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绝代佳人,竟然至今都没有男朋友。

她朝着夏萋萋走过去。夏萋萋这时也发现了她,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忽地皱起眉:“你什么时候烫了头发?”

“怎么,不好看吗?”陌桑紧张地问。

“啧啧,真没想到,原来咱们桑桑也这么有女人味,”她揶揄道,“把男人的魂都会勾跑!”

“少来!你夏萋萋才是专勾男人魂的小妖精呢!”陌桑回敬她,而后两人不顾形象地当街哈哈大笑,险些双双笑倒在地。

逛了两个多小时,手上尽是大包小包。商业街尽头有一家咖啡厅,夏萋萋抬手指了指:“为了补偿昨晚的失约,今天我请客,进去坐坐如何?”

陌桑不假思索地答应:“本小姐求之不得。”也不同她客气,她们之间从来不计较这些。

夏萋萋点了大杯的蓝山,陌桑照例是焦糖玛奇朵。

优雅舒缓的钢琴曲,高大明净的落地窗,柔软舒适的沙发,还有一屋子暖气,阻隔了屋外空气的阴冷。陌桑环顾了一下四周:“夏萋萋,你真小资!”

夏萋萋一双美目斜扫过去:“彼此彼此!”

两人东拉西扯地闲聊了好一会儿,从最近流行的服装到娱乐界的绯闻趣事,再到年度最火的电影《如果?爱》。

谈得正欢,咖啡端上来了。“两位小姐,请慢用。”侍者礼貌地退开。

陌桑啜饮一口杯中物,故意咂咂舌。对面夏萋萋微笑地瞪她:“这东西甜得发腻,你也喜欢?”

“没办法,我天生就喜欢吃甜食,小的时候曾经很胖。”不但胖而且矮,被某人称作“澳大利亚的树袋熊”。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好像就瘦下来了。”

“嗯。”她用小匙搅动咖啡,凝视那回旋的黑色液体,“那是我高中时代努力减肥的结果。”

夏萋萋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她盯着陌桑,缓缓说:“桑桑,你知道焦糖玛奇朵的含义吗?”

见陌桑摇头,她顿了顿,接着说:“据说喜欢喝焦糖玛奇朵的人,大都因为缺少爱。”

陌桑怔忡了一下,笑了起来:“胡说八道!我明明有很多很多爱,昨天美发店的帅哥还向我抛媚眼呢…”

“桑桑。”夏萋萋表情严肃地打断她的话,“听说叶尘薰回来了?”

陌桑蓦地停住搅动的小匙,瞪着她。

——原来,她都已经知道了。

“我也是无意中听大学里的同学说起,就是韩琛。叶尘薰的死党,他现在和我一间公司。”

“那又怎么样?”陌桑咬咬唇,勉强地笑,“叶尘薰回不回来,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你们…”夏萋萋迟疑地问,“真的没有交往过?”

交往?陌桑深吸一口气,年少时那份爱恨交织的情绪撕扯着心脏。如果那也算交往的话…

“他是什么人?S大的校草,校学生会主席,数学院头号才子,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怎么会和我这样一个平凡普通的女生交往?”她唇边浮起一个嘲讽的笑,“别忘了,他的正牌女友是祝采茴,他们才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我听韩琛说,早在毕业以前,他们就已经分手了。”

“不见得吧?”陌桑仍是一脸平静,“他最后还是和她去了深圳。”

“他现在不是又回来了?”

陌桑右手托脸,直视着夏萋萋:“萋萋,你说过的。这世上的爱情太过扑朔迷离,不是每个人都能恰好遇见那个对的人。人与人相遇本来就不可求,何况还要与之相爱?也许,我只有和叶尘薰相遇的运气,却无缘相爱。”

夏萋萋不再作声,心不在焉地搅动咖啡。

话题到此为止。陌桑端起杯子,轻轻地喝一口,舌尖缠绕着浓醇的甜和淡淡的苦。

有一个了解自己的旧识,不仅是幸福,有时候也是危险,因为她不但会保护你,也会逼得你走投无路…

既然已经回不去,那么,就让我们都忘了吧。

这样很好,叶尘薰!

僻静的小树林

陌桑发现,叶尘薰真的和普通的优等生不一样。

每次看到他,几乎都在使坏,做一些循规蹈矩的好学生绝对不会做的事情。

比如,他我行我素不守校规,常常在上了一节课后,才挎着书包一摇一晃地摆进教室;

比如,他会突然拦下一个低头走路戴黑框眼镜的男生,一脸认真地问人家:“同学,考一个脑筋急转弯——你走在独木桥上,前面有一只狼,后面有一只鬼,你是射狼还是射鬼?”眼镜男生抱紧手中的课本,愣愣地回答:“我射鬼!”话音刚落,周围响起一伙男生爆笑的声音。而为首的他,因为恶作剧得逞,笑得特别刺耳响亮;

比如,他会在老师叫了“上课”,自己叫了“起立”之后,偷偷挪走前排小个子女生的凳子,让她一屁股坐下来跌个四脚朝天。女生狼狈地爬起来,回头狠狠地瞪他,他却眨着眼睛,一脸无辜:“不是我!”女生又羞又气,敢怒不敢言;

比如,放学时哪位老师拖堂,他便在自己的座位上撑着头念叨:“拖堂无理,浪费学生的时间就是犯罪”,并且声音越来越大,最终总是老师无奈地妥协;

以上这些都是陌桑耳闻目睹的搞怪事件,关于叶尘薰。

她在日记里写道:“这便是叶尘薰。他有一张好学生的成绩单一颗好学生的聪敏头脑和一副好学生乖巧斯文的模样,却藏着一个坏小孩的灵魂——调皮顽劣,个性不羁。”

但让她难以理解的是,虽然叶尘薰成天玩玩闹闹,学习成绩却一直很优异;

虽然叶尘薰不守校规,却从来没有受过老师批评,还常常被校长点名表扬;

虽然叶尘薰顽劣不羁,却还是让女生们着迷,除了青梅竹马的方可莹,还有很多暗恋他的女生,写了情书,偷偷塞进他的抽屉里。

正午的校园很安静。

大部分学生都回家午休了,只有一些不能回家的住读生,敲着饭盒,三五成群地从梧桐树下走过。

因为讨厌吃食堂的饭菜,陌桑每天中午都会翻过围墙,光顾学校后面的小吃一条街。那其实是个很拥挤的小巷子,两边全是无证小摊贩。他们卖云朵一样的棉花糖,两毛一串的羊肉串,五毛钱一个的茶叶蛋,还有香喷喷的烤红薯。

陌桑虽然胖,却身手敏捷,这都是小时候翻墙爬树的结果。两米多高的围墙,她只需手轻轻一撑就像鸟儿一样飞了过去。

那天中午,她像往常一样手里拿着一块葱花油饼,大口咬着,一边走向学校的围墙。墙角下,她特意垒了几块砖头。

陌桑停下来,将油饼三两下吃完,沾满油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踩着砖头,两手一撑,就坐到了墙头上。

“宾果!”可她还来不及往下跳,就被眼前的情形惊住了。

墙的这一头,是学校最偏僻的角落,杂草丛生,人迹罕至,除了树上偶尔一两声鸟叫,根本不会有其他声音。可是,这会儿却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在这寂静的午后,显得特别清晰。

背对着陌桑的是一个女生,白裙飘逸,长发披肩,俨然是琼瑶奶奶笔下的人物。她垂着头,羞涩地说:“我是初二(1)班的曾倩倩,我已经喜欢你很久了,这个能收下吗?”

曾倩倩?陌桑认得她,隔壁班的文艺委员,通常这样职位的女生都长得很漂亮,乌黑的长发,瓜子脸,笑起来轻抿樱桃小嘴,露出大大的酒窝。

不知道现在,曾倩倩有没有微笑着,露出那对好看的酒窝。陌桑看不到她的脸,只见她脑袋埋进两臂之间,像向皇上呈交奏折一样,将信举过头顶,直伸到男生的鼻尖下面。

那个被告白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叶尘薰。他身子斜靠着树干,懒洋洋地眯着眼睛。

同学,拜托!有点创意好吗?这种已经重复了一百次的告白方式,一定会让我未老先衰的!

他心里忽然冒出一个恶劣的念头,从她颤抖的手中抽出那封情书:“其实,我也很喜欢你啊…”

什么?坐在墙头的陌桑和树下的曾倩倩俱是一惊。

曾倩倩猛地抬头,真的么?早就听说,叶尘薰把女生写的情书,折成纸飞机,从三楼教室的窗口掷出去。而这次他竟然收下了她的情书,这不像是他的作派。

难道说…

难道说,她也是他暗恋已久的女生吗?

这是真的么?少女的一颗芳心狂跳,可是,男生唇角勾起的一抹坏笑,却分明是恶作剧的预兆。

果然——

“就像喜欢小狗一样喜欢!”男生平淡的语气。

“啊?”

——其实,我也很喜欢你啊,就像喜欢小狗一样喜欢!

可怜的曾倩倩,告白了半天,居然换来这样一句话。

其实,早就应该想到是这样的结局,帅哥不是谁都爱得起的。

陌桑不明白,“喜欢”这个词,在叶尘薰心里究竟意味着什么。

她看见曾倩倩哭着跑掉,而叶尘薰仍然无所谓地站在原地。

他倚着树,仰头眯起眼望向天空,阳光正好。

没有发现,学校里还有这样幽静的所在。这其实是一个废弃的生物园,有高大的杉树,矮小却葱郁的灌木丛和怪古堆彻的假山,往外,是厚实的红色砖墙。

“人渣!”

他正百无聊赖地踢着草丛里的石头,就听到一声唾骂,在这僻静无人的角落。

叶尘薰被吓了一跳,从树干上弹起来,警觉地东张西望,却不见对方身影。

“你这个笨蛋,我在这里!”女生大声地叫,在秋日午后的空气中荡开,像风铃一样清脆悦耳。

声音自头顶传来,叶尘薰抬头向上望去,只见右边两米多高的围墙上,女生白皙丰腴的小腿正荡来荡去地画着圈,再往上,是一张笑眯眯的圆脸。

正午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那张平淡无奇的面孔,居然也映出明媚的流光溢彩。一头自然卷的短发,倔犟地东翻西翘。圆圆的小脸稚气未脱,五官尚未长开,内敛的单眼皮,笑起来弯成可爱的月牙,和眼角下一颗泪痣相映成趣。

这样一个女孩,虽然不漂亮,却有一种天真无邪的美。

“叶尘薰,我叫你人渣,你还笑,有毛病啊?”陌桑皱着眉瞪他。

自己笑了吗?半晌终于回过神的男生,耸了耸肩膀,刻薄地反击道:“我是笑你那两条萝卜腿,又短又粗,就别露出来献丑了!”

“要你管!”陌桑说着,径直从围墙上跳下来,动作利索地用双手着地,抵消掉大部分的冲力,否则从那么高的墙上跃下,腿会震得生疼。

“看不出,你又矮又胖,身手倒是蛮敏捷的嘛!”叶尘薰扬眉,故作惊讶地说。

陌桑手上全都是泥污,她习惯性地就要往衣服上蹭,他叫住了她:“喂,你没有手帕吗?”

“我从不带这个!”她不耐烦地说。

“秦陌桑,你从头到脚,就没有一点地方像女生!”他摇头叹息,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走过去,递给她。

“谁像你娘娘腔,天天带块手帕在身上!”

“我带手帕,就是为了给偷偷哭鼻子的女生擦眼泪。”他促狭地说,眉梢眼角都是嘲弄的味道。

陌桑脸上渐渐漫起潮红。从他手里接过那块手帕,犹豫了半晌:“对不起,那天我踩脏了你的手帕。”

“哟,秦陌桑也学会了道歉?”他嘴角轻扬,笑容有几分得意,几分邪气。

她有些不自在地别过头去,对面的少年微笑着,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没关系,我原谅你了。”

被他的手触摸,她连耳根也红了起来。低头用手帕擦拭手掌的时候,偷偷地从睫毛缝中看一眼,真的好帅,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帅的男生?整个人好像会随时融化在绚烂的阳光中。

心又开始怦怦地乱跳起来,声音好大,都会被他听见…

他在她唇边发现了一片葱花,随手拈下来,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油饼上的葱花。”叶尘薰出声打断了少女的绮思,陌桑定了定神,将手帕还给他。

“食堂里没有卖葱花油饼!”叶尘薰紧盯着她,“你刚才坐在墙头上做什么?”

“你管得着吗?我们又不熟!”说完,便面无表情佯装镇定地转身走开。

笑话,这个我隐藏了两年多的秘密,怎么能让你知道?

没走两步,就听到叶尘薰的一声大叫:“秦陌桑,你居然翻墙出去买东西吃?”

第一次相亲

是夜,接到老妈的电话。母女俩天南海北扯了一通闲话,终于聊到正题。

“桑桑,你还没有男朋友吗?”

“没有。”陌桑喝一口凉透的白开,坦白相告。

“你表妹菁菁前年就结婚了,她还比你小一岁,现在孩子都快两岁了。你还在等什么?”

“没等什么啊,”陌桑轻轻地说,“妈妈,结婚这种事需要缘分,光急是急不来的。”

“你身边就没有一个合适的?”母亲的语气焦急而热切,“听说你们那种外资企业有很多优秀的年轻人,学历高,条件好。”

身边不是没有优秀男子,只是都觉得寡淡。年纪比自己小的,看他们什么都不懂。年纪稍大的,又过于精明世故,对感情斤斤计较。

“兔子不吃窝边草!妈妈,别担心,你女儿我又聪明又漂亮,追我的男人排着队在外面等,不会嫁不出去。”她笑着安慰母亲。

“你今年都25岁了。”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哀愁地,无奈地说,“桑桑, S城那么远,身边又没有长辈可托付,你孤伶伶的一个人…婚姻是最好的选择。你结了婚,妈妈也放心了!”

孤伶伶的一个人?妈妈,其实我早就是一个人,这么多年来,我都是一个人生活。

8岁时,经常有人充满同情地询问:“妈妈呢?”说句:“妈妈走了。”便低头不语。想妈妈的时候,一个人爬到厂区附近的山上,朝着妈妈离开的方向张望。夜里从梦中惊醒,哭着大喊:“妈妈”,发现身边的被窝空空的,便在日记本上写下“妈妈我想你”。

自从离开A城,妈妈没有回来看过她,只在信里给她寄照片,每年寄一张。陌桑全部将它们保存起来。当照片累积到第5张,妈妈结婚了。第6张,爸爸也结婚了。之后她搬去了奶奶家,一个破败的院落。

读高二那年,奶奶去世了。她一个人煮饭,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放学,一个人睡觉,一个人生活。

早就习惯了。其实,一个人生活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知道,母亲为什么会关心她的终身大事。继父的儿子今年考上大学,老妈没有什么可操心的,便把注意力转到了自己身上。

而父亲秦牧云那边,也不时传递一些很隐讳的期盼。

两个人虽然离婚多年,对女儿的婚事倒是意见一致——女大不中留,都希望她早点嫁掉!

催的人多了,陌桑不由开始考虑,混了这几年,是不是要认真谈婚论嫁了?

她的寂寞如此明显,连夏萋萋都忍不住在她面前暗示,好像她脸上帖了一块标签——“恨嫁一族”。

其实,公司里像她这种“恨嫁女”还真不少。极品美男叶尘薰一出现,正好满足了她们的感情饥渴。每天都有几个“花痴”女围着他打转,争着为他端茶递水,比服务生还热情周到。

中午,在公司餐厅用餐时,陌桑看见公关部的“四大美女”都围坐在叶尘薰的餐桌边,有的为他倒水,有的为他夹菜,还有的用手托着下巴,故作娇羞状地盯着那张俊脸傻笑。

“太夸张了点吧?”陌桑耸了耸肩,“追男人追成这样,简直丢我们女同胞的脸!”

“还有更夸张的呢!”阿诚坐在她旁边,用勺子敲了敲饭盒,“自从这位叶总来了之后,公司的女人好像全都变成了花痴。不只是公关部,连文秘部的人也掺合进来。叶总需要打印的文件,总是弄得最仔细,有他的传真,总是第一时间发给他,每天还有人帮他洗杯子、浇盆景…好像这个世界就剩下他一个男人似的!”

陌桑见怪不怪,凡是叶尘薰出现的地方,这种“众星捧月”的场景屡见不鲜——叶总,最难消受美人恩。整日里招风引蝶,小心得爱滋!

市场部的蓝珂插进来:“你这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如果你有人家叶总一半帅,别人也会这样巴结侍候你的!”

“我才不稀罕!”阿诚心理极度不平衡地瞄了叶尘薰两眼,“他有什么,不就是一张漂亮的脸吗?”

“阿诚,这你可搞错了,这位叶副总很厉害的!”蓝珂如数家珍般对他说,“S大著名的才子,连续四年校级三好学生,还拿过国家级的奖学金,在学校担任学生会主席,毕业时被法国老总慧眼相中,钦点他到明宇总公司财会部工作,第二年拿到注册会计师资格证,第三年就升为总公司财务总监。”

见阿诚瞪大了眼,蓝珂停了一下,继续眉飞色舞地往下说:“上市公司的财务总监,年轻有为,且英俊潇洒,是这个城市里多少女孩梦想的对象?吴阿诚同志,请问你比得上吗?”

吴阿诚不由自惭形秽:“他在总公司就是财务总监,却到我们这里任财务副总经理,到底是升还是降啊?”

蓝珂笑了笑:“我也不太清楚。他到我们这家小公司,好象是有点屈才。但听说是他主动要求调回来的,说是父母在S城。”

“难得他还是个孝子呢!”吴阿诚感叹地说,回头看见愣愣发怔的陌桑,“原本以为你定力超强,是全公司唯一一个不对叶尘薰感兴趣的女性,没想到听蓝珂一说,也被他的魅力捕获了?”

“现今世界,有钱的王老五已属稀有动物,长得不错又有钱的王老五,简直比国宝大熊猫还珍贵!”蓝珂说,“像叶总这种绩优股,哪个女人不想套牢?”

至于套不套得住,则各凭本事——相貌姣好的,拼命展示自己的女性魅力,天天穿得像时装模特儿;贤淑文静的,则表现自己温柔的一面,早上偷偷地在他办公桌上放份自己亲手做的早餐;有才气有思想的女强人,则故意拿工作问题探讨一下,希望得到对方另眼相看。

当公司其他女人都像铁钉遇见磁石一样被叶尘薰吸引时,陌桑却想躲他远远的。

事实证明,她的担心纯属多余。虽然同在一栋写字楼里,叶尘薰属于公司高层人员,平时很少出现在她的办公室。副总经理办在顶层13楼,她所在的企划部则在5楼,两个人根本不会有交集,可能相遇的地方只有电梯、餐厅和会议室。

为了避免这种可能,陌桑每天上下班都爬楼梯,虽然辛苦,权当做减肥运动;中午不去餐厅吃饭,躲在办公室泡方便面,同事们问起,就说在节食瘦身。每周一上午开例会,她也经常借故请假缺席。

这样半个月下来,两人竟然没有见过一次面,说过一次话。陌桑便安心把这事当作平淡生活中的小插曲,不作他想。

时近年尾,手头的工作也告一段落,不再需要像以前那般费心劳神。正好,同一间办公室的热心大姐提出,要将自己丈夫的下属介绍给她。大姐的丈夫在政府机关担任要职,手下有一位三十出头的骨干,因为忙于事业,耽误了终身大事。据说毕业于名校,在本城有房有车,前途无量,用大姐的话说是只“超级潜力股”。

这次相亲,对于陌桑而言,来得正是时候。母亲的忧心忡忡,夏萋萋的善意提醒,还有与叶尘薰的重逢,都让陌桑深受刺激,感觉自己孤单孑影,无比凄凉。

每天晚上追看韩剧《新娘十八岁》,那位戴眼镜的清秀男配一句话,让她突然大彻大悟:“每个人都要结婚,不管是热恋后结婚,还是和相亲对象结婚,结果都是一样,都是一男一女在一起生活。”

——是呀,既然是一男一女在一起生活,为什么非要找自己最爱的人结婚呢?爱情太过浓烈,不但伤害了别人,最痛苦的还是自己。

年轻时的母亲,漂亮聪慧,与父亲相爱后不惜抛弃双亲,远离故土,执意与父亲成婚,结果却不得不仳离。父亲曾说,他是不堪那一份沉重的爱情,他觉得很累,母亲是一个焚人的自焚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