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气地盯着他被圣洁的光辉笼罩的容颜:“你们为什么要盯上我,别人不可以吗?”

“这一切都是缘分,即便是我们,也无法选择。”他坐在琴案之后,温和的话语化解我心中的气门。

“那你又是谁?”

他缓缓起身,轻掸同样散发着圣光的华服:“我是执法天神,维护人间正与邪的平衡。”

“执法天神?那你有情吗?”不知为何,很想问这个问题。

他摇了摇头:“没有,法不容情。”

“那你的情呢?”

他抬起右手,拂过空气,右侧的梅林再次移开,出现了一抹欣长而熟悉背影:“在他那儿”

“寒珏”

“我只有放弃情,才能换来心的平静”他缓缓飘移到了我的身边,和我一起注视着那个背影。

“你们,你们到底在玩什么!”

“呵很多事情,我们想玩,却玩不起。”他幽幽的感叹透出了天神的寂寞,“他的痛苦来源自于情于理的抉择,他爱你,却有无法原谅自己,他想给你幸福,却有顾虑太多而怀疑自己是否能给,无论他与你是否相认,结果只有一个。”

“什么?”

“继续痛苦”

怔怔的,看着那个背影,寒珏,原来是你的性格,决定了你的命运

缓缓的,从梦中醒来,朦胧的记忆中,只回荡着那四个字:“继续痛苦”

凝视寒珏平和的容颜:“寒珏,难道失忆是你逃避的方法?”

忽的,他的双眉微蹙,我立刻上前轻唤:“王爷?王爷?”

握住的手一紧,他缓缓睁开了眼睛,茫然的视线慢慢聚焦,神采开始在他的双眸中汇聚,终于,我的脸倒映在他的眸中,我离开欣喜地往外大喊:“快!快去通知小王爷,王爷醒了!”

“是!”门外传来侍卫欣喜地声音。“秋?苒”干哑无力的声音从他口中而来。我轻柔地问他:“渴不渴?”

他略带疑惑地注视着我,那困惑的目光让我有些失落,又有些放心。失落的是他终究选择了忘记小喜,安心的也是他忘记了小喜。

“怎么是你?”

我退回原位,微笑地看着他:“这船上只有我一个女人,小王爷就拜托我来照顾你。

“我有昏迷了?”他无力德抚上额头,皱紧双眉,“我昏迷了几天?”他随意地摸上自己的脸,摸到了胡渣,一怔。

我转身去取补巾:“六天了,可把小王爷急坏了。”

当我拿着热毛巾转身回到床边时,寒珏的手还放在胡渣上发愣。

“王爷?”

他回过神,露出一个略带疲惫的微笑,我将布巾伸向他,他又是微微一怔,却是伸手来取布巾:“我自己来吧!”

点点头,他就拿过了布巾。

“咕噜噜~~”一阵腹鸣忽然在这个房间响起,他擦脸的手顿了顿,我淡淡一笑。他迅速擦好了;脸,想撑起自己的身体,去发现没有力气。我上前扶住他,他有些微微地尴尬,最后还是低眸让我将他扶起。

“你六天没吃东西了,自然没力气。”我取回他手中的布巾,再次退回了原位。

他略带尴尬:“这些天烦劳秋苒了。”

“没关系,这样你就欠了我人情。”我刻意将人情二字说得清晰。

他的唇角带起一个若有似无得微笑,原先的略带病容的脸瞬间恢复了往常的神采,那不长不短的胡渣非但没显出他的疲倦,反倒增添了一抹成熟的男人味,让平日就温和亲善的他,更让人有了安全感。

“秋苒,这个人情不让待我回京送你一座宅邸安家如何?”他抬眸微笑,半眯的双眸老谋深算。

我笑着摇头:“王爷真是精明,小妇人想趁王爷昏昏沉沉蒙混过关都不行。王爷,这大宅有何稀罕?即使我不发话,羽熙也会给我十座八座,小妇人不缺真金白银,就缺几个兵陪小妇人演出戏,怎么?连借几个兵演戏都不成吗?”

“演戏?”疑惑和戒备同时出现在了他的脸上,他对我借兵演戏的说法很怀疑,有同时在戒备我是否在设圈套,在我的面前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青涩善良的少年,而是城府深不可测得成年男子。再一次,我在他的身上看见了北宫骏崎的影子。

笑了笑:“还是等王爷您康复再说吧。”

他也店头儿笑,显然担心自己身体不佳而影响他的判断。我这个决定,正合他意。

忽的,他看向了门口,我在他清澈明亮的眸中看到了刘澜风和羽熙的身影。我立刻砖头,刘澜风扶着羽熙而来,脸上面无表情。这小子,也只有在幻想时,表情才会有所变化。

“王爷您终于醒了。”羽熙走到我的身边,懒懒地靠在了我的神身上,“若再您不醒,可就累坏我的夫人可~~~”

略带责怪的话语让寒珏惭愧垂眸,这不禁让我想起了方才的那个梦,隐隐约约的,好像记得寒珏的痛苦,来自于他的理性和感性太过于平衡的性格。

“大皇兄”刘澜风飘忽到了床前,手上突然出现了一碗面,“你快吃吧蛋蛋面我做的”

“大皇兄你这次昏迷了六天”刘澜风死气沉沉地看着寒珏吃面,寒珏的涵养真好,或许是习惯了,若是我在这种眼神下吃饭,肯定那饭越吃越冷。

寒珏停了下来,侧脸盯着刘澜风看了一会,转回脸似在回忆,然后,又转头看面无表情的刘澜风:“风弟,我梦见你了。”

忽然,刘澜风的眉毛大幅度地拎起:“大皇兄我不喜欢你的”

靠在我身上的羽熙忽然间滑落,我回头看他,他以手抚额,一掩饰他的尴尬。摇头,我都已经免疫了,没想到羽熙还不能。

再看寒珏,显然也是千锤百炼出来的,脸上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而是继续说着他的梦:“梦里面,我看见你和秋苒去过我的梅林?”他的疑惑地看着刘澜风,又看向了我,他仅仅只含有,迷惑的眼神,再一次给出了他选择彻底遗忘喜儿的答案。

“自然去过”刘澜风平平淡淡地答,“秋苒以前是宫女嘛”刘澜风转向我,死鱼的眼睛了射出了一道锐光,我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是啊,去过。”

寒珏眸中的疑惑消逝,笑了笑:“对了,我怎么忘了,昨晚风弟说你叫小喜。”

心中立是时收紧,寒珏真的忘记小喜了,他如此平淡地说出这两个字,不再头痛,不再痛苦,而是如同说出一个与他无关的名字一般,我到底是该喜,还是该悲?

肩膀被人捏紧,是羽熙。羽熙,你听到了吧,你知道答案了吧。寒珏不是单纯地失忆,而是他刻意选择忘记。既然他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又何苦再因此而纠结自责?

“大皇兄是六天前”刘澜风再次补充。寒珏立时拍起自己的额头:“对对对.我忘记了,真的忘记了,呵呵,哈哈哈。”

起身,在寒珏的笑声中一礼:“既然王爷醒了,秋苒就不再打扰王爷休息,待王爷身体无恙树,秋苒再来与王爷商议。”

寒珏停下了笑声,微笑地对我点点头,转身间,羽熙也行立告辞。扶着羽熙缓缓离开,隐隐觉得,寒珏依然注视着我与羽熙二人。既然忘记,又为何依旧凝视我的背影,他还在想我身上找寻什么?

第九卷第六十四章路边谈判

关于寒珏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要等菊花救回雪铭后

“我看错他了!”

回房后,羽熙愤愤地坐到了床上,我将针线放好,苦笑:“你看错什么了?”

羽熙有些激动,有些愤怒:“我以为他,他!”,

“以为他会因为曾经深爱我而记起我,然后与我相认?”羽熙在我的反问中垂下脸,摇摇头,又叹口气,显得有些烦躁:“我以为爱是不会忘记的,至少我不会!”他倏然抬眸,炽热的眼神如同宣誓。

房间瞬时安静下来,我亦同地凝视着他,谁会想到在我落难之时,最终陪伴在我身边的,会是当年我的死敌,那个冷酷很辣的冉羽熙,就连我自己都不会想到。

他热热地凝视我片刻,撇开脸,不屑地冷哼:“我瞧不起刘寒珏,今后我们也不必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我想替寒珏解释,可是又觉得没有必要,他又不会入我的菊府,和羽熙也不会同住一屋檐下,我亦没必要去缓和他与羽熙的关系。其实我真傻,当年寒珏在我和母亲之间难以平衡,就应该想到他是一个情于理难以相容的人。

他太累了就想北宫骏崎.

“或许他就想起你了。”羽熙还在那边生气,他是在为我生气,“只是不知道面对你而选择逃避,不像男人,哼。”

“那如果是你,你会怎样面对我突然三夫的状况?”我倒是很好奇羽熙会怎么做。因为殇尘已经做出了选择,就是继续只是做朋友。

“自然是抢。”羽熙不假思索地答,“抢不过就嫁给你,就像当年我选择嫁给你一样,我永远都不会变!”

他的话,让我感动。我坐到他的身边,他的面色还是有些难看,我握住他的手,忍不住问出藏在心里多年的问题:‘羽熙,我一直不明白,你是天囗朝人,为何会接受一妻多夫?“

忽然间,羽熙的神情发生了变化,双眉微蹙,陷入遥远的回忆,双眸渐渐变得氨淡:“那时觉得自己陪不上你,只要你能接受我这污秽的身子,就已经心满意足”

心里抽痛了一下,越发握紧了他的双手,当年那句话为了刺激他而说的“我嫌你脏”,没想到会在他的心里扎地这么深。

“然后眼睛又瞎了”

耳边再次想起他曾经无数次的自语:“看一眼,少一眼”

“怎么,亲爱的你内疚了~~?”忽然,他语气一转,声音也变得娇媚,一只手环住我的腰,他火辣辣的唇就贴在我的耳边。

狠狠一拳甩向他,他敏捷地躲开,但是身体依然贴的我死死地,真让人生气,我刚刚感觉到内疚,想对他好点,他就这样。握住他环住我的双手:“那如果没有那些情况你还会不会嫁给我?”

“会,当然会。”这时,他又答得是认真,我很迷惑地看他,他妩媚的神情透出了比我大七岁的成熟:“朝夕家族是个混乱的家族,一夫多妻,一女多夫,我早那样的环境下生长起来,名分就是你常说的那两个字是什么?”

“浮云?”

“对,浮云。”他圈抱着我一起摇啊摇,“只要能和自己的爱人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心里装满了他给我的感动。原来还是环境的原因。就像我无法接受一夫多妻,殇尘亦不可能为我而与其他夫郎共处一室。寒珏自然也不可能,当年纯情的少年已经长大啦

抵达江州之时,寒珏的身体已经复原,亲和的微笑,温润入玉的面色,又恢复如常,对了,还有清清爽爽的下巴。天囗朝本就一干净清爽为美,北宫骏崎后来都快四十岁了,依旧没有胡子。

和羽熙一起下了船,繁闹的码头人来人往。江州是一个州府,自然就有了城门。入城时,被守门的官兵拦住,他们正要对我们进行盘查,寒珏和刘澜风到了,拿出令牌,官兵就诚惶诚恐地退开。

寒珏对着我颔首一笑,我回以答谢的微笑。

“还理他做什么?”羽熙将我拉走,他发起了小孩子脾气。他一直认为寒珏是在逃避。

我挽着他的胳膊,笑话他:“你老了。”

“我哪里老了?”他有些紧张地摸自己的脸,还有些心虚地摸自己的头发,“难道我有白发了?”

“我是说你老顽童了。”如果不是在街市,我会打他的屁股。

他放了心,转而就乐出妩媚的微笑,贴上我的耳根:“我不知有多么强壮你懂的”

“咳咳,大街上不要这样。”

“呵呵。”他站直了身体,整理一下长发,“到江州了,他们该知道我回天囗朝了。”

他们?我看了看周围,还真有可疑的目光从路人,从乞丐,甚至从街边的摊贩频频射来。

“知道刘曦为何最想要朝夕夜雨?”他忽然问我,街市当中,却是谈论秘密最好的地方,我笑:“因为谁得到朝夕夜雨,谁就得到了整个天囗朝的秘密。”

“不错,只要刘曦得到朝夕夜雨,那对他而言,天囗朝就再无秘密可言。”羽熙的脸上是慢慢的自信的得意。忽然之间,我都有些不舍朝夕夜雨了,掌握全天下秘密是怎样的感觉?

一旦掌握了这些秘密,就等于掌握了这些秘密的主人。这些人都成了扯线木偶,任我囗操控!皇帝,能做到吗?做不到!甚至他自己都受到一定的限制,所以,他想要朝夕夜雨!

“既然朝曦夜雨知道全天下的秘密,那对他而言,天囗朝就再无秘密可言。”羽熙的脸上是满满的自信和得意。忽然之间,我都有些不舍朝曦夜雨了,掌握全天下秘密是怎样的感觉?

一旦掌握了这些秘密,就等于掌控了这些秘密的主任。这些人都城了扯线木偶,任我囗操控!皇帝,能做到吗?做不到!甚至他自己都受到一定的限制,所以,他想要朝曦夜雨!

“既然朝曦夜雨知道全天下的秘密,那可知为何刘澜风他们中意那块地?”我扶着羽熙进入街边的茶馆,临街而坐,羽熙单手撑在桌上锁眉深思:“这个从没人提起,若要重新查起,不如你直接去问他。”他支脸的手翘起,指向了前方,遥遥望去,正式寒珏他们。

直接问,他们会告知实情吗?无论好似奸猾的刘澜风,还是城府颇深的寒珏,都不会对我坦诚相告。

似是感觉到了我的目光,寒珏和刘澜风都转过身,远远地,刘澜风死气沉沉的目光发射出一抹似有若无的暧昧,而寒珏侧脸与他说了些什么,二人就双双朝我们而来。

店堂里的小二上来招呼我们,一壶茶,几盘坚果摆上后,寒珏他们也已经来到我们面前。街市喧闹,人声嘈杂,很好地掩盖了我们这里的谈话声。

寒珏和刘澜风直接坐在了我们的对面,羽熙轻哼一声撇开脸,虽然面带笑容,但浑身散发出生人勿近的气息。

寒珏看了羽熙一眼,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本王是否哪里得罪了冉打当家?”

刘澜风的目光慢吞吞地转向刘澜风,羽熙抬起一条腿架在了自己的条凳上:“冉某哪里敢对王爷不满~~~秋苒的事还要一仗王爷呢~~~”

寒珏微微一笑,垂眸不再多言。似是不想跟羽熙计较什么。

我垂眸笑了笑,笑羽熙的小孩子脾气。随手取拿摆在桌子中央的茶杯,却与同样拿茶杯的刘澜风撞到了一起,他的手抓在了我的手上,朝我咧开嘴,目送秋波地挑挑眉:“真巧……我们……选了同一个茶杯……嘿嘿……”

无语,这小子准是故意的,抽回手去拿另一个,他又一次趁机捉住了我的手,还是那副暧昧不清的神情:“好巧……第二次……”

收回手,寒珏先前的笑容已经不在,而是深沉地凝视着碟中被剥了壳的话花生,他缓缓抬手,将一粒光滑干净的花生捻在手中。

“我现在并不是比刘曦旧情人的身份去找他。”我唇角带笑地端起茶杯,对着依然凝视手中花生的寒珏道,“而是以女儿国菊州州长的身份去拜见他,请求他的相助。所以,我会奉上可以让你们从此不再受制于人的东西。”

抬眸看向寒珏,他的唇角立时勾出一抹笑,即使双眸低垂,依然感觉到有什么犀利的东西从他的眸中射出:“朝夕夜雨。”立时,他捏碎了手中的花生抬眸深沉地注视我。

我笑了笑,没有说是,也没有否认,他转眸看向羽熙,羽熙笑着依旧吃自己的花生,轻轻而惬意。

第九卷第六十五章了解旧恨

缓缓起身,拉起了羽熙,对着寒珏颔首一笑:“王爷不妨再考虑考虑,凡事莫要这么快下定论。”

寒珏深沉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似是想要让自己平静,最终放弃地垂落双眸掩盖住里面一切不想让我察觉到的心思。

看了看刘澜风,他倒是始终乖乖喝茶。带着羽熙离开茶楼,羽熙一笑:“亲爱的,你倒是挺会钓鱼~~~”

我自嘲一笑:“如果可以,真不想在寒珏的身上用心计。”

“亲爱的~~~你还真是喜新厌旧~~~”似是夸赞,但明显带着调侃的话语,从羽熙唇中而来,我斜睨他,他立时感觉到了我的杀气,忙提鼻子闻起了空气,“好香啊,秋苒,你该饿了,我们吃午饭去。”

说着,他指向前方,只等我扶他过去。

继续斜睨他,拉起他的手,威胁道:“再胡说,就把你一个人丢下。”我像吓唬小孩一样吓他,他立刻佯装恐慌,紧紧抱住我的胳膊:“亲爱的,千万不要丢下我,不然我这个瞎子很可怜的~~~”

摇摇头,羽熙也越来越会装可爱了。

黄昏时,我们和寒珏他们在港口相遇,寒珏如往常一般对我微微一笑,我回以一笑,暮光之下,那个微笑分外暖人,勾起了我对他,对那座皇宫许多美好的回忆。

晚上,寒珏没来找我,刘澜风来了,说再过去就会到珞珈山,珞珈山上有座白云庵,白云庵里,有个老尼姑,这个尼姑曾经做过对不起我的事情,问我要不要去看看她。

我听了半天头有点晕,自从怀了孩子,心思明显没有以前敏捷,稍稍动些脑筋,就会有些昏昏沉沉。我在那里消化了半天,恍然知道了那歌尼姑的身份。

那一晚,船停在了珞珈山下,刘澜风陪着我下来船。月光柔和而明亮,上山的路在月光下清晰可见。

夜晚的山里有点凉,一路上山,我一直沉默,刘澜风亦没有说话。他静静地跟在我的身旁,直至我走入了那间青灯闪闪的佛堂。

她跪在佛案之前,青布兰衣,尼姑布帽之下,未存一根发丝。这算是巧合吗?当年我恨她死,行走大师毫不留情地剃光了我的仇恨丝。而今,她剪断的又是什么?

是日日夜夜良心的谴责?还是当年的那些纷纷扰扰?

她闭眸礼佛,潜心念经,完全没有发觉我们的到来。

我走上前,刘澜风留在了屋外。

拿起佛案上三蛀清香,点燃。

她似是察觉有人进入,睁开双眸看了一眼我的衣衫,知是外人,于是斜眸道:“这位夫人,此处是贫尼礼佛之处,上香请去大殿。”

手执清香,而朝佛而拜,插入香炉时,我不疾不徐而言:“即都是礼佛之处,有何分大殿与私苑?”

转身之时,她已抬眸疑惑地看向我。

许多年过去,物似人非。当年我身处黑暗,她对我样貌的记忆还停留在小喜十六之时。而今,我已成妇人,长裙发簪,穿着打扮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迷惑地看了我许久,忽然,惊讶从她眸中而出,她跪直的身体攸然瘫软下去,一手指我,口吃而语:“你,你……”

我扬唇一笑,抬眸望入屋外深沉的夜色:“放心,今日我不是来报仇的。只是来看看你。”

指着我的手缓缓垂落,她再次捻起佛珠,神情复杂而充满愧疚:“你……过得好吗?”

“好

只是淡淡的一个字,从我口中而出。她露出了安心的微笑,微微闭上双眸:“那我……就放心了。阿弥陀佛……”

我没有再对她说任何话语,而只是静静看了她一会,抬步离开,她立时睁眼想叫住我,但最终还是发出了一声长长地叹息,我之间还有什么可说?

“谢谢……”出来时,刘澜风慢吞吞地说了一句,我看看他,他低着头,“谢谢你让她……安心……”

深吸一口气,停下,狠狠咬牙:“这是你们刘家欠我的!”

“对……”刘澜风老实承认,“刘家……欠你太多了……皇上……是我们刘家的代表……你去向他讨回公道……我……”他慢吞吞地,畏畏缩缩地举起右边的拳头,“精神上……支持你……”

气结,就知道他最狡猾:“那身体上呢?”

刘澜风忽然露出羞涩的表情,我登时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已经无法收回,只见他猥琐地看了看周围,咧着嘴,露着牙回头看我:“佛祖面前……不好吧……”

你也会觉得不好?瞧他那双眼睛里眸光闪的,都快超过砖石了。可是,面对刘澜风我不敢再乱说话,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说不错。

于是我直接走人。

他溜溜地追了上来,只觉得指尖被人轻触,我扭头看,他低着头,伸着手,一副青涩大男孩纠结要不要抓女孩子的表情,白眼,服了他了,这时候又装清纯了,我是不是该配合他绊一跤,让他顺便揽上我的小蛮腰呢?

呃……最近随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腰也不再蛮了。

忽的,他停下了脚步回头张望。我有点不耐烦:“你又怎么了?看上里面的尼姑了?”

他慢吞吞地回头,先是面无表情,可下一刻,就捂住了脸,在阴森森的月光下扭个不停:“讨厌……又被你看穿了……”

扶额,悟空,快来捉妖啊~~~其实在走出佛堂之时,我的心,也一下子放宽了许多。心情不再像来时那么沉重。也有了和刘澜风逗趣的心情。

夜已深,我们下山很小心。四处虫鸣,时而有萤火虫飞过我们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