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一整天,她都是在这种懦懦不安的情绪中渡过的。

有情人,心有灵犀一点通。

她心里的小疙瘩,谢铭诚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没说,他没问,但是他做了。

他虽然名义上说是带她回自己父母家去吃饭,可是,他并没有把晚餐安排在那个家里。因为那个家里,的的确确曾经住过别的女人,不管他和她有没有夫妻之实,但到底有夫妻之名,家里的一切阵设,也都是那个女人用过的,他不愿意让小久受这种憋屈。

所以,他将晚餐定在父母住的那个小区楼下不太远的一个中餐馆。

中餐馆的档次不算高,和小久将出入的地方比较,确实有点儿草根。不过它挺干净,也挺整洁,在这片儿也算得上是比较有名气的招牌馆子了。

关键,他除了照顾小久的情绪,还得方便眼睛不太好使的母亲。

实可谓用心良苦。

谢铭诚能混到如今这个位置上,对于谢家来说,真真儿算得上是光宗耀祖了,所以不管他说什么,谢家二老其实现在都不会有半句怨言。儿子结婚的事,谢家父母是早就知道的,他俩领结婚证儿之前,谢铭诚就给父母打过电话。

不过,只能说是支会了一声,也仅仅只是支会,绝对没有征求他们意见的意思。对于这事儿,谢家二老心里明镜儿似的,他们干涉不了,到如今,也不想干涉了,因为王素花的事,谢家二老的心里对儿子始终是有愧的。

邢小久是被谢铭诚牵着手走进中餐馆的。

一对儿男女,从当初被人在媒体上狠狠批斗的‘奸夫淫妇’,好不容易走到现在持证上岗的‘合法夫妻’,再回顾这段艰难的历程,他们俩,走得真的很难。

好在,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微垂着眼睑,邢小久和谢铭诚交握的手心里都溢满了虚汗。她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与公婆见面这样的事儿,比起她见任何大客户都要紧张,心里,如同挂上了十五个水桶。

七上,八下,就怕人家对她不满意。

这段时间一直照顾谢铭诚父母的翠花嫂子是最先发现他们牵着手进来的,她其实是谢铭诚老乡来京打工的,因为乡音亲切,所以保姆中介一介绍,双方都挺中意的。谢铭诚给的工钱不少,谢家二老也不是那种太作人的老人,在家里更是没有把她当成下人或者佣人来使唤,大家相处很愉快,就像真是亲戚似的。

翠花嫂子嘻嘻笑着喊了声谢母,俯在她耳边小声说。

“婶儿啊,大兄弟和兄弟媳妇儿来了。我给你说,那妹子长得可真俊,就跟电视上演的差不多——”

失明很多年的谢母,因为眼睛看不见,现在正需要她这样的‘可靠情报’,听了这句话,那双看不见的混浊眼睛似乎也染上了光彩,脸上更是乐呵得不行,“好看是吧?他嫂子,我上回不是和你唠过么,这事儿都怪我,我儿有本事,要不是我和他爹硬逼着他娶王素花,他早就跟这城市的漂亮闺女好了。”

不多不少,小久姑娘刚刚好听到了谢母最后一句话。

原来当初谢铭诚娶那个女人,是他父母硬逼的,这一点儿谢铭诚从来没有提过。只不过,以此类推,她也相信了他说的另外一句话——他说他从来没和别的女人做过。

对于这事儿,虽然她点头表示理解,但她的潜意识里,其实并不完全相信的。尤其是领略了他雄纠纠的强烈生理欲望之后,更加不敢相信,他都三十多岁的男人了,而那个又是他名正言顺的老婆,哪有不睡的道理?

现在,想想,应该是真的…

这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桌子跟前,脸上,倏地一热,滚烫滚烫的,懊恼不已。

怎么这种时候了,她还有工夫想这事儿?

端正地站到桌边儿上,她也没好马上坐下去,而是先礼貌地问好。

“爸,妈,你们好,我是邢小久。”

很自然地改口,没有矫情,乐得谢家二老心花怒放。

翠花嫂子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她是那种性子憨直又热情的农村妇女,心里想什么,脸上便是什么表情,一根肠子捅到底。赶紧拉开谢母旁边那张椅子,她殷勤地招呼小久快坐。

“大妹子,快坐,快坐,哎哟,你爸妈可想死你了…天天念叨着想见见铭诚他媳妇儿。”

小久坐下,礼貌地点头:“谢谢!”

谢父是那种不太会说话的老头子,只是脸上带笑的乐呵着,完全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从这一点儿上看,他和谢铭诚绝对是亲生的,性格太像了。

老年人的眼睛不好使,耳朵其实也不太好使,说话的声音都会比较大。谢母循着她出声的方向,右手抬着胡乱地招呼她,声音挺宏亮。

“闺女,坐,坐好啊,妈眼睛不好使了,看不见你,要不然,我新儿媳妇儿来了,得亲自给你抬凳儿…”

“谢谢妈。”

她有些窘迫,不知道该说什么。偷偷瞄了一眼坐在旁边的谢铭诚,只见他眼里也有笑意,仿佛在对她说,看吧,叫你不用担心的,我父母可好相处呢。

接下来,‘政审’开始了——

等着上菜的工夫,谢母和全天下的母亲一样,笑着一边唠嗑,顺便对小久问询起来,再加上翠花嫂子的帮腔,弄得小久有时候应接不睱,因为她们都太过热情了。

谢铭诚看不下去,时不时轻咳几声想要阻止母亲,却被小久拉着手阻止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谁都是一样的。

于是,查户口开始了。

“闺女,你家里有几口人啊?”

“有父母,有哥哥嫂子,还有个侄女…”

“呵呵,好啊,好…家里人都做啥事的?”

“妈妈在家闲着,爸爸在,在,在政府单位上班,哥哥和嫂子和铭诚是战友…”

“战友啊,好好好,怪不得我家小子有这福气呢。”听到这儿,谢母已经开心得不行了,转头想了想又问了,“闺女,你在哪儿上班儿呢?”

小久愣了愣,微笑着腼腆地回答,“在一个公司里。”

“哦,好好好。”谢母又欣慰的笑了,有工作的闺女好,能给儿子减轻点儿负担。想到以前的王素花,花了儿子那么多钱,结果还偷野汉子,她心里就像长了根刺儿,这辈子都咽不下去。

恨恨地在心里咒骂了一顿王素花,谢母接着又笑问,“你打工那公司挺大呢吧?”

“呃…是挺大。”

“在公司里干点啥活计?现在的孩子都会写写画画的,还会摆弄那个什么什么脑?”

谢母最后一句话,是转向翠花嫂子问的。

“婶儿,是电脑。”翠花嫂子抿着嘴笑。

“哦,我在公司就看看资料,写写字儿,没啥…”小久红了脸,说得言词含糊。

她不习惯撒谎,可是却又不想在这对老夫妻面前揭自己的家底儿,完全没有意义,说多了他们不明白,说不定会觉得她炫耀。

“那敢情好,好啊,年青人本事都大,这活计听着很轻松,以后怀孩子了也不累心。”

说完这句话,谢母颤抖着手笑着往自个儿衣兜里掏了个什么东西,然后她又摸索过来抓紧了邢小久的手,接着便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到她掌心里,合拢,说:

“闺女,嫁给铭诚真是委屈你了,妈也没有什么好东西给你,这个你收着…”

在她的老家,新媳妇儿上门的第一次,男家都是得给钱的。可邢小久和谢铭诚的关系比较跳跃,一切程序从简从快,直接就领了结婚证。但是,谢母心里过意不去啊,所以,她将自己压箱底的存款折子都给掏了出来。

“妈,你这是…”

小久姑娘的手,纤细白嫩,真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长大的孩子,跟谢铭诚在一块儿,他也舍不得她做家务。现在被谢母那双粗励得满是老茧的手掌住,她心里真的感触良多。当然,她绝对没有丝毫嫌弃那双手,她知道,正是因为这双手,养育拉扯大了她的谢铭诚。

接过那东西,她目瞪口呆。

掌心里,那个存单上,是三万块钱。

更准确说,是三万三仟块钱。

对她来说,自己的三万块钱也许仅是一套衣服的价格。但是,谢家二老这三万块钱放到她心里,她却觉得如有千斤之重,重得她快要托不起来了。她完全能够想象,像他们这样的老夫妻,攒这点儿钱有多么的不容易,一定是省吃俭用了好久才积蓄下来的。

可是,竟然一分不留,通通给了她。

小久眼眶红了。

慌不迭的将钱再塞回去,急急拒绝:“妈,这钱,我不能要,真不能要,你看我都没有孝敬你什么。”

她来之前,为谢家二老选的礼物,现在还放在谢铭诚的汽车上。其实单就那些东西的价格,也远远不止三万块钱了,但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如这三万块钱来得珍贵。

“闺女,拿着,拿着。你和铭诚都结婚了,也就是一家人,给你也就是给他的,你俩在这城里办婚礼,得花不少钱的,到时候用得着。”见她不要,谢母却很坚持,非得将存单儿塞到她手里。说到婚礼这些,她似乎更加兴奋起来。

“闺女,在我们乡下啊,结婚的时候,选个黄道吉日,铺着红毡,又吹喇叭又放鞭炮的,十里八村的乡亲都伸着脖子出来看新娘子,可热闹了。唉,要是你俩在乡里办酒席,其实也能省不少。”

小久一听,愣了愣,求助似的看向谢铭诚,见他傻乐着冲她点点头,意思是让她收下钱。

于是,她也跟着笑。不再推辞,收下了那三万块钱。

说到底,那不是钱,而是做父母的一番心意,她非得执意不收,反而不亲热了。

这个中餐馆生意挺好,但是菜也上得很快。

不知道是心情的原因,还是什么,小久觉得这餐馆的菜味道其实真不赖。

整顿饭一家人吃得很欢乐,她听着谢母高声唠叨着他们老家乡里那些趣事,有些懂,有些不懂,但她说一句,她也跟着笑一笑。心里却在不停的寻思,她该怎么偿还二老这份情意?

作为他们家的儿媳妇,她觉得自己真的应该给谢铭诚的父母生活安顿得更好一点,让他们安享晚年。

————

因为离各大军区特别兵大比武的时间越来越近了,邢爷又忙碌上了。而接下来的日记,他的日常工作主要就是到各大战队督促搞好大比武的准备工作,另外就是强化军事训练。

不过,不管走到哪儿,他都看得出来,他红刺的兵,绝对没有一个愿意在这种大规模的比武中认怂的。

所以,不需要得到上面的命令,战士们都自觉地把自己的训练强度拉大,不管他走到哪儿,瞧到眼里的都是汗流夹背和挥汗如雨。

很欣慰,可是心里,始终悬着。

他一直在等待,等待警方那边儿关于银行保险柜的调查情况。

然而,一天过去了。

二天过去了。

到了第三天,他耐不住性子了,直接打了电话过去催促,可是那边儿说他们还在紧急排查。京都市作为帝都,大大小小的银行网店太多了,而客户的数量更是庞大,要把她找出来,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儿,毕竟警力有限么。

心里再惹气,他也不好指责警方办事不利。

这么一转眼,一周就过去了。

日历翻到了十二月一日。

这时季,正值京都市初寒的季节。

警方那边儿还是迟迟没有消息,邢爷心里长得草似的阴郁。以前他或许没有那么急迫,有的是时间和他耗着…

但是,现在,不同与以往。

他必须在短时间内把这个对于连翘来说,永远是个安全隐患的东西给解决掉。每每想到这个堂弟虎视眈眈的躲在暗处觑觎着他的媳妇儿,他就怕时间来之及。

他必须为了他的媳妇儿和孩子,给她们营造一个安全的生存环境。

心里一直憋着那件事儿,还有这团火儿将他压得有些烦躁。他甚至想,如果事情到了万不得已,他必定不再顾及邢家人的想法,甚至奶奶的想法了,即便什么证据也没有,也得把邢子阳的羽毛剪掉。

此时…

红刺总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里,五星红旗,八一军旗,交织着浓烈的庄严和肃穆。

邢爷脑子里一直在思忖着这件事儿,拉长了脸,拧着眉头的样子,看上去整一个包文正转世,谁只要靠近了他,不用他说话,立马便能感觉到那股子嗖嗖直冒的冷气。

特别瘆人。

不过,这都是他在部队时候的表情,只要回到家里,他半点儿都不会表露出自己的情绪来。能多笑,就多笑。因为连翘怀孕了,他能把自己的情绪传染到她的身上么?

绝对不行,因为他是那么那么的珍视她。

所以,邢子阳,不得不除。

此时他的面前,摆满了需要审核或者签署的文件,一摞又一摞的叠着,换以往,他总是能以极快的速度处理完,可是今天,他却有些心不在焉。

气氛,很凝重。

办公室内,很静,很安静,安静得站在旁边的小武,连呼吸都很谨慎。听着纸张不停翻阅的声音,望着首长浑身上下透出来的冷硬和寒气,小武心里直合十祷告。

就在小武以为世界都要冷透了的时候,首长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

邢爷从思绪里惊醒过来,他接起电话,声音一如既往的透着冷:“喂。”

然后,他蹙了蹙眉。

电话正在负责易安然案子那个刑侦处长打过来的,他记得很清楚,之前与他联系,一直都是打手机的,而且,他也没有告诉过他办公室的电话,红刺电话并非114可查询的。

今天,他怎么会打这个电话?

职业的敏感度,让他对一切不适常理的事儿都会产生怀疑。

“说吧。”

似乎没有发现他的沉寂,电话那端的刑侦处长像是捡到了宝似的,语气明显的兴奋:“首长,我找到了!找到了,终于找到了,那个女人租用的是民生银行的保险柜,现在,我正在让银行方面凿锁——”

找到了?像是等待了许多,突然有了结果,邢爷心里骤然一紧。

堂弟,你完了。

拿着电话,他将身体慢慢地往后靠,揉着额头躺在椅背上,眸子里的温度降到了极点,那样子看着冷酷得如同地狱阎王,就连淡淡出口的几个字说得都夹着冰雹似的寒冷。

“听着,拿到资料,消息先别扩散,等我下午过来再做定夺。”

“哦,好的,好的,那我等你,首长。”对方似乎略略松了一口气,这么大的事儿,有人出来撑头自然是最好的,最都不愿意担事儿。

“行,那就这样。”

冷硬的唇角紧抿成了一条直线,邢爷直起腰挂断了电话。

接着,再次将身体偎在椅子里思索了几秒,他开始翻找起自己的手机来。

然后,恍然大悟。

怪不得那个处长打他办公室的电话,因为,他的手机压根儿就没有带出来,应该是遗忘在了家里。

而这个号码,应该是连翘告诉他的吧。

彼时,已经冬装孕妇装的连翘挺着个大肚子懒洋洋地躺在椅子上,正研究纳兰女士留下的那些医书。

自从那天在游乐园回来,她便被禁足了。现在没有他的陪同,她压根儿就不能再单独出门儿,三七上学的车辆接送,他都安排两个随从,弄得三七傲娇得不行,走哪儿都是保镖。

火哥想的没错,他的手机的确落在家里了。连翘听着它叫唤了好几次才接起来的。呼得这么急,她怕有什么大的急事儿。结果一听是市局刑侦大队的,她就知道是为了易安然案子的事儿了。

于是,她告诉了那个人火哥办公室的电话号码。

这些天火哥为了这事儿着急上火她不是不知道,既然现在来电话,那指定是有眉目了。

她的心下,不免也有些惴惴。

更加期盼的是,抓到了邢子阳的犯罪证据,找到021,再证明杀死易安然的是邢子阳,那么,是不是就能够证明艾擎的清白?

想得越多,心就越乱。

平静了一下自己,她随手又将手机放回到床头柜上,搂着自己的肚子窝进了卧室阳台的软椅里,拿了个枕头靠在头上,酝酿着进入胎教的好情绪了。

不多一会儿,火哥的手机又响了。

她撑着腰又从椅子上爬了起来,慢腾腾地走过去拿起手机。

微微一愣。

国际长途?!

没错,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就是这么告诉她的。

国际长途会是谁打的呢?她有些犹豫了,手机毕竟是火哥的私人电话,她不知道自己当接不当接。

可是,打电话的人似乎很有耐心,手机不知疲惫的叫唤着。

她又瞄了一眼,她怕对方真什么十万火急的大事儿,于是还是接了起来。不待对方说话,她先做了自我介绍,免得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喂,我是连翘,邢烈火的手机放到家里了,请问你哪位?”

哪边儿,短促的惊呼了一下,再没有出声。

但是,对方也没有挂断电话。

似乎正在静静地听着。

她的耳边,能听到对方有些急促的呼吸声。她的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这一瞬间,她竟然也反常的没有挂掉电话,拿着手机静静地倾听着那呼吸,觉得自己心跳得很快。

很熟悉的一种感觉,到底是谁…

良久,她终于回过神来,冷静地低低说:

“喂,请问你哪位,你再不说话,那我挂了…”

对不起各位,儿子这两天病着,情绪不是很高,凌晨才开始码字。更新迟到了,我很抱歉。希望大家谅解,锦是兼职,又是家庭妇女,难免家长里短的事儿…

对不住了!

142米 遇到一毛一的少尉。

“喂,请问你哪位,你再不说话,那我挂了…”

嘴上说了挂,手抓着手机,她不仅没有挂,反而竖起耳朵来查控那边儿的气息。

有点二,这完全不是她的个性。

但是,她说不出来为啥,她就这么傻呵呵的做了。

可是十几秒后,那边儿的人不声不响地挂断了电话,那刺耳的‘嘟嘟’声传来,让她握住手机的手紧了又紧,仿佛缺失了某种生命里特别什么宝贵的东西似的。

一时间,她怅然若失!

到底会是谁呢?

她坐在床边儿琢磨了老半天,也没寻思出所以然来。如果这人有急事找火哥,怎么着也该吱个声,打个招呼的,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又静静听了那么久才挂掉?

肯定是认识的人,之所以不出声,是不愿意让她听出他的声音来。最后,她作出了这个判断。

心里乱糟糟的,这种情绪一直持续着,一整天都六神无主,做什么事儿都没有心思,浇花花不亮,喂鱼鱼不乖,找了本言情小说,可是看了老半天,女主角是谁都不知道。

邢爷晚上回家的时候,她保持着看书的姿势,窝在躺椅上。面前换成了一本儿发黄的医书,而她的心思,却不知道已经神游到了第几重天了。

瞧着她这副呆滞的小样儿,他不免有些好笑,走过去摸宠物狗似的揉她的脑袋。

“想什么呢?书半天都没有翻页儿?”

慢吞吞地抬起头,连翘放下书,撑着他的手臂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抱着肚子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胳膊腿儿。

“回来了?今儿你手机没带,有找你的,我让打你座机了。对了,还有一个找你的电话,是国际长途,那人奇奇怪怪的,半晌不吱声就挂了…”

眉锋微挑,邢爷径直走过去拿起手机,查了一下已接来电。黑眸微转,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眸底深处似乎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跳动。

“他和你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