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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帝闻言不由得抽抽鼻子,恍然大悟,拍着云狂的肩膀,感动至极:“好狂儿啊,爷爷怎么会误会你呢!我就说我孙儿一向乖巧懂事,心地善良,扫地唯恐伤蝼蚁,爱惜飞蛾罩灯纱,最是亲切和善,怎么会随便找麻烦呢?都是这些不懂道理的小辈在这里说三道四,乖乖孙儿,不要生气了,爷爷给你做主,由不得他们诬陷你!你就放心做这个首席长老,爷爷罩你!”

一边说,雷帝一边又怒气冲冲地扫了那些战战兢兢的雷门子弟一眼。

众人不禁猛打寒战,瞪大眼睛哭笑不得,这一老一少简直是大言不惭,颠倒是非黑白!她还善良?刚刚那个一挥手,连眼皮子也不眨一下就把燕石活活打死的家伙是哪个?

连人群众里一向冷酷的柳刃都有些招架不住,乖巧懂事,亲切和善,咳咳…形容得实在太贴切了!如果只是云狂的表面形象的话…

“可是…可是她是真要带走我宗少主啊…”三长老委屈地小声嘀咕。

“就算我不带走梦影哥哥,你们又以为你们留得住他么?”说到花梦影身上,云狂便是一声冷笑,星眸光华闪烁,定定看向花梦影修长的青影,有些沉痛地愤怒开口:“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装不知,二长老,你还记不记得我昨日探访时梦影哥哥说过什么?”

二长老一愣,转眼瞧了瞧花梦影脸上淡定却坚毅的神情,苍老的面庞有了一丝动容,身体突地隐隐颤抖起来。

“我不想忘,也忘不了。”

“只要我还是花梦影一日,我都不会忘掉她,如果有一天我忘记了她,那么花梦影也就…死了!”

想到花梦影曾经说的话,当时听来没有细细思索,此时一想,却发现了其中的玄机,二长老不敢置信地颤声问道:“梦影…难道你是打算…”

花梦影淡淡一笑,并无躲避,缓缓抬头,平静地说道:“是,我事先服了凝神丹,前阵子我说精神不适,问药房要了这东西。”

大长老三人手一抖,瞬间涌起了难言的复杂和苦涩,震撼在众人心中回荡,长风拂过白发青衣男子的身体,发丝乱舞,衣角款摆,花梦影的身体一瞬间便虚幻了起来,似乎这个青影只要轻轻一碰,就会从此烟消云散。

这一刻,他们无法再瞧不起花梦影心里的那一份深情,尽管他爱的是个“男人”!

能够值得用生命去坚守的感情,怎么可能肮脏?

凝神丹也是属于刺激精神的药物,平日对身体并无害处,药效提神亢奋,不过,一遇忘情水,两种药物药性便会混合相交,变成世界上最可怕的剧毒!服了凝神丹,再喝忘情水,一瞬间就会失去意识,魂飞魄散!

花梦影,就算是死,也不能忘掉柳云狂!不能!

清澈坚定的目光落在云狂身上,花梦影的笑容很清淡,他从来不是那种喜欢说出煽情话语的人,他只会默默地去做,由于那一贯冷漠的性子,连三名长老都没有发现他心中的决定,但是云狂,仅仅在墙头凝望了一眼,便从他的目光中读出了一切。

他说:“身为上三宗的直系子弟,我没有权利去选择,那杯忘情水,我会喝的。”

云狂却知道,他也有傲骨,也会抗争,花梦影不易动情,但一旦动情就绝无回头之路,刻骨铭心,触及到这层底线,他的做法会比普通人更加决绝更加激烈!于是,他给自己准备了一枚凝神丹,铺下了一条死路。

“梦影,你这是何苦?若你实在不愿,为什么不告诉我们?”二长老涩声叹道,好歹花梦影也是他的孙子,险些就造成无法挽回的悲剧,他也于心不忍。

“告诉你们?有用吗?”冷冷嗤笑一声,花梦影用一如既往的冰冷声音说道:“人总是这样,不到黄河不死心,不见棺材不掉泪。世上独缺一种药,叫做后悔药,即使还存着一丝侥幸,你们都会‘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威逼利诱软硬兼施不是么?纵然我真的死了,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也一样不会选择放过我,这便是人性!永远都只会等到事后来后悔!你们又何必惺惺作态!”

二长老一怔,只能苦笑,回不上话。

是啊,纵然再有一次机会,哪怕明知有可能逼死他,他们也一样会让花梦影座上少主之位,了不起在他死了以后呼天抢地两句,后悔惋惜一番,说不定还会斥责一下他不懂事,意气轻生。

古有孔雀东南飞,又有梁祝化蝶去,别看事后两家人涕泪涟涟后悔莫及,就是再来一次,谁又能保证那些阻挠者真的什么也不做了?生在大宗大户从出生那一日起,便有着自己的无奈,只要人还没死,就没有被放过的可能,他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献上一条命而已。

“梦影,你这根本是想用性命来报复宗门!你根本是想帮柳云狂对付本宗!”大长老蓦地抬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震惊地颤声说道。

如果没有柳云狂搅局,在这场英雄大会上,花梦影现在已经饮下了忘情水,直接毒发死亡,怎么可能不引起惶恐,这场结盟大会如果到那种地步,发生那样的噩兆,谁还会愿意归顺上三宗?连少主都莫名其妙死掉了,谁知道下一个莫名其妙死的人不是他们呢?

雷帝未出现之前,云狂和上三宗绝对是对立的,上三宗的兴盛就代表柳家危机的加大,花梦影此举,未尝没有此意。

花梦影笑得风轻云淡,清眸中少有地蕴着偏激和疯狂:“是又如何?我心性淡漠不带表我没有傲骨,我不用手段不代表我不会,我平静以对更不代表我只能认命地任人摆布!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何况我是一个大活人?宗门养我数年我以命还之,但你们欲对我挚爱之人不利,我便不会坐视不理!”

偏激怎样?疯狂又怎样?能够这样偏激疯狂一次,是他一生最大的愿望!

“梦影哥哥…”云狂走到花梦影身侧,再次紧握住他一只修长冰凉的手,胸口是满满的感动。

她知道自己对花梦影很重要,却从未想过竟会重要到让他疯狂的地步,这就是修习绝情谱的后遗症,花梦影正是受了绝情谱影响,这才更加冷漠无情,甚至将自己与众宗门中人的联系也斩断,唯余理智分析,只是独独不能对云狂忘情,才有了这样的事情。

花梦影向她轻轻一笑,绝美容颜,从此以后,只对她一人绽放暖意。

“逐我出宗门吧,我所做有负宗门教导,从此以后,花梦影不再是上三宗之人。”青色袖袍一挥,清润的声音淡淡说道。

“咳咳…好了好了,我老头子说句话,你虽说有负宗门,也是宗门负你在先,构不成大罪。既然你不愿意再做我宗少主,我也不勉强你,不过这逐出宗门就不必了,你陪着我的乖孙儿也是陪着我宗长老,就将你身份削去,从此以后就以宗祠堂监督身份帮助首席长老,你看如何?”雷帝听到这里,心里暗暗感叹着花梦影的深情,此时冒了出来,洋洋洒洒地决定道。

稍许一愣,花梦影清眸内掠过感激之色,颇有深意地笑对雷帝一拜,应道:“多谢老祖宗成全,谨尊雷帝之命!”

雷帝慈祥地笑着点点头,又清了清嗓子,扬声对四座群雄说道:“本宗大会现已有分晓,胜者便是柳云狂。她已入我雷门世家宗祠堂,成我家族首席长老,我宗与柳家化干戈为玉帛,实乃大喜,各路英雄既来此,目的都是与我宗结盟,更是喜上加喜,从今往后,上三宗正式出世!还需仰仗各路英雄扶持!”

“雷帝客气了!我等自当尽心尽力!”群雄各自还礼,情绪激动,能亲耳听得雷帝这话,对他们来说简直如梦似幻。

凝神丹和忘情水之事只有真正的上三宗直系高层才略知一二,下方的众人根本一头雾水,完全没有听明白他们说的是什么。最后雷帝一番话判定花梦影无罪,更让人觉得这位老者宽宏大量。

半人高的硕大酒坛子由两个壮汉抬上来,众人歃血为盟,慷慨陈词,自有一番武林中人的侠骨雄风,豪放之气充斥了整个会场,气氛到达另一个高潮,万人同饮水酒,从上方一眼看去,那黑压压的人头涌动的景象,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豪气。

四座激昂,云狂和花梦影却在一旁说说笑笑,羡煞旁人,临去之前,云狂耳旁听见雷牧阳的笑语传音:“丫头,你满意了吧?真是会折腾我老头子,记得晚上来找我。”

第139章 摘星夜谈

由于尚且不想公开自己暗夜星辰的身份,云狂让柳刃先行回楚京,带个消息回去,自己随后就会赶回,也好让前去楚京的雷箫,白七不要担心自己,离家大半年,眼看着冬雪即将再次覆盖大地,云狂也很思念远方的亲人。

当天夜里,云狂和花梦影就趁着月色跨入了上三宗的摘星塔。

天降山主峰的摘星塔,号称龙洲大陆海拔第二,登上塔顶四顾,只见主峰周围群山环绕,云雾袅袅,会当临绝顶,一览众山小,在夜间的漫天星光下,更有一种朦胧神秘的美感。

云狂二人此番是光明正大,大摇大摆走入的,比起前几天在三名长老面前躲躲藏藏,现在明显意气风发得意洋洋,哈哈,姑娘我现在可是你们的狂爷爷!还不快来见礼问好?

三名长老怕死了她,只要见着她,脸色基本都是黝黑黝黑的。

“小丫头,你真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狐狸,说真的,知道你就是那个天下第一公子柳云狂的时候,我老人家差点被你给吓死!月言公子,月云仙子,哈哈,你果然是个骗死人不赔命的小骗子!”阳老撵着胡须笑得开心,塔顶只有云狂三人,夜风冷厉如刀,但对三人这样的高手而言,却分毫没有影响。

“哪里哪里,其实知道爷爷就是雷帝的时候,我也被大大地吓了一跳呢!”

云狂也道貌岸然地笑着,这一老一小之间仿佛有一种深深地默契,目光一个交汇,又再次嘿嘿嘿地笑起来。

“得了,你们俩还想玩到什么时候?在别人面前做戏做的还不够?真当我看不出来啊,狂儿你和阳爷爷早已认识了吧?”花梦影上前,一伸手,捏捏云狂软软的脸蛋柔声笑道:“别人我可能不了解,不过狂儿这小坏家伙我已经看透了,你敢说这是意外?至于老祖宗,都几百岁的人了,哪有那么好蒙骗?”

“嘿嘿嘿。”一老一少交换了一个眼色,再次坏笑了半晌。

“梦影哥哥,我和阳爷爷在九仙谷就认识啦。”看见花梦影无奈的脸色,云狂终于不卖关子了,三人并排在塔顶坐下,她将九仙谷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花梦影,连同大青山的天主墓穴之事也一并说了出来,阳老看着孔雀箫那奇怪的目光,云狂便知道他一定会问的。

云狂口才本身就好,说起事情来有条不紊,就像是说故事似的,令听者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不住频频感叹连连称奇,连续说了两个时辰左右,她方才将九仙谷的一段事情说完了,其间的惊心动魄,跌宕起伏,听得人几乎入了迷。

待到她说完,花梦影啧啧笑叹道:“怪不得,话说到这个份上,当初的三方势力如今分明,既然老祖宗不是燕北玉,玉清源又死了,就只可能是九宗之首,加上雷帝雷牧阳之名广为流传,以狂儿的聪明猜不到才是怪事。至于狂儿都自称狂儿了,又这般年轻,老祖宗想不到柳云狂也不可能…”

陡然一惊,他忍不住笑骂到:“好啊狂儿,你跑到上三宗来闹场是早就打算好的吧?老祖宗召开这个英雄大会,应该也算到你会来,真是一老一小两个狐狸,我服了你们!唔,要是下面那三个长老知道你们俩今天是演了一场好戏,不知道还会不会那么尊敬老祖宗…”

花梦影托着脑袋,做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在考虑是不是要去“泄密”。

“哈哈,梦影哥哥,你被我带坏了!”云狂笑得没心没肺。

“你才是个小坏蛋呢,我再坏也比不过你吧?”花梦影轻伸长臂,地将她搂在怀里,瞪着她反驳道。

“哼,女人不坏,男人不爱!我要是没这么坏,梦影哥哥你在飘红楼的时候又怎么会注意到我?”云狂手一挥,满不在乎地说道:“所以还是坏坏更健康!我以后还要更坏一点!”

花梦影又被她逗乐了。

听了云狂的话以后,沉默许久,阳老方才叹道。

“人生就是一场梦,很多时候看似真实,谁知却是镜花水月,到得事后,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对谁错,只能说是造化弄人,哎,真没想到,玉清源竟然是…唉…”

云狂微微一笑,仰望漫漫星空,任那闪闪星华落在绝色俊脸上:“谁说不是呢?就连我现在前来上三宗,入得这个世间,都像是一场梦境,很多东西在不经意之间就会错过,如果不能伸手抓紧它,就会从你的指缝中溜走,想要弥补的时候,已经无法挽回。不论是感情也好,事业也罢,不能够勇敢直面,只会空余悔恨。梦影哥哥的那句话深得我心,这世上独缺后悔药,所以,狂儿做事从来不求如意,但求无愧于心。”

她边说,边笑着看了花梦影一眼,后者俊颜舒展,清眸含笑,手臂收紧。

“想不到她竟是女子,看来我年轻之时还真是蠢…”阳老一敛白日的嬉笑之态,苍老的面容上,透出一股浓浓的沧桑,百年世俗沉浮,沉淀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唯独当日玉清源的一句话,他仍然记得清楚。

“不知道为什么,玉清源很喜欢看星星,她总说看到星空,就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我虽不能理解,却很喜欢她瞧着万里星空时的神情。有一天,她在月下漫步,突然说想要这天上的星星,我毫不犹豫地接口说,那我就为她造一座摘星塔,那一晚,她的笑容是我见过的最美最灿烂的。”阳老老眼中神色迷蒙,唏嘘说道:“待到后来发现自己的心情,心里简直矛盾到了极点,当初爷爷受世俗礼教观念的影响颇深,以致完全不能面对自己的感情。为了逃避,远走他乡娶妻生子,回来之后玉清源嘴上最然不说,和我之间的关系却生疏了许多,也许是因为这样,她才会一心一意,只为闯一闯天下,创一番大业吧。”

阳老自嘲地摇头笑笑:“玉清源一生都没有成亲,后来她走了以后,我创建雷门世家,还是鬼使神差地造了一座摘星塔,作为家族最重要的宗祠堂,几世几代,一代代过去,到得今日,我回到雷门,仍然只会停留在这摘星塔上。”

云狂望着老人失意的神色,忍不住伸手握住老人一条手臂,说道:“爷爷是个性情中人,不过失去的,一旦失去,就不会再回来了,而眼前的,才是我们应该珍惜的东西。”

“你这小丫头,看你年纪不大,说话却老气横秋像个小老太婆似的,倒教训起你爷爷来了?”阳老一瞪眼睛,口气却是相当的高兴,摸摸云狂的脑袋,一脸宠溺之色,举手投足均透着浓浓的喜爱。

她说的对,逝者已矣,才更应该珍惜眼前人,比如说自己这个疼爱到心坎里的乖孙女。

“爷爷,狂儿今日是来和你告辞的,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心系天柳国的亲人,今日一战狂儿声名大噪,又等于和上三宗缔结了盟约,燕国那方估计再也坐不住了,我很担心他们会趁着我还没回去的时候强攻天柳皇室,也想和爷爷商量一下对策。”云狂嘻嘻笑闹了两声,又正色说道:“在爷爷看,那个燕北玉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阳老沉吟了一下,点点头:“你是该快些回去,燕北玉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过他远不及玉清源聪明,是以一直斗不过玉清源。爷爷这番引你前来就是要和你正大光明地结盟,我上三宗武学虽然强大,但论到领军打仗说不定还不如一个普通的偏将军,燕国拥有的不仅仅是武学,还有数百年的民间底蕴,国家的底子,百万军队,这是上三宗没有的,但是你却有。爷爷这把老骨头,也不想当什么天下第一,看着自己的子孙幸福就好,爷爷看得出狂儿重的是情谊,将来若你得了天下,我上三宗便继续归隐,唯独不能让燕国那些兔崽子得逞。”

“本来我们各自为营,燕国还不会妄动,他们根本想不到我们两家仇敌竟然会阴差阳错结为同盟,现在恐怕已经在跳脚了,嘿嘿。等消息传到那方,你也回到天柳了,以你现在的武功,加上玉清源的绝品武器,除非是燕北玉亲临,白竹之内再无人是你敌手!这世上的天竹,似乎算上你这个半吊子,才只有三个…”

阳老的话未说完,突然眼角一跳,惊骇地站起了身子,目光向着西方和北方的天空望过去,云狂略略皱眉,也跟着看了看,一看之下不禁瞪大的星眸,失声惊呼:“天竹灵气!”

但见那一片夜空彩华漫漫,天地间的灵气形成一个漩涡,不住向着那两个方向奔涌过去,原本应该是漆黑的夜色,却变成了紫红之色,美丽绚烂,妖异非常,这等天空的异象,引起了所有夜空下人们的骚动,不过天地灵气的涌动却只有白竹高手才能感觉到。

很快,形似云狂当日突然爆发的柱状灵气一飞冲天,那震撼的风云涌动,一个在西方一个在北方,隐隐有分庭抗礼之势,引得人心潮澎湃,预示着龙洲大陆上又有两个天竹高手诞生!

阳老很没形象地跳起脚,怪叫道:“我靠!我靠!我老人家一说就说出两个天竹来,有没有搞错?这是哪两个王八羔子!居然敢拆我老人家的台!”

花梦影和云狂齐齐大汗,心道,天竹高手也是能说出来的么?要不,您老再多说两个出来?

“狂儿,你还是快启程吧,这下子事情更复杂了,这两个天竹高手的出现会让大陆的水更加混乱的,敌友不明,现在又是四方争霸的开端,这个节骨眼上,会出什么问题都不一定。”阳老面沉如水地说道,老脸上升起一丝凝重,进入天竹以后,功力强弱并不按升入天竹的时间来看,只看各自能掌握天竹灵气的多少,这两人是否比他强大都不好说,让他甚是担忧。

几百年来世间也未曾再出现过天竹,这从去年到今年居然瞬息多出三人,简直和当年玉清源那三人先后的突破一模一样,虽然云狂还未完全晋入天竹,但也算是摸着门槛了。

“爷爷不用担心,其中一个狂儿可以保证,是友非敌。”云狂俊脸含笑,喜色毕露,那是一股发自内心的欢喜,她看向北方的天空,双眸闪亮,比天边的繁星还要明丽。

“不过另外一个,就有些诡异了,龙洲大陆之上,何时又有这样一个高手呢?”云狂喃喃地说道,不知怎的,眼前却突然掠过一双熟悉的眼睛,那是…

“你这丫头还真是交集广泛啊?看来我这个爷爷以后也不值钱咯!”阳老失笑道,不论如何,确定其一是朋友就好,另一个立场不明的情况下,对他们来说仍然是极为有益的。

“嘻嘻,那怎么会呢,我虽不是好人,但对于亲人,我从不吝惜感情,不论怎样,阳爷爷永远都是我的好爷爷,这点,狂儿可以肯定!”云狂亲昵地握紧阳老的手臂,目光坚定地说道。

阳老眼眶温热,拍拍她的小手郑重叮嘱:“乖孙女儿,自己小心,我虽不想和燕北玉正面交集,但如果你有解决不了的事儿,一定要告诉爷爷,我虽需镇守宗门但到了必要的时候,一样可以下山助你。”

阳老唠唠叨叨说着,云狂听来却是异常温暖,重重点头,蓦地伸出手,给了老人一个大大的拥抱,阳老身体一僵,露出感动的笑容,也伸手拍着云狂的背部,心间一片柔和。

松开手后,云狂也不再矫情,向花梦影点点头,一青一白两道影子便在空中划出一道流光,绝尘而去。

连夜下山,归心似箭,云狂看着楚京的方向,黑眸中狂热激动阵阵涌现,我就快回来了,英俊爹爹,美貌娘亲,爷爷奶奶,阿翔,小风,琴棋书画,你们都还好么?

【第四卷 铿锵红颜巾帼志】

第140章 风雪荒山

天柳国开国元年,龙洲大陆历996年初,冬季的寒风拂过大地,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

气候变得极为寒冷,天柳国西南边境七里荒山的雪举国之内最为严重,树梢枝头的白色雪堆竟然大批大批地压断树枝,已经快要形成雪灾了!所幸这附近皆是荒山,并无太多的农田庄稼,否则这一场大雪一下,今年的粮食恐怕就会欠收。

荒山古道的地面上,冰雪结了厚厚的一层,一脚踩下去,吱吱呀呀响成一片,连膝盖都会没进去,刀子般的冷风呼啸,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此时此刻,漫天如鹅毛般的片片雪花仍然在不停落下,天空白茫茫的,看起来大雪一时半刻还不会停。

“这到底要走到什么时候啊?还没到天柳国吗?冷死了!这附近就没有一个可以避雪的地方?宋进,你倒是想个办法啊,在这么下去,本公主就要被冻死了!到时候看你们怎么向父皇交差!”尖细的女子声音在荒山内回荡,不住埋怨着这该死的天气,数落着身边的下人,冻得娇躯瑟瑟发抖一直哆嗦。

“公…公主,奴才也冷得半死啊,可是这七里荒山确实没有歇脚的地方,没想到居然会遇上这样一场大雪,公主您还是忍一忍吧。”下方一名尖嘴猴腮的男子苦着脸说道,心里想着,你坐在车辇上披着狐裘大袄,一步不走还叫冷,却不知我们这些在旁边走的下人,双脚都快麻木了,哎,这样一个刁蛮的公主,真是谁娶了谁倒霉!

今日的七里荒山,竟异常的热闹!

一条长长的队伍正冒着风雪缓缓前行,前方歌女舞女,中部仪仗大队,后方兵士侍卫,形成一条巨大的长龙,这一支队伍竟然有着近千人的阵仗,这种荒山野地,实属罕见。

这刁蛮公主头戴金灿灿的天凤束额,耳坠朗目明珠,五指上有着四个各种珍稀玉石做成的扳指,披了一件绣着凤纹的貂皮大袄,容貌俏丽,看起来相当的雍容华贵。她的车辇就在这条长龙的中心偏前的地方,车辇上罩纱帐,大雪尚不会落到她身上,只是气候的严寒已经让这位娇生惯养的公主受不了了。

“还有几天才能到商郡?”刁蛮公主忍不住攥着衣襟问道。

“大约还有一整天的路程吧。”宋进有些战战兢兢地说道。

“还有一天?那我们今日不是又要在荒山野地过夜?天啊!到了夜里会更冷的,这不是存心要冻死我吗!”公主瘫软下来,满脸的不愿意。

“公主不必担心,前方虽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不过并不是完全没有避风寒的地方,属下早年在这一代行走过,在前往天柳国必经的岔路口,有个原先的当地居民所铸的山神庙,到了那儿升起火来,会好许多的。”车辇旁边,一名灰衫抱剑的中年男子淡淡说道:“不过,那是个荒废的破庙,里面气味难闻,只怕公主呆不习惯。”

整个队伍之中,有一批像他这样的人,衣着看上去相当淡薄,却分毫不畏风雪的寒冷,身边带着一把管用武器,大约十几个,稀稀落落走在车辇四周。中年男子虽是以“属下”自居,不过口气上却分毫没有低人一等的意思,甚至有些隐隐的傲气。

刁蛮公主却似一点儿也不敢在意男子的傲然,径自惊喜道:“那还等什么?快去快去!本公主不在意什么气味的!”有个过夜的地方,以免被冻死,这已经是这位刁蛮公主此时最大的愿望,到这个地步,她哪里还管的上什么“气味难闻”?

行径的队伍加快了速度,不过几个时辰,前方道路宽敞起来,山上的小径不复,一座砖瓦破败的山神庙果然出现在眼前,天色黑了下去,夜间的凉气开始丝丝缕缕窜上大地,刁蛮公主顾不得什么礼仪问题,赶紧吩咐人停车,跳下车辇,带着几个随从便风风火火向着山神庙内窜过去。

尚未走进庙门,鼻尖却嗅到一股奇异的烤肉香气,那灰衣侍卫“咦?”了一声,脸色一沉,郑重地跃到公主身前:“公主小心,看来这里有人捷足先登了。”

刁蛮公主眉头一皱,怒道:“捷足先登?本公主倒要看看是哪个混蛋敢抢我的地方!”

她也不顾侍卫阻拦,攥着貂皮大袄气冲冲踏入了山神庙内,一进庙门便扯着尖细的嗓子蛮不讲理地叫道:“这个地方今日本公主包下了,本公主不喜与人同住,你们快些统统给我出去!否则莫要怪本公主对你们不客气!”

“公主?”蓦地,一个清越如冰丝的少年声音懒洋洋地笑道:“哪个公主?本公子怎么没听说过?啧啧,这七里荒山素来全是野鸡,如今居然也冒出一个凤凰来了?这位公主打算怎么个不客气法?唔,本公子倒要见识见识!”

那松松散散的声音,透着一抹慵懒,极富磁性,听在耳里心间就像是被一根羽毛挠了似的,痒痒的,好听得令人脸红心跳,但那少年说出来的话,却明显带着淡淡的讽刺之意,竟是完全没有把这位刁蛮公主放在心上!

“你!…”刁蛮公主脸上一红,跺脚愤怒,但在目光触及到那厢景色的一刻,整个人却怔住了。

柴火劈啪作响,篝火的红光时而掠上点点晶莹美丽的火星,前方的草堆上坐了两个人。

一个一身青衫,身材硕长,头戴草笠,看不清楚样貌,身上却透着一股淡漠。另一个一身白衣,黑发如缎,随意地披散在青衣人的身上,身姿纤秀不失英气,此时他正整个人横躺在青衣人的腿上,一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眯眼休息,由于角度问题,他脑袋正对着刁蛮公主一行人,同样看不清楚样貌。

说话的人,正是这白衣少年,一眼望去,他是整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二世祖形象!

“你呀,也不知道安身一点儿,眼看着就要到天柳国了,还想着惹是生非。”青衣男子失笑地柔声说道,清雅的嗓音较少年来说就成熟多了,但同样的能令天下女子为之神魂颠倒,他嘴上虽是数落白衣少年,口气却分明就是宠溺到了极点,一双修长的白玉手,拿着一只香喷喷的烤鸡,男子扯下一块鸡腿肉,递到少年嘴边。

“啊呜!”白衣少年眯着眼睛,一口咬住,顺便吮吸住青衣男子的指尖,舔舐一番,这才放开他,满足地咀嚼吞咽,一脸幸福。

“好香,好好吃!”

“那也不至于连我的手也吃吧?”青衣男子哭笑不得,滑滑凉凉的小舌头舔得他整颗心都酥麻了起来,痒痒得难受,忍不住捏捏这个使坏的小东西,以示警告。

两人光明正大地亲亲热热,刁蛮公主那方人马却是目瞪口呆,在山神庙门前愣成了一堆木桩子,连背上的寒毛都一根一根竖了起来,鸡皮疙瘩掉了满地,天哪!这两个男人该不会是那种不正常的关系吧?

冷!简直比外面的冰天雪地还要冷!

“你们…你们竟然敢无视本公主的存在!你们知不知道,我是公主!”那公主也没有细想这两人的关系问题,却感觉到了一股不屑和无视,想她长了这么大,一向被人惯着宠着,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待她,不由气得愤怒跳脚,满眼冒火。

“公主又怎样?公主就了不起吗?今天这庙宇本公子住定了,你们要休息,就到旁边坐着去,我不想管,不过你最好少来招惹本公子。”白衣少年淡淡冷哼一声,心里暗道,你是公主,我还是太子呢!不过是一个小国的公主,我买你的账干嘛?

一边说,云狂一边翻了个身,毫不理会那刁蛮公主,舒舒服服躺进花梦影的臂弯中,解下他腰间的酒囊,就这花梦影喂到嘴边的烤鸡,边吃边喝,好不惬意。

“你!…”刁蛮公主眼看着就要暴走,她身旁的灰衣侍卫却急忙拦住了她。

“公主,我们还是在旁边休息吧!”刁蛮公主看不出来,灰衣人的眼光却相当毒辣,心里一下子便确定了,这两个人绝非等闲之辈!

外面风雪正大,二人的衣衫看上去单薄至极,那柔顺的轻衣质地极其良好,绝对是富家子弟才能够穿得起的,而两人完全不畏寒冷,分明就是内家高手,他感觉不出两人的武学修为,这两人武功一定在他之上!

灰衣人心中骇然,自己已是蓝竹境界的高手,举国上下他的地位几乎是最高的,却没想到,今天在这里一碰就碰见两个他看不透的人物,龙洲大陆之上的水果然深得可怕,奇人异事层出不穷。

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们也是受人之托,前往天柳国,参与这档子事情的?

灰衣人心中虽然疑惑,却不敢问出来,这年头高手脾气都古怪的很,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立刻翻脸不认人,一不小心恐怕就会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在超级高手面前,只要不是庞大军队,人数已经无法对他们起多大作用,自己这方人马,实在不够看的。

刁蛮公主疑惑地皱起眉头,不好反驳灰衣男子的话,却又有些不甘心,正难以决断,外面却突地又传来一大片的喧哗之声,兵士的吵闹吼叫乱作一团。

公主脸色一变,对外面娇声怒道:“乱什么乱?不知道本公主要休息吗?”

“哼,你这个公主要休息,本公主就应该被拒之门外?你们东宋也欺人太甚了!真当我南梁无人?”步履沙沙的响声传来,配合着女子尖锐的高喝声,门外突然再次走入了另一批人马,几个蓝色劲装腰悬佩剑的侍卫护着一名身披红色小褂,足蹬狐裘毛靴的年轻女子走入,这名红衣女子浓眉大眼,容颜秀丽,神采奕奕,一身浓浓的泼辣劲儿,甚是好看。

这一句话,已经报名了两方的身份。

得,今个还真是公主开会,一个东宋的公主,一个南梁的公主,还有个天柳国的水货太子,实际也应当是公主的云狂。

云狂一边喝着酒一边疑惑,这年头这些小姑娘都无聊了不成,不在家里好好呆着当自己的公主,却偏偏一个接一个跑到外面来抛头露面?而且都是冒着大风大雪跑到了这天柳边境的七里荒山,这难道真的是巧合?如果不是巧合,她们又是为何而来呢?

“呵,本公主道是谁呢,原来是南梁的雅儿公主,多年不见,你过得不错啊?可还怀念小时候在我东宋为奴为婢的日子吗?”刁蛮公主嗤笑说道,满眼皆是不屑之色:“一个质子,今天居然也敢来和本公主抢了,你有什么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