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无大错。”刀疤女子回了一句,不自觉地抬手摸了摸脸上的刀疤,眼中杀机闪烁。

“队长,一切如常!”就在这时,前方人影一闪,是探路的少女回来了。

“启程!”刀疤女子点点头,一挥马鞭。

队伍继续前进,又重新恢复了安静。

因为昨天才下过一场小雨,地面还有些湿润,很多地方残留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水坑,不过凭借众人的骑术,并不算什么大问题。

而此刻,距离山路足有几十米的树林深处,秦月站在一棵树后,冷冷地看着这支迤逦而过的队伍,他身后站的是曹沅和她的副将,其他军士则在更后面,用各种地形隐蔽着自己。

“公子,她们来了。”曹沅的声音有些紧张,她甚至感觉到,自己攥紧的掌心里也尽是冷汗。

“我看得到。”唯一保持心境毫不动摇的就是秦月了。

冰冷的声音虽然不带感情,却充满了强大的自信,奇迹般的缓解了众人的紧张。

曹沅望着那优美的侧影,清晰地看到那紧抿的薄唇,心跳也快了起来。

打了大半辈子的仗,之前也算是顺风顺水,没少去过京城,只是后来得罪贵人才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久违的热血也慢慢点燃了,这样一个精致美丽的男子都能如此杀伐果断,始终站在最前面,难道她们这些女人,就真的愿意在秦城这个鬼地方浑浑噩噩过完这辈子么?

东宫……或许自己这些人唯一出头的希望就在今晚了,反正情况再坏也坏不过现在,不如拼一拼!

“公子,这个距离,可以准备了。”曹沅的话一出口,猛然察觉到自己的绝对冷静。

或许也从语气里注意到了不同,秦月回头望了她一眼,目光中微微一闪,随即点了点头。

“准备!”曹沅压低了声音招呼。

很快的,他们身边多了百来名拿着弓箭的士兵--这已经是驻军中能找到的所有弓了,而箭,大多是临时削的,反正箭头上包裹引火之物,既不求锋利也不求准确,只要能射到大致的位置就可以,自然制作方便。

秦月抬起手,双目死死地瞪着远处的马帮之人,猛然间,手掌用力一切。

“放!”曹沅喝道。

“呼啦~”百余弓箭齐放。

虽然军士疏于训练,放箭的时间也稀稀拉拉,不过却不影响效果。

“小心!”因为是火箭,一刹那间,刀疤女子就察觉到,随即一声大呼。

然而,虽然有一些马匹被惊倒,但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事,大多数的箭都射空,掉在了水坑里。

刀疤女子也忍不住发呆,这是……偷袭?在这种天气用火箭,射不准,还掉进水坑里?还不如直接使用普通弓箭,或许杀伤力还更大些!

可是,下一刻,她就笑不出来了。

火箭落入水坑,竟然不是熄灭,而是一下子烧起来,顿时,原本的水坑就瞬间变成一道道冲起的火柱!

“稳住马匹,不要惊慌!”刀疤女子大吼道。

她的确没想到竟然会有人事先在这种地方都倒上油引火,可是,如今正是初春,草木发芽,水分充足,昨天又刚下过雨,更加湿润,根本不可能引起森林大火,这一点儿油很快就会烧完,到时火就会自然扑灭。

可是……对手真的是那个人吗?刀疤女子也有些怀疑起来。

那个惊采绝艳的人,怎么会连这个季节不适合火攻都不懂!

“呼~”就在她沉思的时候,又是百来支歪歪斜斜的火箭射过来。

“冲过去就好了!”刀疤女子怒道。

其他人也都不是初出茅庐的菜鸟,自然也看得出这火烧不长,也不太惊慌,只约束着胯下受惊的坐骑。

“咳咳……”慢慢的,一股浓烟笼罩了树林,被罩在烟里的马帮中人忍不住开始剧烈咳嗽。

“该死!”刀疤女子一手捂着口鼻,一手拼命拉着马缰。

她的确是忘记了,初春的树林,虽然烧不起来,但湿润的树木遇火可是很容易起浓烟的,敌人最初的目的就不是火烧,而是烟熏!

“队长,这烟不对!”混乱中有人嘶声大喊。

不用提醒,刀疤女子也感觉到了双目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忍不住眼泪直流,怎么也睁不开。

有毒?按捺住心底的慌乱,她闭着眼睛大喊道:“退!撤退!先退出浓烟的范围!”

原本马帮就纪律松散,一遇到这种事,只听到命令,顿时拉转马匹,一窝蜂地往来路跑,只是到处浓烟弥漫,还有未熄灭的火苗,再加上大家都睁不开眼睛,在狭窄的山路上掉头,碰撞之下,不知道多少人被甩下马来。

远处占据了上风口的秦月等人自然不会被浓烟影响到,只是见到这一幕,曹沅和放箭的士兵都不禁傻眼。

不过是在水坑里倒油,在附近的树上刷了一层辣椒水而已,几支火箭下去,就能有如此强大的效果?

原来,打仗还能这么打!

“傻站着做什么?还没结束。”秦月冷冷地道。

曹沅这才回过神来,一句话不说,立刻召集手下收拾好东西,准备转移。

这一刻,她才对自己今夜的选择没有了丝毫后悔。

“走了。”秦月再不看马帮中人一眼,转身就走。

刀疤女子很恼火,虽然看清了火箭射来的方向,但这种情势下,大家又都看不清,她也不敢派人入林,只能先撤出浓烟,弄清楚是否有毒再说。

然而,刚跑一阵,就听见前面传来一阵惨叫,以及马匹痛苦地嘶鸣。

“怎么回事?”刀疤女子思思攥着缰绳吼道。

好一会儿,才有人冲过来,喘着气道:“队长!我们来的路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撒了无数尖利之物,大伙儿都睁不开眼,也不知有多少,马儿一踩到就是废了!”

“混账!”刀疤女子只觉得怒气随时会破胸而出。

不用再想她就能确定对手是谁,隐隐约约的,那冷傲的身影依旧挂着淡漠而讽刺的笑容。

人都会对已经经过的部分掉以轻心,所以他才把陷阱布置在了身后。

火箭,毒烟,尖刺,一环扣一环,都是计算好了的,从她们踏进陷阱范围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后面一系列的悲剧。

“队长,怎么办?”边上的人急道。

“冲过去!”刀疤女子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道。

至少她可以肯定,秦月的人手不会很多,这么点儿时间里,布置下这样的陷阱,范围一定不会很广,与其在这儿被动挨打,还不如拼着些损失冲出去再作打算。

只是,她真的不甘心!数年之前,同样在这隐枫山里,她随着师门和广大西秦的武林同道围剿秦月,结果就是自己脸上那道疤。如今,同样在这里,她又一次被同一个人耍得团团转。

秦月,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

第五卷 七曜星沉 第十七章 血煞

“公子,您真是太厉害了!”曹沅一脸敬佩地跟在后面。

虽然她们这些人辛苦了几天布置陷阱,但也仅仅只是辛苦而已,最多就是刚才射了几箭,还不要求准头。可结果却是毫发无伤地让一千多凶悍的马贼吃了个大亏!

曹沅不是没打过狠仗,不过打得这么痛快、这么利落的仗可是第一回。

“今天的胜利,只因为对手是马贼。”秦月走在最前面,冷落地道,“这些陷阱虽然给敌人造成了很大的麻烦,但是真正的杀伤力并不大——当然,如果有足够的精兵在手,趁势掩杀则另当别论,可惜我们没有,这支军队就算冲上去也得不到多大的战果。敌人若是正规军,我们已经败了,幸好,对手只是马贼,她们没有军纪军规,也没有约束力,这样一闹,实际上就已经散了,再厉害的首领短时间也无法再把人聚集起来,我们的目的也达到了。”

曹沅一边听,一边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发愣。

几天来,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但很明显能看出这个男人有多孤僻冷傲,听他竟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听到的人无不惊诧万分。

或许……这人也不是那么冷血的吧?曹沅在心里想着。

“动作快点!”秦月冷喝道。

“其实,如果对手不是马贼,你也会有其他办法,总之是不会输的,是吧?”曹沅快走了几步跟上,一边道。

秦月的脚步一顿,却没说什么,只是一声冷笑。

如果不是马贼?的确,他会赢,因为他讨厌输的感觉,那种经历有过一次就足够了,除了苏含笑,他绝不会再输给任何人!不过,如果不是马贼的话,恐怕就要真的血流成河了,敌人的,自己人的。

“秦月!”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利的怒吼。

秦月微一皱眉,停下了脚步。

曹沅先是愣了一下,直到看到他的动作才反应过来。

秦月,那是他的名字?不过,好像很耳熟的样子,似乎在哪里听过?一时间,她忍不住努力回想起来。

“哗啦~”一片高大的灌木被人斩断,现出一条人影来,正是率领马贼的那刀疤女子。

她并非出身草莽,对于大局的认识深刻得多,很明白这样一只盗匪组成的队伍,胜了自然勇往直前,但一败就是一溃千里,天王老子来了也不顶用。那就是盗贼军。

“想不到当年的血煞秦月,竟然做了东宫的走狗。”刀疤女子狠狠地说着,脸上的刀疤因为被烟熏过,黑一块白一块的,更加狰狞可怖。

“我也没想到,堂堂西秦第一名门彩云间的二小姐南宫雪,竟然沦落成了小小毛贼。”秦月毫不动怒,淡然道。

“拜你所赐!”南宫雪的眼中几乎要喷火。

就是当年那一战,他毁了她的容,也毁了她在彩云间的继承权,否则她又怎么会和马帮搅合在一起?西秦第一名门?那和她已经没有任何关系!

“即便如此,也不需要见了我就哭鼻子。”比起她的滔天怨气,秦月的声音依旧平静如初。

“噗——”这是以曹沅为首,边上的士兵都笑了出来。

南宫雪退出烟熏的范围以后,感觉到并没有中毒的迹象,匆匆用马背上的水袋洗了眼睛就抛下大队来找秦月报仇,可是,那烟幕毕竟是辣椒水化的,一进入眼内,又没有第一时间清洗,别说还在火辣辣的抽痛,整个眼睛都是红彤彤的一片,还带着浮肿,比兔子还像兔子。

“你!”南宫雪气得脸庞都扭曲起来。

“当年你们这么多人都没能把我怎么样,今天二小姐一个人,莫非是嫌命长。”秦月又道。

“啊!”曹沅听到这话,一拍脑袋,眼中露出骇然之色。

她终于想起来是在哪里听过秦月的名字了。

血煞秦月——她曹沅发配到秦城也不是短时间了,当年隐枫山血战,西秦全景高手出动没杀了秦月一人,反而被他诛杀了三十八位各派高手,直接导致了三个门派覆灭,另外轻重伤不计其数。

如此著名的战斗,就驻扎在隐枫山的她当然是听过的,只是没想到,当年的传奇,如今就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而且还是伙伴。

“秦月,你以为真没有半点把握就来找你?”南宫雪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平静下来。

“那就让我看看,这几年你长进了多少。”秦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随即回头道,“你们去做该做的事去。”

“可是……”曹沅看看南宫雪,又看看他,有些犹豫。

“我很快会追上来。”秦月道。

“是,公子小心。”曹沅说了一句,带着手下迅速撤退。

南宫雪又差点儿忍耐不住火气。很快就会追上去?那岂不是代表这人根本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有什么花招就快点,我很忙。”秦月冷冷地道。

“会让你见识的。”南宫雪说着,却没有拔剑,反而从怀里取出一个黑黝黝的类似铁球的东西来。

“霹雳弹?”秦月脸上也闪过一丝讶色。

“你果然知道。”南宫雪道,“我听霹雳堂的人说,一年多前,你曾经夜闯她们的密室,只可惜没有找到霹雳弹的成品——想必你要这东西,是为了炸开明月关的城墙吧?”

“你既然知道它有炸塌城墙的威力,就算只有一颗,也足以移平这个地方。”秦月淡然道。

“你以为我不敢?”南宫雪眼中充满了疯狂的色彩,恶狠狠地道,“因为你,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若是能除掉你这个妖孽,一起死也值了!”

“是吗?”秦月的神色丝毫不变,但脚下一动,人已经扑了过去。

南宫雪见状,更是毫不迟疑地就要将霹雳弹弹往地下摔。

两道华丽的剑光闪过,鲜血飞溅。

没有爆炸声,霹雳弹落在地面上,略微弹跳了两下就安静了,不远处,还有一只断手横在血泊之中,手指还微微抽搐着。

南宫雪愣了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右手传来的剧痛,忍不住一声惨叫:“为什么!”

秦月不理会她,径直捡起了那枚霹雳弹,满意地收入囊中。

若说今晚的收获,最大的还是这个了,只要炸一下,用得好的话,足够收拾掉大半马贼,下面的战术回旋余地顿时大了许多。

至于刚才霹雳弹没有爆炸的原因,他也早就考虑到了。

这玩意儿只要用力砸就会引爆,可是这“用力”绝对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的,否则行走江湖谁没有个磕磕碰碰的,撞一下就爆炸,还有谁敢把霹雳弹带在身上?

所以他敢肯定,真正要引爆霹雳弹,需要的内力绝对不少,并不是随随便便谁都可以使用的,一瞬间斩断南宫雪的右手,劲力消失,即使霹雳弹落地,也没有效果了。

看看因为断臂之痛陷入疯狂的南宫雪,秦月摇摇头,没有一丝留恋地转身离去。

因为鲜血的刺激,他可以感觉到自己又快控制不住心底的杀意了。

很快地追上前队,见他这么快就回来,秦沅惊喜之余,也安下心来。

就算知道眼前的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修罗王,可是这一站下来,谁还敢去相信那些江湖传闻?

“公子,小六她们已经挖开了您说的密室,不过里面竟然有两个人,身手不错,幸好很虚弱,姐妹们一拥而上,也把她们收拾了。”曹沅禀报道。

秦月点头,知道那定然是在他封闭密室时,正在里面来不及逃出的人。就算洞里有粮食,几天之内空气也能支撑,但洞里肯定没有水源,再加上没有休息,虚弱是难免的,不然也不会被一群杂牌士兵给打趴下。

“里面的东西不少,估计大家要搬两三趟,要全部搬走吗?”曹沅道。

“全部是来不及的,除非你们想和去而复返的马贼再打一场硬仗。”秦月摇头道,“不可贪心,让所有人带上不影响自己行动的物资,尽量那不易损坏的兵器盔甲,剩下的粮食之类,一把火烧了。”

“可、可是……”曹沅目瞪口呆了半晌才道,“那么多的粮食,多可惜……”

“只有自己手里的东西才需要保护,敌人的,如果夺不到,宁可毁了也不能留下。”秦月斩钉截铁地道。

“是。”曹沅有些苦涩地道。

秦月望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他何尝不知道,如果有大批的粮食涌入市场,就能尽快缓解西秦目前的形势,最初封闭密室,也是出于这个考虑。可是马帮和秦城官府的勾结,苏含笑又不可能立刻腾出手来对付这边,这批物资很难控制在自己手里,那么……不如毁了。

换做另一个统帅,哪怕是蓝赛英在此,恐怕也不会如此果断地下达这样的命令。毕竟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关头,而她们考虑的东西也更多。只有秦月,狠绝凌历,才会有如此手段和作风,让曹沅忍不住从心底升起一股恐惧。

血煞的凶名,从来不在于他杀了多少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个是没杀过人的?而秦月最让人恐惧的,是他没有杀人的时候,依然掩饰不住地凌厉杀意,仿佛在他剑下,就没有明天。

“已经是第三天了呢。”苏含笑趴在书桌上,很有些郁闷。

“那种药,根据人体的不同,产生做一顿时间差距会非常大,你着急也没有用。”坐在对面的百里青抬起头来说了一句,继续埋首在文件中。

“怎么样?”苏含笑叹了口气,坐直身体。

知道他说得没错,只能先抛开这事了。

“根据云浅计算的结果,南郡那边偷漏的税收总和起来,恐怕是一个天文数字。”百里青苦笑道。

“这一期的官员考评差不多了吧?”苏含笑忽然道。

“应该已经结束了。”百里青点头道,“目前还滞留京城的,都是实在没有门路外放的小官,基本影响不了大局。”

苏含笑闻言,顿时陷入了沉思。

大雍的吏治,没到年底的时候开始进行官员考评,以一年的功绩决定升迁、调任、贬职,另外,在一地任职满三年的官员也必须平调,以免坐大。当然,官场的黑幕中,很多规矩也是因人而异的,有些时候根本形同虚设。若是真正执行三年一调,怎么可能形成南郡铁桶似的模样,西秦也不会成为做官的绝地了。

到了三月的这个时候,官员调动基本告一段落,只剩下没有门路,又不懂人情世故的低级小官,还留在京城各个闲置部门里混饭吃。

只不过,官员考评和调动是吏部的职责,吏部尚书宫南越一向是宁王的死党,这一块,无论如何东宫都插不上手去。

“不过,或许有个机会。”百里青审视着手中的文件,忽然道。

“怎么?”苏含笑神色一动。

“南郡太守王之孝……丧父。”百里青缓缓地道。

“守孝!”苏含笑顿时眼前一亮。

“不错。”百里青点了点头道,“慕秋白是因为丧母而辞官回乡守孝,作为直属上司,总不能还不如一个下属官员吧?”

“可是这种事,若是没有人刻意挑起,赖着不走也不是不行。”苏含笑沉吟道,“别的地方或许不可能隐瞒,但南郡,从慕秋白辞官后,就更加铁板一块了。”

“礼部的封默言大人,似乎对殿下印象不错。”百里青忽然道。

苏含笑怔了怔,随即笑了起来。

去年女皇嘱咐她监管祭天大典事宜的时候,她可没少往礼部跑,那个啰嗦的老尚书虽然烦人,但相处得还挺好,守孝这种事,自然是由礼部尚书提出最名正言顺。

谁说六部之中,礼部无用的?

“怎么把这事透给封尚书知道,就由我来安排。”百里青合上文书,自信道,“那位古板守旧的尚书大人不知道还罢了,这种事一旦被她知道,不管是不可能的,南郡那边就有得头疼了。”

“可是,即使缺了南郡太守,我们也没有合适的人补。”苏含笑又道。

“最近,殿下似乎有些急躁了。”百里青喝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道。

苏含笑一愣,沉默不语。

“就像以前我们商量过的,派个人挤到南郡去,根本不可能做出什么成绩。”百里青道。

“那你的意思?”苏含笑道。

百里青放下茶杯,从一叠资料里抽了一张递给他。

“御史台鉴……连雨常?”苏含笑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再继续看下面的详细资料,不禁眉头越皱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