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幅画面，陌生又熟悉。
“晓唯…”虚弱的声音幽幽的传来，立晓唯浑一震，僵直着子转过头去。
稻草堆叠的简陋铺上，一名骨瘦如柴的女子正虚弱的躺在上，凹陷的腮帮，蜡黄的肤色，都将她摧残的宛若风中柳絮。
女子的五官很美，即便已经面黄肌瘦，可是那精致的五官，却依旧显露出她曾经拥有的风华绝代，只是曾经的美人早已迟暮，在贫穷与苦难中被折磨的逐渐枯萎。
立晓唯哑着嗓子，看着那躺在上的瘦弱女子，平静的心湖赫然间嫌弃了滔天巨浪，他呆愣的站在原地，看着那张烙印在他灵魂之中的面容。
“母亲…”近乎撕裂的声音，从立晓唯的嗓子里挤出，他的体难以控制的颤抖着。
“我可怜的孩子，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吃东西了，母亲这就去给你做饭…”躺在上的女子，挣扎的想要起，可是虚弱的体根本无法供给她足够的力量。
立晓唯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扶住自己的母亲。
然而，当他伸出手的刹那，他才发现，他的手变得很小很小，他的高，也缩水了许多。
那双手，根本就不是一个少年的手，而是一个尚未成年的孩童，稚嫩却有着不属于年龄的粗糙。
深藏在记忆中的画面，再一次的与眼前的景象重叠。
立晓唯这一生都不会忘记这一天，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最不愿意回忆起的记忆。
...
...
第2518章 恨吗（1）
在遇到师父之前，立晓唯的记忆充满了寒冷、饥饿与痛苦。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父亲会抛弃他和他的母亲。
从他懂事开始，他就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他一直都是由母亲一人独自抚养，在最初的记忆力，他的母亲是一位美丽而温和的女人，立晓唯认为这世间所有描述女子美好的词语，都是属于他母亲的。
可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在岁月和生活的摧残下，一点一点的枯萎。
那个曾经美丽温婉的女人，在残酷的生活中失去了她的美丽与端庄，她不得不为了养活自己的孩子，养活自己而周劳作。
立晓唯一直都记得，在寒冬腊月里，他的母亲依旧要在河边为邻居清洗衣物，冬天的雪水是那样的刺骨，他的母亲却默默的忍受着这一切，她从来没有在立晓唯面前哭过，也从未抱怨过一句，哪怕再怎么苦，再怎么累，她在回家时，总是用最温暖的笑容，拥抱自己的儿子。
她一直都在说…
母亲不饿。
母亲不累。
母亲不困。
立晓唯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他从来不会向母亲索取任何东西，他从懂事开始，就帮着母亲一起赚钱糊口。
别的孩子早早的就开始了斗气和魔法的学习，可是他却只能背着背篓上山去挖野菜裹腹。
他并不羡慕，他觉得自己拥有的已经是最好的了。
他有那样一位温柔的母亲，已经是上天对他的恩赐。
所以，他从不抱怨。
看着母亲的背脊一点点的弯下，看着那让他视为最好看的容颜一点点的枯萎凋零，年幼的立晓唯，很无措，他不知道自己能够做些什么，才能挽救母亲枯萎的速度。
上天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展露它的残忍，在这一年的冬天，他的母亲病倒了。
一病数月，立晓唯掏空了家里所有的继续，卖掉了所有可以卖掉的东西，为他的母亲买药，却依旧没有阻止他母亲的病恶化。
“我不饿，母亲你不要说话了，你好好休息。”立晓唯蹲在前，看着母亲残损的病容，眼底泪光闪烁。
撕心裂肺的疼，在他的体中蔓延。
他还清楚的记得，就是这样一个大雪天，他的母亲永远的离开了他。
那是他一生之中最痛苦的回忆。
“傻孩子，跟着我，苦了你…若是你的父亲知道，你这么懂事，他一定会为你骄傲。”虚弱的女子悲切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她唯一的寄托。
这是立晓唯的母亲，第一次提到他的父亲。
“孩子，若是我不在了，你就去帝都找你的父亲…他是玄武世家的人，你去找他，玄武世家的家主，会顾念着你是他们家的骨，不会让你继续吃苦了。”女人哽咽的开口，再苦再累她也没有去找过那个男人一次，她有着自己的尊严，可是现在，她却知道自己的时无多，她的孩子还那样的年幼，不能无人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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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9章 恨吗（2）
立晓唯看着自己的母亲，她当年临终前就是这样说的，让他去找他的父亲，玄武世家家主的儿子，那个懦弱的抛弃了他们母子俩的男人。
立晓唯沉默了，在母亲临终时，他还十分年幼，他根本就不知道父母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那时候他慌张的询问自己的父亲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不要他们母子，他那时候并不知道，父亲这两个字本对他的母亲就是一个刺激。
这个温柔却异常固执的女人，用她瘦弱的躯，坚守着自己最后的尊严。
直到他慢慢长大，他才明白，他的父亲是一个没有担当的男人，在家族的压力下，最终放弃了他和他的母亲。
即便在学院赛后，立晓唯和唐纳治相认，回到了玄武世家，可是他却一直不愿喊那人一声父亲。
在母亲走后，他去过帝都，去过玄武世家，却没有进去。
因为那一，他到玄武世家时，看到了那位他本该称之为父亲的人，正带着他的气和稚嫩的儿子，欢声笑语的从马车上下来，他怀中的夫人媚动人，一绫罗绸缎，他的儿子活泼开朗，众星拱月般的被捧在手心里。
那一刻，小小的立晓唯，最终选择了放弃，他没有去敲响玄武世家的大门，而是彻底的离开了帝都，离开了那个本应该是他的家的地方。
之后流浪的生活，让立晓唯体会到了孤苦无依的悲凉，直到他被他的师父捡去，他才重新获得了温暖。
可是，玄武世家门前，那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画面，却一直烙印在他的心底。
立晓唯的沉默，让躺在病上的女人绪越发的不稳定，她吃力的抓着自己儿子的手，断断续续道：“晓唯，你还太小，你需要人照顾，你去找他，他是你的父亲…”
“我没有父亲。”立晓唯低着头，死死的咬着唇瓣。
一直以来，他在幻灵其他伙伴的眼中，永远都是木讷好脾气的，可是再好脾气的人，也有着自己的执念。
父亲，就是立晓唯的执念。
立晓唯从未想过回玄武世家，直到那个跟他留着同样血液的少年，带着灿烂的笑容出现在他眼前，用那毫无心机，有些无措，甚至是愚蠢的话，试图和他攀谈…
弟弟。
他的弟弟。
那个曾经取代了他，成为那个人儿子的臭小子，丝毫不明白他心中的恨意，就那样傻乎乎的站到他的眼前，面红耳赤的同他攀谈，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生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让他不高兴。
那时候的立晓唯很茫然，他看着那个抢了他一切的少年，看着他满脸笑容，天真的眼神，心中不屑一顾。
“哥，你跟我说句话好吗？我一直都想有个兄弟，你别不理我好不好？”
那个傻乎乎的少年，无措的站在他的眼前，笨拙的抓了抓脑袋，说着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的话。
那一刻，立晓唯觉得这个玄武世家的少爷，脑子不好…
...
...
第2520章 恨吗（3）
可就是这么一个古怪的少年，却硬生生的将固执的立晓唯，拉入了玄武世家，立晓唯至今也没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回到那个他曾经放弃归去的地方。
“他是你的父亲，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女人苦恼的看着自己的孩子，她知道自己已经命不久矣，她的孩子不能孤一人。
立晓唯握住了母亲的手，贴在脸颊边，对他而言，父亲本就是不存在的，他有他的母亲就足够了。
女人的泪水滑落眼眶，她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立晓唯就那样静静的站在边，握着母亲的手，感觉那熟悉的温度，一点一点的流逝，眼泪悄无声息的落下。
心已经疼到麻木，他连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浑因压抑和绝望而不住的颤抖着。
忽然间，那扇破旧的房门被推开，陌生的气息出现在了那狭小潮湿的房间里。
立晓唯的体忽然间僵住，他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晓唯？”低沉的嗓音从立晓唯的后传来。
那声音熟悉却又陌生。
立晓唯缓缓的转过，看到那个本应该被他称呼为父亲的男人，不知何时，竟然来到了这间破旧的房屋，他一锦缎的青杉，英俊的面容看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那样一张养尊处优的脸，和躺在上已经离去的女人憔悴的面容有着天差之别。
他们本该是夫妻，临了，却已是云泥之别。
“晓唯，我是你的父亲，你的母亲已经离开，我想…你应该和我回玄武世家，在那里你会得到很好的照顾。”英俊的男人看着面色苍白的孩童，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五大世家的血脉是那样的优秀，眼前的男人，看起来是那样的强大。
立晓唯不明白，为何记忆会出现这样的错乱，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却在此时出现，还向他伸出了手。
可是…
手中握着的手是那样的冷冰，冷的将立晓唯的灵魂都一起冻结，他一顺不顺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回去？去哪？”立晓唯面无表的开口。
“当然是你的家。”男人道。
“这是我的家。”立晓唯眯了眯眼睛。
“晓唯，我知道你恨我，可是，你终究是我的孩子。”
立晓唯忽然间笑了，他看着这个一直以来被他排斥的男人，时间似乎发生的错乱，让生命的轨迹发生了变化，这个男人，竟然在他母亲刚刚离开时出现，他的眼睛甚至于没有去看那个躺在上的女人一眼。
这就是他的父亲？
他本以为，这个男人对他的母亲一直心怀愧疚，可是如今，他才知道自己的念头是那样的愚蠢。
这个男人，终究只是一个懦夫，一个薄寡义的混蛋。
“抱歉，我想你认错了，我不是你的孩子，我没有父亲，我只有母亲，我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若是有父亲，我和母亲挨冻受饿的时候他在哪？母亲卧病在的时候他在哪？我不认识你，请你立刻离开这里。”立晓唯咬牙切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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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1章 你是谁（1）
“碎云湿透，无端几分绸缪，天青色，像极他眼眸。凝香胜酒，夭桃如约而候…”
轻纱帷幔，幽歌漫舞。
红灯高挂，芬芳缭绕。
齐夏侧躺在贵妃榻上，白玉骨扇在他手中轻摇，他眯着眼睛，看着台上一红衣的歌姬幽幽歌唱，舞姬在旁扭动曼妙的姿，摇曳着轻纱。
秦乐坊，龙轩帝国帝都中，最富盛名的乐坊，隶属于麒麟世家旗下的产业，作为麒麟世家最被看好的继承人，齐夏到这里的时间并不多，今也不知怎地会忽然来到此地，静静听上一曲。
“三少。”秦乐坊的主事者恭恭敬敬的伺候在一旁。
“那歌姬唱得不错，齐乐你的眼光不错。”齐夏的目光落在那红衣歌姬的上，她独自坐在台边，指尖轻抚琴弦，戴着一片红色的面纱遮掩容貌，眼眸低垂，仿佛这乐坊中的纷扰都与她无关，她只是独自唱着她的歌。
“多谢三少谬赞。”齐乐笑着道。
“看她的年纪并不大，为何遮掩了容貌？”齐夏难得对乐坊中的女子产生兴趣，麒麟世家的乐坊与其他乐坊不同，这里只是听歌赏舞之处，客人与这里的歌姬、舞姬并不会有直接的接触，若是有人有胆子在这里动手动脚，麒麟世家的人可是不会客气的。
“这…我也不知，这姑娘来时便带着面纱，我问过几次，她却不愿多说，我听她的嗓音极好，也就随她了，若是三少想知道，要不我再去问问？”齐乐笑着开口。
齐夏摆了摆手，他只是一问，并无他意。
歌者，声音动听便可。
随后的几里，齐夏经常会到乐坊中坐坐，每每他来，总是能听到那名歌姬的歌声，而不论何时，那歌姬总是以轻纱颜面，抱着琴坐在乐坊最不起眼的地方，低垂着眼眉轻声哼唱，仿佛这乐坊之中再无旁人，总是独自为乐。
齐夏从未见过那歌姬的容貌，也不曾与她真正对视，只是听她的声音，听她的歌。
说来奇怪，齐夏总觉得这几自己的精神状态很不好，一****的渡过，意识却有些模糊，他记不得平里都在忙碌些什么，也记不得自己为何每都要去乐坊小坐，他唯一记得的，就是那歌姬的声音。
好像只有她的歌声，才能让他的意识获得一丝清醒。
齐夏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或者忽略了什么。
这一，齐夏又到了乐坊中，夜幕已经降临，他比平来的稍晚一些，乐坊之中并无那歌姬的影。
许是觉得无聊，齐夏在乐坊的后院中走了走。
行至花园时，他却听到撩动心弦的琴声，寻着声音而去，他在月光下，看到了那坐在花丛中低头抚琴的歌姬。
红花印着她的红衣，在月光下格外的醒目。
齐夏缓缓的走了过去。
脚步声，引起了歌姬的注意，她幽幽的抬起头，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月光下，齐夏与她四目相对。
那是一双清澈而平静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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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2章 你是谁（2）
歌姬歪着头，看了一眼齐夏，随后又低下头，继续盯着自己的琴。
齐夏没有出声，他在花园的凉亭中坐下，支着下巴，看着撩动琴弦的歌姬。
琴声回在花园中，晚风拂过，百花摇曳着花瓣。
“为什么不唱了？”齐夏看着歌姬，她抚琴许久，也没有张口发出一个音节。
歌姬没有抬头，只是专注的盯着自己指尖的琴弦。
“听曲是要付钱的。”
齐夏微微挑眉，这歌姬说话倒是有点意思。
她这话岂不是在说，因为有他这个听众在，所以她才不轻易开口。
“哦？要多少？”
“那要看是谁，平民百姓分文不取，王侯将相万金不唱。”歌姬道。
“我是百姓。”齐夏非常没有节道。
歌姬停下了抚琴的动作，抬头上下打量着眼前衣着华贵的美少年，眨巴眨巴眼睛，用一种很直白的声音道：“你当我瞎。”
齐夏笑了，秦乐坊里的歌姬舞姬无数，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说话这么不客气的家伙。
“齐三少何苦调戏我这个小女子，我不过是在你家乐坊里混口饭吃。”歌姬收回视线道。
“你知道我是谁？”齐夏笑着开口，他可以确定，在他来的这几，这个歌姬并没有抬眼瞧过他一眼，她怎地就知道他的份了？
“乐坊后庭是不许男子踏入的，就连乐坊的主事者，都不得进。唯有麒麟世家主家的人才有资格打破这规定，而麒麟世家年轻一辈中，与你年纪相仿的也只有齐夏齐三少一人，且齐三少早已经开始帮着麒麟家主打理麒麟世家的大小事务，这是众人皆知的事，会在这个时间跑到后庭来的，当然只有您一个了。”歌姬不疾不徐的开口，语气听起来极为的谦逊有礼，只是那态度却显得极为的清高傲慢，完全没有因为猜到齐夏的份，而出现任何受宠若惊和惊慌失措的模样。
淡定的让人有些诧异。
“你倒是很聪明，以你这样的脑子，再这里唱歌，岂不是浪费了。”齐夏笑着开口，他觉得眼前这歌姬说话的方式有趣的很，他似乎是很习惯对方说话的方式一般，丝毫没有觉得有任何的无礼之处。
“小女子无才无德，唱个歌，哼个曲糊口罢了。”歌姬嘴巴上说的极为谦卑，可是那清澈的眸子里却不见半点自轻只意，倒是还有几分嫌弃…
嫌弃某个打扰她弹琴的贵公子…
齐夏觉得这歌姬有趣极了，那一言一行和那气死人不偿命的态度，都像极了记忆中的某个影，可是他却怎么想也想不出那人是谁，仿佛冥冥之中那人一直深藏在他灵魂之中，可是如今却变得异常模糊，他连她的容貌都无法记清。
“既然是糊口，那便唱吧。”齐夏摇着骨扇，好整以暇的看着那态度疏离的歌姬。
歌姬抬头看了齐夏一眼，白嫩的小手一伸。
“…”齐夏愣了一下，感这小丫头，还是在找他要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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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3章 你是谁（3）
齐夏失笑，随手从纳戒中掏出一代金币，放在了桌子上。
歌姬扫了一眼钱袋，坐直了子。
“一百又是一百年后古海闪动微澜…”
齐夏刚眯着眼准备听，结果，一句歌声之后，他就再也没听到下文了。
歌姬看着齐夏，又看了看钱袋。
“…”这是一句话一袋子金币的节奏吗！！齐夏简直要笑出声了，见过财迷，没见过这么财迷的。
又是一袋金币放在了桌子上，歌姬的声音这才幽幽的响起。
这一次，齐夏十分的自觉，在歌声尚未停止之前，他就已经将下一袋钱币放在了桌子上。
“几行白鹭飞过时鼓息旗偃，大战落幕时血溅手腕，旷世的铁肩，绝境的孤胆，一声叹息在陌路傍晚，一洗心尘在天外的天…”
轻柔的歌声缭绕在夜晚的后庭，在月光下，只有这歌声缭绕在耳畔，齐夏半眯着眼睛，看着月光下的红衣歌姬，那缓缓的歌声，在轻慢之下，却带着让人惊心动魄的血。
齐夏闭上了眼睛，歌声流入心间，绚烂的画面在他的眼前绽放。
狼烟四起，火光映照着天际，厮杀声不绝于耳。
放眼望去，妖兽、妖魔、人类、魔兽混乱的厮杀，他仿佛能够闻到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
他坐于麒麟背上，手中的法杖闪烁着夺目的光芒，大型魔法轰击而下，四周的妖兽尸横遍野，杀之不尽的妖兽如同潮水一样，再次涌了上来，魔法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天际，麒麟脚踏祥云腾飞天际，齐夏手中的法杖一刻也没有停下，魔法之光如雨水般纷纷落下。
死亡，伴随着战火，哀鸣，伴随着烽烟。
他的眼睛，被密集的妖兽充斥，天空之中，飞行妖兽连番攻击，大批的飞行魔兽在空中战死，染血的躯化作一道血光，坠落大地。
赫然间，一声哀鸣穿刺过齐夏的耳膜，他心头一惊，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在妖兽大军的末端，一抹熟悉的影跃入齐夏的眼眸，在那影不远处，一团巨大的黑色漩涡，正快速的朝着那影与她下的朱雀飞而去！
刹那间，齐夏的心跳停止，他死死的看着那若噩梦般的一幕，玩世不恭的眼底，第一次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惊慌。
黑色的漩涡，在顷刻之间，将那影和火鸟吞噬。
钻心的痛直达齐夏的灵魂。
“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麒麟！”齐夏咬牙低吼，麒麟化作一道银光，冲向了那黑色的漩涡。
黑色的漩涡吞噬了它所碰触到的一切，焚毁了一切。
麒麟赶到时，齐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地上散落的白骨，还有那枚熟悉的纳戒。
“不是真的…她没有死，不是真的…”齐夏张着嘴，死死的盯着那森冷的白骨，双拳紧握在侧，肩膀隐隐的颤抖着。
他仓皇着从麒麟背上一跃而下，落地的刹那，他将那纤细的人骨捧在手中，瞳孔绝望的晃动着…
“萧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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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4章 你是谁（4）
齐夏猛然间惊醒，眼前的战火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寂静的庭院里，只有琴声依旧。
花儿的芬芳代替了浓重的血腥味，红衣歌姬端坐在花丛间，歪着脑袋，看着他，那目光说不出的诡异。
“你怎么…哭了？”歌姬的声音忽然间响起。
齐夏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抬手轻触自己的脸颊，指尖却摸到了一片湿润。
“我不知道。”齐夏垂下眼帘，口处一阵阵的揪痛，让他呼吸困难，像是心脏被挖空了一样。
他仿佛梦见了什么，醒来却记不清了。
梦里，他似乎失去了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可，那又是什么？
他记得有一个人，在他梦中出现，很重要，可是他却记不清她的容貌、她的影、她的名字，就是那么一抹模糊的影，像烙印一样，刻在了他的灵魂上。
“咳，我说…虽然我知道我唱的很好，但是你也没必要感动哭了吧，这让我多不好意思。”歌姬清了清嗓子，看了看齐夏，她又扭过头去，随手丢了一块手帕过去。
“麒麟世家的齐三少，哭起来可不怎么好看。”
齐夏愣愣的看着那块落在自己脚前的手帕，片刻后他弯腰捡起，轻笑道：“准线真差，都掉地上了，还能用？”
“用不用，对了，要收钱的，不多，再多给我加一袋金币就成，齐三少应该不在意这点小钱吧。”歌姬耸了耸肩。
“不在意，就是怕钱给的够多了，你就不用来乐坊养家糊口了。”齐夏笑着道。
“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歌姬歪着脑袋看着齐夏。
齐夏看着她的眼睛，心头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赫然间起，朝着坐在花丛间的歌姬走去。
红衣歌姬看着一步步靠近的齐夏，微微皱起眉头。
“虽然我赚了你点钱，你也不用恼羞成怒的要来揍我吧。”歌姬赫然间起，齐夏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高大的躯遮蔽了月光，在她的前笼罩出大片的影。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眼睛很好看？”齐夏停下脚步，看着那双明眸，总觉得有些熟悉。
“你不觉得你说这话的口气有点不对劲？”歌姬微微挑眉。
“有什么不对劲？”齐夏笑着道。
“总有种你在调戏我的感觉。”歌姬撇过眼去。
“那就当是吧。”齐夏也不反驳。
“…”歌姬转过眼，瞪着齐夏，似乎被他的话吓到了。
“我只是觉得，你的眼睛，和我梦中的人很像，介意我看看你的容貌吗？”齐夏开口道。
歌姬立刻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