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身躯开始躺正,他暂时停止了说话,深情款款的星眸也彻底从她身上抽离,出神呆然地仰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好一会,他才接着自说,"柔柔,谢谢你,不管你基于什么原因生下乐乐和嘉嘉,我都要感谢你,是你让我不再孤独,让我重新有了亲人!真的很感谢你!你向我痛斥过的话,我时刻记着,对不起,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其实,那场阴错阳差的安排何止是你的劫?它同样是我的一个大劫,或许老天爷要惩罚我的邪心吧,从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我尝尝痛苦的滋味!"

"因为爱,因为妒怨,更因为无助,以致我口不择言,我以为那样才能彰显自己的强大,才能令自己不受伤害。曾经,小雄多次问我为什么要设计那场残忍的婚礼,为什么要给你带来那么惨重的伤害,每一次,我都以沉默来回应他。在他无奈丧气地离开后,私便马上打开抽屉,取出那张支票回单。它象生着你的贪慕虚荣,象生着你对我的伤害,象征着我所受的屈辱。在这世界上,即便任何人便会伤害我,但你不能,因为,你是我最爱且唯一爱过的女人!

“刀,是一体两面,伤人者必先自伤,因为我寻找保护,到头来还是被我自以为是的强势和自尊所伤害!看着你和蓝隽相亲相爱,看着乐乐和嘉嘉喊蓝隽为爸爸,看着嘉嘉对我莫名其妙的仇视,特别是你口口声声说我们不可能了,那一刻,我真的觉得生命走到了尽头,我的心,碎了,原来,心碎是那样的感觉,超乎想像的痛,痛得我难以言表,无法承受,直想就这么死去!我可以没了财富、没了地位,甚至乎没有尊严,但,我不能失去你,不能失去乐乐和嘉嘉!柔柔,难道犯过错就不能再原谅吗?你以前不也常劝我给老头子一个机会,叫我原谅他吗?那你自己呢?为什么不肯给我一个机会?为什么我们不可以重来?为什么?”

热泪盈满眼眶,秦雪柔的视线起了模糊,手指在颤抖,连带录像机也在轻轻晃动。是的,她曾经很多次劝他放下过去,原谅云爷爷,但每一次他都不予反应,想不到,他其实已经将自己的话都听进去了。

——忘了有多久

——再没听到你

——对我说你最爱的故事

——我想了很久

——我开始慌了

——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哭着对我说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

——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

——也许你不会懂

——从你说爱我以后

——我的天空星星都亮了

——我愿变成童话里

——你爱的那个天使

——张开双手变成翅膀守护你

——你要相信

——相信我们会像童话故事里

——幸福和快乐是结局

——一起写我们的结局

......

录影机里的画面继续前进,低吟转成一首歌曲,一首光良的《童话》,用他低沉的、极具磁性的嗓音唱出,唱着唱着,低沉嗓音转成沙哑,歌声变得哽咽,从他眼里流出的泪水无声地打落在了被褥上......

渐渐地,她听到了泪水滴落的声音,是她的泪水,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眼泪从她眼里洒出,打在录影机上,她的视线模糊了,录像机的屏幕也彻底朦胧了!

她从没想过他会唱歌,从没想过将他和唱歌联系在一起,他的世界里只有冷漠和孤僻,事实上,他也懂得唱歌,还唱的非常好,非常感人,触动着心灵的最深处,就连自己,也被感动得哭了。

深情的情歌还在缭绕室内,秦雪柔双眼已经红肿。难怪那天凌晨自己想来的时候他会睡得这么沉,原来,他几乎彻夜不睡,自己醒来的时候,他正好睡下!

曾经,她多么希望他能对自己说出深情的爱语,让自己感觉付出有所值得。原来,自己没有爱错人,他也是深深爱着自己!

是那一百万!自己一时意气用事而提出的一百万断了自己和他的路,还造成后面一连窜的伤害!或许,这就是天意吧,明明相爱,却无法相守,只能叹息自己和他的爱不够坚固,彼此之间的缘分尚浅,还不足以修成正果!

犯过错并非不能原谅,然而,原谅了又如何?爱又如何?有些事发生过了便再也无法重来,很多人,很多事,不是单凭爱就能解决!

赫,不管我们曾经是否相爱,那都成了过去,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被爱所伤的感觉有多难受和痛苦,我,体会过,故我不能让真心真意、用命来深深爱着我的人尝试这同一种感觉!而你,只能留在我的心中,我心中某一个地方,会一直装着你,永远,永远......

冰凉的迷你录像机,被秦雪柔抱在怀中,就好像抱着他一样,她仰起脸,悲伤凄切地哭了......

第122章身份曝光

监狱探访室内,气氛沉重肃静,一张矩形木桌,对坐着三个人,一边是身着狱服、神色郁郁寡欢的云琛,另一边是秦雪柔和林曼妮。

林曼妮尽了最大的努力,还是无法令云琛获得准许参加云爷爷的葬礼,因此,秦雪柔只好做出最后的决定——冒险让乐乐和嘉嘉给云爷爷送葬。

看着才进来不到一个月就已瘦了一大圈的云琛,秦雪柔满腹悲怅,沉吟着说出计划,“云琛,你别担心了,云爷爷会走得安详,除了曼妮和我,还有乐乐和嘉嘉送他上路。”

“是的,有乐乐和嘉嘉这两个亲人给云爷爷送葬,云爷爷九泉之下会安息的。”林曼妮语气也是既伤感,又欣慰。

亲人?乐乐和嘉嘉是云爷爷的亲人?这......莫非......云琛双目陡然瞪大,对林曼妮发出疑惑的信息,得到林曼妮的颌首证实后,彻底震慑住。

见他已经明白情况,秦雪柔接着问出,“云琛,你......介意吗?”

介意?自己感激都来不及,还怎么介意?自己昨晚还因爷爷没亲人送葬而难过得彻夜不眠呢!内心的震惊逐渐被欣喜冲走,云琛恢复过来,由衷感激,“雪柔,谢谢你,真的非常谢谢你!”

秦雪柔讷讷一笑,分秒不停地将话题转到第二件事,“对了云琛,你......是否觉得李莉华有点儿不妥?”

“不妥?”这次,林曼妮和云琛齐齐惊问。

秦雪柔微微点头,样子还是非常凝重和严肃,“不知道是不是我多疑了,我总觉得云爷爷的死、你的坐牢的呢个都与她有关,就连这次,你不能出去给云爷爷送葬也可能是她从中阻拦!”

林曼妮和云琛听罢,不觉更加震惊,同时,还有怔然。

然后,秦雪柔继续说出自己几次见到李莉华时产生的莫名感觉,“长这么大,她是头一次让我萌生这种古怪感觉的人,照理说,我和她扯不上半点关系,不应有这种敏感的念头,但事实就是如此,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我的第六感是正确的!”

“经雪柔这么一说,我也才觉得诡异,你想哦,我们和局长算有交情,就算你真的做假账,也只是普通罪行,如今我们有事相求,局长理该网开一面,至少准你出监给云爷爷送葬。”林曼妮也道出了自己的猜疑。

云琛更加心潮澎湃。回想起来,的确有点古怪,自己无端端被陷害做假账,事后助理莫名失踪,还好像人间蒸发似的,根本让人找不到踪迹,然后李莉华去公司坐镇,听说管理得妥妥当当。一个平时大门不出、对生意从没插手过的女人,一下子竟能担此重任,肯定有问题!

“云琛,有没有律师通知你关于云爷爷的遗嘱问题?”突然,林曼妮又问了一句。

云琛从思忖中出来,摇头。

林曼妮美目一瞪,“难道云爷爷没立遗嘱?不可能的,云爷爷那么精明,他知道自己身体有问题,肯定早就立好遗嘱。又或者......李莉华不让律师来?”

瞧着林曼妮气急败坏的样子,秦雪柔不禁稳住她,示意她先别紧张,“我也认为云爷爷应该早已立好遗嘱,至于云琛为什么还没被通知,估计是因为云爷爷没下葬,或由于云琛还在服役。”

“哎,都怪我,当初只顾着为爷爷寻医,竟让人有机可趁,我真是太大意了!”云琛开始后悔自责起来。

林曼妮也是满面忿然,“为什么倒霉的事总是排在一起?如果我爸的公司不时出现危机,我或许有时间帮云琛,那么他可以把精力放在公司,也不至于造成这样的结果!”

看着他们彼此后悔自责,秦雪柔何尝不是感叹万千,自己的猜想可能性虽然很大,但她还是不希望自己猜对,如果真那样的话,别说云琛和公司会有危险,乐乐和嘉嘉恐怕也未必能够顺顺利利地给云爷爷送葬。

暂且压住心底的慌乱,秦雪柔又说道,“我等下会去找李莉华,乐乐和嘉嘉的身份还没曝光,云琛在坐牢,故目前来说她是唯一有权给云爷爷班里后事的合法人选,乐乐和嘉嘉要为云爷爷送葬,我想有必要跟她说一声,征求......她的同意。对了,届时我会顺便问起遗嘱的事,希望......是我想多了。”

云琛沉吟一下,点了点头,还对她说谢谢。

秦雪柔若有所思地望着他,稍后,迟疑地问出,“云琛,你......还恨云赫吗?”其实,得知林曼妮无能为力后,她曾找小雄帮忙,看能否让云琛出去一天,谁知小雄说可以答应自己任何事情,唯独这件这行。她明白小雄为什么不肯,因为这次要需要帮助的人云琛和云爷爷,是云赫曾经时刻想报复的人。

秦雪柔的突然发问,让云琛猛觉愣然,眸色复杂涌动,一会,不答反问,“那你呢?你还恨他吗?”

这次,轮到秦雪柔呆然,恨?自己还恨不恨云赫,自己对云赫,还有没有恨?

霎时,空气里沉寂安静下来,大家皆趋于沉思,碰巧狱警提醒探监时间结束。

依依不舍地辞别,大家不再提及适才那个话题,只是相互安慰和鼓励着。云琛回去他的拘留室,秦雪柔和林曼妮也走出了监狱大门。

林曼妮根据行程去见客户,秦雪柔则直接抵达云氏集团,动用赫集团的代理总裁头衔,如愿地让秘书通报,终顺利见到李莉华。

对于秦雪柔的忽然到访,李莉华也是感到很意外,但老练稳重如她,并没让自己露出半点不该流露的神色。

秦雪柔也一脸沉着,先是暗暗打量了一会,继而,开门见山地说明来意,“后天是云爷爷出殡的日子,云琛在监狱,云爷爷相当于没亲人,故我想让乐乐和嘉嘉以曾孙的身份出席葬礼。”

李莉华猛地一震,而后,做出否决,“他们又不是姓云的,凭什么让他们以曾孙的身份出席葬礼?”

秦雪柔并不惊慌,继续讲出想好的说辞,“云爷爷生前待我不错,对乐乐和嘉嘉更是不胜喜爱,我这样做,只是想尽一下晚辈的心意......”

不待秦雪柔说完,李莉华打断她,“没人稀罕你这份心意。”

秦雪柔顿了顿,随即,也冷然回击,“你不是云爷爷,无权帮他决定。你放心,等哪天你去了,我不会有这份心意!”

霎时,把李莉华气得脸红耳赤,“你......”

“我已跟云琛说过,他同意了!现在不过是循例知会你一下,并非征求你的意见。”

“葬礼由我负责,所以,一切由我说了算!”李莉华恢复理直气壮。

“真正与云爷爷有亲人关系的是云琛,充其量,你只是一个帮忙打点的外人。因此,你无权干涉。”秦雪柔也不甘示弱。

接着,不给李莉华说话的余地,她继续讲,语气略显冷哼和鄙夷,“你这般阻扰,莫非是担心我们会分了云爷爷的财产?你放心,我不像某些人,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要。我说过,这次的安排只是一个晚辈对其敬重的长辈尽一点孝道,乐乐和嘉嘉姓蓝,无权分云爷爷的家产,云爷爷的家产只属于他的子孙,至于其他人,我想通通没权拥有!”

精明敏感的李莉华,哪会听不出秦雪柔华中的含沙射影,顿时更是气得直咬牙。

秦雪柔看在眼中,并不理会,趁势说出另一件事,“对了,云琛托我问一声,律师有没有找过你?是关于云爷爷的遗嘱问题,云爷爷已经去世,他的家产应该由云琛接管。”

“我不知道,律师没找过我!”李莉华没好气地应了一句,同时,压住了怒气。

“哦,那应该是等云爷爷的丧事结束之后。不管怎样,云琛希望一旦有律师通知你,请你立即转告他。他是最有权知道的人!”秦雪柔故意家汇总最后一句话,眸中的闪亮光芒,直射向李莉华。

迎向她的目光,李莉华满腹思忖,一会,忽然道,“刚才那件事,我答应你,不过,你要记住你的话,只是尽一份心意,我不想看到葬礼上有意外发生。”

秦雪柔怔了怔,才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我同样希望云爷爷走得安详!”

李莉华扯一扯唇,不再做声,回她位子坐下。

秦雪柔便也不做久留,简单一声辞别便离去,临走前,重新环视了一下整个办公室。

室内恢复安静,李莉华锐利的目光盯着门口,片片思云开始爬上白哲的面容。

这个秦雪柔,果然不能小看,刚才她虽没说明,但分明就是在暗示和威胁自己。难得,她知道一些事?可是,如果她真的知道,不可能这么镇定,莫非......她要暗中行动?

只是一个晚辈对长辈的一份心意!呸!别以为自己不知道那两个小野种的真实身份,他们根本就是云家的孽种,是那短命鬼云赫的魔种。这种情况下来参加葬礼,无非就是想来分家产。不过,她休想,别说云赫那短命的已经死了,就算还在世,也未必能够到一杯羹,依照死老头对他的恨意和失望,遗嘱上根本不会有他的名字出现,而他的孽种,自然也休想得到半点好处!

“叩——叩——”

忽地,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中断了李莉华的愤慨思绪。

边调整好神色,她边淡淡地应,“进来。”

房门被推开,走进一名40来岁,长相还算可以,骨架魁梧高大,最出色的地方是那双桃花眼,此刻风情四射,嘴里发出一声“华姐”。

“什么事?”李莉华语气淡淡的。

男子先是一愣,随即,露出关切之色,“华姐,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

李莉华却不回答,只是盯着他。

男子见状,眸色不由更加纳闷,索性走到她的跟前,一手搭在她的肩上,低沉的嗓音更温柔了,“华姐说过小新是你最新人的人,也是最能够帮排难解忧的人,小新都已帮华姐做过那么多事,难道还不足信任?还有,看着华姐被困扰,小新很心痛,真的很想帮忙!”

对于他的亲密举动,李莉华并没感觉不自在,反而继续享受着,很明显,这不是她第一次受到他的亲密。

“华姐——”自称小新的男子,细长的手指已经抚上李莉华的脸庞。

李莉华不由側起脸,马上接到从他眼中发出的心疼和怜惜,又感受着从他手中传来的呵护,终于不再踌躇,将刚才的情况,包括自己的猜想和困扰全部说了出来。

小新听完后,面色已经转为凝重,“你已经联系过律师?”

李莉华点头,“我昨天找过那个冯律师,他说死老头半年前叫他重新拟定了一份遗嘱,不过由于目前相关人员未齐,故暂时不能公布。”

“那他有没有说到底都是谁?有没有说具体几时会公布?”小新桃花眼上的一对浓眉,皱得更紧了。

“没有!他每次回答都是避重就轻,根本就是不想多加透露。”

“相关人员,除了云琛和你,谁还会是有份分家产的人?莫非是......云赫?虽然你说过老头子对他已经失望,但毕竟血浓于水......”小新说着,忽然一拍大腿,“一定是了!云赫并没对外公布他的死讯,律师也就不知道他死了。华姐,要不我们把这个消息告诉律师?”

李莉华却摇头,细细的假眉也是深深锁起,沉吟一会后,忧心忡忡地说出,“我现在担心的是那对小野种!老头子有可能已经知道那两个小野种的真实身份。”

小新先是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刚才,秦雪柔那祸害忽然提及遗产,难道是律师已经通知她?她执意带儿子参加葬礼,是想借此诏告两个野种的身份,好让她日后继承遗产名正言顺。是了,一定是这样!她说帮云琛问,很明显是帮她自己问!好了,既然我们都知道了,那现在也要做的是,别让那女人出席!”

“恐怕不行,她本就生疑,如果我出尔反尔,会让她更加怀疑。而且,老头子要是真的把遗产分给野种,就算她这次不能参加葬礼,也有资格接受!”越想,李莉华越觉不甘心,想自己忍辱负重,努力了这么多年,到头来被有人不劳而获!不,自己不准许,绝不让那祸害的奸计得逞!

“那我们买通律师,先弄清楚遗嘱的内容,必要时,篡改里面的内容!”小新又道。

“没用的,那个死律师根本不会被收买!”李莉华更加愤然,“他对我根本不理会!”

小新开始沉默下来,脑子却还在飞快地转,不久,轻快地喊出,“华姐,我想到一个办法,让她主动放弃?”

“主动放弃?她肯吗?哪里有人有钱不要的,除非她是傻子!”

“不用是傻子!你还记得冯芝华吗?我想,现在是时候让她知道那对小野种的真实身份了!”

“你是指......”李莉华双目瞪大,隐隐露出惊喜。

男子也是满面奸笑,点了点头。

“好,那就这么办。还有,我们得好好计划一下,彻底革除她的资格,到时候不管老头子遗嘱里有没有他们的名单,都等于零!”李莉华说着,忽然接住男子的脖子,在他脸上打了一个啵,“小新,你果然是我的开心果,是我的排忧茶点,这次事成之后,华姐要好好犒劳你!”

“多谢华姐,为华姐排难解忧,是小新的指责!”男子笑容更浓,也毫不客气地回她一个吻,大手还开始在她身上滑动起来。

李莉华霎时被撩拨得浑身是火,对他发出暧昧的信息,“小新......”

小新手指在她唇上一点,不让她往下说,然后将她整个抱起,走进旁边的休息室......

云魏的葬礼在一个阴天举行,庄严凝重的墓园里,大家一身黑衣,沉痛哀悼的目光皆看向坟头那口雄伟壮观的水晶棺。

李莉华是个聪明人,她不惜资本,将云魏的后事办理得风风光光,给了大家一个好印象。参加葬礼的人除了云魏的一些家同姓族人、生前的朋友和生意上的伙伴,还有的,就是林曼妮、秦雪柔和乐乐、嘉嘉。

秦雪柔并没对儿子提及他们和云爷爷的真正关系,故乐乐和嘉嘉只知道一个很疼爱他们的老爷爷死了,所以,他们也是非常难过和哀痛,甚至流出了眼泪。

根据云魏老家的习俗,乐乐和嘉嘉在葬礼主持人的带领下做着一道道仪式,有些亲戚已看出些许端倪,无不感到惊讶和诧异,却也只是困惑在心中,没在这哀伤沉痛的坏境里窃窃私语和绯臆猜测,何况,他们上次参加云魏的生日宴的时候,早已经见过云魏与这两小孩的亲昵情景,故很快的,便不再纠结在这个问题上。

秦雪柔比任何人都悲伤和哀切,脑海尽是自己和生前的云爷爷相处的一些画面,她太过伤心,以致没留意到一些亲戚的疑惑,更不知晓,整个葬礼过程,包括乐乐和嘉嘉对云爷爷举行的曾孙之礼,皆被有心人拍了下来。

大约到了上午11点钟,云爷爷终于顺利下葬,宾客纷纷离去,秦雪柔也根据礼数与李莉华辞别。李莉华看着她,眼神有点儿诡异,并不说话。

秦雪柔自然也不会与她多说,满腹愁思不减,她带着乐乐、嘉嘉,与林曼妮一起离开墓地。

林曼妮去监狱跟云琛汇报情况,她则送乐乐和嘉嘉回家,午饭过后,待儿子午休了,她像往常那样,来医院探望蓝隽,却意外地发现,冯芝华也在。

“妈,您......您怎么来了?这个时候,您不是在爸那边么?”秦雪柔将手袋一放,来到她的身边。

没了往日的和颜悦色,冯芝华面容含怒,瞪着秦雪柔。

秦雪柔顿时被她盯得毛毛的,这种仇视愤怒的眼神,她已经很久没在冯芝华那看过,想不到今天......她正想问问怎么回事,只闻冯芝华先一步开口,“你......今天上午去哪了?”

秦雪柔愣了愣,没有立刻回答。

“你带乐乐和嘉嘉去了什么地方?做过了什么事?”冯芝华接着问,嗓音更是冷肃,隐隐透着怒气。

秦雪柔顿时又是一阵哑然,她......为什么会这么问?难道......她知道了些什么?

“你带他们去给云魏送葬了是不是?”终于,冯芝华切入重点,此刻更是怒气腾腾。

秦雪柔则彻底震住,心慌意乱,下意识地问出,“妈,您......您怎么知道?”

“哼,你当然不想我知道,可惜,我都知道了!我都清楚了!!”冯芝华说着,右手从身后伸出,扬起一叠照片,对秦雪柔当头甩去。

秦雪柔猝不及防,被一张张相片刮痛了脸,但她不顾,赶忙颤抖着身体蹲下,捡起一张,两张,三张......怎么会这样?相片里的画面全是今天上午在墓地里发生的情景,相中人是......乐乐、嘉嘉、还有自己!脸色,陡然刷白,秦雪柔感觉浑身都在发抖,发冷。

“今天下葬的人是云魏,你让我蓝家的子孙去给姓云的送葬,为什么?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冯芝华咬牙切齿,已经咆哮出来。

秦雪柔迅速站立,边稳住边规劝,“妈,您别激动,别激动!”

“别碰我!”冯芝华一把甩开她。

秦雪柔毫无防备,硬生生地跌倒在地上。

冯芝华趋近过来,两脚离她不够半尺,冷冷俯视着她,眼中仍是暴怒无比的火苗,“你到底还有多少事蒙着我,到底还有多少事蒙着阿隽 ?你这贱人,我早说过你行为不检,想不到你竟然贱到让阿隽帮你带野种!你对得起阿隽么?你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良知!!”

“我......”身心的疲惫,本来让秦雪柔浑身提不起力,如今一跌,更是周身瘫软,但她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即便再累也要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