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含笑耸耸肩,话未出口,她就知道韩书墨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早已用内力护住了脚背,不过是踩一下,不痛不痒啊……

反正猎物已经到了嘴边,也不怕会突然跑了,慢条斯理地出了书房,先叫人过来收拾里面散落得乱七八糟的书籍,这才向着寝殿走去。

韩书墨早就不见了踪影,看样子是一路跑回去的。

经过小花园,猛然间,就见假山边上白影一闪。

苏含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太女殿下?”云浅微微皱眉,行了一礼。说实话,这个时候,他并不想见她,只是这里是东宫,毕竟没有他反对的余地。

“书墨怕你还喜欢她,但我看着却有点儿不像。”苏含笑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许久才道。

“再多的感情,不去经营、不去珍惜的话,总有一天也会变淡的。”云浅沉默了一下,淡然答了一句,却又似乎若有所指。

苏含笑朝着寝殿的方向望了望,轻轻一笑。

她不是用感情做筹码算计的苏含幽,她的爱人,也不是为了无望的爱情无怨无悔的傻瓜。

虽然简简单单,或许开始得并不一定都是美好,但到了现在,早已融入了相濡以沫的生活。

“云浅告退。”云浅又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微微带着一丝怅然和迷惘,转身离去。

“你是聪明人,就算没有爱情,你也能做很多,静下心来看看,其实这个世界还是很宽阔的,宽阔到……不仅仅只有那一个人的存在。”苏含笑站在原地,慢慢地说完。

她的声音并不响,但园中并没有别人在,一片安静,却传得很远。

云浅的脚步微微一顿,显然是听见了。

苏含笑一笑,也不再管他,径直向寝殿走去。

有些事,终究要靠自己去想通,而云浅……很明显,已经快要走出了脚下的泥沼,现在的他,需要的只是有人在身后用力推他一把而已。

“你还来干什么!”正想着,一边跨进门,迎面飞来的竟然是一只枕头。

“这么心急?”苏含笑随手抓着软绵绵的枕头,笑吟吟地走过去,“怎么,已经在床上等我了吗?”

“苏含笑!你可不可以再无耻一点!”韩书墨气急,想再抓手边的东西砸,又怕被她再歪曲成什么样子,一时间僵立在原地。

“再无耻一点?”苏含笑若有其事地想了想才有些为难地道,“再无耻的我不好意思,要不……你示范一下?”

“你……”韩书墨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决定放弃。

跟这个女人较真,最先气死的那个绝对不会是对方……

“那么,我们就直接用行动表示吧。”苏含笑忽的勾起唇角,上前双手一抄,将他整个人横抱起来。

“啊!你干什么!”韩书墨一声惊叫,双手抱住了她的脖子以免自己摔下去,眼角的余光却下意识地从床上飘过。

“当然是去沐浴。”苏含笑理所当然地答着,又笑道,“还是说……你想连这一步也省略了?”

“混蛋!”韩书墨怒瞪她,扁扁嘴,没由来地又觉得委屈。

怎么就没见她欺负别人呢?区别待遇!

“你好欺负。”苏含笑看出了他的心思,很好心地给了解释。

“苏含笑!”韩书墨一声怒吼,让后殿中正奉了太女殿下的命令准备热水沐浴的侍从都吓了一跳。

“嗨嗨,我在。”苏含笑答应着,脚下不停,抱着人到了后面,挥退侍从,亲自动手,将怀里的小可爱从里到外洗得干干净净,这才回到寝殿。

一到床上,韩书墨第一反应就是抓过被子,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火红的脸蛋上,温度烫得几乎就可以煎鸡蛋了。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苏含笑笑眯眯地欺近去,又不禁觉得好笑。这样子,怎么看怎么像土豪恶霸欺负抢来的小娘子啊……

“殿下!殿下!”就在这时,门外猛然响起七弦急促的喊声。

苏含笑顿时僵硬,连韩书墨也愣住了。

“殿下,宫外有急报。”七弦似乎也知道自家主子现在想杀人的心情,赶紧接下去。

“还不滚!”一片静默中,韩书墨低吼了一句。

“你最好保证是真的有火烧眉毛的急事!”苏含笑咒骂了两句,重新披上外衣,重重地开门出去。

七弦早已后退两步,眼观鼻鼻观心。

“说!”苏含笑怒道。

“殿下。”七弦走近去,压低了声音,低语了几句。

苏含笑一愣,瞬间头脑一清,欲火顿消,沉着脸一甩衣袖:“走!”

青墨:马上要出门,要紧事,所以早早写完先更新,晚上回来如果来得及会再写一章,不过真的没法保证,晚上跟人约了8点咖啡馆,一个很尴尬的时间啊……所以,不确定,我尽量。╭(╯3╰)

第三十八章 一怒一喜

“到底怎么回事?”苏含笑沉着脸走进书房,衣襟的下摆带起一阵风声。

“只能说,雅莉丝太冲动了。”在书房内的梅若水和百里青互相望了一眼,都是一脸的苦笑。

“不是都告诉了她行动的时间吗?怎么还这么……冲动?”苏含笑重重地一拍桌子,愤怒道,“何况,这才什么时辰?就算再等不及,也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吧!”

“殿下放心,接应的人已经跟上了,至少不能让雅莉丝活着落入宁王手中。”百里青沉静地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苏含笑顿了一下,悻悻地道。

“总之,只能尽力弥补了。” 说话间,柳知绯也推门而入,眉宇间显示出几分疲倦,这时候宫门早就关了,她进来也是花了不少功夫的,也幸好为了防止这种万一的状况,苏含笑提前把那面御赐全牌借给了她。

“怎么样?”苏含笑缓和了一下口气问道。

“唐岚那边,毒针倒是准备好了,但事出突然,如何应变只能看他自己决断。”柳知绯揉了揉太阳穴,也很是无奈。

“别的也罢了……只是……”苏含笑沉吟了一下,还是道,“在确保雅丽丝不会活着落入宁王府的前提下,尽量避免牺牲,若是必要,可以放弃计划,对雅莉丝和宁无非灭口!”

“殿下?”柳知绯一怔,猛地抬头,一脸惊讶地望着她。

“我的手下,可不是为了那种白痴去送死的!”苏含笑一声冷笑道,“我知道成大事者必然会有牺牲,只是……即便是牺牲,也要牺牲得有价值!赔本的买卖可不能做。”

“我明白了。”柳知绯沉默了一下,郑重地点了点头,又匆匆出宫了。

“只能先这样了。”苏含笑扯了扯嘴角。

“殿下要等消息吗?”百里青问了一句。

“你觉得这时候我睡得着?”苏含笑一耸肩,反问道。

“你在这里,倒是有人睡不着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梅若水忽然插口。

“得了吧。”苏含笑一愣,随即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尴尬地道,“我可是被他赶出来的,要是这时候回去,想再挨一砚台呢?”

“书墨哪有这么暴力。”梅若水啼笑皆非。

“算了算了,明天再哄吧。”苏含笑又叹了口气,“在书墨那里,不知不觉的,心情就会轻松起来,不过现在……放松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总归也就是一两个月的功夫。”

“那我去一趟洗竹园,说明一下情况,不然月不会安心的。”百里青说着,便要站起身来。

“我去吧。”梅若水却先一步按住了他的肩膀,淡淡地道,“正好,我也有事跟他说,就不用等明天了。”

百里青微微一怔,也就随他了。

看他出门,苏含笑不禁笑了起来:“若不是知道若水的性子,我一定会以为他是在把我推给别人。”

“你就知道不是?”百里青似笑非笑地道。

“或许他会——但他不会在这种时候,用正事做借口。”苏含笑一笑,很自信地道,“他找秦月,也应该是真的有事。”

“你真的很了解他。”百里青道。

“我也很了解你,甚至想更了解一些。”苏含笑慢慢地走过去,轻轻地抱了抱他。

“我自幼在剑阁长大,还能有什么好说的?”百里青苦笑了一下。

“你那次来见我,是你第一次下山?”苏含笑有些惊诧地道。

“不错。”出乎意料的,百里青却点了点头。

“那……”苏含笑瞠目结舌,半晌才道,“青衣馆的势力,你是什么时候建立起来的?”

“秦楼……曾经在天山后山时被毒蛇咬伤,毒发垂危,是我救了他。”百里青眼神中闪过一抹怀念,唇边也染了淡淡的笑意,“之后京城的势力,都是我通过秦楼建立起来的。或许在查账税务等方面略有不如,但若只论经商,他也未必就在云浅之下了。”

苏含笑微微一笑,认同他的话语。

的确,当初的楚红楼有云浅这个商业奇才打理,又有容家和穆王两座大靠山在背后,可秦楼却依旧能经营着青衣馆与之分庭抗礼甚至不落下风,也可见此人之能了。

这大雍,分明是女尊男卑的世界,可钟灵毓秀,怎么就全集中到了那些男子身上了呢!再想想朝廷上的百官,大都已年过半百,而年轻一辈,也就柳知绯一个出色的,还不是世家的嫡系出身。那些个纨绔女子,不惹祸就算是好的了,指望她们接手朝廷的任命?做梦去吧!

但愿……这一次最公平公正的春闱,能多出几个人才——女皇命不久矣,这次选择的人才都会是直接效忠新帝的,那才是她的班底啊。

“春闱……”百里青迟疑了一下道,“入围殿试的那些才女的资料,我已经命人整理出来了,大概明天就会送到殿下手上。”

“百里,你真是太好了!”苏含笑愣了愣才眉开眼笑。

还真是刚一打磕睡,就立刻有人送枕头来了啊!

“殿下过奖了。”百里青浅笑道,“不过容家灭门,户部尚书的位置却是空了出来,虽然户部一直被容家把持,可如今容家除了容贵君和穆王之外,根本就没有人了。户部侍郎代行尚书职责毕竟不是长久之计,恐怕这几日间就要决定人选了。”

“户部,那都是钱啊。”苏含笑一声冷笑,“不管是哪一方、哪一派,甚至同个阵营里的人,谁不眼红那个位置?尤其这还是长期被人霸占着的一块肥肉,刚刚吐了出来,一群红了眼的恶狗还不立刻扑上去?”

“殿下觉得……陛下会选择谁?”百里青问道。

“我是不知道母皇会选谁,不过,如果是我选……”苏含笑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精芒,唇角上扬,轻笑道,“我会把现任南郡除掉慕秋白之外,最有影响力的人调回京城任职户部尚书。”

“南郡?”百里青眨了眨眼睛,但毕竟是绝顶聪明的人物,虽然一时间迷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抚掌笑道,“殿下此计剑走偏锋,却是一石数乌,妙到毫巅。”

“就知道你看得出来。”苏含笑眉眼弯弯,心情很好。

这人,果然是知音,一点就透。

把南郡那个势力团体的头头调回京城,首先就给慕秋白减轻了大量饿的压力,而户部尚书这个职位,便是大雍经济命脉,即便明知女皇有分化她们的意思,也不会有人舍得拒绝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然而,最重要的一点,女皇绝对不会对新人户部尚书的贪污、包庇、欺上瞒下、监守自盗等等行为加以干涉,甚至还会暗地里纵容,助长她的气焰。等新帝继位,再把所有的证据往朝堂上一摆,顺势除掉这人,随即扶新帝看好的人上位,既是立威,也是收买人心。

“就是不知道女皇陛下回事怎样的想法了。”百里青道。

“我的这位母皇,绝对不能小看的。”苏含笑笑了笑,牵起他的手,将他拉起来。

“怎么?”百里青乖顺地依偎在她怀里,疑惑地问了一句。

“消息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会来的,陪我出去走走吧。”苏含笑一边说一边搂着他的腰往外走。

“嗯。”百里青也知道她是想吹吹风,整理一下思绪,没有反对,任由她抱着自己出门。

虽然宫外出了变数,但这东宫之内却没有任何变化,书房周围安安静静的,只有今晚轮值的夜昧看到他们,走过来行了礼。

“说起来,倒是好久不见夜寒了,过几日带进宫来瞧瞧吧。”苏含笑笑道。

“是。”夜昧低头答应一声,恭敬地道,“舍弟顽劣,平日不敢打扰殿下与两位侧君休息。”

“那孩子我喜欢,无妨。”苏含笑淡淡地点点头。

“多谢殿下。”夜昧说完,便想自已继续巡夜去。

“殿下!”就在这时,七弦再一次疾步走过来。

苏含笑微微皱了皱眉,才挥手让夜昧退下,对着迎面而来的七弦实在很难有好心情。

柳知绯才出宫,无论如何,走成走败,都不会这么快有结果的,那么……是哪里又出了什么事吗?真是不让人省心啊!

“又怎么了?”百里青看了一眼,也察觉了她的不悦,便主动开口道。

“殿下,西秦那边,宁将军八百里加息上奏。”七弦沉声道,“穆王遇刺,燕华公子涉嫌,已经平定的马帮余孽死灰复燃,凌总管传来陛下圣旨,着殿下立刻到御书房见驾。”

“穆王遇刺?燕华?”苏含笑疑惑地重复着,只觉得一愣一愣。这开的是哪门子的美国玩笑?

“死了没有?”百里青插了一句,一针见血,直指核心。

“生死不明。”七弦摇了摇头道,“陛下刚刚已经派了黄太医星衣赶赴西秦。”

苏含笑忍不住朝天翻个白眼,女皇这是做戏给天下人看呢。生死不明的重伤?若是西秦没有大夫可以医治,等太医赶到,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不过,要说燕华刺杀苏含香,她第一个不相信。

因为梅若水玩的手段,如今的燕华已经不再是剑阁未来的继承人,慕容流风没来京城找自己麻烦,八成也是打着攘外必先安内的策略,集中力量对付燕华去了。穆王已经是她最大的靠山,他除非疯了,或者和苏含香之间出现了完全不可调和的巨大矛盾,否则不会如此。而那两个可能,似乎都不大……

有内情啊……不过,比起刚才的,这个可以算好消息吧!

青墨:昨天回到家12点,可以直接洗洗睡了,呵呵,今晚二更。

第三十九章 剑阁的底牌

“扑棱~~”就在这时,夜空中黑影一闪而过,漂亮的小黑鹰俯冲而下,轻巧地落在了苏含笑的肩膀上。

“恐怕是西秦那边的消息到了。”百里青沉声道。

“如果真是西秦来的,这回宁燕君可是狠了心啊,八百里加急,就算我们的人得到准确消息的速度慢一步,但竟然比天上飞的鹰儿还快一步到达了京城。”苏含笑说着,一边拆下铜管,脚下则直接往自己的寝宫走去。

既然是女皇召见,总不能一副刚从床上起来,不修边幅的模样去吧,顺带也拖延一下时间,等看完自己的消息后再做思考判断。

“没办法。”百里青无奈道,“即便是玄冥宫的灵宠,这一路飞来途中也是要觅食、休息的。而八百里加急,一路换人换马,没有半刻停歇,何况宁燕君带出来的都是铁兵,她的命令绝对没有人会打折扣。”

“也是,穆王遇刺,嫌疑犯是未来的穆王君,这个消息真足够劲爆的!”苏含笑撇撇嘴,已经拆开铜管,取出薄绢展开,就这么边走边看。

“怎么了?”百里青敏锐地注意到了她的神色变化。

忽阴忽晴,是好事还是坏事?似乎很矛盾呢。

苏含笑看完那寥寥几行字,随即陷入了沉思。

百里青动了动嘴唇,似乎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吞了回去。

忽然间,苏含笑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呯!”百里青正在思索间,也没注意脚下,直接撞到了她背上。

“你没事吧?”苏含笑一愕,回过头来,却见他捂着通红的鼻子,眼泪汪汪地模样,不觉又好气又好笑。

“没事!”百里青尴尬了一下,但很快就定定神,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七弦,把这个送去洗竹园,交给梅侧君。”苏含笑先把手里的铜管、薄绢,连带着黑鹰一起交给了随侍在身侧的七弦。

“是。”七弦接过东西,目光都没有瞟一眼,虽有有疑惑为什么交给梅侧君竟然在洗竹园,但也没多问什么,径直去了。

“时间紧迫,进来说吧。”苏含笑拉着百里青的手走进寝殿。

“很麻烦?”百里青追问道。

“刺伤苏含香的,是慕容流风。”苏含笑的手落在衣带上,停顿了一下,才吐出一句话。

“阁主?' ”百里青一震,脸色顿时苍白,但下一刻又不禁浮现起一抹病态的嫣红,“阁主竟然违背了先祖与大雍女皇的约定,对皇族出手了……”

“剑阁的老窝都被我毁得一干二净,等下面的宝藏挖出来,更是一盆怎么都洗不干净的污水,剑阁和大雍,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苏含笑冷笑道。

“可是,即便如此,刺杀苏含香对剑阁又有什么好处?”百里青还是百思不得其解,“何况,阁主被玲珑塔的爆炸直接波及,应该伤势不轻,这么短的时间里,绝对不可能恢复如初的。”

“所以啊,他这是狗急跳墙了。”苏含笑讽刺地笑了笑,脱了外衣,拿起一件宫装便往身上套,嘴里继续道,“燕华的身份已经非常明确,是南楚的人,他在穆王身边这么久,影响自然够大,反正也不可能再做剑阁的傀儡帝王了。于是,杀了穆王,嫁祸燕华,岂不是一举两得的好事?同时除掉了两个不安定的变数。”

“就为了这个,放弃一直以来倾力支持的穆王?”百里青犹豫了一下才道,“剑阁和东宫不死不休,宁王那里也得罪狠了,除掉了穆王,他们就真的无人可选,难不成一群男子,还真想自己篡位吗?这也是不可能的事,剑阁内门核心弟子中,有几乎一半是朝廷重臣之子,他们也不会跟着阁主做谋逆的大事,牵连到自己家人的。”

“不,还有一个人可选的。”苏含笑摇了摇头道。

“还有一个?”百里青一愣,脑海中迅速将京中乃至各处封地的宗室子女,却不觉得任何一个能有这个影响力,让百官信服她登上皇位。

“果然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苏含笑轻轻一笑,提醒了一句,“宫里不是还有一个吗?”

“殿下是说……”百里青虽然不知道“泰山”是什么,但并不妨碍他理解俗语的意思,皱了皱眉,有些不可置信地道,“四皇女?”

“那个可是女皇陛下真真正正的血脉,和本殿下都没什么区别。”苏含笑道。

“可是,四皇女才满周岁啊?”百里青惊道。

“剑阁这一回元气大伤,就是为了恢复元气,休整隐藏十六年也不是什么很离谱的事。”苏含笑轻描淡写地道,“若是现在他们能够一鼓作气,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不计牺牲,不计代价,将本殿下与宁王、穆王一起刺杀……大雍还有谁比四皇女更有资格继承皇位?尽管四皇女的生父只是漫雪宫一个小小的侍君,但也是女皇仅剩的亲女。”

“可是,刺杀三位皇女,未免太疯狂了一些,剑阁还如何渗透四皇女身边?”百里青道。

“弃子,不破不立。”苏含笑毫不犹豫地道,“慕容流风现在使用的人手,恐怕都已经是决定要放弃了的。要保全的精英,剑阁的火种定然已经被他安顿好了,舍弃了圣门天山剑阁的名头,另起炉灶,只要他留下的人有燕华那个等级的资质,不用十年,大雍就会有第二个圣门出现。”

“可是,陛下的生命……”百里青道。

“慕容流风不知道。”苏含笑打断道。

“……”百里青沉默,很久才道,“的确,他不知道。何况,便是女皇驾崩,幼主登基,对于剑阁来说,也没什么区别。皇权架空,深感自己无力的幼主,若是遇到了一块浮木,那就是拼尽了全力也要死死抓住的。”

“今天有点儿不像你呢。”苏含笑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整理自己的衣带。

“我……”百里青张了张嘴,又颓然地低下了头。

她说得没有错,这些事,分析出来并不困难,连对剑阁的状况并不怎么了解的苏含笑都能轻易得出的结论,他又怎么会想不明白呢?只不过……或许是潜意识里,他依然不愿意相信,慕容流风,那个曾经把剑阁的荣誉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阁主,竟然会出此孤注一掷,赌上剑阁数百年盛名,也赌上了他自己的性命。

除了慕容流风,如今的剑阁没有第二个人有行刺皇女的能耐,而亲自参与了这个计划,就代表着,那人已将他自己都视作了弃子。

虽然百里青对现在的剑阁有很多不满、很多失望,甚至很多怨恨,但那毕竟是从小生长的地方,何况剑阁的先祖和大雍女皇达成协议,愿意是想让男子也能做到守护大雍,守护他们的国家,而不是用来争权夺利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