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铮眉心一簇,转过头来,声音略有些低沉:“宋小舟。”

“嗳!”

她极清脆的答应了一声:“干嘛?要吃饭了吗?”

某人的目光渐渐阴沉,于是,就连女流氓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安全的信息。她嘿嘿一笑,说道:“哎呀,开个玩笑嘛,不要这么严肃嘛。”

他目光不错,仍旧很执着于之前的问题。

“我打算?”

她郁闷的皱起眉,似乎也不清楚自己打算怎么做一样,很为难的说:“我打算直接拿着水果去拜访烈武侯,跟他说,我很仰慕他,大家就放弃以前的恩怨,做对好朋友算了。然后再劝劝他,不要再这么瞎搞了,我都没钱赚了。”

李铮哼的一声就转过头去,一张俊脸难得的露出几分怒容。

这个家伙!

他在心里腹诽,觉得自己真是脑袋出了问题,竟会去问她?

“其实,我只是想以我的方法告诉武侯大人一件事。”

她的声音突然很平和的在身后响起,太阳升起来,透过窗子照在两人的脸上,有一圈一圈细小的光晕。小舟的声音很平静,就像是一湖水,看不到一点波澜。可是隐藏在这波澜不惊的水面之下的,却是让人心惊的浪涛。

“有些人,总是以为自己权大势大,就把别人都当成蝼蚁蚂蚱,可以随意践踏。我就是想让他知道知道,就算是一只蚂蚁,只要咬准地方了,也是会致命的。”

她拿起一只苹果,大大的咬了一口,发出清脆的声音。

李铮再次转过头来看向她,揣摩着她这句话里的深层含义。

“宋老板,我见过很多疯狂的人。他们不是王侯将相,就是氏族豪门,背后拥有极强大的家族势力。所以,他们才有疯狂的资本。可是我不明白,你的疯狂到底从何而来?你又有什么资本,可以让你做出这么多疯狂的事情?”

小舟扑哧一笑,将苹果放下,她直起身子,缓缓靠近李铮。鼻息相接,呼吸可闻,她紧紧的盯着李铮那双美丽的眼睛,轻笑道:“李公子,难道你不觉得,我的存在,就是一件很疯狂的事情吗?”

然后下一秒,她突然仰起头,以极快的速度,在李铮的眼睛上吻了一下。

“哈哈!”

李铮一时间也愣住了,诧异的看着这个乐的打滚的女人,只听她哈哈笑道:“终于亲到啦,哈哈!”

也许吧!

这家伙竟然能安然无恙的活到这么大,本身就是一件太稀奇的事!

“哎呀,别老说一些这么严肃的话题嘛,路途遥远,咱俩干点有意义的事呗?”

李铮头也不回,看也不看她一眼,就听她继续在背后嘟囔道:“我这有绝版春宫图,可是我自己手绘的,你想看吗?一百两银子就卖给你。”

“啊?你不喜欢看啊,装的吧?其实你心里老想看了,没事,我不笑话你。”

“真不看啊,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不看拉到,我自己看。”

她在一旁絮絮叨叨的嘟囔,嚼苹果的清脆声不时的回荡在车厢内,一边翻书,还一边说道:“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吧。都是我的私家珍藏,一般人我都不给讲的。”

“你不说话就代表同意了啊!”

然后,某个人终于开始讲起了笑话。

马车外,方潜等人只听一阵阵的笑声不断传出,也不知道是什么事这么好笑。只可惜这笑声太过于单调了点,永远只有一个人的声音。

大雪茫茫,长路漫漫,太阳在银装素裹的天地之间,遥遥的散发着熊熊热量。年关将近,旧岁将去,这一年年底,注定不是一个太平的记忆,风从瀚阳西关吹来,带着冷血肃杀的气息和冷冽刀枪之上那些生了锈的生铁味道。

距离天逐,还有很远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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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同行

像他们这样的车队竟然也会遇到劫匪,真是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

一群衣衫破烂的流民拿着镐头和棍子,就那么哆哆嗦嗦的站在路中央。天气阴冷的很,狂风呼呼的吹,大雪纷扬而下,几十个人稀稀落落的站在那,看起来好像一股风就能被吹倒。

小舟回过头来对李铮说:“是丹羯人。”

李铮放下手中的书卷,目光淡淡的抬起,自小舟身后微畅的窗子望出去。

尽管头发散乱,但是还是无法掩饰那高眉深目,碧眼雪肤。

方潜在车外低声说道:“二公子,是丹羯流民。”

“给他们点食物和银子。”

“是。”

方潜答应一声就去了,一看到食物,那些人顿时就像是疯了一样的扑上去,反倒是白花花的银子放在那里无人问津。

如今这种局势下,内陆的商家已经无人再敢同丹羯人扯上关系了。就算是他们有钱,也买不到东西。更何况此时的他们,可能也只能躲在这样荒无人烟的雪原里,哪里还敢进城?

小舟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不易觉察的微微蹙了下眉头。

眼看着,又是一场暴风雪将至,明日此时,这些人中,还能有几人活着?

李铮手腕轻轻一顿,极清淡的挑眉看了她一眼。察觉到李铮看过来,小舟立马笑着转过头来,说道:“你把吃的都给了他们,那我们饿肚子该怎么办?”

李铮看着她,眼睛像是深邃的黑洞,沉默不语,过了好久,方才低下头继续看书,淡淡说道:“关上。”

“什么?”小舟一愣,问道。

“窗户。”他头也没抬,只是伸出一只手指随意一指,重复道:“关上。”

阳光从窗外洒进来,纵然并不十分明媚,可是照在他的衣襟上,仍旧落下稀稀疏疏的暗绣图腾。一阵风扬起,带进清雪冰冷的气息,钻进他的袖管,显得他略微有丝瘦弱。小舟眉梢静静挑起,拿起一方锦被盖在他的腿上,语调平和的说道:“你不困吗?不睡一会?”

他却像完全没听到一样,仍旧低头看书。小舟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少言寡语,也不觉得如何被冷落,随手关上窗子,却一眼瞥见两个丹羯人正在为争抢一块糕点而大打出手,而另一边,则有年迈的老人跪在地上,频频向方潜等人磕头,似乎是没抢到吃的,仍在讨要。

一群老弱妇孺,拿起棍子就真的能当强盗了?他们身边随行的侍卫就有三十多人,人人配着战刀,身手利落,如果想要动手,不过是瞬息间的事情而已。

关上窗子,那些刺耳的痛哭声和磕头声就被隔得远了,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间中夹杂着细碎的哭喊,像是发了情的猫,在午夜发出凄厉的嘶叫。

过了一会,马车又开始动了起来,那些声音被一点一点的抛在身后,渐渐离的远了。

小舟向一旁看去,却见李铮仍旧保持刚才那个姿势坐在那,安静异常,像是一尊雕像一样。若不是书卷翻了几页,她都会怀疑他是不是睁着眼睛睡着了。

她很无聊的靠在垫子上,从食盒里拿出两颗榛子,放在矮几上当弹珠弹着玩。桌面很滑,榛子滚在上面,发出滴溜溜的声响。

李铮的目光静静的抬起,掠过书卷,看向那个慵懒的趴在矮几上的女孩子。

矮几并不大,稍不留神,那榛子就要掉下去。可是她的力道却控制的很好,每次都在桌角的边缘停了下来。而且李铮仔细望去,那两颗榛子之上,各自撞出了一个小白点,而每次撞击,都是仍旧恰好撞在那块白点之上。

一次,两次,三次……

砰的一声脆响,不知道撞了多少次,两颗榛子同时裂开,露出里面的坚果。

她笑眯眯的捡起里面的果仁,扔进嘴里,然后又找了两颗榛子,继续弹着玩。

李铮收回了目光,仍旧静静的看书。可是这一次,却好久都没能翻一页。

傍晚的时候,竟然碰上了一间驿站,只是年久失修,早已没了人了。方潜进去看了一圈,回来说里面有草料,队伍可以在这歇一晚,也让马匹吃些东西。

坐了一天的车,小舟手脚发酸。穿好斗篷,她打开车门就跳了下去,站在原地伸胳膊伸腿的坐着拉伸运动。忽听身后门声一响,竟然就关上了,她眉头顿时皱起,跑过去又将门打开,说道:“你不下来走走吗?”

李铮看也没看她,说道:“不下。”

“你老这么坐着不运动,不难受吗?”

小舟一边说,一边上前就去拉他的胳膊,说道:“下来吧下来吧,下来走走!”

遇上她,即便是再好脾气的人也会被惹得火大。李铮很狼狈的被她拖下车,皱着眉不着痕迹的避开了她的手,一身银灰色轻袍,站在雪地上显得很单薄。

他前脚刚一沾地,后面立刻有侍卫为他披上斗篷。小舟羡慕的眼馋,忙八卦的跑过去对那位体贴的下属说道:“喂!他一个月给你多少工钱,要不你以后跟着我干吧,我也挺有钱的。”

谁知那人压根看都没看她一眼,转身就去后面牵马去了。小舟脸色一黑,郁闷的骂道:“有必要这么酷吗?主子奴才都一个德行!”

再回过头去时,李铮已经走得远了。

这座驿站已经完全破败,围墙塌了一半,大雪堆积在屋顶上,压垮了大半边的房子。一株枯树直愣愣的立在院子当中,旁边还有一口水井,一只掉了底的木桶,一条断成很多节的绳子。

李铮远远的站着,看着那棵树,那口井,那只木桶,突然间就有点失神。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一双眼睛漆黑如墨,让人很容易就能沦陷其中。

“李铮,你冷吗?”

身旁突然又传来了那恼人的嘈杂声,他转头,果不其然的又是那张弯着眼睛的笑脸。

“看看!”

小舟的小胸脯往前一挺,她的脖子上挂了一根红色的绳子,下面吊着一只暖手炉。她就这样捧着那只炉子,貌似很为自己这个创意感到骄傲。完全不去想她一身白狐裘,脖子上却挂根红绳,看起来有多么的不伦不类。

“这地方真破。”

小舟捧着炉子,脸蛋红红的,四下打量着,说道:“这以前是西北商道的必经之路吧,竟然败落成这个样子。”

“以前不是这样。”

很意外的,李铮这个万年闷葫芦竟然开口说道,他微微皱着眉,好似在脑海中勾勒着记忆中的某种画面一样,缓缓说道:“以前的时候,门外有一座茶寮,墙角那边有一片花圃,这树还活着,一到夏天就会结果子,是苹果树。”

小舟一愣,没料到他竟会说起这些:“苹果是秋天才结果吧。”

“不知道。”

他摇了摇头:“我没秋天来过,我来的时候,都是一些青果子。”

小舟越发有丝疑惑,她微微皱眉,说道:“自从十五年前那场兵乱之后,这条商道就败落了吧,你是什么时候来过这的?”

李铮没回答她,只是静静的往前走,走到那株大树旁边,仰着头往上看。树上堆满了雪,风过处,有雪花扑朔朔的往下落,落下李铮的脸上身上,却不融化。他也不怕凉,仍旧固执的仰着头。

然后,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他左右看了一圈,就去了后院,不大一会,不知道从哪找来一把破烂的梯子,搭在树旁边,然后转头对小舟说:“你上去。”

“啊?”小舟一愣,瞪着眼睛问道:“上去干嘛?”

“帮我取一件东西。”

小舟不太乐意的撅着嘴,问道:“你要拿什么呀?上面不是木头就是雪。”

李铮面无表情,没有一点求人办事的觉悟,仍旧缓缓说道:“你上去就知道了。”

“为什么你自己不上去啊?”

“我身体不便。”

哎,还能说什么,强权压迫良善,宋小舟只得吭哧吭哧的往上爬,一边爬还一边嘟囔道:“这梯子还能不能用啊?这么多年,早烂了吧!喂!喂!你可把住了,别让我掉下来!”

好不容易磨磨蹭蹭的爬到了树顶,她轻轻一跃,就稳稳的站在了粗壮的树枝上。却不想因为这一震动,满树的积雪顿时扑朔朔的掉落,落尽她的脖颈耳朵里,凉的她打了几个寒颤。而低下头去的时候,却见某个人早已很有先见之明的躲得远远地,见她望来,还高声说道:“再往上!”

小舟暗暗的心里骂了声粗话,却还是听话的继续往上爬。

这棵树已经死了,这座驿站一看就经历过火灾,树干的底部已经焦黑,看来根已经枯萎了。可是因为活了太多年,即便是根已死,经络还是在勉力的维持着这株枯木,让它不跌倒,不被风雪所折。

“应该在左边,被一根红绳绑在树干上。”

他在下面指挥着,小舟则是转头望去。

红绳?

这***不是雪就是树,不是白的就是黑的,哪来的红绳?

正想低头骂他是不是拿自己开涮,突然视线一瞥,就微微愣了下来。

是红绳,只是早就已经掉了颜色,变得乌白。绳子很细,可是看起来却很结实,一看就是经历了很长时间的风雨打磨,然而却并没有断。一只苍青色的小东西被一圈一圈的绑在上面,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风过处,竟有呜呜的声响从那里面发出。

“找打了吗?”

“哦!找到了!”

小舟清脆的答应了一声,然后手脚麻利的就解了下来,时间太长了,结已经打死,她只得掏出匕首斩断。然后扬声说道:“喂!接着!”

嗖的一声,小东西滑过半空,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李铮披着斗篷站在那,仰着头,伸出手来接住。

小舟则是气急败坏的嚷道:“喂!梯子怎么倒了?”

谁知李铮却一言不发,拿着那个东西默默的站着,过了一会,竟然转身就走。

“喂!你去哪啊?这么高,我怎么下去啊?”

只可惜,前面行走的人好似突然间就隔绝了五官音色,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理也没理她,就这样扬长而去。

并不是真的就下不来,只是穿着这样贵重的皮草却要爬树,实在是有点暴殄天物。

整个晚上小舟都没搭理他,不过看他那个样子,似乎也没有想搭理她的意思。

于是很难得,队伍里又恢复了一贯的平静。那个成天叽叽喳喳没完没了,还不停的到处找人讲故事讲笑话的宋老板安静的像是一只猫,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转变,众人一时之间竟然还感觉有点不太适应。

当天晚上风平浪静,小舟预言的大风雪并没有准时到来,只是第二天一早醒来的时候,西北边的浓云更重,黑压压的,让人看了心里就不舒服。

李铮今天仍旧是一贯的安静,面色很平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可是小舟却觉得他的气色很差,昨天晚上,她半夜醒来,听到他辗转反侧的声音,也许是一直都没有睡吧。

这条商道以前是西北最重要也是最繁华的商道,可惜在十五年前,因为皇储夏诸婴失踪一案,整个瀚阳和西陵的强盗马贼都遭了秧。因为西陵太尉苏水镜一口咬定是瀚阳西陵两地的马贼害死了夏诸婴,于是一场针对两地匪帮的绞杀整整持续了一整年,朝廷出动兵力多达二十多万人。

从那以后,不光是两省的大型匪帮被扫荡一空,就连这条商道也在连年的动乱中荒废下来。

但是这条路,却是距天逐最近的路途,尽管因为年久失修,路面难免会不平整一些。

中午的时候,开始起了风,小舟估计可能就要下雪了,就让方潜赶紧找一处躲避风雪。谁知还没走多远,方潜就来说,后面有两个人跟着他们,从昨天开始就一直跟着,要不要把他们处理掉。

李铮则摇头说不必理会,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小舟则好奇的探出头去,只见狂风卷起白雪,一片白茫茫的,极远的商道上,一大一小两个单薄瘦弱的影子正在后面远远的跟着。看起来虚弱无力,好像每走一步就要摔倒一样。

“李铮,是女人和孩子!”

她惊讶的回头叫道,李铮却只是淡淡的一挑眉,没有接话。

看着他的眼神,不知为何,她突然有点恼怒,皱眉说道:“是女人和孩子,不是别人的探子。”

“我知道,所以我叫方潜不要为难他们。”

“不用你去为难,再这么等一会,他们就要死了!”

李铮声音波澜不惊,只是静静问道:“那又如何?”

是啊,那又如何?

这一路上,这样的丹羯人见的还少吗?遍地都是流民的尸首,青紫的肌肤早已被积雪冻成了冰柱。救?救的过来吗?而且,救了之后是什么后果?与大局,又有什么作用?

可是,她还是觉得恼怒:“没心没肺的,早晚让你也尝一下穷困潦倒的滋味,没有马车坐,冻死你!”

很快,小舟就开始懊恼了起来,暗暗警告自己,以后千万可不能乱说话。

才走了没一会,车轮子就被一个雪窟陷坑给卡住了,十多个人拉也拉不出来。无奈之下,李铮和小舟不得不下车来,站在风雪中等着方潜等人抬车。

小舟有些心虚,斜着眼睛打量李铮,却见他仍是那个样子,心下腹诽的骂了几句,就跑前面去给方潜等人喊号子。鼓励他们加油使劲,赶紧抬车。

就在这时,后面那两个人影却一步步的挪了上来。

果然是两个丹羯人,母亲大约三十岁左右,还很年轻,纵然面色苍白的像鬼一样,但是碧眼雪肤,身材高挑,一眼就能看出这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而那个孩子却不完全是丹羯人,眼睛是黑的,长相也更趋近于华人。只是轮廓很深,想来应该是这女子和某个华人所生。

孩子不过**岁的样子,帽子上全是风雪,冻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了。但是还是很坚强的迈着小步子一步步的往前走,完全不像一般的孩子一样,哭闹着要母亲抱。他们两人穿着厚厚的皮袄,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悄无声息的,也不抬头,也不要吃的,也不请求别人帮他们一把。

就那么静静的往前走,可是经过马车旁边的时候,那女子突然一愣,然后就停下脚步,对孩子说了一句什么。

小舟离得远,也没听清,然后她吃惊的看到那一对瘦弱的母子,竟然就站在马车后面,伸出手来,使劲的帮他们往前推车。

李铮也看到了他们,微微转过头来,似乎颇为感兴趣。

风雪越发大,女人和孩子的手腕细的像是陶瓷,可是他们还是使劲的推着,小孩的小脸都憋红了,小靴子踩在雪地上,踏出一条长长的雪痕。

“一――二――三!”

方潜等人突然吆喝一声,只听砰的一声,马车就被抬了出来。那小孩一时不小心,一下就扑到在雪地里,他母亲连忙蹲下来扶起他,却见他满脸都是雪,却没有哭,而是对着他母亲展颜一笑,笑容灿烂的,一时间甚至晃花了小舟的眼睛。

“公子,可以上车了!”

方潜大步跑过来,见小舟和李铮都看向那一对母子,也微微一愣。

李铮说道:“人家刚刚帮你们推车了。”

方潜忙会意点头,取了些干粮和银子,就跑了过去,说了几句话之后,又拿着银子走了回来。

“她说他们不要银子,就算有钱也没处花,只拿了点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