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疏的眼里滑过算计的冷意,“西泽尔,你要是舍得的话,可以让你的女人,给我们东方家陪葬。”

路已经走到这一步,他早就没有退路了,东方疏笑得阴测,“我从当初往她身上下手开始就已经有了今天的觉悟了,我放不放过她,你都不会放过东方家,既然如此,不如叫你的心头肉给东方家陪葬。”

西泽尔眯起眼睛,东方疏说的没错,他敢动神慕,他就绝对不可能放过他,“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死?自己活够了,连子孙后代都想祸害?”

想起安沫悲哀的眼神,他的眸色又暗了几层,这个死老头果然连人都算不上,自己的孙女不管,活该断子绝孙。

东方疏哈哈的大笑,“东方家要是垮了,他们也不会被黑道的人放过,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苦苦的活着。”

妈的,西泽尔对电话那边的人厌恶至极,要是东方疏现在在她面前,他一定一拳揍过去。

“哼。”西泽尔冷冰冰的笑,“我跟你做笔交易,解药给我,只要你自裁,黑手党绝不主动跟东方家作对,如何?”

“半只脚都踏进棺材的人,别不识好歹的耽误子孙的前途,你这辈子再怎么折腾也就这样了,你以为你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西泽尔字字句句都是嘲讽,说话跟以前宫神慕如出一辙,恶毒之极,他听多了都有免疫,强忍着想要砸手机的冲动,他冷声笑着,“西泽尔,你真敢随随便便的挑起战争,黑手党跟叶门同时出手对付一个家族,你以为国际军方会看着不管?我倒是要的等着,你是不是真的要为了一个女人挑起整个黑道跟白道的战争。”

说完,东方疏就率先挂断了电话。

神慕有点担忧的看着他,伸手去握住他的手,温暖柔软,浅浅的笑,“你别这么担心,也别发这么大的脾气,我暂时没事。”

“嗯。”他抱着她,声音闷闷的,“你什么都别想,安心在我身边。”

他的目光悠远,她在他的怀里,没有看到。

三天后,苏颜打电话给西泽尔,他直接开车去了那家医院,这三天苏颜一直在医院里整理上次全面检查的结果。

“怎么样?”苏颜在一间办公室里等他,西泽尔一进去劈头就问,“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苏颜皱着眉,她的神情不是很好。

她抬头看着西泽尔,脸上的神色意味不明,“你带慕慕来的第二天,她就给我打电话,说韩老师希望我可以回去当他一段时间的助理。”

苏颜的手指一直捏着她手里的检验报告,“她的血液里有病菌,”她垂着眸,视线落到那厚厚的一份检验报告上,“很隐蔽,我差点就没发现,看上去,她所有的指标都是正常的。”

苏颜停顿了一下,声音忽然放低了很多,“这些病菌在她身体里存在不只一两年了,之前…韩老师每年都会给她检查身体。”

西泽尔的眸色是冷的,所以,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这件事情的,至少,韩离知道。

他面无表情的开口,“她身体里的病菌是东方家的人给她下的,大概有好几年了。”

“什么?”苏颜蓦然的睁大了眼睛,“东方家的人?你说东方祁吗?”

难怪神慕忽然要跟东方祁结婚,原来都是被逼的吗?所以果然…慕慕还是喜欢西泽尔的。

“有没有办法?”他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她,“你有没有办法清除解她身上的病毒?”

苏颜愣住,她发现这个东西的存在的时候自然就做了研究跟了解。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不能说我不能,但是这种东西,你也应该知道,东方家知道神慕的身份,也知道叶门有韩老师,他们那么肆无忌惮,恐怕没这么简单,”

她想起神慕淡淡的笑容,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所以她才一直沉默,一直不肯接受西泽尔的感情的吗?连性子都变了那么多。

她锁眉,还是隐隐觉得那里不对劲,却又始终想不出来是那里不对劲。

“而且,韩老师给她做的健康检查,他不可能没有发现,”说完这句话,她闭上了眼睛,这话的意思不言而喻,如果连韩离都没有办法,那么她,就更加不可能了。

西泽尔双手握拳,他自己就是黑手党教父,对这种东西的存在再了解不过了,病毒算是生化武器的一种,没这么容易解掉。

“我会想办法的,”她也只能这么说,“我马上伦敦跟韩老师商量这件事,你好好的陪着慕慕吧,她这些年,应该过得很辛苦。”

怎么会不辛苦呢?她完全无法相信,以神慕的身份,她为什么要选择一个人全部承担下来?

还有,她的这份体检报告,似乎除了病菌的存在,一切都和正常,但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那种说不出来的,找不到依据的不对劲。

第四百一十六章你要的时间怎么会没有?

东方疏看着面前坐着的戴着一副平庸面具的男人,不由的冷笑,“你来找我什么事,难道你有办法对付西泽尔?”

他面前的自然就是银魅,这个男人除了这张做出来的脸,和他几年前的代号,整个人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问号。

银魅把玩着面前的茶杯,漫不经心的笑着,“听说您的孙女落在黑手党的手里了,你不去要回来吗?”

东方疏古怪的扬起眉,银魅这个人,他虽然不怎么了解,应该说,根本就没人真的了解他,可让人清楚明白的事,这个男人六年前血洗了整个墨西哥黑帮,他怎么可能或无缘无故的关心一个跟他不想关的人。

他一脸冷漠的道,“她既然非要为了她所谓的爱情飞蛾扑火,我管她的死活,让她死在西泽尔的手里,也知道到底谁才是对谁才是错。”

银魅满眼的迷离,“啧啧,东方将军,孙女可以不要,但是有用的棋子怎么可以这样随意丢弃呢?”

“你什么意思?”东方疏看着他,语气有点焦急。

不可否认,这个男人,很危险,却也是极致的聪明。

他唯一不放心的就是,他始终多不知道,他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是叶门还是黑手党?总归不会,野心大到,两个都想要吧,他多大的手腕跟能力,都不可能吞得下去。

“你不必担心,”银魅像是一眼看穿了他在顾虑什么,优雅的笑道,“放心,我想要的东西,不会跟你有任何的冲突。”

东方疏点点头,勉强算是相信了,没其他的原因,不过是,这个男人确实给他这样的感觉,他想要的东西,恐怕不是他可以想到的。

“我可以帮你保住东方家,但是,”他的眼睛抬了起来,“我要宫神慕。”

他要宫神慕?东方疏被这句话震惊到了,第一个念头就是,他喜欢宫神慕。

“你也喜欢她?”

银魅抬着的眉眼,清淡的笑着,“是我喜欢的女人,怎么可能看着他上其他男人的床,你以为,我是你家孙子吗?”

“你…”东方疏瞬间就怒了,但也只能强忍着,第一他暂时不想跟这个男人撕破脸,第二,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银魅淡淡的开口,“想办法,我要见安沫。”

西泽尔很快接到东方疏的电话,“你的女人三天之后会是新一轮的发作期。”

西泽尔站在书房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的草坪,眸色晦暗阴沉,他勾唇冷笑道,“所以呢,你想做什么?”

“谈一笔交易,”东方疏还是不冷不淡的态度,“我要亲眼确认,我的孙女是不是还活着。”

西泽尔冷哼,“你想在黑手党玩什么花样?”

他能在黑手党玩什么花样?

他不是跟畜生一样,不在乎自己亲生孙女的死活,想跟他玩花样?

“西泽尔,那里是你的地盘,你在怕什么?怕你在自己的地方还保护不好自己的女人?”东方疏冷冷的讥笑道。

西泽尔眉眼一挑,“不必用激将法,老子不吃这一套,叫你的人带上解药来罗马,玩花样别被我发现了,否则,我立刻杀了安沫。”

语罢,笑容阴柔起来,“而且,我会想办法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堂堂东方家的当家人对自己的孙女是怎么冷血无情的。”

“呵,西泽尔,你不必时时提醒我心狠手辣,你只会比我更狼心狗肺,她是我孙女,她还是为你死过两次的女人,你真以为是我派她到你身边的?是她自己为了狗屁爱情飞蛾扑火非要混到你的身边,这种没用又不听话的东西,我留着没用!”

西泽尔的眸光微微的动了动,耳边响起她的声音,我会耗废所有的精力来接近你,到你的身边,都只是因为…我爱你。

那两枪,一次是交易被偷袭,一次是蔷薇美人。

他混了这么久,看过那么多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一眼就可以看得出来。

但是,那又怎么样,西泽尔勾唇,笑意残狠,“她要为我死,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我从来没有逼过她,对我来说,她什么都不是,而她的身上,流着你们东方家的血。”

说完,不欢而散,挂断了电话。

不管怎么样,他不能看着慕慕再一次在他面前痛到昏迷。

他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到她一根头发。

只是,他永远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伤她最深的,就只有他。

“西泽尔,”神慕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西泽尔迅速转过身,看到她站到门口,想得太出神,甚至都没发现她刚才推门进来吗?

“事情忙完了没有,有没有空啊?”她最后两个字的语调拖得长长的,像是撒娇一般。

他顿时笑了,眉眼处布满了柔软,低沉的声音都是蛊惑的味道,“你要的时间,怎么会没有?”

走过去,将谈揽进自己的怀里,然后低头看她,“慕慕,有事?”

她眨着眼睛,“如果你不忙的话,那我们…去约会吧,好不好?”

约会,两个字轻轻的撞击着他的胸膛,一片柔软,唇上扬起邪肆的笑意,他抬手就将她横抱了起来,“嗯,慕慕,你真有做女朋友的觉悟。”

她被他吓了一跳,不由嗔道,“你这是干什么?我自己可以走。”

他低低的笑,“我喜欢抱着你。”

吻不够也抱不够,他对她的执念跟欲念,早就深入骨髓。

他半点也没有要放她下来的意思,经过楼梯的时候,吩咐刚好路过的佣人,“叫人准备车。”

她看着他飞扬的唇角,浅浅的笑着,“西泽尔,你现在开心吗?”

“嗯,”他毫不迟疑的点头,下巴蹭着她的额头,声音沙哑迷人,“你让我很开心。”

她的眉眼间浮起一层淡淡的笑容,“所以以后记得,别说你喜欢我都是不开心,我也让你开心过。”

第四百一十七章做我的妻子,好吗

西泽尔的眼眸一下变得幽深晦暗,他看着她,哑着声音道,“只要你一直在我身边,我就会开心。爱睍莼璩”

他的要求并不高,一点都不高,只是想让她在他的身边,而已。

神慕被他抱在怀里,脸靠在他的肩膀上,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的下巴,坚毅而弧度优美,英俊帅气。

脸上笑着,黑色如琉璃一般的眼眸深处掠过淡淡的其他的什么情绪。

红色的法拉利,这是意大利的骄傲之一,他其实属于长相艳丽惹眼的男人,她跟他走在一起,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最先看到的一定是他。

神慕看着他的脸,怔怔出神。

西泽尔抱着她上车的时候,无意间瞥过她的视线,看着她着迷得不得了的眼神,他顿时得意了,“我知道我长得好看,可是你都看了二十多年了,至于还这么移不开眼睛么?”

神慕有丝窘迫,却也大大方方,“我可是艺术家,懂得欣赏美那是最基本的。”

他关上车门,又凑到她的面前帮她系安全带,顺便摸着自己的下巴问道,“要不要改天我脱光了给你画?我觉得我的躶体比脸要长得好看。”

神慕,“…”

“开车。”她抛下两个字。

西泽尔勾唇,“你这是嫌弃我?”

唇都要贴到她的脸上了,神慕看着他满是笑意的脸,努力将他的身子推开,嗔道,“专心开车。”

西泽尔低笑了一身,回到自己的驾驶座上坐好,车子很快发动。

神慕的眼睛里有淡淡的笑意,这应该算是,他们第一次名正言顺的约会,在阳光下的,纯粹她的约会,她很开心。

“想去哪里?”西泽尔看着她的安静的侧脸,只觉得心软得一塌糊涂,她只要这样坐在他的身边,他就恨不得把所有的美好都双手奉送给她。

神慕弯着唇,笑容清灵,“先陪我去一次教堂好吗?然后你想去哪里我陪你。”

西泽尔闻言一怔,随即笑了出来,眉眼里几分邪肆的问道,“慕慕,你在暗示我吗?”

教堂,那不就是结婚的地方吗?

她垂着眸,声音很轻,却是很认真的样子,“那里是最接近上帝的地方。”

西泽尔脸色扭曲了一下,上帝?那是什么玩意儿?

“你找他做什么?”

神慕听他的语气带着些不悦,不由失笑,“嗯,我信上帝。”

西泽尔嗤笑一声,“别逗了,你在你妈咪的荼毒下会信上帝?”

她确实不信上帝,手染鲜血的人要怎么信上帝,她侧着脸看窗外,安安静静的模样,阳光这么好,风看着都让人觉得很舒服,但是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一个黑色的洞,一直在不断的漏,不断的漏。

她平静的开口,“我希望他可以保佑我平安的活下去。”

“慕慕,”他原本还带着笑,听到她的话立刻拧眉,“我不会让那个你出事。”

她点点头,柔声笑道,“我知道。”

圣彼得堡大讲堂。

神慕只是安静的立在十字架的前面,西泽尔站在她的身旁,一眼不服啊,也没有打扰她。

很安静,大概是他把人都弄走了,在这里,他有这样的本事。

西泽尔看着安静立着的她。

黑色的长发让她看起来很温静,脸庞一片宁静,全身都是这样的气息,干净而纤细,看上去一尘不染。

只是,西泽尔眼中的墨色愈发的浓厚,为什么他站在她的身边,她看上去仍旧是…很落寞?

那种很浅很浅的感觉,如若不是在这样安静得没有任何声响的坏境里,如果不是他盯着她看了很久很久,这样的感觉,浅得不会让人有任何的察觉。

一只有力的手箍住她的腰,神慕抬头,撞进他幽深的眸中,她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他薄唇微张

,淡淡的开口,“我不喜欢你这个样子,离我很远。”

一抹失神从她的眸中掠过,他捕捉到了。

但那也不过是一眨眼的事情,快得仿佛不过是他的错觉,她很快扬起笑颜,“这里太闷了吗?我也待够了,我们出去吧,你想去哪里?”

他的眸紧紧的盯着她,带着穿透力的眼神,要把她看透一样。

“慕慕,”他开口,嗓音低低沉沉的,“你今年多大?”

她不明所以,“二十一…”

“我爱你,超过了十年,”他的目光紧紧的锁着她的脸,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神情,“做我的妻子,好吗?”

他看到神慕徒然扩大的瞳孔,像是有多不可置信一般。

他空闲的手抚上她的脸,声音愈发的低,仿若情人之间的低喃,“我可以在上帝面前立誓,今生今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一心一意的疼你爱你宠你。”

“慕慕,好不好?”

他在求婚,每个字都说得很缓慢,像是每个字都是细细的斟酌过,透亮的眼神,全都落在她的身上。

他站在她的面前,低头凝视着她的模样,俊美如神抵,连说话的每个声调都带着散不尽的诱惑。

身体里有一只手,在拼命的抓着她的心脏,一下一下的挠着,全都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这种感觉,几近让人崩溃,神慕忽然伸出手,狠狠的将他推开,转身就跑了出去。

偌大而空旷的教堂,只有她的脚步声子啊响着。

西泽尔颓然的放下自己的手,还是不能吗?他苦笑,说不定,还吓到她了。

神慕一个人拼命的跑,她害怕他在追她,她害怕看到那样的眼神,她无比讨厌现在的处境,她无比的讨厌…她自己。

直到撞到喧闹的人群中,她才下了自己的脚步,脑子里是尖锐的疼痛,她就要承受不住。

人来人往的喧闹稍稍的给了她一点安全感,给了她一点思考的空间。

全身变得无力,她抱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蹲了下来。

第四百一十八章我可以帮你救宫神慕

长发垂下,发梢几乎要落到地上。爱睍莼璩

她不知道自己这样蹲了多长的时间,只知道她刚起来的时候,就被人猛然抱在了怀里,耳边是熟悉的带着焦急和抑制不住怒意的声音,“你一个人跑到哪里去了,我今天一个人都没带出来,你要是不见了我去哪里找你?”

受伤的,力气那么大,似乎丝毫不在意会生生的扯痛了她,她就这样拒绝了他,他不该会很生气了。

但是西泽尔只是抱着她,声音闷闷的,带着隐忍的痕迹,“对不起,我吓到你了,没关系,我可以等你,等到你愿意的那一天。”

他跟她说对不起,然后又跟她说没关系。

他说可以等到她愿意的那一天,可是她一直都愿意,却没有了那一天,从来没有过。

她只觉得自己肩上的重量要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隐忍,原来其实根本没有,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可能撑不了三年,她想给他的三年都没有了。

一响贪欢,终归还是错的。

“我们回去吧。”她没有看他,声音薄如蝉翼,“我觉得有点累了。”

西泽尔深深的看着她,眸里是无穷无尽的寥落,就因为一场求婚,她就觉得累了吗?还是,他真的给她太大的压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