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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先请吃饭吧,晚点儿我给你解释。”

“哦,好。”

艾伦愉快了,占子书这会儿在她的心里的地位,是相当于江湖百晓生一类的人物。既然他说她是有福气的人,那可不就是证明她与铁手的事儿一定会心想事成么?因为,她实在想象不出来,如果她没有铁手,福气在哪里。

饭后,顾不得别的,她拉着占色,就找地方去求解。

占色想笑,却熬不过她,老爸老妈都没有陪,坐在偏厅里细心给她做注解。

“这本来是一个教人磨砺身心的句子。说的是做人当如百炼之金,要不畏困难,却也不能操之过急,如果急着想要获得成功,却会适得其反。就像拉弓射箭一样,不能随便就乱拉,必须得先瞄准了目标,要不然也不会取得效果。”

艾伦不停点着头,似懂非懂,其实一头雾水。

“没错,可这跟我与阿翊的关系…有什么关系啊?”

狠狠抿下唇,占色甩给她一个‘我真是败给你了’的眼神儿,干脆也不再说那么隐晦了,直接给她做了白话解释。

“这句话用在你的感情上头,其实就两层意思。第一层,只要功夫深,铁杵都会磨成绣花针。你就把那手哥当成绣花针来磨,不要灰心,不要泄气。第二层,虽然不要放弃,可也不要心急就乱投医,不管对人对事,戒冲动,戒浮躁,矢不轻发,就一定会有收获了。”

听完这一句,艾伦倒吸了一口凉气。

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眼睛,她冲占色竖了下大拇指,“我的乖乖,你老爸他也太精了吧?就咱们总共没见两次,他竟然就把我的情况给看得一清二楚了,确实是大仙儿也。”

听到有人夸自家老爸,占色自然高兴。

“那是当然。我爸说你是有福气的人,你就肯定有福气了。这个嘛,已经在我身上得到了验证。你看啊,他曾经说我命运多舛,你瞧我遇到了多少事儿啊?”

嘴角往下一弯,艾伦瞥着她,小声儿嘀咕。

“我和你换算了,把福气给你,我来多舛,让手哥喜欢我…”

“你说啥呢?”占色没有听清,笑着捏她的脸,“在骂我对不对?”

“没有没有,小人哪敢啊!”摆手拂开了她,艾伦又站起身来,朝她规规矩矩地做了一个揖,特别有古人范儿地笑,“权夫人,我就不陪你了,我现在得去找我的福气去也!”

见她说完,一阵风般没了影子,占色忍俊不禁地轻笑出声。

这姑娘!

*

等占色从偏厅去客厅的时候,刚才还哄哄闹闹的人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很显然,追命和冷血去过二人世界了,铁手也自觉地不在这里掺和他们的家事儿,就连鲁芒都不知道哪儿去了,只剩下她老爸老妈还有老公和儿子在那里说话。

好不容易与姥爷和姥姥玩耍的小十三,兴奋像一只小猴子,一会在姥爷怀里窜,一会儿又窝在姥姥怀里撒娇,样子好不快乐。

这样儿的温馨相处,感染力很强。

几个人难得坐下来聊天,不禁唏嘘。

半个小时后,大约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该说的话也都说过了,人也差不多该回去了,俞亦珍笑了笑,冲小十三拍了拍手,张开了手臂来。

“十三乖娃,来跟姥姥亲个,姥姥就家去了。”

“妈!”占色与权四爷坐在对面,不满地看着她,“这么晚了还回去干嘛?今儿晚上你就在这睡吧,客房多得很。”

老妈一发话,小十三也翻着大眼珠子,跳到她怀里,噘着小嘴巴跟着劝。

“我额娘说得对,姥姥姥姥,就在我们家里住下来吧。你今天还是第一次来呢…嗯,你要是害怕的话,晚上十三就给你讲故事,哄你睡着了我才走,好不好?”

这小家伙儿是个嘴甜的。

就像他老爸一样,十三诚心要哄谁开心,绝对不会让人看出他小魔王的本质来。

俞亦珍与十三相处过两次,很喜欢这个孩子。在她童声稚气的话里,她抱着他的小身子又是欣慰又是难过。在小家伙儿的额头上贴了贴,她叹息着,窘迫地看向女儿女婿,在看向占子书的时候,目光又多了些闪躲。

“他和鲁芒还在外头等呢…”

占色哼了下,没好气地说,“让他等!”

“小幺…”拉长了声音迟疑一下,俞亦珍嗫嚅着唇,“你知道他那个臭脾气,一会儿…备不住又要闹得不消停。”

说起不消停,占色就想起了上次回家时听到他们吵架的事儿。

与权四爷互望了一眼,她眯了眯眸,冲俞亦珍柔和地笑笑。

“妈,你真就打算这样儿跟他过下去?”

俞亦珍眼光闪躲得愈发厉害,语气更多无奈,“小幺,俺这都一把的年纪了,一辈子都这么打打闹闹的过来了,现在还能有啥想头?你现在…俺是不操心了,等你妹妹许了人家,俺就没事儿,大街上跟老头老太太们扭秧歌去…”

什么都好了?

这人啊,就不会为自己想。

眼瞧着她憔悴又不得劲儿的样子,占色心酸。

“妈,你还年轻着呢…”

别扭地笑了笑,俞亦珍脸上的皱纹深了深,样子也十分颓然。

“你这孩子尽扯。俺还年轻啥?头发都白了一半儿了。”

她不说还好点儿,由她这么一说,占色才认真看向了她的头顶。原来的一篷乌发之间,果然夹着了许多的白发。可见,虽然她现在的物质生活虽然好了许多,可心里头的苦,却没有少半分。

这就是爱错了男人的结果啊!

感叹着‘女怕嫁错郎’的革命真谛,她犹犹豫豫地又问了一句。

“妈,上次我过家来的时候,其实听见了你们争吵的几句,你们在说的孩子,到底是咋事儿?你…可是隐瞒了我什么?”

之前占色忍了很久没有问,因为她知道俞亦珍这个人心软,又习惯了被鲁有德吃得死死的。就算她问了,就算为了鲁芒她指定也会息事宁人,二话不说先维护着鲁有德,不会跟她说实话。

可是今天不同。

在占子书的面前,她很肯定俞亦珍不敢撒谎。

果然,一听她的话,俞亦珍面色骤然一变,嘴唇哆嗦着,看看她,又看看占子书,最后,她的目光落在了权少皇的脸上。一时间表情又是纠结又是痛苦又是惶恐不安,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俺…没…没说啥啊…”

见状,占色明白了。

提到‘那个孩子’就会牵扯到她‘以前的男人’,在不知道权少皇就是‘他’的情况下,扯到她以前生过孩子,有过的男人,还牵扯到鲁有德…俞亦珍怕是打死都不会说了。

“小十三,跟爸爸楼上去,你应该睡了。”

冲权少皇使了一个眼神儿,占色笑着过去将俞亦珍怀里的小十三抱了起来,放到权少皇的怀里,叮嘱他先带儿子到楼上去睡觉。

小十三撇了撇嘴,却很配合。

喊着姥爷晚安,姥姥晚安,他由着老爹抱走了。

而占子书只是淡定地坐着,没有来掺和。

等父子俩的身影儿消失在楼道里,占色这才偎在俞亦珍的身边儿坐了下来,视线专注地看了她片刻,才环住她的胳膊,认真而柔声地劝说。

“妈,我是你的女儿,虽然不是你亲生的,可我是你养大的,往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儿,这一辈子你就是我的亲妈。不对…在我心里,你比我亲妈更亲。所以,有什么事,你不用瞒着我,你顾虑的事儿,我都知道,我会斟酌衡量的,我就算不管他,也不能不管鲁芒不是?”

占色说话,很有嚼头,轻重适宜,刚好能拿捏人心。

嘴唇颤抖着,她的话在俞亦珍的心里,像烧了一把燎原的火…

她这个女儿什么性格,她知道。既然已经被她听了去,还生出了怀疑,如果不对她说实话,等事情闹出来了,不仅保不住鲁有德,只怕鲁芒也会跟着遭殃。

还有,就是占子书。

哪怕已经过去了快要二十年,每次被他那一双澄澈得仿佛能看穿人所有心事的眼睛一瞅,她还真的半句谎话都不敢说。

承认吧!

看在她养过女儿的份儿上…结果或许更好。

迟疑着,犹豫着,她心里的一把火,越燃越大,再无法熄灭。

良久——

她咽了咽口水,耷拉下眼皮儿,紧张得用手指抠着沙发,思索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才慢腾腾地抬起头来,长叹了一口气。

“好,小幺,俺都告诉你。”

占色偏头,与占子书对视了一眼。

见老爸双眸澄明,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她轻轻扬了扬唇。又紧挽着俞亦珍的手,用鼓励和温和的眼神儿看向她,安慰着她的慌忙和害怕。

“说吧,妈,这里只有我们一家人,你不用担心什么的…”

一家人…

一家人三个字儿,比什么话都有杀伤力,立马就勾起了俞亦珍的回忆。

是啊!

本来他们才是一家人的,可是现在…

眼圈一红,她忽然捂紧嘴巴,泪珠子就像滚豆子似的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滑过她干燥的手背上。而她哽咽的声音,把二十多年的哀怨都传递了出来。

“小幺,都是鲁有德他不好…他不是个东西…他,他…”

大概心里太过激动了,她连说了几个‘他’字之后,满是泪水的脸苍白如纸,翻了下眼皮儿,竟然就喘不过气儿来了。

占色知道她的血压高,心脏不好,不敢再逼她,赶紧替她顺着气儿,又指挥占子书给他递了一杯温水过来,扶着她的手喝下,才慢慢地安慰。

“妈,你别急啊,有什么事儿,咱慢慢说,不急啊…千万别急!”

半躺在她的怀里,俞亦珍看着占子书担忧的眼神儿,泪水淌得更欢了。

“占大哥,俺对不住你…对不住女儿…俺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

占子书摇着头坐了回去,静静地审视着她带着病态的苍白脸色,他的眉眼之间,全是坦然而亲和的微笑,除了脸上细细的纹路暴露了他的年龄外,单从五官上来看,他依稀还有年青时的风采。

“小珍,你无须说这些。我以前就是把很多东西看得太重,所以身心疲惫。待后来,我通通都放下了,慢慢的才觉得,那些执念连同世界一起都轻了。”

俞亦珍听不太懂,可她却懂得占子书的语气。

他在劝她,他也没有怪她。

哽咽着,她语不成调,“占大哥…”

占子书笑容温和,身体坐得很直,神色也很认真。

“小珍,我等都是凡夫俗子,何必重别人之重,轻自己之轻?”

心里一窒,老爸的金玉良言,让占色顿觉受益。却不知道俞亦珍被‘点化’了多少,她微微张着唇,慢慢的,气息却是顺畅了不少,虽然眼泪还挂在面颊上,可表情不像刚才那么紧张和害怕了。

占色又扶着她喝一口水,她才吸着鼻子,瞥着占子书,哀哀地叹。

“当年小幺有一个孩子…”

除了她还不知道那个孩子就是十三,也不知道那个男人是权少皇外,占子书和占色自然都不会吃惊,只是用宽容的目光看着她,期待着她继续真相。

“小幺是个苦病的娃…那孩子刚生下来没几天,小幺还住在医院呢…鲁有德他赌钱…输得连奶粉儿钱都没了…那天儿,他吃多了酒到医院来,俺抱着那个孩子正要去洗澡…俺问他嘎哈呢,他啥话儿都不讲,从俺怀里抢了孩子就走,俺追了上去,他就给了俺一个大耳刮子,说他欠了人的高利贷,把欠的钱都输光了,人都发了狠话,要是他不把孩子抱过去给他们…他们就会要了俺们全家的命…他还说,那些人,都是咱惹不起的黑社会…问俺到底是要小孩儿,还是要全家人的命…”

一点一点地听着,占色的心脏一阵阵抽痛。

直到痛得麻木。

她的小十三,那么大一点点的小十三。

“俺当时吓坏了…鲁有德他是一个混账,这事儿他准能干得出来…俺除了哭,六神都飘没了,俺们家穷,没有钱,也想不出啥办法来…他忽悠了俺一阵儿,又说让俺放心,这个孩子人要去了也是抱养给一个有钱的富贵人家,那家两口子不能生养,一准儿会善待孩子的…”

抽泣了几声儿,俞亦珍的声音越来越小。

“俺也不想的,可俺当时又惊又怕,想着小幺…她也没个男人,未育生养的,年纪还小,还在念书…如果真让她带着个小孩儿,占大哥,你说那不得毁了她一辈子么?将来他还咋去嫁人啊?…那时候,小幺心情不舒坦,生孩子那阵儿又吃了苦头,根本就没有奶水,孩子从出生就得吃奶粉…俺想到这些就横了心,心里寻思着,孩子跟着俺们那样的家庭也不会过得好,真要跟了不能生养的富贵人家,说不定还出了福气呢…呜…”

埋下头去,俞亦珍将脑袋压在了膝盖处,泣不成声,双肩抽动。

“占大哥,都是俺不好,俺没本事,也没拦住鲁有德…更没料想,小幺跑出来了…她哭着发了疯地追过来抢孩子…鲁有德他一看不好,拔了腿儿就往外面跑,俺拉不住小幺,她跟着就追了出去…她生了孩子还没几天,身体弱得很…出门儿不多远…就被一个汽车给撞了…”

被汽车给撞了…

撞了…

撞了…

占色的耳朵里‘嗡嗡’作响,热热的脑袋里,不停地出现‘被车撞了’几个字儿。几乎就在同一时间,俞亦珍描绘的场面,就与她脑子里那个梦境画面衔接了起来,眼帘里的情象,仿佛变成了一幕血红色的天空…

原来那个椎心泣血的噩梦里,那真的就是她的血。

梦里的那个女人…就是她自己?

刺眼的大灯,飞速行驶的车辆,肉与铁剧烈的碰撞声儿,像蝴蝶一样飞起来的自己。旋转,旋转,她一直在旋转,眼前是漫天飞舞的血雨,纷纷落下…

她自己的血。

“走吧,咱们要回去给四爷复命了。”

“四爷心真狠,孩子抱走了不就行了?这么个娇滴滴的小美人,怎么舍得?”

“哎!怪只怪她的命不好…走吧,不要被人看见了…”

梦里两个男人的对白,激灵灵地划过耳边儿。

心突然狠狠一抽,仿佛感应到那个情景,她觉得身体都疼痛了起来…

有人抱起了她的身体,那个男人熟悉的声音,哽咽着不停唤她。

“小幺,小幺…你真傻啊…”

“小幺,我发誓,一定要报仇…”

那个熟悉的声音,他究竟是谁?

以前,当她还觉得那只是一个梦境的时候,她考虑过无数次这个问题。可现在,当她从俞亦珍的嘴里明确的知道了那不是梦,而是她占色的亲身经历之后,脑子里突然就闪过一抹灵光。

难道说…?

沉默了良久,她突然打断了俞亦珍的话。

“妈!我以前可有关系比较好的男人?”

与她仿佛滴血般的眼睛对视着,俞亦珍心里一痛。

然而,想了想,在占色满是期待的视线里,她却摇了摇头。

“小幺,你从上了初中之后就在学校寄宿了,俺怎么说你都不听…叹,俺也知道,你心里膈应他,不愿意见到他…也就没有逼你…你长大了,你的事儿也不咋地跟妈说了…就连…就连那个孩子的亲爹俺也不知道是谁…而且,妈太对不住你了,在你快要临盆了才知道…”

心里狂敲着的鼓,顿时蔫了下来。

她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不期然的她又望了占子书一眼,在接收到父亲传递过来的鼓励眼神儿,她吸了吸怕了,虚弱地笑着揉了一把脸,很快便镇定了神色。

“然后呢?孩子的事儿咋样了?妈,你接着说,我不打岔了!”

“小幺…都是妈不好…”

占色牵了牵唇,知道她想揽责任,索性打断了引导话题。

“妈!不说这个。你见到救我的那个男人了吗?”

缓缓地摇着头,俞亦珍捂着嘴巴,再一次呜呜地哭了出来。

“你是被好心人送到了医院的,等俺赶到的时候,只看到走廊上一溜儿的血…你昏迷在手术室里,医生对俺说…你的医药费那个好心人都垫付了…可是俺都没有来得及感谢那个恩人…也没有见到他再来过医院…”

颓然地抱着头,占色扯了扯自己的头发。

为什么想不起来了…

为什么她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小幺…”俞亦珍挂着眼泪看她。

她的表情,太过痛苦了。

与俞亦珍的害怕不同,占子书则是递了一杯水给她,声音暖和的说:“一个人能享受多大的福分,就必须得承受多大的痛苦。孩子,你现在苦尽甘来了,过去的那些事,就不要去想了。十三他…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吧?”

垂下头,占色愣了下,声音沙哑。

“是!”

闻言,俞亦珍愣了下。

不用再多说,权少皇就是当年搞大她肚子那个男人了。

与她的惊愕不同,占子书却只是叹着拍了拍她的后背,声音仿佛带着一种穿透世事的魔力。

“老四那个孩子,我是看着他出生的。他小时候性子挺里,喜欢抱来捉弄我,整天跑前跑后的,不过很招人喜欢。只是,呵呵,我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小子竟然拐跑了我的女儿,还生了这么个可爱的孙子。呵呵,天道循环,人力不可变也!”

“爸…”

“孩子,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摇了摇头,占色瘪了瘪嘴,却不好告诉他。

其实,她在意的不是过去的事情,而是她这会儿心里产生了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在车祸中救她的男人…很有可能,就是“蝙蝠”。

如果她没有封闭记忆…

如果她现在还能准确地想起他来,这一切,还是事儿么?

她在是后悔。

至于那个抢她孩子还要杀她灭口的“四爷”,她不相信就是权少皇。现在仔细分析起来,很明确,有人故意利用了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矛盾,设计了车祸,并且没有诚心要撞死她,却故意告诉了她这样的“真相”,误导了她对权少皇的看法…

要不然,她为什么没有被撞死?

如果有人诚心要她死,她能活到现在?

而这个“真相”,应该也直接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与她后来找吕教授,要忘却痛苦和封闭记忆,有很大程度的影响。

半眯着一双胀得通红的眼睛,她想着自个儿的心事儿,都没有发现权四爷是啥时候下楼来的,更没有发现他已经坐在了身边儿。直到被男人抱到了温暖的怀里,她才反应了起来。

抬头,她看见,他的眼睛也是赤红一片。

“十三睡了?”

“睡了。”

权少皇双手捧着她的脸,脸上阴云密布,唇角紧紧抿着,额头上的青筋在隐隐跳动,一双狼幽幽的眼睛散发着冷色的光芒。占色心里知道,刚才他们在下面说的那些话,他肯定都已经知道了。

梗了梗脖子,她声线儿弱弱地喊,“四哥…”

“占小幺,别难过,我说过,都会讨回来!”

心里酸涩了一下,想到当年还是小奶娃的十三,在被鲁有德抱走之后,到底又受到了一些什么样的待遇,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结果才辗转流落到了乡下,挂着鼻泣踩在山里的田坎里子苦巴巴地被他爸爸给找到的?

而在她遇到这些事的时候,四哥他又在做什么?

一时间,她的心里特别乱,顾不得父母在身边儿,她哧溜儿一下钻到了男人的怀里,双手死死地抱住他的腰,脑袋蹭着他的胸膛上,含含糊糊地哽咽。

“四哥,鲁有德…”

------题外话------

摸下巴,我在想啊,这鲁有德是下油锅烹炖呢,还是凌迟成肉片儿水煮比较好…

额,好像都有点恶心哈?!

老四说,拉到茅坑里淹死算了,你们认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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