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无释的嘴唇动了动，最终苦涩地说：“梵灵枢，如果你愿意靠近我，你就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但你从来都不愿意靠近。”
靠近他？
“我怕你是你深渊，我怕掉下去，就万劫不复了。”
“深渊？”御无释一愣，她怎么会这么认为？“你…”
他刚想发问，忽然看见坐在台阶上的少年双眼一空，缓缓倒下去。
他大步走过去，将他扶起来，轻轻摇了一下她的肩膀：“灵枢？”
少年轻轻哼了一声，似乎非常痛苦，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御无释的时候，愣了一下。
正文 第601章 邪恶之神【8】
还是同一张脸，同一双眼睛，但是眼神却完全不一样。
她走了。
御无释松开手，慢慢站起来，年少的脸上一片冷峻之色，强大的气场忽然出现在身上，仿佛冻结了周围的一切。
君小麻虽然发愣，但还是看见了周围的建筑，以及这个少年身上尊贵的服饰，脑子里‘嗡’地一声，慌张地跪下来。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这个地方的建筑看起来宏伟壮丽，比江家还要气派一百倍，整个赤云国，只有一个地方会如此。
还有眼前这个少年，他如此尊贵强大，住在这里，那他的身份应该是…
想到少年的身份，君小麻不禁瑟瑟发抖，他是奴隶出生，这辈子见过最高贵的人便是江望亭，皇宫里这一位，想都不敢想。
若君小麻知道他这具身体在最近几个月里做的事情，恐怕要吓得晕过去。
不过御无释没有心思跟他解释，梵灵枢走了，这里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君小麻等了许久，才敢抬起头，看着台阶上渐渐走远的少年帝王，心里有种谜一样的感觉。
*******阴阳轮回********
“小师叔——”
少女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从灵魂深处砸中了他，让他沉睡的意识彻底被唤醒。
洛辞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双眼慢慢睁开，这是一间很破的房子，屋顶是木头和茅草搭配，一瞬间让他以为自己还在前世。
察觉到有人用力握着自己的手，他的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一个趴在身边睡着的人身上。
少年的皮肤很白，睫毛长长的，鼻子挺直，嘴唇上有一圈淡淡的粉色光晕，看起来还真有几分女孩子的感觉。
如果前世他真的选择变成一个女孩子，结局会怎么样？
不管无论他变成什么，他都终究难逃一死。
他的手被江少歆紧紧地抓着，不知道他守了自己多久，沉睡中的他看起来消瘦憔悴，一点儿也不像他那个单纯开朗的小徒弟。
好像怕他消失一样，江少歆用两只手握着他的，睡梦中都舍不得松开。
洛辞想把自己的手抽回来，刚刚动了一下，江少歆便被惊醒。
他的眼睛猛然睁开，手上更用力了，但在那一瞬间他还是猛地看向洛辞，眼神直勾勾的，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到另一个人的影子。
洛辞脸上的神色淡淡的，不知道江少歆用了什么办法，竟真的让他想起了前世的一切，但对于他来说，除了知道自己是江家一切悲剧的源头之外，感情上并没有太大的改变。
只是对江少歆，更多了一份同情。
“放开我。”他淡淡地说，但声音里还是有一丝轻缓。
这一丝轻缓便是属于江辞的，刹那之间江少歆的眼眶便红了。
“哥哥…”他忽然扑到他怀里，用力抱着他，泪水如同断了线一样，不停往下掉落，“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为了你等你回来，我一个人，等了五十年。”
五十年…从那个时候到现在，过去了五十年。
正文 第602章 艰难抉择【1】
前世今生，种种因果，以他的修为，早就可以参透了。
可是江少歆惨不透，因他没有转世，他一个人还停留在前世。
“少歆，你不必做这些罪恶之事…”
“那不是罪恶之事！”江少歆大声说，“那是为了哥哥报仇！也为我们苍狼一族报仇！”
洛辞道：“你既然是为了报仇，那么找江家的人，可是梵灵枢和子枫是无辜的，为何也要对他们下手？”
江少歆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睛哭得红肿：“因为梵灵枢那个妖女，她想把哥哥抢走，她凭什么？她做了那么多错事，杀死对自己恩重如山的衣服，这样背信弃义的女人，她也妄想要靠近哥哥！哥哥你是清音仙君，我绝不会让魔教妖女玷污你！”
洛辞垂下眼眸，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脸上的神色还是平静如常。
可是却让江少歆慌乱起来，他急忙又说：“哥哥，她不值得你为她付出，我们在前世已经约定好了，要在一起，我可以陪着哥哥走遍万水千山，不管到哪里我都会守护你。”
“少歆。”洛辞的声音却根本听不出什么情绪的波动，“前世，已经过去了。”
“没有！”江少歆大喊，“我已经把哥哥的魂魄找回来了，你不是已经想起一切了吗？你还记不记得曾经答应过我什么？”
“我记得。”洛辞坦然地说，前世的记忆完整在他脑子里，他从出生到死，一点一滴都清清楚楚。
“那哥哥还会信守承诺吗？”江少歆小心翼翼到声音都在颤抖。
洛辞淡色的眼眸十分清冷，他眼中有江辞的影子，一个理智的江辞，像是他的哥哥，亲人，关心他，但总是少了点什么。
“哥哥？”江少歆几乎要哭出来了。
“江辞会信守承诺。”
江少歆几乎是盯着他的嘴唇，看他一个字一个字说出口的。
完整的听完之后，他的心几乎彻底沉入深海。
洛辞继续说：“但洛辞不会。”
“不是的！”江少歆激动地说，无比悲痛，“哥哥你就是江辞！”
“江西是前世，他已经死了。”
“没有，我把你救回来了。”江少歆的两只手忽然捧着他的脸，不由分说吻上去。
洛辞眉心一蹙，冷冷地出手，十二律横在手心，一股力量猛地将他推出去。
江少歆摔倒在地上，摔得并不重，但他却傻愣愣地坐在地上，泪流满面。
洛辞站起来，白色的衣裳纤尘不染，一副清冷出尘的姿态，目光徐徐下视，吐出的气息仿佛是冰冷的。
“少歆，不要执迷不悟，上一世你我都没有选择的权力，但这一世有了，你应该学会向前看。”
江少歆留着眼泪喃喃道：“你向前看，那是因为你走了，你把我一个人扔在上辈子。”
“现在，你一样可以跟我走，在鹿仙台，我会让你好好反省过错。”
“我没有错！”江少歆执拗地大喊，双眼透出血一样的红色，“在你心里，我的错就是害了梵灵枢和子枫吗？”
正文 第603章 艰难抉择【2】
“在你心里，我的错就是害了梵灵枢和子枫吗？这不是错！子枫那个蠢货留在你身边只会一次又一次惹事！而梵灵枢，她算什么？你可以接受一个魔教妖女，为什么不能接受我？”
“她是琴酒仙君托付给我的人，我的责任是救她回正道。”洛辞说。
“哈哈哈哈！师父啊，你在骗谁？”江少歆哭着大笑，面容狰狞，“你不过是骗骗自己罢了！你对她只有责任吗？你喝了遗忘之泉，还不是又爱上她了！”
“你说什么？”洛辞愣住了。
遗忘之泉…魔界之中被混沌魔女守护的泉水？
传说之中，喝下遗忘之泉，可以忘记所有情爱的苦痛。
他不记得自己喝过遗忘之泉。
看着他那副震惊过度的样子，江少歆苍凉地痛哭失声：“哥哥，前世的你，说如果我变成一个女人，你就娶我。说这话的时候，你心里有没有喜欢我？”
洛辞依旧在遗忘之泉带来的震撼中，他果然什么都不记得，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江少歆说的对。
他对梵灵枢…不仅仅是责任，那是超过责任的男女之情。
不知从何而起，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藏不住，灭不了，一发不可收拾。
“哥哥！那个时候的你，是不是像喜欢梵灵枢一样喜欢我？！”江少歆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洛辞这才看向他，非常明确地说：“不是。”
这个回答几乎没有半点儿犹豫，是真正发自内心的真话。
江少歆一阵晕眩，不死心地问：“一点点也没有吗？”
“没有。”洛辞说完，才发现他神色阴郁得可怕，又道：“少歆，从小到大，我把你当成弟弟，我们两相依为命，命运又相同，我是个废人，而你是半人半兽，所以我想，将来你若没有归宿，我就可以做你的归宿，不论你变成男人还是女人，我也一样这么待你。”
“那现在呢？现在的我，也没有归宿啊。”
“现在的你，是万兽之王了吧。”洛辞看着他，“你已经强大起来，可以做别人的归宿了。而我是鹿仙台的清音仙君，不是江辞。”
“梵灵枢呢？”江少歆忽然问，“如果她也喜欢你，你会为了她背弃鹿仙台，成为她的归宿吗？”
洛辞微微怔了一会儿，才回答：“少歆，这种假设的问题没有意义。”
江少歆无力地垂下头，“我知道答案了。”
洛辞看了他一眼，正想说什么，江少歆忽然从地上站起来，擦去脸上的泪水，道：“师父，子枫还活着，我带你去找他。”
“他吃了你的丹药，你不是说没有解药吗？”
“有的。”江少歆点点头，“我不敢欺瞒师父，子枫也是我的师兄，所以我也不敢伤害他。”
洛辞闻言，露出一丝欣慰之色，只有这样，才能看见他眉眼之中露出的一丝丝温柔。
江少歆几乎为这一丝温柔失了魂魄，但他还是保持理智，转头走出去。
没走多远，就到了江家曾经设立的地下斗兽场。
正文 第604章 艰难抉择【3】
这里已经变成一片废墟，顶上塌陷了，形成一个凹坑，断壁残垣中还依稀可见这斗兽场的庞大规模。
当年最辉煌的时候，这里可以同时容纳数万人。
平静了五十年，而现在第一次人声鼎沸，斗兽场中都是身穿白色衣服的鹿仙台弟子，有两三百人，武器在手，同时对着一个方向。
“妖女！你还敢出现，今天我们鹿仙台要替天行道，铲除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祸害！”
听到声音的洛辞脚步微微一顿，随即便加快步子走过去。
江少歆的眼神暗了暗，抬头望向被鹿仙台弟子包围的方向，果真看到了梵灵枢，还有当时忽然出现的男人御无释。
没想到，乾坤琉璃扇把她们送去了混沌之中，他们还能这么快回来。
他是绝对不糊放过梵灵枢的，这个女人，他一定要死！
梵灵枢抱着双手，冷冷地看着这群自诩正道的鹿仙台弟子。
这些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还敢跳着上来送死，要不是看在洛辞的面子上，她可不会对他们手下留情。
她从君小麻身上离开之后，原本以为自己会重新回到混沌之中，没想到睁开眼睛却是被御无释抱着，出现在一个幽暗的地下室中。
因为在五十年前不欢而散，所以梵灵枢也没什么话好说，忙着找到出口。
原本想着出来之后立刻去找洛辞，阻止江少歆把他的灵魂转移了，谁想到从地下室中一出来，就撞上这群碍事的鹿仙台弟子。
“不想找死的话，就滚到一边去，魔教可不是你们鹿仙台，都是一群心慈手软之辈。”梵灵枢嘲弄地说。
被她一激，那些鹿仙台弟子个个脸红脖子粗，要冲过来和她决一死战。
“梵灵枢！你少在那里装蒜，我们都知道你吃了狼王的丹药，很快就要变成失去人性的狼，杀你还不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在五十年前呆了几个月，但是这边的时间，却只过去了几天。
这几天里，梵灵枢身上的丹药自然也在逐渐扩散着，她现在脸色惨白，眼珠泛红，要不是还有强大的意志力压着，她早就失去人性了。
这些人也说的对，她现在一旦动用灵力，恐怕就是瞬间变成狼人的下场了。
“清音仙君来了！”忽然有弟子大喊一声。
梵灵枢一怔，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紧张地捏紧了拳头，生怕看到一个江辞，而不是洛辞。
御无释冷冷盯了一眼她的拳头，目光看向洛辞的时候，恨不得变成无数把刀，将他给碎尸万段了。
鹿仙台弟子们纷纷让开一条路，让洛辞走过来。
他一身白衣，握着十二律，一身刻板禁欲的高冷姿态，眼珠如同透明的琉璃，随时都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师父！”尘枫从人群中跑出来，眼眶有些红，“子枫找到了，他…”
洛辞点点头，示意他不用多说。
随后，他便朝梵灵枢看过来。
被他清冷淡漠的眼神一看，梵灵枢就放心多了，拳头逐渐松开。
正文 第605章 艰难抉择【4】
太好了，还是这副要死不活全世界欠他钱还死了老婆的样子，那他就还是洛辞，不是那个懦弱无能的江辞。
她的目光从紧张转变为轻松，这个过程被洛辞看在眼中，蓦然想起前世中，在最后死的那一刻，哭喊着朝他冲过来的少年。
“小师叔——”
是这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声，把他从沉睡中惊醒，没有让他的灵魂飘走。
那个君小麻，竟然是她。
“师父。”江少歆走上来，将一个瓶子递给他，“这是解药，只要吃下去之后，变成狼人的丹药就会失效。”
江少歆低着头，但还是可以看见他憔悴的面容。
梵灵枢心中闪过一丝不妙的预感。
这江少歆会这么善良，主动献出丹药来救她？
难不成，洛辞有这么神，用什么办法把他给感化了？
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吧…江少歆绝对是个睚眦必报的人，看他对江家的态度就知道了，整个江家，现在只剩下一个江望桥了。
洛辞接过瓶子的时候，两个弟子推着一个铁笼走过来。
铁笼中，一个狼人在愤怒地左冲右撞，他身上还穿着被身躯膨胀后胀破的鹿仙台弟子装，容貌还有几分子枫的样子，但是眼神却完完全全是一头野兽。
他低吼着，把铁笼撞得‘哐当哐当’发出巨响。
一看见这样的子枫，梵灵枢的心脏也像是被寒冰冻结了一样。
没有解药的话，用不了多久她也会变成这个样子的。
她可不想做野兽，如果真要变，她宁肯杀了自己！
洛辞打开瓶子，准备将丹药拿出来分给他们，可是瓶子打开的一瞬，他就愣住了。
随即，他偏过头，看着江少歆。
梵灵枢的心也‘咯噔’一声，她就知道，江少歆不可能这么好心。
在他眼神这种，江少歆顶着压力说：“师父，丹药只有一颗，弟子不敢欺瞒您，这颗丹药，是用苍狼一族中死去的族人的心脏炼制的，一千颗苍狼的心脏，才能炼制一颗解药。”
洛辞抿着唇没有说话。
梵灵枢却是早已经料到了。
“师父，那些死去的苍狼都是战死的，我绝对没有滥杀无辜。”江少歆又补充道。
洛辞还是没有说话，他握紧瓶子，没有人能差距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一颗丹药，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弟子，一个是他…喜欢的人。
“师父。”尘枫看了一眼梵灵枢，为难地说：“师父，这颗解药，可以给子枫吗？”
洛辞还没有回答，御无释忽然道：“洛辞，解药给我。”
洛辞抬眸看着他，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对视，都看到对方眼底强烈的敌意。
“御公子，这解药出自我们鹿仙台弟子之手，自然是我们鹿仙台的东西，您虽然身份最贵，但也不能仗着实力强取豪夺吧！”一名鹿仙台长老说。
“是啊！这是鹿仙台的东西，应该救我们鹿仙台的人才对！”其余弟子也纷纷说。
“解药是要救子枫的，给御公子，难不成拿去救魔教妖女吗？我们鹿仙台和魔教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今天六一，咱们的节日，大家怎么过的呢？我反正挺开心的，哈哈哈～
六一看到这个情节棒不棒？
洛小辞会把解药给谁呢？
正文 第606章 艰难抉择【5】
…
御无释的眼神慢慢转冷。
自从知道他和邪神有关系之后，梵灵枢就不再指望他身为神族会有什么神性，所以淡淡地对他说：“我不想和他们动手，也请御公子不要插手。”
“你不想活了吗？”御无释在心中冷笑。
这个傻丫头，她难道指望洛辞会把解药给她吗？
像洛辞这种道貌岸然的仙道正统，他的责任大于天，做不到为她放弃一切。
“我当然想活。”梵灵枢说，“但我为什么要求他？”
这话没有让他感觉到高兴，反而心里更郁闷。
两人低声说的话，旁人自然听不见。
只是看着他们交头接耳的样子，洛辞清冷的目光还是微微黯淡了下去。
他迟迟没有动作，几个长老有些看不下去，走上前来劝他，说尽了各种大义凛然的道理。
“师父，救救子枫吧！”尘枫跪在他面前，他和子枫都是很小的时候，便被洛辞带回鹿仙台，一起长大的，所以感情比任何人都深厚。
站在他们的立场，自然只希望救自己的人。
而梵灵枢本来就是魔教妖女，她的生死和鹿仙台有什么关系？
“清音仙君，子枫是你的弟子啊，你不救他，难道要救那个妖女吗？”
“阿辞！把丹药给子枫吧！你忍心看他这个样子吗？”
…
七嘴八舌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着，洛辞的目光却落在梵灵枢身上。
救她…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罪人，甚至虚伪，自私。
作为仙道中的楷模，他竟然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弟子的性命，只想着一个女人。
只要一想到她没有解药就会变成狼人，然后痛苦死去，他宁愿从此不再做清音仙君，什么责任，荣誉，仙道，统统都不要了。
江少歆站在他旁边，他脸上虽然没有表情，可是江少歆知道他的挣扎有多强烈。
到底是仙道重要，还是区区一个梵灵枢重要呢？
如果是江辞的话，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子枫吧，可是洛辞竟然会这么纠结。
在她心里，梵灵枢的重量，已经压过他从小坚定的信念和苍生正道了吗？
这样的话，梵灵枢就更不能活着了。
他更恨她了！
渐渐的，在斗兽场中的鹿仙台弟子都开口了，喊的都是让他把丹药给子枫的话。
这些人的声音如同海浪一般，一层又一层打上来，汹涌澎湃，彻底将洛辞淹没了。
他握着瓶子的手指崩出手骨的轮廓，隐隐泛白。
梵灵枢站在他对面，忽然身子一动，到了他面前，在他微微吃惊的目光之中，一把抢下了他手中的药瓶。
江少歆吃了一惊，目光阴冷地一闪，这臭丫头想要活命？哪有那么简单！
他动作很快的出手，因为距离近，几乎抬手就能捏碎梵灵枢的肩膀！
可是一道光忽然打在他手背上，令他无比剧痛地把手缩回来，抬头一看，御无释冷冷地看着他。
江少歆咽了一口口水，这个男人实在太强大了，他根本不是对手。
正文 第607章 艰难抉择【6】
“妖女！把丹药放下！”
鹿仙台的人看见她的举动，个个出离愤怒，武器出手，发动攻击。
梵灵枢动作很快地打开瓶子，倒出丹药在手心里。
洛辞看着她，希望她把丹药吃下去，可是…她躲过一把剑，身体一转，灵活地转到铁笼边。
子枫刚好对着铁笼嗷嗷叫着撕咬，她扳开子枫的嘴巴，将丹药直接塞进去，合上嘴巴，一抬他的下巴，迫使他把丹药直接咽下去。
这举动让对她出手的人都愣住了，像是被一个魔法固定住，个个保持着滑稽的动作，目瞪口呆。
梵灵枢把瓶子随手扔在地上，玻璃瓶子碎成无数片，她有些不屑。
“我的生死，用不着鹿仙台的人施舍。”
她的小脸一片苍白，因为刚刚动过手，额头上渗出一片细细的汗珠。
她可不想在鹿仙台的众目睽睽之下化身成一头人狼，那样一点儿都不体面，丢脸死了！
所以说完这句话之后，她冷笑一声，潇洒地转身走。
洛辞看着她的背影，想跟上去，他要尽力救治她，绝不会让她变成狼人。
“师父，子枫醒了！”尘枫激动地说。
洛辞走过去看了看，子枫半睁开眼睛，看到他眼睛就红了：“师父…”
“好好休养。”洛辞温和地说，把一个药瓶递给尘枫，“里面的丹药，按时喂给他吃。”
“是。”尘枫双手接过，恭恭敬敬地说。
随后洛辞便站起来，对江少歆说：“你跟我来。”
江少歆默默跟在他身后，两人一起走到一个僻静之处。
洛辞背对他而立，开口问：“解药真的只有一颗吗？”
“是。”江少歆点点头，也不隐瞒，“其他都被我毁了，我从没想过要救梵灵枢。”
“解药要怎么炼制。”洛辞没有责怪他，解药他自己要想办法。
江少歆一愣，心里像被刀子狠狠戳了一下。
“一千颗苍狼的心脏，可以炼制一颗解药，这么多年苍狼一族死去的族人，我偷偷把他们的心脏留下炼药，现在已经没有，如果师父要炼药，只好去杀活的苍狼。”江少歆看着他的眼睛，“师父要为了她，犯下杀戮无辜的罪孽吗？”
洛辞垂着眼眸，他原本是仙君，目无下尘，可是江辞的灵魂融合了他之后，这个凡人的灵魂让他也变成了凡人。
凡人会被七情六欲左右，怎么都控制不住自己。
“没有别的办法吗？”他问。
“有。”江少歆承认，“其他苍狼太弱，所以需要一千颗心脏，但以我的实力，若师父杀了我，只需要我的一颗心脏就能炼制救她的解药。”
洛辞抬起眸子，淡淡地说：“少歆，你何必把自己逼到这个地步？”
“我只坚持做我觉得对的事情。”江少歆抿着嘴，固执地说。
要救梵灵枢，除非他死，否则绝对不可能。
他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
洛辞没有再说，江少歆这个态度，明显转化不了了。
他能用五十年的时间来报仇，这样的毅力和心性，不是几句话可以转变的。
正文 第608章 艰难抉择【7】
梵灵枢每走几步就觉得双腿发抖，她靠着一棵树停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要面子真是该死！她当时要是自私一点，自己吃了解药，现在就什么事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