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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云狂却是在空中一个筋斗倒翻稳住,以一种诡异的身法再度欺身而上,清啸大笑:“爹爹,爷爷,你们莫担心,雷副宗主既然厚着脸皮要和我比武,我也不好拒绝,狂儿这就把这个老匹夫打回老家去!”

要把老夫打回老家?雷破海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好个嚣张的小鬼!好一句狂言!老夫倒要试试你如何将老夫打回家去!

雷破海一声大吼,双掌迅如蛟龙,掌力深厚,刚劲十足地便拍到云狂眼前。

云狂嘴上虽然说得轻松,却明白雷破海不是个好吃的果子,力敌不得,当下严肃容色,脚尖一错一点,再次一个倒翻,踏步空中,以一个绝妙的姿势避开一掌,反手点出三道凌厉扇风!

“好妙的身法,漂亮!”群雄喝彩四起,掌声如雷,刚刚那一场根本就是单方面的屠杀,完全称不上比武,而此刻,两个紫竹高手惊天动地的交手,方才是众望所归,所有人皆是一片惊叹,谁都没想到,在这儿竟然会瞧见一场巅峰之战。

“来得好!”雷破海目露惊讶,他知道云狂内力不如自己,原本以为必胜无疑,没想到此时却陷入了云狂的进攻节奏之中,已落了下风,这绝妙的轻功身法连他也使不出来,加上这小子这个年纪就踏入了紫竹之境,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狂妄的资本!

雷破海毫不避让,直来直往,出拳如雷,虎虎生风。云狂则是借着力道不断挪腾躲闪,妙招连出,使得雷破海掌掌打空,出招多次,连人家一片衣服也没有摸到,好像一记猛拳捶进了海绵里,完全使不出力气,只郁闷得几乎想去一头撞死。

两人你来我往,一直凭着轻身功法在空中过招,衣袂翩跹,煞是好看,外人看不出所以然来,只注意到白衣少年一直盈盈浅笑,身法身段说不出的优雅,这一场架打下来,又是一大群女子芳心遗落…

陡然,雷破海终于精神振奋,逮住了一个挡儿,将云狂逼得落入一个死角,再无躲闪余地,急忙运足内劲,狠狠拍出一掌,引来了众人的一片惊呼!

“狂儿!”一时间,柳家全员,雷箫,花梦影等人忍不住纷纷上前一步担忧大呼。

眼露厉芒,云狂白玉手掌轻轻一挫,迎难而上,再无躲闪,唇角笑意盎然,真的是我吃亏么?雷破海,你还是不会吸取教训啊,少爷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又一次小看了我!

双掌相交,惊天动地!

两人一丈之内凭地刮起一股劲力罡风,凌厉如刀,扇的人脸上生疼,睁不开眼睛,众人纷纷以袖子挡住脸,只听得雷破海一声大叫,接着便是“轰隆隆!”重物坠地撞破了一连串东西的巨响!

再看时,场中二人只剩下了一个白影,云狂旋身飞退安然落地,白色长袖一拂,还是那样笑意满眶风度翩翩。

积累了数年的怒气,终于在这一掌里得到了充分的发泄!

雷破海不见了?众人吓了一跳,四处一找,顿时目瞪口呆。

远处的一座房屋整个儿坍塌,墙壁被撞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那一片废墟之中,雷破海震天虎吼,飞快地拨开压在头上的碎石窜了出来,头发凌乱,面色青白,一个箭步落回云狂对面狠狠瞪她,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呃…这个…雷副宗主被她一掌拍飞了?

群雄先是呆若木鸡,继而哗然一片,无一不惊,就连花梦影和雷箫等知道云狂武功不弱的也又被她惊吓了一把,雷破海武功之高上三宗每个子弟都相当清楚,他们并不看好云狂的内力,事实上云狂的内力的确不如雷破海,就连雷破海自己也不由得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明明就是硬碰硬,吃亏的反而是他?

云狂奸诈地微微一笑,“云龙九现”九转功成!雷破海的武功花招太少,直来直去,容易借其之力移花接玉,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对手面前将云龙九现完整地使出来,说是雷破海被她打飞,倒不如说是被他自己打飞了。

“雷副宗主,虽然我不知道你因何出手,不过你我平分秋色,各自奈何不了对方,估计打到明天也打不完,我们的切磋就告一段落吧。”云狂一脸肃然地拱拱手,颇为有礼地说道。

众人不由得一阵钦佩,柳小王爷果真是大人大量啊,明明就是她占了上风,却说平分秋色,给雷副宗主留下面子,简直太善良了!

云狂真的太“善良”了,善良得几乎气晕了雷破海。

她所言其实不假,雷破海功力高深,根本就没有受一点伤,而云狂的奇诡怪招也多,未必就能得胜,两人不打个几天几夜的确分不出高下。

问题是在这样的情景下,众人大都看不透内涵,只看见雷破海被打飞了,还撞塌了一栋房子,均以为是云狂占了绝对的上风,云狂这时候说这种话,分明就是“我放你一马,感谢我吧!”的意思,看起来相当大度。众人不禁纷纷对之投去敬仰的目光,至于可怜的雷破海,就莫名其妙被众人在心中贴上了“失败者”的标签。

而且,雷破海还不能用行动反驳,在众人看来,人家都给你台阶下了,你身为长者还咄咄逼人,那就实在太不要脸了!所以,他只得顺着云狂这个台阶走下来,把自己气得半死。

雷破海不想和她讨论这个问题,沉声问道:“柳云狂,你为何要欺骗天下人?欺骗司徒家族引起宗门争斗?”

“欺骗天下人?”云狂惊奇地道:“小王什么时候欺骗了天下人?我怎么不知道?”

“你…你明明是紫竹高手,却假作不会武功,装成风流纨绔…”

雷破海一句话没说完,云狂已经一声哼笑打断了他,扇子悠闲地在胸口摆荡:“雷副宗主真是强词夺理,小王会不会武功难道一定要告诉你不成?小王又没有对天下人大吼‘我不会武功’,更没有对谁叫嚣‘我是风流纨绔’,小王只是行事一向随心所欲,你们看不出来纯属有眼无珠,司徒家图谋我柳家,遭此报应更是咎由自取,难道小王还要事先通知我的敌人不成?”

她这一通话其实都是歪理,却偏偏让人无法反驳,讽刺雷破海眼界不够看不出她的武功境界,堵得雷破海哑口无言,司徒家在光明正大之下被她击垮,他是想管也管不了了。

“柳小王爷果真是深藏不露!老夫领教了!”说完这句话,雷破海气结地大步走到旁边,不愿再和这个能把人活活气死的小鬼打交道,任何一种死法都比这好得多!

这场比武进行到这里,柳云狂三个字已经深深映入了每一个人的心中。

一个少年,能够韬光养晦这么多年,一步一步算计过来令人毫无察觉,在众人眼里从未露出过马脚,这是何等惊人的智慧和耐性!就凭着这两点,她已有纵横大陆的资本,更何况,不论是文是武她均站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惊世才华,绝世武功,如此的人物,怎能不震惊大陆?

过了今日,这柳云狂三个字,定会名扬天下!

平静地面对众人纷繁复杂的目光,云狂一步一步走到瘫倒在地的司徒博雅面前,他不知何时已将司徒浩澜和司徒楠的尸体捡回了身边,已然双目无神,精神涣散,哭道:“柳小王爷,我家已经彻底败了,从今往后不会再同你作对,你放过我,让我回去安葬了我爷爷和爹爹吧!”

司徒家大势已去,如今唯一的三代子弟这般颓丧模样只看得众人久久无语,硕大世家说倒便倒了,争权夺利,意欲害人,最后害惨的还不是自己?

司徒博雅哭得声泪俱下,眼眶红肿,拼命磕头,地上都起了一层淡淡血色:“小王爷,我也不求什么,只求以后能够守着我亲人的灵位,司徒家族从此退出九宗,退出朝堂,我什么也不要了!”他拼命哀求,又转身向着柳剑不住叩头:“柳贤王,好歹我们也同为楚臣,我爹爹也是楚国大功臣,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就网开一面吧!”

“小王爷,司徒家族也翻不起什么大风浪,你就饶他一命吧!”几个楚国年轻官员不忍地说道。

第065章 一笑惊天

“饶他一命?”云狂俊美面容上漾起冷然,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美丽的眸子里浮上一层戏谑:“司徒博雅,你的演技很不错,可惜你眼里一闪而逝的仇恨却躲不过我的眼睛!不用再装了,对于演戏,我比你精通得多,这么多年来,小王演过的戏似乎比你吃过的饭还多,想骗我,你也未免太嫩了!”

“况且,就算是真的,那又怎样?你以为我柳云狂像我爹爹柳剑一样,有刚正不阿的英雄气概?我明白地告诉你,我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不要妄想以可怜打动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只要你今日不死,留下来便是一个大祸患!试问如果今天失败的是我柳家,你又会放过我么?”斩钉截铁的语气冰冷难言,透着斩尽杀绝的决心,云狂眸中闪过一纵即使的悲哀,不可避免地又想起了昔日往事。

那个世上能有一个柳云狂,这个世上难道就不能多一个司徒博雅?

很多时候,压力能够迫使人成长,当时的第一世家会落到那种下场,最大的错误就是以为她无害而留了她一条性命。哪怕是一点点细小关节,也会成为日后最大的隐患,只要司徒博雅还活着,司徒家就一日没有真正结束,她可不会犯那种低级错误!

“柳小王爷,这恐怕不妥吧,生死斗虽然是两宗之间的问题,可是司徒家和柳家好歹也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难道你就真的忍心一点情面也不给?若是你执意行事,只怕天下英雄也容不下这等残忍无道之事。”一直未曾露面的秦念公子突然上前一步,带着高深莫测的笑意说道,云狂一瞥这名书生打扮二十余岁的男人,突然觉得他的眼神似乎有几分古怪。

环顾一圈,九宗中人,顿时大多很不友好地瞪住云狂,哄闹吵杂议论纷纷,云狂不由得心中冷笑。

果然如此,什么九宗制约,那也只是明面上的条约而已,真正到了这种时候,各家都只是为了利益而行动,明争暗斗哪里会少?柳家如果就此吞并了司徒世家,势力必定更加庞大,对于其他宗门大为不利,不管她的途径是不是光明正大,这些宗门为了自己也会扶持司徒世家。

说到底,最终就是武力相挟,给她压力让她妥协,虽然她是个紫竹高手,可是九宗毕竟人多,而且她能顾得了自己,家人却顾及不上,这已经是变相地逼她妥协。

“天下英雄?嘿,好一个天下英雄!你们果然按耐不住了。”星眸中精芒一闪,云狂鼓掌惊叹,全无惧色,挑衅的气味十足,剑拔弩张的感觉弥漫到整个练兵场的空气之中。

眼角瞥到花梦影,雷箫,北辰彦少许担忧的凝视,她胸口温暖,安慰地向着三人微微点头。

深深吸一口气,云狂突然仰首爆发出一串惊天长笑,纵性飞扬,霸绝天下,只震得天摇地动,整个世界都仿佛在这一声长笑之中不住颤抖,吵闹喧哗转眼之间全部被之一举盖过!霎时,天地之间,除了这癫狂至极的大笑声,再也没有了其他声响!

凡青竹境界以下高手几乎统统双耳轰鸣,头晕目眩,胸中堵闷,几欲作呕,就是青竹境界以上的高手也是一阵心惊肉跳,呼吸急促。刚刚云狂与雷破海过招,众人看来简单,根本没有正面体会其中凶险,此时亲身一试,个个浑身冷战汗湿衣襟,方才知道她的一身浑厚真气有多可怕。

晚霞洒落,夕阳妖红,云狂孤身独影站在风中,斜阳将她的影子拉的极长,璀璨的黑瞳在背光之中淡淡扫视众人,一股睥睨天下的狂妄傲气油然而生。

“制约为何?天道为何?相信在座的所有人都明白,制约不过是狗屁,而天道就是实力!天道本无情,任我杀戮千万,老天也一样不会惩罚我一丁点!世上无神,所谓的有道无道只由我们自身的强弱而定!我柳云狂这一生从未怕过谁,没有人可以威胁我,今天,你们也同样不行!”

不远处的高树上,一直注意着云狂的白衣男子听到这番话,身形突然微微一颤,修长的五指慢慢握紧,清眸里露出深思之色,其中似有一圈圈的波纹荡漾开去…

话语落音,一声清越嘹亮的马嘶声划破天际,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一队亮银软凯白色轻甲的威武青年率领着一批极为精锐的兵马破门而入!整个队伍以快得惊人的速度迅速排开,队形延绵不绝,不过俯仰之间,便将整个圈子里的人重重包裹起来!

只见他们整齐划一地从背上拔出一排小型劲弩,行伍迅速成型,一转眼,上中下竖了三排,弓弩在四方交织成一张天罗地网,十八个银凯青年手持十八般兵器硬生生堵住了练兵场的大门,虽然没有下马行礼,炙热崇敬的目光却一致落在了云狂的白衣上。

“见过主上!”十八人的声音整齐有力,打碎了所有人对这批兵马来路的质疑。

“连云飞骑!连云十八骑!”

一石激起千层浪!不知是谁先惊呼了一声,所有人脊背发冷地聚集成了一个圈子,连雷破海,丁陆等绝顶高手也不禁露出凝重之色。

真正精锐到极点的军队可不是闹着玩的!十几个游勇散兵的确没有武林高手的杀伤力强悍,可是这批人马明显个个习武,每一个人都有一定的内家功力,配合劲弩的狂霸力道,和劲箭尖头见血封喉的剧毒,还有单人无法企及的群体作战方式,只要一声令下,能够逃过死亡厄运的只怕没有几个!

突然冒出来的连云十八骑,无疑是一个一锤定音的震撼!七宗上下领袖人物全都多少听过连云十八骑这个名字,当下一个个头皮发麻,目中不约而同流露出惊恐之色。

之前或许只是惊讶,赞叹,然而这次,他们却是真的恐惧了!

连云十八骑近年来闻名龙洲大陆,连云飞骑以出色的作战手段,强悍的作战能力,诡秘莫测的行军战术和各种稀奇强力的兵器游走七国边境,征集各路义军,不断壮大,自然引起了各路人马的注意。但是连云骑的领导层自成一套体系,想打探其虚实的势力硬是插不进任何一个高层探子,所以根本没人知道连云十八骑幕后究竟是何人。

连云十八骑在民间声望极高,人数极多,义军的数量到今日已经发展到一个极为可观的地步,各大宗门隐隐有些担忧,不过因为他们四散在各处,看似对九宗无害,暂时又查不到幕后何人,才会一直放任到今天,这一放任,便是养虎为患。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冷气,谁也没有料到,柳云狂竟然还藏着这样一张可怕的底牌!威慑大陆的连云十八骑,竟奉她为主!这个少年,当真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柳,柳云狂,你,你想做什么?”精神一直不太好的白九受此一吓,脸都绿了,慌乱地直往后退。

云狂将银扇一张,风度翩翩扬声长笑:“白公子放心,小王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想告诉你们,小王虽然不愿意惹事,却也从不怕事!若是各位愿意规规矩矩按照明面上的来,小王欣然接受,但是如果有人对我的亲人不利,乐意试一试连云骑的百万大军,小王也不介意带领三百万兵马踏平了你们的宗门!”

白袖一拂,嚣张狂妄,但却令人不得不惧!

柳剑惊异而感动地盯住自己的“儿子”,这一刻,少年的身影变得相当高大,她重重算计全无遗漏,才智武功冠绝天下,但她竟不是为了自己!

原来这么多年以来,她一直为了他们这些亲人在努力着,努力着让柳家能够不受任何人欺侮,甚至不惜隐藏了自己的惊天之才,柳剑一时热泪盈眶语声哽咽:“狂儿…”

七大宗门之人人人面色发青,但却哑口无言,都明白了柳云狂此举为何——这是威慑!

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令人重视,可加上这百万大军,他们便不得不重视,开玩笑,百万大军是什么概念?一人一口口水都淹得死人,云狂说踏平哪个宗门绝不是信口胡言,直到这个时候,柳家才算真正在大陆的舞台上占据了不倒的地位!

云狂的确就是意在威慑,她才不会傻得杀了这批人,那样只是无端端结仇,反正她在明面上光明正大,各宗都是家族利益最大化,如今她柳家既然已经有如此壮大的势力,意欲攀附结交的比比皆是。

此时随意一望,每个宗门来人略一思考,都不再持敌对之态,反而是纷纷骂起了司徒博雅,看着云狂的眼里多出几分讨好献媚之意。

“看来各位是没有意见了。”见四周已经没有反对之音,云狂再次冷笑着盯住司徒博雅一干余党。

司徒博雅眼里闪过绝望色彩,咬牙恨道:“柳云狂!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云狂不屑大笑:“你若是真成得了鬼,就尽管来找我吧!以你的无能,就是成了鬼,我也一样能把你打得魂飞魄散!”

手起刀落,鲜血飞溅,大风起兮,司徒家族从此在九大宗门除名!

善后之事简单干脆,其余七大宗门纷纷简单道贺后各自散去,人流之中,花梦影同雷箫迷惘长叹,转身而去,这一战后,注定了上三宗和柳家之间今后必会势同水火,彻底为敌,心中不禁阵阵绞痛。

两人都明白,云狂在这一役中之所以一直没有对上三宗来人出手,完全是看着他二人的面子,可是以云狂的狠辣手段,真有一日他们站在敌人的位置上,她是否还会手下留情…

云狂冒着汗送走了一干扯着她拼命“柳兄柳弟”的宾客,忙不迭溜回自己院中,果然是人怕出名猪怕壮,被那些不知疲倦的人纠缠比起打一架来说累得多了,柳家此时大局已稳,烂摊子丢给直骂她“小王八蛋”的老爹,总算清净了下来。

四月梨花香满城,院子里一棵高大的梨树已然盛开,云狂一入院内不经意地一瞥,便不由得瞪大了黑溜溜的眼珠子。

硕大梨树下,全身素雅白衣的男子仰首而立,一片片飞落花瓣洒在他洁净的白衣上,时而随风飘起。淡淡的雅香四溢,男子的身影仿佛与天地融合到了一起,站在梨树下的影子那么挺拔,出尘若仙。

“你回来了。”他淡淡转首,温柔宠溺的笑意满眶,突然举起手,将白色的纱笠从头上取下,飘逸的长发像流云般四散飞舞,那双清明的桃花美目极其柔和地落在云狂身上。

云狂愣在当场,努努嘴道:“大白鹅兄,你今个来又想干什么?雷破海那厮早就回去了。”

“我是来找你的,聪明如你,不会不懂吧?”邪肆笑意浮上眼眸,白衣男子举步,一瞬便到了云狂身后,有力的手臂突然收拢,将她整个人紧紧拥住,在她耳旁笑道:“你不是想将我拆吃入腹么?我送上门来,也不感谢我?”

云狂“哦”了一句,也不推开他,摇头晃脑煞有介事:“那你选一个吧,是清蒸还是红烧?要不,油煎如何?”

白衣男子一愣,一阵开怀大笑,轻柔地扳过她的身子,目光温柔得似要滴出水来,他突然笑道:“狂儿,我想你了,今夜,陪陪我吧。”

身体轻微一颤,云狂黑眸里突地浮起淡淡的激动,紧盯住白衣男子面纱下优美的轮廓线条,张了张嘴,却似是发不出声音。

“傻丫头,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轻轻拥她入怀,白衣男子一声低叹。

云狂眯着灵动的眼睛,嗅着他怀中熟悉又遥远的清雅香气,感受到宽厚胸膛下的温暖,突然就那样笑了。

“少秋哥哥!”

梨花飞落时听见的,是久违的清脆呼唤声。

第066章 从无责怪

夜市的灯火在楚京大街上装点出别样的美景,华灯初上,月色皎洁,春日的晚风轻轻抚摸着行人的脸庞,温暖惬意。

楚京街头,白衣如仙的俊雅男子挽着另一名绝色白衣少年亲亲密密一路笑谈,两个出尘的洁白身影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一副美丽的图画,行人们纷纷投去惊叹赞赏的目光,回头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百。

虽然那是两个男人,虽然他们之间亲密得有些异样,但仍不能敛去那二人的绝代风华,无论是哪一个,只消一眼便不能移目。

“嘻嘻,少秋哥哥,你看到没有,人家都在瞧我们呢。”云狂眯着眼睛靠在楚少秋的肩头,调皮捣蛋地坏笑。

身材硕长的温润男子,年已二十有二,再无稚嫩之感,显得成熟高雅,飘逸温文,五官俊挺好看,唇角始终带着一抹春风般的淡淡笑意,令人一看便觉得心旷神怡。

“小坏包,数年之前我的一世英名就在你手上毁于一旦了,如今还怕那么多作甚?人家怎么说,让他们说去吧。”楚少秋宠溺地瞪她一眼,忍不住伸出修长的手指捏她鼻子,搂着她的肩膀,异常地紧,仿佛想把八年的份全都抱回来似的。

他喜欢抱着她香香软软的身子,喜欢看她活泼捣乱的样子,那会让他觉得整个世界都生动了起来,八年以前,他便无法抗拒,此时,那一双黑亮的瞳眸,比头顶的明月还要动人。

“少秋哥哥,我要冰糖葫芦。”云狂指指不远处的小贩。

“好。”男子温柔地笑,那样一张完美的俊颜,笑得旁观的数名女子心里都有些酥软,买了糖葫芦回来交到云狂手里,楚少秋紧盯着她又柔声认真地道。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这一句话,更听得那几个看呆的女子连脚都发起软来,只觉得这个白衣少年是何等的幸福,这样一个男子,如此“深情”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就是让人立刻死了,恐怕也会觉得不枉此生。

“那我要你,你给我弄来吧。”云狂手持糖葫芦促狭地笑道。

白衣男子一怔,放声大笑,笑声中透着浓浓的欣喜:“好!”

一阵平地风起,吹得众人睁不开眼,四周行人不禁纷纷掩面,再张开双目时却发现没了两人踪影。

“难道他们是神仙?”几个女子纷纷惊愕。

“不对呀,那怎么好像是那个柳家的小王爷,那个男人好像是…”不远处的街角,李筝的侍女巧儿提着胭脂盒子,捂着嘴,目露惊骇之色…

郊外的清风愈加舒畅,白影如电,山林内,两人踏风而行,如欢快的鸟雀。云狂与楚少秋手牵着手仿佛云端漫步,带着逍遥世间的潇洒,不住纵声长笑,惊起林中飞鸟无数,云狂脸色红扑扑的,这些年来,难得玩得这样开心,扭头问楚少秋。

“少秋哥哥,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呀?”

“一个美丽的地方,你会喜欢的。”楚少秋神秘地眨眨眼,温热的手掌蓦地扣上她的腰,将云狂整个儿抱在怀里,一声清啸冲天飞起,密林已经到了尽头,他抱着云狂纵上陡峭崖坡,连续翻过几座山峦,这才喘了口气。

数十里路途,一般人得走上许久,也只有紫竹高手才能够如此挥霍内力在几个时辰内赶到这里,楚少秋心知云狂今日疲惫,不愿她继续劳顿,是以一直体贴地抱着她赶路。

沿着小路,两人转过一座高峰,在一个山峦的夹缝中挤过去,不出几步,眼前豁然开朗。

“狂儿,到了。”楚少秋柔声轻笑,放下云狂,牵着她一步一步走到山谷中央,献宝似的得意看着她,活像一个等待嘉奖的孩子。

阵阵肆意的清香迎面直扑鼻端,云狂瞪大漆黑的眸子,惊叹地看着眼前这一个小山谷,只觉得自己仿佛是到了人间仙境。

大片大片的鲜花形成美丽的花海,洋洋洒洒连成一片,姹紫嫣红争芳斗艳,铺了满地,一泓清澈山泉汇成小溪,静静流淌,靠山的高坡上,有一座茅竹搭建而成的小屋,整个谷中都充满了淡雅的气息,与楚少秋身上泛起的那种雅香极为相似。

云狂欢喜地拍手大叫:“少秋哥哥,好棒!我喜欢!”

“狂儿,我们去那边。”楚少秋忍不住俊颜微红,指了指茅屋旁的花圃,那地方,有一棵老树粗壮的树桩,断口处的痕迹相当古怪,云狂一眼便瞧出,那是被人硬生生一张拍断的!这样一棵大树要拍断其实不难,然而树桩中的每一寸竟全都碎成了木屑,这份控制力,连云狂也忍不住暗惊在心。

天色已晚,楚少秋抱着云狂倚着树桩坐下,云狂慵懒地躺在他怀中,一人一口咬着冰糖葫芦,一起一颗一颗数着天上的星星,时而对视一笑,小山谷里充满了温暖。

良久良久,楚少秋柔和地看着怀中少女闭着眼的弥足模样,心中微痒,忍不住俯下身,在那红润柔软的唇上极其轻柔地亲了一记。云狂唇上还留有冰糖葫芦上甜丝丝的味道,甜得入了男子的心中,楚少秋觉得自己似乎是醉了。

清眸几乎痴狂地看着少女,正心醉神迷,突听得云狂闭着眼缓缓说道:“从前从前,有一个女孩,她出身在一个大型的古武世家之中,乃是一个天赋极高的天才。她在很短的时间内习得一身高强武学,成为了宗门的第一号人物,却因为木秀于林,十六岁那年被至亲毒计陷害。废功,毁容,践踏,侮辱,受尽时间冷眼,可她却没有倒下,在黑暗之中爬了出来,一步一步慢慢往上爬,终于有一天,她将那些瞧不起她的人送入了地狱…”

“狂儿!”楚少秋听到一半已经耸然动容,越听越心惊,越听越激动,忍不住一把紧紧抱住她,用结实的胸怀包裹住她,清眸里充满了心疼,恨不得能将她揉入怀中,放进衣兜里保护起来,再也不要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聪慧如楚少秋,当然听懂了云狂的话,他虽明白云狂今生的性格必然与她的前生有着许多联系,可是他却万万没有想到,她曾经竟然辛苦到那个地步。对一个女孩来说,毁容和侮辱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那些日子,她是如何熬过来的?

如果可以,他真想冲到那儿去,杀光那些如此对她混蛋!

对上他怜惜的目光,云狂却无谓地一笑:“少秋哥哥,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些,对我来说,都不算什么!”

“可我心疼。”楚少秋不禁摇头苦笑,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如同对待一件最珍贵的宝贝,柔声问:“狂儿,为什么不怪我?”

黝黑的瞳眸正色凝视他,云狂轻声道:“我不怪少秋哥哥,从未责怪过,我也不问缘由,因为我知道,如果你不说,那一定有你的理由,就像当年你纵容着我一样,你如何醒来也好,你为何有绝世武功也好,这些重要吗?对我来说,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你醒了,我为什么不高兴呢?纵然你瞒着我,也是怕我有闪失,为着我好的,我为什么要怪你?少秋哥哥一直都守在我身边,一直都是看着我,保护着我,注视着我的,你对狂儿这样好,狂儿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少秋哥哥?”云狂淡淡地笑着,黑瞳里满是幸福之色:“少秋哥哥,如果连这一点信任都不能给你,狂儿又凭什么值得你真心对待?”

楚少秋听得愣怔,呼吸渐渐急促,手臂微颤,忍不住又一次抱紧她,嗅着她身上的清幽香气,内心的感动几乎不能用言语来形容,化作一番低低轻喃:“狂儿,你真是个宝贝,总是这样不一般,总是这样不同…”

云狂眯眼轻笑,是啊,柳云狂就是不同的!

柳云狂是谁?楚少秋又是谁?既然我们都有一颗玲珑心,又怎会不知道,真心需要用真心交换?我们之间不会有误会,也不需要解释,当年如此,今天也是如此!

“少秋哥哥,你知道,狂儿为什么会告诉你那个故事么?”云狂深深瞧着他的清眸,像是要一直瞧进他心底的最深处,坚定地说道:“少秋哥哥,狂儿喜欢你一直守着我,但是,狂儿更喜欢你与我并肩。”

唇边又是一抹苦笑浮现,就知道这小鬼打的是这个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