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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外面医院外面的,是那辆quest_Vehicles的定制房车。

权少皇将占色小心放在后面的车厢的软垫儿上,又将她受伤的脚踝垫高,然后才在她旁边坐了下来,身体深陷入软椅之中。他没有吭声儿,只是在嘴里叼了一支烟,却不去点燃,眸子浅眯着,一张俊朗的面色凉凉的,瞧不出来情绪。

占色抿紧了唇,胸口像坠了一颗大石头,晃来晃去。

莫名其妙的一件事,搞得她真心觉得冤枉。

怪不得人家都说,夫妻就是从矛盾从开始,到矛盾中生活,直到在矛盾中死亡,一辈子猜忌不停,算计不完,就没个消停的时候。明明很清白的一件事儿,被男人给当场看见,好像就成了洗脱不了的嫌疑了。

她有多无辜?

汽车行驶着,穿梭在夜色弥漫的市区。

静默着考虑了好一会儿,占色承认,她没有男人的定力好了。

偏过头去,她用膝盖碰了碰他的,小声儿说了一句。

“权少皇,我知道你在生气,可这件事,不是你想的那样。”

想到那些照片,想到她不爱他,想到电梯里他俩搂抱着说笑的样子,权少皇的目光冷了又冷。

“那是怎样?”

男人冷厉的声音入耳,占色心里一窒,刚才想要解释的心情就没有了。

冷哼一下,她勾唇,笑了,“这么说来,你今天就是来抓奸的?”

“你有奸情让老子抓么?”权少皇再次反问。

占色本来就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女人,刚才主动说那么一句,已经相当不容易。可被权少皇一顶再顶,她便什么话都不想再多说了。哪怕她心里明明就知道,只要向他撒个娇,卖个乖,这一篇儿就可能揭过去…

但,这时候的她,偏偏就做不出来。

不仅做不出来,反而连多的话都不想再多。

“行,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心里狠狠一抽,权少皇眼皮儿耷了下来。一张英俊冷鸷的脸上,带着一种陌生的狂躁,拽她的手指用力一握,目光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为冷漠狷狂。

“你认为,我该怎么想?”

“该怎么想,就怎么想!”占色低声儿讽刺。

车厢里的空气,顿时冷寂下来了。

权少皇眉头紧拧着,神色变得阴沉无比,喉结梗了又梗。

事实上,他并没有怀疑占色什么…

她的脚扭伤了,都肿成了那样儿,情况特殊他也不是不知道。

可,他是一个大男人。见到自个心爱的女人在别的男人怀里有说有笑,怎么可能舒服得了?!因了之前的照片儿和电话,电梯里的那一幕,也让他在严战的面前丢了面子。大男人的心理作祟,让他一时间想不通,那心结自然就落不下去。

恼意,越发汹涌!

人是一个奇怪的动物,每一个人的灵魂都有其独特性存在。而掌握这个灵魂的,有时候并不是人的大脑,而是人的情绪。尤其在感情的事情上,深陷在那个漩涡里的人,往往不能像旁观者那么从容地分析出来问题的纠结点,正如此时的权少皇;而有的人明明知道纠结点儿在哪,却无法自拔的不停往漩涡深处陷落,不愿意先去解开纠结,正如此时的占色。

一件很简单,极易解释清楚的事儿,可因了两个人互相间的不确定,或者说爱越深,恨越切,心思越是敏感得比发丝儿还要细。于是…事情就像一个旋转的陀螺似的,不停转动,晕乎,放大…

以石击石,以硬抵硬,那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

夫妻之间就这样儿,鸡毛蒜皮都有可能导致滔天大火,更何况在权四爷看来,这事儿还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静默了许久,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傲然地盯着占色,声音突地变冷。

“占小幺,看来你还是没变,红杏出墙玩得很熟稔!”

红杏出墙?

占色像被针刺儿了一下,眸子冷漠一闪。

“权四爷,你有绿帽综合症?”

冷冷勾唇,权少皇从兜儿里掏出火来,低下头,点燃了那根一直叼在嘴上的烟,懒洋洋地眯起了眼来,打量着她,脑子里诡异的浮起了六年前的一幕——她的那个青梅竹马,她与他在床上的翻滚…

封存的记忆,活了…

一时间,他的脑子里,像有千军万马在呼啸,在奔腾,在狠狠碾过他的心脏。

很快,就碾得热血模糊,支离破碎…

好一会儿,他才冷笑着抬起了她的下巴来,眸子里带着一抹浓重的阴郁。

“占小幺,有些事,尝试一次就够了。你要敢背叛我…老子就能灭了你。”

占色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心里像被铅块儿堵着,语气也有点儿冲。

“权四爷,你神经病吧?!就算我与严战的举动有些不合时宜,可离你说的红杏出墙好像还差得挺远吧?!更何况,你没有听医生说吗?我的脚不宜运动,我能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儿?你小人之心…”

“小人之心?”

在她嗔恶的冷喝声里,权少皇眯眼冷笑,“我是小人,严战是君子?”

“在我看来,他是。”明知道这句话会截中这位爷的心肝儿,可人在生气的时候,偏偏就有那么点儿爱好——别人哪里难受,就往哪里戳,哪一句话最狠毒,就用哪句话。

果然,一瞬间,权少皇面色骤变。

低声咒骂一下,他铁钳般的手掌立马凶狠地抓了过来,利索地扯过她的肩膀带在自己怀里。

“占小幺,你他妈可真敢说?”

在路灯照过来昏暗光线里,占色明显可以看见他愤怒又傲然的面孔。同时,在他大力的作用,她身体难受,理智更是被绞成了碎片儿,视线突地模糊了一下,想到有些事情,她的心口,给戳着尖锐的刺痛。

“我有什么不敢说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吧?权四爷你都可以包养女人了,我与男人说几句话怎么了?”

包养女人?

权少皇脑子懵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占色尤自沉浸在不被他尊重的情绪里,这会儿充分发挥着她毒舌的本质,挖空了心思地想去损他,自然也不会管那些话有没有真实性了。不过,在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她终于承认了…自个那些自恃的修养和品质,都只能在外人面前好使,在她的男人面前,其实她大多数时候,都只是一个普通平常的小女人,会撒泼耍赖,会无中生有,会尖酸刻薄,会无理取闹,会持宠而娇。

她的男人…

对!他是她的男人,他怎么可能误会她呢?

这么一想,委屈感袭上心里,她一双眼泪顿时雾朦了一片,牢牢地看着权少皇。

“嚯,难不成我还冤枉了你,那个长得像我的女人,不是你带走的么?她住在哪儿?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权少皇,我可从来没有问过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一直相信你,可是你对我是怎么做的?上来青不管红不管,就给我扣上了一个红杏出墙的罪名…”

权少皇眉头狠拧,目光变冷。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占色会把唐瑜的事儿扯出来与他较劲儿。

可那事儿,能与严战的事情一样?那个唐瑜,他连一根手指头都没有碰过。

“怎么了?”见他不吭声儿,占色声音喃喃,眸色更沉,“说不出话来了吧?”

“占小幺,你就这么想我的?”权少皇目光盯住她,身体一动不动,冷漠得像一尊冻结了的冰雕。

勾唇冷笑着,占色不与他的目光对视,突地别开脸去,望向了车窗外面川流不息的人流,声音因为委屈有点儿颤抖。

“那么…你希望我怎么想?我说想要见她一面,你都不让,你存了什么心?”

“你别他妈扯这个!”

权少皇猛地板过她的头来,直勾勾盯住她,声音冷沉。

“占老师果然是学心理学的,扯了唐瑜出来,你不就为了转移你与严战的话题吗?”

唐瑜?原来她叫唐瑜?

一个女人的名字,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的名字,冷不丁地就从权少皇嘴里说出来,那种感觉,突然蒙了占色的心。

咬着下唇,她看着权少皇,心里有一面小鼓在敲。

不期然地,严战那一句话又浮上了心来。

他说,权少皇或许爱她,但未必有他那么了解自己。

事实上,严战说错了一点,权少皇不爱她。而他说对了一点——权少皇他真的不了解她。

眼皮儿微垂下来,她脸上的委屈第一时间就收敛了起来,一句话都不想再解释。

有什么可解释的?男人要信她,自然就会信。男人要给她定罪,说一千句一万句都是白搭。

这么想着,她冷哼一下,默默地抱着双臂,身体缩入了椅子里,一声不吭。

盯着她面露讥诮的小脸儿,权四爷眼睛赤红,心口因为嫉妒被绞得生痛,抓住她肩膀的手指微微颤抖,心里像吃了黄莲。

他妈的,多大点事儿?

她服一下软会怎么的?难不成她与男人搂搂抱抱还有理了?

“说话啊,占小幺,你怎么不说话了?!”

占色闻言,默默地抬了抬眼皮儿,目光淡然,就像第一次见面那样,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声音也是冷冷的,不带半分感情。

“权四爷,你让我说什么?交代怎么与他搞破鞋,还是怎么想着偷空去打一炮?”

“操!”本来就生气,再被她这么一刺,权少皇本来镇定的心全乱套了:“占色,看来是我出现,打挠了你的好事儿,让你不爽了是吧?”

占色勾了勾唇,冷笑着盯住他,小脸儿像结了冰:“对,没错!”

权少皇恼了,猛地一把扣紧她的手腕,声色俱厉:“占小幺,你就这么欠操?!”

心里一窒,占色眉心狠拧,觉得他的力道大得快把她手腕拧碎了。使劲儿地挣扎了几下甩不开他的手,她无奈的冷笑着,一字一句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儿来。

“欠,怎么样?”

权少皇眼眶一红,顿时炸毛了:“占小幺!”

心肝儿一颤,占色被他那阴冷的目光刺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别开脸,她不看他,声音冷冷地带着倔强,“权四爷,麻烦你让人停车,放我下去。”

“想去哪儿?找严战?脚受伤多不方便,要不要我给他打个电话?让他先开好房等着?”权少皇脑子冲血,吃了炸药般爆发了,双手捧着她的脸,像只炸毛的野蛮般赤红着眸子盯着她,眼对眼,鼻对鼻地怒吼,仿佛要撕扯出伤口来不可。

占色咬着下唇,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就是没有掉下来。

“权少皇,你无耻!”

“老子就无耻给你看——”

权少皇双眸像是染了火,一把拎着她的衣领提起来,再重重往后一推,‘嘭’的一声,她的脑袋就撞在了椅子的扶手上。

“姓权的,你要干什么?”

男人随即压了下来,语气极沉,“干什么,你不知道?你不是欠么?”

------题外话------

初一的早早…咳!更迟了。

小妞儿们,新的一年,大吉大利!

090米 爱之深,恨之切。

“权少皇…”

看着面前气势汹汹的男人,占色耳朵里‘嗡嗡’地响着,整个脑袋都处在一种发懵的状态,迷离又紧张。

“这不是你要的?”男人冷着脸,手掌缓缓上移,挪到了她的领口。盯着她时,眉头又是一拧,“难道说,占老师要的人不是我,而是另有其人?”

占色抬起视线,咬了一下唇,脑子里晕乱得快成了纹香圈儿了。

刚才被他推撞在扶手上那一下,真是很痛,泪珠子都差点儿滚下来了。可她不想在他面前哭,咬着唇强忍着。然而,她此刻的狼狈,好像并没有缓解男人的怨意,更没有让他解恨,死死压着她,他的剑拔弩张抵在她的腿窝,进攻意味儿强烈得她心里直犯抽。

恍惚着…

她的脑袋,不停地突突着…

痛!痛!痛得不像自己的脑袋了。

狠狠掐了一下手心,她摇着痛得仿佛要裂开的脑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小声儿冲他低吼。

“权少皇,你疯了?”

权少皇眼神一凛,钳在她肩膀上的手掌一紧,突地埋下头去,凉薄的唇精准地叼在她耳珠上,声音冷冷地。

“不要怪我,这是你自找的。”

想到前面还有铁手和司机,占色的脑子一片混乱。在他越来越放肆的举动下,她的心底又急又臊,顿时涨红了脸蛋儿。

可…挣扎,有用么?

男人的块头儿一个能抵她俩个,不管身高还是体重,那都完全不在一个档次上,他铁了心要在这儿办了她,她就没有反抗的余地了。急急地喘一口气,身上沉沉,她心脏狂烈跳动着,脸蛋儿只剩一片苍白。

“权四爷,你难道忘了,你对我说过什么?”

男人冷下脸来,如炬的眸底划过一抹深邃的幽冷,唇挪到她嘴边儿,狠狠啄了一口,手指使劲儿捻在她的脸上,声音低哑。

“老子说过的话可多了,你指的哪句?”

“你说过…”占色咽了咽口水,“说过不会再强迫我…做那事。”

权少皇嘴唇翘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眸底的阴沉之气怎么都压不住。

“我说过?”

占色抿一下唇,点了点头,正想开口,却听他又说,“我也说过,让你离严战远点,你怎么没有记住,嗯?”

在铁钳似的虎口捏制下,占色呼吸越来越紧,心头越来越慌。

而此刻,两个人的面孔距离极近,近得占色可以借助车窗外微弱的光芒从他的瞳孔里看清自己的狼狈样子——怆然,失落,纠结,郁闷,可怜,无助…什么情绪都有。

可是他呢?

他居高临下,带在上位者的睥睨,噙着笑望着她。

他确实是在笑,可她却没法儿从他的眼睛里找出半点儿与笑有关的怜惜与温柔。

除了阴冷,还是阴冷。

同时,他的话也提醒了她,一件她差点儿忘了的事实。

他一直都是高高在上的权四爷,他的性格也从来就是这样,并没有改变过。从来只有他自己的情绪,只有他自己的喜怒,只有他高兴或者不高兴。不会去管她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不会去管她的脚是不是还肿得像一个大馒头…

这,就是权少皇。

他对她好的时候,可以好得让她像一只小宠物。

可一旦他生气了,那么他的心,和石头的硬度也差不离儿了。

心凉了凉,她冷笑一下,挑了挑眉,眼睛一闭。

“行,你是爷,你随意吧。”

男人对上她鄙夷的视线,喉咙哽了哽,眸色更沉了几分。

危险地一眯眼睛,他冷笑着,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撩了一束她垂在椅子上的头发来,用发尾在她腻白的面颊上轻动着,一点点扫着她吹弹可破的肌肤,指下的羊脂白玉细滑柔软,可他的目光,却越发阴戾。

“怎么,视死如归了?”

抿紧了唇,占色闭着眼睛,不说话。

权少皇将她额头的长发拂开,拍了拍她的脸,冷眸望向她。

“怎么不吭声儿?与我做就那么让你不爽?”

占色睫毛颤了一下,唇抿得死紧,别开了头。

“操!你他妈说话!”

权少皇怒吼一句,彻底狂躁了。

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她这副模样儿。不说话,不反抗,就像一个没有生命的布娃娃般跟他装死。她以为这样儿是对他的妥协,可在他看来却是她对他的极度蔑视。

咬了一下牙,男人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儿,‘噌’地一下又升了上来。

一句一句,他问得声色俱厉。

“占小幺,你觉得老子委屈了你是吗?我问你,你有什么事儿,不会跟我打电话?嗯?严战对你有什么企图,老子不信你看不出来…他想要你,他妈的都快想疯了,你不知道啊?他跟你说了几句他的破事儿,你他妈就心软了?你的善心没地儿使是吧?我很怀疑,在你的眼里,究竟还有没有过我的存在?”

心里一窒,占色噌地睁开眼睛。

“他跟我说的话,你怎么会知道?”

严战对她说话的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可权少皇却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意味着什么?

权少皇目光一凛,情急之下,也没有顾及那么多:“我说过,只要老子愿意,你的位置,能精确到米。你的事情,能精确到一分钟呼吸几次!”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她怎么对严战说的,他知道。

她家出了什么事情,他也知道。

她自己又出了什么事情,他更知道。

可这些东西都被他给忽略了,只抓了她的问题出来,就大作文章。

这就是她的男人么?

“姓权的,你个王八蛋!”

占色气极攻心,一万种想法在脑子里交织成了一团乱麻。极度恼恨之余,她双目圆瞪着,几乎想都没有想,抬起巴掌就往他脸上招呼了过去。

“操!又想打我?占小幺,你他妈真欠揍了!”

她扬起的手腕在半空中,就被男人给捏住了。

在那仿佛被怒气撕开过的空间里,带着男人暴躁的低骂声。死死捏着她的手腕,他的眼眶猩红如血,心里的嫉妒与憋屈在胸口不停的荡来荡去。

他生气,他愤怒!

如同一头暴怒的野狼,愤怒激得他每一个细胞都在燃烧,几乎无法控制自个的情绪,紧握的拳头倏地就扬了起来,狠狠朝她砸了过去。

占色心漏跳了一拍,瞪大了眼睛。

在他凛冽的掌风里,她蹙着眉,挺直了脊梁,毫不示弱地瞪着他,准备生生受着…

然而。

拳头擦着她的面颊而过,狠狠地落在她脑袋边的皮椅上,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嘭’声儿,在突破的车厢里,甚为骇人。

几乎就在同一时刻,紧闭的车厢门儿,被人从外面猛地推了开来。

“四爷——!”

进来的人,正是铁手。

quest_Vehicles的定制房车,体积很大,可不算太隔音。

他们的争吵与动静,前面的人早就听见了。

不过到底是他们夫妻间的事情,铁手即便心里焦躁,却也不方便过来。可这会儿听着情况不对,好像四爷上了手,铁手就有点儿憋不住了,气血冲脑,直接就冲了进来,一把拉住了情绪失控的权少皇。

“四爷,有什么话,跟嫂子好好说!”

他本想替占色解围,也为他们两口子劝架,害怕真的伤到了谁。可铁手这愣青年没有谈过恋爱,哪里会知道感情这事儿上的微妙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