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呃…”

两声儿短促的低呼,无疑,几乎同一时间,连翘和邢烈火被女儿给震撼了。

“小丫头,呵,敢情你耍你老爸玩是吧?”一把捉住小丫头在连翘肚子上画圈儿的小手,邢爷口气十分恶劣,天气情况为雷雨十级。

扁了扁嘴,三七不屑的样子挺傲骄,“喂,本公主好心好意地帮助你,你还骂我。”

抚额,邢爷服了:“没用,你叫我撕下来干嘛?浪费时间。”

“本来它们就没用嘛,带雨的都是没用的,剩下来的才是有用的。”三七嘟起嘴的样子,看着委屈极了。

一听这话,邢爷不免有些好奇了,“为什么?给我理由。”

嗔怨地摆了摆被老爸铁沙掌捏过的手,三七小脸红扑扑的,委屈着嘟嘴:“老爸,老妈,你们见过蓝色的雨么?”

连翘摇头。

邢爷也摇头。

三七小丫头双手一拍,脸上变晴了,又乐呵了起来,“那不就是了么,蓝色的雨,没有…没有就是说里面没有你需要的,或者有用的东西,多简单啊…”

呃,这逻辑…

勉强也说得通,邢爷轻咳了一声儿,“好吧,剩下来的怎么办?”

呵,哪儿那么简单?

三七不依不饶地嚷嚷:“你得先向我道歉,然后诚心说,请你告诉我吧,连三七女士…”

噗嗤——

谁生的女儿啊?连翘捧着圆肚子咯吱咯吱地笑了起来,憋劲儿憋得难受,就怕笑得太厉害一会儿肚子会痛。

对小恶魔的刁难,邢爷倒抽了一口凉气,可是,在她明显挑衅的目光注视下,可怜的邢爸爸还是咬牙切齿地屈服了。

“好好好,连三七女士,饶了我吧,请你继续高论。”

“小朋友,你表现得很好。”三七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指着剩余的日记,“咳,现在,你在剩下的日记里找,将日记内容有‘白’字儿的都撕下来——”

这次没有犹豫,反正都这样儿了,邢爷便由着她折腾。可是这么一来,工程量就有点儿大了,他索性把日记本撕开,和连翘二人分工合作,两个人一起挑了起来,好在易安然字写得并不潦草,很容易分辩。

弄了好一会儿,直到三七小丫头坐在办公桌上直打呵欠了,两个人才把它整理了出来。

话说这易安然也是,白天,白眼,白色,白痴,白衣,各种白的组词到处用…作为常用字,带‘白’字儿的日记篇幅还真不少,整整有八十多篇日记。

拍了拍女儿的后脑勺,连翘像个做游戏的小孩子,兴趣儿大得很,挑着眉头问,“别打瞌睡,现在怎么做呢?”

捂了捂嘴巴,三七继续问老妈:“妈,爸,你们见过白色的伞么?”

白色的伞?

像油画上那种白得像张白纸似的雨伞,还真没见过。

连翘摇了摇头,望着女儿。

“笨!”三七望着老妈,指了指油画,“怎么没见过,这里不就有一把么?蓝色的雨是不可能的,白色的伞只要你愿意,让老爸随时搬你定做一把,对不对?小朋友。”

无语,凝噎。

两个人加起来快活了一个甲子有余了,却被几岁的女儿说笨,还有没有天理了?何况他俩都是自翊脑子够用的主儿。多膈应人啊!

又好气又好笑地瞪着女儿,连翘觉得今儿怎么有一种被小丫头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好吧,事到如今,只有妥协,看她耍出什么花样儿来。

横眉绿眼儿变成了眉开眼笑,连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儿,招牌笑容和女儿有得一拼,还顺势在她嫩嫩的小脸儿上狠狠捏了捏,笑问:

“说吧,连三七女士,现在又怎么办?留着这些白字儿的?”

无视老妈的挑衅,三七笑眯眯地:“对,小朋友,你真聪明。现在,老师带你们进入下一个环节,请你们从这些日记里,找出‘红’字来。”

“…”找完雨,找白字,找完白字,找红字,敢情小丫头让他俩认字儿来了?

撅着小嘴,三七解释:“白色的伞下,找红裙子…这副图就是这么说的啊?找‘红’字儿…”

“好好好,小妖怪。”看到女儿气得红扑扑的小脸,像个苹果似的,连翘真想咬一口。但是,先得利用完女儿的价值再咬她,现在还不行,和火哥对视一眼,夫妻俩眉开眼笑的再次被女儿牵着鼻子的指挥下忙碌起来。

这次缩小了范围,有‘红’字儿的一共只有15篇了。

来回掂着手里合拢的15篇日记,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啊,连翘讷闷了…

“接下来呢?”

咕噜咕噜喝了一大口老爸的水,三七露出白生生小牙齿,像个小白兔似的,笑得格外纯真无邪,“小朋友,重头再来一篇,把15篇里,内容含有‘雨’的挑出来——”

雨是吧?

雨是没有的,没有的就是不需要的。这么一想,夫妻俩找得特别仔细,巴不得找出14篇都带着雨的,排除之外就剩一篇日记,那才好呢。可是,天不遂人愿,瞪大了眼睛,他俩也只在里面找到了三篇内容带着雨的日记。

“带雨字的不要是吧?”

三七用手托着腮,摇了摇头,怒其不争似的笑:“老妈,笨啊,你又错了,带雨的就是要的。”

这下连翘彻底怒了。

敢情小丫头真是玩他俩呢?

叉着水桶腰,她充分发挥了孙二娘的本事:“小丫头,不是你说没有蓝色的雨么?带雨的就不要…”

翻了翻白眼儿,三七笑得乐不可支,“老妈啊,你就没听过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小故事么?到了最后一步,一般说没有的,里面肯定就有…红裙子女人不是在雨中么?”

“嗤,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还剩下三篇。”

挠了挠脑袋,三七撅着自个儿小嘴,摊了摊手,摆出最美丽的动作来:“剩下的,我也不知道,排颜色是幼儿园老师讲的小游戏,剩下来的我哪儿知道啊?呵,连翘同志,你当真以为你女儿是天才爱因斯坦啊!”

满腔热情顿时泄了气儿。

还以为这丫头知道呢,结果还是不知道,胡乱指挥一通。

连翘对女儿前面一套,后面一套的逻辑绝对持保留意见,尤其到了现在,更加不敢相信她这样能找得出来。瞪了无辜的三七一眼,她的视线转向了沉默老半天的火哥,她准备找一个盟友一起批判女儿不道德的行为。

可是,火哥神色专注地拿着那三篇日记,翻来覆去地看,一会儿对着光看,想了想,一会儿又弄上一盏酒精灯来,用细火炙烤。那样子像三四十年代搞地下工作的翻看绝密文件似的,笑得连翘合不扰嘴。

结果,一无所获。

被女儿用这种幼稚方法淘汰出来的三篇日记,内容和其它的日记并没有什么不同,怎么瞧都没有反常的地方。

良久之后…

撑在桌边儿上的邢爷,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亮光,女儿最后那句话提醒了他。

红裙子不是在雨中么…

这三篇儿都是用雨里淘出来的,那么会不会有红裙子三个字?

非常巧合,这三篇里,一篇有‘红’字,一篇有‘裙’字,一篇有‘子’字,而且整篇就一个这样的字。他很快便按照最原始的密码和暗语记录法,从办公室桌里找出一把美工刀来,将三篇日记整齐地叠好,再将第一篇有上面的红’字抠掉,露出一个字窟窿来,下面是下一篇的内容,那是一个字‘银’字。

皱了皱眉,邢爷拿掉第一篇,又将第二篇的‘裙’字儿抠掉,露出第三页的字迹内容来,那是一个‘行’字。

第三页,就没有抠掉的必要了。

说白了,整篇日记弄下来,他就得到了这两个字——银行。既然这么一个词,那证明就没有白费工夫,绝对是有用的。

只不过,银行,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思索了几秒之后,他心里一阵狂喜。然后在接下来的第一时间,他抱过张大嘴不知所谓的三七来,狠狠在她脸蛋儿上啃了一口,吓得三七呱呱大叫,挥舞着小拳头。

“干嘛干嘛,找不到也不能赖我啊,妈,老爸要咬死我…”

“呵呵…”

乐得勾着唇,邢爷放她回去,拿起了办公桌上的电话来。

银行能储存东西的地方,不做它想,只有银行的保险柜了。虽然日记里没有提示到底是哪一家银行,但是,只要有了这个谱儿,让警方出面儿调查,消息应该很快就能反馈回来的。

他直接致电了刑侦处负责易安然案子的副处长,两个人对此事儿交换了一下意见。

至于接下来的事儿,就等着警方去调查了。

放到电话,邢爷拿着桌面儿已经的茶杯,一口气将里面已经冷却的茶水喝光光,脸上看着特别的兴奋,像是将五星红旗插到了阵地上似的那股牛劲儿。

红蓝白,三种颜色,竟然让女儿用这么简单的方式给解开了去,他心里是真真儿开心。

一方面,为了这久违的难题得以解决。

最主要的一方面,是为了他女儿的聪慧,普天下的老爸都这样,心里那个狂劲儿啊,都快冲天了。

他的女儿…

拍着女儿的小脑袋,他这回没有吝啬赞赏的话,一句接一句的说出了口。三七小丫头咂巴着小嘴,倏地又朝他咧嘴一笑,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除了兴奋,还有小狐狸似的狡黠。

作为大功臣,论功行赏不是必须的么?

所以,她摇晃着老爸的胳膊,立马撒娇的顺:“爸爸,我帮了你很大很大的忙,对不对?”

“对。”

“我非常非常聪明,对不对?”

连续两个非常,多臭屁啊!不过却乐得邢爷眉头抽抽后,直点头:“对。”

“哈哈哈哈。”得意洋洋地晃动着小脑袋,三七小美妞整张脸上的表情里就写了一句话——‘嘿,就没有我不知道的事儿’。

瞟了瞟老爸满脸的笑容,她笑得贼溜溜的,一脸期待地切入主题:“老爸,你这么聪明又可爱的乖女儿,为你立下了这么大这么大的一个功劳。请问,你聪明的女儿打明儿起可不可以不用写字贴了?”

斜睨了女儿,邢爷心肝儿颤了颤,唇角却勾起一抹促狭的笑容来,“当然…”接着又补充了两个字,“…不可以。”

“啊?!”

三七惨烈的怪叫了一声,声震书房,余音绕梁久久不绝。直到她确定老爸真的不是开玩笑之后,哀怨地叹了叹,决定退而求其次,特别狗腿儿地蹭着老爸的胳膊:“爸爸,那今天你画的那些圈儿,可不可以不算数?”

邢爷的心情现在特别好,笑眯眯地拍了拍女儿的头,“当然,还是不可以。”

“你,你,你恩将仇报。”气鼓鼓地嘟着腮帮子,三七甩开他,将小脸拉得老长老长。

“一码归一码,你刚才的功劳,只能抵你以往的过失。”

‘以往’两个字儿,被邢爷咬得很紧,就在不久之前,他才被这女儿打断了好事儿。还有在之前的之前,若干次被这个女儿恶整,他都没找她麻烦呢。

脸上皱得像只小苦瓜,三七嘟囔着将求助的目光望向了连翘,“妈,你看我爸——”

连翘摊了摊手,表示爱莫能助,“你帮的又不是我!何况,你字儿写得实在是太丑了。你连三七女士什么都好,什么要优秀,何必留一个缺点给人看笑话呢,是吧,写去吧,写去吧…”

气哼哼的拉着脸,三七跳下办公桌来,心里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老爸和老妈才是一国的。

“没有缺点的人,是世界上最可怕的人。正因为我太完美了,我必须给自己留下一点缺点,你懂不懂啊,老妈。”

“赶紧去写,叽歪。”连翘嘴角笑得直抽抽,“你不想做女主角啦?”

三七满目哀婉的望着自个儿老妈,一脸忿然:“妈,你言情小说看得太多了…”

每次连翘偷偷看言情小说都被女儿鄙视,对此,她已经习惯了。立马叉着腰,端出老妈的段数来对付她,“连三七,你想挨揍了是不是?”

“嗷嗷嗷,我被人嫌弃了,我幼小的心灵受到了严重的创伤,我的成长被你们俩的扭曲教育给折弯了…天…”三七报怨着边走边嚷嚷,小猴儿似的溜出了书房。

望着她小小的背影消失,连翘和邢爷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眸底的笑意。

借用某人一句话说:有女如此,夫妻何求?

————

原本以为有了银行这个重大的线索,查找起来会相当的容易。

哪儿知道,这事儿难办了。

一个小时后,邢爷便收到了警方反馈过来的消息,他们已经查遍了京都市所有开展了保险柜业务的银行网点,压根儿就没有一个叫易安然的女人租用的保险柜。

邢爷纠结了。

难道,日记本上的消息是错的?或者银行两个字儿代表了其它意思?

仔细一思索,出于自身的安全考虑,易安然会用她这个名字来办理保险柜的业务么?可能性非常之小,而NUA组织伪造身份证那更是家常便饭,水平之高令人咂舌,她完全有可能用了其它的身份证办理。

可是,完全不知道姓名,在这么大的京都市,那么多的银行客户中间查找,涉及面儿实在太广了。

剩下唯一的办法,就是逐一排查。好在有一点,客户在银行租用保险柜开户的时候,需要提供指纹密码还有本人签名。现在只有让警方出马,拿着易安然的指纹和签名在各大银行网点的客户资料里慢慢筛选,逐一比对了。

银行网点太多,时间跨度又太大,要查找起来难免得多费一番周折了。

如此看来,他那堂弟一时三刻还能再潇洒一下。

等火哥来来回回打了无数个电话终于闲下来之后,连翘才慢吞吞地将今儿在儿童游乐园遇到的那件事儿说给了火哥听。老实说,她也不知道是凑巧,还是有人捣鬼。

听完她的话,男人的面色很平静,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就表扬了一句。

“连翘,这事儿你做得很好,真得小心,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何况他本来就是一条豺狼。”

连翘明白他指的是谁,点了点头,转念一想,又接着问,“对了,小久过来了,说是部队今儿晚上有老兵欢送会,我正奇怪呢,你怎么没去?”

眸色微黯,邢爷笑了笑,“没事儿,现在去也不迟,你是不是想不想去玩玩?我带你一起去。”

连翘立马摇头:“不要不要,离别离别,最断人肠,那种场面最伤感了,我还是不要去好了,我怕忍不住会陪哭,对孩子不好。”

“傻丫,离别是明天么,今晚上有文工团和高校联盟过来搞节目汇演,挺热闹的,带你消消心,你都多久没去过部队了。”

心里揪揪着,连翘还是不喜欢离别前的狂欢,大概是离开的六年实在太揪她的心了,即便再热闹她都不敢去凑。于是,脑袋摇得像拔浪鼓,还是拒绝。

“行了,我就不去了,你赶紧去吧…”

见她那股子别扭劲儿,邢爷没由来的失笑:“算了,都这个点儿了,我也不去了。在家陪老婆孩子…”

呵,这句连翘听得心里甜丝丝的。

这个男人对她的好,她又怎么会不明白呢?脸上含着笑,两只大眼睛在他脸上扫视了片刻,慢慢地,慢慢地又从喜色转到了忧色…

因为,她又想到刚才进屋之前那点事儿了。

“火哥,你真没骗我?”

“骗你啥啊我?”邢爷心里一紧,面上却淡然地笑了笑,伸手去摸她的脸。

都说女人是世界上最敏感的动物,而怀孕的女人又比普通的女人更为敏感,她只要稍一回想周益那点儿不对劲儿,就觉得心里不安。

但是,从他的脸上的确什么都看不出来,她不由得噎了噎,“周益今儿来,真不是给你瞧病的?我可给你说啊,有事儿你别瞒着我,同甘共苦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甘是甘了,苦自己咽,我不知道这种相处方式。”

竖起眉头,邢爷愣都没有愣一下,便笑开了,指尖儿在她红润的脸蛋儿上一点点磨蹭着,语气柔:“瞧你这话说的,难不成你还想我有点儿啥事儿是吧?”

“呸呸呸!”连翘急了,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可别胡说八道啊,谁想你有事儿了?我就是觉得周益行为反常,别告诉我,你没看出来?”

心里惴惴,邢烈火努力克制着心情,憋得挺难受的,好不容易垒起了一脸的笑容,挺不正经地抬起她线条匀称的小下巴来与自己对视,认真说。

“连翘,你看看我,说不定你男人,男女通吃,谁见谁迷恋呢。”

这幽默,真冷!

但不是火哥贯常使用的,连翘心里的疑惑加大,但还是被他搞笑的样子给取悦了,没憋住便笑出声来了。

“无赖,不要脸!”

邢爷佯怒,巴不得转移话题:“谁不要脸,说明白点儿!”

“就是你呗!”连翘毫不示弱的反驳。

“不要脸是吧?嗯?这样要不要脸…老子还有更不要脸的…”

胶着的气氛在男人的火热火燎的亲热戏里,又松懈了下去。

而紧搂着怀里的女人企鹅似的身体,邢爷心里暗暗地缓了口气儿。压力加大,直接吻得她上气不接下气,脸颊如胭脂,娇俏又迷离,根本来不及穷追猛打方才作罢。

两个人腻腻歪歪地在书房呆了一刻钟左右,就到晚餐时候了。

餐厅。

餐桌儿上,温馨的家庭餐已经摆放整齐了。时不时回来吃一顿饭的小久姑娘看着桌上的菜很是兴奋,吃得嘎嘎香。

都说再好吃的东西,天天吃也会腻,她这偶尔吃一顿,觉得胃口都好了许多。

连翘见到她那样儿,忍不住笑着调侃:“怎么,谢铭诚饿着你了?”

好吧,小久的脸儿再次红了。

因为这桌上就她自个儿知道,大嫂这句话里的一语双关。

捋了捋额角垂下来的头发,小久听懂了装做没懂,笑得甜甜的,“哪能啊?谢铭诚做的饭可好吃了,真的,不骗你们,下次他来了,让他下厨。…不过,我还是偶尔想念家里的东西嘛。”

“黄豆排骨汤,来,翘丫头,多喝点儿,补钙。”闺女回来,老太太挺高兴的,不过,拿过汤勺,她将汤盅里的黄豆排骨汤先盛了一碗,还是先放在了连翘的面前。

接下来,她才又替小久盛了一碗,笑眯眯地说,“你也喝点儿,说不定啊,啥时候就怀上了,该补也得补。”

小久手中的筷子一抖,猛地咳嗽了一声,差点儿被菜给呛住。

以前催婚,现在催孕…

她的家人啊!

视线微微一抬,她便与坐正对面儿的嫂子对上了眼睛。

连翘眸底促狭的意味儿忒明显了,小久赶紧不好意思地垂下了眼皮儿,大口大口喝老妈给盛的汤。

“妈,真好喝…”

大人们说话,小孩儿是最喜欢插嘴的,尤其是三七这样的小屁孩儿。眼看小久这边儿刚刚躲过一劫,哪料到,三七小美妞儿咬着筷子,歪着脑袋便认真地补充了奶奶的话。

“对啊姑姑,你啥时候给我生个弟弟玩啊?你和我姑夫,要多多努力,向我爸爸和妈妈学习。”

咳…

一桌子人在抽气!

小久的喉咙像是被排骨给卡住了,这小丫头说话虎彪彪的,她哪儿懂得孩子是怎么来的啊,还真以为只要努力就有了呢。真心的,她现在真怕这一大一小两母女了,完全就是两只不知疲劳的轰炸机,不得到满意的回答绝对不会罢休的,每次都炸得她耳根发红。

好不容易,她才牵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傻笑着敷衍:

“快了,快了!”

事实上,她和谢铭诚真有要孩子的打算了。那天儿在婚姻登记处回来,两个人便主动做了婚前和孕前检查,现在她每天都坚持口服叶酸片儿,还时不时地按照谢铭诚交待的任务锻炼身体。

按谢铭诚的说法,她身体素质太差,要好好锻炼,才能配合生产工作。

虽然他这话有其它的意思在里面,但她还真心听话又幼稚地做起了孕前的准备工作,天天照搬别人一套一套的科学理论,然后再进行各种实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