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王心,终难测,何况又是那样不堪入目的肮脏事,即便当下不发作,将来终究也卡着一根刺!”秦月道。

百里青默默无语,许久才叹息道:“与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怕是期望着东宫迫于压力之下与他合作?或是……”秦月说着,又看看苏含笑,闭口不言。

“想看看若是母皇真的对若水有灭口之心,我当如何处置?”苏含笑一挑眉,接续了他未完的意思。

“容家,果然没一个好东西。”秦月道。

“反正也就剩下那两个,也如同秋后的蚱蜢,蹦跶不了多久了。”苏含笑冷冷一笑。

“若水倒真‘病’得是时候。”百里青的声音也恢复了柔和。

“只是我们也得回宫了。”苏含笑沉吟了一阵道,“祈福的日子也到头了,算算时间,大约明天黄昏前,仪仗就该返回京城了,我也需要混回去,到了京城,七弦一个人应付不了的。”

“所以,我们也就只有一晚上的行动时间了。”秦月了然道。

“你不许去!”苏含笑瞪了他一眼,接着不等他回话,立刻接下去,“这回不同于容家,我已经可以从容调遣玄冥宫的人手了,不比你再去冒险,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天晚上回来你吐了多久了!”

“我还什么都没说。”秦月按着额头道。

“你想什么我还能不知道?乖……”苏含笑趴在床沿,一手搂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一手轻轻按着他的小腹,柔声道,“我可是很期待这个小东西降生的,你这个当爹的就别再折腾他了。”

“我到底是为谁折腾?”秦月咬牙道。

“为我,为我,只不过……”苏含笑安抚道。怪不得都说怀孕的人脾气会变得暴躁易怒、心思重,连秦月这样清冷的性子,似乎也越来越明显了。

百里青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没有来地有些心酸,见那两人现在也没心思商讨正事,便放轻脚步推出去,顺手关好了门。

一隔断了里面人的视线,清淡的笑容顿时消逝。

一阵脚步声从楼梯口传来,却停顿了许久才听到秦楼的声音:“公子?”

“怎么,有事?”百里青一转身,脸上又重新带了云淡风轻的微笑。

“公子,不想笑的时候就别笑了。”秦楼沉默了一会儿才道。

“秦楼……”百里青微微一愣。

“平时的公子,我还没上楼时就该察觉了吧,不会让我看见……”秦楼苦笑了一下,没有说下去。

百里青震了震,随即慢慢敛去了笑意,白衣轻飏,走过他身侧,静静地道:“别多想了,什么事都没有。”

“公子……”秦楼回头,望着他的背影,许久才发出一声叹息。

“路是我自己选的。”百里青的声音悠扬漂浮在她的耳畔。

秦楼一怔,终于默默无语了。

不错,路是我自己选的。百里青出了小楼,感受着洒落在身上的暖暖的阳光,再一次坚定了自己的决心。

他不能失了冷静,最近果然是太多心了,竟然连这样简单的问题都会看不出来,至少……等到定了大局之后再谈其他吧。

“百里公子?”忽然间,身后传来宁无非怯怯的声音。

“外面并不安全,宁公子还是不要随便出来的好。”百里青没有转身,只淡淡地道。

“我、我只是……”宁无非被他身上自然流露出来的气势一压,顿时局促起来。

他深深地明白,别说他现在没有任何身份,即便他还是尊贵的南楚王子,恐怕在则个男子面前也是没有任何优势的。那样淡然的人,浑然天成的气质,或许比他更像是王子吧?

黯然地垂下眼帘,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宁公子不是有事要说,就请会吧,雅丽丝小姐还需要照顾。”百里青开口道。

“不,我是想问问我母亲……”宁无非急忙道。

“宁公子!”百里青忽然提高了声音,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微微缓和了口气道,“我家主子是大雍的太女殿下,没有任何理由插手南楚的内政。”

“可是……”宁无非咬了咬嘴唇道,“吴王分明就是处心积虑篡夺大雍的天下,殿下就能容得她吗?”

“吴王纵有雄心壮志,终究只是南楚的吴王,而殿下,也只是大雍的‘太女’殿下!”百里青冷冷地道。

宁无非愣了愣,后面的话也没有说出口,但一张笑脸神色变幻,听着他加重的字音,仿佛若有所思。

百里青一甩衣袖,飘然而去。

现在揭穿吴王的阴谋么?那对苏含笑又有什么好处了?要是把容贵君偷人混淆皇室血脉的事爆出来,那才真成了天下的笑柄,苏含笑继位也免不了一肚子气。

所以啊,南楚是南楚,大雍是大雍,可是什么关系都没有呢。

何况,南楚定然也有忠于女王的臣子,由着吴王作乱,用内耗消耗南楚的实力也不是什么坏事,或许,将来苏含笑登基,可以轻易就吞并了南楚的地盘。嗯……助属国清君侧可是一竿很好的旗帜,而且这旗下还有南楚堂堂正正的王子呢。

而此刻,东宫里梅若水对着面前的一大碗怎么看怎么苦的药,苦笑之余,只能暗叹自己自作孽不可活了。

早知道就算装病也灭装得这么严重,一晚上几乎把整个太医院闹了个底朝天,来了好几位太医会诊,苦药开了一大堆,要说不喝吧,看着这玉箫一副眼泪汪汪自责着没照顾好主子仿佛随时会哭出来的模样儿实在头疼,喝了吧,先别说他最讨厌苦苦涩涩的药汁,现在又没苏含笑笑哄着他喝药,最重要的事,他原本就没病,好好的人去喝药,不会喝出什么毛病来吧?鬼知道哪些太医究竟开了什么东西?

“公子,您好歹先把药喝了啊,殿下明日就要回来了,看到公子这样子也会心疼的。”玉箫道。

梅若水躺在床上,隔着一层纱帐,耳朵里听着唠唠叨叨的声音更觉心烦,一把拉起被子盖过头顶。

真是……烦死了!

反正他该做的事都做完了,该吩咐的也早就吩咐下去了,只等着明日苏含笑回宫,他也就卸了任,有太女在东宫,容贵君就没有那么多理由往这儿跑,再有什么邀约,也可以全推在苏含笑头上。

手摸到枕下,触及了昨夜捡到的那一角夜行衣碎片,便随手拉了出来。

白天看来,这却还不仅仅是上好的丝绸,光滑柔软的料子竟然还用同色的丝线绣着细密的暗花,极为精致。要知道同色的丝线刺绣最伤眼,又费时,绣出这样一件衣服得费不少时日,还不是每个女工上人都有这等手艺的。

能把这样的衣服当成夜行衣使用,究竟是什么人?

又或者说……是什么人,只能使用这样的东西当做夜行衣来将就?

想着,虽然一时还没什么头绪,但眼前却渐渐模糊起来。

最近也确实累了,既然都装病了,不如睡觉……

“公子!”玉箫可不知道他的想法,只急得团团转。

以前他也知道梅若水不爱吃药,病了的那几次都是太女殿下再旁边千哄万劝了的,可如今,太女不在,七弦不在,怎么办……原本玉箫就不是个有主见的人,就更显得无措了。

就在这时,外面却传来侍从一阵阵的喊声:“女皇陛下驾到~”

玉箫手一抖,差点把药都洒了。

梅若水原本迷迷糊糊的,把玉箫的啰嗦当催眠曲,还真快睡着了,听到这喊声也一下子惊醒过来,急忙道:“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迎接!”

“啊,是!”玉箫慌慌张张地把药碗放在桌上就迎了出去。

梅若水叹了口气,起身披上外衣,神色间却是一片坦然。

果然,隔了一会儿,外间传来侍从宫女的问安声,然后女皇一个人走进来。

“若水参见陛下。”梅若水上前道。

“不必多礼了。”女皇一摆手,看了看他,忽的又笑道,“就知道你不会是真病了的。”

梅若水淡淡一笑,端起桌上的药碗,随手将药汁都倒进盆里浇了花,也不管药性会不会把花浇死了。

“你的心意,朕明白。”女皇看着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多谢陛下体谅。”梅若水低下头,暗自却松了一口气,但又不禁苦笑。

果然是今时不同往日啊……从前他见女皇可没有那么多的心思,皇室隐秘,不是那么好听的。

也幸亏……真的没有去淌一点儿浑水。

“明天含笑就要回来了,却听闻昨晚东宫进了刺客,你还病了,所以朕下了朝就过来瞧瞧。”女皇缓缓地道,“没事就好。”

“陛下费心了。”听到苏含笑果真明日回宫的消息,虽然他早已有了算计,但也不禁心头一热。

“你看看若缺了什么,便让人跟凌璇去要,朕这几日也有些不舒服,明日就不亲迎了。”女皇道。

“殿下毕竟是晚辈,不敢有劳陛下亲迎,到时自然该是先到紫宸宫问安的。”梅若水谨慎地道。

“毕竟,她是代朕前去祈福的。”女皇说着,也站起来,“朕也不多留,只是看看你罢了。”

“多谢陛下关爱。”梅若水静静地道。

女皇点了点头,也就转身离去。

梅若水直直地站在房中,望着女皇的背影,及至外面的喧杂声渐渐远去,终又转过头,望了一眼窗外。

艳阳高照啊……

只可惜,今晚却注定了是一个血雨腥风的夜晚了。

冷冷的,他的唇边泛起了一丝讽刺的笑意。

最终卷 如画江山 第二十六章 王者归来

一夜之间,京城七户官员富户家进了强盗,不仅值钱的财务被洗劫一空,而且强人劫完财,还将所有人赶到柴房里,堵上们,最后放了一把火。

这伙强人手段之残忍,胆子之大,可以说是大雍建国以来从未有过的事,而且一夜连劫七户人家,又是京城,天子脚下,顿时惹得人心惶惶。

早期上,女皇凤颜大怒,责令刑部和御林军尽快找出凶手,而最让人意外的是,一向不怎么出头的刑部尚书赵谨红竟然当堂承诺,三天破案,消息传出,京城百姓果然人人夸赞,恐惧的阴云也散去了不少。

不过,毕竟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下午在白云观祈福的太女仪仗回京,就显得有些门庭冷落了,即便女皇令文武百官全部到城门迎接,但看热闹的百姓比起那时出城天上地下。

苏含笑天不亮时就出了城北上,在路上会合了仪仗队,借着七弦的掩护,和替身换过身份,安安稳稳地呆在了马车内补眠,毕竟昨天晚上杀人放火忙了一整夜都没合眼。

至于百里青和秦月,倒是不显眼,等她安顿好,再派人接进宫就是。虽然被骂多此一举,但非常时刻,她可不敢让秦月挺着个肚子还带着个人大半夜的去翻皇宫的墙。

何况刚刚闹过刺客,守卫比平时严密不说,巡逻的顺序路线也怕是都会改变。

车队从正北玄武门进了京城,除了御林军和迎接的百官,街道上一片冷冷清清。

“臣柳斯,谨代女皇陛下,率领文武百官,恭迎太女殿下还朝。”柳斯上前一步,朗声道。

“辛苦丞相和各位达人、将军了。”苏含笑打了个哈欠,勉强提起了精神,掀开车帘出来时脸上却已毫无倦色。

“不敢,此乃臣等分内之事。”柳斯躬身道。

苏含笑笑了笑,左右看看,一脸的惊起:“怎么,今天全城休假么?”

“这……”柳斯脸上僵了僵,露出一丝尴尬,好一会儿才道,“昨天夜里京城出了点事故,请殿下先行移驾东宫,臣再慢慢禀告。”

“那就先起行吧!”苏含笑点点头,扫视了百官一眼,将各人的脸色尽收如眼底,随即转身,重新钻进了马车。

“起驾~”仪仗队最前面的女官高声吆喝道。

苏含笑闭着眼睛,舒服地靠在马车的软榻上,暗自沉思。

看来最近太顺利,有些人都有些得意忘形了,该找个时候敲打敲打了。哪有一个刑部尚书在接手了一个时限三天却毫无线索的滔天巨案时还如此兴高采烈的?倒是韩贞沉稳得多,脸上丝毫不露声色。

不过,少了围观的百姓,大街通畅,仪仗队倒是很快地就进了宫门。

回宫,首先自然是要去见女皇的。苏含笑手指轻点着软榻的扶手,一面盘算着。

反正青衣馆也是安全的,明天再让人去接秦月和百里青不迟,倒是雅丽丝和宁无非两个要叫秦楼看好了。

想着,马车却停了下来。

“殿下,到了。”七弦恭敬地掀开车帘。

苏含笑搭着他的手下车,果然,马车停在东宫正门口,东宫众人都在梅若水和韩书墨的带领下等候在那里迎接。而文武百官,也只有柳斯和六部尚书、几位高位的将军跟了进去,其他官阶不够的,在宫门口就自行散去了。

而官武之手蓝赛英,今天根本就没见影子。

“恭迎殿下回宫。”梅若水抬起头来,盈盈一笑。

“都起来吧。”苏含笑伸手托住他的手臂虚扶了一下,又道。

“谢殿下。”所有人这才起身,站在两边。

“今天有劳丞相大人了。”苏含笑转身道,“这是本殿下此刻必须先换了衣服,面见母皇,不好招待各位。可是,关于丞相说的,昨夜的事,本殿下也确实好奇得很……”

“丞相大人,这本是刑部和御林军的差事,不如下官留下等候殿下,再细细分说?”赵谨红上前道。

“也好。”柳斯想想,也点了点头。

她毕竟是百官之首,等在这里也不是回事,当事的赵谨红无疑更合适些。毕竟事情太严重了,怎么也得让太女尽快知道。

“既然如此,末将也该留下了。”舒捷面无表情地道。

“那就有劳二位稍等。”苏含笑点头同意,转头吩咐道,“七弦,带两位大人去偏厅喝茶。”

“是。”七弦应道。

“如此,臣等就不打扰殿下面圣。”柳斯道。

“各位请。”苏含笑微笑着一摆手,同时也让东宫的人都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真麻烦。”等人都散尽,一直憋着没说话的韩书墨才小声嘀咕了一句。

“就你话多!”苏含笑抬手敲敲他的额头。

“痛啊,都起包了!”韩书墨抱着脑袋抱怨,又小声道,“还以为你没看见我呢。”

苏含笑一怔,和梅若水对望了一眼,不觉哑然失笑:“原来小猫也会吃醋了?”

“我不是猫!”韩书墨气冲冲地瞪了她一眼,扭头就跑。

苏含笑耸耸肩,放声大笑。方正也没有外人在了,不必维持什么见鬼的形象。

“行了行了,回来就欺负人。”梅若水摇了摇头。

“反正宫内宫外所有人都以为我专宠你一人,我也没必要改变他们的看法,不是吗?”苏含笑挑挑眉,牵着他的手往里走。

“我知道你想保护书墨,省得某些不安好心的家伙把注意放在他身上,不过……”梅若水一转头,目光中光彩流转,似笑非笑,“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拿我当挡箭牌,就不想付出点什么代价?”

“谁说我不付出代价了?”苏含笑一搂他的腰,凑到了他的耳边,低笑道,“今天晚上,你要什么代价、要多少代价,本殿下都慢慢地付给你,绝不拖欠赊账,如何?”

“滚!”梅若水一把推开她,笑骂了一句,“就知道你这人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还不赶紧去沐浴更衣,还要让陛下等你不成?”

“是是是。”苏含笑一翻白眼,却不放手,拖着他的手一起往流泉殿走。

梅若水甩了两下没挣脱,叹了口气,也就由得她去了。

走进流泉殿,玉箫早已打理妥当。

前天夜里被梅若水砸坏的窗户也换上了新的,一点儿也看不出来。

“不用你伺候,下去吧!”苏含笑头也不回地斥退了玉箫。

“是。”看看梅若水,玉箫没由来地脸上红了红,迅速退下,关好殿门。

“一起泡泡吧,我保证不做什么。”苏含笑干咳了两声,很快脱了衣服下水。

梅若水孩子是犹豫了一下,想想这时候她也真来不及做什么的,便也不怎么在意地跟下去,找了个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坐下。

“果然还是家里舒服。”苏含笑长舒了一口气,用手鞠起泉水泼在脸上,甩了甩水珠,再睁开眼睛时,确实一脸的冷肃。

发现了她的表情变换,梅若水也敛去了笑意。

“陛下,病危……真的?”许久,苏含笑才道。

她的声音很轻,轻得就像是温泉中丝丝缕缕的水汽,似乎稍一动作,就会消散无踪。

“……啊。”同样隔了很久,梅若水才应了一声。

“是么。”苏含笑扯了扯嘴角,却发现有点儿笑不出来。

对于女皇,她自己也不知道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她没有父母,捡了她抚养她长大的杀手组织首领也只教会了她杀人的方法,正常母女姐妹之间应该是怎样的相处,她完全不了解。原来的太女记忆中的女皇,只是一个无限宠溺女儿,几乎千依百顺有求必应的女人,她不明白,家人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可蓝赛英和蓝沉烟、韩贞与韩书墨却又完全不同。要说她自己,总觉得女皇是她夺取皇位的一枚棋子,最有用的棋子,可是……似乎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心里,却也记住了这个人呢。

撇开宫廷斗争,黄权倾轧,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不待一年里,女皇和梅贵君对她的好,的确是存在的。

“陛下现在还能若无其事地上朝、处理政事、接见大臣,完全是药物的作用。”梅若水苦笑了一声,又道,“杨太医的医术确实不错,再加上宫主去世前留下的一粒续命丹,竟然能瞒了这么久,不过……这样下去也只是透支残存的生命力罢了,等到有一天药物也失去了作用……”

“还有多久?”苏含笑沉声道。

“恐怕……不会超过一个月。”梅若水道。

“这么快?”苏含笑震惊道。

“已经是极限了。”梅若水无奈道。

“一个月啊……”苏含笑揉了揉太阳穴,忽然发现有些头疼。

原本以为灭了剑阁,算是理清了大半的头绪,可如今有南楚势力的插足,而且是年深日久的布局,要破局……一个月时间,看来是不能偷懒了呢。

“现在的主动权在我们这边,别急躁。”梅若水提醒道。

“我知道。”苏含笑深吸了一口气,站起身。

“哗啦~”大片的水珠飞散开来。

梅若水看了她一眼,也起身擦干身子,套上里衣,也没叫玉箫进来伺候,自己捧了她的宫装过来。

“若水真贤惠啊。”苏含笑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