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含笑当机立断,又是一记手刀敲下去,用的力道比刚才还加了三分。

秦月闷哼一声,软倒在她身上。

苏含笑咬了咬牙,用力掰开他无意识间握紧的手指,不禁苦笑,果然…

…自己的手腕上青了一大片,一圈高高的浮肿,已经涨成了紫黑色。

陷入昏迷的人也依然不安分,似乎想抓着什么东西,最后却抓紧了她的外衣。

苏含笑拉了几下,无奈他抓得实在太紧,她只能脱下外衣让他抱着才好脱身。

自己动手打了一盆凉水,用丝巾浸透了,小心翼翼地擦去他额头的汗水。摸了摸身下的被褥,果然也是潮湿的,这样下去一定会生病。

继续叹气,苏含笑终于还是脱了他的衣服——与其说是脱,正确说来,是撕。

冰凉的丝巾触碰到滚烫的肌肤,让昏迷的人也瑟缩了一下。不过她也没办法,秦月这个样子,叫侍从进来绝对不行,洗竹园也没有别人,大半夜的出去让人准备热水更惹人怀疑。

“真不知是我欠你的,还是你欠了我的。”苏含笑喃喃自语着,手指轻轻地掠过他胸口锁骨之下那朵殷红的梅花守宫砂。

或许是常年包裹着全身,少见阳光的关系,秦月的肌肤很白,只是上面却爬满了一道道的痕迹,就像是被打碎了的上等瓷器,又被人一块块重新粘合起来一样。

深深浅浅的伤疤,甚至有一道直接是从心脏上划过去的,看颜色,当时应该伤得很深。

秦月……看着这些疤痕,苏含笑才对他那被追杀的岁月有了真实感。

“冷……”秦月突然发出一声低吟。

苏含笑一惊,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发了很久的呆,让一个刚出了一身冷汗的人在这种季节里光着身子吹冷风很是不妥,赶紧另抓过一床被子,将他的人裹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动作大了,秦月的身体猛的一颤,紧咬住的下唇竟然冒出血丝来。

“月,不要咬自己。”苏含笑用力掰开他的嘴,用丝巾拭去血渍。

“嗯……”秦月弓起了身子,刚擦拭过的脸上又汗渍隐隐。

“我觉得真是自讨苦吃。”苏含笑看看自己手腕上的伤痕,无奈地拿起不离身的匕首,轻轻划了一刀。

淤血流入水盆中,顿时将清水染成了红色。而随着淤血放尽,浮肿也慢慢消退。

从怀里取出这两日一直在给秦月换药的药膏抹在伤口上,再用干净的丝巾扎紧,幸好伤处在比较靠上的地方,只要放下衣袖,小心些便能遮掩过去。

换了一盆水,苏含笑重新替秦月擦拭了一遍,这一次,昏迷中的人却乖巧了不少。不过她也明白,不是疼痛消退了,而是更重了,使得他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一转身, 床上的人似乎说了什么,只是声音很模糊,听不真切。

“什么?”苏含笑俯下身去。

“……不要走。”传入耳中的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

“好,我不走。”苏含笑淡淡地一笑,握住了他的手。真是的,若是清醒的时候也有这么坦率多好?这人的别扭程度啊,梅若水可是望尘莫及的。

似乎睡梦中夜感到了安心,秦月的身子往她身边动了动,终于安稳下来。

苏含笑的指尖忍不住抚上那头被汗浸湿的长发,眼中也闪过一丝温柔。

秦月,或许是她在这个世界,最能够得上“朋友”这个身份的人了吧。呐,如果是你的话,偶尔让你利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呢。

第三卷 凤舞东宫 第十七章 暧昧【二更】

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常年处于被人不停追杀中养成的习惯让秦月立即去抓身边的宝剑,然而,身体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似的,丝毫动弹不得。

一转头,一张沉睡的容颜却映入眼帘。

瞬间,昨晚发生的一切都飞速地从脑海中掠过,让他一下子就黑透了脸。

挣了挣,偏生这女人抱得死紧,想用上内力震开,看到她脸上的倦色又迟疑了,不管怎么说,是她照顾了自己一个晚上吧……记得应该是出了很多汗的,可现在身上以及被褥都干干净净的,架子上的水盆都没有收拾,无论如何,这家伙也是太女啊……犹豫间,他不禁微微皱起了眉,脸上也浮现出苦恼的神色。

“起来,放开我!”秦月低低地叫了一声。

苏含笑喉咙里嘀咕了一下,却往他身上蹭了蹭,抱得更紧。

“喂……”秦月的神色更纠结了,低吼道,“女人,你别得寸进尺了!”

苏含笑充耳不闻,只管自己抱着暖暖的抱枕睡得香。

秦月无奈,抓住了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用力掰开。

“别吵。”苏含笑一翻身,却压到了他身上,脸庞枕着他的胸膛。

肌肤相贴,女子身上微凉的温度让秦月愣神了一下,随即涌上一抹羞怒,纵然流落江湖多年,他也始终洁身自好,加上他武功高强,即使旁人有什么想法,也沾不到他一根头发,何曾有过一个女人,居然与他如此亲近?

“苏含笑!”秦月一声大吼。

“干嘛……”苏含笑哀叹了一声,用一只手掏了掏耳朵。真是的,不就是开个玩笑么,至于要把她的耳朵震聋来作为报复?

“放开我!”秦月冷声道。

“过河折桥的家伙。”苏含笑慢吞吞地坐起来,丝毫不在意身上本就凌乱不堪的中衣散了衣带,露出胸口一截雪玉似的肌肤。

“哼!”秦月怒视着她。

“看什么,是你自己抓着我不放的,别一副我占了你便宜的样子。”苏含笑耸耸肩,指指还被他抓在手里的证据——她的外衣。秦月怔了怔,随即昨晚昏迷之前的记忆回笼,顿时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想也不想就把皱成一团的衣服砸了过去。

“喂喂,恼羞成怒啊?”苏含笑接过衣服,丢在一边,反正这样子是不能穿的了。

“你什么时候醒的?”秦月冷冰冰地道。

“什么时候啊?我想想。”苏含笑歪着脑袋,隔了一阵,笑眯眯地道,“大概,是你在纠结到底是叫醒我还是一脚踹我下床的时候吧!”

她毕竟曾经是黑榜第一杀手,怀里的人在乱动,还有杀气那么重的视线,要是还不醒,她就真该自己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只不过,当时秦月的表情实在太过可爱,让她毫不犹豫地就选择了继续装睡,想看看他的反应。

原本以为这人就算不立刻一脚踹过来,至少也会立即扔她下床,却没想到……

“你看我笑话?”秦月咬牙切齿地道。

“岂敢岂敢。”苏含笑戳戳他的额头,跳下了床,笑道,“开个玩笑罢了。”

秦月一声冷哼,扭过头去。

“唉……昨晚是谁一边哭,一边求我不要走,不要留下你一个人的?”

苏含笑凑过去道。

“苏含笑!”秦月气急,随手抓起枕头就砸过去。

苏含笑一偏头,枕头擦着脑袋飞过,扔在一张椅子上,居然把坚固的椅子砸得四分五裂……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一头黑线地瞪着秦月。就算柔软如枕头,在他手里也会变成凶器的,这一下要是砸实了,她还不脑袋开花么?

木椅碎裂的声响终于让秦月冷静下来,也不禁呆了呆。

他刚刚……差点杀了自己的合作者?

什么时候开始,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在这个女人面前,已经被消磨得点滴不剩了?

“我说,不用那么激动吧?”苏含笑抽了抽嘴角。

“……抱歉。”许久,秦月才迸出两个字。“殿下,出了什么事?”门口传来侍从的声音,显然也是被刚才的响动吸引过来了。

虽然她吩咐过洗竹园任何人不得进入,但昨晚太女殿下留宿在此,一大早的,自然还是有侍从守候在外的。

“没事,把衣服拿进来,本殿下要更衣。”苏含笑扬声说了一句。“是。”很快的,两个侍从捧着衣物和梳洗用具走进来,一看到满地的椅子残骸,心中一跳,立即垂下了头,不敢多看一眼。

苏含笑顺手拉下床帐,遮住了上面的人。

两个侍从立即上前,为她除下皱巴巴的里衣,换上崭新的衣衫,再打水过来梳洗,最后是挽上发髻。

“把这里收拾一下,出去。”苏含笑冷冷地吩咐道。“是,殿下。”侍从不敢多问,只能在心里好奇,究竟是怎么回事,才能让宫中上品的紫檀木椅子一下就碎成这个样子?

动作迅速地扫去一地狼籍,两人连忙告退。

被这么一打岔,屋里紧张的气氛倒是缓和了不少。“怎么样,现在还疼吗?”苏含笑似乎自己也没注意到,语气中隐含的温柔。

“没有后遗症的。”秦月顿了一下才道,“转过身去,我要换衣服。”

“昨晚你的衣服都是我换的,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了。”苏含笑一摊手,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但还是听话地转过身。“总有一天我杀了你!”秦月冰冷地道。

“唉?你不是说,清白那种东西,我要的话就拿走好了?”苏含笑挑了挑眉道。

“我后悔了!”秦月道。

“哈?”这回轮到苏含笑哭笑不得,后悔了……真能说得出口啊……没一会儿工夫,穿着整齐的秦月已走到了外间,只是一头乌黑的长发没有束起,柔顺地披散在身后,一双鲜红的眸子荡漾着朝霞的颜色,格外诱人。

苏含笑看着他取出黑水晶镜片,遮掉那绯红的色彩,不觉有些惋惜。

“太女殿下闲得没事干?”秦月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用完就丢,真是无情呢。”苏含笑哀叹着摇头,“昨晚……”

“你再敢说一个字!”秦月猛地转身,不知什么时候宝剑已在手,“铮”的一下出鞘半截,森冷的寒光刺激得肌肤立即冒出了细小的颗粒。苏含笑瞥了一眼架在她脖子上的剑锋,叹了口气,随手拨开。秦月又瞪了她一眼,才回剑入鞘。

“行了,我有事要你帮忙,弄好了就跟我来。”苏含笑道。

秦月闻言,也没问她什么事,随手拿了根发带束起长发,便示意她可以出门了。

“先去找百里。”苏含笑带着他出了洗竹园,一回到寝宫,就直奔偏院。

百里青自然早就起身,看到他们一起过来,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微笑。“坐下说。”苏含笑一边说,一边直接将百里青书案上的笔墨纸砚都搬了过来。

秦月沉默地坐下,等着她开口。

苏含笑拿起笔,转了几下,始终还是不顺手,叹着气,只能再去角落的火盆里找炭笔。毕竟,让她拿笔写字还成,要画些东西就力不从心了,何况画的还是地形图。

秦月虽然没有说话,却认真地看着她笔下渐渐成形的地图,确认道:“这是京城城郊?”

“嗯。”苏含笑点点头,指着一处庄园道,“这里是掩月山庄,你的目的地是这里。”

说着,她用力在庄内的某一处点了点,还用炭笔画了个叉。“那里不是你的地方吗?”秦月皱眉道。

“是啊,可是也太醒目了些,不过以你的轻功,想要出入的话,应该是没人能看得住吧?”苏含笑道。

“让我去做什么?”秦月直接道。

“做贼!”苏含笑道。

“嗯?”秦月立即扬起了眉。

“你让月去动那批金子?”一直倾听着的百里青插了一句。

“目前也只能如此了。”苏含笑点点头,又转头将书房内的密室开关说了一遍。

“你的秘密金库么?就这样告诉我,没关系?”秦月讽刺地道。

“你很喜欢钱吗?”苏含笑白了他一眼,又道,“不影响你的身法的前提下,能拿多少就是多少,送去青衣馆。”

百里青从怀中取出一块简单的木牌,上面只刻了一个“青”字,显得很粗糙,而他的神色却非常严肃,将木牌交给秦月,正色道:“这是信物,给秦楼看过就可以。”

秦月只看了一眼,就直接将木牌塞进怀里,起身道:“没事的话,我走了。”

“今晚就拜托了,一切小心。”苏含笑道。

秦月的脚步一顿,却没有回答,大步走了出去。

“这脾气,真难伺候。”苏含笑夸张地道。

“可我觉得殿下还很高兴。”百里青微笑道。

“也许吧。”苏含笑一摊手,有些无奈地道,“我对这样的人,没辙啊……”

秦月也好,梅若水也好,甚至蓝沉烟,这样的人啊,她最没有抵抗力了。

“殿下,明天开始要上朝了吧?”百里青忽然道。“啊,我心里有数。”苏含笑点点头,已收敛了脸上的情绪。终于,要拉开序幕了呢,相信苏含幽也会期待这一天的,只不过……真正没有硝烟的战争,还要等穆王回来才能开始。毕竟,她也好,宁王也好,都不是冲动得喜欢让别人渔翁得利的人。

第三卷 凤舞东宫 第十八章 南方来客

青墨:抱歉,昨天太累,竟然一下睡死了20多个小时,起来已经下午四点多,来不及赶去电脑城了,汗,大家不要拿砖头丢我啊……今天才去买了路由器,又搞了半天才修复网络,更了一章,明天恢复正常,然后整齐补上进度!

一夜之间,秦月出入京城如入无人之境,别说是跟踪了,能像他一样避开耳目,自由进出守卫森严的京城的人,全天下也找不出几个,自然是安然无恙。

第二天的早朝也如同苏含笑和百里青预料的那样,完全波澜不惊,议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自也乐得站在下面充当雕像柱子,任由下面的人七嘴八舌。

苏含幽大概也是和她一样的心思,穆王回来之前不会轻举妄动,在两人的默契之下,朝廷上呈现出一片和谐的气氛。

接下去的几天都很平静,只有秦月每天晚上出入京城,掇运黄金。

秦楼也是很谨慎仔细的人,虽然那批黄金上并没有任何标识和记号,但毕竟是宫中赏赐的东西,难保官府中人不会有特殊办法辨认,所以在使用之前,都堆在青衣馆的地下密室中,全部回炉重铸出了别的形状。宫中的黄金成色自然极好,虽然重铸的过程中有所损耗,但比起提高了安全性,这点儿损耗还是值得的。

唯一让苏含笑忧虑的是,梅若水的病时好时坏,虽然有沈茹的药物调理,但毕竟是内部受创,也不是那么容易复原的,尤其这人又不配合,稍不看着,他就拿药去浇花……

“真怕了你……”苏含笑也无奈,死拖活拽地将梅若水拉上了街,以免自己不在,东宫里根本没人能管住他吃药。幸好他的身体只要不动内力,任其自然恢复,也不必正常人体弱。

“你以为我不知道是你在药里加黄连?”梅若水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不就是想让你长点教训么?”苏含笑抬头看天。

“哼!”梅若水扭过头去。

“好了,赶紧走吧。”苏含笑拉住了他的手。

“你这样每天天不黑就跑青衣馆,也真不怕引人怀疑。”梅若水摇了摇头,无奈地道。

“有关系吗?”苏含笑一挑眉,不在意地道,“我光明正大地把百里青从青衣馆里抢回来,只要有点儿脑子的都能猜到,我和青衣馆脱不了干系,既然如此,何必还要遮遮掩掩?不如大方点,谁爱看就看个够吧,反而能遮掩我真正的秘密。”

“就是这里?”梅若水抬头看着不远处挂着“歇业整顿”牌子的醉仙楼。

“啊。”苏含笑拉着他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一边道,“再过几日酒楼就要重新开业了,这里会是我在京城的据点。”

“今天还要去哪里吗?”梅若水看了看天色。

“差不多,吃点东西就回去了。”苏含笑想了想道。

“回宫再吃就可以了。”梅若水微微皱眉。

虽然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会有人蠢得派刺客来,只是毕竟现在自己不方便和人动手,身边也没有带别的护卫,万一有个什么事会很麻烦,而且拖到天黑后危险性也会增大。

“不行,太晚了。”苏含笑道。

“什么太晚了?”梅若水怔道。

“就在这里吧。”苏含笑却没有答话,左右看看,拉着他进了边上的一家酒楼。

“太、太女殿下!”迎上来的小二姐一看到他们,先是僵了一下,随即慢慢放松,露出一个有些不自然,却出自真心的笑容。

“准备一个清静的角落,送几样清淡的菜肴上来,还有,先拿一杯温水。”苏含笑一边上楼一边道。

“是是,殿下这边请。”小二姐在前引路,将他们带到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

天色还不算很晚,酒楼上人不多,但见两人上楼落座,也只是稍稍静了一下,便平静如常。

梅若水唇边微微泛起一丝笑意,看来,那位纨绔太女、京城恶霸的名声果然好多了呢。

“愣着干什么?”苏含笑坐下,一偏头,却见那小二姐看着梅若水的笑脸发呆,不禁不悦地敲敲桌子。

“啊,对不起对不起。”小二姐顿时回过神来,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在干什么?居然这样看着太女身边的男子!不过幸好这位殿下竟然没有直接动手,赶紧退下去准备需要的东西。

“真想把你藏起来。”苏含笑叹了口气。

“又胡说。”梅若水当然知道她是开玩笑,不过还是脸上一红。

很快的,一壶清茶和温水都先送了上来。

“先吃药。”苏含笑从怀里取出药瓶,倒出一粒龙眼大小的黑色药丸,丢进温水中。

每一会儿功夫,药丸在水中化开,将透明的清水染成了墨汁般的颜色。

梅若水撇撇嘴,拿起水杯,深吸了一口气,屏气一饮而尽。

苏含笑立即将准备好的冰糖塞进他嘴里,去除苦味。“沈茹那个庸医!”梅若水愤愤地道。

“不想喝庸医的药,下次就别让自己受伤或生病。”苏含笑说着,收好了药瓶。

这个可是她对太医院提出的现代医药技术,由沈茹刚刚才能实现的,将煎好的药凝成固体,要喝时直接用温水化开,省时省力,便于携带,也不损伤药效。

只是,梅若水的这服药偏是要在饭前服用的,味道又很重,于是喝完之后,无论什么菜都没有了味道,的确不怎么好受。

“殿下,菜来了。”小二姐飞快地送上菜肴。

由于要求了清淡,这一桌子菜大都是素材,青青翠翠的,看上去就很舒服,唯一的两道荤菜也是一盘清蒸鱼和一笼珍珠丸子。苏含笑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根本就连一道菜都不可能完成,酒楼定然是把其他桌点的菜看合适的都先送过来了,毕竟,不管她现在怎样,多年来的恶名也积威犹在。

不过她也不会介意这些,人与人之间从来就不可能完全平等,二十一世纪都做不到了,何况是君权至上的古代了,有特权享受她不会说不要,反正那些客人也不会在乎,比起太女从前的恶行,大概他们还在心里谢天谢地吧!

“您慢用。”小二姐这回连目光都不敢偏一下,放下菜,赶紧溜之大吉。

“来,多少吃一点。”苏含笑拿起小碟子,每样菜夹了一点,然后放在他面前。

“没胃口。”梅若水一脸兴趣缺缺的模样。

虽然有冰糖,但嘴里残留的苦涩味道却去不净,胃里一阵阵的作呕,似乎就连吐出的气息都带着浓重的药味。

“不行。”苏含笑抓起筷子,强行塞进他手里,低声道,“沈太医可说过了,喝完药后必须吃些清淡的饭食,否则药性会伤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