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其实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颜培风的话里意思表达得很明确,她不该这么信不过自己的丈夫,况且刚刚还亲眼目睹了颜培月万人之上的气势,不惧一切的坚强。可是这么多前提条件依旧没法让她彻底放下心来。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就像是曹操,这话一点都不假,多疑,善妒,患得患失,她真是样样具备了

余若若在回程的车上显得有些神情恹恹,脑袋顶着车玻璃,眼睛眨巴的频率十分稳定且无力。

张羽和王晓晨在争分夺秒地整理稿件,夏成涛本来就对她的工作调动起疑心,加之她最近事事不上心的态度,记者会缺席不说,连晚宴上都是眼神闪烁心不在焉的,此刻见她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由怒气更甚。

“余记者最好明确知道自己来这一趟的目的,不光是一睹军人风采顺便玩个失踪玩玩发呆的!”

这一略带重音的话终于将她唤醒,余若若听出话里微微的斥责,看着张羽和王晓晨停下手里的活儿齐齐抬头来看她,顿时羞愧得无以复加,唯唯诺诺道了歉赶紧理稿子去了。

在电脑里筛选放周刊的首页照片,几个人的意见相左,夏成涛的建议是用整体图,能渲染出磅礴的气势和规矩中的野性力量,张羽却支持训练一角,能够从士兵们坚毅的糊满油彩和泥水汗水的脸上,见微知著,窥探到整个训练的艰苦和效果。

照片翻到最后,夏成涛的脸色越来越乌青

余若若的小心肝也越来越哆嗦

她本来以为只是取了几个角度几个镜头拍了几张颜培月俊帅无比的魅力姿态的,现在看来,这个几张,起码有五十了

“余若若,这是你犯花痴的时候吗?!”

她低着头,一脸痛心疾首悔过自新的愧疚:“我错了”

“这些拍得都不错,应该可以挑出用作内刊用的,再者”张羽顿了顿,“确实是位优秀的人民解放军军官,以余记者这个年龄,花痴一下是正常的。”

余若若小鸡捣米似的点头,又忽然觉得不对劲儿了起来:“这个,要拿他的照片上报?”那岂不是等于给了广大女性读者莫大的福利?而且以他这通杀的魅力,难保不会再吸引点异性情敌

又接着摇头:“我认为他虽然已经是上校,但到底年龄资历都不够老道,会不会气势弱了些

啊?”她胡乱诌了一气,只盼望这些个前辈个个眼拙,看不出他的华彩。

“这你就眼拙了吧,到底是世家子弟,通身的正气和霸气都是浑然天成与生俱来的,用这张吧,棱角分明,既具备军的气魄又兼备人的自信。这就是新时代军人最鲜明最代表性的形象了。”王晓晨道。

张羽点头,十分认同:“到时候跟主编建议建议,看看能不能做这位年轻上校的专访。”

3:1,余若若惨遭败北。

微弱的反对声顿时被透窗而过的风声和三个资深工作人员的赞成声淹没,消失在漫漫归程路上。

她捂着脸欲哭无泪,这种心情真是类似于看到成群结队的情敌犹如泱泱大军扑面而来,嘴里念叨着“我是小三,我是小四,我是小五我是小一百零一我是小一千三百五十八”

没有颜培月也不用加班的日子,时光犹如被拴在一棵树上再也无法埋头狂奔了。余若若每天下班就自己上网搜些菜谱,依样画葫芦的拿来练手。

客厅里的综艺节目依旧如火如荼,主持人和观众嘉宾都笑成一团,烘着整个屋子的气氛。余若若有一勺没一勺地挖着,并没多少胃口。

宁静的电话恰如其分地打了进来:“知道你独守空闺内心寂寞,我来接你吧,带你去个地方打发打发时间。”

她求之不得,换了衣服之后又接到电话。

以为是宁静来催人的,张口就来:“多等一分钟会死啊你,你是准备把最近被催稿的痛苦非要加诸在我身上是吧。”

那边轻笑声响起,继而是异性磁性的声音响起:“好,哪怕一分钟啊,等多少分钟都没问题。”

这个声音她自然记得,天王巨星,刚刚关掉的综艺节目嘉宾,谷星河。

不过余若若已经不做娱记好久了,他是不是天王倒真跟她没一毛钱的关系:“是你啊,最近挺忙吧?找我有事吗?”

说他忙也不是没道理的,节目上他透露了最近密密麻麻的大致流程,从新歌的制作,还有被某第八代金牌导演相中,月底筹拍电影,以及几个广告还在拍摄中

还能抽空等她问候她?

“最好不是又让我做什么人口贩运之类或者乔装打扮掩人耳目的事儿啊,我老了,经不起折腾了。”

“你真逗,我不过是想请你出来热闹热闹而已,怎么样?肯不肯赏脸?”

已经与人有约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的,可是转念一想,过几天就是宁静的生日,让她尖叫一下见

见帅哥,那也是不错的。

“带上我最好的朋友方便吗?”毕竟是公众人士。

“只要不是记者,不是你老公就都行。”

余若若很是兴奋地就约了地点,蹬蹬蹬迫不及待就下楼了,冲着宁静一副神秘兮兮地模样:“宁静啊,但愿你待会儿不要感激得对我以身相许啊,要知道,重婚是犯法的”

“废什么话啊,上车!”

“等等啊,我还约了人的。”余若若一只眼调皮地眨了眨,故弄玄虚着。

“干什么?摆什么谱啊?”

远处的谷星河穿着休闲的带帽套头衫,在夜色里渐行渐近。

余若若看着宁静,一脸“怎么样,惊喜吧,我所言非虚吧”的表情。

而宁静,张了张嘴,又咽下要说的话了,一脸整个吞下了白水蛋的表情。当然,被余若若系统自

动翻译为惊喜震惊得哑口无言。

事实却是,宁静传递的却是类似于“竟然背着颜培月红杏出墙,余若若你死定了”的信息

不过对于帅哥,她向来本着来者不拒的态度,笑眯眯伸过手去:“久仰大名,我是宁静,余若若的闺蜜。”

余若若上车的时候还踮着脚,小样儿,装什么正经,心里开了花吧?

车上的聊天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小伙子,你们圈里王新和何雪琪真的离婚了?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啊,红杏出墙也应该挑个高点的枝攀啊。”

余若若用眼神安抚谷星河。

娱乐圈的人哪能被这点小问题刁难住,他立马调转话题:“既然是闺蜜,宁美女也是做金融的?有没好的投资点可以供参考啊?”

这个也?

伴随着宁静投过来的狐疑目光,余若若急忙打住话题:“诶,我们到底要去干什么?”

宁静这才笑得神秘:“拉起警戒线,一级防备,战争的号角马上打响!”

客随主便,谷星河随着他们一起来了宁静初始预定的目的地。

一下车余若若就惊叹咂舌了:“你又不能买股票,难道是中大奖了?这么奢侈的地方你也敢来啊”

宁静一脸鄙夷:“先闭上你流哈喇子的嘴,别说我是跟你混大的啊,丢不丢人?”

谷星河不经意地挽住她:“走吧。”

这是一家全国连锁的六星级的会所,里面的项目囊括吃喝玩乐个个方面,有酒吧,网络会所,迪厅歌厅还有足浴按摩以及酒店住宿,餐厅,购物商场

而且里面的消费水平只针对小资中产阶级以及资本家的,像她和颜培月这种爱国爱党勤俭节约的公民,完全没进来过

余若若记得,以前的名字是叫“树下”的,不知何时名字改成了“树心”

倒真是越改越俗气了。

不过里面气氛倒是极好,并没有太多一般市井娱乐场所的那些乌烟瘴气。大多数都是白领精英,在些凝注时光的音乐,气氛里,谈些生意,或者纯粹是放松放松。

领班的服务生是个颇有风度却不卑不亢的漂亮男子,领着他们三上了包间。

原来并不是一群人的狂欢,余若若眼尖,率先看到了伍越。他坐在暗处,深蓝色丝绒沙发里眉目敛去了一贯的不羁,倒无端渲染出一份伤感。

见门被打开,便抬了头起来。

他们这一行人个顶个的高头大马,余若若想了想,颜培月一米八六,颜培风和颜培云也是往一米八以上走的,伍越跟他们站在一起,估计也是个均值身高。

小矮墩余若若在心里阴暗腹诽:肯定是小时候三聚氰胺吃多了,只长个子不长脑子。

见到谷星河的时候安全没有半点诧异的情绪,淡淡地握了手,互相寒暄。那景致,余若若恍惚觉得两人像是相识多年的老友重逢。

“你们之前认识?”

“认识。”“不认识。”两个人的回答齐整而相悖。

余若若和宁静疑惑着眸子。

按说答认识的应该是伍越的,因为谷星河现在的出镜率,基本上跟全国上下都混了个脸熟了。事实却截然相反。

“你怎么认识伍大哥的啊?”余若若转身问谷星河。

他神秘莫测地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没做声地敷衍过去了。

伍越打量了二人半晌,嘴畔扬起丝丝坏笑,颜培月啊颜培月,这回,你可要小心喽。

“这阵仗?”余若若看到包间中央的设备,有些瞠目结舌。

“就是你看得那样,我们要来个南北殊死搏斗!”宁静眼里全是小火星子,直冲着伍越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诶,日更神马的就需要顶着寒冷熬夜了,求花花取暖(这个作者很无耻滴说。。。)~~~~~

ps:还记得“树下”滴童鞋请踊跃撒花怀念!!!!

pss:颜培月滴劲敌出现了哟,要不要腹黑一把捏~~~~

35

35、第三十五章 ...

这样大晚上的把一群人聚齐就是为了凑上一桌麻将?!

宁静歪着头问谷星河:“你会打哪里的麻将?”

谷星河估计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惊怔住了,但到底是见过场面的,随即轻声笑了笑:“北方麻将,广东麻将,台湾麻将都会一点。”

余若若插嘴:“诶谷星河,你的歌你的广告是不是都是找的替身,其实你躲在角落一边玩国粹了去?!”

谷星河躲在她耳朵边上,竖起食指:“嘘,别让记者真相了。”

余若若依旧没意识到这姿势的暧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伍越和宁静互相看了一眼,心里开始各种替颜培月焦躁了。

最后二对二,一场男与女的斗争,一场南方和北方麻将的较劲终于徐徐拉开帷幕

桌子上除了频繁的麻将撞击的清越之音外,偶尔还有伍越压不住调子的不满:“谷星河,别以为你长得一副偶像派的皮囊我就不敢动手啊?!你这故意放个什么水啊,这是真正的战场,不是敌死就是我亡的!”

谷星河不为所动,继续放了一张北,余若若笑得眉眼都舒展开了,推倒面前的长城:“大四喜!”

伍越咬牙切齿。

宁静冷眼冷语:“实力不行就不要怨天尤人!”

最后因为谷星河的不动声色,余若若糊牌糊到手软。最终胜负不言便知。

伍越一直嚷嚷着不公平不公平,最后还是掏腰包,一群人吃夜宵了。

回程的时候谷星河坚持要送余若若回家,宁静委婉帮着拒绝了:“这么晚了,大明星该回去休息了,不然明天上镜有黑眼圈会影响帅气程度的。”

正巧经纪人电话打了进来,他只得作罢。

余若若吃夜宵的时候就着喝了几杯酒,现在有些东倒西歪,一到车里就睡了过去。

前座的人在上衣对策:“这样下去不行啊,颜上校成天在外,谷星河长得这么诱惑人,没准儿这小傻子哪天就被润物细无声地吃干抹净了。”

伍越也附和:“那谷星河也不是能轻易罢休的角儿啊,难道不知道这余若若已经是人妻了吗?”

宁静白眼:“某人以前也不知道啊,还敢调戏来着。”

一提这个伍越就觉得浑身都疼。

“就余若若这副傻样儿,死到临头还不会抱脑袋求饶的。不跟某人通个气儿估计丢了媳妇儿他都不知道。”

“颜团长,有你的电话。”有通讯兵来报。

颜培月开始是有些疑惑的,可是一想到可能,顿时有些心花怒放了。上次一别,这已经有半个月没见着媳妇儿了,他是想得挠心挠肺啊,大晚上非得做上几百个俯卧撑才能入睡,梦里到处到处都是她的影子。

可是电话那端出现的是一个粗犷的声音他立马就语气不爽了:“打电话干嘛?不知道我忙着呢?!”

伍越深深有种吕洞宾被狗咬的愤懑:“你丫以为我闲的蛋疼呢,我不过是看在以前咱俩一起掏鸟蛋戳轮胎的情分上好生来给你打个预防针提个醒儿的。”

颜培月也有种“对方不是余若若一切话语都变得寡淡无味”的感觉:“有屁快放!”

“你媳妇儿”

颜培月这才正色,这么长没联系,不是那小家伙又惹出烂摊子吧,他不在边上,该谁帮她收拾啊:“若若怎么了?”

“自己的媳妇儿自己看紧点,让觊觎的人钻了空子,到时候丢了媳妇儿可别怪我这发小没提醒啊。”伍越悠悠挂了电话。

颜培月喂了好几声没人应之后气得要摔电话了。

这还得了,这才半个月就有人发现自家红杏被墙外人看上了,还得两个半月呢,时光漫漫,岂不是真有可能被人挖走了?

这么一想,颜上校吃饭没劲儿了,训练无精打采了,步子都没平时迈得气势了。整个团里的人都感受到了团长霜打了茄子的蔫不拉几的低气压了。

这事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到肖晨星耳朵里,他掸了掸烟头上积成的烟灰,笑得有些蔑视:“还以为继承他老子的大将之风,却不想竟是个儿女情长英雄气短的毛头小子。这样如履薄冰的想着对付他,难道是长他人志气了?”

气势颜培月大部分时间都在沉思,苦思冥想,找出应敌之策。

要他上荷枪实弹的战场,与敌人你死我活他完全不会犹豫。

可是这场婚姻爱情保卫战,他是顾虑重重的。

关键是余若若,至于他,已经不只是妻子那么简单的属性了。

不过这世上,能难倒他颜培月的事倒真是所剩无几了。

所有的人都看在眼里,颜培月被传唤到师长办公室被教育了三个小时之久,出来已然改头换面重新做人了。

于是,他们那雷厉风行的团长,又回来了。

只是,比以前更繁忙了。

余若若的工作比较清闲,周末的时候约上宁静看看电影喝点小酒,日子就像是被稀释得极为寡淡的中药,苦味始终不灭。

“宁静,我好想他,怎么办?我昨晚上做梦,他为了救人,左胸中了一枪,我怎么喊怎么哭都不答应我。”

宁静唏嘘不已:“离别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啊。若若,你要知道,做军嫂的命运。她们就象征着前方战士坚强的后盾,是一群懂得寂寞,耐住孤独,坚强不屈的人。”

余若若手指头一直在抠着咖啡馆里的桌子,指甲盖里的疼痛是丝状的,一直蔓延到心底:“我都知道,这些我都熬得住,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我像我妈妈那样了”

一时寂静无声,半晌,宁静才道:“不会的,余若若,你要学会相信。”

宁静到头来没有提关于谷星河的任何话题,她跟余若若做了二十来年的知己,比谁都要了解,余若若就是个傻子,只要她认定了,就不会回头了,甚至,执着得,连弯路都不会走。又哪里会被外力干扰?

余若若的感情就像是一条高速公路,一路向前。

圣诞节快到的时候,全民都在准备着欢度节日,只有余若若遇上了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

那就是对面坐着的谷星河。

“你明明知道,我已经嫁人了。”余若若扬了扬无名指上的婚戒,其实这并不是结婚时候的那款耀眼的钻戒。只是后来颜培月跟她精心挑选的,钻石虽然并不如正式的那颗大,里面的情意,却是无数克拉。

谷星河一副我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来,我不会逼着你离婚的,但是我会用我的真心感化你的。”

伴随着这深情款款的甜言蜜语的还有他那迷倒众生的深邃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