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顿坐下来,眼中尽是疲惫之态。

“刘美人有孕之事败露后,七皇子就起了杀心,他让奴才假借左浩然之名约刘美人出来见面,原本是想让奴才刺死刘美人的,左浩然不知如何得了消息,急急赶来,阻止了奴才。

并让奴才先行回宫,奴才回长春宫时,却在路上看到了已经身死的刘美人,忙去回禀淑贵妃,淑贵妃当时也吓到了,想了很久,才让奴才想法子把刘美人弄回景乐宫,制造她死于景乐宫的假像。”

“一派胡言,皇上,您不要轻信这个狗奴才的话,他是恨臣妾,才会如此啊。”淑贵妃从外面进来,哭道:“这是他在冷宫前祭拜的灵位,皇上您看,他祭拜的是谁?”

“婉清?长福,你是…”皇上一见那灵牌,激动地上前握住,震惊地问。

“皇上,臣妾也是才知道,他是容家的家奴,是为了给容婉清报仇才进的宫,这一切,全是这个奴才设计策划,陷害我左家的。”淑贵单薄的身子立在殿中,柔弱得风一吹就会飘走一般,眼神却锐利如刀。

“如此说来,那块半月佩也是长福假造的,七皇子也是长福的共谋人?”皇上却冷笑道。

淑贵妃怔了怔,哭道:“皇上,刘美人是臣妾的表妹,与家兄也是亲如兄妹,当初家母确实有将她许配给家兄的心思,这才在她及笄礼时,送了她半月佩,另一块在家兄身上,可不能仅凭一块玉佩,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家兄头上。

想我左家,世代忠良,为锦泰守卫边关数十年,多少儿郎战死沙场,家兄自幼忠厚良善,守礼守矩,又岂会做下如此不顾人伦廉耻,毁家灭族之事,家兄身世显赫,一表人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如此大胆,冒生命危险与刘美人有染,这不合逻辑啊,皇上明鉴啊。”

淑贵妃声泪俱下,唱作俱佳,一席话,让皇上果然沉默无言。

“左兄还真是会挑时间死,一查出另一块半月佩是属于他的,他就死了。”冷奕勋凉凉地说了一句。

“是啊,还死得很惨,面目全非,只是不知左兄何时脖子上会生了白斑症,娘娘与左兄是亲兄妹,如此貌如天仙,不会也有白斑症吧。”夜安离叹了口气道。

“白斑症?”皇上愕然地问,转而眼神阴挚地看着淑贵妃道:“来人,送贵妃回长春宫,没有朕的允许不许离宫半步,也不许外人进宫探视。”

淑贵妃脸色大白,扑跪过去道:“皇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臣妾真的毫不知情啊!”

皇上一脚踹开淑贵妃大喝:“还不拖走?”

两名太监将淑贵妃拖走,淑贵妃还在大哭:“皇上,家父年迈,刚受丧子之痛,求皇上开恩…”

皇上气得一拳击在桌案上冷哼:“左氏,你休拿左家来压朕!”

七皇子被皇上送到相国寺去斋戒半年,为生母刘美人祈福,刘美人对外的死因是心脏猝死。

长福和七皇子身边的一干随丛被棒杀,至此,刘美人之死一案暂告终结。

而最得利的就是贤妃,淑贵妃虽然未被夺去封号,却被皇上禁足,连时限都未定,很可能就此终老长春宫了,与打入冷宫无异,贤妃虽未升位,因皇后身体病弱,长年不管事,掌管后宫的大权很自然就落在她的身上。

绯云回理国公府的路上,绯云在马车里问冷奕勋:“爷,你就眼睁睁看着长福被捧杀?”

冷奕勋挑眉看她:“不然呢?”

“当然得救出来,爷,他可能是你娘亲的…”

话还没说完,人就被他勾住脖子拥进怀里,笑得痞痞的:“小云是在关心我吗?”

这厮不知道他的颜值有多高,有多诱人吗?没事玩暖昧,心率不齐是会生病的好不好!

“爷,你的娘亲她…”绯云挣扎着想从他怀里出来。

闻言,他冷冷推开她,“与你有关系吗?”

绯云气结,算了,这个男人就是个怪物,他的事她再也不想多问。

扭头挪开些,与他保持距离,掀帘子看窗外。

“小云,坐马车闷不闷,我带你骑马逛大街好不好?”跟在车外的夜安离笑问。

“不了。夜公子,你这是回靖北侯府吗?”如果真敢下去与夜安离同乘一骑,谁知某人又会用什么法子罚她,绯云现在学乖了,尽量与夜安离保持距离。

“饿死了,查了一天的案子,哎,我说阿奕,你该请我吃顿饭吧,我堂堂大理寺卿可是给你当了好些日子的跑腿小弟。”

话音未落,从车里射出一枚铜钱差点削掉夜安离的发冠,某人凉凉地声音传出:“也不知当初是谁案子破不了,哭着闹着找我借人,如今结了案,还敢让我请客,好啊,爷大方点,钱给你了,一会你会帐,春喜,去迎宾楼。”

“一枚铜钱你去迎宾楼,一个大饼也买不到。”夜安离气得哇哇直叫。

春喜却在迎宾楼前停下,冷奕勋揽住绯云下车,边往里走边吩咐:“春喜,记得点黄焖水鸭,水晶对虾,红烧鲍鱼,清蒸桂鱼,糖醋小排,再加几个清淡的小菜,嗯,暂时就这些吧,少了再点。”

“喂,你吃得了这么多么?你干脆点全席呀。”夜安离幽怨地大叫。

“我家小云喜欢,吃不了可以打包。”冷奕勋牵着绯云施施然上了二楼的雅座。

还真都是她喜欢吃的,这些个菜,少说要十两银子,绯云有点心虚地回头看夜安离。

夜安离对她眨眨眼,笑得温暖:“小云还喜欢什么,尽管点,别跟安离哥哥客气。”

绯云感觉鼻子好酸,眼睛发涩,他竟然让她叫哥哥!他是尊贵的侯府世子,她只是卑微的小丫环,等级如此森严的时代,这个的称呼有多越矩,就有多暖心。

“谢谢!”绯云真诚地说道,声音软软地,带着浓浓的鼻音。

前面的人回头淡淡看了她一眼,冷笑:“他的妹妹多了去了,翠红楼的头牌也是他妹妹。”

这个人不刹风景会死!

绯云甩开他的手,径直坐下。

“小云,别听阿奕的,你在安离哥哥心里是不一样的。”夜安离小声道,语气真诚。

菜上桌,热气腾腾,绯云很快被美食吸引,正要开动,婉里就多了一只大鸭腿,一只鲍鱼,一块小排。

抬头间,某人仍是冷冰冰的样子,看都懒得看她,一只修长如玉的手却忙着给她夹菜,很快碗里就装不下了,绯云吸了吸鼻子,其实他就是嘴毒点,人还是蛮好的。

“难得有不要钱的,多吃点,免得回去浪费爷的粮食。”

就不该被他感动!

绯云埋头就吃,美食疗伤。

“阿奕,这案子难道就这么了结了?皇上就这么放过左家?”吃到一半,夜安离问道。

“左家势大,数十年来在军中培植不少势力,再加之边境不稳,皇上又病弱…”冷奕勋替绯云剥了只虾放在她碗里道。

绯云看着碗里白嫩嫩的虲仁有点发愣,他却很自然地用指尖上沾满酱汁手,又剥另一只。

他有洁癖,绯云记得以前吃虾都是墨竹替他剥的。

头上挨了一记:“发什么呆,快吃!”

绯云摸头,一手酱汁,抬眼瞪他。

他抬手就向她揉来,吓得绯云起身往后跳,他笑着拈了她碗里一直没动的鸭腿吃了起来。

绯云扑过去就想抢回。

迎宾楼的鸭做得太油腻,所以绯云吃了一口就放下,他竟然吃她剩的。

“你们两个够了好吧,我还在,我没死也没瞎!”夜安离看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吼。

他们又没什么!可脸还是悄悄红了,绯云心虚地坐回位置,扯开话题:“夜公子可查到死者的真实身份?”

“当然,你安离哥哥出马哪有查不到的。”夜安离满脸得意:“永福街前些日子失踪了一个男子,年岁大约三十,个子身量都与左浩然相差无几,他家有白殿风病史,脖子上有白斑。”

“左浩然可能对刘美人是有真感情的,不然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宫里与她私通,以他的意思,原本只想让刘美人打掉腹中胎儿的,却被七皇子逼着杀死了自己的心爱之人,他对七皇子倒也不错,若是换了别人,或许会杀了他灭口呢。反正他左家势大,皇上没有子嗣对左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绯云感叹道。

冷奕勋和夜安离同时抬头看向对方。

“有什么不对吗?”绯云莫明地问。

“或许,我们可以去相国寺守株待兔,再或者,演一出戏,可以引左浩然现身。”夜安离一敲桌子道。

“此计可行,不过,也要多派人手留意柱国公府的举动,左浩然诈死,他在军中的职务就等于是放弃了,淑贵妃又形同打入冷宫,现在的情形对左家很不妙,如果左家有不臣之心的话,肯定会有动作。”冷奕勋想了想道。

“那我回去找父亲商量部署。”夜安离起身道。

一回理国公府,贤妃娘娘的赏赐就来了,冷奕勋的自是不必说,珠宝器玩尽好的来,绯云得了两匹上等丝绢,一副红珊瑚头面,这对她来说,是一大笔财富。

看着桌上的东西绯云秀眉紧蹙,为什么不直接赏银子呢?也这知这几样东西折成现银会是多少。

脑袋被戳得像鸡啄米,墨竹气不过道:“我可也没少跑腿儿,贤妃娘娘也太偏心了些,为什么就你有赏?你还一脸的不如意,真是欠打。”

绯云嬉笑着赶紧将东西包进怀里,生怕被墨竹抢了去:“墨竹姐姐你比我有钱嘛,我姐姐都十八了,我得给她赚嫁妆。”

墨竹的眼神柔和下来,拍了拍她的背道:“傻子,你这么能干,爷不会亏待你姐的,到时候肯定会将她风光大嫁。”

一个丫环,能嫁得多风光?

除非,能改变自己的命运,离开理国公府,这才能给姐姐一个体面的未来。

两人正说着话,小丫头坠儿来禀:“绯云姐姐,正院的彩莲姐姐过来了,说是太太请过去。”

彩莲不是在清和院冷玉蓉跟前当差的么?怎么去了正院?

绯云忙迎出去,就见彩莲笑咪咪地立在穿堂里。

“彩莲,好久不见。”绯云热情地将她让进屋里,她见墨竹在,忙行礼,墨竹冷哼一声,出去了。

彩莲尴尬地笑了笑道:“小云,听说你立了大功,贤妃娘娘给你不少赏赐!”

满眼的羡慕让绯云不好意思,指着桌上的东西道:“也没什么大功,是贤妃娘娘看在二爷的面上赏的恩典,彩莲,你怎么去了正院?”

彩莲眼神黯了下来:“三小姐那个人你也是知道的,脾气不好,稍有不慎就又打又骂,前回我打坏了一个花瓶,被她抽了十鞭子,正好太太看见,就把我要了过去。”

绯云叹息道:“做下人就是如此,没有一点尊严,对了,你知道太太找我过去做什么?”

彩莲脸上又有了笑:“是好事,小云,你以后腾达了,可别忘了我这个姐妹啊。”

理国公夫人有多恨自己,绯云心中很清楚,她找自己能有什么好处?

绯云笑了笑,跟着彩莲往正院去。

理国公夫人坐在正堂喝茶,与顾雪清有说有笑,看那样子,两人之间的芥蒂似乎已经消除了。

见绯云进来,理国公夫人满脸是笑:“哟,才多久没见啊,这丫头出落得越发水灵了。”

顾雪清道:“小云原就底子好,在宁墨轩这段时日养得好,真真成了个小美人儿。”

绯云行完礼,默然立在堂中。

“娘娘给你的赏赐可瞧见了?”理国公夫人笑道。

“见着了,娘娘错爱,绯云感激不尽。”绯云道。

“娘娘的确很欣赏你,还在怪本夫人以前亏待了你们姐妹呢。”理国公夫人边说边从桌上拿起一张纸道:“这是你的身契,你娘以前也是我跟前得力的,可惜死得早,这些年,我事多,也确实没有看顾好你们姐妹,你可怨我?”

卖身契?这是要还自己自由之身?绯云两眼发热地盯着那张纸,激动道:“奴婢从没有怨过太太,太太是掌管着整个国公府,事多人杂,哪里看顾得那么周祥。”

理国公夫人点头道:“是个懂事的孩子,怪不得你能得了阿奕的心,连国公爷对你也是赞赏有加。娘娘给你的那些个料子头面不算什么,真正的赏赐在这里。”

理国公夫人扬着手上的那张纸,绯云只差没冲上去抢。

“娘娘的意思是,削了你的奴籍,你家世代为奴,能削了奴籍做回普通人,这是天大的恩惠,原本这事也并不难,不过,本夫人和国公爷商量,觉得这还是太薄待你了,决定给你更大的恩典,你可愿意?”理国公夫人笑着又将卖身契放回盒子。

绯云的心随着那盒盖一起被关住,说不出的憋闷。

苦笑道:“奴婢但凭太太作主。”

理国公夫人对顾雪清道:“就说这孩子是个可心的,将来,有她在我跟前陪着,也解我孤苦寂寞。”

顾雪清道:“婆婆,您还有雪清陪着您。”

理国公夫人眼圈就红了:“你正直青春,大好的年纪怎么能让你一直困守在国公夫,终究是要嫁的。”

“婆婆…”顾雪清也哭了起来。

两婆媳抹了一会子泪水,顾雪清才对绯云道:“小云,太太的意思是,要抬你做姨娘,给侧室的名份,这对你来说,确实是天大的恩典,一会子太太会跟阿奕提,阿奕素来疼你,只要你愿意,阿奕肯定不会阻拦你的前程。”

绯云愕然抬头,抬姨娘,还给侧室的名份?问题是,她要嫁给谁?

“看这孩子,高兴坏了吧,来人啊,给绯云拿聘书和聘礼来。”理国公夫人自顾自笑道,完全不理会绯云惊愕莫明的脸色。

“太太,奴婢年纪还小…”绯云刚想说知,又被理国公夫人打断:

“小什么,过完年就十七了,早到了许配人家的年纪。”

“可是太太要把绯云许给谁?”绯云再迟钝也猜到了一些,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让你当理国公侧夫人,这个恩典还不大吗?将来只要你生了一男半女,就给你请诰命,多少奴才想都想不来的前程。”

理国公侧夫人!

理国公有四十好几了,就快到知天命的年纪,竟然让自己嫁给他做小!还一副施恩的面孔!

绯云气笑了。

“多谢太太和国公爷厚爱,绯云自认命薄福浅,自小就是扫把星,只怕会坏了国公爷的运程,实在不合适当国公爷的侧室,府里比绯云福气的女子多了去了,请太太重新考虑人选。”

“什么扫把星不扫把星,当初你娘是难产,你爹也是听了这个消息受不住才出的事,又怎么能怪到你的头上来,虽说府里的好女子不少,但姻缘也讲究个缘份,国公爷看中了你,就是你的福气,你就莫再推托了。”理国公夫人脸上虽然有笑,眼神却冷了下来。

绯云还想说什么,国公夫人又道:“昨儿个慈济寺的智贤大师算过,六月初六就是好日子,只是你命中带煞,须斋戒理佛三日才能成亲,你也不用回宁墨轩了,本夫人会派人支会奕儿的,你先去庙里斋戒,等日子一道,就成亲。”

她这是想要先斩后奏,根本不理冷奕勋的看法,绯云还想着回去禀明冷奕勋,以他那骄傲又护短的性子,肯定不会同意,可如今,她根本就没法子回去,也不知冷奕勋知不知道消息…

绯云心中大急,思衬着如何先脱了身再说,但已经来不及,两个婆子一边一个上来拖住她。

绯云向顾雪清看过去,满眼央求,顾清雪面露同情之色,却似有难处,安慰她道:“小云,太太给你的恩典已经很大了,你是个丫环,能当国公府的小夫人,几乎是一步登天,你要认命…”

她竟然劝自己就范,原本以为她明事理,心善良,没想到竟然也是如此世故刻板!

“可是大少奶奶,不管是什么样的恩典,也要承受之人觉得幸福那才是恩惠,强人所难又何来的恩?”

绯云身子一拧,甩开两个婆子,转身就往外走。

“大胆贱人,不要给脸不要脸!”理国公夫人气得一拍桌子道。

正堂大门在绯云踏出的前一秒被关上,四个婆子冲过来,将绯云团团围住。

“脸不是别人给的,是自己的,太太,我虽然是个奴才,但我也是有尊严,有人格的人,你所给的恩典在我看来,就是垃圾,是火坑,我不愿意嫁,就算你强逼我也没有用。”绯云研判着四周环境,考虑要如何才能出逃,或者,找人送信给冷奕勋。

“你…竟然敢说理国公府是火坑,真是胆大包天,你以为,有阿奕护着你,你就真的无法无天了么?来人,拖下去关起来。”理国公夫人下令。

第五十章:陷入危境

绯云看向彩莲,彩莲应该早就知道理国公夫人的打算,可她却并没有告诉自己,如今她正安静地立在理国公夫人身后,淡漠地看着这一切,触到绯云的目光后,她竟然还笑了,笑得很开心,很满足。

被四个强壮的婆子狠狠按住,绯云绝望地闭了闭眼,理国公夫人因冷书宁的死而恨透了自己,怕是早就巴不得剥自己的皮,吃自己的肉才好,如今却只是逼自己嫁给理国公,一是因贤妃看重,这个时候对自己下手,会得罪贤妃,二是因为冷奕勋,如果自己无端死了,冷奕勋定会与她闹翻,如此看来,至少暂时无性命之忧。

“太太,世子爷死得冤枉,你可知,是谁给他下毒,害他不能人道?”

理国公夫人果然脸色大变道:“是谁?你快告诉我。”

“太太先放开我,我与太太做个交易,您所恨所悲全是因为世子爷早亡,如果能找出真凶,让您手刃仇人,也能出您心中一口恶气,更让世子爷在天之灵得以安息。”绯云大声说道。

理国公夫人心有所动,一旁的顾清雪却道:

“事隔好几年,许多证据与线索早就毁掉了,如何能查得出来?小云,你就安心嫁给国公爷吧,以后就是国公府的正经主子,你想查案一样也可以查。”

理国公夫人一想也是:“你成了国公爷的侧室之后,咱们就是一家子,书宁的冤情,你当然应该替他伸诉,别作无谓挣扎了,下去吧。”

绯云还想劝说,突然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一个婆子收回沾了迷药的帕子,拦腰将她抱起。

京郊相国寺里,七皇子正在厢房里大发雷霆,“混蛋,废物,全都是废物,连个阄人也杀不了,还让人捉了活口,废物!”

两个侍从缩在角落里躲避着砸来的茶杯,不敢说话。

七皇子砸了一气之后,泄气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为什么,为什么父皇不喜欢我,为什么他眼里只有勋哥哥,明明我才是他的亲生儿子,是他唯一的亲生儿子啊。”

突然,一声轰响,一个黑影破门而出,寒光凛冽的长剑直直地向七皇子刺去。

两个侍从动作算快,却还是来不及,眼睁睁看着那剑离七皇子柔弱的喉咙才一寸不到,吓得魂都快没了。

但预计的惨叫并没有传来,另一个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和身扑上,将七皇子抱在怀里,自己左肩却生生挨了一剑。

两个侍从见机拦住刺客,那黑影却抱着七皇子翻出窗外。

侍从想去追,却以经来不及,漆黑的夜空下,空荡荡的只听见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黑影抱着七皇子跑得很快,几个起落之后,在一处隐蔽的草地上停下。

刚将七皇子放下时,执剑在手,警惕地环顾四周。

两条修长的人影缓缓从树后走出。

“是你们两个?”黑影惊愕地皱眉,挺剑就刺。

“左兄,等你多时了。”夜安离执剑迎上,冷奕勋则闲闲地靠在树上吃瓜子,一点也不着急。

那黑衣人蒙着脸,并不说话,却招招狠辣,夜安离虽然勇悍,却抵不住那人不要命的打法,急道:“阿奕,你是来看热闹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