如此的无力。这一刻他体会到了云少的厉害。仅仅凭着气势就让他失去一切反抗的勇气。原来,出云社的主人一直都是云少。临死之际,姜坤心中有了一丝明悟,可惜太晚了些。

苦涩的笑容爬上姜坤的嘴角。他无法言语,只能沉默的等待自己最后的宣判。

“带他回去,按规处置。”

八个字,注定了姜坤生命即将结束的结局。被安云兮身后的彪形大汉拖出房间,犹如死狗一般毫无反抗。

“云…云少,我…我…我不是个东西…我错了…您…您放了我吧。”姜坤的下场看在眼里,老k此时也顾不上许多,跪在地上拼命的扇着自己耳光。希望安云兮能够放自己一命。

安云兮从沙发上站起来,老k想要扑过去抱住她的腿,却被老七一脚踢开。清冷的视线投向老k,安云兮道:“我说过,给你三天的时间。既然你不把我说的话当回事,如今何必求我?”

说罢,便向门口悠闲的踱去,那副姿态好像是在自家中轻松写意。无弦自动跟在她的身后,临到门前,安云兮站住吩咐老七:“把事情处理干净,送他上路。”

老七邪笑着,看着地上如同烂泥般的老k,冷冷的道:“明白。”

离开爱情桑拿洗浴中心,安云兮对着夜空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眉心略微发胀。她从来都是一个甩手掌柜,只把控大的方向,下面的是都交给信任的下属管理。却没想到,才短短三年时间就让出云社中出了那么多隐患。

安云兮明白,这个问题不是青宏的错。本身出云社作为一个黑社会组织就会存在这种问题,只是她没想到会那么早出现罢了。

‘是该借机好好整顿一下了。’望着羞涩的明月,安云兮在心中下定决心。

“云少,车来了。”此时,黑色的奥迪轿车已经停在了安云兮和无弦的跟前。后者上前一步,在前者耳边轻声提醒。

安云兮点点头,在无弦打开车门后,坐了进去。无弦坐上副驾驶室,吩咐司机开车。

黑色的奥迪离开,渐渐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之中,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酒店的商务套房中,安云兮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插兜,望着脚下的街道和路灯,不发一语。

无弦端着一杯温水走进来,望着那笔直坚毅的背影有些失神,之后却有些淡淡的失落。

“过来吧。”安云兮没有回头,她的听力和倒映在玻璃上的人影都已经告诉她谁在身后。

无弦闻声走过来,双手递过水杯:“云少,喝些水。”

安云兮伸出左手,接过水杯,放在唇边轻抿了一口,又递给她。“今晚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这是一次测试,测试自己的能力是否还能继续向前。无弦心里明白。所以,在安云兮话落之后,她收拾心中的纷乱思绪,打起精神回答:“如今出云社主要是靠自身的精英部队和收编各地的地方势力组成,人员素质和成份都很混杂,容易成为咱们的短板。必须要想办法整理,拉平水平做不到,但绝不能让人在背后拖后腿。”

安云兮点点头:“你倒是看得透彻。有什么好的办法吗?”

这一次,无弦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垂眸沉思了片刻之后,才有些犹豫的道:“杀鸡儆猴,以姜坤的事为由头趁机清查组织里一些害群之马,然后…”

无弦看了安云兮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杀了?”安云兮轻笑接话。

无弦垂着头,不敢说话。

安云兮没有责怪之意,便提点道:“杀得了一个,能杀百个?现在的社会不再是以前了。我们只能尽量在其中寻找平衡,拥有一个共同的目标,这才是大家把劲往一处使的方法。你明白吗?”

无弦似懂非懂的望着安云兮,在她清澈的瞳孔中看到自己的倒映。心中有了一丝明悟:“我明白了。您的意思是说,我们必须要在他们心中竖立一个目标,而不是只是觉得为了云少在做事,要让他们明白他们所做的一切努力和拼搏能给他们带来什么。”

不过是企业的凝聚力,让安云兮引导无弦说了出来。倒不是安云兮不愿直说,而是她更愿意看到自己的手下能开动脑筋,能自己解决问题。

出云社虽然是社团,但同样可以看成是一个企业,一个企业,特别是一个正在崛起的企业,它的强与弱更多的就是取决于它是否有着强大的凝聚力,能把员工上上下下拧成一条心,朝着同一个方向奋进。

无弦出生不高,却胜在愿意动脑,认真好学。所以安云兮才会用这种通俗的方式加以引导,希望她逐渐成长起来。

看到无弦已经开始明白,安云兮欣慰的点点头。

叩叩——

敲门声响起,无弦下意识的把手放在腰间。那里藏着一把袖珍小手枪,是她防身之用。

安云兮的视线滑过,笑道:“不用那么紧张,是老七。”

“我只是要对您的安危负责。”无弦放松,笑道。

安云兮一乐,失笑道:“我也不至于整天被追杀吧。”

“话可不能这样说,虽然以您的身手不担心这些事,可是我们在您身边时,就要担负这个责任。”无弦一边笑着解释,一边走向门口开门。

大门打开,果然是老七。

老七侧身进入房间,与无弦擦身而过之际点了点头。虽说他现在是属于出云社的机制,可是他实际上却隶属安云兮,所以对于无弦这个暂代的掌门人,可以不必太恭敬。

“云少。事情都处理好了。老k从此在K市消失,他那些手下之后会有人送到公安局,至于那个您特意嘱咐的女学生也找到了,已经送往了医院。”老七站在安云兮三米远的地方向她汇报。

李君茹受伤是难免的,所以安云兮并无意外,只是随口问:“严重么?”

老七沉默了两秒,眼中闪过愤怒。咬牙道:“这帮畜生也太狠了。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被他们弄得偏题鳞伤,我们找到的时候她浑身赤裸的躺在满是积水的地板上,发着高烧,血肉模糊,奄奄一息。送去医院后,一直在抢救,刚刚才脱离危险期。但是医生说因为她受虐严重,可能一辈子也不能生育了。”

老七的描述让同样身为女人的无弦眼中流露出同情和不忍,她看向安云兮,却发现她依然神情淡淡,看不出任何情绪。

李君茹的结局让安云兮唏嘘,虽然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造成的,但是如果她愿意在过程中帮上一把,或许她的命运会好上一点。

可是,她安云兮为什么要出手呢?她能救一个人,还能救成千上百的人吗?还是那句话,她不是救世主,她的能力也不足以拯救全人类,她所希望,所必须要做的就是努力提高自己的能力,保护所有愿意跟随她,愿意相信她,愿意为她奋斗终身的人。

京城军用机场

夜空中,月不明星不显。只有偶尔的微风带来夜里的清香,这不是一个美丽的夜晚,但是此时在满是写着军事禁区的军用机场上却站了好几个人。他们的身边停着三辆红旗牌轿车,还有一辆军用悍马,车牌都用迷彩布包裹住,看不到里面的内容。

为首的一人是一名身材高挑,丰满迷人的成熟女性。她穿着军装,娇艳中带着军人的铁血,很像一首歌曲的名字,铿锵玫瑰。

在她身后,如松柏一样站立着四名同样一身军装的男子,他们都在等待着什么。只是黑夜让人看不清他们的五官和表情,不知道此刻的他们是带着平静的心情还是焦急的心情等待。

半个小时之后,黑夜中传来轰鸣声,还有从天空中洒下的点点光芒。为首的女军人激动的向前一步,当空中出现了衣架全身墨黑的军用直升机时,螺旋桨带起的强大风力,让她无法再继续向前,狂风中,五个人都在躲避着肆虐。

过了一会,直升机终于落在指定的停机坪上,舱门刚一打开。那女军人便道:“走,我们过去。”

声音中带着一丝急迫。

五个人一起冲向直升机,当那女军人进入光的世界后,才露出她姣好的五官。她的美带着一种张扬,娇艳而英气,前者是她良好的家族基因带给她的,后者则是她在军营的生活带给她的。

“林上尉。”从直升机下来的第一个人,在见到女军人的时候,立即友好的打了招呼。这是一个外国人,所以他的华夏语显得生涩而僵硬。

林炎炎无奈止住脚步,强扯出一抹笑容回应:“切列夫医生,您好。辛苦了,车子已经准备好,您先上车休息一下吧,马上就出发去基地。”

她眼中的焦急没有逃过切列夫的眼睛,他心中顿时明悟,暧昧的道:“原来林上尉就是乔将军的麻醉剂。好吧,我就不打扰你们的团聚了。”说完,他便和助手一起离开。

麻醉剂?!什么意思…

林炎炎眼中浮现疑惑,但接下来从直升机里出来的人却让她抛开一切,看到那人被搀扶着走出机舱,她鼻子一酸,差点哭了出来。

“博琰!”

带着心疼而深情的呼声让刚刚在战友帮助下站稳的乔博琰不由得皱了皱眉。他抬起那张帅得令人发指的脸看向林炎炎,勾人的桃花眼中没有一丝感情。让原本想扑上来的林炎炎不由得控制住自己的行为。

跟着林炎炎而来的四个军人,此时走上去,向乔博琰敬礼,其中一个向前道:“少将同志,我们奉首长的命令前来迎接您们。车子已经准备好。您看是先去汇报还是先去安排好的医院。”

乔博琰在行动中受伤的事,早已经传回了华夏的心脏。作为华夏军界头号老首长的独孙,他的负伤让无数人震动。所以在他回国之前,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

“先去汇报。”乔博琰的选择没有一点意外。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华夏军界的特殊,知道那些老大们的紧张,但是他更清楚的知道他是一名军人。军人以完成任务为天职。现在任务第一部分完成,他所要做的就是进行汇报总结,而不是去什么医院。

“是。”同样,前来接应的也是军人,所以在乔博琰给出明确的答案后,没有任何人对此抱有疑虑。

只有林炎炎,她本来不该出现在这,这个机会时她得知乔博琰受伤后,争取到的。此刻,她听到乔博琰不顾自己的伤势,要先回去给那些老大们做汇报,不由得着急的道:“博琰,你身上有伤,还是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汇报晚一些没事的。”

乔博琰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林上尉,请注意你的言辞。”

回到军绿色的世界,乔博琰似乎变成了一个没有情感的军人,一板一眼,没有半点可谈的情面。

对此,林炎炎心中受伤,可是却强忍着难过,不再劝说。她知道乔博琰的脾气,一旦决定的事便不会因为任何人更改,他是强势的,是骄傲的,同时也是充满军中霸气的。在他面前需要的只是臣服和服从。

四辆车子渐渐驶离军用机场,消失在黑夜之中。

时光荏苒,两个月的时间过去,K市的事情在那一夜之后仿佛不了了之,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老k已经彻底从人间蒸发。

出云社在无弦回去之后,没多久就开始雷厉风行的行动。先是清除了不少藏在出云社里的害群之马,之后又按照安云兮提点的一样,让大家慢慢对出云社有一个新的认知,知道这个社团与他们所想的那种完全不一样…

变化在无声无息中进行,而安云兮也回归了校园的平静生活,每天的时间除了上课之外就是和程萱、刘晓两人勾搭,无忧无虑。

至于李君茹…这个可以称得上可怜的少女,安云兮没有过多的关注。可是因为之前两人的摩擦是程萱知晓的,这个向来消息来源巨多的女人还是告诉了安云兮关于李君茹的状况。

当然,不知情的程萱并没有刻意说起这件事,只是在聊天的时候,带着好奇的告诉安云兮,李君茹突然生病住院,出院后就休学回家静养了。

离开K市,离开这个曾经带给她悔恨和伤害的地方,或许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也是一个新的开始。

一切纷争的消散,让安云兮心情无比放松,她享受着校园的时光。但是,有一件事,却让她十分无奈。

马友学,这个一中的学生。李君茹曾经的小弟,在安云兮好心出手救了他之后,他便天天放学来三中报道,为的就是要跟随安云兮。

安云兮记得上一次见面是李君茹被老k绑走之后,他和龚子良前来找她,因为龚子良以为是自己藏起了李君茹。之后,依然不信任她的龚子良被马友学强行拉走,从此三人便没有再见过面。

没想到,时隔那么久之后,这个马友学再一次出现在三中的校门外,最夸张的是,这一次不再是他一个人,在他身后还跟着当初一起参与围堵安云兮的那群少男少女。

这十几个外校学生突然出现在三中门口,这个阵势让无数刚刚放学的三中学生以为是上门打群架的,有些好事者甚至不断的用眼光挑衅,这让刚走出校门的安云兮感慨,年轻真好,总是那么冲动和热血。

“你这是什么意思?”安云兮走到马友学面前停下,皱眉问道。

马友学看到久违的安云兮,激动的向前一步:“老大,你收下我们吧!”身后的人也跟着附和着叫嚷让安云兮收下他们。

安云兮的双眸眯了眯,笑道:“什么叫收下你们?”

马友学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老大,你是不是因为上次我和龚子良来找你的事在生气?我先给你陪个不是。但你也别怪我们,比较李君茹是我们的同乡加同学,你也知道我们曾经的关系,所以她失踪后才会一时情急,跑来…”

“这件事我没放在心里。不必再说了。”安云兮出声打断马友学的话。有些事,她不希望对方看得太重,因为这些事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些浮云罢了,根本不会带给她任何影响。

说出的话被突然打断,马友学尴尬的点点头,说出来意。原来,他们这群向往社会,向往那种电影里演得江湖义气的学生,在李君茹那里完全失望之后,有一种群龙无首的感觉。在思来想去之后,大家都想到当初在巷子里大发神威的安云兮,觉得这样的人才像是他们想象中的老大样。于是,在大家一合计,本就有此心的马友学鼓动之下,便出现了现在这一出。

听完对方的解释,安云兮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这些学生的大脑秀逗了吗?好好的书不读,却偏偏向往和羡慕那些街头喊打喊杀的小混混。是不是祖国的教育太失败了点,还是学生的读书生涯实在是太无趣。

学生帮不是没有。小一些的无非就是一些高年级的问题生向低年级的学生收收保护费,几块、十几块的零花钱,买包烟抽。

而大一些的,就是和社会上的一些混子有联系,有时候去帮人充充人数,站站位。偶尔有些大胆的就是藏毒了。但是,这种极为胆大的学生帮在K市这种小地方是没有的,充其量也就是到达中间的层次。

现在,这群本该是天之骄子的一中学生,却跑到安云兮面前说要跟随她,她不由得觉得好笑。“你们要跟随我?怎么跟随,你们在一中,我在三中。如果我这边需要人手,你们无法第一时间到达,反过来,你们在一中出事,我也不可能赶过去。这样的老大要来干嘛?”

安云兮没有打算成为一个教育者,说服他们打消成立帮派,立山头的念头。只是希望让他们不要再继续缠着自己就行。

可是,她却没想到,这群人显然是有备而来。在她的问题问出之后,便有人回答:“老大,你可以在三中拉帮派,咱们在一中帮你拉,这样你的势力就能占据两个学校了。”

听听,多好的提议。听上去,好像安云兮不答应就会错过所有好处一样。但是,安云兮觉得自己的太阳穴一抽。这些人仿佛忘记了自己只是一个高一的新生,先不说这个粉嫩嫩的时期在学校拉帮结伙会怎么样。就说,还有高二高三的学年,她才不相信在这两个年纪里,没有与眼前这群人有着同样想法的学生,他们会任由这些人如此美好的发展下去?

安云兮仿佛可以预见,只要自己一点头,从此之后就要深陷校园地盘争夺的纷争里。如今,整个华夏的南方地下世界都已经掌握在手,她何必自讨苦吃的去搅入这些学生们的游戏中?所以,几乎毫不思索的,她就拒绝道:“我想你们搞错了。我来学校是为了学习的,而不是为了拉帮结伙。俗话说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不是一路人。你们的选择我无权干涉,但从今天起也请不要来骚扰我。”

“老大!”

“打住。”安云兮一抬手,视线从每个人脸上扫过:“我不是你们的老大。记清楚,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把这句话丢下,安云兮转身离开,中间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

“小马哥,怎么办?她不愿意啊。”一个少年凑到马友学跟前说道。

“哼,冲什么冲。不就是能打架么,咱们愿意叫一声老大,是给她面子,不知好歹。算了,还不如回去跟着乌鸦哥好。”人群中唯一一个化了淡妆的女生对着安云兮的背影嗤笑。

其余的人没有做声,只是暗地交换眼神。

马友学把这些交谈议论都听在耳里,半天没有说话。等到大家都不耐烦的时候,他才叹口气道:“走吧,我们回学校。”

远离学校的安云兮想到之前那一张张青涩的面孔,心中笑道:明明就是一群该认真学习的好学生,非要把自己扮成小混混。他们到底知不知道真实的黑社会是什么样的。希望今日他们的好奇和冲动不会为他们带来难以估计的后果才好。

想到这里,她又不免难得的大妈一次,感慨一些电影给祖国的年轻一代所灌输的错误崇拜…

课间十分钟,是学生们最期盼的时刻。曾经,安云兮年少无知的时候,幻想过一件特别不靠谱的事。那就是如果把上课的四十分钟和下课的十分钟对调该多好。

在她成年之后,进入企业,与同事们结交时,偶尔聊到这件趣事,才发现原来不靠谱的人不止她一个。由此可见,课间十分钟在学生看来是多么宝贵的时间。但是,今天的课间十分钟,三中特长班的教室大门却紧紧关闭,就连窗户上的窗帘也被拉的死死的,好像在密谋什么重要的事件。

特长班的走廊外弥漫着诡异的安静,但是在紧闭的教室里却又是另一番热闹景象。整个教室犹如菜市场一样喧闹,而作为班主任的杨老师居然若无其事的坐在讲台上任由台下的人发挥。

若是不知缘由的人突然闯进来,一定会以为这是特长班的团队辩论赛,因为教室里都是三三两两的组成一伙,激烈的在讨论着什么。只是,如果你仔细观察,却会发现这些讨论的学生脸上,不是那种辩论时的义正言辞,而是带着没有任何掩饰的兴奋和激动。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云兮头疼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在她左右两边,程萱和刘晓都情绪激动的站起来,相互讨论着什么。

她只觉得自己耳朵里一阵‘嗡嗡嗡’的声音。不就是一个艺术节么?值得那么兴奋?为什么特长班出节目就必须要与众不同啊。

安云兮无力了。对于重生的她来说,已经感受不到那种第一次听到这消息的兴奋。上一世,也是这个时间,三中因为受到一中举办艺术月的刺激,也举办了第一届艺术节。

艺术节开幕的晚上还有全校师生的文艺汇演,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每天下午课外时间都有着丰富的课外艺术活动。美名其曰是培养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但实际上只是想要与一中并驾齐驱。

前世的艺术节节目准备,安云兮也表现得异常积极。甚至以独特的想法全票通过班级的支持,开创了三中艺术节上第一个以纸张裁剪出衣服,给人穿上到舞台走秀的节目。并因为这个节目参加了全市举办的绿色环保文艺演出。当然,她是属于幕后工作者,负责衣服的设计和制作还有统筹和节目编排。

这一世,重临时光。安云兮心中有着怀念,但是却兴趣缺缺,仿佛对艺术节的热情都在前世的那一次释放完毕。

耳边充斥着这些七嘴八舌的讨论,安云兮突然升起玩心。她想看看,如果这一次自己没有发表意见,那么命运的齿轮会如何转动,这个班级又会给全校师生带来怎么的震撼和精彩。

‘既然上一次我已经出过一次风头,那么这一次就不要再去做这些事了吧。留给别人一个出风头的机会,也是极好的。’安云兮在心中矫情的对自己说道。

“好啦好啦,大家都安静。”坐在讲台之后的杨老师,估计也无法长时间忍受这种噪音的折磨,终于开口恢复教室里的秩序。

话音落下,上课铃响起。刚刚止住声音的同学们,又发出一阵哀嚎。太可恶了,课余时间又一次被班主任无情的占掉。

“咳咳。”杨老师神色不改的道:“离艺术节开幕式还有半个月不到的时间,为了不让咱们挂着特长生的班级丢脸,我的这节给你们继续讨论。”

哇喔——

“但是”欢呼声才起了一半,就被杨老师用手压住:“你们必须保证在下课前把方案确定下来。这样吧,五人一个小组讨论,给你们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每组提出一个节目,大家一起投票。”

规矩定下来,同学们积极响应。杨老师才满意的点点头,重新坐下,喝点小茶,看会报纸。

一节课的时间一晃而过,安云兮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她只记得自己被程萱和刘晓拉住一起讨论,接着在她这个方案也点头,那个方案也点头的敷衍方式下,被自己的小组剔除了讨论。

争论了一节课加一个课间之后,特长班的艺术节开幕式节目终于确定下来。不是上一世的特色服装走秀,而是更加复杂的舞台音乐剧。

安云兮难以想象,杨老师怎么会同意这个节目的。短短十五天的时间,如何让一群从未有过舞台剧表演经验的人,出色的完成表演。还有灯光、服装、道具、剧本…

等等!剧本…安云兮似乎记得在分配工作的时候,依稀听到自己所负责的项目是剧本…

该死的!谁能告诉她这是怎么一回事?

深秋初冬交替的季节,K市的气候依然很宜人,只需要穿上一件薄毛衫,搭个小外套便能够在微凉的风中来去自如。

三中的艺术节选择在这样的季节里举行,倒也显得体贴,最起码不用面对酷热的烈日,也不用面对酷寒的严冬。

操场上,一米高的舞台早已搭建完毕。灯光、音响、背景都已准备就绪。今晚八点整,就是三中有史以来第一届艺术节,也是全校师生准备了半个月的艺术节开幕式演出。

特长班的教室里,桌椅已经被移开,空出中间的场地,为的就是让今晚参加演出的同学们抓紧时间再次进行最后的彩排。安云兮无聊的倚窗而坐,望着窗外的景色神游。耳边响起的声音是同学们根据她写出的音乐剧编排的台词与唱腔。

半个月前,在安云兮被吵得迷迷糊糊的时候,被程萱出卖,替她接下了为这次节目编写剧本的活。破坏了她想作为一个旁观者感受命运改变的美好愿望。当她清醒的接下这个难以反驳的任务时,她心中欲哭无泪的腹诽,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力量吗?即便不是同一条路,该自己参与的还是得参与进去。

这出音乐剧并不是安云兮临时编写出来的,应该说她只不过是把华夏上古的神话传说加以串联和斜街之后得到的一个小故事。

故事讲述的是远古时期,人类文明起源的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一对平凡人在无意中遇到天神,用双眼看到真实的神,看到神的付出和伟大…

短短十五分钟的表演时间,这已经是学校这次艺术节组办的委员会能够给予一个班级最长的表演时间了。

安云兮还记得,当第一次在审核节目的老师们面前表演了这场别开生面的音乐剧时,那些老师们脸上的表情。

不是说这些少男少女们演得有多好,也不是说这个音乐剧编的有多感人肺腑,只不过是因为在K市这样的小城市里,由学生来自编自导自演的音乐舞台剧从未有过。

独特和唯一就代表着,这个节目不管表演得有多生涩都不会被刷掉,甚至还有可能会成为这一次艺术节最让人难忘的节目,获得第一名。

“好啦,好啦。就到这吧。大家回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一个小时候到教室来化妆。”负责这次节目总导演的是班长李立。

这个已经17岁的少年,无论是在长相还是在思想上都显得比同龄人都要成熟很多。如果用后世的话来形容,就是这个人长得比较着急。

刘晓和程萱两个音乐班的高材生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演出,在剧中两人分别饰演着凡人和天神的角色。安云兮为了照顾好友,特意把两人真实的性子写了一些进去,方便他们在诠释的时候更容易把握。

“唉呀妈呀!早知道这个节目要那么辛苦,我干嘛那么积极的参与啊!”人群一散,程萱就跑到安云兮身边坐下,四肢瘫软。

刘晓同样坐到附近,捶打着自己发酸的双腿,抱怨的道:“又要唱又要跳,还要记得台词和表情,当然累啊!”

说完,两人同时把埋怨的眼光投向了安云兮。

后者一愣,问道:“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在操练你们。”

“虽然不是你来操练,但是剧本是你写的。”程萱理直气壮的说道。

安云兮乐滋滋的道:“这好差事不是你给我找来的吗?”

“可我没想到你会写出这样的剧本啊!”程萱哭丧着脸。

“那你以为我会写什么?”安云兮笑着反问。

“唉~!”刘晓长叹了口气替欲哭无泪的程萱回答道:“她本来以为你会写些什么校园青春偶像剧,去没想到你弄出了个腾云驾雾的神话剧。”

安云兮一噎,失笑道:“为什么会以为我会写校园青春偶像剧?”

程萱白了她一眼:“还不是因为你之前和龚子良、李君茹之间的纠纠缠缠吗?我还以为你会有些心得,把这个改编一下,再加些港台剧的时尚元素,就能轻松搞定。”

安云兮‘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伏。等看到两个好友愤怒的眼神后,才稍加收敛的道:“我们之间有什么纠缠?我看你真的是流星花园看得太多了。照我说,这个剧本应该由你来写才是。找我?呵呵,现在知道找错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