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今儿个去看王爷的时候,奴婢在将军府里见到四姑娘了。有些日子没见,四姑娘竟似变成了另一个人。比以往更是不近人情,整个人是瘦了了一大圈。听四姑娘身边的丫鬟说,四姑娘这些日子夜夜不能安眠,只要吃过早饭后就去花园的湖水旁坐在石头上,一坐就是一整日。就连午饭都不吃。”

闻言,慕容舒叹息,“四妹是一时想不通。也可能这是她给自己的惩罚吧。或许这么做,她会好受一些。”她相信慕容兰会想通的,只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今儿个听了将军夫人说是四姑娘同意了程家的提亲。眼下程家已经送了骋礼过来,日子也是商定好了。就是下个月初十。”红绫点了点头,又说道。

慕容舒诧异的扬起眉,“程家?”

“程家虽然不是什么大户,可也经营了一家酒楼。不过四姑娘嫁的是庶子,那庶子房里有一个妾的。”红绫有些惋惜的说道。若是四姑娘没有沦入青楼,那么,如今四姑娘嫁的人又怎会是这样的人?不过,四姑娘沦入青楼,名声坏了。

闻言,慕容舒只是皱了皱眉,这程家的心思一看便知,娶慕容兰只是想要与将军府扯上关系。

“其实,这些日子来提亲的人也很多,不乏有官家子弟。但都是庶子,而且大多都是在京城中声名狼藉的。眼下这个程家的三少爷,虽说是庶子也有一个妾,但却是一个正人君子。四姑娘嫁去了,程家三少爷应该会好好对四姑娘的。”

“若是如此,也好。”慕容舒微微一笑。慕容兰没有选择任何一个名门望族的人嫁,反而选择了小门小户,还是庶子,应该是不想给慕容彦添麻烦吧。若是嫁给高门大户,以慕容兰的经历怕是要受尽白眼对待。但若是娶了她的人是个正人君子,有辩人之力,那么,也算是那个男人有福了。

监牢。

谢元又是大败,他不顾形象,拿起长长的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血拼了一下午到现在,他胜利的次数只有一个手指。

他看了眼宇文默,怒道:“说老实话,慕容舒设计这个纸牌的时候,就是为你量身制作?!”

“还不满意?不是让你赢了一回?”宇文默懒懒的掀了掀眼皮,这扑克牌对他而言没什么难度,考验的不过是记忆和运气。显然,他今儿个的运气是不错。虽然,此刻他仍旧身在牢房之中。

谢元撇了撇嘴,“靠!你这厮!能不能给老子留点儿颜面!”

“时辰不早了,睡吧。明儿个还有很多事情忙着呢。”宇文默不搭理着谢元的歇斯底里,而是语气冷冷的回道。他们布置了这么久,将宇文袭等人引了出来,明日就是验收成果的一日,绝对不能出任何差错。

“这么早睡,还不是着急着明儿个见慕容舒?!”谢元一边躺下,一边嘟囔道。“不就是一个女人。老子后院美妾成群,老子想都想不过来。不过,听赵初说,慕容舒善妒,你日后可是只能除了她,就不能有别的女人了!话说,男人若是不风流,那不叫男人。身边若是没有几个女人轮流伺候着,那更不叫男人。本侯爷可是做不出你这等蠢事。为了个女人,就被天下人议论!这与坐怀不乱的和尚有何区别?!”

谢元这边絮絮叨叨的说着,他是输疯了,唯有在女人方面将宇文默贬低,才能凸显出他的厉害。

而宇文默闻言,就冷声回道:“万千女人在本王眼中,如同粪土!”

意思就是你谢元觉得是香饽饽,在我宇文默眼中,连粪土都不如。既然连粪土都不如了,谢元你也就别显摆了!

谢元抓狂,怒目瞪着宇文默,大牢里都静悄悄的了,过了一个刻钟后,谢元仍旧保持着那个怒目的姿势,须臾,才豪气万千道:“老子愿意!”

翌日。

南阳王府。

昨儿个周氏等人就将东西全部搬到梅园。也动用了不少的银子将书房重新修建。宇文鑫一大早便是去了早朝。这是宇文鑫被封为南阳王第一日,所以,自然是意气风发。昨儿个,也有不少见风使舵的官员们给宇文鑫送去了不少的大礼。

周氏一大早就去张罗着如何安放这些奇珍异宝。这些东西可都是个个值钱,千万不能磕了碰了。而她也是第一次尝到了做王妃的快乐。便在第一日就用王妃的权利,将府中曾经那些没有给过她好脸子的人收拾了一顿。王府中的下人们人人自危,个个都对周氏有了不满之心。

就在周氏盛装打扮,坐在高位之上,伸出染红的指甲,指着跪在下方的丫头婆子们,教训的时候,门外就传来周氏的贴身丫鬟的呼喊声,“回禀王妃,宗人府的安大人亲自带着衙役来了。说是有人举报王爷意图谋朝篡位。”

周氏闻言,先是一愣,随后就是怒喝一声:“那安大人是什么东西?!南阳王府也是他随意能够闯进来的?!看来,是完全不将南阳王府放在眼中了!让王府的护卫将他们赶出去!王爷现在正在宫中上早朝,哪里会谋朝篡位?!”

以前周氏哪里遇到过这种状况,自然是有些手忙脚乱。不过,她却觉得自己是南阳王妃,自然是身份尊贵,那宗人府的安大人怎么可能说是闯进来就闯进来?!还有,宇文鑫刚刚成为南阳王,这不过是过了一夜,怎么会有那心思谋朝篡位?!

跪在下方的丫头婆子们听到了愈周氏的话后,皆是面面相觑。这周氏究竟是怎么回事?,眼下不是应该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吗?怎么会得罪安大人?若是以前的王妃在的话,就绝对不会如此惊慌失措,更别说会犯这种错误。

但此时,周氏哪里会想那么多。她会的也就是那些鸡毛蒜皮小事儿的算计,眼下要面对的可是事关杀头,整个南阳王府都要覆灭的事情!

周氏越想越是害怕惊慌,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宇文鑫不在王府,她根本就没有主心骨,这谋朝篡位究竟是怎么回事?周氏忽然想着,宇文鑫能够夺了宇文默的南阳王之位,那么也有可能要谋朝篡位。想到这里,周氏面色瞬间苍白,都不敢坐着了。

“王妃,咱们府里面的护卫根本拦不住。眼下,安大人已经带着人搜王府了!”那丫鬟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对着高位上的周氏禀报道。

周氏一听,顿时身子一软,根本就没了劲,她颤抖着手指着下面的人,“没用的废物!王府白养了这些护卫!竟然挡不住人!就算是用身子去挡,也不能让人闯进来啊!”

“王妃,眼下该怎么办?!”那丫鬟带着哭音惊吓的问道。

周氏哪里知道,那些护卫根本就是意思意思去挡了一下,人家安大人只是说来搜罪证的,护卫们就纷纷让开一条宽广的大道让安大人在王府中视若无人的翻找证据。

“本妃怎么知道?!”周氏怒吼了一声。她现在是惊慌失措,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变沉默了,心乱如麻。

那丫鬟立即闭了嘴。

周氏足足沉默了想了一刻钟。

“以前有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慕容舒是怎么解决的?!”周氏自己没有办法,就想到了慕容舒,便立即问跪在地上的丫头婆子们。这几个丫头婆子虽然伺候慕容舒时间不长,但她们做事都十分尽责,慕容舒就对她们和颜悦色,哪里会让她们动不动的伏跪于地?!眼下听了周氏这话,个个心中都是不屑的笑出了声,自个儿是王妃,遇到了难题还解决不了!当真是有些可笑!

周氏见她们都不出声,立即怒骂道:“都聋哑了不成?若是再不吱声,休怪本妃将你们都卖到妓院!”

这话是管用了。其中一个丫头心不甘情不愿的回道:“回王妃的话,以前从未发生过这种事情。安大人也从未带人前来王府搜查罪证。眼下若是王妃想要知道怎么回事,不如亲自去问问安大人。”

“不过是一个官员,让本妃亲自去见?他倒是好大的胆子。你去问问怎么回事!”周氏皱着眉抬起下巴,不屑一顾道。以前她不过是个普通的妇人,见到那些官员,太太之类的要小心讨好着,眼下,她是南阳王妃自然是这些人来讨好她!哪里用得着她出面!

但周氏没有想到的是,这个让她将任何人都不屑于顾的王妃之位,也不过对她而言是过眼云烟!

“来人,包围这里,将南阳王妃带走!”

在那丫头正要出去时,就见门外已经被人包围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大门被破。映入眼帘的都是穿着衙役服饰的衙役。站在最前方的是一身官服,威严刚正不阿的安槐安大人。

他目不斜视直接看向坐在高位之上的周氏,寒声道:“南阳王意图谋反,已经搜到罪证!”

“什么?!这怎么可能?!王爷绝对不会谋反的。一定是你们栽赃陷害!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南阳王谋反?!”周氏一听安大人的话,当下便是站起了身,伸出手指着安大人,怒声指责道。这谋反的罪名可不小!说不准就会连累她!而且,宇文鑫如今刚刚成为南阳王,又怎么可能去谋反?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安大人见周氏如此歇斯底里,那里有王妃的威仪?!这怎么也比不上以前的南阳王妃。当下,他也没有多少的耐心回道:“昨日之前南阳王还住在北园。而在北园的书房内房顶上搜到了一件龙袍。这龙袍足以说明南阳王的野心!”

“什么?!”周氏一听,眼睛看着安大人身后的属下手上的龙袍。这可做不得假!几乎是没有多想,周氏便说道:“这是南阳王的事情,与本妃何干?!”

她这句愚蠢的话说出来倒是没什么,若是放在任何人眼中其实也不会多想,大概也就是说周氏无情无义,大难临头,就抛夫弃子。但这句话落入了安槐大人的耳中,变成了这般,“看来南阳王妃也是知道南阳王谋朝篡位。来人,带进宫!皇上要亲审此案!其他人暂时全部关在王府,不可放出!”

“不行,你们不能带我走!本妃什么都不知道!”周氏眼下哪里还有当王妃的威风,只是大惊失色和手足无措。她只不过是刚做了一日的王妃,屁股还没坐热呢。这为什么慕容舒能够面的危机而面不改色,而且颇有法子处理,怎么轮到她身上,却是没了法子,任由人处置?周氏被带走时,心中颇为纳闷。

安大人冷冷的到了一眼周氏,就算是让这个女人做南阳王妃,也根本不能服众!

将军府。

慕容舒一早便已经起了身,让红绫为她梳妆打扮。今日一清早赵初便是让人去宗人府告发宇文鑫。然后安大人便立即进宫将事情禀报给了皇上。皇上听后震怒,直接在上早朝之时,就将宇文鑫扣下了。

如今,她只需要等待传召,然后进宫。她看着铜镜中模糊的面容。肌肤莹白清透,峨眉星眸。容颜清丽脱俗。这是一张完美的容貌。面对眼下的情况,她多少都有些紧张,谁也不知道华妃会不会临时变卦,而三皇子是否早就有所准备。另外,宇文鑫是否会将三皇子揪出?

这一趟进皇宫,事关重要。她绝对不能疏忽。

“王妃是在担忧王爷吗?”红绫三人一起在房中伺候着慕容舒。见慕容舒一直坐着,都过了半个时辰了仍旧不言语,似乎被事情为难住了,也好像是在担忧王爷。

慕容舒摇头,微微一笑,回头对着三人说道:“你们三人留在将军府。我一人进宫便可。”前路漫漫,究竟是何情况,如今她无法得知。红绫,兰玉,常秋三人正值青春年华,以后还有大好的日子去走,不可陪着她进宫犯险。

“奴婢们誓死追随王妃。”红绫三人立即半跪表忠心。她们都是王妃的丫鬟,而王妃是她们的主子,她们自然要陪着王妃了,哪能惧生死。

闻言,慕容舒微微一笑,“傻姑娘们。听我的话,在将军府等着。若是我能够安全无恙回来,你们便与我一同回王府。日后我给你们寻个好婆家。若是我不能回王府。语烟也会不会亏待你们。至于红绫,有人在等着你。你更不能与我一同进宫。”

“王妃!不可。奴婢无论如何都要陪王妃进宫。奴婢若是此时为了自己而留在将军府。就是大不忠大不义。奴婢绝对不能做此等违背良心之事。王妃若是不想让红绫自缢谢罪,那么就让红绫陪着王妃进宫。”红绫立即高声回道。没有半分犹豫。

兰玉与常秋受到了红绫的感染,也都纷纷表决心道:“奴婢也是如此!”

“你们啊,真让我头疼。”慕容舒抚额,有几分无奈道。“进宫陪同的丫鬟只能是一个。这样吧,红绫和常秋你们二人留下。兰玉与我一同进宫。”

“王妃!”常秋与红绫不依。特别是红绫,她眼中已经蓄满了泪水。她怎会不知王妃的心思。只是,她与王妃一同经历了几次生死,王妃在她心中比任何人都重要,在这么危险的时候,她一定要与王妃一同走过。

“都别说了,就这么决定了。”慕容舒挥了挥手,制止她们。

这时,门外就听丫鬟道:“夫人,四姑娘求见。”

慕容兰?慕容舒诧异的扬起眉。“让她进来吧。”

红绫三人都抹了泪,垂首立于一侧。

慕容兰只是带着贴身丫鬟进了房间。慕容舒眼光看了过去。

果真,这几日慕容兰的确是变化甚大。距离慕容月死去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了,但慕容兰仍旧是身着一丝素白,美丽的容颜上也是脂粉未施。

“四妹给大姐请安。”慕容兰礼数周到的行礼道。

慕容舒见她如此,也态度温和的道:“四妹无需多礼,快快坐下吧。怎么一段日子不见,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可能是天气忽然冷的原因,一直是吃不下什么东西。晚上也是睡不着。这就瘦了。”慕容兰坐下后,便态度如往常那般,不见一丝卑微,但也没有过分的高傲。总之,整个人更加内敛了。

“我听语烟说已经给你定了亲。下个月就会办了婚礼。到时候如若可以的话,我会去参加你的婚礼。”慕容舒温和的淡笑道。

慕容兰只是点了点头,眉眼之间也见不到多少的笑容,“谢谢大姐。”

“这些日子还是尽量多吃些了。别整日的在外面呆着。容易染了风寒。”慕容舒又说道。无论怎么说,慕容兰虽然做错了事儿,可她也不过是十六岁,很多事情也不会想的那么明白,更何况她还有过那段不堪的经历。

“谢大姐关心。我知道了。我来见大姐,是有样东西要交给大姐。”慕容兰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拿过来一个瓷瓶,直接便是交给了慕容舒。

慕容舒接过之后,并未打开。

“这里面装着的是青楼惯用的迷幻药。这药是粉末状,只需要闻到一点气味就能够让人没了理智。前些日子又传太子殿下轻薄华妃一事。太子殿下乃是正人君子,是不可能轻薄华妃。而我从二哥的口中得知。在东宫似乎闻到过一点儿气味。这味道若是放在外面时间长了,自然不会让人迷失心智。后来,我便联想到青楼中的迷幻药,可以让人没了理智。这也就能说明,为何太子殿下会有片刻的失神而不自知。”慕容兰缓缓的说道。

闻言,慕容舒惊讶的看着慕容兰,她曾经想过有这层可能,会不会有什么东西让宇文皓失去了理智,但是她根本就没有踏足东宫,根本就没办法瓣别是怎么回事,宇文默当时也在现场,看到宇文皓没了理智片刻,也是猜测是华妃动的手脚。但是却没有证据。如今,倒是让她有些惊讶慕容兰的举动了,慕容兰为何在她要进宫的时候将这种东西交给她?

似乎慕容兰早就知道慕容舒会怀疑她的居心。慕容兰只是淡淡的一笑道:“不过是青楼里的一些小玩意罢了。当初我的初夜也是在这下面失去的。知道此物害人不浅。若是能够还了太子殿下一个公道,我也是开心的。”

“谢谢。”慕容舒将瓷瓶收入袖子中,对慕容兰笑道。

“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大姐了。”慕容兰开口直接说道。话落,便不等慕容舒的回复,就直接离开。

慕容舒看着慕容兰离去的背影,眼眸闪烁了一下,低头看了一眼袖子中的瓷瓶。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过了半个时辰后,宫里终于来人了,宣她进宫面圣。

红绫和常秋二人仍旧是争着要一同前往。但慕容舒主意已定自然不会让她们一同进宫。

因赵初不是朝廷官员,也不是王侯,自然也不能进宫,不过他却是亲自驾马车送慕容舒进宫。

一个半时辰后,宫门前。

慕容舒下了马车后,便深深的看了一眼赵初,身后是金碧辉煌的皇宫,她身着一袭简洁的藕色长裙。一阵风袭来,吹起她长长的衣袂,翩翩而飞。

“谢谢你,赵初。”慕容舒缓缓从口中说出了这两个字。今生与他无缘,那么,就下辈子吧。

赵初凛若寒星的眼眸紧紧的盯着她,眼眸深处已燃起火焰。他出尘的一笑:“快快进去吧。我在此处等你们。”

慕容舒也微微一笑。转眸看向站在身侧的兰玉,笑道:“兰玉,走吧。”

兰玉应道。“是。”

而在转身之时,慕容舒递给赵初一记眼神,赵初立即身形闪电似的来到了兰玉的身后,伸手砍在兰玉的后脖子上,兰玉立即晕倒。

慕容舒停下了脚步,回头笑看赵初,“兰玉是个傻丫头。其实,有时候人还是要自私一点好。相比较而言,我成了最自私的那个。”

她是要告诉赵初,追求自己的幸福。

赵初站在原地,望着慕容舒快步进入金碧辉煌皇宫中的身影。

当慕容舒到了大殿时,大殿上已经是占满了官员。而皇上坐在龙椅之上俯视着众人。被关在大牢中的宇文默和谢元也都在大殿之中,当然,宇文皓也在。

跪在大殿中央,官员围绕的是只穿了一天南阳王朝服的宇文鑫和现在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的周氏。与此同时,在皇上的下手方是三皇子宇文袭。

“南阳王妃到。”太监尖尖的声音高喊道。

慕容舒垂首走入。

大殿中气氛压抑,但也燃烧着熊熊烈火。这烈火不知是皇上对于凯觎皇位的人而发怒,还是宇文袭措手不及,对宇文默等人的阴谋而愤怒的。

但慕容舒却知,今日无论如何也要让宇文鑫受到惩罚,要让宇文袭逃脱不了!要给宇文默和谢元一个公道。

“妾身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慕容舒跪地对龙椅上的皇上行礼道。

皇上此时愤怒难忍,自然是没什么好气儿,便只是随意的挥了挥手,“平身吧!退在一旁等着一会子问话。”他一双眼睛都盯在宇文鑫的身上,他是怎么也没有想到,宇文鑫刚刚被封为南阳王,就想着要谋反!看来,这想法怕是已经存了很久了吧!

慕容舒起身后就走向宇文默,站在宇文默的身旁。

宇文默细细的看着慕容舒,今儿个她穿的素雅,看上去高贵而优雅。而她气定神闲,根本没有因眼下复杂的情形而有所震慑。不愧是他的女人!不愧是慕容舒!二人虽然只是匆匆的看了对方一眼,但也立即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彼此此时的想法。

立在宇文默身边的谢元暗中对慕容舒抛了个媚眼,他仿佛一点都不将此时的情况放在眼中,不过他这般随意的态度,倒是让慕容舒不那么紧张了。慕容舒余光暗暗打量着众人,而先看到的便是皇上。几日不见,皇上似乎瘦了,但精神却不是很好,面色蜡黄,眼眶下两片黑青,时不时的还伸手捂着嘴打着哈气。这可是清晨啊!皇上精神再不济,也不该如此啊,看来,是被华妃掏空了身子。

而宇文皓一直沉默,面容冷峻。不似以往那般温柔优雅的如谪仙。反而是隐有杀意。每个人都有两面,宇文皓也不例外。面对企图撺掇自己的位置,同时又在暗处处处下杀手的人,他同样可以心狠手辣。

自从慕容舒进来后,宇文袭的目光就锁在慕容舒的身上。那目光不是灼灼有情意,而是暗藏杀意。那件龙袍就是放在南阳王府书房的那一件,而那天早上一无所获,原来是让慕容舒拿去顺手栽赃给宇文鑫了!

这个女人太过不一般!在面临生死时,还能想着法子反击。就是男子怕是也无法与之比拟!只是他扫了一眼宇文皓,宇文默,谢元,他们想要通过宇文鑫就将他扳倒?!未免想的太过天真!

跪在大殿中央的宇文鑫此时虽然看上去十分镇定从容。但是只有他自已知道,此刻情形有多么的凶险,那件龙袍可是曾经他用来陷害宇文默的。只不过就是过了一日的时间,整个情况就有如此大的转变!偶尔能够感觉到后背有一抹能够穿透他骨髓的冷光。他如今只能是打死不认,而宇文袭与他同坐在一条船上,想来宇文袭是会帮他的。

周氏只是一个普通的妇人,从小生长在商人家,就算是平日里会精打细算,也会在暗处给那些姨娘们下绊子,几乎是次次站在上风,可面对朝廷,面对死亡,她却不得不害怕了!谁有她倒霉?不过是做了一天的王妃,逞了一天的威风,现在却被这么请进皇宫,也许会因此而没了性命。她咬牙恨恨的看向宇文鑫,若不是他,她怎么会面对这些?她双膝跪在冰凉的地上,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地上的凉气窜入了身体里,让她控制不住的打颤。

“宇文鑫,你可知罪?!”皇上猛的一敲了龙椅上的龙头,怒目瞪着宇文鑫,寒声喝道。

安静了好长时间,皇上这一声厉喝,让宇文鑫身形一颤。他伏跪在地,不敢抬头,额头抵着冰冷的地上,稳了稳心神后回道:“皇上英明,臣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是臣第一天上早朝。这忽然出现在王府的龙袍,实在让臣疑惑。”

“是啊,皇上,这龙袍肯定不是王爷的。一定是有人蓄意陷害的。”周氏抬起头直视着皇上,开口为宇文鑫辩解着。

“大胆!闭嘴!”皇上又是怒喝一声。

慕容舒挑了挑眉梢,以前在王府的时候也没见过周氏是这般愚蠢。皇上问话时,她竟敢抬头直视皇上,并未经允许,便大声讲话。看来是吓坏了。想不到周氏是这么一个经不起事儿的。

宇文鑫暗中瞪了一眼周氏,愚蠢!竟是给他惹麻烦。

“证据已经摆在眼前,就连衣服的大小也与你相同,你竟然在朕的眼前信口胡说!当真是可恶!”皇上又是怒吼一声。

闻言,慕容舒心中好笑,这宇文默最近瘦了一大圈,虽然近日每日在补身,也未能一下子便是胖了回来。正巧宇文鑫现在的身形与宇文默之前的差不多。宇文默近日都没有新做衣裳,穿着以前的衣服都是有些宽大的,更何况现在是冬季,里面都是添衣服的。怕是他们在做龙袍的时候,是按照宇文默之前的尺寸裁剪的。

白首不相离 第三十七章

如此一来,这可是超级大的漏洞了。宇文鑫和宇文袭二人时间紧迫,而临时赶制的龙袍又怎会去量一量宇文默现在的身形?这也就造就了宇文鑫现在的百口莫辩。

宇文默冰冷如剑的目光掠过宇文鑫的头顶,冰雪铸就全部掩盖在宇文鑫的身上。

宇文鑫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放置在地上的双手忍不住的颤抖,他硬着头皮回道:“回皇上,这世上身形相近之人数不胜数。而臣只是成为南阳王府之主一日而已。这龙袍或许是兄长宇文默的。毕竟兄长宇文默前日还下毒谋害皇上。”他稍微侧着头看着宇文默的反应。

闻言,皇帝沉默了。他狐疑的看向宇文默。究竟事情与宇文默是否有关系?虽说最近他因他人的进言而对宇文默有所忌惮,但宇文默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是清楚的。只是,他自从做了皇帝后,已经渐渐的对任何人都保持怀疑,就连自己的亲生儿子宇文皓也是一样。他几乎是没有深想,便直接看向宇文默质问道:“你有何解释?”

慕容舒虽然是低着头,但是听见了皇帝这句话后,仍旧是皱起了眉。她仍记得南疆国来和亲之时,皇帝对宇文默那般信任,可如今只是过了几个月,皇帝与宇文默却是如此怀疑。

“草民一生所愿就是忠心为主,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绝无其他心思。至于龙袍一事,与草民又有何干?”宇文默态度较为平淡的回道。没有半丝的惊慌,看上去光明磊落。

皇帝瞳仁微缩,心中反复掂量着宇文默的这句话。

反观宇文鑫刚才在跪着之时,还用眼光扫着宇文默,并话里话外将宇文默牵连进此事之中。

大臣们虽说也有没有真才实学的,是剥削着百姓的银子而度日。但其中不乏忠心为主,真心为民之人。对宇文默也是十分信任。毕竟宇文默为百姓做了不少的好事,同时在朝为官时,也是从未有过任何不敬行为,这龙袍一事难以说清。

慕容舒则是在心中暗骂:你个该死的皇帝!往日宇文默为你出生入死之时,你不是左一句好右一句好?!如今老了,糊涂了,被女人榨干了精力,就蒙蔽了双眼,从未为你拼命的人一句话,就让你质疑宇文默!什么皇帝!昏庸无能!

至于谢元则是在心中摇头,几个月皇上便放任自己被华妃勾引,如今身子发胖无力不算什么,却变得越发的昏庸了。单单就是前日下毒事件。凭着他和宇文默,还能做那般愚蠢的下毒事件让人发现?若他们想要谋反,定会做的无声无息。

宇文皓紧抿着唇,同样对皇帝失望不已。他一直以来都是崇拜敬重父皇,并为父皇引以为傲。可自从前日下毒事件还有刚才那质问宇文默的话后,不止是寒了宇文默的心!也是寒了他的心!

“皇上,臣妇有话说。”周氏这会子憋不住话了。她真是怕没了性命,所以无论如何,就是宇文默和慕容舒死,也不能让她死。

皇帝对周氏较为反感,此女没有规矩不说,更是无知,不过皇帝仍旧皱着眉冷声道:“说吧。”

周氏立即说道:“回皇上的话,前日宇文默与侯爷二人下毒谋害皇上,若不是及时发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既然二人已经下毒谋害皇上,就已经说明是早有预谋想要谋朝篡位。这龙袍也肯定是早就准备好的了。南阳王昨日才掌管南阳王府,哪里就会有那心思想要谋朝篡位?皇上圣明,莫要冤枉了忠臣。”

别看周氏刚才慌乱而口不择言说错了话,这会子话倒是顺溜了不少。宇文鑫刚才还提心吊胆,现在放下了不少的心。

“请父皇查明此事,儿臣相信此事绝对与南阳王无关。”宇文袭几步走到了殿中央,拱手垂首恭敬的对高坐在龙椅上的皇帝说道。

皇帝紧皱着眉,眼下看来有很多事情都不明朗,具体该相信谁,还真是让他为难。

就在他为难之际,宇文皓站了出来,语气不似往日的温和,反而犀利冷冽,“父皇圣明,宇文默忠心为父皇,几次不顾生死。皇位在他眼中,不及皇恩重要。更何况,下毒事件这两日一直在查,根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是宇文默与镇南侯所为。更何况,在场文武百官都知晓宇文默与镇南侯,二人若是真想下毒谋害父皇,又怎会如此轻易的被人发现?更何况,二人根本不可能下毒。至于为何会在南阳王府中发现了龙袍,从龙袍的尺寸上看来是属于南阳王的,更何况那北园是南阳王之前所做的院子。宇文默除了在梅园和前院休息处理公务,根本不会去北园。这是其一,更重要的一点是,南阳王若是别无所图,怎会趁人之危?!请父皇斟酌实情,证据,莫要冤枉了忠心的臣子。”

宇文默淡漠不出声。

谢元也站出来说道:“皇上,臣向来不看重权利,更不屑那下毒的小人所为,依照皇上对臣的了解,臣会是做那龌龊事情的人吗?如今就算臣说什么,皇上也不会相信。不如让宗人府的安大人将证据呈上来,这两日查案应该已经查清楚了。”

的确,如今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虽然宇文默等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文武百官却是迷糊的。如今只有拿出证据才是最好说话的。

宇文鑫和宇文袭见谢元和宇文皓二人如此沉着冷静,怕是已经掌握到了证据,只是,他们一直被关在大牢之中,能有什么证据?

其实,单单凭一个龙袍便能定了宇文鑫的罪,只是宇文默几人的最终目的并非是将宇文鑫就地正法,而是将宇文鑫身后的一头狼宇文袭揪出来。

谢元扫了一眼宇文鑫的神色,只见宇文鑫身形已经有些颤抖,耳根子处已经苍白了,谢元冷笑道:“南阳王在怕什么?无论这个龙袍是不是你的,出现在了南阳王府中,你就是有谋朝篡位之心!”

闻言,宇文鑫大惊失色的抬起头看向谢元,大声辩解道:“这龙袍不是做给本王的!”这一吼不要紧,但是却让心细的人听出了一些端倪。宇文鑫话音落下之后,神色便是更加难看阴沉,事关性命,他竟然没有忍住怒火,但他立即就将怒火掩盖住,心思也沉了沉。

“哦?不是做给你的,那是做给谁的?”谢元桃花眼中尽是寒雪般的笑容。

“本王不知。”宇文鑫立即低下头掩饰眼中的少许慌乱,不过瞬间便是掩盖过去了,反而是回答的十分冷静。

谢元回头看了一眼宇文默,只见宇文默对他摇了摇头,他便继续冷笑对皇上,“唯有请皇上明鉴。”

皇上挥了挥手,“安大人何在?!”

“臣在。”安槐从百官中走出,站在大殿中央,对皇帝恭敬行了君臣之礼。

“是你在负责下毒谋害朕和南阳王谋反一事,如今可有进展?是否除了龙袍一罪证后,还有其他的罪证?”皇上看向安槐沉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