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含笑只在肚子里笑得内伤,就这点道行,还敢和她斗心机?

知道两人出了院子,再也看不见人影,碧云轩里白色的身影一闪而过。

云浅也是满脸的无奈,想起昨晚某人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见她,可是……只能说,猫就是猫,稍稍一逗就炸毛,等他学会什么叫沉住气,恐怕……下下辈子都未必能成吧……

“怎么,喜欢我送到礼物吗?”苏含笑还偏偏往猫爪下凑。

“你还敢说!”韩书墨顿时又怒了。

“好了好了,昨天太晚了,只拿了一半给你。”苏含笑这才安抚。

“一半?”韩书墨茫然了。

“殿下。”就在这时,玉箫缓缓地走了过来。

韩书墨一转头,目光立即被他怀里那一团雪白的东西吸引住了。

“给我吧。”苏含笑伸手抱过来,竟是一只出生不到一个月的小猫,雪白的长毛,一双碧绿的眼睛带着蒙蒙水汽,轻轻地叫一声,又轻又软,十足的惹人怜爱。

韩书墨也忘了他应该在生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猫。

“呐,送你的。”苏含笑也看出了他的喜欢,顺势把小猫放在他怀里。

韩书墨一手小心地抱着小东西,一手却从怀里掏出金铃来,系在它脖子上。

“喵呜~”小猫低叫了一声,用爪子拨了拨金铃,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含笑看得心中暗笑,再怎么生气,这玲儿倒是随身带着的。

“笑什么笑!”韩书墨若有所觉,回头狠瞪了她一眼,抱着小猫,大声道,“以后你的名字就叫小猫,前往不要学某人那么花心、恶劣、混账,听到没有!”

“喵呜?”小猫睁着绿莹莹的眸子,叫了一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明白了。

不过韩书墨倒是很满意,抱着小猫爱不释手。

当然,他现在是不知道,他教育要不准“花心、好色、恶劣、混账”的小猫,将来最喜欢干的事就是往梅若水怀里扑、用爪子扒拉秦月的衣襟,把百里青的文书当零食吃,然后跑给他追。十成十占足了“花心、好色、恶劣、混账”这八个字。但是苏含笑却非常满意。

她选的猫,当然要有她的风格才对!

一路来到花园,梅若水来得倒是比他们早,只是看到韩书墨时,脸上明显闪过一丝狼狈。

“把它放下,先去洗手再吃饭。”苏含笑拍拍韩书墨的脑袋。

“哦。”韩书墨答应一声,却依然恋恋不舍。

“好了,是你的就不就不会跑了,先吃饭!”苏含笑一板脸。

“知道了!”苏汉末一撇嘴,不情愿地把小猫交给身后的侍从,一边还道,“小猫,乖乖的哦,一会儿带你回去。”

“它叫……小猫?”梅若水一愣,脸上闪过错愕之色。

“是啊!”韩书墨答得理直气壮。

梅若水无语,给一只猫取名叫“小猫”?真亏他想得出来……

不过,再看看在一边偷笑的苏含笑,他又摇头默认了。

的确,“小猫”是个好名字,以后这女人要是再喊“小猫”,就不用韩书墨自己对号入座了……

“吃饭吃饭!”苏含笑笑得一脸无害。

梅若水又给了她一个白眼。他绝对肯定,苏含笑就是故意先惹韩书墨生气,今天才把小猫抱过来,果然……先惹再哄,那单纯的小家伙就忘记了昨晚的冷落。

真是……太好骗了啊……

最终卷 如画江山 第三十章 凤后

梅若水不是小气的人,韩书墨更是毫无心机,虽然最开始还有些尴尬,但没一会儿功夫气氛就和谐了。

因为苏含笑他们是睡到了中午才起来的,早饭都没有吃,所以七弦准备的菜都是易消化的清淡菜色,没什么荤腥油腻,肉食也是鱼虾为主。

吃完饭,撤去残羹,重新摆上瓜果茶点,韩书墨抱着小猫,叽叽喳喳说起来这一个月多的生活。

听到梅若水半夜带他出宫,苏含笑看到他那兴奋地样子,虽然早已知道这件事,却也依然觉得好笑。

看来,最近真的把好动的猫咪给憋死了。毕竟,太女不在宫中,谁也不好让堂堂太女侧君出宫游玩,哪怕是回家探亲也是很不妥的。

等大事定了,再好好补偿吧!

又聊了一会儿,让韩书墨自己逗猫玩,苏含笑便带着梅若水前往碧霄宫。

他们并没有带上侍从,只是两个人仿佛散步一般走过去。

东宫距离紫宸碧霄两宫都不远,即刻便到。

“参见太女殿下。”一队侍从迎了出来,领头的少年沉稳地下拜道。

“你叫什么?”苏含笑一挑眉,随口问了一声。

自从凤后生产,女皇就撤换了整个碧霄宫的下人,现在的都是生面孔。

“启禀殿下,凤后赐名奴婢‘红藕’。”少年恭敬地答道。

苏含笑一耸肩,好嘛,记得凤后以前那个贴身侍从叫绿荷,这个叫红藕……只是那人怎么就没有荷花出淤泥而不染的气质呢!

携着梅若水的手走进宫内,果然发现比起从前,明明是一样的布置,可如今的宫殿却显得冰冷不少,仿佛没有人气一般,空气压抑地让人觉得胸口沉闷。

“父后在做什么呢?”苏含笑随口问了一句。

“凤后自从皇女早夭之后,身子就一直不见好。”红藕谨慎地答道,“最近入春,天气反复,便更不爽利了,常常躺在床上便是一天,也不让下人在边上伺候。”

“太医怎么说?”苏含笑皱了皱眉,直觉就觉得不对。

就算生产时伤了元气,又被怪胎打击到了,但凤后是何等样人,不但内力精深,就连精神也极为坚韧,哪里会这么容易就一病不起的?

“沈太医来看了,也只说是闷气郁结于胸,只能用温补之药,慢慢调理养着。”红藕道。

“行了,本殿下自己进去。”说话间来到寝殿门口,苏含笑挥手斥退了红藕。

“是。”红藕行了一礼物,静静地带着所有人退下。他是女皇在那事之后挑选过来的,这点儿颜色自然是有的。

苏含笑看着他的背影,有趣地笑笑,推门而入。

“是含笑吗?”出乎意料的,凤后的声音竟然不是从内殿传来的。

“父后,是儿臣,还有若水。”苏含笑顿了顿,脚下换了方向,顺着声音寻去。

只见寝殿的后门大大地敞开着,门前的长廊下,摆着一张铺着白虎皮的躺椅,凤后闭着眼睛,悠闲自在,腿上盖着一截毛毯。春日里和煦的微风吹起鬓边的几缕发丝,明媚的阳光在眼角沾染了一抹淡金,一身普普通通的宫衣,褪去了满身贵气,竟也多了几分温柔。

长廊对面,是清冽的荷花池,假山玲珑,锦鲤悠悠,只是因为季节关系,荷花还不见踪影。

“父后倒是悠闲自在。”苏含笑笑着走上前,细细打量他。

那淡然的神色,气色极好,别说病容了,这哪像是个“闷气郁结于胸”的人啊?

“既然来了,就陪着本宫坐坐。”凤后睁开眼睛,淡淡一笑。

殿中没有任何侍从,梅若水亲自动手拎了两把椅子过来,摆在躺椅边上,围着一个小小的茶几坐下。

“红藕那个小东西该打,父后看起来明明好得很,哪有身子不好。”苏含笑笑道。

“也不怪不得他,大概是春天到了,最近老是不想动弹。”凤后打了个哈欠,又捧起了精致的茶盏。

“不过太医开的药还是要吃的。”苏含笑道。

“那是自然。”凤后抿了一口茶,低眉浅笑。

“儿臣昨日从密云山回京,才知道这一个多月里竟然发生了那么多事,如今见到母皇和父后都平安无事,真是托天之幸。”苏含笑又道。

凤后慢慢地放下茶杯,发出“咚”的一声轻响,随即回头,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

“真的很好。”苏含笑也笑了起来。

这一刻,她终于确定了,那个首先对她示警,提醒“女皇病危”的人,是凤后的人。

“含笑刚回来,还没去姐妹那里转转吧?”凤后忽然道。

“还没有。”苏含笑自然地道,“带回来的礼物还得分一下,准备好之后再去。”

“对了,有件事,关于七皇子的,也许你母皇还没有对你说?”凤后道。

“什么?”苏含笑愣了愣。

“也是,这是后宫的事,倒不应该是女皇说的。”凤后伸了个懒腰,坐直了些,将被风吹乱的发丝拨回耳后,一边继续道,“就在前阵子,南楚送了国书过来。”

“国书?”苏含笑怔住。一瞬间,脑子里闪过无数个想法。

这个时候,南楚送的什么国书?和他们的阴谋又有什么关系?而且……她一转头,对上的正是梅若水同样疑惑的眸子。

连玄冥宫的情报网都不知道……固然有前阵子容家封锁宫内外的关系,恐怕,最重要的是……被女皇给压下了吧?

“关于七皇子的,莫非……”梅若水迟疑了一下才道。

“啊,南楚是来提亲的。”凤后轻飘飘地道,“希望求娶七皇子做南楚王太女的正君。七皇子的生父本是南楚王子,若是七皇子嫁回南楚,更是亲上加亲。”

“可是七皇子今年才几岁?”苏含笑皱眉道。

“南楚王太女也不过十四,只是先把婚事定下来而已。”凤后答道。

苏含笑沉默了一下,又陷入了沉思。

苏瑾么……是个很有野心,也很有城府的孩子,她一直是防着他的,何况,苏瑾在宫中孤立无援,就是和容贵君也从无来往,有玄冥宫的监视,她敢保证,苏瑾绝对玩不出什么花样来,毕竟再怎么精明,总还是个孩子。那么,基本可以排除苏瑾和南楚同谋的可能性。剩下来的……大雍七皇子,虽然不受宠,但也是女皇所有子嗣中,唯一没有夭折的皇子,是想……多留一个把柄在身边吗?

毕竟苏瑾身上也流淌着一半南楚的血脉,还真是有够无情的。

不过,昨日面圣时,女皇并没有提起这事,也没有对梅若水透出丝毫风声,想起女皇吩咐她来见见凤后,是想让她从凤后这里得到消息,或者说,是在通过另一种方式告诉她……

眼前的这个男人,依然是堂堂大雍凤后,六宫之主,没有任何人可以撼动?

果然,君心难测啊。

“听说瑾儿这孩子倒是很喜欢你。”凤后道。

“哪儿能呢。”苏含笑失笑,摇了摇头,“七皇子只是寂寞了,宫中又没有同龄的孩子陪他玩耍,所以才喜欢到碧云轩找我家书墨罢了。”

“也是,你那侧君也是孩子心性。”凤后也笑了起来,又看了看梅若水,露出欣赏的目光。

苏含笑也知道凤后无论从哪方面都不是很喜欢韩书墨,也不在意。

“前儿个晚上,东宫闹了刺客,没什么大碍吧?”凤后又道。

“无事,只是那刺客尚未找到,就看他能如此轻易在宫中来去自如,碧霄宫的守卫也该严密些才好,免得再有不开眼的小贼打扰凤后休息。”梅若水答道。

“如今的碧霄宫,哪里还有刺客需要的东西?”凤后一声哂笑,又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

“总之,还是不能大意的,父后毕竟是这六宫之主。”苏含笑提起火上的茶壶为他续水。

“六宫之主么……”凤后一笑,眉宇间竟然带着几分凄厉与讽刺。

但很快的,那样的表情就如昙花一现,瞬间消散。

“本宫有些累了,你们回去吧。”他挥了挥手。

“那父后早些休息,别吹多了风。”苏含笑也知趣,立即站起身来。

梅若水又看了凤后一眼,跟在苏含笑身后,刚走了几步,忽然间,目光一凝。

“怎么?”苏含笑轻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梅若水一顿,立即摇头,重新启动了脚步。

苏含笑有些疑惑,顺着他方才目光所向的地方望过去,却是凤后就寝的地方,精致的刺绣屏风上,还搭着几件衣衫没有收拾,但也看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不过她也知道这不是说话的地方,默默地走出殿外,又对迎上来的红藕吩咐了几句,见他乖巧地一一应了,这才出了碧霄宫。

梅若水一直很沉默,低敛的眉间似乎隐藏着重重阴云。

“到底怎么了?”见御花园中附近并没有人在,苏含笑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看。”梅若水从怀里取出一截布条递给她。

“这是?”苏含笑一怔,随即恍悟,“那刺客的东西?”

“被竹枝刮下来的,不觉得眼熟?”梅若水反问道。

苏含笑一皱眉,紧盯着那质料上乘,还带着精致同色暗绣的碎布,正思考间,忽然想起他刚才异样的沉默,脑中一转,重新回想起碧霄宫的摆设,他看的方向,脱口道:“我见凤后屏风上挂的那件黑色宫装,似乎……”

“很相似啊。”梅若水自语道。

“这样的好东西,也的确不是随处可见的。”苏含笑抬头道,“如果是凤后,那么……我想,那天他并不是被你发现的,而是故意露出了形迹,又给你留下线索,然后今天……给了最后一个提示。”

“你说,凤后是想见我?”梅若水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道。

“记得我跟你说过密云山有人示警,说女皇病危的事吗?”苏含笑压低了声音,微微一笑,“这场较量,虽然有合作的基础,但是谁先沉不住气,谁就会失去主导权呢。”

“那么,我什么时候去比较好?”梅若水闻言,也笑了起来,神色间轻松不少。

果然,这个女人一回来,自己就没有那么累了,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会好的。从什么时候起,他梅若水也会对一个人如此盲从了呢……他忍不住化成了苦笑。

“今夜吧……你怎么了?”苏含笑答了一句,看见他有些古怪的表情,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我能有什么?”梅若水一摊手,转过了话题,“我已经吩咐人去接百里青和秦月进宫,现在应该到了,你要不要去见见?”

“人又不会跑了的。”苏含笑抓紧了他的手。

苏含笑的手干燥而温暖,虽然没怎么用力,但总让他有一种甩不开、挣不脱的感觉,仿佛,自己的心,愿意沉沦在其中。

“对了,母皇说了,下月初一黄道吉日,要为我——举行大婚。”苏含笑沉吟了一下,还是开口了。

梅若水一怔,随即脸色微微一白,但立即恢复正常,淡笑道:“恭喜。”

“若水……”苏含笑一声轻叹,她又怎么会没看见他那一刹那的失态,以及隐藏在平静语气之后的颤音?只是,下月初一,时间已经很紧,迟早都要知道的,而她更不希望梅若水是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

“我知道的。”梅若水果然敛了笑意,静静地道,“太女大婚,不是迟早的事吗?我也不会道今天才喝这碗醋,只是……今天你这么突然地告诉我了,总的给我一点儿适应的时间啊……”

“嗯。”苏含笑看着他,手上握得更紧了些,忽然道,“虽然在这种时候说这种话很混账,但是,若水……我爱你。”

“我……”梅若水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很有些无措,但一抬头间,对上那双盈满了情意的眸子,他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也爱你……无声的字眼在喉咙处翻滚着。

“我知道。”苏含笑一笑,轻易地安抚了他的心情。

最终卷 如画江山 第三十一章 百里,我想留住你

回到东宫,果然,七弦禀报,秦月和百里青回来了。

梅若水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径直去了书房处理事务。

苏含笑摸摸鼻子,还是去了洗竹园,一面吩咐七弦去请太医。

毕竟,宫外的大夫也不知道水平究竟怎么样,还是让太医看看才能放心,尤其秦月这种人,就算平日有什么不适也只会强忍着,更不会严格遵守医嘱。

或许是太久没有主人,洗竹园更显得冰冷了,原本就没有几个侍从,阿三阿四两个也不是一心为主的,秦月现在这样子,还是换上一批可靠的下人比较好。无论哪朝哪代,后宫的阴谋算计都是层出不穷的,即便她身边没有那种争宠的男子,却也不能不防某些人有坏心,比如说容贵君。

一进门,只见秦月依然换了宽松的衣衫,靠在软榻边,正和百里青说着什么。

空气中漂浮这淡淡的清香,还有湿润的水汽,显然两人都是刚沐浴完。

“说什么呢?”苏含笑故意加重了脚步。

“男人之间的事,不用你多嘴。”秦月抬头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地道。

苏含笑一愣,无语。

你什么时候把自己当成普通的男人了?那些男训男戒之类的,你又做的哪一条了……

“看来这一日一夜里,殿下得到的消息不少。”百里青干咳了一声,转过话题。

“是不少。”苏含笑点点头,转头望向他,却从那双清透的眸子里捕捉到了一丝来不及完全掩饰的慌乱,一怔之下,却不禁更好奇之前他们究竟在说什么,不能让她知道。

不过,那慌乱之下并没有心虚愧疚,显然也不是对她有害的事,所以她也懒得追问。该说的时候,他们自然会说的吧。

“殿下,沈太医来了。”外面的七弦通报道。

“快请。”苏含笑赶紧道。

对于这位医术超群的太医院医正,她还是很尊重的。然而,一个小小的太女侍君,能劳动医正大人亲来,显然女皇也有过关照了吧!秦月腹中的孩子,虽然地位有些尴尬,但也真真正正是苏含笑的长子长女,也是女皇的第一个孙辈。

秦月白了苏含笑一眼,只能上了床。到底是太女,外臣面前也不能太不给面子了。

“哪敢有劳太女殿下亲迎?”沈茹客气地行了一礼,来到床前。

看她把脉,苏含笑静静地站在一边,直到她松手才问道:“沈太医,如何?”

“看来之前开药的那位大夫医术不错。”沈茹含笑道,“四个月多的胎儿,已经渐渐稳定,只要没有大的冲撞,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只是平时的安胎药要照常喝,吃食的禁忌之类也要注意,这些御膳房的人都是了解的,殿下不必担忧,另外……这位公子显然是习武之人,最近最好不要再动真气,而且公子身形极好,腹部不显,但也不能再穿紧身的衣物束缚,会对胎儿的成长带来伤害的。”

苏含笑听着,一一记在心里,让七弦奉上笔墨,记下药方,又派了小侍从跟着去抓药。

沈茹又交代了一大堆注意事项,这才满意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