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李莉华腾地起身,疾风一样地冲到她的面前,手指着她,疾言厉色,“那你觉得他是怎么发病的?还有,你有什么资格责怪我!”

“我…我不是责怪你,只不过是…是…”看着她在眼前不断挥舞的手,秦雪柔下意识地往后退。

“你想找厨子干什么?人家都引咎辞职了你还不肯放过?莫非你真的要人家坐牢?”李莉华更加戟指怒目。

见她步步逼近,秦雪柔唯有继续往后退,退着退着,忽然绊倒在身后一块石头边,幸亏她反应快,尚没摔伤。

“还有,你和云家有什么关系?云家的事几时轮到你来插手?你立刻给我滚,这里不欢迎你!”李莉华低吼改为咆哮,那熊熊怒火,几乎可以把秦雪柔烧毁。

秦雪柔顿时呆呆的,还记得第一次见李莉华是跟随曼妮、云琛过来,自己当时直觉认为李莉华不像外表那么简单,第二次与云赫来的时候,这个念头更加强烈,不过,今天是头一次见到李莉华发这么大脾气,她那态度,神情,仿佛自己是她的仇人!自己到底什么时候得罪了她?还有,自己不过是循例问了一下而已,她用得着这么大反应吗?

满腹疑虑,夹杂着一丝丝恐慌,秦雪柔从草地上慢慢站起身来,先是对已经面向云魏的李莉华深望一眼,再瞧了瞧依然毫无知觉的云魏,而后转身,朝大门口走去。

她并不知道,在她走出几步的时候,李莉华已经再度回首,目送着她,锐利的眸中尽是愤恨和狠绝。在她的背影消失之后,李莉华重新回到云魏面前,眼中除了愤恨,还多了一丝幸灾乐祸与得逞毒辣之色…

秦雪柔到家是,天也差不多黑了,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美味的佳肴,有很多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她想应该是母亲特意弄来庆祝自己出院。

不想扫大家的兴,更不想冷落了母亲的一番心意,秦雪柔于是隐瞒实情,只对大家说蓝建华父子被自己骂走了。大家一听,纷纷放下心来,加上有乐乐和嘉嘉在,因此整顿饭吃得还算开开心心,欢欢乐乐。

洗过澡后,秦雪柔回房整理着今天从医院带回家的行李袋,自秦雪柔20岁开始,秦母便再也没有帮秦雪柔整理过私人物件,因为她想给女儿一些隐私空间,何况她想这些活儿很轻松,女儿绝对应付得来。

收拾到袋底,秦雪柔忽然看到了那叠纸张——云赫的七天日记。

先是愣了愣,她不由自主地拿起,接着柔和的灯光,再次看了一遍。

恰好,秦母走了进来。

下意识地将纸张塞回行李袋里,秦雪柔面对母亲时,已调好神色,轻声地问,“乐乐和嘉嘉睡着了?”

“嗯!”秦母点头,先是注视了她一下,随即问,“小柔,公司…真的没事吗?”

秦雪柔怔了怔,不语。

秦母微微一叹息,扶着她,与她一起坐在床畔上,“爸妈都没啥文化,对经营公司都不懂得,不过,你心中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尽管与爸妈说,还有你大哥,他应该会给你一些建议。”

秦雪柔又是一番思忖后,终于如实道出今天的情况,还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在公司没有股份,我们或许可以用法律手段来阻止他们继续进入公司,可是我又怕他们趁机把事情闹大,最终会影响到蓝家声誉。蓝建华始终姓蓝,阿隽家族的人肯定还是会袒护他,他那么老奸巨猾,到时候在亲戚面前搬弄是非,阿隽和他爸爸至今都昏迷不醒,我和阿隽的妈妈终究是外姓人,又是女流之辈,在那些亲戚面前根本无法斗赢蓝建华。”

“那你有没有将情况告诉阿隽的妈妈?”

“还没有。我想到她现在照顾和担心阿隽的爸爸已经够辛苦,故暂时不想再给她添加悲愁,何况,她知道后一定不会赞同这样做。”

秦母下意识地点头,是的,冯芝华那个人,把声誉和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不到最后关头,根本不希望把事情弄上法庭。看着女儿满脸疲惫的模样,秦母不禁大感心疼,“时间不早了,你先休息吧,睡醒了,说不定会想到好法子。”

回望着母亲,秦雪柔于是点头,“那妈您也早点睡。”

秦母已经出去,秦雪柔重新拿出云赫的日记,回床躺下。

她反复看着纸张里面的内容,内心随着荡漾澎湃,睡着了的时候,手里依然拿着它们…

不待秦雪柔想出对策,却已经有人“替”她做了决定。第二天,她回到公司不久,蓝建华的儿子——蓝逸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秦雪柔先是一愣,随即怒斥,“谁准你进来的?!谁准你来公司?!”

蓝逸没有理会,含着嘲弄的目光无比肆意地看着她,继而,缓缓道出,嗓音无比暧昧,“多时不见,你还是那么漂亮,不,应该说,比以前更迷人了!”

“出去!”秦雪柔更加羞恼。

蓝逸当然不会听从,修长的身躯猛地横跨过办公桌面,不由分说地扼住秦雪柔的下巴,邪恶呃语气带着一丝警告,“你说,假如在这脸蛋上划几刀,它还会不会这么迷人呢?”

秦雪柔浑身陡然一僵,而他接下来的话,更是令她胆战心惊。

“还有这副玲珑有致的身躯,应该每个男人都喜欢的吧。对了,你儿子好像在天逸路那所贵族幼儿园读书吧,平时只有你母亲去接他们,万一碰上什么坏人,你母亲还应不应付得来呢?”看着她红润的面色逐渐转白,感受着她身体轻轻地颤抖,蓝逸得意洋洋。

“你…奸人逸,你到底想干什么?”秦雪柔已经尽量令自己安定,奈何还是控制不了声音的颤抖。

“我想做什么?我只是想提醒你,女人应该好好呆在家中相夫教子,别出来逞强,否则,受伤的是自己和儿女呢!”蓝逸已经站直身子,继续肆无忌惮地睨视着她,一会,转身朝外走去。

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上,秦雪柔却还在不停发抖,原来,这对豺狼父子早就想好策略,早就调查过乐乐他们的行踪!或许这只是一个威胁,但自己不能冒险,嘉嘉上次被绑架,虽然只是手臂脱臼,但谁知道下次还会不会这么幸运,蓝建华父子两的狠毒手段相比那些法国黑帮肯定有过之而无不及。

不,自己不能让乐乐和嘉嘉出事,绝对不能!可是,难道就这样妥协?少了自己的坚持,公司那些股东一定会纷纷投靠转移,就算有几个忠心的,最后估计也会被蓝建华父子的威胁所降服!

那怎么办?自己应该怎么办?报警?可是无凭无据,警方不会相信,到时候万一激怒了蓝建华父子,乐乐和嘉嘉说不定马上出现危险。

对了,找曼妮!秦雪柔手指颤抖个不停,终于拨通了林曼妮的电话,祸不单行的,竟然让她获悉另一个噩耗。林曼妮此刻正在警局,说云琛涉及做假账,被警方抓去问话。

怎么会这样?云琛怎会无端端去做假账,他最近不都是在忙着帮云爷爷求医吗?事情严不严重?警察抓他去只是循例查问呢?又或者…云琛会不会因此而坐牢?心中阵阵疑惑,奈何在电话中不便说清,故她只能暂且结束与林曼妮的电话。

呆愣了一会,她再次想到了韩希,谁知道,关键时刻他又关机了!这次,她不再打他的家庭电话。

心,越来越焦急,杂乱无章,她六神无主似的,再也无法呆在充满压抑气氛的办公室,于是,对冯伟豪说明一下,不顾他的诧异和关切,匆匆离开了公司,直奔医院。

安宁静谧的病房内,蓝隽还在无意识地熟睡着。

秦雪柔于床前坐下,静视着他,稍后,开始握住他的手,泪水再度不受控制地涌上眸眶。

“隽,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公司发生了很多事,为了抢走公司,蓝逸竟然把注意打到嘉嘉和乐乐身上,我不知道如何是好。你快醒来吧,醒来保住你和你爸的心血,别让蓝建华父子得逞,别让嘉嘉和乐乐收到伤害,求你,隽,求你别睡了,快点醒来,醒来吧…”

泪水依然夺眶而出,唰唰地流个不停,可惜,躺在床上的人仍然一派安详,一无所知!

不知过了多久,秦雪柔停止眼泪的时候,冯芝华恰好出现。

看到秦雪柔这个时候不在公司,她即时感到一股不悦,说话显得很冲,“现在才四点多,你怎么就跑来了,没个人在公司,万一发生什么事了那可怎么办?还有,你不工作那么久,应该抽多点时间呆在公司,熟悉了解情况!”

秦雪柔愣了愣,默默看着她,在思忖着要不要把今天的事情告诉她。

冯芝华不知缘由,又是念念叨叨了一番,然后开始给蓝隽抹身。

秦雪柔于是加入帮忙,弄着弄着,忽然试探道,“妈,如果…或许我们就让蓝建华和蓝逸进公司暂时代理爸的职务…”

不待她说完,冯芝华手一停,气急败坏地喝出,“荒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秦雪柔怔了一怔。

冯芝华全部停止手中的活儿,眼神复杂地打量着她,继续发怒,“你想扔下阿隽不管?扔下公司不管了?又或者,你收了那狼心狗肺的钱?说,他到底给了什么好处给你?”

“妈——”

“我知道了,一定是蓝逸那小子,以前他就喜欢过你,现在正好用…”冯芝华越想越离谱。

“呃,当然不是,您想到哪去了!我…我刚才只是假设而已,事情还没发生呢!而且,绝不是你想的那样!”秦雪柔赶忙解释,内心却无比懊恼,同时,还有悲哀。

“什么假设,这东西可以假设的吗?应该去这样假设吗?公司是阿隽他爸的心血,现在他们都有难,你是阿隽的妻子,该你来替他们担下这重任。所以,无论如何你都得保住公司!”冯芝华还是怒气不减。

秦雪柔悄悄吸了一口气,连声答允,“嗯,我…我知道了,我会的!”

终于,冯芝华不再做声,两手重新忙碌起来。

秦雪柔则心不在焉,满腹愁思…

清晨,红日初升,一座座山峰呈墨蓝色,随着雾霭泛起,乳白的纱把重山间隔开来,只剩青色的峰尖,仿佛一幅笔墨清爽、疏密有致的山水画。

那浓浓雾气当中,慢慢显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有着一头浓密的短发,饱满的额头充满自信,飞扬到剑眉下,一双幽潭似的黑眸仿佛有着漩涡的吸引力,令人无法自控地深陷。鼻梁高而挺直,薄唇性感,勾着一抹若隐若现的魅笑。

这般出色完美的外表,如果硬要跳出一些瑕疵,那便是…他右边额头的一道新疤痕,约有5公分,正好从发尖延续到眉尾。不过,尽管如此,依然并不损他的俊美,反而给他添加了一分沧桑和不羁的魅力。

他身板挺直地立在山头,灿若星辰般的眼睛定定望着远处地山峦叠嶂,抬手抚摸着额头那道疤痕,思绪开始追溯到两个月前…

 

第115章

动完手术取出子弹的当晚,自己便悠悠转醒,曾问医生能否立刻转院,医生思忖了好久,说只要小心注意,要真转移还是可以的。

不过,自己最终还是没有立刻出院,而是在医院逗留了三天。可惜,她一直没来看过自己,哪怕是一次,哪怕是一分钟甚至一秒钟,她都没有!

心底最后那抹希冀彻底破灭,于是,在小雄办理好出院手续后,自己毅然离开了那间同样住着她的医院。

还记得,她对自己讲过,或许她曾爱过自己,但那都是过去,如今她找到了真正的幸福,希望自己别再纠缠,应该放手,给她祝福,如果换成她,她也会那样做。

终于,自己放手了,将所有的财产,包括自己辛苦打拼下来的赫集团全都转到她和儿子的名下,目的是想给他们一个保障,但绝非对她和蓝隽的祝福。

无论如何,自己是不会对她和蓝隽给予祝福。

那天离开医院,在大雄的陪伴下直接乘机悄然飞往美国,然后大雄回国,自己则留在美国治伤,凭着毅力和坚韧,不到一个月便康复出院,接着立刻去找格朗佐治算账。碰巧,这老狐狸不知因何缘故又惹上FBI,于是自己再次与FBI合作,一路追到金山角,总算缉捕了格朗佐治。由FBI要员带他走,自己回到中国境内,来到素有彩云之南之称的云南。

两个月了,自己一直没开过手机,也命令大小雄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准找自己,目的就是想彻底断绝与她的关系。

奈何,想她的心,还是时刻进行着。

她现在怎么样了,应该与蓝隽正式完婚了吧?她有无接受了自己的财产转让?根据她的个性,估计不会那么容易接受,不过相信小雄有办法,或者,算是给她和儿子们终身保管也行,反正自己那样做就是为了必要时给他们一个保障,让蓝家的人不敢欺负他们。

“赫,你说我们结婚后应该去哪旅游?不如…去云南吧,听说那里四季如春,很多地方都是鲜花遍野,旅游景点又多,又好看…对了,我想我们要预备多几天才行…”

这是六年前,结婚前夕她对自己讲过的话,当时自己在书房办公,刚吃了她煮的宵夜,当时她说的时候,自己不予回应,只是意味深长地睨视着她,内心藏着冷笑和鄙夷。

其实,不只这个,她说过的很多话,做过的很多事情,都不由自主地印刻在自己脑海,只是一直都被自己压制、被自己那所谓的仇恨和报复所蒙蔽。

两个月前,小雄知道自己的计划后,曾问自己接下来怎么打算,伤好后会去哪里?自己当时不正面回答,一来不想让他知道;二来,自个也不清楚接下来要去哪,反正不在g市就好,只要不再听到任何关于她的消息,或许时间久了,自己会慢慢把她忘记。

可是,真能忘记吗?六年前,自己对她怀着仇恨,却还是无法忘记她,更何况现在,自己已经认清了内心情感!

望着那重重山峦,他的俊颜,不觉更沉,深眸更黑了!

“轰——隆——”忽然,一声巨响,毫无预警的,云赫整个身躯扑倒在地,他看到地在动,山在摇,约有30秒钟才慢慢停止!

“先生,地震了,快走吧!”恰好,背后传来一声急切的叫喊。

云赫回头,只见一名陌生男子朝自己跑来,还对自己伸出手,“你还好吧?那赶紧下山,不知道等下会不会山崩。”

没有接受他的帮助,云赫自行站起身。

男子见他没事,于是又提醒了一句,随即转身,颀长的身影已经踏上下山的道路。

云赫怔了怔,便也迈步随他疾奔,刚下到山脚,被几名神色慌张的汉子拉住,“请问你们是否愿意当志愿者?请问你们是否愿意当志愿者?”

“大叔…什么志愿者?请问您能说清楚一些吗?”与云赫一起下山的年轻男子赶忙发出疑问。

“刚才地震了,震中是我们盈曲镇,所有房屋都毁了,很多人被压在屋里,出不来,我们需要人去救助,希望你们能够帮忙!”汉子一口气说完,满眼祈求地看着他。

“好!”年轻男子已经爽快回答,还看向云赫。

云赫微微颔首。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走!”汉子们已经重新迈起脚步。

云赫两人也赶忙跟上,大伙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终于抵达震中盈曲镇。

那里一片混乱,房屋倒塌,到处充斥着呼天抢地的哭喊声,首先吸引住云赫眼球的是一名残疾父女,只见她跌坐在地上,嘴里不断发出凄切的哭喊,“愕然,谁来救救我儿子,儿子,我的儿子…”

心里某根弦仿佛被轻轻触动了一下,云赫不受控制地,走到妇人面前,“大婶——”

见到他,妇人好像见到救星,不由分说地抱住云赫的脚,“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他在里面,他被压在里面!”

云赫听完,二话不说,在妇人松手之际,高大的身影已经冲进面前的废墟。不顾自己有可能会被弄伤,他拼命翻掀着倒塌的房梁柱子和桌椅,还拿起粗木条甚至偶尔用脚来踹开碎瓦断石,很快便满头大汗,可他依然不顾,他只知道,一个贫苦可怜的母亲在期待着她陷入困境的唯一儿子。

老天有眼,大发慈悲,一会,终于让他找到了一个大约十来岁的男孩,幸亏桌子顶着,男孩才不至于被压到身体,只是受到一点皮外伤。

儿子失而复得,残疾妇人继续泪流满面,这次,是欣喜之泪。

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的母子两,云赫感觉自己喉咙紧紧的,眼睛也是热热的,他就那样痴痴望着他们,让他们重逢的美好感动着自己,直至刚才那位年轻男子呼唤,他才从中清醒,很快的,又投入另一波救人当中。

由于这里地处偏僻,地震后,更是几乎与外界断绝了关系,政府的救援队伍没那么快抵达,因此营救者都是存活的同村人和一些像云赫这种在附近旅游的志愿者。

救人工作火热进行,大家都抓住时间,幸亏这次震级不算太大,所以伤亡不算很多,只是,有很多人缺粮缺水,特别是一些小孩子,已经忍受不住啼哭起来。

到了差不多傍晚的时候,政府的救援队伍总算赶来,还带了许多食物、水、帐篷和衣服。而这时,除了若干不幸在地震中死去的老人,其他被困者均获救,有些只是皮外伤,有些则是重伤,一起被安置在治疗区。

夜幕降临,周围趋于安静,云赫没有进入自己的帐篷休息,而是站在一块草地上,对着远处的深山发呆。

伴随着一阵脚步声,与他一起救人的年轻男子来到他的身边,递给他一瓶矿泉水。

云赫先是顿了顿,继而接过。

“对了,还没请教你尊姓大名?”年轻男子忽然问道,还先行报出自己的名字,“我叫张鑫,西安人。”

云赫沉吟一下,也缓缓迸出,“云赫,从g市来的。”

“g市,一个很繁华热闹,经济很发达的国际大都会!”张鑫说得很平静,语气并没有该有的羡慕,继续瞧着云赫,“你很喜欢旅游?”

云赫一愣,摇头。

“人家说旅游能够散心,帮助忘记一些事情,一个月前我离开了西安,先是去张家界、九寨沟、上海、苏州、杭州,几天前抵达云南,走过不少地方,见过不少事物,可惜依然无法忘记应该忘记的人和事。”张鑫开始在草地躺下,仰望着遥远的苍穹,淡淡的月色,映出了他悲怅的面容。

云赫身体猛然一僵,最后,在张鑫旁边躺下。

“看你的年纪,应该结婚了吧?”张鑫接着道,忧郁的眸子仍旧对着夜空,得不到云赫的回应,他并不觉得生气或者无趣,反而自顾往下说,“我今年28岁,上个月举行婚礼,却是一场没有新娘的婚礼。”

“她…怎么了?”云赫总算做声。

“跑了,跟另一个男人跑了!!”张鑫说着,整个人更加伤感和落寞。

“为什么?”云赫又道,这次,灿若星辰的黑眸牢牢锁定张鑫,他很少称赞过人,但不可否认,这个叫张鑫的年轻男子,外表和心地都不错。

张鑫先是沉吟片刻,娓娓道出,“两年前,我遇见正好和老公离了婚的她,对她,我可谓一见钟情,接下来更是深深沦陷,我不顾父母反对,坚持和她在一起,大家都说她对我没有爱,只是利用我成为她的暂时避风港,等风平浪静了她就会走。但我不信,我觉得她是爱我的,我感觉得到她的爱,于是,我向她求婚,我要证明给大家看我没选错人,而她也答应了。可笑的是,就在我欢天喜地地期盼着与她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时,她居然消失了,不留只字片语,有人说她是跟前夫走的。”

“你…没有想过去把她追回来?没想过问清楚她怎么回事?她这样跑了,令你面子全无。”

“起初,我也是这么想,但后来还是放弃了,因为我怕听到心碎的答案,没见到她,起码我心里还有一丝希望。”

“难道你就这样自欺欺人下去,甚至一辈子?你可以去找她,即便她还喜欢那个男人,你可以将她绑在身边,因为,那是她欠你的。”本能的强取豪夺基因又回到了云赫的体内。

“得到她的人,却得不到她的心,与其整天看着她心里想着另一个男人,倒不如成全她!”张鑫深深一个叹息,“本想借助旅游修复伤痛,孰料,我还是无法做到!”

想忘记一个人谈何容易,特别是那个人已经根深蒂固地印刻在脑海,印刻在心灵深处。看着这样的张鑫,云赫眸色更沉了。

“对了,你呢,有没有令你想绑住的女人,即便她的心不属于你。”张鑫突然把话题转到云赫身上,凭着感觉与经历,他知道眼前这位外表出色的男人心里一定也藏着一段爱情故事,说不定与自己一样,正在为情所困。只是,他想不明白,到底是怎样的女子愿意放弃这个完美的男人,高大英俊,气度不凡,尽管一身普通衣服打扮,也难掩那尊荣慑人的气质。

久久得不到云赫的回应,张鑫不再逼问,开始翻身坐起,“很晚了,睡吧,睡好了明天才有精力干活。”

“你先睡吧,我想再呆一会。”继续沉默了数秒,云赫才道,依然满面不知所思,幽邃的黑眸重新转向远处的山峦。

张鑫又是若有所思地注视了一下,站起身来,“好,你也别太晚,还有,你愿意的话,随时可以将心事跟我分享,有时候说出来会感觉好许多。晚安!”

张鑫已经离开,云赫依然静静躺在草地上,良久才起身,并没往回走,而是借着夜色来到草地的尽头,那里,是一条河流,河边有块石头,他坐了上去。

整夜,他就这么坐着,出神地呆望着水中的月光倒影,脑海闪现的是一个倩影,一张绝色的容颜。露水弄湿了他的头发,带着一丝早晨的凉意。

就在他从石头上站起,揉揉发麻的双脚,准备回村里帮忙时,猛然又是一个天旋地转,他还来不及看清楚怎么回事,只觉整个身躯朝合理栽去。

接着,一股洪流冲涌而来,他看到自己被湍急的洪流包围住,水流之急,让他无法挣扎和抵抗,只能任它带着自己往下,最后冲进瀑布,扑通一声掉入水中,头好像撞到了硬物,一阵剧痛从后脑传来后,他慢慢失去了知觉。

——g市——

办公室内一片安静,空气里流动着紧张和凝重,秦雪柔与冯伟豪相对而坐,彼此脸上都是非常沉重和愁苦。

“现在彻底证实那些销售量是他们自己用钱买的,所以,我们单凭正常的销售量根本无法对抗!”忧心忡忡的话语自冯伟豪嘴里发出,打破了空气里的沉默。

秦雪柔依然不语,美丽的容颜忧愁更甚。

冯伟豪看着,心疼与怜惜油然而生,一会,忽然起身,“我先出去忙,你再慢慢想想,定会想到办法的。”

秦雪柔还是半声不吭,继续望着他,直至他的身影消失于大门外。

从大椅上起来,她走到一扇窗边,打开窗门,阳光和着微风一起输送进来,她沉郁忧虑的心,却没有半点消减。

一个半月来前,蓝逸对自己作出威胁,自己左思右想之后,还是没有被他打败,直至一个月前,有次回家途中差点遭受污辱,这才意识到,蓝逸那奸人是来真的。

还有一次,乐乐与嘉嘉莫名其妙地失踪了两个小时,尽管他们说是叔公带去吃麦当劳,但她清楚,那是蓝逸的一个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