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没有比这更残忍的了。

她说她会回来,三天后就会回来。

他已经等了两个三天了。

“教父,”在外面守了一个下午的青突然看到门开了,吓了一大跳,可是从里面出来的男人更加让他恐慌,“您…要去哪里?”

西泽尔的目光是直的,似乎听到他的话,才发现他在这里。

“我去找她。”平静的声音,从一身颓废寂寥的男人口中发出。

仍旧是一头乱发,下巴上的青色更深了,眼窝因为很久没有睡觉而深深的陷了下去,身上的衬衫也只是胡乱的扣着足上面的三颗扣子都是散着的。

青蓦然的扩大瞳孔,心底的不安跟恐慌一下就拉到了极致,“教父,您冷静点!您不能这样,夫人不会像看到您这样的…”

去找她?他要去哪里找她?

夫人已经死了,只有跟到地狱才能找到她!

“所以我去找她回来,”他动作很慢,却异常干脆的将青推开了,“我知道我做错了很多事,只要她肯回来,怎么惩罚我都没有关系,只要她肯回来。”

青只觉得自己的心尖都在颤抖,却又不得不残忍的提醒,“教父,夫人已经没了,她回不来了。”

他不知道银魅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或者有多少是真的。

但他很清楚,如果事情真的像他所说的那样,那么…教父的整个下半辈子都会被毁掉。

----2014-2-1422:09:28|7371430----

第六百零三章我要开馆验尸

----2014-2-1423:08:38|7371774----

第六百零四章我要带她回家

墨白皱起眉,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你都知道了。”

“嗯,”他仍旧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然后又重复了一遍他来这里的目的,“我不相信里面的人是她。”

墨白闭了闭眼,“我已经派人验过DNA了,西泽尔,够了,给慕慕一片清净吧。”

没有验过,她又怎么会轻易的下判断说那是慕慕。

西泽尔波澜不惊,“那是你们验的,我不相信你们。”

“我知道你怨恨我们没有把慕慕的事情告诉你,”墨白睁开眼睛,看他一眼,“但是西泽尔,慕慕不肯让你知道,我们怎么能告诉你?我知道你现在不能接受,但事实就是事实,你只能接受。”

越是残忍的事实,就越是要接受,现在不肯接受,说不定一辈子都不肯承认。

墨白很清楚这一点。

“好,”西泽尔淡淡的道,“等我验完了,我就接受了。”

墨白拧眉,她这两天已经心力交瘁到了极致,所有的事情全都压在了她的肩膀上,她的难过不会比任何人少,她也很累。

头部隐隐作痛,“西泽尔,虽然慕慕在英国长大,但她爹地妈咪都是中国人,你该知道在中国讲究入土为安,死后动尸体是不礼貌不尊重的。”

“我是她丈夫,我有权这么做。”他看都没有看墨白一眼,淡然的陈述一个事实。

他的手从身上拿出手机,从容不迫的拨号,低沉的嗓音已经沙哑得不像是他的声音,“嗯,给我派人过来。”

“西泽尔!”墨白拔高了声音,她知道这个男人此时很痛苦,所以她的脾气也一直都压着,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乱来。

西泽尔完全无视于她的怒意,依旧淡然的道,“墨白,严格说起来,你只能算是她的表姐,而我是她的丈夫,论亲疏远近,我比你有资格决定要怎么做。”

黑手党的人出现得很快,五六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子一分钟不到就出现在灵堂。

罗马又叶门的人,伦敦自然也有黑手党的人,何况现在还是特殊时期,现在死的人,是黑手党的女主人。

“所以,如果等我验出来里面的人真的是她,我也会带她回罗马,她已经嫁给我,那就是我的人,那里才是她的家。”

墨白望着这个看上去无比平静男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西泽尔侧过头,低声对身后站着的几个手下道,“两个人把这里清场。”

“这里是叶门,”墨白最终还是没能忍住,她深吸了一口气,“西泽尔,你考虑一下你为人父母的感受没有?我再说一次,我已经验过了,如果那不是慕慕,我会叫人办葬礼吗?”

西泽尔勾着唇,淡漠的笑,“你们有谁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们觉得我不该知道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你们觉得我该对她负责我就该娶她,现在你们觉得我该相信里面的人是她我就该乖乖的为她下葬?”

“墨白,她的命如果需要用我的命来换,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他想起了什么,眯着眼睛又笑道,“哦,我忘记了,你们觉得她爱我不会允许她这么做,那我告诉你,就算她不准我拿自己的命换她的,你们也不该让我像个傻子一样一无所知!”

墨白发觉,她现在甚至都没有力气去想,这一切是谁告诉他的。

西泽尔静静的看着那张照片,上面印着他最爱的女人的熟悉而陌生的笑脸,“说白了,除非她现在重新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你们怎么想,我无所谓。”

就这说话的短短的时间,黑手党的人已经将灵堂里的其他人都赶走了,除了叶门的几个人,还有温落,恰好苏颜不在这里。

“教父,”一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上前恭敬的禀告,“已经按您的吩咐,客人都清场了。”

温落这时也走了过来,她看了一眼西泽尔寡淡冷漠的神情,有些不安的问道,“墨白姐,发生什么事了?”

西泽尔幽冷的眸光看了眼那张深色的棺材,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有人跟他说过,当时她那栋大厦爆炸,并且炸弹的用量控制得刚刚好,不多不少,将那栋楼炸成了废墟,但是也没有危及暗斗哪怕最近的其他的楼。

“动手。”冷冽的两个字,像是从喉间发出。

墨白的眉目顿时冷了下来,她扫了一眼西泽尔身后就要上前的几个男人,冷冷的道,“你们谁敢动手试试!信不信哪只手敢动我就废了哪只手?”

她又看了西泽尔一眼,“我再提醒你一次,这里是叶门,还轮不到你的人在这里为所欲为。”

“好,”西泽尔完全没有跟她针锋相对的意思,只淡淡的道,“我不在这里动手,我带她回罗马。”

说完之后,微微的侧过头,“不动手,你们是都想滚蛋是吗?”

“是。”这一声,他手下的人再不敢耽误,墨白的恐吓他们会怕,但是西泽尔的命令更加不能违抗。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黑道跟军界都是一样的,所谓军令如山。

墨白的脸色彻底的冷了下来,她是不想在这种地方闹事,但是西泽尔此时显然是…

抿唇,手下的动作正要起,却听一声冷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你们想干什么?”

夏堇穿一身黑色的衣服出现在门口,一双眼睛在他们的身上冷冷的扫了过去,“你们想要闹,都给我滚出去闹!”

夏堇笔直的走了过来,直到走到墨白跟西泽尔的面前才停了下来,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那几个正准备动手的男人,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西泽尔,你这是想干什么?”

西泽尔抬头,在夏堇面前他多了几分礼貌,少了一点桀骜,但语气仍旧是很平静,“妈,我要带慕慕回去。”

************木有留言,木有热情,乃们抛弃我了咩?

第六百零五章我会一直陪着她

夏堇眯长了一双眼睛,有一会儿没有说话。舒悫鹉琻

他们结婚了,这个男人是她女儿的丈夫,所以说起来,他确实有理由这么要求。

但是,夏堇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西泽尔,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也一直把你当女婿来看,但是,慕慕一生都在为你而活,这是她的选择,我们做父母的无话可说,但是她现在死了,你是不是该看在我养育她这么多年的份上,把尸体留给我们,让她留在叶门?”

夏堇用的是陈述句,且语气很平淡,半点没有透露出压迫和强求。

但是墨白跟温落都听得出来,夏堇并不是在征求意见,她不准备让西泽尔把人带走。

西泽尔淡然而彬彬有礼,“抱歉,我要带她走。”

墨白很清楚,西泽尔没有当着夏堇的面说他要验尸,已经是顾虑到她是神慕的母亲,否则换了旁人,他甚至不去这么做。

夏堇眯着的眸子里透出几分冷芒,她的唇上几分讥诮,“西泽尔,平心而论,你凭什么?”

两次夺走了她的生命的男人,到底凭什么理直气壮的站在她的面前,说要连她女儿的尸体都带走?!

“凭我是她的丈夫,”西泽尔直视夏堇的眼睛,哪怕那双黑色的,神似某个人的眼睛的是满满的讽刺,他也依旧不闪不躲的陈述,“我是个糟糕的丈夫的,但是,我还是她的丈夫,我要带她回家。”

夏堇眼底讽刺的意味更深了,她看着笔直的立在她面前的男人,勾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容,“如果我不肯,打算怎么做呢?”

“看你这个架势,是准备强抢,西泽尔,你总该不会以为,你可以在叶门总部把叶门的二小姐带走吧?嗯?”

只要她夏堇不愿意,就算联合国最精英的部队来了,也绝不可能带走神慕!

西泽尔的神情依旧没有很大的波动,“是明抢还是暗偷,我根本就不在乎,叶门,我也不怕,”他淡淡的道,“但您是她的母亲,我自然不会这么做。”

墨白松了一口气,还好他还有忘记人伦,他要是真的狗胆包天当着夏堇妈咪的面动手,不用别人动手,她亲自收拾。

“不过,”还不等夏堇开口有任何的反应,他下一秒的动作就已经出来了,挺直着背脊,就直直的跪了下来,“我还是要带她走。”

墨白有一瞬间的怔愣,抿唇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夏堇有被震了一下,她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沉静的男子,寥落的模样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根本就没有收拾过,眼睛里荒芜的凉静,从容得静笃。

她想起神慕从纽约回来的时候,他守在慕慕的门前,也是一身的绝望,却远远没有现在这样安静得没有一点声息。

她自然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是西泽尔这样的男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是帝王一样的身份,睥睨大半个黑暗世界,只有别人对他俯首称臣的份。

温落看着地上的男子,眼角有一滴泪滑落了下来,她一直觉得命运薄待于她,现在的生活虽然是幸福的,但子翊却终究不是那个子翊,她的幸福不完整。

但是现在才知道,至少她爱的人爱她,至少爱她的人在她的身边,他虽然神智没有恢复,但终有一天会醒过来。

而神慕和西泽尔,十多年的倾心相恋,却从来没有好好的在一起过。

跟他们比起来,她实在是,拥有的太多了。

夏堇半响都没有说话。

她年轻的时候任性肆意,只凭着怎么高兴怎么生活,甚至看起来没心没肺,跟自己无关的人几乎不放在心上,不在她心上的人,生死还是荣辱,她都并不关心。

但是,越是这样的人,一旦是放在心上的人有个万一,就会比旁人承受更多的痛楚。

何况天下父母心,从她知道慕慕的选择,慕慕的身体之后,她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潜意识里准备好了迎接这一天。

如果真的是因为爆炸而死,那就是意外,意外,总比因为南家可笑的命令要来得更容易让人接受。

可她还是痛苦得无法自抑。

西泽尔缓缓的,淡然的陈述继续在响起,他说,“叶门有她的亲人,我知道,也许你们活着的时候可以陪着她,但是以后呢?您有您的丈夫,子翊和温落,慕慕以后会寂寞的。”

“所以让我带她走,我会一直陪着她。”

静默的空气流动在这个肃穆的,只有黑白色彩的空间里。

夏堇闭了闭眼,“西泽尔,你现在三十岁都没有,人生还有大半辈子没有过,没错,在我眼里,你就算一生不娶生生死死的守着她慕慕也承受得起,但是我想不代表你要这么做。”

“一年两年,三年五年,十年二十年,总有一天她会在你的心里淡成一道影子,最重要的是,我了解我的女儿,她甚至从来不肯接受你,就已经说明了,她不想,也不需要你这么做。”

那个傻丫头,牺牲了她原本可以幸福的八年,只想换他整个下半辈子没有压力的完整幸福。

西泽尔沉默了一会儿,“以后的事,不归现在的我管,现在,我只想要她。”

不必要说出口的承诺,他无需说给任何人听。

“我求您,让我带她走。”

夏堇看了他很久,黑色的眼底是澄澈的复杂,毫无疑问,她对西泽尔的感觉,就是复杂的。

站在他的立场,他没有真正做错什么,就算是这一次的意外,也该说跟他没有关系。

可是站在她自己的立场,却无法说服自己,没有西泽尔,慕慕根本就不会死,她甚至永远不会成为沐琉璃,而是像他们开始的期许那样,成为并不需要有多大的出息但活得纯粹而幸福的女孩儿。

良久,她闭了闭眼,摆着手,虚弱而无力的给出答案,“好,你带她走。”

她爱这个男人,就让她永远留在罗马吧。

----2014-2-1517:35:01|7377062----

第六百零六章别以为你老婆死了我就会可怜你

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阴沉的天气,西泽尔立在窗前,右手的手里夹着一根烟,烟雾缭绕,衬着窗外的夜色显得更加的压抑。舒悫鹉琻

他的脚下已经落了一地的烟蒂,整个背影看上去无比的寥落。

灰轻轻的叹了口气,他跟了西泽尔这么多年,深知这个男人以前是没有抽烟的习惯的,甚至除了在应酬,或者心情很不好的时候,才会偶尔喝酒。

“教父,”他走到他的身后,低着声音汇报,“dna的结果三天后出来。”

西泽尔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但灰知道他听到他说的话了,他动了动唇,想开口说点什么,但是最终话到嘴边,还是什么都说不出口。

在这个时候,他们这些旁人,说什么都没有用。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身后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回头,却见神色凝重的青。

他看了灰一眼,压低声音道,“教父,您让我去查夫人出事时的情况…”

“发现什么了?”西泽尔转过身,幽冷的眸异常的深沉。

“那天刚好有两个人出现在巴黎,”他静了一秒钟,不敢抬头看他,“东方祁和风绝。”

西泽尔眸中的墨色跟寒意迅速的染开,灰的心脏也一下提高了——风绝不说,但是东方祁,他们都隐约知道一点,那个男人似乎是喜欢夫人的。

他的脑子转得也不慢,联想起银魅说的话,万一夫人真的只是自杀,更准确的说,这场自杀只是个局,那她要瞒天过海瞒过叶门跟黑手党,必然是需要帮手的。

他也几乎不敢去看教父的脸色。

西泽尔冷漠的开口,“风绝?是苏颜的风绝,还是那个冒牌货风晔?”

青怔了一下,“所有的出入境记录都是用的风绝的身份,所以,应该是风晔。”

风晔。

东方祁跟夫人有私交,但是风晔跟银魅…也有过合作的关系。

“准备飞机,去纽约。”

几个小时后。

东方祁看着大摇大摆简直有恃无恐的男人出现在他家的门前,嗤笑了一声,“西泽尔,你还当真是不把整个北美的军界放在眼里。”

居然敢来,居然敢堂而皇之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西泽尔挑着眉间,薄薄的唇上扬起轻蔑而冷魅的笑容,“不敢来?你当你们东方家还是十年前的东方家吗?”

他现在就是想灭了这里,那又能怎么样?

墨绿的眸子里淬出狠戾的芒,最好不要给他这么做的理由!

东方祁的脸色微微一变,这男人根本就是在挑衅他,明晃晃的挑衅,他这幅姿态,张扬得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除此之外,他的身上多了几分之前没有的暗黑跟冷厉,甚至隐隐的压抑着某种不安的疯狂。

至于理由,他当然清楚,叶门二小姐出事,黑手党教父的女人出事,整个黑道军界谁家不清楚。

“你来就是为了挑衅我?挑衅东方家和北美军界?”东方祁虽然有几分不满,但到底还是压了下来,他不是没有风度的人,也深知这个时候跟斗嘴上的功夫是件幼稚的事情。

西泽尔冷冷的盯着他,一字一顿像是从齿缝里出来,“她在哪里?”

“她?”东方祁扬唇笑得愉悦,没办法,相看两生厌的关系,看他吃瘪,他心情怎么都有点愉悦,“教父先生,你不要告诉我,你口中的她,指的是你的太太。”

笑意里多了几分尖锐的讽刺,“啧啧,来我的地方找你的女人,你是来搞笑的吗?”

西泽尔丝毫不在意他的嘲讽,只是阴测测的陈述一个事实,“信不信我炸了你家?”

东方祁冷笑,“你炸了这个美利坚她也不在我这里。”

西泽尔眯着眼睛,瞳孔也微微的缩起,“你是想告诉我,她出事的那天你刚好也在巴黎——是因为你去度假。”

东方祁耸耸肩,“那还真是不巧,我就是去度假,你也知道那是个浪漫的国都,我不能去吗?也说不定,我跟她有缘分。”

“呵~”,他阴沉着一张脸,“东方祁,我的耐心不好,不要挑衅我,她在哪里?”

东方祁冷冷的睨着他,“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死了,你有毛病是吧自己的女人死了来找我的麻烦。”

“给我搜,”他微微侧头,面无表情的命令道。

“妈的,”这下东方祁的脸色终于难看下来了,说话就忍不住恶毒起来了,“你别以为你死了老婆老子就会可怜你,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你确定你今天带够了人?我也不想在慕慕刚过世的时候就跟她老公过不去,给我滚!”

他还果然真的是…越来越嚣张。

“听不懂我的话吗?”见身后的手下因为他们的争执还没有开始动手,西泽尔一身冷酷,眉眼间都是浓烈的杀意,“马上给我搜,谁拦着谁死!”

青倒吸了一口凉气,在后面跟灰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担忧。

说起来,黑手党要是真的跟东方家对上了,他们并没有什么好畏惧的,就如教父所说,如今的东方家早已不是他们的对手。

但是今天他们来这里确实没带什么人,要血拼的话,占不到什么便宜,何况这还是人家的地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