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大夫。”她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是不是有凶兆?”

君小姐看着她一刻。

“可以进去说吗?”她说道。

果然!

围观的民众顿时激动起来,但又觉得很遗憾不能亲耳听到到底是什么凶兆,看着那妇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带着君小姐主仆进了院子关上了门。

站在院子里一阵询问后,那妇人激动的连连点头。

“对对对,君小姐你说得对,我就是这样的症状。”她说道,神情又紧张,“那要怎么救。”

心里却算着家底。

这君小姐诊病一次要一千两,开药也是起价一千两。

她可拿不出这些钱啊,但又不甘心不治病等死。

“你这个事很简单,不用吃药。”君小姐说道,她伸手一指院墙,“你的邻居就能帮你治好。”

妇人一怔,邻居?

“你邻居院子里的这棵树,如果能砍了,你家里的风水就变了,阴阳和顺,你的病也就能好了。”君小姐说道。

妇人闻言大喜。

“这样就可以?”她高兴的说道,“那太好办了。”

叫你的领居来商量一下吧,有我在更好说服她。

君小姐含笑等候着。

“不用商量了,我家邻居已经搬走了,这房子已经卖给我了。”妇人接着笑道,“我这就去把那棵树砍掉。”

君小姐的笑凝滞在脸上。

搬,走,了。

。…

“大人,不知道他们一家是什么时候搬走的,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没有任何消息。”

两个锦衣卫垂首站在陆云旗面前说道。

说完这句话后,感受到屋子里越发令人窒息的沉寂,以及落在身上的令他们也发寒的视线。

似乎过了很久,陆云旗的声音才响起。

“没有消息啊。”他淡淡说道,“那你们可以走了。”

这句话出口,两个锦衣卫的身子一僵,纵然低着头也可以看到耳根脖子变的惨白。

这走,自然不是让他们从这屋子里走出去,而是从生走到死,从阳间走到阴间。

第一百七十九章 谁出手

“人什么时候搬走的,你们不知道。”

“人去了哪里,你们也不知道。”

“差事办成这样,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大人只让你们走,不牵连你们的家人,这难道还不是恩典吗?”

看着两个锦衣卫的尸体被抬出去,院子里的人神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错的事承担后果,能不累及家人已经是万幸。

陆云旗现在肯定心情很不好,江百户在门外踌躇一刻,可惜自己带来的也不是什么让人开心的好消息。

他抬起脚进去了刚要说话有人也跟着进来了。

这是一个小贩打扮的年轻人,手里还拎着竹篮子,里面不知道放了什么散发着香气。

这香气在这沉闷的屋子里并没有起到让气氛舒缓的作用,陆云旗神情木然的看着进来的二人。

“大人,四周没有什么异动,也没有特殊的人接近。”小贩说道。

陆云旗嗯了声,没有询问和说话。

小贩应声是要退出去,又想到什么停下来。

“不过。”他欲言又止。

陆云旗看着他。

“说。”他说道。

“不过今天有个铃医来关帝庙后的巷子了。”小贩说道,“还给那家的邻居诊病了。”

铃医?

“是那个九龄堂的君小姐吗?”江百户插话问道。

小贩点点头。

“就是她。”他说道,“说那个妇人有什么凶兆。”

这并不稀奇,这君小姐一直是这个套路。

“看来最近没病人,当大夫老师当的无聊了。”江百户说道,一面趁机对陆云旗说了九龄堂这一段的事情,“所以现在看来那些大夫不可能对九龄堂同仇敌忾了。”

陆云旗哦了声,看向江百户。

“九龄堂。”他说道,“她还是叫这个名字吗?”

江百户愣了下点点头。

“当然。”他说道。

这个名头已经打起来了,怎么可能换。

不过名头打起来,这可不是陆云旗希望看到的。

“大人,虽然一些大夫对她改观了,但有些大夫还没有,我去找一些…”江百户接着说道。

陆云旗站起身来,微微的动了动脖子,似乎是缓解下长久保持一个姿势的僵硬。

“哦。”他说道,“不用那么麻烦。”

。…

君小姐在街上缓步而行,手里的铃铛还在摇着,四周还是热情打招呼的人群,她的神情虽然含笑,但眼神里难掩几分焦灼。

怎么会不见了?

冰儿的姐姐怎么会不见了?

上一次自己没有走近不敢去打听,现在终于天时地利人和,借着九龄堂和铃医的名头来接近这里,接近冰儿的姐姐也不会引起怀疑。

但是没想到人竟然不在了。

如果说一开始就没在倒也可以理解,一年前自己突然进宫行刺皇帝,这么异常的动作肯定会调查,说不定冰儿会被查出来,那冰儿的姐姐自然也会被查出来,那样绝对不可能留着她们了。

但是适才从那妇人口中打听到,冰儿的姐姐一家一直住在这里,就是这几天走了。

这就说明,那件事可能还没有爆出来。

但怎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在自己来到京城后就出事了?说明肯定有人也知道这件事难道自己引起怀疑了?

这不可能的。

绝对不可能,自己的行事已经够小心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姐小姐。”柳儿喊道。

君小姐停下脚,微微的平复一下心情,看向柳儿。

“小姐,你还要转吗?”柳儿问道神情有些不解。

君小姐这才看到自己已经走到了九龄堂前。

还真是失态了。

现在的情况变得有些复杂,必须要更加小心了。

“算了,太累了,今日就不转了。”她含笑说道。

柳儿高兴的接过她的药箱先进去了,君小姐轻叹一口气低下头也进去了。

“你们回来了,正好要吃饭了。”陈七在院子里甩着胳膊笑呵呵的说道。

他这话带着几分酸意,不过遗憾的是君小姐心不在焉不理会,柳儿也根本听不懂。

“你活干完了吗?”柳儿问道,“别只惦记吃饭。”

陈七被噎的翻个白眼。

正要说话,门外忽的一阵喧闹,伴着马蹄声脚步声似乎很多人到了门前。

“君小姐,君小姐。”在堂前看门的伙计面色惨白的跑进来,伸手指着外边,“不好了,锦衣卫来了。”

锦衣卫?

院子里的人神情微微一僵。

“什么大惊小怪的,又不是第一次来。”陈七镇定说道,“肯定又是要来诊病的。”

他说着摇摇头,带着几分无奈。

“咱们的规矩对他们来说没用,只能委屈君小姐了,反正就算违背了规矩,别人也不会说什么,毕竟是锦衣卫嘛,大家也都理解,我看看去。”

他说着向外走去,方锦绣迟疑一下,继续将药材倒在簸箩上,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君小姐,她的手再次停顿。

君小姐的神情有些僵硬,似乎还没回过神。

她从来没有过这种神情。

不管是面对家里人的质疑还是面对阳城那些小姐们的挑衅,甚至在面对林主簿和锦衣卫时,都是神情如常云淡风轻。

但此时她竟然有些受惊。

这件事一定很严重。

难道是上次的事…

方锦绣将手里的药材放下,拂下衣袖疾步向外而去。

君小姐也深吸一口气,不管是什么,既然来了就面对吧。

她抬脚向外走去跟上了方锦绣,又越过了她。

方锦绣瞪她一眼,看把你能的。

君小姐走到了堂内,堂内并没有人,陈七站在门口看着门外,脸色有些发白。

君小姐走过去,门外肃立一队锦衣卫,街上围观的民众不少,但半点嘈杂都没有,所有的人的视线都带着畏惧和躲闪落在九龄堂前还骑在马上的男人。

马上的男人亦是飞鱼服绣春刀,深秋的日光下面色更加瓷白,满目的肃杀。

陆云旗。

竟然他自己亲自来了。

跟今天的冰儿姐姐的事有关吗?

君小姐看着他。

陆云旗并没有看她,似乎永远没有焦距的视线扫过九龄堂的匾额。

“摘了。”他说道。

伴着他的话音落,两个个锦衣卫立刻上前,抽出了手中的绣春刀,跃身而起用刀背敲在匾额上。

啪嗒一声,九龄堂的匾额顿时跌落下来。

街上的民众以及陈七柳儿方锦绣等人都发出一声惊呼。

九龄堂的匾额掉落地上发出闷响溅起尘土飞扬。

第一百八十章 怒而暴起

匾额掉落在地上,四周的嘈杂惊呼也随之消散,现场一片死寂。

陈七看着地上完好无损的匾额咽了咽口水。

这匾额做的真结实。

他心里想到。

这可真是太吓人了,一点风声都没有锦衣卫竟然就来砸他们的匾额了。

这是砸店啊。

他们九龄堂不是官也不是权贵,没有贪墨也没有作奸犯科,怎么劳动的锦衣卫上门了?

而且还是轻易不露面的陆千户亲自来的。

这可以说是荣幸吗?

难道是因为上一次锦衣卫带人来要求诊治的事出问题了?

这更不可能啊。

陈七神情难掩忐忑不安,方锦绣则是眼神复杂。

但随着这匾额落地君小姐的心却也似乎落地了。

“陆大人。”她看着陆云旗说道,“您这是什么意思?”

陆云旗居高临下的视线扫向她。

“你知道。”他说道。

她知道?她知道什么?

她什么时候跟陆云旗打过交道了?

他们之间有什么事是你知道我知道的他们不知道的?

陈七看着君小姐眼睛几乎冒光。

君小姐的神情恢复了淡然。

“上次陆大人说的事,我很抱歉。”她说道,“恕我不能做到。”

陆云旗再次看向她。

这女孩子的确胆子不小,但这对他来说没什么值得在意和惊讶的。

敢京城里开药铺敢说出那种大话又能收复这些大夫的人,当然不是个一般人。

“做不到,当时为什么不说?”他淡淡说道。

“当时,不敢。”君小姐说道。

当时说了她估计都走不出陆宅,这是常识,也很有道理。

“你收了钱。”陆云旗说道。

“当时,不敢不收。”君小姐说道,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后来,不敢退还。”

佩服。

听到这句话陈七看着君小姐心里竖了大拇指。

能将不是道理的事说的这么有道理真令人佩服。

虽然陆云旗的话说的简单的令人发指,但通过这一问一答,周围的人也多少明白事情的大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