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料想的一样,虽然恋童癖群体不算少数,但因为是熟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所以我排查了这边的鸡窝,还真的有些人思想龌蹉,好陈思雨这一口。我排查了一下时间,最后嫌疑人确定为三个人。这三个人没有不在场证明,更关键的是——这三个人都曾经是陈思雨的客人。”

“陈思雨还真的当了…”邹桔难以置信,“她还那么小。”

“据说自从陈继宇出事之后,陈思雨在这个家地位越发低下,所以她想离开这个地方。但一个小女孩有什么方式赚钱呢…后来,她就想到了这个办法。”

邹桔和朱丽对望了一眼,虽然早就推测出来了,但真正确定之后,他们的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哪三个?”李丞汜打断了两个女人无谓的同情心。

铁塔把资料递给李丞汜。

邹桔也看了一眼,忽然指着其中一个说道:“这个我好像见过。”

李丞汜蹙眉,“画出来。”

“嗯。”

邹桔的笔比嘴巴有用多了,很快的,画板上一副栩栩如生的人物像就出来了。

“原来,他也是一个杀猪的。是陈翰的同行啊。难道是生意竞争者,同行作案?”

“王麻,又叫王大胡子。三十八岁。在老街农贸市场卖猪肉已经有十几年的历史了,有个妻子,是附近街上有名的流莺。不过,很奇怪,这个王大胡子和陈翰关系挺不错的,好像还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这样,就搞笑了呢。我把你当叔叔,你却想上我?!”朱丽摸着下巴,“看来,我们要去看看这个王大胡子了。”

邹桔他们过去的时候,王大胡子的猪肉铺上摆了一排新鲜的肉,李丞汜看了一眼,挑了其中的两块卖相不错的排骨。

“呀,是李老板呀。”王大胡子热情打招呼,“今天的猪肝也不错呀,要不要来一块。我给你算便宜点。”

“…你们认识?”

“以前你腿断给你熬汤的时候大部分是他家买的。他家猪肉品质挺不错。”李丞汜很客观地评价。

“李老板,这就是你那个小女朋友吧。我说小妹妹啊,现在这个年头男人会做饭的已经少之又少了,尤其是你这个男朋友,长得又帅又有钱呀!”

没有想到王大胡子不但胡子多,话也很多。

李丞汜付了钱,不动声色往不远处陈翰的肉铺看了一下。

王大胡子也跟着看了过去,随即小声道:“我听说陈家又去找你们闹啦?你别管那几个怂人,他们就是以讹出名了的。”

“是吗?他们也讹过别人吗?”

“那当然。”王大胡子连连点头,“以前啊,陈翰娶了个媳妇。没过多久就死在医院了。他们去医院又哭又闹,尸体还摆在医院的门口,医院没办法就赔了一大笔钱啊。你知道的,国家就怕这点嘛…其实啊,我们都知道,是陈翰那个老娘,说生的时间不行,明明他媳妇难产,还一定要顺产…我偷偷给你们说啊,那个老太婆现在都还骂骂咧咧呢,说要是吉时出生的,说不定是个带把的。你说搞笑不搞笑,这带不带把,早就注定呀…”

邹桔歪着脑袋,装成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是呀。我感觉那个出生的小女孩也挺可怜的。那么小就死了,听说还是先女干后杀呢…”

“什么?!”王大胡子的声音徒然大了起来,手上的刀也猛地一刀砍在骨头上。

咔擦一声,整个排骨四分五裂,肉末飞溅。

“老板,你怎么了?”

“没什么。”王大胡子笑了笑,把排骨捡起来擦了擦继续放在案板上。

邹桔拉了拉李丞汜的手,眼神闪了闪,“好惨咯。小姑娘可怜呢。”

王大胡子笑了笑,不过这次他没有接话,“李老板,你的排骨装好了。多些惠顾呀。”

这是变相下了逐客令,邹桔正准备说话,李丞汜已经拉着她走人了。

“这个王大胡子有问题。”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邹桔咬着唇,一脸不甘心,“差一点就问出来了。不过这王大胡子的戒心也蛮强的,见到一点不对马上就小心翼翼了。这个性格是不是符合凶手?”

李丞汜摇头,“我不觉得。王大胡子在听到你说陈思雨是先女干后杀的时候,眼里闪过的一丝慌乱,但没有太多的害怕。而且他很快平静下来。如果不是心理素质太好,就是心里认定了什么。他是凶手的机会不会太大,不过他或许知道什么。”

“和十四岁以下的幼女发生关系是犯法的,我们要不要去逼一逼?”

“稍微等一下。我们还有一张牌。”

“谁?”

这天,邹桔一直坐在老街对面的茶馆画画。这个位置挺好的,农贸市场就在对面,她坐在茶楼里,能把农贸市场的所有动向都看得一清二楚。

中午的时候,王大胡子提前收摊了。

因为他的老婆过来了。

两人爆发了一次不小的争吵,王大胡子的老婆瘦瘦弱弱的,身形也不高。不过却是个母老虎,王大胡子被她扯着胡子拉回了家。

邹桔看着两人骂骂咧咧走远,好奇道:“你刚刚就是去传些谣言给他老婆的?你怎么知道他是个气管炎。”

“以前买猪肝的时候,见到过他老婆家暴他。”

“…”

王大胡子被拉得胡子好疼,“老婆,好疼,好疼,你先放手!”

“你还知道疼啊!你这个不要脸的!老娘早就给你说过那个小狐狸精你趁早远点!现在搞出事了好了吧!”

王大胡子苦着脸,躲闪着老婆的左右攻击,告饶道:“老婆饶命啊!我真没搞了啊!那小狐狸精毒得很,上次差点把李甲搞残废!”

啪啪啪——

又是几巴掌闪过去,王大胡子老婆暴怒,“你有几根葱老娘还不知道么!你尾巴一翘,老子就知道你要拉屎!还说没搞!都有人看见你了!说,那个小狐狸精是不是你干的?”

王大胡子捂着脸上的巴掌印,可怜兮兮哀求,“老婆啊,我真是冤枉啊!别…别打…我…我承认…那天是…是搞过…不过是那个小狐狸精勾引我的…脱了我的裤子就给我含…我这是被迫的呀!”

噗——

一边偷听的邹桔终于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声。

李丞汜瞪了她一眼,然后在王大胡子夫妻俩的怒喝中,施施然走出来。

022

王大胡子的老婆杜娟年轻时候是这边远近闻名的美人。但女人的青春实在短暂,杜娟的客人越来越少,最后,为了生活,她在她所有的客人中找了一个看着最容易被驾驭的嫁了。

这个人就是王大胡子。

婚后,杜娟的小日子过得没有想象中的安稳。偶尔,她也要为这个家庭“重操旧业”。

王大胡子是个好色的,她一直都知道。但万万没有想到,这男人搞什么不好,居然要搞那么小的狐狸精。

杜娟插着腰,不善地看着渐渐逼近的两人。

“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你知不知道和未成年发生关系,无论那个孩子自愿与否,都构成强女干。”

杜娟一愣,脸黑下来了,“你唬我?!”

“我犯不着唬你。我只不过有几个问题想问你老公。”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

“凭我能让你老公坐牢。这样可以吗?”

“你…”

李丞汜冷起来的样子,连一贯在他身边的邹桔都有些害怕,更别说杜娟了。她在风月场上看到了无数男人,她可以保证地拍胸脯,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杜娟更加了解男人的女人了。

可面前这个年轻男人,长得挺好,眉目俊朗,是难得一见的好货色。只是这眼神就不太好看了,说话还凉飕飕的。

她飞出去的媚眼,都被打了回来。

多年的经验让杜娟闭了嘴,凶狠的目光投向一边的邹桔。

又是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

“李老板…”王大胡子搓着手,“我真是被迫的。我可没故意和她搞,我都是被逼的…”

“包括给钱也是被逼的?”

王大胡子如掐住喉咙的猫一样,失声了。

一边的杜娟闻言,疯狂扑过来扭住王大胡子的脖子,“你这个混蛋!你还给她钱!□□的!老娘在外面一把屎一把尿地赚钱!你居然给我去养小狐狸精!”

“呀,老婆,你斯文点,痛痛痛…放开我!放手!”

“那天晚上,你是不是见过陈思雨?”

“我…我没有。”王大胡子奋力从老婆的魔掌下逃离出来,一边躲闪,一边替自己喊冤,“我是清白的。”

李丞汜笑了笑,“可验尸报告不是这么说的。它上面说陈思雨在死前和人发生关系过,她的身体里还残存着男人的精/液,要不要我告诉你,通过男人的精/液可以轻松查到是谁最后碰过她…”

王大胡子往旁边一闪,杜娟不甘示弱又扑过去,这次王大胡子没有躲闪,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臭婆娘!老子在说事情,你闹个杰宝!”

杜娟被一巴掌打蒙了,愣在原地,整个人傻了一般。

王大胡子的目光落在李丞汜身上,他笑了起来,“不会吧,李老板,你可别唬我…”

“我有没有唬你,你自己最清楚。”

王大胡子摸了摸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看了一眼旁边的老婆,又看了一眼面前的李丞汜,最后承认道:“是。那晚上我们是搞过。不过我发四,我真的是被逼的。”

李丞汜打断他举手发四的傻动作,“你什么时候和她分手的?”

“那个小妖精,说那个家待不下去了。所有人都排斥她,她想去外面闯闯。我…我本来想回去的,那个小妖精脱了我裤子就开干,我实在是没办法啊…”

“就在那小巷么?”

“嗯。”王大胡子摸了摸脑袋,“后来…我看到要下雨,就先走了。李老板!我知道我不是人!可是我还犯不着杀人啊!我有家庭的人啊,我就是女票女支,其他什么都没干啊!”

邹桔在一边终于没忍住,气道:“你…”大约是觉得那两个字太难启齿,她顺了顺心中的气,才说道:“她还是个孩子!”

“孩子?也只有你们把她当孩子了!在我们心中,她就是个鸡!只不过是个嫩鸡罢了!”王大胡子摸着下巴,恬不知耻地说道。

“你…”

“这位小姐,看你这个样子,难道是没尝过男人的好?我告诉你啊,这女人都一个样子,尝到了那个味道,是根本停不下来…”

邹桔气得满脸发红,王大胡子见她眼睛圆滚滚的,皮肤又白又嫩,有了几分逗弄的心思,正要开口调笑的时候,却被李丞汜不善的眼神打断。

这个年轻的男人盯着他,目光冰冷,隐隐带着杀意,王大胡子感觉自己背脊凉飕飕的。

“回去吧。”李丞汜按住邹桔的脑袋,强迫她转过身。

“那个王大胡子一定是凶手!他这么好色!肯定是先女干后杀!陈思雨肯定是抵抗的时候被杀的!”

回去的时候,邹桔仍然很愤怒。她实在很少和外面的人相处,也没有想到就在她的身边,居然住着这么让人恶心的人。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恶心。

就王大胡子最后看她的眼神,她恶心得以前吃他家的猪肉都要吐出来。

李丞汜倒了一杯水给自己,见她还气鼓鼓地鼓着腮帮子,洗了一个青枣递给她。

见到吃的,邹桔眼睛一亮。

这就是吃货的悲哀,不管刚刚还多生气,这一刻,也烟消云散了。

邹桔啃着青枣,和李丞汜分析案情。

“我觉得王大胡子一定是凶手!”又好色又猥琐。

李丞汜喝了一口水,摇了摇头,“应该不是。”

“咳咳…”邹桔差点被枣肉卡到,“怎么…怎么不是他?”

“他虽然枉为人,但的确不是他。”

见邹桔一脸求知欲,李丞汜说道:“首先,陈思雨是一个小孩子,就算很早经历了男人,她还是一个发育不见健全的小孩。朱丽带回来的验尸报告。她的身体虽然有多处伤痕,但□□却没有被撕裂。我们甚至可以相信,这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游戏。”

邹桔嘟着嘴巴,十分不满这个结果,“那她身上的伤痕是怎么回事?这些圆凹形的,好奇怪。条形的我知道,应该是什么木块打的。圆凹形的我就知道了…”

“是高跟鞋踢的。”李丞汜指着图片上的伤口,“陈思雨的身上新旧伤痕都有,应该被家暴很久了。”

“禽/兽不如!”

邹桔骂道。随即想着如果王大胡子不是凶手,那么还有谁是?

难道先女干和后杀,其实是两个人的行为吗?

邹桔一个青枣啃完,又抓了一个苹果。

李丞汜的手法真是又快又准,苹果削皮得干干净净,惹人食欲。

苹果脆生生的,水分也多,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对了,不知道朱丽和铁塔那边有什么进展么?”

“我已经把王大胡子那边问出的人发给了铁塔,应该很快就有结果了。”

正说话的时候,铁塔气喘吁吁地走了进来。

“查出来了。那个李甲最开始是有嫌疑,但当天晚上,他和人通宵打麻将,输了几个月的工钱,又喝醉了酒,在工地上闹了很久。所有的工人都可以给他作证。”

“那不是王大胡子,又不是李甲,还有谁?”

邹桔啃着苹果,“难道还真是无辜的路人甲。”

“我好奇的是,凶手用什么东西杀死陈思雨的?”

“对啊。陈思雨死于窒息。我们最开始以为是性/窒息…”

邹桔举手发问了,“什么是性/窒息啊?”

“别打岔,以后我告诉你。”脑袋上被无情敲了两下,李丞汜示意铁塔继续说。

“是这样。最开始我们是这么认为的。但是朱丽给我发了这个尸体图。人的身体是一件很神奇的物体,它是会说话的。你们看,如果是手指捂住的性窒息,那么等尸体僵硬后,那手指力度造成的伤痕会出现。但是陈思雨的两颊没有这样类似的伤痕。所以应该不是死于性/窒息…”

邹桔通过脑补,大概也明白了过来。

“那究竟是怎么样的手段让她窒息的?”

正说话的时候,朱丽拎着一大袋水果进来了。

“今天的提子好甜,我买了一点。”

邹桔站起身来,接过朱丽的袋子,“我去洗。”

“嗯,盘子在橱柜下面。”

朱丽瘫在了沙发上,铁塔把水杯递给她,“查出什么了?”

“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原来陈家那个小孩也是个变态。”

“嗯?”

朱丽把她在陈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原来朱丽和铁塔分工,铁塔去调查那几个恋童癖男人,朱丽就去了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