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无释忽然松开她，本能地抬手去擦嘴角。
梵灵枢趁机爬起来，看着他略带惊慌的反应，捂着肚子笑个不停。
嘴角上什么都没有摸到，御无释咬着牙看她：“你敢骗我？”
“你心虚，是不是以前睡觉经常流口水？”梵灵枢笑个不停。
御无释站起来，高冷地说：“怎么可能。”
梵灵枢笑得两只眼睛弯起来，看他那么注重自己的形象，只好不再逗他，从介子符里拿了点干粮和谁给他。
“我要再去那个矿洞里看看金晶兽怎么了。”
现在天亮了，那里的寒气驱散了不少，她要去看看金晶兽，毕竟她是关于义父最后的线索了。
两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往矿洞的方向走。
天亮后，魔族的矿工们都开始工作了，可是金晶兽所在那个洞穴一夜之间被冰雪覆盖，引得魔族都来围观，根本没有认真工作的人。
梵灵枢有些犯难，这么多人，想进去可不容易。
不过，世上无难事，尤其身边还有个帮手。
“御无释，请你帮个忙吧。”梵灵枢笑看着他。
“你说。”主动开口请他帮忙，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他心里有点儿荡漾，“不过，我要报酬的。”
“要什么报酬，你随便说。”
“九次变成十次？”
无耻！
梵灵枢心里鄙视了一句，脸上却笑着答应：“成交了！”
“小灵枢，你越来越可爱了。”御无释笑着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你先站在这里别动。”梵灵枢说了一句，便往前走去。
御无释当真没有动，只是含笑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梵灵枢走了几步，便停下来，随后，以最高分贝扯着嗓子尖叫起来。
“啊——”
所有魔族都被她的叫声吸引，纷纷看过来。
梵灵枢马上指着御无释大声喊：“这里有一个神族！他肯定是神王派来消灭我们的！”
御无释的笑容，瞬间从脸上消失。
正文 第423章 遗忘之泉【3】
她居然…这么轻易就把他给卖了！
“神族竟敢跑到我们魔界来，杀了他！”
“神王派来的间谍，一定是他把我们的矿洞冰封起来，那个矿洞里可是我们要上供给魔王陛下的东西，这人阻拦，我们打死他！”
“打死他！打死神族间谍！”
底层魔族灵智低，十分好战，一点点煽动，就让他们群情激奋起来。
抄起采矿的工具，数千魔族便狂吼着冲向御无释。
御无释咬着牙：“好你个小灵枢，让我抓住你，非得让你哭着求我不可！”
说完，他也没和魔族打斗，直接转过，将大量魔族引开。
梵灵枢趁乱裹紧斗篷，进了冰封的山洞里。
经过一夜，洞中的寒气已经散了不少，梵灵枢裹紧斗篷，用灵力护持着，才能安然无恙地走在其中。
透明的冰晶，如同蓝色的天空倒影下来，原本暗无天日的矿洞呈现出一层寒冷的幽光。
脚下都是坚固的寒冰，梵灵枢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慢慢接近矿洞底部的时候，她喊了一声‘金晶兽’，声音在矿洞中回荡着。
忽然，寒冷的冰面上，有道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梵灵枢瞬间握住了掩月刀，追了上去。
黑影的身形很快，但梵灵枢的速度在整片大陆上都是数一数二的，用不了多久，便和黑影拉进了距离。
掩月刀一挥，一道森冷的寒芒越过黑影打在冰面上，顿时激起大片大片的冰层断裂。
梵灵枢侧身闪过一块掉下来的冰块，眼角的余光看见那人从矿洞的一侧消失了。
她连忙追上去，发现那里有一条巨大的断裂带，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形成的，不到半米宽，刚好能容纳她走进去。
刚走了没几步，一只脚踏出去时忽然一空，后背上顿时惊起了一层冷汗，一只手本能地向后抓。
就这么一抓，抓住一只微凉的手。
那手往回一拽，把她拽到一个怀里固定住。
心脏骤然一跳，她连忙抬起头去看，寒凉的空气中，这人面色清冷俊美，她不由得失落下去，比周围的空气还要冷。
她以为是义父，没想到。
“多谢清音仙君。”她轻轻挣扎了一下，从他怀里出来，站在只有半个脚掌宽的峭壁边缘。
洛辞微微握了一下拳头，她那么失望的眼神，毫不掩饰，是因为救了她的人，不是那位御公子？
“你来这里做什么？”他问。
“你又来这里做什么？”梵灵枢反问。
他不回答，她是不会回答的，因此洛辞说：“我来追查一些东西。”
“我也是。”
说完之后，梵灵枢疑惑地看向他，难不成，他也是来追查义父的下落？
鹿仙台的人也知道义父还活着了？
梵灵枢心中窜起一阵火，那些老东西逼死了义父，现在还想故技重施？
“不知道是什么大事，居然要劳动清音仙君亲自来魔界追查。”
“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在鹿仙台无事可做。”洛辞淡淡地。
周围的空气很冷，从他身上传来一种淡淡的药香，恍惚间让她有些回到旧日时光的错觉。
正文 第424章 遗忘之泉【4】
“在清音仙君心里，什么才是大事呢？恐怕也没有吧。”梵灵枢冷笑，目光看下峭壁之下，一片幽暗的深渊，不知道下面是什么。
洛辞微微抿了一下唇，终于说：“让你重归正道，就是大事。”
梵灵枢一怔，眼睛遽然抬起，看着他，有些难以置信…
“你说什么？”
“我知道萧怀醉带你逃入魔教一定有苦衷，他是我师兄，我了解他是什么样的人，他幼年被魔教害得家破人亡，只能四处流浪乞讨。他从心底里憎恶魔教，不是情非得已，他不可能入魔教，还带着你。究竟有什么苦衷，为什么你不说？”
空荡荡的深渊里，回荡着他淡淡的尾音。
梵灵枢看着深渊，那么黑暗，总觉得在黑暗之中，也有一双眼睛在看着他。
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回望你。
“你了解义父是什么样的人，但是，你了解我吗？”梵灵枢说，“当年有什么苦衷？你为何来问我，怎么不去问你师父？”
“师父的答案，和今日天底下流传的那些一样。”
“所以你相信了你师父，没有相信我和义父！”梵灵枢忽然拔高声音。
洛辞一怔，身侧的手握紧了十二律。
“那究竟是为什么？我想听和那些不一样的答案，你会告诉我吗？”
梵灵枢把头偏向一边，背对着他，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时至今日，洛辞，我告诉了你答案，对于这个结果，还会有什么改变吗？所有事情都发生了，谁也没办法回头。”
“我能帮你摆脱魔教。”
“哈哈哈哈！”梵灵枢忽然大笑起来，“洛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你以为我是什么？我义父是什么？我们是一块石头吗？石头受了伤不会痛，但也会留下伤疤！你要我不痛就不痛，但你要我无视我受过的伤，我做不到！”
“那你就要这样一错再错下去吗？”洛辞看着她，希望她露出一丁点儿动摇的表情。
“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正道！错的鹿仙台！错的是这个世界！”梵灵枢仰起脸，双眼冰冷，满是仇恨，“你要我回头，绝不可能！”
洛辞一怔，忽然说：“那如果…我不做鹿仙台的清音仙君，你也不做赤云教的灵枢阁主，你愿意跟我走吗？”
梵灵枢的泪水一瞬间夺眶而出。
这句话，为什么不在她还希望尚存的时候说出来？
“你别忘了…”她擦着眼角的泪水，“你的妻子死在我手里，你不找我报仇，还要跟我私奔，天底下的人会怎么看你？整个鹿仙台都会因你而蒙羞。”
“梵灵枢…”他隐忍着，她是故意的。
“你也用不着同情我，当年义父订下的婚约，不过是个玩笑而已，他没酒喝了，就把我当给你，这种话你都当真，你是不是傻呀？”
洛辞的嘴唇微微泛白：“你没有当真过吗？”
“当然没有了！”梵灵枢发出一阵阵嘲讽的笑声，“他没钱的时候，还把我当给酒馆老板呢，我怎么会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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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5章 遗忘之泉【5】
“可是他把你托付给我，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我答应他了。”洛辞这句话，几乎是一字一句说出口的。
“他已经死了，你的承诺也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我不愿意让你照顾我，我对我现在走的路，从来没有后悔过。”梵灵枢坚决地说。
“我不想回头。”她默默地加了一句。
洛辞没有再说话，他原本就是不善言辞的人，尤其对于她，他从来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当年在蓬莱岛，萧怀醉还活着的时候，谁也想不到那样一个落拓不羁的人，居然会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
“阿辞，你喜欢灵枢吗？”
彼时的他，还是年少，两人执着黑白棋子厮杀，萧怀醉轻描淡写一句话，让他方寸大乱。
所有的防守，攻击全线崩溃。
他年轻的脸上微微泛起绯色，风从遥远的地方吹来，掠过木制的凉亭，拂在他身上。
格外清亮，他却觉得心脏在灼热地燃烧着。
“是不是，你倒是说句话呀。”萧怀醉追着问，看他棋路乱了，自己就无耻地攻城略地起来。
这辈子没赢过他几次，看来棋道不尽要机关算尽，有时也要攻心为上啊！
“师兄知道了，何必再问。”他低声说，掠过耳边的风都像是在戏弄他。
看着错综复杂的棋盘，忽然不知道该下在哪一步。
慢慢理清头绪，终于看到一步好棋，他刚准备放下白子，身后响起了少女清甜的声音。
“啊呀！小师叔！你走了好多臭棋啊！来我教你！”端着茶水过来的梵灵枢，皱着鼻子说。
“闭嘴！观棋不语真君子！”萧怀醉捻了一颗棋子扔她。
梵灵枢敏捷地躲开，嘿嘿笑着，为洛辞指了一步棋。
“小师叔，下这里！杀他一个回马枪！”
洛辞微微扬起唇角，听了他的话，将白棋放下。
“君子之德啊君子之德！”萧怀醉气得瞪眼睛，“何为对弈，一黑一白！哪能二打一？”
“别听他的，让他输！输了这一局，这个月他就没酒喝了！”梵灵枢笑嘻嘻地说。
“养女儿都是泼出去的水！”萧怀醉站起来，抄起凉亭里的扫帚追出去，将一路尖叫的她打得远远的。
片刻之后，萧怀醉气喘吁吁地拎着几乎散架的扫帚回来了。
洛辞坐在亭中，依旧白衣胜雪，背脊孤傲笔直。
“师兄。”他忽然开口说，“你若能将她许配给我，将来不愁没酒喝。”
萧怀醉一愣，随即嘿嘿笑着坐下来，“你还真看上那个野丫头啦？”
“嗯。”他点点头，“我想娶她，不管她是什么样的，我发誓，会一生一世对她好。”
萧怀醉难得地严肃起来，坐在他对面，沉吟着，然后打量着他，似乎在琢磨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
他也端坐在那里，微微垂着眸，任他打量。
风静静地吹着，凉亭中安静无声。
被打跑出去的梵灵枢悄悄地折回来，蹲在凉亭下面，准备对义父来一个奇袭。
萧怀醉忽然道：“我将灵枢许配给你。”
正文 第426章 遗忘之泉【6】
梵灵枢愣住了，动作顿住了，没有急着跑出去。
她想知道，洛辞会同意吗？
“你娶了她，不准跟她一起干涉我喝酒！”萧怀醉美滋滋地说，“那我可是你岳父啦，你每天都要好酒伺候着，知道吗？”
“嗯。”洛辞点点头。
梵灵枢的心，飞快地被一丝喜悦紧紧地抓住了。
“小灵枢，你还不过来，为父一直担心你像个野小子一样将来嫁不出去，现在终于不愁了，总算碰上个眼瞎的！”萧怀醉哈哈大笑着说。
“你才眼瞎呢！”梵灵枢站起来，两边脸颊染上一丝红晕。
洛辞看着她，娇俏可人，聪明机灵，满脸活泼生动的表情。
渐渐的…这张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表情越来越冷，变成现在站在她面前的样子。
她说不想回头…
洛辞的目光，也转向无边无际的深渊。
“我当真了。”洛辞说，“我一直记着将来要娶你。”
“那你现在就把这件事忘了吧，我不可能脱离魔道，跟着你离开。”梵灵枢说，“我已经不是蓬莱岛上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了，我希望你也能认清楚你自己。”
洛辞脸色煞白。
“我要下去看看。”梵灵枢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忽然纵身一跃，掩月刀化成一抹光带着她迅速坠向了万丈深渊。
直到那簇光芒消失了，洛辞才稍微回神。
他以为说出来会有不一样的结果，但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决绝。
“有些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后面的缝隙之中，慢慢走出一个人。
洛辞回头看向他：“御公子。”
“在玄月国的时候，你就费尽心思想挽留她，却没有成功，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你在她心中的分量不够。”御无释唇角微微上扬。
“那么御公子你的分量就够吗？”洛辞淡淡地说。
“我自认不够。”御无释轻笑，“也许目前为止，我的分量还比不上你们的十年情意，但我比起你来说，最大的优势便是，我能忽略她做的任何事情，哪怕真的是错的，我也会无条件站在她身边。”
“你是在害她！”洛辞的冷静理智，都不禁微微拔高了声音。
御无释笑得越发耀眼：“清音仙君，你不适合她，灵枢永远不会为了你回头，放弃吧。”
洛辞抿着唇，握紧了十二律，却没有动手。
“我会好好守护她，目前为止，她对我更像是对她喜欢的人，而对你，你更像她的亲人，亲情和爱情永远是不一样的。”御无释笃定地说，“我才是适合她的人，最终，她也会爱上我。”
洛辞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昨天夜里看到的一幕。
温暖的火光中，他拥着她亲吻，她脸上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迷惑和羞怯…
“为什么是她？若我没记错的话，御公子被神界流放，也是因为一个女人吧。”洛辞说，“你对她不是一心一意，凭什么让她爱你？”
“这个，跟清音仙君就没有关系了。”御无释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
正文 第427章 遗忘之泉【7】
“你在打什么主意？”
“无论如何，我绝不会伤害她。”御无释道，“我要去找她了，清音仙君自便吧。”
他的身影迅速没入深渊。
洛辞愣怔了片刻，也随即下去了。
十二律带着他穿过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大约半盏茶的时间，才落到底部。
手中有一团光亮起来，周围安静得仿佛整个世界都不存在了。
她去了哪里？
走了几步，借着并不明亮的光，他渐渐发现这里是一片树林，只是周围的书，全是黑色枝干，没有一片树叶，光秃秃仿佛经过一场末日的洗礼。
走在树林之间，鼻尖隐约闻到一种硝烟的味道。
他一直往前走，除了自己的脚踩在地上偶尔石子滚动的声音之外，耳边静得有一丝诡异。
“救命啊…”
忽然，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来。
洛辞的脚步微微一顿。
“救命，救救我…”
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他握紧十二律，加快脚步往前走，前方的黑暗中，隐约有一点点光。
呼救的声音，便是从光的地方传来的。
洛辞快步走过去，很快就看见那光，原来是一片泉水，红色的泉水，不像血液，倒像是泉水中有什么东西把水映成了红色。
而一个女人被绑在泉水旁边，身上缠绕着干枯的树藤，不着寸缕。
洛辞的目光刚一触到她，便立即偏开。
这女人浑身魔气，一看就不是凡人。
“你能救我吗？”女人看见他，便哀怨地祈求，“只要你救了我，我可以让你洗去烦恼。”
‘洗去烦恼’这四个字让洛辞一怔。
“你是个魔族。”
“我是守护混沌之泉的魔神。”女人一双眼睛是红色的，并不掩盖自己的魔气，“混沌之泉，又名遗忘之泉，能让人得到极乐，所有痛苦都能忘却。”
洛辞看了一眼泛着红色的泉水，坚定的心，忽然产生了一丝动摇。
混沌之泉的魔神，诱使凡人堕落，她会洞察人心，一眼就看到了洛辞眼中的痛苦迷惑。
“你有想忘却的东西吗？”她柔声说，“我可以让你遗忘，从此不再痛苦。”
“我不想忘却。”洛辞冷冷地说。
魔女并没有坚持，只是说：“当然，只有你真正想忘却，才会遗忘。但是，你能不能救救我？”
洛辞知道她身上有一些藤蔓，便道：“谁把你困在这里的？”
“上一任魔王陛下，他要我的混沌之泉，给底层魔族喝下，让他们忘却痛苦，贫困，心中只有快乐，才能安稳地工作，使魔界没有混乱。”
洛辞皱了皱眉，想到在魔界悄悄居住的这些日子，底层魔族的生活非常可怜，但他们似乎都甘之如饴。
原来是喝了混沌之泉的缘故。
十二律忽然从手中出鞘，划过她身上的藤蔓，魔女忽然解脱出来，刚想站起来，展现自己傲人的曼妙身材，一件斗篷便扔过来。
她愣了一下，笑着将斗篷披在身上。
“阁下这把剑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人，必定是仙道的某位仙君吧。”
正文 第428章 遗忘之泉【8】
洛辞不回答，转身便走。
“我是遗忘之泉的魔神伊芙雅，你站在水边，我就能看到让你苦恼的事情，不，不是事情，而是一个女人。”魔女说道。
洛辞的脚步忽然顿住，紧紧握住了十二律，“这把剑上沾了多少魔族血，你知道吗？”
“我自然知道，但我还知道，你和你的这把剑，都不会滥杀无辜。”魔女伊芙雅笑着说，“我虽然是魔族，可是常年守在着混沌之泉的旁边，虽然偶尔引人堕落，但也是那些人贪念太重，我也做过许多让人忘却苦恼的事情。”
“若是感应到你身上煞气太重，我就不会救你。”洛辞淡淡地说。
煞气是魔族身上特有的气息。
魔族生活在充满煞气的土地上，原本就会吸收一些煞气，但杀过很多人的魔族，身上的煞气会更加邪恶。
十二律是仙道中极品仙剑，对煞气极为敏感，如果这个伊芙雅煞气太重，早就死在十二律之下。
“我并非知恩不报之人。”伊芙雅说着，手一挥，凭空从混沌之泉中抓去了一滴红色的泉水，放在一个琉璃瓶中，扔给他。
洛辞单手接住，低着头看了一会儿，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要拿着。
“这个让你痛苦的女人，还是忘了吧，她不会属于你。”伊芙雅柔柔地笑着说。
她的声音，像是人鱼的歌声，仿佛能把人带入一个极乐的梦境之中，忘却所有痛苦。
而痛苦的根源，都是因为一个人。
这么多年了，反反复复在他心脏上折磨的一个人。
“忘了她，就是彻底的遗忘她吗？”他低声说，“我还有许多事情未做，关于她和我师兄。”
“你不会忘了她，只是不再爱她了。”伊芙雅继续柔声说着，赤着一双雪白玉足，慢慢走向她，“她的喜怒哀乐，都不再会影响你的心，他就像你记忆中那个样子，只是缺少了爱她的那一部分。你不会因为这样而被影响了判断能力，你会成为你希望的那样，正直，善良的清音仙君。”
“我会伤害她吗？”
“在你的心里，从未觉得她是堕落的魔女，你只是觉得她做错了事情，想要挽救她，这是你的善良之心，你怎么会伤害她？”伊芙雅笑了一下。
她走到洛辞面前，微微泛着红色的眼睛看着他。
“你不适合她，相信不止一个人对你这样说过吧，你们是截然相反的人，你爱她，她却对你只有亲情，甚至现在还带着恨意，否则，她怎么会假扮成别人来欺骗你，给了你希望，又狠狠的打碎！”
洛辞的眼眸，忽的闪了一下。
在玄月国的那些岁月，如同魔怔了一半席卷了她。
她嫁给他，每天轻颦浅笑，娇俏可爱都是在伪装，为了欺骗他，最后报那一剑之仇。
琉璃瓶中的红色泉水，映着他的双眸，似乎也泛起了红色的水光。
“喝下遗忘之泉，你，就再也不会因她而痛了。”伊芙雅蛊惑着，“喝吧，喝下去之后，成全她，让她幸福，她总会找到理解他的人，得到幸福。”
喝，还是不喝。
月票说了算…
正文 第429章 遗忘之泉【9】
找到理解她的人…
洛辞开始摇头，抗拒…“不行。”
伊芙雅轻柔地笑了：“你这么善良，你多希望她幸福啊，哪怕是看着她笑，你也会幸福。”
洛辞的嘴唇在颤抖，人生仿佛走到一条湍急的水中，踩着孤独的一块石头。
一边是她的幸福，一边是他的心。
“我…”他握紧了琉璃瓶，喃喃地说，“我希望她幸福。”
伊芙雅露出怜惜和感动的笑容。
另外一边的黑暗树林里，梵灵枢停下脚步，深深呼了一口气，眼睛，鼻子和喉咙里一直淤积的酸涩感才慢慢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