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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占小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啥?”

男人黑眸烁烁,里面夹带着一抹复杂的光芒。

“咦,好像记得,有一天,有一个小女人对我说。就算爱上一头猪,也不会爱上我。那么现在…”他低笑着,将带着枪茧的掌心,顺着她的身子慢慢磨蹭,语气也有着十足的缠蜷。

“那么现在,你爱上我了吗?”

你爱上我了吗?这是她的问题。

你最好不要爱上我…这是他曾经的警告。

想到这两句话,占色的汗毛突然竖了竖,唇角微抽,与他对视着,语气凝噎。

“我也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有一天,有一个臭男人对我说。他不想跟我做,做了他就抽不了身了…那么,四哥,你现在还有抽身的打算吗?”

“呵,你说呢?”

男人反问着,咬牙往前一送,激得占色身上可怜的鸡皮疙瘩再次碎了一地,什么话都来不及开口,他就不由分说地狠上了劲儿,将她堵得她满满,吻得惨惨,动作野性风搔,一点迟疑都无,利索地摁她在身下起落。

大概真是小别胜新婚,今儿的她特别的润,一样的紧裹和娇涩,却不再像往常那么艰辛难入了。有了这样的好处,权四爷自然大喜若狂,一记又一记,不怕她挨不住,比刚才又狠上了几分。

火一样热的呼吸里,他的五官越发邪魅多情。

“占小幺,爷抽不了身了…”

“…为什么?”

“缺心眼儿!”

*

几场不大不小的雷阵雨过去,这一年的六月就没有了。

占色的日历,翻到了七月五日。

一个月的时间,相较于人的一生,实在很短。不过,在占色的人生中,这一个月,却有着它不同的意义。

日子一天比一天美,几乎每一天,她的生活都在翻新。每一天她都觉得这是一生中最美的时光。同时,她也把每一个清晨醒来的那天,当成一生最美的时光去看待。

有人说,你用什么眼睛去看世界,世界就为你呈现什么样的色彩。

她的世界,是七彩的…很美。

在这些日子里,权少皇与往常一样,早出不晚归。虽然并不怎么给她交代工作上的事儿,可不管对内还是对外,都可以称得上模范丈夫的典型。

这样的婚姻结果,不仅仅是她自己,但凡认识他们俩的人,从权凤宜到艾伦,几乎都没有想到过,一个向来阴晴不定,诡谲冷酷,阴鸷狡诈的男人,结了婚,竟然会活生生变成了一个好好先生。

少教所的同事,没有人不说她占色赚到了,是她们见到的最幸福女人。

占色知道,自己确实幸福。

换一句话说,像权少皇那样的男人,只要他把心放在了哪个女人的身上,那么,那个女人想要不幸福都很难。因为,他对她是那么的好,好得有时候占色都怀疑,她值不值得上他那么的好。

他依旧霸道,依旧强势,依旧毒舌,却不会真对她管束太多。

除了不管去哪儿都有孙青跟着,一定会向他报备之外,她在工作之外的时间,完全可以由着自由去支配,乐意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他会打电话关心她,却从来不会干涉她。

可以说,虽然他是一个大醋缸子,却比绝大多数的丈夫都要民主。

一个月,悠悠过。

当然,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其实还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一直对铁手同志穷追猛打,抱着革命到底不怕牺牲的艾伦小姐,在追求铁手的过程中,第N次吃了瘪,还是没有拿下战略高地。不过,她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哪儿跌倒了,就从哪儿爬起来。弄得铁手头疼不已,她却像一只打不死的小强。

她的宣言:姑奶奶追不上,别人也甭想追上。

其次,追命姑娘对于权少皇的暗恋情愫依旧如故,不增不减,不多不少。除了会时不时地引来冷血同志的冷嘲热讽之外,并没有影响到她在ZMI机关的正常工作,也没有影响到她与占色的私人感情。

都说感情是处出来的,占色当追命是真的朋友,不仅没有那种老公被别的女人觑觎的难堪,反倒真心心疼这个姑娘的一片痴心了。

不过,她也能看得出来冷血对追命的情感,一心想要撮合她与冷血。可无奈不,感情上的事儿,什么锅就该配什么盖,一切随了缘分,常人最是勉强不得。他们两人,见面就互掐,势同水火,怎么凑得成堆儿?

按照追命姑娘的说法:冷血那小伙子智商太捉急了,与他在一起,只会触电不会来电。按照冷血同志的说法:有一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脖子都吊长了,自然再也看不见身边儿还有一只青蛙…

额!

…棒打不散鸳鸯,线也串不上鸡鸭。

对此情况,占色只能无奈地望天,任由两个人自由发展了。

而与他们这些个‘凡夫俗子’不同,无情公子的花花肠子愈发地多了起来,除了执行任务和工作之外,他的闲暇时间都奉献给了广大妇女。

无情的生活很简单——要么在搞女人,要么就在被女人搞。整天泡在女人堆儿里的他,潇洒地自诩‘万花众中过,片叶不沾身’、‘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那才是真真儿人间极乐。

不过,每个见到无情的人,都在为他未来的夫人伤心!

这样的男人,可怎么得了?!

话虽如此,权少皇对他的“四大名捕”,向来只管工作,不管生活。作风上的事儿,一律不该他操心,更不可能去干涉太多。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

这些道理,都是成年人,都懂得。

其实,四大名捕四个人,都是了不起的人物。

铁手来自于一个普通家庭,父亲是一名人民警察,在他十岁的时候,就因公殉职了。她的母亲是一名普通工人,守寡多年,靠着微薄的工资收入把他拉扯大参了军。他本人也非常争气,从军校毕业之后,从一名普通的侦察兵干起,十年的兵龄,就混到了今天ZMI机关的二号人物。一步一个脚印,非常人所能。

与铁手家庭类似,追命也来自一个普通的家庭,母亲开了一个电脑维修铺,父亲却是一个老程序员。她从小耳濡目染,可以说是在电脑元件堆儿里长大的。玩儿得一手好电脑,做得一个好黑客儿。大四那年,一时兴起的追命姑娘,入侵了国外某军事机关的指挥系统,从而引起了权少皇的注意。因她专业技术过硬,大学刚一毕业,就被ZMI特招留用了。

而冷血和无情,就比他们两个要幸运了许多。

一个红三代,一个官二代,在京都市都是圈子里的八旗出身。

无情公子的爷爷出自黄埔军校,曾是扛着枪杆子打天下那一代。后因某些政治原因家族低迷了下来。但即便如此,他父母叔伯如今也无不一是军中高层人物。

无情这孩子,打小儿就纨绔,他本就不想从军,可没有想到,在他爷爷驾鹤西游之前,最后的一抖脚,就是把他给震到了部队去。搞得他从欲哭无泪到认了命,花了长达八年的时间。

至于冷血,他为人相当低调内敛。从国外某医学院博士生毕业后回国,基本不在外面提本人的家世。除了知根知底的几个人,不要说追命姑娘了,就连四九城的高干圈儿里,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更不知道他家是新时代的新贵了。他父亲本是一名外省大员,前两年调到了中央,很快就成了权力圈核心人物。而且,他们家就冷血一个宝贝儿子。

除了四大名捕,与占色最亲近的孙青姑娘,却是有了好消息。

——她谈恋爱了。

占色没有见过她说的那个男人,孙青只给她看了一下照片儿,说改天再介绍给他俩认识。

从照片上来看,那个男人身形颀长,身体略显单薄,戴了一幅眼镜儿,清清秀秀的外形儿,有点儿酷似台湾歌手林志炫。老实说,占色认为,他跟孙青还是挺般配的,她为孙青感到高兴。

人人都在往幸福的途中走…

而占色一直担心的章中凯,一直远在美国治疗,好在他的身体恢复良好,正在准备做第四次整形手术。

他除了上次来过电话,在这个期间,没有再主动打给过占色。不过,占色有了他的号码,一周至少会给他拔过去两次,询问他的治疗情况,还有陪他聊天,帮助他摆脱心理阴影。另外,她不想让他产生一种她对他放任不管的错觉。

占色是善良的。

在章中凯的事情上,她一直都心存疚意。

一个好端端的男人,差点儿就因为帮助她那么毁了。因此,她能理解章中凯心里所有的苦闷与怨怼,哪怕,他从来不说。

*

日子一天,又一天。

又是一个雷雨天到了。

与往常的时候一样,虽然天气有些闷热,占色的心情却很好。

在电脑机箱的‘嗡嗡’声儿里,她拿着有些湿汗的鼠标,在办公室里不停地忙碌着。认真说起来,她在少教所里上班最多也就三四个月了。现在的工作环境很好,艾慕然所长又不找她的麻烦,她对这份儿工作,竟莫名其妙地热爱了起来。

快乐是一种会传染的情绪。

她心情愉快了,不管做什么事儿,都觉得很顺利。

窗外的雨越大越大,夏天的节奏就是这么**儿。

“占老师,你带伞了没有?”随着一声儿轻喊,王晶晶过来问她。

占色一愣,看了看窗外的瓢泼大雨,完全沉溺在了工作里的她,到这会儿才发现,雨已经下得这么大了。

她想了想,笑着将抽屉里的伞拿出来,递给了王晶晶。

“有,你拿去用吧。”

王晶晶接了过来,想了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去区委交一份文件,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等会儿,你要需要了怎么办?”

占色摇了摇头,友好地微笑。

“没事儿,我下午不出门儿,下班有人会来接我。”

一句极真实又简单的话,却让王晶昌的心里犯了堵。

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随即又笑了。

“还是占老师你的命好…那谢谢你了,伞我先拿走了哦?”

王晶晶转头出去了,在门外就碰到张凤。

哼了哼,不知道她那根筋抽了,一把将她拉到墙角边儿上,就忍不住学了舌,把刚才占色无意说那句‘我没事儿,下班会有人来接我’给叽歪得不成了样子了。说占色那女人特能装逼。

有一些女人,天生就有这样不正常的心态与念头。要说她有多坏的心肠却也不是,就是恨不得人人都倒霉,她才会觉得爽。可如果那人要真倒霉了,她们也会滴几滴鳄鱼的眼泪,展现自己的善良。

王晶晶正是这样的女人。

她与张凤俩正在那儿说着小话,不偏不倚就被上楼的艾慕然给撞上了。

“做什么,上班都太闲了?”

艾慕然平时对下属温婉惯了,难得这么沉着嗓子说话,吓了王晶晶一跳。不过她心里觉得,幸好她说得不是这位艾所长,而是占色。顿时底气又足了一圈儿。再次歪着嘴,将说占色的话学了一遍,就叽叽歪歪地说。

“就见不得她那德性,好像就她一个人有男人疼似的…”

换了以往,艾慕然指定不会多说她什么,可直从这次从ZMI出来之后,艾慕然整个人不仅精神有些萎,性子也有些变,她眸光沉了觉,也没有说多什么,只是单单瞄了王晶晶一眼,语意不详地冷哼了一句。

“吃不到葡萄的人,总说它酸。”

“艾所…我开玩笑嘛!”王晶晶心肝儿颤了!

艾慕然目光有些冷,“别瞎聊了,做事去,所里又出事了——”

又出事了?

“艾所,出什么事儿了?”

王晶晶小声儿又八卦地问着,可艾慕然却没有再回答她。而是端着优雅的脚步,踩着高跟鞋,径直往占色的办公室里去了,留下一脸莫名其妙的王晶晶与张凤在原地,面面相觑。

081米 鬼中鬼!谋中谋!

艾慕然会来找她,占色略略惊讶。

六一节的事情之后,她恢复上班已经一个月了,两个人见面的次数不止一次,可是,每次要么就是在例会上,要么就是在人多的时候。或者说,两个人都不愿意有那样的机会单独面对面地再攀谈。

当然,对于她,占色并非觉得尴尬,而是不想惹事儿。

她是艾伦的姐姐,艾伦是她的朋友,她不愿意朋友再为难。

实事上,尴尬和心思重的人,一直都是艾慕然。

敲门走进办公室,艾慕然没有像往常那样或高傲、或伪装、或没有诚意地摆出一个笑脸,而是淡淡地抿着唇,直接坐在了占色的办公桌对面。

“占色。我想,我欠你一个道谢。”

“嗯?艾所这话,什么意思?”占色略略一惊,随即微笑。笑起来,刹那芳华。

艾慕然目光一闪,她承认,这个女人的确很美。

至少,比她自己美得更有个性。

稍顿一下,她平静地说,“上次的事情,艾伦都给我说了。是你替我求的情。”

她这么说,占色这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上个月被关押在ZMI机关的事儿。

这个…反射弧会不会太长了?现在才来道谢。

心下这么想着,可她脑子转了转,只是淡淡浅笑。

“艾所长,你太客气了。我并没有帮你什么,男人的工作我也干涉不了,怎么定论,都是他自己的决定,与我无关。实事上,你也没有做多大的错事,就是给他找一个女人罢了。”

她说得云淡风轻,可艾慕然却知道不是这样。

这个世界上,总有许多的无奈。正如她自己,爱上了权少皇,并不由得她去选择。那个男人就有那么耀眼。一个蹙眉,一个浅笑,就可以把女人的心迷得群魔乱舞,为了得到他的青睐,九死一生也无所谓。

爱他,所以艾慕然了解他。

上次的事,已经不是她第一次犯在他手里了。如果说上次的慈善晚宴,权少皇还算给了她一次机会,那么在“大变活人”那件事情之后,他绝对不会再轻易饶过她了。可最终,他还是放了她,甚至于没有将这件事让任何人知道,给她和艾家保全了脸面…

虽然她恨、她怨、她怒,却也不算太傻。她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如果没有占色与艾伦的友情,没有占色在他面前求情,她今天不可能还能舒服地坐在少教所长的位置上。

这个认知,让她痛苦了一个月,才走了出来。

她艾慕然的命,不如占色的一个笑。这就是她们在男人眼里的差别。

艾慕然从来就不是一个洒脱的女人。相反,她从小就娇姓惯养,更没有吃过什么亏,性格激烈而极端。可现在一而再,再而三地栽在权少皇手里之后,她总算彻底醒悟了,那个男人永远都不会属于她。即便他没有了占色,她也得不到。

咽了咽口水,她艰涩地苦笑了一下,长叹了一口气。

“占色,说实在的,承认自己的失败,真的让我特没脸。可是,我艾慕然也不是输不起的人。我现在还是不喜欢你,还是讨厌你…但是,做人起码的是非之心我还是有的。你帮过我,我会记得,往后,我不会再找你的事儿…”

轻呵一声,占色笑了,“只怕是你不敢了吧?”

她不是一个喜欢针尖对麦芒的人,不过,她却知道人心之恶。尤其这位艾慕然小姐,她虽然现在诚心感谢,却也不知道哪一天哪根神经突然又搭错线了。太容易轻信别人,一不小心又被算计了,她哭都没地儿去哭。

所以,她不恨艾慕然,却也不会高姿态地很快与敌人打得火热。

这一句话,生生噎住了艾慕然。

一张化着精致妆容的脸蛋儿上,略略呈现尴尬。

须臾之后,她却反常地点了头。

“你说得对,也有这个原因在里面。不过…占色,我是认真的。你要说我贱也好,无耻也好,我对少皇的感情没有办法改变,更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彻底放下他。但是,我会试着像你说的那样,去寻找属于我艾慕然自己的幸福。”

占色一愣,笑了,“你真看开了?”

“不看开又能如何?”艾慕然冷笑一下,“占色,说一句不要脸的话。我对少皇的爱,肯定比你爱他多得多。为了他,我什么事儿都愿意去做…你会吗?你不会。你冷静,你清醒,你经常冷眼旁观,你会在脑子里先思考清楚,这件事对还是不对,这件事有利还是有弊…而绝对不会为了他去飞蛾扑火…其实,占色,你是一个特别冷血的女人!”

看着有点儿激动的艾慕然,占色微微一眯眼。

或许,她说得对。艾慕然在感情的事情上,有点儿一根筋。与艾伦追求铁手的劲头也差不多了。而她自己在感情上,多少有些犹豫不决,瞻前顾后。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她能接受权少皇,差不多已经算得上她对自己的心理突破了。

想到这里,她突地笑了,眼神柔和有力。

“真没想到,最了解我的人…竟然是你。没错,我确实冷血。”

她真的冷血吗?她不认为是这样。

只不过,她觉得能给艾慕然留下一个冷血的印象,总比留下一个好欺负的印象好得多。

艾慕然这个女人有点儿小聪明,却并不真的精于算计。能让她有一点小负担,自己就会过得更舒心。她更没有必要向艾慕然解释自己与权少皇之间的感情,或者说,自己对权少皇的感情究竟有多深,更不需要告诉她。

艾慕然哼了哼,动了动嘴皮儿。

她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呼吸一沉,突地又转换了话题。

“占色,我来找你,还有一件公事。”

公事?

占色看了看她突然沉下的脸,起身替她倒了一杯水放到面前,才笑着坐了下来。

“喝点水,再说吧。”

“谢谢!”捧着水杯,艾慕然浅浅的啜了一口。看着她,狠皱了一下眉头,语气一沉。

“占色,昨天晚上,男生宿舍…闹鬼了!”

闹鬼了?

心里‘咯噔’一下,占色被她阴恻恻的语气弄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转头,看了看窗外哗啦啦不停的大雨,突然觉得屋子里的空气,一下子就低沉了下来。

“什么情况?”

她当然不相信真的有鬼。如果出现了鬼,那中间就有‘鬼’了。

艾慕然像受了点儿惊吓,拧着的眉头一直没有散开。略略思忖了一下,她又优雅地喝了一口水,才一口气把昨天晚上少教所里发生的事情给占色说了个明白。

昨天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少教所男生宿舍有一个叫李小晨的学生,半夜里爬起来上厕所,在走廊上,突然看见了已经被人杀害死亡的段明。李小晨说,段明他还冲他笑了笑。吓得他尖声大叫着‘有鬼啊’,就撒丫子往旁边的宿舍门儿撞,闹得鸡飞狗跳不说,那孩子一泡尿就那样撒在了裤裆里,吓得一晚上惊厥大喊,把整个男生宿舍都吵醒了,到今天还在人心惶惶。

管教干部批评了他一下,当时没当回事儿,可今儿李小晨就不对劲儿了。口口声声说真的见到了段明儿,神神叨叨的不仅吓到了别人,也吓到了他自己。今天都没法儿再正常上课了,一直缩在宿舍里被窝里,有点儿精神错乱的现象。

见他那失魂落魄、面色苍白的样子,管教干部觉得不对劲了,赶紧汇报给了艾慕然。

讲到这里,艾慕然平静的眼神儿,又深深敛了敛。

“孩子要是在少教所里出了事儿,你知道,不解决,我不好交代。”

单位实行首问责任制,一个人坐在什么位置,就得承担什么责任。占色当然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虽然李小晨的监护人不管他,但一旦他出了什么事情,那些人就会跳出来了,还会把责任都推到少教所的身上,作所长的艾慕然,自然就脱不了干系。

当然,作为所里的心理辅导员,占色知道自己的工作来了。

“那…艾所,我先去看看李小晨。”

她的声音很轻,很随和,带着浅笑,好像与艾慕然之间再无芥蒂了。

艾慕然点了点头,情绪一直有点儿低落,“走吧,我也过去看看。”

“好,一起。”占色说着就准备关电脑,可鼠标还没有点到关机的按键,她的目光掠过面前艾慕然所长青白不均的脸色时,突地又想起一件事来,神情暗了暗,又甩过去一个问题。

“艾所,有一件事儿,我一直不明白,不知道你肯不肯告诉我?”

艾慕然眉头挑起,“什么事?你问。”

占色观察着她的眼神儿,眼波动了动,斟酌着语儿,问得慢不经心。

“你一开始应该是不知道少皇他在几年前有一个前女友,还与他生了一个小孩儿。并且那个女人还跟我长得很特像吧?要不然,依你的脾气和性格,一早就拿这事儿来给我一个下马威了,不会等到后来才说。艾所,你能告诉我,这件事你突然知道了,是谁告诉你的吗?”

艾慕然眉头微蹙。

提到权少皇,提到那个女人,她似乎有些触动。

不过,却没有迟疑,坦然地说了起来。

“对,你看得很明白。一开始我确实不知道。我认识少皇已经很多年了,根本就没听说过他有一个女朋友。虽然知道他收养了一个小男孩儿觉得有些奇怪,却也从来没有见到过,没往心里去…”

在她的侃侃里,占色的心肝儿都快揪紧了。

艾慕然所长,你说话能抓住重点么?

可占色是有素质的姑娘,不好意思去打断人家的话。

在艾慕然又是一番与权少皇少年相识,情愫暗生的长篇大论里,直到占色快要听得昏昏欲睡了,艾所长才终于说到了她想要知道的重点事情。

“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那天晚上,我收到了一封莫名其妙的电子邮件…”

电子邮件?

占色心下一沉,一个不良预感产生了。

果然,她的思绪未断,艾慕然的声音就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