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这回有反应了,男人的声音沉沉地传来:“进来!”
轻轻推开门儿,只见火锅同志果然一脸黑沉,哪怕隔得那么老远,她也能感觉到他浑身上下蔓延的杀气,阴冷的脸更是让人肝儿颤的凝重。
而办公室的地上,真的如小武所说,一片狼籍。
笑着反手关上办公室的门儿,她不疾不徐地走了过去。
眼前这个散发着冷酷气息的男人,别人或许会很害怕,她现在真是一点儿都不怕他了,哪怕他在外面再强势,再冷漠,再霸道,再逼人,对她还是跟别人不同的,这一点儿她深知。
在他灼人的视线逼迫下,她微笑着凑了过去趴在他办公桌边沿儿,放柔了语气撒娇似的捅了捅他的胳膊。
“邢首长,怎么了?刚听说你吃了两公斤炸药?炸了好多人!”
静默着望了她几秒,邢爷长臂一伸勾了她的腰就揽到了怀里,声音冷冽。
“你来了?没啥事!”
“骗小狗呢?”连翘笑着不轻不重地反问。
“…”微一眯眼,男人的眸子里带着几分猜不透的森冷。
噗哧一乐,连翘顺势坐在他腿上,撒欢儿似的缠上他的脖子,轻快的问:“军事机密?”
视线落在她脸上,他没有吱声儿,但她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上那种冷冽的气息。
他很狂躁,很生气…
唇角微微一勾,她笑眯眯地亲了他一口,戏谑地说:“喂,这位大爷,奴家看你印堂发黑,脸色发青,莫不是走了桃花运,要不要给你算个命啊?”
“妮妮…”望着她,邢爷眉头蹙得更紧了,眼眸深沉,却没有了下文。
而此时的窗外,天空似乎要下雨了,阴沉了一片。
办公室里的气氛,也是十分诡异。
连翘涎着脸靠在他的颈窝儿,挠着他耳朵玩儿,心里丝毫没有压力的小声轻笑。
“算个命呗…爷,奴家的三等功没了,是吧?”
086米 连参谋有很大的嫌疑。
“算个命呗…爷,奴家的三等功没了,是吧?”
幽默吧,打趣儿吧,可是听了这话,冷冷皱着她那浓浓的眉头,久久没地有回答,但抱住她的那双铁夹子似的胳膊,却多添了几分力道。
瞧到他这种装猫吃象的反应,还有那冷酷得似于社会界都有病似的脸。
连翘大抵知道,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有没有这个三等功,这对她来说,重要么?
真的太过浮云了,不是说她这个人矫情,而是她这人儿有时候也蛮知足的,有了火锅同志为么极品的男人在身边儿,她觉着自己目前得到的东西已经太少,
做人不能贪心,对于三等功——
得之我命,失之我命!
一念至此,她赶紧换上自个儿的招牌笑容,柔和而软腻的叹了口气捏了捏冷着脸的男人那高挺的鼻子,反过来安慰他。
“没了就没了,咱家又不缺吃它吃饭是吧?急个啥呢,瞧你把办公室弄成这样,浪费多少资源…”
叽叽歪歪,唠唠叨哪,话说,这啥症状?
抬起眼皮儿瞅了她一眼,男人半晌儿默不作声,那双冷冽的目光微微闪烁着,不过在瞄到她时,很快便收敛起了惯有的那几分狠厉。
可是,高酷帅的表情十足,但是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
这下连翘奇怪了,难不成自个儿猜测有误?
两道纤细的眉儿微蹙,她突然又想到了小伍在外面说的话,再仔细想着卓上将单独召见这事儿,又松开了眉头,忍不住笑了——
“火哥,除了取消了我的三等功,还想抢我的男人?…让你给卓家做女婿去?”
果然,听了这话,邢爷忽地一咬牙,低下头再望着她的脸儿时,一句话说得相当硬朗。
“休想。”
“…火哥,别动怒。”望着他黑沉到了姥姥山东的那双眼睛,连翘唇角滑过一丝笑意,就连那俩梨涡都调皮的跑了出来,笑得似乎更深了一些。
“要不是因为卓老头跟我妈的关系,还是他到底教导我一场,我指定当场就翻脸!”
让他不气,他明显越说越气,身上的毛儿都捋不顺了似的,整个人浑身上下直冒冷气儿。
军装在身的他,那份儿威严和挺拔,衬上那冷冽俊朗的五官,和雕像似的一动不动的样子,十足十的佳能版立式空调机啊。
嗖嗖嗖,全是冷风儿…
实事上吧,知道火哥在人前人后都维护自个儿连翘心里就已经暗爽了,哪里还会计较别人都觑觎着她后园子里的果实,盯着她的男人就不放手?
抿嘴,牵唇,一乐,三件套之后,她凑过去吻了吻他。
“猪,气啥呢?你得这样想,有别的女人喜欢你,证明我家哥哥魅力不减,威风常在对吧…还有那劳什子的三等功,又不能当饭吃,又不能当衣穿的,对咱俩的生活有啥影响啊?压根儿就没有,你要为了这些事儿气坏了自个儿,可不值当了。”
他妮儿这小嘴儿啊!
说起话来那个麻利儿哦,只见小嘴儿翻转,平日里小没正经的尽插科打浑说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要真讲起道理来,小丫头也头头是道啊!
冷了半晌儿的脸龟裂了一条缝儿。
他握了握他妮儿那细软的腰儿,仔仔细细打量着她,真是怎么都看不够似的,能让人从骨子里稀罕。
可就是这样的小丫头,她敢上去给歹徒拼命,救了人质,置危险于度外,凭啥不给立功,那些狗屁的理由是理由么?
深痛恶绝的形式主义!
脑子里寻思着,与女人潋滟的美眸对视着,他目光里那种盛气凌人的气势,越发浓烈起来,说出来的话更是斩钉截铁。
“宝贝,这可由不得他们,这三等功啊,咱还偏要定了。”
目光烁烁的,冰颗子似的往外冒,而他身上那种说话间迅速散开来的张扬与狂傲,真的帅到爆了。
这么瞅着他,连翘直咧着嘴儿,都快笑得合不拢了——
被人呵护的感觉没有女人会不喜欢,她笑呵呵地伸出手拿过他放在桌面儿上的凉茶来喝了一口,咕哝着撇嘴。
“大爷你这是要干嘛?人家不给,难不成你还把枪给架到人脑门儿上,像土匪似的抢功劳?”
“嗤,你看我需要那么做?”
眉目一冷,邢爷满脸的不屑。
此君目光里,光芒大甚,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儿,瞅着瞅头连翘有些肝儿颤了,捧着他始终冷着的脸颊,她亲了亲这个又变回了冷阎王的男人,轻声叮嘱。
“喂,我说火哥,你可千万别乱来啊?搞什么兵变之类的可要不得!三等功,咱不必稀罕啊。”
嘴角一抽搐,邢爷对他女人这种受小言毒害产生的丰富想象力感到很无语。
伸手扯下她在自个儿脸上做怪的小手,握在手里轻斥,“脑子挺活络,想得真多,还兵变呢?”
“不然呢?你要咋办…”
“这就是智者和蠢猪的区别,懂么,乖妮妮,我的脑子你永远不懂——”
我靠,连翘郁结得气翻白眼儿。
这家伙一本正经的外表下,该有一颗多么恶心把拉的闷骚腹黑的心啊?
说了这么贬损别人的话,瞧瞧人家爷们儿的脸,嘿,纹丝不动,冷峻高傲得像个战斗机似的。
老实说,人家邢爷其实也是一个挺内敛暗骚的男人,只不过更是一个生来就狂傲的男人,他不用太过刻意的去张扬,那股子倨傲劲儿就刻在骨子里的。
啥叫气势?就是这种了,杀人于无形,凛冽逼人得你想揍丫的,却不敢揍!
可是,同样是这个冷冰冰的他,同样欠揍的不像样的他,却浑身上下都是社会的正能量。
一种自然而然产生,天生的,又让人不得不佩服的,能给人望而生畏感觉的正能量。
这么说,矛盾不?
不矛盾。
对于习惯了驾驭和领导的他,哪里容得下别人在暗里欺负他的女人?
静默了良久的手臂微微一张,邢爷那两片儿凉薄的唇微勾,刚说了一个字——
“乖…”
这时候,连翘兜儿里的电话就不客气的响起打断了他的话。
淡淡地笑了笑,连翘掏出手机一瞅,屏幕上没有电话号码和电话归属地,大根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打这电话的必定又是艾擎那家伙了。
不由得咬牙切齿,丫胆儿也太大了吧?
冲火哥努了努嘴,她小声说:“艾擎。”
“接!”
黑眸倏地变冷,邢爷那眼神儿里射出来的冷芒,比利剑还要锋利。
连翘点了点头,那双泉水般清澈见底的眼晴里满是对他的信任,于是没再迟疑,她淡定地接起了电话——
“喂!”
她把声音压得很小,同时将自个儿的情绪控制得宜。
或者可是这样说,压根儿就没有情绪,当他艾擎是个屁。
“小骗子,想我没有?”
可人的脸皮儿厚是可以不断修炼得到提升的,电话那端的艾老大就连那句开场白都懒得换似的,传过来的声音里,低低的嗓音带着戏谑和调侃,还含着一抹不太容易琢磨的小情绪。
“哟嗬,脑子又犯抽抽了?我说丫怎么还活着呀?”连翘想都没想直接开毒舌中的战斗机出迎。
很显然,电话那边儿的男人毫不在意她的恶毒诅咒,反而嗤嗤笑着问:“小骗子,给你送礼物收到了吧?喜不喜欢?”
礼物?啥礼物——
蒙了两滗,连翘那脑子立马就警觉起来,冷着声音笑了:
“少在那儿叽歪,姑娘可没收到过你什么东西,别跟我套近乎!”
话言刚落,那边儿很快便响起艾混蛋的轻笑声,“小骗子,你说我对你多好啊,特地送个三等功给你,让你今后的道路一帆风顺…”
“你,三等功?”
闻言心里一窒,这事儿悬乎了。
连翘情不自禁地诧异着抽气儿。
内鬼什么的真他NND可怕,然而那天儿晚上的事儿真是他刻意安排的?还是他从内鬼那儿知道这件事儿后,故意往自个儿身上套?
越想越不对劲,作为NUA组织的头目,他实在犯不着拿手下兄弟的性命来送死吧?
此事,太不对劲儿!
然而艾擎知道她立了三等功,却不知道三等功被取消,那么这个内鬼的范围也不会很大啊?!
呃…红刺内部都知道,也蛮大!
瞥了一声始终静默着的火哥,连翘猛地瞧到他眼底刹那间闪过那种残酷的阴冷来,汗儿竖了竖,毫不客气地对了回去。
“我说姓艾的,丫要干黑社会你就好好干,没事儿总挑咱的毛刺,你这是吃饱了撑的?欠揍呢?”
“小骗子,话可不能乱讲啊,我也不是黑社会,我们NUA是为了世界和平而成立的组织…”艾擎今儿似乎也没有挂电话的想法儿,边笑边纠正她,但连翘却没有听下去的欲望,一口就打断了他。
“得得得,你还有事儿么?丫还打上广告儿了,忒不要脸啊,你怎么不告诉我,你们是为了地球的安宁?”
“对,你说真对,就是为了消除世界上的不平等和阶级…”
不可理喻。
轻轻斥责着,连翘张着嘴刚想再洗刷这家伙几句,给他上上政治课儿呢,只见冷冽着脸的邢爷长臂一伸,一把就将她的手机接了过去。
和预料中不一样,火哥没有愤怒,没有生气,不过声音却压得低低的,阴冷至极地对着话筒冷冷地说。
“艾擎,你知道我,我也知道你,真早收起你那点儿小心思!”
电话那边儿的艾擎显然也没料到他在旁边,微微停顿了几秒之后,紧接着就笑了——
“哟嗬,原来是太子爷啊,我有啥心思啊?我不过给喜欢的女人送点儿东西,别太计较了。”
冷冷哼了一声,邢烈火的声音变得更加的狠鸷,一字一句地冷冷迸出:“别招惹她,否则我不介意改变原定计划!”
隔着电话线,艾擎突然敛了笑意,提高了声量:“太子爷您又不缺这样的女人,干嘛这么计较啊?更何况,她归初不就是你用来引我上钩的鱼饵么?知道我就爱招惹你的女人,现在怎么着又心疼上了?渔夫爱上了鱼饵,倒是挺新鲜的…”
“滚蛋,好好嘣哒吧,没几天了!”眉目森冷结了冰,邢爷说完这话直接就收了线,眼眸里的阴霾一目了然。
然后手机递还给连翘,没有说话。
翘妹儿没有听清楚艾擎电话的内容,但是却看到了火哥黑拉着的脸色,微笑着装好手机,问他。
“那孙子说啥了?值得你生这么大气儿?”
瞥了一眼怀里的女人,邢爷抿成了一条直线的薄唇微微松开,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拽着她的手腕就往外走——
“走,丫头,爷带你去一个地方。”
“去哪?”
跟随着他的脚步,连翘不解地问。
“到了就知道!”解释啥的,从来都不属于火锅同志。
——
时间:某年十一月的下午;
地点:红刺直升机大队;
人物:直升机大队酱油男数名,连翘和火哥各一枚。
此时,诺大的停机坪上,那风儿吹来有些泛着冷,但天空很宁静,杵在那儿的人也很平静——
鼻子里似乎还能嗅到飞机发动过引擎时产生那种燃油味儿,耳朵里更是充斥着直升机螺旋浆呼呼转动时,发出那种巨大的噪音。
挺好的一副画面,可是,带她来这儿干嘛呢?
连翘疑惑的眼神儿直瞅着身边儿男人,这时候,前面儿传来了严肃地报告声:
“报告首长,一切准备就绪。”
冷冷地点了点头,邢爷还是没有讲话,只是拉了她的手,往停机坪走去。
放眼儿一望,停机坪的被风掠过的草地上,一辆武装到牙齿的崭新阿帕奇武装直升机正停在起飞线上。
日光下,阿帕奇整个机身散发着一圈一圈的金属质感,漂亮的一双机翼像欲展翅腾飞的空中雄鹰。
牛,帅,冷厉。
怎么看怎么像火锅同志!
熟练而快速地给自个儿套上飞行装备,邢爷三两下打开了直升机舱门,跃上了驾驶舱,面无表情地摸着启动杆,又摸着面前的仪表盘,一一滑过,那眼神儿里满满的全是要征服蓝天的欲望。
丫这是要干嘛?准备自个儿博击蓝天?
连翘还在寻思呢,只见火哥试了试操作,又跳了下来,扶着她通过登机梯坐在了副驾驶位置。
“戴上头盔,乖乖坐好——”
瞧着他那股子劲儿,连翘心里也兴奋起来。
“火哥,咱这是去哪儿啊?”
“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连翘默了!
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男人的声音淡淡地,一边儿用极冷的声音说着这极暧昧的四个字,一边熟练地戴上头盔和手套,等连翘也准备好,他拿过VHF无线通话器,便与塔台联系。
“老鸟,老鸟,025请求起飞,重复一遍,025请求起飞!”
这时候,红刺直升机大队机场指挥中心的大队长脑门儿都在滴汗了。
首长今儿究竟唱的是哪一出啊?还不让人跟机…
不过,心里可以寻思,不该问的话却绝对不会问出来,扫着同样不明就理的其他同志一眼,他赶紧抓过话筒。
“同意起飞!重复一遍,老鸟同意025起飞!”
哇,真得劲儿啊!兴奋地望着满脸严肃的火哥,连翘那颗心跳得突突地。
还没琢磨明白呢,男人一把拉下了启动杆。
呼呼…
直升机的螺旋浆飞快地转动了起来。
接着,阿帕奇便如同一支黑色的利剑一般,在轰隆隆震耳的引擎发动声中腾空而起,那升空的力道大得,连翘估摸着能抵得过几千只公牛拉犁——
咳,玩笑玩笑!
话又说回来,火哥这技术可不是盖的,堪堪比得上空军特级飞机行啊,将那阿帕奇操作的,机身比鸽子还灵活地穿梭在各个云层之间。
尤其他驾机时的动作,行云流水帅得一踏糊涂,将阿帕奇开得,像极了博击蓝天的大雄鹰。
犀利又帅气逼人的火哥啊,看得翘妹妹眼儿一眨不眨的,直接痴迷了,心里美得不行。
这也她不是第一次坐直升机,可之前都是背着降落伞装,带着几十斤的装备…
哪像现在这样,坐在副驾的感觉多爽啊,更何况,旁边还是自个儿稀罕的男人,更是不能相提并论了。
只不过,郁结的是…
除了跟前仪表盘上的高度计量表,她啥也看不明白,觉得这东西是个稀罕物,更是不敢乱摸乱动。
在空中,她没有方向,过了好一会儿,实在忍不住又问了:“火哥,到底去哪儿啊!”
“不是说了么,天涯海角。”
翻了翻白眼儿,她撇嘴,“天有涯么?海有角么?没想到丫这么文艺范儿。”
“连翘,你看看咱俩现在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