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继续懵懵然地趴了上去,然后他将我背起。那个叫雪铭的男人整天对着这对双生子,眼睛不会晕吗?

雪花从头顶飘落,我伸手将它们接入手中,看着他么在我手心里化开。

“能给我堆个雪人吗?”我说。

走在一旁的不知道是元清还是元楚,看向背着我的这个不知是元楚还是元清,两人又是对视一眼,然后那个不知是元清还是元楚的人对着我微微一笑:“好。”他就停下了脚步,开始在院中堆雪人。

然后,我身下这个不知是元楚还是元清的人,就背着我上了楼,直到送我进了房间。他没有跨进房间,而是带上了门,站在他的岗位之上。

我真的感觉懵了。就像整个人在爱丽丝的梦境中,有些恍恍惚惚。我呆呆地站在床前,看着床上凌乱的被褥,还有那条被我毁坏的丝被。我真的是在现实中吗?

一个满脸胡子的异国虬髯怪蜀黍,却在眨眼之间变成卷毛雌雄莫辨的美男子。然后,又看到了这两个双生子,即使是两个护卫,都对我十分敬重和爱护。

再次打开了窗,果然,其中一个还在堆雪人。

关上,来到门口,果然,另一个护在房外。

就像是分身术,这一切都让我有些晕晕乎乎。

累,很累,眼睛累,身体更累。松懈下来,才觉得浑身都透着酸痛。

回到床前,拉起了被单。一抹鲜艳的红瞬间映入眼帘,立时,我从浑噩中惊醒,这一切都是真的,虬髯客室真,美男子是真,双生子是真,冉羽熙的“客户回访”亦是真!

我愤怒地将那占有花红的床单扯下,狠狠踩踏,然后踢进了床底,我不想再看到,不想再去回忆!

仰天倒落在床上,抱紧匕首,卷起所有的被子,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让我快点忘记。

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靠近,立刻,我陡然惊醒,眼中,映入了一堆胡子。

明亮的烛光中,他有些惊讶:“原来姑娘也如此惊醒?”他站在床边,衣袍刚刚沾上床沿。

我闭上眼睛,转身,不理他。

“既然醒了,就起来用晚餐吧。”他好脾气地说。

晚餐?没想到我睡了那么久。想起来,却又不想动,身体还未恢复,没想到会这么累。我有些不解,就爬起来,瞪着他:“你说,我给你解毒是不是消耗了我什么,不然我怎么这么累!”就算是安格,也不可能会在睡一觉后依然四肢酸胀。

他的眸中立时划过一丝尴尬,一直平静的他竟是无法对视我的目光,他垂下脸静默了片刻,点了点头:“是,如果姑娘是习武之人,就不会如此。不管是否练过武,人的丹田之内都会有一团元气,昨晚……我……”

“够了!不要说了!”我撇开脸,开始酝酿,我一定要把胸口那口气发泄出来,不然无法冷静思考接下去的事。

耳边是他轻轻的脚步声,好,等他回来我就骂他,他拿我采阴补阳,他吸光了我的元气,他!

他坐到了我的身边,我立刻回头准备骂他,可是眼前,却是一汤匙的饭菜。他目光依然平静温和:“吃饭吧,凉了对身体不好。”

立刻,那团已经脱口而出的怒气,又被他的清风软语堵回了胸口。我因为苦笑不得而下巴脱臼,他以为我要吃而将饭菜塞入我的口中。

温热的饭菜瞬间驱走了我心底的寒意,我感觉自己憋闷地快要爆炸,可是,却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对面前这个男人发泄出来。

最后,只有认命地吃饭。想来也滑稽,被一个美男子伺候着用餐,我却吃得还挺憋屈。

“你让元楚堆的雪人已经堆好了。”他一边喂我一边说,神情之间俨然已经把自己当做了我的夫。这种从内在流露出来的神态,是无法佯装的。而且,也没必要故意装成是我的丈夫。

我努力调整了心情抬眸看他:“你怎么分清楚他们两个?”

“元清活泼,元楚文静,佩刀在左的是元清,在右的是元楚。”他的语速依然平淡,小心地不让饭菜从我唇边滚落。而他的目光也是平静淡然,正是这份静,让他的话让人可信,宛如他从不会骗我。

当饭菜见底之后,他将空碗放回桌面,此时静静地看他,才发现他举手投足都透露着儒雅二字。他拿起桌上一个包袱,又走回我的面前,将包袱放到我的身边:“这是衣服,去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对着他平和中带着一丝笑意的目光,我无法说出不好。因为我没理由说不好。他到目前为止,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甚至,他都没有奢望我的原谅。

因为我从一开始就对他说得很清楚,我讨厌他,我不会原谅他。而他,却依然用他的方式爱护着我。

我拿起了包袱,他就回到桌边开始用餐。他说,饭菜凉了对身体不好。但是,现在是冬季,他喂我吃完后,只怕那些饭菜早已凉透。他任何事都会以我为先。难道,这就是女儿国的家教?

带着迷惑和茫然,还有对他的不知如何解释的情愫,我走入屏风之后。

瑶瑶姐说过。女儿国并不是女尊男卑,但是,男女之间却是互相尊重,相互宠爱。在女儿国里,男子更受女人宠爱。而男人们也会非常体贴和照顾自己的喜爱的女人。

我记得又一次我还问她,既然女儿国可以三夫四侍,那他们在后院也会和睦相处吗?瑶瑶姐笑了,说你们这里可以娶三妻四妾,女人也会和睦相处吗?

如她,矛盾总是有的,关键就看正夫是不是能镇住小侍郎们,而夫人能不能公正对待。她说通常后院和睦的都是夫人严明公正,并且有时还偶尔装装糊涂。而正夫在后院的地位绝对是高于其他侍郎,即使是某个倍受宠爱的侍郎。只有正夫的地位不容摇摆,后院才会祥和。

当时听着,就感觉和我们这里的后宫差不多,如果皇后娘娘没有足够的威信,就压不住那些妃嫔。如果皇上有够混蛋,那后宫绝对是乱成一团。

原来,在这方面,女儿国和这里,是没有区别的。

这个雪铭一直如此平静,他说要嫁给我,但是被我拒绝后,他的神情依然平静。难道他知道我不会娶她,所以才会说那些话哄我开心?

要不要……试试他?看看女儿国的男人到底怎样的。

小雪为何能镇住菊花的后宫,与他的身份有关,这个身份吗,以后再揭晓。

第十章小雪会暖被

在不知不觉之间,衣衫已经穿戴完毕,从内而外的舒适,说明这些衣服材质上乘,价值

不菲。低眸看去,布料的颜色也以清新淡雅为主,是十六岁左右少女的款式。简约中透出一分俏皮。

精良的做工,让丝绵的棉裙棉裤非但没有显出体态的臃肿,反而带出了一分轻盈。尤

其是领口短短的兔茸,更是省去了围脖,全身上下变得暖融融。

我开始发愣,这是女装,我穿上女装了!

记忆里,真正穿过女装的,还是小时候,那时候雅涵公主跟我玩过家家的游戏,让我

扮成女孩子陪伴她。也知道自己早晚都会穿上女装,但是一直以为会是寒珏给我买第一

件女装,没想到今日,却是这个叫雪铭的男子。

而且,他买的款式,我很喜欢。这个从女儿国来的男人,他很了解女人。

从他已经长成的样貌,和沉稳内敛的气度来看,他的。年纪庆该是在寒珏之上。这个

世界象北宫骏琦这样的“老妖精”太多,都看不出他的年纪。

我走出屏风,他听到我的脚步声便转身看来,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微微一怔,然后漂

亮的双眼皮的大眼睛带出了满意的笑意。

“这件衣服,很适合你。”他说。

我慢慢走到桌边,他的目光随着我的身形而动,我坐在桌边,抬眸看他,他依然看着

我,就像素是他的双眸,只会注视我一人。

“你真的会嫁给我?”我问。这是我平静后,第一次与他坐下来面对面的对话。

“什么?”他反问了一声,好象还没从什么地方回神。

我就再说一遍:“你真的会嫁给我?”

他恍然,然后点了点头:“是。”

“可是你对我没感情的。”

他笑了:“我对其她女子也没感情。而且,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啊?”这是一个奇怪的回答,让我感觉就像是在父母的压迫下的婚姻,然后父母总是

会对狗血的男主说:感情是可以培养出来的!

“自从昨晚之后,倒是对秋苒你有一分眷恋。”他忽然补充。

我心里揪了一下,立刻撇开脸:“别再提昨晚的事!”

他沉静了许久,才说道:“好。。。。”

我做了个深呼吸,再次回头看他,却在他眸中看到了一分淡淡的失落:“如果我娶了

你,你将来爱上别人怎么办?”

他回了神,再次对我而答,“我说过,我不会对别的女子产生感情。”

“可是爱情是无法控制的,你怎能确定?”谁都不能保证自己不会爱上别人,而且还在

从没爱过人的情况下。

他皱起了线条柔各的双眉,陷入沉思,烛光中的脸透出了认真:“这件事,我倒真未想过。”

“那你想想。”

他单手支起脸宠,目光变得严肃:“在女儿国,无论正夫还是侍郎都不可淫乱。但是,

在女儿国婚姻相对自主些,若是某个女人看上了另一个女人的侍郎,而那个侍郎又对她

有感情,那么经过自己夫人的允许后,可以改嫁。”

他说得有点绕,我在充分消化后,反问:“也就是说,你嫁了我,然后爱上别人。经过

我的同意,你可以改嫁。”

他点了点头:“是。”

惊讶,这点倒是比天朝好,天朝的小妾哪有资格去喜欢别人,就算被别人看上,也就像

礼物一样被男人送来送去。

“那如果我不肯呢?”我看向他。

他再次皱眉,深沉地呼吸:“以我的性格,应该是从此死心跟随在你的身边。”

听他的语气,还有别的选择?于是我就追问:“那别人,别人会怎样?”

他摇了摇头:“有的会选择为情而死。有的则会出家。所以为了避免这些情况,女儿国

的女人们,即使选择侍郎,也是经过深思熟虑,两情相悦的。”

恍然地点了点头,没想到女儿国的男子,会那么得痴傻。如果是我,死心留下,自杀,

出家,我一个都不会选,直接爬墙跟喜爱的人私奔。

“没想到姑娘愿意娶雪铭,雪铭。。。”他微微垂眸,带出一分喜悦,就像游说终于成

功,他将自己总算塞在我的手上。

“没有,我没想娶你!”我立刻说清,看着他从喜悦转为疑惑,又转为无奈地挫败,我

可以确定他说要嫁给我不是哄着我开心,而是真的。只是他比常人更加确定,更加快速

地承受现实。

一时间,我和他都陷入了沉默,他单手随意地放在圆桌上,静静地注视我,我侧开脸看

着桌上的饭菜,接下去又该如何?心很乱,在理不出头绪前,只想躲在这里做短暂的逃

避。

房门被轻轻敲响。几个丫环进来收拾饭菜和床铺。我将目光停在她们身上,狠狠的瞪着

她们,把自己的怨愤和杀气释放在她们的身上。现在只是朝曦夜雨的人,我都恨。

她们被我瞪得有些害怕,其中一个怯生生地端上一碗汤药,站在我面前直抖:“姑,姑

娘,这,这是红药。。。”

我依旧冷冷瞪着她,怒喝:“你抖什么?”真奇怪,她有那么怕我吗?

她吓得手一颤,当即汤药溅出了碗。

“呵。。。”身旁传来了一声轻笑,我脸微微一红,差点忘了,还有一个男人在场。我

扬手打翻了汤药,吓得那小丫环赶紧收拾汤碗和其她小丫环像见了鬼一样逃了出去。

才不喝朝曦夜雨的东西,老娘安全期,喝什么喝!

“红药是什么?”身旁的某人忽然问,语气平静自若,我回头瞪他:“你会不知

道?!”他一个能解淫毒草的男人,会不知道红药是什么?!是在跟我装傻?!

他低头笑了,笑得很开心,然后抬起脸看着我眼睛说道:“那你为何不喝?”

“你管不着!”我撇开脸,羞窘难当,他明明知道,还故意问我。是觉得我会跟他说话,他就认为我原谅他而试着跟我打趣了?

“秋苒不必担心,昨晚我既是中毒,精血便已经无用。。。”

“别再提昨晚了!”我回头愤怒地打断他,“我真恨不得马上忘记!”

他原本带着笑意的目光慢慢恢复了平静,垂眸不再说话。

我烦躁地起身,或许他也希望能忘记昨晚的一切,毕竟在女儿国,一个男人失去了贞

洁,也是一件耻辱的事情,而且还是在被下了淫毒的情况下。

既然我们彼此都希望昨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他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是希

望我对他负责吗?!若是外面的男人,巴不得赶快脱身,以免我死缠烂打地求他们负

责!慢着,此刻怎么有点倒过来的感觉?

烦,真烦。睡觉,继续睡觉。我坐到床边准备再睡觉。只有睡觉才能忘记心烦。

“秋苒。”他坐在桌边轻轻唤了我一声,我抬起脸看他,自然没有好脸色:“干

嘛?!”

他起身慢慢朝我走来,然后停在床边,目光静静地注视我:“天冷,让雪铭为你暖被

吧。”

他的话让我陷入怔愣,我怔怔地看着他,他却给了我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泰然地解开

了衣带。依旧是那件银灰的长袍,从他的身上褪落,他便只着内单地站在了我的面前。

白皙的手指拿着发簪,在那如同波浪的褐色长发之间穿梭,将所有的长发挽于头顶,只

留下几率碎发垂落在脸庞,和大胡子吸附在了一起。

慢慢地。他揭下大胡子,长长舒了口气,似乎戴着胡子让他闷热。挺直的鼻梁下,那性

感而饱满的红唇微微一笑,便坐到了我的身边。

我下意识的闪开,他轻笑摇头。然后拉出换过的新被褥,便躺了下去。

继续懵懵然地看着他,他笑看我:“秋苒不用惊讶,这在女儿国很是平常。”他说完,

便平平静静地注视我,淡淡微笑,宛如在笑我的大惊小怪。

我在他平静的注视中心乱,不是暖床暖被的问题,是他难道今晚还想睡在我的身边?这

怎么行?

屋内烛光摇曳,小小的房内,又只剩下我和他,白天没有想到的问题,现在却要面对。

我真是自欺欺人,难道此刻再去刻意保持距离,就是成全自己的清白之身了?

事实让人沮丧,选择让人痛苦。为何他能如此坦然地面对这一切,他在女儿国到底是什

么身份,又有着怎样的权势?可以让他有如此镇定自若的气度?

“秋苒,我们来玩猜猜游戏如何?”他用他平静的声音,打破我们之间的沉寂。

我盘腿坐在床沿上,单手撑脸,继续烦躁,“随便。”反正有声比无声好。

“元清元楚。”忽的,他却是高声唤那两个双生子。

立刻,房门被推开,元清元楚走了进来,当他们看到房内的情景时,两个人的脸都在同

一刻红了起来。尴尬地垂下脸,一起行礼:“主子有何吩咐。”

略带尴尬窘迫的声音,让我心中的烦躁忽然被恶趣取代。好想笑,却又有点笑不出。他

们在害羞。两个一模一样的人,在同一刻害羞。看在眼中,总觉得很有喜感。

我看向他们,早上被愤怒占据了头脸,其实都没看清他们什么模样,只觉得眼前晕晕

的。反正一模一样。映象中,他们好像是有点肉感的娃娃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