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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还有小十三。过年的事儿,最快乐的人当数他了。

从一大早起来,那小家伙儿就忙碌开了。在院子里堆了一个大雪人儿,还给已经长大了不少的阿喵脖子上系了一个红绸蝴蝶结做新年礼物,快乐得像一只小蜜蜂,一直在他俩的耳朵边上“嗡嗡嗡”的说话。

另外,权老五也要从红刺特战队回来过年。

但他没有先回锦山墅,而是绕道去了法音寺,准备接一直在那里做居士的权凤宜。占色想,等他们回来了,下午唐瑜和章中凯再一过来,人也不少了,也算是一大家子人团圆了。

大约一个多小时后,权五公子回来了。

可迎着风雪入屋的,却只有他一个人,没有权大姐。

扯了扯唇角,在权少皇询问的眼神儿下,他帅气的摊了摊手,一边儿解大衣,一边儿说,“大姐她不肯回来,说庙里过节忙,今天晚上去烧香的人多,就不回来了。”

权少皇没有说话。

占色却有一些心酸。

说到底,那些话都是借口,事实情况就是,她还没有想通。不愿意回到京都城里来见到那些熟悉的景象,熟悉的人,再想起那些椎心刺骨的疼痛往事。毕竟,在过去几十年的春节,她都是陪着晏仲谦过的。

而现在,天人永隔,夫妻已然纷飞,让她怎么不难受。

重重叹气一声,直到权老五坐到沙发上,几个人心情还在沉重。

小十三眼珠子转了转,就像是察觉到了大人们的情绪一般,他小老虎似的跳过去,一把勒住了权少腾的脖子,用脑袋使劲儿撞了他一下,才笑眯眯地向他摊开手。

“五叔!我的压岁钱拿来?”

“啪!”

权少腾撩唇一笑,一个轻轻的巴掌打在他的手心上。

“奇怪,我为什么要给你压岁钱?”

小十三哼了一下,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巴,嗔怪地看他,“五叔你是大人,你又是我的长辈,你就该给我压岁钱的。”

挑了一下眉头,权五公子搂着小屁孩儿,长腿往前一伸,懒洋洋地笑。

“错了。五叔还没有长大,正准备问你爸要压岁钱呢。”

“去!又欺负小孩儿!你怎么会没有长大?”

权少皇轻笑一声,逗他,“我没结婚啊,没结婚的人,都是小孩子!”

乌黑的大眼珠子一眨,小十三恍然大悟,凑过去瞪着他的眼睛,“那五叔你为什么不结婚呢?是不是没有女人喜欢你,没有人想要嫁给你?”

“胡说!”

板着一张俊脸,权五公子刮了下小家伙儿的鼻尖。

“你五叔我长得这么帅气逼人,英俊潇洒,会没有女人喜欢?”

哧了一声儿,小十三不给他面子,“那你怎么还不嫁?”

“权十三!”一个‘嫁’字,惹得权老五吹胡子又瞪眼,“你再多说一句,我让你爸妈把你给嫁了!”

“哈哈,才不要,十三是男人!”

两叔侄在沙发上笑闹得不亦乐乎,占色摇了摇头,接过了话去。

“老五,你可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有啊!”权老五眉眼一挑,见他四哥眼神儿划拉了过来,故意轻佻地舔了舔下唇,深情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句认真说,“四嫂,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的,难道你不知道吗?”

“权老五!”权少皇警告的眼神儿,冷冽逼人。

可权老五明显不怕他,妖娆的笑着抬手抹了一下眉头,“急什么啊,老四,我这可说的是真话呢,你总是不乐意听。难不成,你希望我不喜欢我四嫂?”

重重哼了一声,权少皇突然严肃了起来。

“说来你这过完年,也25岁了,该考虑个人问题了。”

“我一直在考虑啊!”权老五直起身来,身体前倾着看着他哥,一句话说得特别真诚,“可就是天蝎岛那个地方吧,仅有的几只异性生物,要不然就是嫁了人,要不然就是孩儿他妈,再要不然就是实在见不得人,你让我咋办?”

大概觉得他说得在理,权少皇想了一下,突然说。

“你知道夏初七吗?”

“夏初七?”权少腾对权家的事现在也是了如指掌,“你是说赵正家那个侄女儿,赵丰的女儿?”

“对,你们红刺内部的人。内部消化正合适。”说到这里,权少皇越想越觉得有意思,转头看向占色,眉眼满是笑意,“这件事儿我一个大男人不好出面,占小幺,等过完了年,你约那姑娘来家走动走动,看人家能不能看上咱们家老五。”

“喂喂喂…”权少腾急眼了,“哥你啥意思?什么叫人家看不看得上我?你怎么就不寻思寻思,你弟弟我能不能看得上她?”

斜了他一眼,权少皇勾唇,“我管你?”

“靠!”

见两兄弟斗鸡似的样子,占色忍不住又想笑。

“行,我看可以。等过完年,我约她和宝柒一起来家里…”

“我抗议!”权老五咬牙切齿地抗议。

“抗议无效,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啊,消停点!”权少皇自得其乐地说着,搂了占色的腰,递给他弟一个‘谁让你敢觑觎嫂子’的眼神儿,一脸的坏笑。

*

下午四点多,章中凯和唐瑜来了。

章中凯的双腿做了这么久的康复治疗,好像还是没有什么起色,进门的时候,一直都是由唐瑜推着进来的。不过,两个人迎着雪花进来时,占色见唐瑜满脸都堆着笑容,而章中凯也是表情温和从容,心里愈发对这一桩姻缘抱了更大的希望。

“姐,你们来了。”

她迎上去,非常的热情。

唐瑜冲她笑了下,不经意瞥了一眼权少皇,想到以前的事,有些不好意思。

“占色,我们来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察觉到了她的情绪,占色牵着她的手,帮着推章中凯往里面,不以为意地说,“那有什么?咱们一家人,不用客气。”说罢,她又调头望章中凯,“是吧,师兄?往家来了,就不要拘束,当自己家。”

章中凯浅浅微笑,目光与权少皇凉凉的眼睛对视了一眼。

“呵呵…是。”

一声轻笑“呵呵”,内涵太多了。

可是表达‘是’,也可以表达‘不是’。

占色心里知道,章中凯向来是一个特别懂得语言艺术的人,也能理解他因为自身汽车自燃的事故,可能会对权少皇有一些怨怼。所以,更多的话她不便再说,只能努力地在中间和着稀泥。

年夜饭上,她举起酒杯,将心里的话,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今天在一起过年,就是缘份。往后呢,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不管过去大家有些什么恩怨,我希望咱们都一朝儿揭过去,珍惜我们未来的每一天,你们觉得怎么样?”

看了下她举起来的酒杯,唐瑜笑着抿唇,起身与她碰了一下。权少皇意味不明的勾唇一笑,权老五则是浅浅挑眉不以为意,而章中凯则是始终面色如常,表现得不卑不亢。

“当然会。”

“来,干杯!”

一道碰杯声里,各人有各色。

年夜饭对于中国家庭来说,是一件有着不同意义的活动。

在一年一度的这个重大节日里,谁也不会说出那些伤害别人感情的话来,更不会太不给对方的脸子。吃着东西,品尝着菜品,谈论着与自身并没有多大干系的话题,看起来即和睦又自然。

至少在占色看来,好像都真的和解了。

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好。

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起,在小十三欢乐的燃放烟花时,唐瑜突然拉了拉占色,红着脸小声儿说,“占色,我准备结婚了。”

“嗯?”

消失来得有些突然!

心里突然觉得他俩的速度发展得有点儿快,但占色想到自己和权少皇也是这样儿,也就没有多说,只是笑着问,“你们都商量好了?”

唐瑜撩了她一眼,表情稍稍有点儿不自然,又偷偷瞥了章中凯一眼,才俯到占色的耳朵根上,说了几句话,脸色绯红一片。

怀上了?

占色明白了,“那也行,不过这事儿也急不得,总得筹备筹备。”

噘了下嘴,唐瑜难得露出一抹小女儿娇态。

“我可不想大着肚子穿婚纱,难看。”

看她这个笃定的样子,占色笑了,“你看你,急个什么劲儿,得四五个月才会出怀呢?婚礼可是一辈子一次,难道你不想等章中凯的腿好起来再接?”

“呵呵…”唐瑜眨了下眼睛,一脸的甜蜜,“时间都定了,下个月的3月6日,我算过了,最是吉利,宜嫁娶!”

见她一副恨嫁的样子,占色笑得不行,“日子你选的?”

摇了摇头,唐瑜不好意思地瞄了一眼章中凯。

“是他选的,我附合,呵呵。”

占色轻轻一笑,叹了一口气,伸出手去握紧了唐瑜的手。

“姐,只要你能幸福,我就会很开心,祝贺你。”

“嗯!谢谢!”唐瑜亦是满脸笑意,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脸色又稍稍黯然了下来,“就是…桑儿她有消息了吗?”

占色瞳孔微缩,安抚说,“桑儿的事你放心,他正在差人去找。你现在啊,先把这件事放下,好好策划婚礼,等着做新娘子吧?”

“好!”唐瑜点头,微笑,“占色,我怎么感觉,事情都这么顺利呢?”

“顺利不好吗?”笑眯眯地看着她,占色听着外面一阵强似一阵的鞭炮声儿,在灯光下展露出一脸柔美的笑颜来,“姐,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想想,结婚是喜事,能不好么?

于是,春节晚会、烟花、爆竹、姐妹的絮话,点缀了这个温暖的除夕之夜。

而这天晚上,也是占色与唐瑜这对同卵双胞胎姐妹,在脱离娘胎之后第一次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春节。

当然,也是最后一次。

------题外话------

啦啦啦…

大家千万不要误会,夏初七她不是权老五的另一半。当然,这中间有一些故事…然后夏初七是我下一本穿越古言的女主角!预计明天会开坑,到时候还请大家收藏一个!多谢了!

176米 蝴蝶飞起来了!

除夕一过,春节很快也就过去了。

这个冬天,占色过得就像一只蜗牛,一直缩在锦山墅这个壳里,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了。好在,过了正月初一,锦山墅就恢复了热闹,除了四大名捕还有几个逗比女人外,权四爷也有很多时间陪着她,时间快乐得如同流水。

幸福!很幸福!

不仅她幸福,她觉得身边儿的每一个人,似乎都很幸福。

正月初八,在法定节假日结束,各行各业都恢复了正常上班之后,她得到了一个消息。

已经在看守所里羁押了几个月的杜晓仁杀害孙成昊一案,正式开庭审理了。一审判决她故意杀人罪,被判处死刑。孙成昊的家属大呼痛快,可杜晓仁却不服判决,在法律援助所的帮助下,提起了上诉。

在家里考虑了很久,占色还是决定去看看她。

两个人朋友一场,走到了如今的地步,且她现在过得这么好,对杜晓仁哪怕再大的怨恨也都过去了。尤其,在这样一个冬天的季节里,她特别能够感受到一个没有朋友没有家人关心的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是个人,都需要温暖的。

说是去看她,可这个案子是死刑案件,探视没有那么容易。

一直等到过了元宵节,才在权少皇的帮助下得以成行。正月十六的那一天,她约好了孙青,带了一些看望的东西,两个人开车去了京都市第一看守所。

在等待二审开庭的时间里,杜晓仁还关押在这里。

来这里之前,权四爷已经跟有关方面打过招呼了,所以这边儿还是给足了面子,没有费多大的周折,狱警客气地安排她在探视室坐着,很快就提了杜晓仁过来。

“占色…你来了…”

一道颤歪歪的声音,沙哑得都不像杜晓仁那个人了。

占色猛地抬起头,望向探视室的门口,微微一惊。

这个杜晓仁,已经再不是以前的杜晓仁了。

剪短了的头发,齐在了耳根处。双脚上锁着的脚镣让她每走一步都是金属碰触的“嘶啦嘶拉”声音,双只手腕上的手铐寒光闪闪,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了。

难受得喉咙哽了一下,她缓了缓语气。

“晓仁,你还好吗?”

古怪地勾了勾唇角,杜晓仁看着因怀孕而显得身体愈发丰腴美丽的占色,那笑容比哭还要难看几分,“嗬嗬,你看我的样子,像很好吗?”

一句反问,把她噎了一下。占色眉头一蹙,不知道怎么接下去。

不过,杜晓仁却一边拖着脚镣坐在了她的对面,隔着一张桌子,自发自地说了。

“你能来这里看我,我很意外。我原本以为,下一次见到你,应该会是我下葬的时候,你如果发了慈悲,会在我的墓碑前面,给我放一束香水百合,恭喜我早死早超生。”

香水百合花是杜晓仁最喜欢的。

她曾经告诉过占色,如果她结婚,才不会用俗气的玫瑰花,一定就用香水百合铺满整个婚房,在香水百合的沁人清香里,与她的新郎倌共赴那*巫山。

想到往事,想到她的现在,占色略略有些伤感,安慰说。

“晓仁,现在还不是终审,也许结果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占色,你还真是喜欢装好人。”就着沙哑得不成样子的声音,杜晓仁再次笑了起来,那苍白着脸的表情,僵硬得就不像一个活人,没有半点的生气儿,“如果今天我们换一个角度,坐在这里的是你,而坐在对面的人是我。那么我一定会幸灾乐祸地嘲笑你,才不会像你这样假惺惺的安慰一个要死的人,占色,你说你又何必呢?”

喟叹一声,占色说,“晓仁,要说何必的人该是我。你明明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你明明知道我来看你究竟是什么目的,为什么一定要用这种语气给我说话?是为了让我更加讨厌你吗?”

两个人认识了好些年,算得上老相识了。

有些话不用多说,有些事不用挑明,彼此都清楚。

定定地看了她几秒,杜晓仁突然苦笑。

“你如果讨厌我,不是才会更加记得我吗?”

“你错了!”占色回视她,目光如染雾,“晓仁,不管我讨厌你,还是喜欢你,你都是杜晓仁。我的高中同学,我曾经的朋友,一个在我生命历程中陪我走过一段的人。这些,我都不会忘掉!”

在她说话的时候,杜晓仁一直在笑,笑着笑着,泪水就流了下来。

“说得真好,真能打动人,不愧是学心理学的。”

占色抿嘴不吭声儿,杜晓仁却抹了一把泪,突然恨恨地盯住她。

“为什么现在才来看我?是听说我就要死了吗?”

说到这里,她似乎也不需要占色回答,只是自嘲的笑了笑,又定神看着她,“可以给我一支烟吗?”

占色一愣。

在她的记忆里,杜晓仁是不会抽烟的,怎么坐牢还坐出烟瘾来了?

默了几秒,她没有多说,只看了孙青一眼。孙青了解地冲她点了一下头,起身出门找来时的狱警说明了一下情况。很快就拿到了一盒烟和一只打火机。

占色起身,从她的手里接过来,大着肚子,绕过桌子去,要亲自给杜晓仁点燃。

“不用点。”

阻止了她,杜晓仁就着戴手铐的双手,接过一支烟来,拿在鼻端嗅了又嗅,声音哑得像电视剧里的老巫婆,又低又沉,一字一字像从喉咙口伸出来的。

“你怀着孩子,我还是不抽了。不过占色,你一定很奇怪我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吧?嗯,就是跟着孙子的时候,一个人过得太苦,也就偷偷抽上了。你不知道,孙子那个人很变态,总是喜欢折磨我,他玩高兴了,甚至还会用烟头烫我的身体。我很恨他,恨不得他去死。可是…”

嗅着烟的动作一顿,她抬起头来看向占色。

“我没有杀他。没有给他下药。占色,你相信吗?”

老实说,占色来之前不相信。

因为孙成昊与satan组织有关,那个案件的卷宗占色也有仔细看过。不管从哪一个方面来说,嫌疑人都只有杜晓仁一个,侦察过程和侦察结果看不出半点问题来。

“你不相信!你也不相信?哈哈哈,占色,亏你还想做刑警,做犯罪心理研究,哈哈哈…”杜晓仁突然大笑了起来。

由于她嗓子太哑,那笑声古里古怪,听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没有人会相信。对,就连我自己也想不通,为什么他就被人下了兴奋剂在面碗里了?为什么呢?没有别人在…没有别人了…只有我…”

占色一直看着她。

她目光正视自己,态度坚定,没有看下或者看向旁边。可以说,此刻的杜晓仁,表情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显得真诚,几乎每一个字都说得没有迟疑。这让对人的微表情观察力特强的占色,基本可以确定她这些话是真心话。

心里一动,她手肘落在了桌面上,双手互扣。

“晓仁,你把那晚的情况再详细给我说一遍。”

又嗅了一口烟,杜晓仁目光垂下,像在回忆,说得很费劲。

“那天晚上,孙子回来了,他受了受,我的手也受了伤,可他还是让我给他下面。然后自己就去了卧室里。我把面煮好了给他端过了,他正在电脑面前不知道在搞些什么,表情很古怪,没说两句就把我赶了出来。再然后出来…他突然发疯了一般跑过来,强行与我发生关系。还没有做完,他突然从翻了下去,直接倒在地上就没有动静,再然后…”

“120是你打的?你当时什么想法?”

“是我打的!”杜晓仁声音很轻,像在哭,又像在笑,“早知道结果都一样,我就不该打120救他,而是应该趁他还没有死透,从厨房里拿一把菜刀出来多补他几刀也好。”

杜晓仁说的话,听上去没有什么漏洞。

可当时屋子里就只有她与孙成昊两个人,谁有可能下药?

“那面碗,你之前用过吗?”

杜晓仁想了想,吸着鼻子摇头,“没有,那个后来被检查出有致兴奋药物的面碗,在我挑面条之前,还认前地洗过。孙子没有回来之前,我一个人在家好些天了,还用过那些碗,那面也都是我之前有吃过的,我想不出来…”

“晓仁。”占色皱了下眉头,“当天晚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

痛苦的耷拉了一下头,杜晓仁还是摇头,“没有,除了他从卧室里跑出来的样子有点儿奇怪,其他就没有什么了。”

正说到这里,她想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事情来,猛地抬头,直直盯着占色的眼睛,“占色,你还记得李小晨吗?”

李小晨,少教所因为“闹鬼”的事情,患上了心理疾病那个孩子。

点了点头,占色蹙眉说,“怎么了,怎么突然想起了他?他现在已经恢复了。”

“占色。”杜晓仁目光眯了眯,吸了下鼻子,“那李晨当时说他见到了段明,而事实上,段明已经死了,世界上哪儿来的鬼?明明就是有人潜入了男生宿舍,吓到他了…”

这件事占色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想到杜晓仁也能知道。

“可是,这有什么关系?”

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杜晓仁目光凝重得像只鬼。

“那天晚上,孙成昊掐着我脖子的时候,我好像听见了窗户外面有什么声音。我那时候以为是在滴水。我刚才突然想起来,那孙子的电脑桌正对着窗户。会不会是也有人从窗户里潜进来,偷偷给他下了药…?”

这个想法很大胆。

可是,现场没有提取到除了她之外的脚印和指纹。

占色稍稍沉默了一下,也没有明确表示什么,只说让她先好好呆着等待二审。这一件事,她会想办法再找人查一下。被她真诚的话一劝,杜晓仁喉咙哽咽得就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她曾经因为嫉妒占色,恨她恨到了极点。

可是,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能在她的对面坐下来慢慢听她说,开解她,甚至愿意相信她的人,世界上却也只剩下一个占色了。事实上,自从她关入看守所以来,就连她的亲爸亲妈都没有来看过她一眼。

“不要想太多了,活一天,总得认真一天。”就像看穿了她的心思,占色淡淡地说,目光满是鼓励。

杜晓仁自嘲地扬了扬眉毛,眼睛赤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