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璃见那云想衣盯住他的脸竟似吓呆,登时转过身去大叫道:“云想衣!你还敢来!”

云想衣冲上前去,他一回头便被她一把将嘴捂住:“殿下别喊啊!”

“唔唔…防凯…我”

云想衣出手疾点他身上大穴,他登时不能再动,想张口喊叫,她的手却将他按得死紧:“我放开手,你别叫好么殿下?我自会将你的脸治好,你要同意的话玖眨几下左眼…”

青璃猛眨双眼。

云想衣盯着他的眼睛再次强调一次:“我放开手,你千万别大喊大叫地,一会就给你上药,睡一觉就好了,怎么样?”

青璃猛眨双眼。

云想衣仍旧按住他迷糊道:“同意眨左眼…!”话还未说完青璃竟是伸出舌头舔了她的手心一下,她稍一松手,他竟是又一口咬住了她的手!

“啊!”一声惊呼传遍了整个皇子府,青璃喘着粗气,早在她高喊的时候就松开了手,他一脸气愤道:“女人!啰嗦起来没完!你捂住我的嘴也就罢了,将我鼻子捂住干嘛,要憋死我啊!”

他这一口咬得甚重,云想衣痛呼出声,愤怒之下竟是左手翻飞,给了他一巴掌

:“敢咬我的手!四皇子的腿不治了?你的脸不要了是吧!”

青璃脸上火辣辣地疼,偏又一动不能动,他心中亦是怒火滔天,他那引以为傲的俊脸啊,毁了个彻底啊!

“云想衣!你竟敢又打本王的脸!”

“殿下!殿下我好像听见您房里有尖叫声啊,出了什么事啊?”颜回一阵风般地冲进了房,却发现自家殿下正背对着自己悠闲地坐在浴桶里,一个稍有点眼熟的女人正背对着他给殿下擦背:“殿下,这是…”

青璃头也不回:“本王叫个丫头给我擦个背,瞧瞧你大惊小怪的!”

颜回疑惑道:“小的走的时候不是给殿下擦背了么?这个婢女眼熟得很…”说着往前凑了凑,青璃怒道:“本王的后背想擦几次就擦几次!由得你多嘴!还不快出去,打扰本王的好事,我看你是屁股刺挠了!”

颜回低头,转念一想,便想了个通彻,连忙告罪退出了房间,将门关好,方松了一口气,他家殿下脸都这样了,自是不呢个逛青楼的,在家中玩玩小丫环也正常的很啊!听着颜回的脚步声消失在门外,云想衣舒了一口长气,她可不想被别人知道她在这里和这个好色的五殿下孤男寡女的共处一室,她伸手将青璃身上穴道解开:“殿下,你先将衣服穿好,我带了药一会便擦上。”

青璃刚一能动便腾地站了起来,他身形高大,这一站不要紧,云想衣却是将他那身下丑物看了个正着!

“啊!”她连忙捂眼转过身去。

颜回已是走到了转角处,突然听见这一声惊叫,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他可怜的殿下,脸变成了那样,心情必然不好,指不定怎么折腾人家丫环呢!瞧她喊的,殿下的床不好上啊!

屋内却又是一番情景,青璃已是穿戴整齐,云想衣却真的躺到了五皇子的床上!

原来青璃趁她转身之际,竟是赤、身、裸、体一把将她抱在怀里,她大惊失色,却是挣脱不开,正要发力,恼羞之际身上一麻,竟被点了穴道,她站立不能动恼怒道:“你会武功!”

青璃擦干身上水珠,也不避讳她只在她身前穿戴整齐,云想衣紧闭双眼,暗自懊恼:“还请五殿下自重!”

青璃一把将她打横抱起走到床前便将她放在床上,云想衣睁大双眼大惊失色道:“你要干什么!”

他冲她邪魅一笑,却因脸的变形而便得恐怖不已:“放心!作为五殿下,我会自重的!”你这个丫头也算厉害竟是气得我出了手,恐怕此事不能善了了!”

“你想怎么样?我打了你,你要打回来么?”

青璃摇头:“我娘亲说过,男人是不能打女人的,不过我也不能就此放过你,那么云姑娘帮阿璃想想,我该把你怎么办才好呢!”

云想衣闭上双眼,也不哀求,只淡淡道:“五殿下只想得明白才好,四殿下的腿这天下能医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我,另一个便是我死去的亲娘!五殿下的脸,也得早日处理,不然一直变形下去可要毁容了!”

“哼!“青璃冷哼道:“四哥的病还轮不到我操心!我的脸也轮不到你操心!”说着竟是走到了一边去了,只见他在桌边倒腾了一小会便笑呵呵地再奔床上而来!

青璃一手拿笔一手执墨,坐爱床边对云想衣说道:“告诉你臭丫头!本王是不学无术,可却是画画画得很好,我自是不能真把你怎么样,不过在你脸上画上几笔却是可以的哈哈,反正我的脸已经这样了,不如找个伴陪着我,给你弄点特殊的墨水洗不掉的哈哈!”

云想衣试着冲了一下穴道,却是怎么也冲不开,她心中焦急,却又毫无办法,她脸上凉意

传来,便是他真的在作画,这个混蛋!幸亏这是张假脸,不甚在意,不多时他便停了笔,看着她的脸啧啧有声,笑得前仰后合,而后又拿了镜子放在她的上方言道:“快看看,我画得怎么样?”

云想衣猛的睁开了双眼,却是惊呆了,眼泪刷地便涌了出来,他竟是在她的左右脸上各画了一只小乌龟!

那年有此林瑾玉得了严重的风寒,整日躺在床上无精打采,她为了逗弄他便趁他不注意点了他的穴道,在他左右脸上各画了一只小乌龟,之后便也这般拿了镜子问他:“我画得怎么样?”

林瑾玉气得脸通红,耐着性子给她讲了,说男人是不喜欢乌龟的…

青璃见她一言不发只盯着镜子流泪,盯了她的脸好一会纳闷道:“我画得不好?你不喜欢也不用哭成这样吧?”

云想衣也不说话,只瞪了他一眼又将双眼闭上,她的瑾玉哥哥啊,好想他!泪水将她脸上的小乌龟冲得面目全非,青璃见她哭得稀里哗啦的便是慌了神:“别哭啊,我最见不得女人哭了,你嫌这小乌龟不好看,我给你画个好看的便罢了,也不是什么擦不掉的墨水不用害怕的!”

说完竟真的拿了手帕仔细给她擦了脸,便又去弄了点彩墨,他想起娘亲常画的那个桃花妆,便在她额头之上画了一朵娇嫩嫩的桃花,几笔下去,桃花已成!

青璃喜滋滋地又拿起镜子问她:“快看看!这花怎么样?”

云想衣抿着嘴,禁不住他一再叫她便睁开了双眼,那镜中的她,额头上多了一朵妖艳桃花,她的眼中还有莹莹泪光,她的唇抿成一线,贝齿咬得死紧,她刚一睁眼之时竟是看呆了去,那日他稀里糊涂地曾吻过她,她的滋味…她的滋味啊…

他被蛊惑般俯下身去,目标:她的唇!

发簪

云想衣眼见着青璃俯身下来,顿时心急如焚,她再冲穴道,却是仍旧不能冲开:“你别乱来…别过…唔唔…”他情不自禁,按说她的模样也算不上美人,可身上的味道总是吸引他靠近,靠近,再靠近。她的唇总是引诱他前去嬉戏,她的泪,配以桃花,竟有了错觉,清灵倾城!瞬间使人神魂颠倒,不知不觉竟是整个人都附到了她的身上。

她的泪夺眶而出,青璃以手拭去:“你哭什么!有多少人想爬上本王的床,本王还不不愿意呢!就你这般姿色,若得了本王宠爱,也算成了凤凰了!”

他刚一松口,云想衣便是大怒道:“你快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青璃愣住:“你不愿意从我?从了我就算天上的星星,也能去摘!”

云想衣见他神色郑重,更认真去了,急道:“可我不稀罕儿!”

她不稀罕?他差点想直接要了她,她不稀罕?心中猛地升起一股怒气,青璃斜眼,俯身说道:“你稀罕与否并不重要,本王现在倒是稀罕你了!”说着竟是又低下头擒住她的双唇,她早有准备,竟是一口咬住,口中腥意涌现,他竟毫不在意…

哼哼,这个小辣椒,她若是早早从了,或许他早失去了兴致,她如此厌恶,挣扎却叫他心中不甘,竟是一把扯开她的外袍,云想衣松口,在他喘息着拉扯她的衣服之际哀求道:“别…”这一声听在他的耳朵里哪还有一丝拒绝的味道?他正是神魂颠倒,不能自已,还未待他扯开她的里衣,忽觉脑后凌厉风声破空而来!他飞身闪开,窗外人影一闪,想起床上云想衣,回头一看,惊见她胸前已中三针,他刚要上前,却已想得明白,转身避去,却已然躲闪不及。云想衣飞快出手,胸前金针随袖而动,直直向他射来,险险躲过,还未待转过身来,她已是拔下头上发簪刺在左胸之上!

此时偏又传来门外颜回大大叫声:“殿下!皇后驾到!”

云想衣脑中一片空白,她的手中还握着那根发簪,那是母亲遗留之物,可偏又扎在人家五殿下身上,他皱眉,伸手拔下发簪揣入怀中,对她喝道:“躺到床上去!”

云想衣怒目而视,他飞快说道:“刺杀皇子,乃是死罪!姨母极其疼爱于我,还能饶得了你!快去,我不会再碰你!”

她已不知如何作想,只想着快些离开这个地方,也没听清楚他说的事什么话,青璃见她仍是发愣,一把将她抱起,直直扔在了床上,他也翻身上床,扯下床绫,拽过锦被盖在二人身上,他转过身去紧紧将她搂在怀里,低语道:“待会见机行事,千万不要乱说话!”

话刚说完,门已是被推了开来!一个婢子扶着当朝皇后,走了进来,她进门便是笑道:“哀家倒要看看,几日不见人影!皇儿是怎么病的!”

颜回跪在地上:“小的怎敢欺瞒皇后娘娘,殿下却在养病。”

青璃自帐中露出脸面苦笑道:“姨母看了我这张脸,便知儿臣为何几日不去殿前行孝的了!”

皇后冷不防竟被他吓了一跳:“皇儿地脸是怎么回事啊!”

颜回狗腿地搬来长椅,皇后坐下,却见帐中似有两人,她仔细打量,青璃恳求道:“姨母前去前堂等儿臣一会儿如何?儿臣…儿臣这…”

皇后展颜:“皇儿可是想通了?好好好!哀家便去前堂等你,把人带来给哀家看看!”说完那婢子上前,二人转身而去,颜回连忙转过身去:“殿下!奴才可什么也没瞧见!”

青璃喝道:“出去守门!”他连忙退出门外,便真的守在了门外。云想衣自床上坐起,被青璃一把拉住:“你要干什么去!”

她拂开他的手冷冷说道:“我自要回我的天山去,与殿下何干!”

青璃道:“你现在不能走,姨母在前堂等我,还叫我带了你前去。她已是看见了你!”

云想衣,恨恨瞪他大怒道:“殿下如此轻薄于我,不杀你已是饶了你,还想如何,我便要走,你看能否拦得住我!”

青璃失笑:“喲!火气还挺大…”

云想衣转头就走,却忽然想起发簪又转过身来伸手道:“那发簪还我!”

青璃将外袍脱下,身上只星星点点血迹,连忙擦了,缠上布条又换了一套新衣。云想衣在他脱下的衣物之中找了找,却未发现发簪的影子,她不耐道:“那家母的遗物,还请五殿下归还!”

青璃点头道:“还给你可以,但是你要先与我去了前堂!”

云想衣点头应下,二人相携离去,颜回在后面打量,感叹道:“殿下的心思真是难猜啊,这不是医女云姑娘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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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娘娘高坐堂上,云想衣与青璃双双跪下,她连忙叫他二人起来,坐到她的身边。

云想衣本就在山上住得习惯不懂礼数,便也不矫情真的坐到了皇后身边,皇后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手心,仔细打量她的脸,见她双眼流光溢彩胆敢直视于她,竟似不懂规矩,天真地看着她,竟觉得直爽可人。她拍了拍她的手正色道:“你这孩子模样也算周正,难得他竟是将你带回府邸,可见他是喜爱于你,难得皇儿正经度日,可让我省却了不少烦心!”

云想衣听得云里雾里,不知如何接话,听见皇后问她,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谁家女儿等等更是一头雾水,直觉便是答道:“小女子云想衣,家住天山,无父无母是个孤儿…”

青璃憋住笑意,姨母这是相儿媳呢,真是一场乌龙:“她便是四哥在天山请下来的神医云想衣啊!”

皇后思索了一下不解道:“那个医女?那你们这是?”

青璃走上前去狡黠地向云想衣笑了笑,俯身在皇后耳边说了一句话,皇后听了看她的目光更是炽热:“这身份问题,倒是容易,好吧,为了皇儿,哀家便是豁出了这张老脸,你便在府等信儿吧!”

青璃点头,云想衣完全不知道他二人在说什么,只在那呆坐着,看着皇后的脸,失神了:她的脸仍旧是风情万种,哪里称得上是老脸了?

皇后又坐了一会儿,便是摆驾回宫了。云想衣与青璃送出大门口,见马车去得远了,便伸手要道:“我的发簪拿来!从此咱二人再无见面必要,治好了四皇子的腿,衣自行离去!”

青璃也伸手探前她:“先给我药,要将我完美的脸治回来的灵药!”

云想衣自怀中拿出一小瓶药,倒在他手心道:“入水即化,只一粒便可!”

青璃也不犹豫,张口便吞了下去,却是转头就走,云想衣急道:“我的发簪!”

他嘿嘿一笑,转头笑道:“那是你送我的定情之物,就扎在我的心上!岂有退回的道理!”说完竟是快走两步进了府去!大门当着她的面咣的已声,便是关上了!

云想衣心中愤恨,却只来得及上前狠狠踢了大门两下,那守门的护卫也不敢言语,只当没有看见。

大街上车水马龙,云想衣已是在王府换了新衣,她抚摸着自己的脸,想起那母亲的画像,不禁想起天山来,她气极下山,其实是很想找一找生身亲父的,天山老一辈的人都说自己和母亲长得极像,可青玖说得也对,青黎大多重面色,像青璃五皇子这样的混蛋多了去,她也不敢随便就换回自己的真面目,下山这么多天了,也不知是否有人惦念她,下山来寻她,多半是不能,天山神兵山庄的人,没有任务不得下山,这是禁令!

只有她一个人,现在还将母亲遗物丢在了青璃那里,真是可恶!可恶!她懊悔得直抓自己的发辫,她为什么要好心去看他啊!他就是一个混蛋,不过,哼哼,对付混蛋,就不能手下留情!

她一路胡思乱想走回四皇子府邸,却见一女子负手而立,正看着她,她不由得惊喜万分冲上前去:“蓝夜姐姐!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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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皇子府

这是第几次了?

五皇子青璃一边飞快冲向茅房,一边咬牙切齿喊道:“云想衣!你等着!”

有爹有娘

云想衣白日里在五皇子府是又惊又吓,回到四皇子府邸又是忙着给青玖医腿,一直到天都黑了,这才得空和蓝夜好好说上两句话。她的母亲继承了天山,便奉行了祖制永不下山,她一生收了无数徒弟,收了许多孤苦孩子,其中多有建树之人,有的加入了神兵山庄,轻易不下山,有的去了外面世界也是很有作为。其中林瑾玉是封山弟子,云想衣最是年幼,众师兄师姐对她皆是宠爱非常,以白芷和蓝夜最为心疼,自从丫丫离开她下山历练去了,蓝夜更是亲手打理一切,说是老妈子也不为过!

小草就跟在云想衣身后,小姐在府外带回来一个客人,这位客人好生的奇怪,双眼竟是敷有黑纱,却是行走无碍,她自称蓝夜,说是患有眼疾不能视物,却惊似能看见一般,她与小姐论了一会儿子四皇子殿下的腿疾,小姐直称是,又改了些方子,直到方才才忙完,叫灶房备了酒菜,送与西苑,她二人走回西苑,蓝夜正在挑草药,她熟练的挑挑拣拣,也不低头去闻,却一点不错!云想衣进门伸了伸懒腰:“累死了…蓝夜姐姐也歇歇吧!”

小草连忙上前,帮助蓝夜整理草药,简单的草药她现在已经识得,跟在小姐后面,总能学得很多东西,她抬头看着蓝夜,这位姐姐年纪应该嫁了人的,却是没有挽妇人发髻,只像男人那样冠了发,却是面目柔美,双耳长长银珠随着她的晃动而摇曳,若是掀了那眼上黑纱,也定是个美人!她的眼睛真的看不见么?小草好奇得很,竟是忘形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蓝夜“看”着她淡淡道:“不必试探,蓝夜看不见!”

小草尴尬至极,手忙脚乱的之际,灶房来人送来了食盒,她连忙上前一一接了过来,摆菜在桌上,云想衣净手失笑道:“小草定是好奇蓝夜姐姐的眼睛,她真是瞧不见的,不过却听得真切…”

蓝夜起身也去净手淡淡道:“有眼无珠,要眼何用,不如用心去听,什么都看得见!”

小草布好菜,云想衣便叫她也去用饭了,她知道小姐二人定是有话要说,连忙应声退下了。蓝夜与云想衣坐在一起,她伸手摸了摸她的脸,赞许道:“衣衣还想到了易容,有长进了!”

“嗯呵呵,”云想衣干笑两声:“是四皇子提的醒。”

蓝夜“看”着她,轻声叹息道:“姐姐早就劝过你,你一直不听,此番你下山虽是手段极端了点,却是叫大家放下了心,你终究想通了这样很好,很好。”

云想衣想起山上的林瑾玉,只觉心酸:“我知道我的小伎俩定是瞒不过姐姐,可姐姐疼我,定不会拦我,我会的东西全是师兄师姐所教,真是班门弄斧了…”

蓝夜点头:“本来想早些下山来寻你,可与瑾玉师弟费了些口舌,长老们拿庄中事物拖住了他,不然他一早寻了来!”

云想衣咬紧下唇,无力道:“我下山之时便已言明,即使他林瑾玉不娶我云想衣,神兵山庄也是母亲留给他的,他又何必来寻我,守着芊柔姐姐便是!”

蓝夜冷哼一声:“神兵山庄干系重大,师傅临走之际将山庄与你交付于我们几人,定不能轻易易主,娶你之人,若是当得,便是庄主,能驱使我们,若是衣衣能当得,便由不得别人!你只当林瑾玉只是你的竹马郎君,却殊不知他现在功名心切,却被惊觉是另有身份!”

云想衣一把拽住她的衣袖,急道:“那又何必呢!衣衣不想像母亲那样…他什么身份不重要,天山一向不注重个人身份,上得山来便是一家人,下得山去,便又相逢不识。”

蓝夜叹气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衣衣不要着急,等你再大些,便会明白,有些情爱,最是伤人,因为无法抵制各种诱惑,总也不能轻松相爱,所以不如相忘于江湖,唯有自己变得更强,想要的所有东西,才有机会抓在手里。”

云想衣点头,她扑进蓝夜怀里,闷声道:“那蓝夜姐姐可曾后悔过?所谓那些伤人的情爱,总有片刻甜蜜,刻骨铭心不是?”

蓝夜低头嗅着她身上的体香,思索了片刻才低声说道:“我总记得我年轻时的模样,我也总是差点就忘记了,那个人,那些事,可是痛也会刻骨铭心,恨也会风淡云轻,所以我尽量忘记,即使现在忘不掉,也总有一日,再记不住他的模样。”

云想衣用力抱紧她的身子:“蓝夜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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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现出了第一丝光亮,云想衣一向早起,她喜欢清早在院子里享受着清新的风拂过脸的感觉,昨晚和蓝夜用过了晚饭便一直论着四皇子的腿,她所学医术全部是蓝夜所教,蓝夜帮助她确立了一个更有助于治疗的药浴方子,她一扫昨日的晦气,今日便想不去想那个五皇子,就叫他跑茅房跑得脱力吧哈哈!至于发簪,只有等待时机再取回来了,她拿起草药,小草已是在院子里打扫起来了,出了门去,蓝夜姐姐也在院子里等她了,云想衣端起草药,她便帮着她晾晒起来。

云想衣愉悦问道:“蓝夜姐姐昨晚睡得好么?”

蓝夜点头飞快地挑着草药,逐一晾好:“在衣衣身边,总能安心,睡得自然便好了。”

云想衣失笑,蓝夜却一本正经说道:“你不要笑,尽量遮着些这体香,此香女人闻之不动邪心便觉安心能眠,男人闻之却是等同于要命的□,能催动欲色,凡事都要小心了才好。”

“知道了啦!”云想衣撒娇道:“总是说我要注意这个注意那个的,像个老妈子,我都十八了!”

蓝夜轻笑:“你就是二十八了,在蓝夜眼里也是个孩子!”

二人正是说笑,前院小火前来传话,说竟有人前来寻亲,寻亲?见她三人皆是疑惑不解小火仔细说道:“两位老人,说是云小姐的父母!”

父母?云想衣愣住,这是唱得哪出啊,她是想找爹,可是亲娘是谁总还记得的,想了想便又问道:“来人都还有谁?”

小火犹豫道:“还有五殿下!他是被人扶进来的,据说是中了毒,要找云姑娘医病!”

云想衣暗中偷笑,便是叫了小草和蓝夜,三人向前堂而去。

前堂之中,坐着几人,四皇子青玖悠闲地喝着茶,五皇子青璃却是歪着身子斜坐在座,下首还坐有两位中年夫妇,见了云想衣走过来皆是注目于她,云想衣一一见礼,坐在最下方,小草和蓝夜一同站在她的身后。青璃瞄了蓝夜一眼,他愣了一下,马上又别过了脸。

青玖见人都到齐,便介绍道:“云姑娘,这二位便是我朝云五明云大将军夫妇,他二人声称多年前遗失了爱女,曾起名想衣,襁褓之中尚有锁片,刻有名姓挂于婴儿颈间,一听说云姑娘在我府邸,便赶了来想确认一番。”

云想衣转头看向那夫妇二人,她二人也正打量她,那妇人更是眼泪汪汪:“像,像我年轻时候的模样,是我的衣衣…是我的衣衣啊!”

青玖失笑,连忙端起茶碗喝了一口茶遮掩了过去,像她年轻时候的模样?真是好笑,人家都不是这张脸好么…

云想衣也是险些笑出声来,她也不辩解只淡淡问道:“夫人怎么能确定衣衣便是您遗失的女儿呢?衣衣并没有锁片啊。”

那夫人伸手抹去脸上泪水,定定看着她说道:“我不知道是谁把你养大,也不知那锁片被丢到了哪里,可我知道,在我的女儿身上,左胸上有一小颗桃花胎记,姑娘我说得可对?四皇子不信可以叫婢女带云姑娘去看看。”

青玖看向云想衣,云想衣轻笑一声:‘不用看了,你说得对,我左胸之上,却有桃花胎记!”

话音刚落,那妇人便是扑身上来抱住她大哭道:“我的女儿啊!”

两个爹爹来争女

青黎京都有四大名家,分别是元、方、云、贺,元家乃是相府一脉,多有子弟在朝为官,方家是太傅一脉,传到这一辈却只单传育有一女方雅素,方老太傅,门生众多,方父亦是内阁学士。贺家行商制香,却是青黎第一商,传说贺家富可敌国,只京都商行便要有国库的银子那么多,皇帝当然不能放过这块肥肉,后宫中贺家贵妃看似荣宠,其实贺家一年都不知道要被刮了多少油水,最后说这云家,云家之所以名动京都,皆因为是代代出将军,代代忠良!

青璃被下人扶到内堂客房休息去了,青玖留下看戏,云想衣颇有些头疼,这云夫人在这哭了好半晌了,云将军看她的眼神,真的像失去孩子的老父,那失而复得的欣喜,那为往事伤痛的复杂眼神,竟让云想衣有了错觉,仿若她真的是他夫妇二人的女儿,可是她脑子还清楚得很,她有娘,她老娘在没有老的时候便死去了,至今尸体还在天上永久封藏,那栩栩如生的模样,不论谁见了都只能感叹,这娘俩长的太像了!

小草在身后也跟着哭得一塌糊涂,蓝夜嘴角含笑,低头不语,云想衣叹息一声,轻轻推开云夫人:“夫人莫要伤心了,衣衣也不一定非是云家遗失之女啊…”

云夫人闻言哭得更是厉害了:“衣衣怎么能不认娘啊,娘想了你这么多年啊,日日想象你的模样,如今好容易见了,怎么又说这样的话,是在怪娘么?”

云想衣不禁头疼,也不知云夫人哪里来的这么多的泪水:“夫人,您先别哭了好么?”伸手拽过小草递来的手帕,为她仔细擦去泪水…

云夫人点头,眼含热泪小心翼翼问道:“那衣衣认不认娘?”

云想衣还未说话,小土自堂外一路跑来高声呼道:“殿下!殿下!”

青玖探头,见他气喘吁吁,竟似一路飞奔而来,他皱眉喝道:“跑什么!见鬼了怎地!”

小土摇头又点头,气喘吁吁道:“殿下!是康王!康王爷来认亲了!”

“什么!”青玖大吃一惊,云五名夫妇听了竟是急了,那云夫人一把抱住云想衣叫道:“这就是我云家之女,谁也休想争去!”

云想衣不知林将军是何人竟叫他几人如此紧张,她只觉得云夫人的话有些好笑,好像在争宝一般。正说话间,一人头戴金冠,身披大黑斗篷,快步走了进来,过来也只向堂上几人扫了几眼,也不见礼,只定定的看着云想衣,绕着她走了一圈,突然哑声说道:“衣衣,跟为父回府吧!”

“啊?”云想衣失笑:“这也说是衣衣的爹娘,那也说是衣衣的父亲,这可叫衣衣糊涂了…”她打量这男子,他年纪并不老,约莫也就四十上下,母亲的年纪…不大可能。看他模样如今也是风流一派,并不难以想象当年是如何的风华…这些人都好生奇怪啊,刚动了想找爹的心思,就来认亲的了,难道这是昨个儿皇后找来的?说的是她的身份?让人摸不着头脑啊…

青玖推动轮椅,向康王躬身道:“怎么把皇叔给惊动了,这云姑娘寻父刚刚是没有一点眉目,您这是?”

那康王爷眉头一皱,只对云想衣微怒道:“寻什么父亲,这天山的名头一打,又不知多少猴儿,马儿蹦跶出来了!我今日便告诉你,你云想衣只能是我的女儿,快和为父回府吧!”

“王爷!”云夫人跪下祈求道:“还请康王爷不要与云家争女,此女乃是奴家多年前遗失的云家嫡女,如今好容易得以母女团圆,奴家再不能离开女儿一天!”

“哼!”康王瞥了地上妇人一眼冷声道:“只要是姓云的就是你们云家的女儿?好大的笑话!你们遗失了谁,心中有数,少来糊弄本王!”

…云想衣咋舌与青玖二人竟是面面相觑,就见着云家与那康王你一句,他一句争了起来,也听不懂他们说的是什么,也插不上话,正是口舌之战漫延,瞧着热闹之时,堂外忽然传来一阵大笑之声,一人白衣飘飘,施展轻功而来,众人只觉眼前一白,一个儒雅男子,飘飘然进了殿,也不多说,伸手探向云想衣!

她凌空而起,他转身又抓,她绕椅而行,他对她的招数竟是熟悉得很,只错位两步,便一手将她给抓了个正着,蓝夜转头辨声,突地暴身而起,身后长剑已是递出,那男子笑得开心只轻轻一弹,蓝夜长剑已是被弹开了去,他大喝一声:“蓝夜要弑师么!”蓝夜收回长剑,只淡淡道:“天山祖规,凡是私自下山之人,与山上之人再无干系。”

云想衣撅嘴:“青叔叔,你跟来凑什么热闹啊!”

那人将云想衣放置一边椅子上,轻轻平了平她外袍上的褶子,向堂内几人笑道:“若是再挨下去的话,怕是寻女的人会越来越多的,你们不会再傻得叫他人得了逞罢,若是他来了的话…”

康王爷与云五名忽然异口同声喊道:“你说怎么办!”

“我是途经此地,忽然想来看看衣衣,听说她下山了,还想找个爹,这个其实不应大张旗鼓的,天山云想衣这名头一出,她娘那些个红颜知己,不全都得冒出来争么!你两家争了半辈子了,有什么好争的,她也不是小孩子了,能分辨真假的,不过她在山下,这青黎不似他国,是需要有个家,有身份地位的,不如就你两家全称义父如何?至于最后谁能留下她,便看你们的感情了造化了…”

云想衣闻言急道:“我不同意!我是真心想寻找我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