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之外忽然传来大喊声。

夜昧惊讶地朝苏含笑望过去,却得到一个了然的微笑。剑阁的人都被抓了起来,这么大的事,剑阁全力支持的穆王怎么会没反应呢?即使赵谨红不买她的帐,至少也会在刑部之外监视,她带了那么多侍卫大张旗鼓来探监,穆王第一时间就会知道,所以想办法鼓动了女皇过来也是正常的。

毕竟,这一回剑阁这些人真的很冤狂,若是刚好被女皇“巧遇”了,还是很有可能被放出来的。而事实上,若非赵谨红故意押后案件,换个中立的人是挺容易发现那晚杀人案中的疑点的,玄澜等人尽管之前被蒙,但后来在牢里早就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他们可是有嘴,会说话的。“母皇。”苏含笑当先向出口处迎了上去,一面却对夜昧打了个眼色。夜昧会意,立即转身,拿起一张弓。虽然不是专用弓的,但她内力深厚,射出的箭矢沉重快速,又混杂在一堆普通的箭里,更难分辨。“怎么弄成这样?”女皇走进来,刚要说话,看到苏含笑身上的血迹,大惊失色。

“母皇不用担心,虽然血流得多了点,不过只是皮肉之伤罢了。”苏含笑笑了笑。

然而,这笑容在女皇看来却无比的虚弱和苦涩,心中顿时怒火上涌。苏含笑看得分明,立即抢在前面开口道:“母皇,那些刺客也实在大胆,幸好夜侍卫坚持要带上两队人随从,否则就不是这点儿伤这么简单了。”

女皇愣了愣,也只好先把斥贵的话咽回去,再看看她的脸色,发现虽然有大量失血后的苍白,但的确不像是非常严重,这才慢慢平静下来。

“刺客……”六女皇身后的凌璇插口道。

“在牢里。”苏含笑转头看了一眼道,“他们都是江湖上的亡命之徒,犯不着让侍卫们牺牲去硬拼,夜队长带了一队是弓箭手,堵在门口射死了事!”

“含笑有心了。”女皇舒了一口气,终于缓和了脸色。

苏含笑看出来她是不会迁怒属下了,笑了笑道:“母皇,我们是不是先出去?这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有个刺客冲出来惊了驾,儿臣就真的万死莫赎了。”

“也好,让她们收拾干净些。”女皇也不愿意呆在一个可能会有刺客的地方,只对凌璇示意了一下,便往外走,一边道,“还不赶紧宣太医,没见太女受伤了吗?”

“陛下,太医从宫里过来毕竟需要时间,臣已经去找来了边上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不如先给殿下止血,一会儿再让太医看看?”赵谨红凑过来,小心翼翼地道。

“你倒是有心。”女皇也醒悟了不可能让女儿流着血等太医赶到,认可地一点头。

赵谨红吐出一口气,赶紧去办事了。

“含笑,你怎么会想到来牢里?朕听说,那些人只是涉及一桩谋杀案?

”女皇转过头,又道。

苏含笑一边跟着往外走,对这个问题显然是胸有成竹,不慌不忙地答道,“母皇,那可是一群男子,而且个个武功不弱,怎么可能会是杀人狂呢?

想必是什么人训练出来的吧,就算不是为了行刺,也定会有其他大用处,反正不可能对大雍有好处。再加上,以前儿臣遇到过的刺客也有男子,就联想了一下,想过来审问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关系。”

“不错,武功高强的男子,除了梅家,还真是挺稀奇的,尤其在京城,是很不妥。”女皇也若有所思地点头。

苏含笑又不着痕迹地看看凌璇,情知她定然是在牢内留下了人手去调查情况了,不过百里青的安排绝不会有丝毫疏漏。就连那个开门的狱率是凌璇的人他也计算到了,所以她说的证词,凌璇定然会信,于是女皇也会信。

在大雍皇族的秘辛中,一群武功高强而有组织的男子,除了梅家的玄冥宫,似乎就只剩下……

苏含笑现在很好奇,也很期待。

人总是不信别人说的,而相信自己看到的。如果女皇自己调查处天山剑

阁行刺皇族这个结论,不知道她会做如何处置呢?

青墨:热度有点回上来,又睡两天终于差不多可以了。天气也回暖了,最近阳光灿烂,于是接下去的一年,大家都会好的。只不过既然病好了,更新恢复,这些天没干的事也要在年里干完了,请客吃饭拜访,长大真是很麻烦,不像前几天,说声不想去,就可以让爸妈去,自己窝家里写文看书。泪

第五卷 七曜星沉 第十章 大开杀戒

放飞了黑鹰,秦月习惯性地坐在窗台上,望着树梢上的一勾残月。

明天就是朔夜,距离离开京城,已经一个月了呢。

这些日子里,他已经把秦城走了个遍,有了梅心在,慕红没机会跟上来纠缠,让他的效率快了不少,耳根子也清净多了。就冲着这一点,他还是满意苏含笑的安排的。不过……回去的时候,该算的账一样得算,一分一毫也少不了!

“铮!”的一下,伏魔剑出鞘,明晃晃的剑身在夜色下显得有些暗淡。

秦月叹了口气,取出丝巾仔细地擦拭着宝剑。

自从离了东宫,他就一直只使用碧空剑,毕竟,他结仇遍天下,除了血色妖瞳,这把伏魔剑也是一大标志,尤其是秦地,曾经被他大闹过一场,很多本土的武林世家之类,见到这把神兵利器可不会当成不认识。

“咚咚咚。”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进来。”秦月顿了一下,收起了剑。

“公子找我?”门一开,梅心的脑袋就探了进来,但眼中明显带着讶然。

要知道,他到这里离这么久了,虽然同处一个屋檐之下,但他和秦月之间的交集几乎少得可怜。收拾偏院,那是做给慕府的人看的,阻挡慕红,那是太女的吩咐,至于其他,秦月每天早出晚归,有时候半夜都不在,他可从来不清楚这是在做什么。

秦月找他来,这可是头一回。

“我要离开两天。”秦月也不罗嗦,直接道,“这两天里,不要找我,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的行踪,包括你们自己。”

梅心闻言,不禁愣了一下。

的确,虽然不是有意监视,但秦月的大致行踪,玄冥宫还是有底的,而秦月也从来没有介意过这一点,可今天他特地把这话交代清楚,这是……

“我回来之前,任何在我附近的人,不管是敌是友,或是无关路人,一律杀无赦。”秦月说完,直接从窗台上跳下去,转眼消失在黑暗中。梅心站在原地,呆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仔细把他的话再回味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理解错误,但还是很困惑地抓了抓头发。

好一会儿,直到敞开的窗子里吹进来的冷风让他遍体生寒,他才想起要做的事,赶紧去传下命令,这两天里,若是有人无意中碰到秦月,那就有多远跑多远!

他绝对相信秦月的话不会有半点折扣,他说杀无赦,那就一定会杀,死在自己人手里拿才叫冤枉呢……

而秦月飞快地离开慕府,在夜色的掩护下,从屋顶穿过几条大街,找一个巡城卫兵换班的时机,轻轻松松出了秦城。

西秦多山,他对秦城附近的地形也很熟悉,早就找准了方向,直入最近的隐枫山入口。

这个时间,山道上自然是不会有人的,残月的微光根本无法透过层层叠叠的树枝,林中根本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秦月停下脚步,站了许久才道 “出来。”

一阵风吹过,摇动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却不见半条人影。“不要让我再说一遍。”秦月一挑眉,很有些不耐烦地道。

这回,林中慢慢地有了动静。

秦月默默地数了数人数,不算多,不过十几个而已,虽然从气息上看来不算庸手,但也不见得太高明。刚刚他那阵奔驰已经用上了七分功力,就算还能跟上的,也不可能依旧若无其事,于是加剧的喘息声顿时暴露了位置。

也是,他这半个月来在秦城的调查并没有可以隐秘,幕后之人注意到了也很正常,他也经常能察觉被人监视的感觉。只是在城中,慕府也不是普通人家,终究是有几分顾忌的,并不能大张旗鼓地追杀,不过这次他主动半夜跑到了这种无人的深山里,想必那人定不会放过机会。

只可惜,幕后的笨蛋恐怕并不知道自己要杀的是什么人,否则也不会只派这些人过来了。

一个,两个,三个……慢慢的,从各个地方走出了十几个人,都是一副很标准的黑衣蒙面打扮,几乎和漆黑的树林混在了一起,衬得白衣飘飘的秦月格外醒目。

“就算我问是谁指使你们来的,恐怕……没有人会回答吧?”秦月淡淡地扫视了一圈。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那么,我也不需要客气了。”秦月说着,眼神一冷,披风扬起,两道雪亮的光华划破夜空。

“双剑?”不少人都惊愕地叫出了声。

秦月可不会放过这一瞬间的空隙,这些人的确不强,只不过,他现在紧迫的是时间。刚才的一阵狂奔,除了这些人之外,暗中的监视几乎断层了,只要迅速解决战斗,往山中一躲,短时间内就再也没有人能把握到他的行踪。要不然,拖拖拉拉地等到明天晚上,朔夜——现在的他自己也没有把握发作起来会是什么状况。

最近几个月是一次比一次严重,虽然温泉能稍微缓解症状,但这里显然没有条件,所以,躲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死撑到天亮是最好的选择。

“啊~”一声惨叫响起,鲜血飞溅。

秦月不同于梅若水。

梅若水杀人也是优雅的,一剑致命,极少有把战场弄得鲜血淋漓的,而秦月不同,大量的血和死状凄惨的尸体最能打击敌人的士气,增加恐惧感,这也是他习惯以一敌众的战斗方式,虽然苏含笑和百里青都叮嘱过血腥会引发血色妖瞳,但眼下却没有别的办法。

那些黑衣人的确不算高手,死了两人之后才算反应过来,赶紧退开几步,拔出剑来。

秦月毫不迟疑,他手里的伏魔、碧空双剑,不管什么兵器,碰着就断,好像是木头做的一样,有与没有区别不大,转眼间又杀两人。

“大家小心,他手里拿着的是神兵!”有人大声喊道。

不用她说,其他人岂有看不见的道理,赶紧后撤,纷纷打出了暗器。“哎呀!”惊叫声顿时纷纷响起。

秦月身法极快,这又是黑灯瞎火的,围攻的人也不能完全清楚同伴的位置,这乱七八糟的大把暗器出手,没打着秦月,倒是有不少都打到了自己人身上。

秦月也很无奈,他杀人无数,今天这种场面见得多了,可是……还从来没有一次,这样武功不高、配合极差的一队人也敢来围杀他了?

不过,心里想着,他手上可丝毫没有同情心,趁着混乱又收割走几条人命。

片刻工夫,黑沉沉的森林就恢复了最初的平静,只是地上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几具尸体,空气中漂浮着浓重的血腥味。

秦月甩了甩剑上的血珠,插回鞘中,耳边隐隐可以听见远处传来的人声。

他知道,被拉开了距离的人已经追了过来,目前是最容易摆脱他们的时候,顿时身影一闪,离开了血腥的战场。

不一会儿工夫,又是一群人从上山的路追过来,不过她们都没有蒙面,其中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妇非常醒目。

“这、这是……”众人一看到这惨烈的场面,全体镇住了,许久才有人出声。

“怎么可能?”一个中年女子脸色发白,迅速在附近绕了一圈,确认了追来的人全灭,一个都没逃过,不禁两腿一软,几乎要跌倒。

在知道了目标突然出城入山后,她先是派了一些人前去追踪,并不要求杀了他,淡淡至少可以拖延时间,等她去请了高手来吧?谁料就这么一会儿,还真是被灭得彻底啊。

“你看这场面?”老人低声问着身边的妻主。

“很像是那人的作风。”老妇也低声答道。

两人对望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一种惊恐的表情。

“两位前辈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他们身边的一个少女见状,径直问道。一句话顿时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你们要杀的,可是一个年轻俊美的男子,身怀一把削铁如泥的绝世宝剑,武功高绝,而且……眼睛是红色的?”老妇扫视了一圈,缓缓地道。

“这……”前去杏看的中年女子迟疑了一下,有此为难地道,“的确是个年轻男子,长得很美,看起来武功很高,所以家主人才请两位前辈出手相助。宝剑,虽然没有见过,但地上有不少断剑,恐怕……他手里的确有神兵。红色的眼睛……这个似乎不对,我也有远远见过,应该是黑色的。”

不是?夫妻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脸色很是古怪。

“前辈是想到了什么?”中年女子小心翼翼地问道。

“一般的高手,就算有能力在短时间里杀尽这么多人,也不会是如此手法。”老妇指了指凄惨无比的血色战场,吞了口口水,艰难地道,“如此武功,如此嗜血的杀戮,又是个年轻的男人,只能想到一个人……”

“血色妖瞳!”已经有人喊了出来。

“不可能,他的眼睛,不是红色……”中年女子失声大喊。这时也想起了这夫妇二人问过她那男子眼睛颜色的问题,他们,鸳鸯剑夫妻是西秦著名的江湖世家,也是参与过当年的围杀的!

“但是……我们还要追吗?”少女怯怯地问了一句。所有人顿时都沉默了。

追?还是不追?

第五卷 七曜星沉 第十一章 意外的发现

“唉,不在就是不在,我骗你做什么啊?”梅心一脸无奈。

慕红却依旧锲而不舍,你走我也在,你停我也停,就是不离三步之远。

梅心几乎想抓狂,怎么会有这么缠人的女人啊,她就听不懂什么叫拒绝吗?要是平时,他都恨不得直接告诉她秦月的存在,让她自己去碰钉子了。可是……今日不同与往日,现在的秦月异常危险,这人可是说得出做得到,说杀就一定杀,所以,即便要找到秦月的下落不难,他也不敢去找,更不敢泄露给这位大小姐。

“梅心……”慕红又换了一张可怜兮兮的脸。

梅心抓抓头发,开始考虑自己是不是也出去避避风头再说。

“那个……我是真的喜欢……唔……”慕红的一句话还没说完,嘴就被捂住了。

“你自己想死也别拖我下水啊!”梅心只觉得出了一身冷汗,这女人,还真敢说!

“干什么啊?”慕红好不容易拉下他的手,埋怨道。

“我家公子可是许了人的,慕小姐,虽然这些日子在府上多有打扰,但这种话,还是不应该过出口的。”梅心正色道。

慕红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正容说话的模样,不禁愣了一下,就在这一分神间,梅心赶紧丢下扫把开溜。

“唉……”慕红回过神,刚叫了一声,就看不到人影了。

“小姐,夫人有请。”院子外匆匆走过来一个家丁,大声说了一句。

“知道了,我马上就过去。”慕红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敢违逆母亲的意思,只得怏怏不乐地往回走。

等到不见人了,梅心才从躲藏的柱子后面走出去,一脸的苦相。

希望这回慕大小姐真的听进去了才好,不然……想起太女殿下暴跳如雷的模样,他就打了个寒颤。

不过,慕秋白不愧是久经官场的人了,这大半个月来,估计该看的也看出点儿头绪了吧,希望这是个聪明人!

抬头看看天色,已近黄昏。火烧似的残阳染红西方大片天空,而另一边隐约已经暗下来。

今晚是朔夜,会很黑呢。

可是今天秦城的动向是在古怪,似乎有很多人出城往隐枫山方向而去,让他忍不住多了几分不安。好像秦月走的也是这个方向吧?虽然没有自己人跟着,不过很明显,这些人应该就是冲着秦月去的。他所说的不要靠近否则杀无赦,就是为了应对今天的状况吗?

想着,梅心的额头慢慢渗出汗水来。

他是知道秦月究竟是什么人的,在西秦经营多年,血色妖瞳的嗜杀之名他也更清楚。脑海中,他几乎已经可以勾勒出一副尸山血海的图画。

不会……真的这样杀吧?

梅心嘀咕了两句,想想又不放心,心底的不安也在逐渐扩大中,终于还是一跺脚,返回屋中开始写信。

而与此同时的隐枫山--

秦月走的是一条没有路的小径,密密的树林遮蔽了天空,连一丝天光都透不下来。

朔月的夜晚,更是黑沉沉地一片,也幸亏他对逃亡这种事早已驾轻就熟,完全不受地形影响,但想来追来的人就没这么好命了!

然而,吃吃没有发作的痛楚却让他非常不安。

算算时间,应该已经接近一更半了,要是往常早就该发作了,可这回……偏偏没有任何感觉,实在是太反常了。

他并不觉得这是好事--血色妖瞳带来的诅咒是不可能自动消除的,他也从来不会幼稚地奢求奇迹。所以,现在的平静,也许就是在酝酿着更大的风暴。

疼痛,已经习惯了,但这样的非常时刻,未知的东西会更可怕。

隐隐的,他也觉得有些不对。虽然说,他这样大肆地在秦城调查,定然会招来幕后之人的注意,想杀他是很明显的,可是,不过就是追杀一个人而已,他的身份也没有暴露,犯得着搞出如此大的场面吗?

抬头望去,可见不远处火光点点,正在向这边靠近。

“真是麻烦。”秦月叹了口气,继续上路。

无论如何,这个时候旧症没有发作依然是值得庆幸的,否则,拖着那样的身体,他没有把握能避开如此范围的追捕。之后的事,只能拖着,走一步看一步了。

局面正在渐渐失控中,然而,他的心底却没有任何恐惧。

十年的追追逃逃,比这危险的场面他也见多了,只是回去之后要算的帐再加三成好了!

一边想着,他已经继续向深山中走去,脚下没有绊倒一根树藤之类的东西。

后面的追兵自然没有他的能力,不过一会儿,火光就被远远地甩到了身后。

又走了一阵,估算着已经绕过了一座山头,秦月终于停了下来。毕竟,他还是要回秦城的,走得太远了也麻烦。

正想着从另一边绕回去看看,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一道影子一闪而过。

秦月顿时一惊,这个地方……居然有人?

放轻了呼吸,他立即毫不犹豫地从后缀了上去。

这个地点已经出了树林,到处都是悬崖峭壁,然而,隐枫山是西秦著名的玉矿产地,受这影响,构成山体的石头也都是接近白的浅色,深知这一点的秦月才会穿着白衣进山,而那些被夜晚做隐秘之事就要穿夜行衣这一固定思维僵化了脑袋的笨蛋来说,那一抹黑影就像是面粉里的一粒黑豆一样明显!

不紧不慢地追在后面,那黑衣人虽然轻功不错,但很明显经验不足,完全没有时刻注意身后的意思,转过几个弯,在一处石壁前停了下来。

秦月也迅速停下脚步,一转身,隐入一块凸起的巨石之后。

只见那黑衣人在石壁一角摸索了一阵,随即石壁便无声无息地滑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等那人闪身而入,又立即合上。

秦月没有冲动,又等了一会儿,确认里面的人暂时不会在出来,这才走出藏身地,到刚才那人打开机关的地方查看了一阵,却并没有什么发现。

在仔细检查那道石壁,光滑平整,连条细缝都没有,若非亲眼看到,还真让人不敢相信这里会有一道门。想用蛮力打开是不现实的,而开门的机关,的确很精巧,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想要找到也很难。何况,朔夜之夜的旧症就像是一束随时会爆炸的火药,天晓得什么时候就会发作起来。

突然间,他的脑中灵光一闪。

怪不得会引来那么多人,原来不是单纯为了追杀他,而是他选择暂避的方向--隐枫山,竟然误打误撞地就是幕后之人的一个重要据点,他们是在害怕自己的秘密已经被发现了,所以才如此着急杀人灭口吧!

抬手敲了敲石壁,沉闷地声音显示出这石门惊人的厚度。

秦月微微皱了皱眉,心下也很是为难。

今晚真的不是个好时机,可是,如果那幕后之人是认定了秘密被发现,那么很快就会转移,之后就很难再有机会揪住他们的尾巴了。

又检查了一遍,确实找不到像是开门的机关的东西,正沉思间,忽然,石壁又一次开启。

秦月一纵身,直接跳上了那扇石门的上方,一手抓住一颗从石缝里长出来的小树苗固定身形,一面向下望去。

却见一个黑衣人轻巧地走出来,重新在角落里拨弄了几下,关上石门。

因为是一样的打扮,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刚才进去的那人,不过这一次居高临下,秦月倒是看清了关门的过程。那机关竟然也做成了一块很普通的石头的模样,混在一堆石块里,除非事先知道目标,否则一个个试过来,还真是需要考验耐心的。

只犹豫了半秒钟,秦月就决定继续追踪那黑衣人。

密室在这里不会跑,还不如跟着活人,要是能直接找到主使人,就是意外之喜了,虽然,他绝不认为能如此顺利。

黑衣人走的方向并不是来的那条路,看起来倒像是从另一边下山的,又跑了一阵,重新进了一片树林。

因为初春的关系,隐枫山这片标志性的枫林并没有满天红霞的胜景,稀稀落落的枝头根本无法藏人,让秦月也只能放慢了身形,远远跟在后面。

猛然间,黑衣人就在枫林中间停下了脚步。

秦月微怔了一下,立即感觉到了杀意,迅速往脚下一踏,飞身跃起。

“噗噗噗!”沙尘飞舞,地底下竟然冒出几个人影来,形如鬼魅,显然和最开始遇到的那群人不是一个层次的高手!

然而,秦月的那一踏,却正好踩在了其中一人的头上,将他踩得重新跌回了坑洞里,自己却借力踩上了一根树枝。

小指粗细的枫树枝条承担了一个人的重量,不但没有折断,甚至连弯曲都没有,随风微微摇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