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青瑞拥着那女子离去,丫丫咂舌道:“这真是英雄救美啊!”

云想衣哼了一声,喊道:“起轿吧!”

轿夫抬着轿子转了两个弯就到了五皇子府,颜回正在大门口等着,云想衣只当看不见,丫丫扶着她慢慢下轿,他连忙迎上前来:“云小姐快请!”

“嗯,”云想衣应了一声,问道:“颜回可知你们殿下请我来有什么事么?

颜回犹豫再三,还是说了:“殿下说对云小姐思念得紧。”

云想衣:“…”

丫丫:“…”

青璃躺在床上,正是百般无聊,听到通报说云想衣来了,连忙苦了脸,忽然又想起她看不见这才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头。

云想衣由一个小丫头扶着进来了,他的心竟扑腾扑腾的闹腾起来,她今日眼睛上覆了一层白绫,挡住了小半张脸,颜回殷勤的给她倒了杯茶水,她坐在桌边,离他有些远。

“我说皇子殿下,您找我有何贵干啊?”云想衣隔着白绫,只能模糊的看见青璃的一个影子。

青璃皱眉,在床上哼哼道:“你过来说话,我有事问你!”

丫丫好奇的打量着青璃,这个五皇子样貌倒是不错,正暗自端详,忽见云想衣起身,她连忙伸手去扶,云想衣会意,仍旧慢慢地走,摸索着坐在青璃床边:“说罢!什么事?”

青璃仔细打量她的神色,突然问道:“你与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八皇子可是旧识?”

他倒是直接,云想衣点头道:“算…是吧,见过几次,不是很熟。”曾经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现在形同陌路,算是不熟了吧…

“哦,”青璃点头,她答得还算坦然:“那林瑾玉呢?”

“什么林瑾玉?”云想衣暗自好笑:“不知殿下何意。”

青璃冷哼道:“别和我装傻充愣,那个林瑾玉不是你的心上人么,你当我不知道嚒?”

“心上人?”云想嗤笑:“敢问殿下从何处得知的?我与他形同陌路,谈何心上人一说?”

哼!青璃怒视她哼道:“你别管我是从哪里知道的,从前那些过往本王也不想再提,只是,从今往后,云想衣你需要明白,我青璃的王妃,不是谁都能惦念的,那些个乱七八糟地男人,都给我离远一些!”

“殿下这是训斥衣衣不受妇德么?”云想衣压下心中怒火,腾地站了起来:“衣衣本就是山中长大,若是不喜,现在就去取消婚事尚还不晚!”

青璃顿时哽住,他哼哼两声,这才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在外面招蜂引蝶,本王心中很不痛快!”

云想衣复又慢慢坐下:“殿下如此看重衣衣,倒叫衣衣不自在了,我能说你这是吃醋了么?”

青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是颜面问题!还有那个本王的皇叔,你的义父,最好也是离远些。”

“哦?”云想衣诧异道:“这是为何啊?”青璃他为何要与她说这些话?

“哼,”青璃哼道:“他先前在父皇面前求为你赐婚,本就是不怀好意要挑拨我与三哥,如今突然冒出来个八弟与他情同父子,怎不叫人提防?”

云想衣抚额,她叹气道:“我的殿下,你就别绕弯子了,直说吧,到底想说什么?”

青璃似是愣了一下,再次问道:“你与老八不熟?”

“嗯,然后呢?”

青璃正色道:“最新的消息,父皇已经拟旨,赐婚八皇子青玧与康王义女舒瑾于下月初六在康王府完婚。”

“…”

番外-执子之手

唐三原本是唐门七秀中的一个俊俏小哥儿,彼时他还年少,刚出江湖就认识了蓝夜,那时蓝夜尚还叫非白,他比她小三岁,唤她姐姐。

他常常梦见非白,尽管他最经常做的事就是制造各种机会与她见面,也只为说上一句:“姐姐,好巧啊。”但是在非白的眼里,他总留不下痕迹,自此他厚着脸皮整日跟在她的身后,她也总是一笑了之,后来有了轩辕简,非白心有所属,他黯然神伤,这才明白自己的心意,原来,这个姐姐,他想娶来做娘子。

非白和主子云霓裳住到了碧水山庄,唐三为此担心不已,他在山庄下面包了一个小酒楼,整日徘徊在山庄周边,就像着了魔一样,也不知他向老天爷祈祷了多少次,终于盼到了非白和轩辕简反目,那一日晚上,他救下了她,一个青年男子扶着云霓裳她们三人自山庄而来,正被他遇见,非白身上有伤,他帮助她们躲开了碧水山庄的追兵,并且死皮赖脸的跟到了天山脚下,原来非白不叫非白,她的家在天山,名字叫蓝夜。

人家早上了天山,却叫他回去。他不肯死心,硬闯天山,最后在天山的八卦阵中迷了路,一大片迷踪林并没有难倒他,几次有人放他出去他都不肯,他在林中抓野味,誓死也要上天山见蓝夜,他想他还没有对她说:“我不想叫你姐姐,我想娶你做我的娘子。”

唐三在林中自得其乐,终于有一日,蓝夜来见他,她的模样憔悴不堪,一双鞋也不知走了多少路,竟已磨破,见了他好似累到极致,喃喃问他,为何呆在这迷踪林里,不肯离去,她的眼神空洞无神,他终于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的眼睛看不见了,他将心中演练了千万次的话说出了口,蓝夜似已呆住,她思索良久,却拒绝了他,他心中千思白转,终于在她打开阵法的一个缺口之时,忍不住出手擒住了她,点了穴道,扛下山去。

那时他很天真,他以为一旦蓝夜成了他的女人,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他,唐三拿了些银两叫山下的农户帮忙买了一些红布和蜡烛,他就地简单的在一家农户中与动弹不得的蓝夜拜了天地,当然也入了洞房,他想得简单,她成了他的女人,从此再不会眼中无他。

这是唐三这一生做过的最蠢的一件事,也是他做过的最庆幸的一件事,因为自此蓝夜恨他,恨不得杀了他,因为最后,他终于得到了她。

蓝夜失身之后,痛苦万分,她拿着剑扬言要杀了唐三,他却不躲不避扒开胸前衣物,拽着她的手按在赤/裸的胸口上,叫她若能做到,便一剑杀了她的男人!

男人?是啊,他不再是个孩子,他是个男人了,而且成了她的男人,也不知怎么鬼使神差的,蓝夜带着他上了天山,住到了天山的后山,自此唐三成了蓝夜的眼睛,他以为他得到了,可是蓝夜对他依旧冷淡。

他就像一个影子,后来就连话都很少说,因为蓝夜不喜他多话的,她整日忙于照顾云霓裳和她的孩子,唐三总是抢着做任何事,她说的话他从不反驳,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都听她的,比如晚上,他年轻气盛总也忍不住抱住她求/欢,蓝夜总是厌恶他伏在她身上做起来没完,却又总是被他挑拨得动情不已,或许是一个人久了都会累,她总算与他相依为命,可是却连名字都不肯唤他,直至有了丫丫。

那一日,唐三给蓝夜做了她最喜欢的刀块鱼,没想到菜一端上来,蓝夜就干呕起来,吓得他还以为怎么着了,结果蓝夜说有了孩子了,那一天他傻笑了一天,第一次在蓝夜睡着后离开了天山,连夜奔至家中的分店写了一封信叫掌柜派人送往家中报喜。

丫丫出生后,蓝夜似乎将所有的感情都给了她,她第一次为自己看不见而感到了遗憾,唐三对于她来说,究竟是什么也不重要了,他就一直在她身边,照顾她们母女,常常是背着孩子一边哄她睡觉,一边给蓝夜熬药,或者一边给丫丫讲故事,一边飞快的晾晒草药,他从不觉得累,蓝夜第一次唤他三郎,是他不小心在山上摔了下去,自己又爬上来时,她正无助的抱着孩子站在家门口张望,孩子哭她也哭,他顾不上一身的伤,连忙抱了小的又抱大的,那一天他记得很清楚,蓝夜拽着他的衣角问他:“三郎,你去哪了?”

唐三带着蓝夜和丫丫回到唐府之时,丫丫才七个月大,她们差点引起了轩然大/波,爹娘也很同情蓝夜的眼睛,对丫丫更是喜爱得不得了,但是唐家七代单传,到了唐三这里,其他堂兄弟那另外六秀不是生了儿子了就是妻妾成群,他的爹娘开始张罗给他纳妾,只气得他大闹一场,就这样一心一意的他,蓝夜还没有全放进心里,若是纳妾恐怕她会直接抱了女儿就走,然后看不见就迷路就会一直抱着孩子哭,然后再不肯见他。

他从一开始就想着,每天靠近她一点点,每天对她好一点点,她就算是冰山,也会被捂化。母亲的哭泣,父亲的责骂,他默默忍受,直到他们找上蓝夜,央求她给他们唐家留个后,若没有儿子就为唐三纳妾,这纳妾两个字刚一出口,唐三已是闻讯前来,他将蓝夜和丫丫搂在怀中大吼道:“别打我的主意了!我已经不能再生养了!”

爹娘大惊,齐齐追问是怎么回事,就连蓝夜也吃惊不已,唐三脖子一梗,贴着女儿丫丫的脸蛋儿说道:“蓝夜生丫丫那天折腾了两天一夜,之后出血不止,若不是仙主妙手回春,后果不堪设想,唐三此生有一女足矣,我不想叫蓝夜再生子冒险,丫丫百天时候喝下了绝育汤,所以…”

话未说完,蓝夜已是闻声狠狠扇了他一个巴掌:“唐三手!你置我于何地!”

这是蓝夜第一次打他。

自此爹娘对他们夫妇很不待见,唐三百般讨好也无济于事,后来丫丫稍大了点,唐家将丫丫都宠上了天,情况这才有所好转,蓝夜逐渐适应了漆黑,她对唐三虽然总是爱理不理,但是他俨然已经真的成了她不可缺少的眼睛。

后来他将丫丫托付给仙主,便带着她四处寻医,总不肯相信她的眼睛不能再治,蓝夜也随他,与他下过几次山,可是他言语之间,总能招来各种女侠搭茬,这使她厌烦不已,原本,唐三模样长得十分俊俏,他年纪比蓝夜还要小三岁,正是男子面貌最盛的时候,开始的时候他还为此洋洋得意,总是故意在蓝夜面前说哪个女子又对他加以青睐了,可是蓝夜对他越来越冷淡,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在她心中只能推离他越来越远,后来他索性蓄起了胡子,果然蓝夜对此十分满意,偶尔欢/爱过后也会用手抚摸他的胡茬,他为此欣喜不已。

唐三以为他的一生就这样过了,他已经习惯了宠着她,已经习惯了爱她,已经习惯了做她的眼睛,可是那一日,蓝夜忙着找云小小姐地事,见她急得团团转他便带着她走了几条街最后在五皇子府飞针相救,全身而退,那天蓝夜不知道为什么又向他发了脾气,他忽然觉得好累,将她送到四皇子府就独自一人去酒楼喝起了酒,他喝了很多很多,只想倒地就睡,可是还是不放心蓝夜,他一天都没有离开过她,不知道她会不会受伤,唐三连夜回到四皇子府的时候,蓝夜已经睡下了,原来,原来没有他,她也可以一个人,这是他第一次失意。

他不知道那两日是如何度过的,整日在酒楼喝酒,然后就睡在酒楼,直到蓝夜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惊呆得扔掉了手中的酒壶,结巴道:“蓝、蓝夜…”想着她看不见,连忙将她扶住坐在一边:“你怎么找到这来的?”

不问还好点,蓝夜挥袖将桌上酒壶挥落在地怒道:“你两日不见人影,就在这喝酒?”

唐三委屈至极:“你总是不耐烦我…”话未说完,蓝夜已是扑入他的怀中,她发丝微乱,眼睛红红,显然比他还要委屈好多:“三郎,你要丢下我么?”

他哪里能见得她落泪,连忙哄了又哄,最后又是起誓发愿的,这才罢休。

蓝夜遇见轩辕简那时,着实吓坏了唐三,他千不怕,万不怕,就怕她二人旧情复燃,可蓝夜那日竟然破天荒的喊了他相公,可真是叫他狂喜,她终于承认了他,虽然在他心中,他们早就是夫妻,他早就是她的相公。

第一次叫他相公,唐三欣喜若狂。

回想过往的种种,唐三心潮澎湃,想着一会就能见到蓝夜又激动不已,丫丫历时五年终于寻求到了破解药盅的方法,加以解毒,她的眼睛就会重见光明,此时他坐立难安,习惯的抹了把胡子,却忽然愣住。

蓝夜覆眼地白绫终于慢慢解下,她睁开双眼,刺眼的光亮顿时映入眼中,前面一个身影将光亮皆挡在身后,她仔细打量,一把将丫丫抱在怀中:“丫丫,你长得和娘想得一样一样啊。”

丫丫更是激动万分:“娘!你真的看见我了?”

“嗯!”蓝夜忍不住泪流满面,二十一年重见光明,那些个黑暗的日子,都过去了…

一旁一个男装丽人领着个小不点也动容地看着她:“蓝夜姐姐!能看见真是太好了!”她怀中的小不点突然挣脱她,跳起来搂住蓝夜的颈子咯咯笑道:“蓝姨,你能看见团团么?”

蓝夜抱紧怀中孩子使劲点头:“我能,团团长得真漂亮!衣衣,这孩子可却不像你…”

“姐姐!眼睛才好就取笑我么?”云想衣上前接过孩子,她如今是男装打扮,又恢复了本来面貌,那孩子却只有三分像她搂着她脖子不依道:“娘,我要叫蓝姨抱!”

“你蓝姨很累了,叫她好好睡一觉,咱们出去玩,娘带你去放风筝好么?”

“好诶!团团最喜欢放风筝了!”

云想衣抱着孩子像她们挥了挥手,将空间留给了她们母女,便带孩子玩去了。

丫丫依偎在蓝夜的怀中,她终于做到了,终于医治好了母亲的眼疾,此生再无遗憾了!

蓝夜抱紧女儿,忽然四处张望了一下,疑惑道:“你爹呢?”按照他的性子还不早在身边等着叫她看他了?

丫丫抬起头好笑道:“我爹呀,他不好意思见娘了,在灶房做饭呢!”

蓝夜失笑:“什么不好意思了?我叫你做的药,做好了没有?”

丫丫自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放在蓝夜手中:“早做好了,不过娘可要想好,此药霸道得很,说不定呀嘿嘿…”

蓝夜在她脸上狠狠拧了一把:“你这个丫头,在里面放什么了?”

丫丫故作神秘:“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说完就跑开了:“我去告诉大家就说你的眼睛好了,晚上改善伙食!”

蓝夜知道这是丫丫故意避让,她依着感觉飞快跑到灶房,唐三果然背对她正在炒菜,许是听见了脚步声,他的身形顿了一下,却没转身。

这个男人陪伴了自己二十一年,宠她爱她从未离弃过,蓝夜猛地将他自身后紧紧抱住:“三郎,我能看见了。”

唐三不自在的拍了拍她的手,喃喃道:“能看见了好,能看见了好啊!”

他很奇怪,蓝夜用力扳过他的身体,他却不敢看她,一扭头脸便别到了一边。

“三郎为何不敢看我?”

唐三低下头,像个孩子般委屈:“你看见了?我现在长得不如年轻时候好看了,原来以为你看不见就弄得丑点没关系,可现在变了模样,怕是不能变回来了…”

蓝夜闻言顿时失笑,她用手摩挲着他的胡茬抬眼笑道:“谁说的?你也知道我一向都喜欢你这长胡子的丑模样。”

“真的?”唐三闻言大喜,他也顾不上再炒菜了,抱起蓝夜就往外奔:“我娘子能看见我了哈哈!”

蓝夜趁机往他口中塞了一颗药丸,他也不分辨是何东西就咽了下去:“什么东西?”

“三郎,”

“嗯?”

“对不起,我叫你等了许多年。”

“傻瓜,我们不一直在一起么。”

“三郎?”

“嗯?”

“我再给你生个儿子吧!”

选妃

雪花,一片一片地落了下来,窗外呼啸的寒风昭告着这是个寒冷的冬天,云府的竹苑阁楼上,云想衣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她似乎正在聆听风的声音,又似乎什么都没做,窗外的雪被风夹打在窗户上,刷刷作响,她忽然叫道:“丫丫!”

丫丫正在桌子上摆弄金针,听见叫她,连忙小跑过来,小姐自从五皇子府回来之后就一直站在那里:“小姐!你叫我?饿了吧?我去拿吃的…”

云想衣摇头,她犹豫再三,终是狠心道:“你拿了这太祖灵牌,回天山一趟。”说着将怀中一块小黑牌子递给了她,丫丫接过来拿在手心摆弄两下,疑惑道:“我拿这个回天山?做什么?”

“先向老祖宗禀明情况,再叫白芷姐姐下山,让她带你去山下去找青叔叔,务必火速带队赶回京城!”

“啊?”丫丫急道:“老祖宗那里怎么说我自己还云里雾里的呢!”

云想衣背对着她,语气凄凉而忧伤:“告罪吧,只说兵器图之事皆因我母女所起,云想衣定然拿回来送还天山。”说着双臂环肩,瑟瑟凉意席卷全身,她喃喃自语:“变天了,真冷啊…”

第二天一大早,丫丫一家三口赶着马车一同赶回天山,他们刚走就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云母本来不想叫云想衣再为他二人费神,便要赶他们出去,倒是赶得巧,云想衣叫巧巧扶着在园中随意逛逛,这就听见了大门口的喧哗之声,原来是白家树师徒又来府上,她思索片刻叫巧巧去叫云母放他们进来,自己走进前堂正厅坐着。

不多时,白家树语轩辕简一前一后随着与母走了进来,他甫一进来就跪在地上,云想衣本坐在堂前,他这一跪,惊得她连瞎子都忘记了装,腾地站了起来:“白师傅!你这是做什么!”

轩辕简也上前要扶师傅,却被他一下拂开:“我今日只想弄个明白,我欠若樱的,还有没有偿还的机会?”

云想衣忽然想起自己应该看不见才是,他们恐怕也没有注意到,她这才转过身去:“白师傅你先起来,云想衣还想多活几年,这不是折煞了我么!”

白家树闻言大喜,他快步走到云想衣身后抬手想扶一下她却又手足无措起来:“衣衣你是我的女儿,是吧?你娘呢?我只想见她一面…我问问她,问问她为何骗我?”

云想衣只是觉着累,她索性承认了事:“是,恐怕我真是你的女儿,可是我不打算认你们白家,至于我娘,她没有骗你,她为你解毒是心甘情愿的,我也没有骗你,她的的确确是过世了,死于寒毒。”

“你、你没骗我?”白家树只觉脑中嗡嗡作响,他隐约觉得这都是假的,他的若樱只是同他生气,不肯相见。

云想衣淡然道:“她走的那年我刚好十三岁,也和你这般总不能相信,常常以为她是逗着我玩,可是她再也没有醒来过,白嗯、白师傅,或许将来有一天我能想通,但是现在请恕我不能与你相认,这青黎的京城,不久就要变天,你还是快些回碧水山庄,莫要趟这番浑水。”

白家树似是不敢置信,喃喃问道:“那她葬在何处?”

云想衣自是不想告诉他她娘就在天山的冰棺之内,她正色道:“化为灰烬飘去了海里,这是母亲的遗愿。”娘啊,对不起您了…

白家树倍受打击,他杵在那里不知如何作想,轩辕简上前一步,他如今已是揭去了脸上的面具,这张久不见天日的脸白皙俊美,他抱拳问道:“敢问云小姐,非白、就是蓝夜她们夫妇还在么?轩辕想见他们一面。”

云想衣装作看不见他,她慢慢摸索着坐回椅子,漫不经心道:“她们回唐家了。”

白家树临走之前,交给了云想衣一个黄铜腰牌,他郑重与她说了,但愿有生之年,能看到她去碧水山庄寻父。

送走了白家树师徒二人,云想衣瘫在椅子上,原本想着找到自己的爹,哪怕是见上一面也好,可如今得知了真相,却又不能释怀。

如此风平浪静的过了二十多天,皇后寿诞,众臣纷纷上表庆贺,宫中大宴,云家云天都带着云想衣奉旨前往宫中,云想衣依然是眼敷白绫,只当看不见。巧巧扶着,乾坤殿中,歌舞升平,云想衣随着云天都坐在一边角落里,隔着白绫,她看见席上元静宸、方雅素都端坐席间,再往上看,太子青瑜坐在右首,皇子们在京的依次排下去,五皇子青璃赫然在列,他的伤估计是好了,此时竟他竟也打量着自己,云想衣仗着白绫在眼,也只当不知。瞥过眼光,下面青玧与舒瑾坐在一处,他亦是不时地看向自己,呵,瞧瞧,真是郎有情妾有意啊,舒瑾玉他不时低头密语,大庭广众之下,尽显亲密。

云想衣别开眼,这席上大多是京城名贵,贺儒风也在一边坐着,怕是皇后想乱点鸳鸯啊。嗯…那边一个姑娘看着有些眼熟,她好像在跟自己打招呼,向这边走来了…嗯,是元府的庶女元青筠 ,她似乎也忘记了云想衣看不见,一个劲地和她招手,不多时竟挤到了身边,太子派人过来传云天都,他便叫她二人坐在一处,嘱咐了在后面站着的巧巧照顾好她这才离去。

元青筠不无遗憾地拽着云想衣的衣袖,她趴在她的耳边说道:“可惜你看不见,今日里好多公子小姐都是盛装出席,说不定呢皇后做主,太子殿下这就选下了太子妃。”

云想衣暗中打量,果然方雅素今日穿着更显柔弱妩媚之姿,她腹内唏嘘,这个女人,实在是不够聪明,再看元静宸,她今日穿着素白锦罗裙,衣襟上面隐约有金粉小花,看不真切,她头上只几件头饰,坐在那里端的是高贵大方。

元青筠倒是仍旧往日俏皮的打扮,不过她今日头上别了一朵假兰花,却是别具一格。

“衣衣呀,”元青筠小声道:“你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好啊?我听说你快要和那个淫/魔五皇子成亲了,是不是真的啊?”

“嗯,”云想衣点头:“监天正定下日子了,初八。”

“初八啊,”元青筠笑道:“初六是八皇子成亲,初八是五皇子成亲,这几日都有喜宴吃了嘿嘿。”

“是啊,那元姑娘的喜宴我什么时候能吃得上呢?”云想衣打趣道,她发誓只是看着她笑得实在开心不由得想逗弄逗弄她。

“唉呦!”元青筠小脸红扑扑的,疑似一朵朵红云飘过:“云姐姐笑话我嫁不出去是吧?”她指着头上的兰花嘟嘴道:“你看我头上的这朵假花,多傻呀,都是母亲非要我戴的,还说好看,其实我知道她的心思,无非是想给我打扮得漂亮一点,好叫京城的名流公子看看,说不定哪个看上了,就去提亲了,这才如她的意呢!”说完她又惊觉云想衣根本就瞧不见,干笑两声拽着她的手摸上了她头上的兰花:“对不起我总忘记你看不见了,你摸摸,戴上去傻傻的,可母亲和姐姐都说好看。”

的确好看,云想衣看得真切,这朵兰花衬得元青筠的小脸愈发的可爱,想起元府的主母,她不由得感叹道:“看起来,你母亲和你姐姐对你都挺好的,倒是你调皮的紧,真不怕元夫人随便给你嫁出去?”

元青筠嘿嘿一笑:“我才不怕呢,云姐姐你不知道京城的小姐们,哪个不羡慕我们姐妹啊,好多嫡出的都不如我活得自在,我娘死得早,母亲…我叫习惯了娘其实是我大娘,她怜惜我疼爱我,虽然管束严厉了些可我懂得都是为了我好,哥哥姐姐也总是护着我,谁有我这般幸运呢?要说去我家向我提亲的也不是没有,可我母亲大人挑剔着呢,她舍不得我受一点委屈…”

“真好…”云想衣喃喃道:“你真幸福,哥哥姐姐爹娘…真好。”

元青筠得意道:“那当然了…”

她二人正是低语,忽听一个小太监唱喏道:“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娘娘身穿凤袍,头戴凤冠,搭着一个小太监的手,缓缓走来坐在了上首凤座。皇子们跪下贺道:“儿臣参见母皇,祝母皇万寿无疆!”

席上所有人也是齐齐跪下:“皇后娘娘千岁!”

皇后素手一挥:“都起来吧,哀家今儿个高兴,大家都不要拘礼,尽管玩乐!”

大家起身坐好,这时,坐在前面的太子殿下走到凤座前面跪下,呈上了寿礼,他送给皇后的是一对雪玉小屏风,皇后含笑收下,言语间却是微嗔道:“皇儿早日定下这太子正妃,母皇才能早日安心。”

太子连忙应下,然后是几个皇子公主的,都是些稀奇玩意,珍贵无比,可云想衣却突然想起了娘说过的一句话,所谓羊毛出在羊身上啊!

后面众臣女臣子都各自奉上了各家贺礼,方雅素送的是一件非常漂亮的细羽金缕衣,此衣乃是萧雅轩名下所制,用料非常珍贵,上面刺绣和细羽乃是二十四个秀娘历时半年,一小针一小针勾勒而成,稍有一错,便不成衣,穿上之后温暖清逸,正是贺家萧雅轩的镇店之宝。

皇后见此衣不由得赞叹其美丽,她叫宫人小心翼翼的放了起来,后面是元府的元枫代表元府送上的贺礼,乃是一副长幅度百鸟朝凤图,他声称这是两个妹妹一针一线绣成的,而且还是双面绣,皇后微笑收下,元青筠吐了吐舌头,在云想衣耳边小声说道:“其实是我姐姐绣的,我哪里会什么刺绣…”

云想衣:“…”

紧接着元静宸也走上前去,她双手奉上一物,说是自己的一点小小心意,此物一拿出来,席上有几个人的脸色都变了变,那是一个暗红的盒子,隐隐有淡淡的香气飘出,正是贺儒风送给云想衣的那一盒无名香脂!

元静宸解释道:“此乃贺家此次制香八盒之中唯一的一盒绝香,静宸偶然得到,不敢自用,此香怕是只有皇后娘娘凤颜才能昝然。”

早有太监呈了上去,皇后拿起来仔细端详了,又吩咐先放起来,她对元静宸笑道:“静宸费心了,哀家很喜欢。”

贺儒风不解地看着云想衣,云天都不解地看着元静宸,云想衣则是忽然了悟了,云天都跑来问她,女子都喜欢什么东西,她连连追问,这才问出了,原来云天都有了心上人,想送给她一件珍贵的稀奇玩意,可是却不知道送什么才好,云想衣想起了这盒独一无二的香脂,就拿出来送给了云天都,叫他送给心上人,她想反正自己是不擦的,倒没深想。

看看,这香原来是云天都送给了元静宸,这可就值得令人深思了…

云想衣送了一盒美容养颜药丸给皇后,皇后自是喜欢非常,先不说云想衣是如何解说自己的药丸的,青璃却一直冷眼瞧着席上众人,他心中暗自嘀咕,四哥可真是老狐狸,明面上说是闭门思过,其实人早就跑了,现在这莫名其妙出来个老八,全都眼巴巴地指望他,可是他实在是懒得动脑筋去想了,可没有破绽就是最大的破绽,他看着青玧和舒瑾,忽然开怀地笑了起来。

皇后拿起手边的一只牡丹发簪,伸手招向太子:“皇儿过来。”

太子青瑜连忙上前,皇后将发簪递给他:“拿了这个,送与你的太子正妃。”

这不是变相的叫他选妃么?众臣子臣女都瞪大眼睛看着青瑜,他无奈接过发簪,看来母后今儿个是不打算放过他了,他转身走向席间,席间忽然鸦雀无声,方雅素与元静宸坐在一处,他径直向她们走去,这是大家都预料之中的事情,二女都微笑着看着太子青瑜,他向方雅素眨了眨眼,直叫她不好意思低下头去,可这低头的一瞬之间,他已将牡丹发簪簪入了元静宸的发间。

元静宸跪下谢礼,皇后笑道:“真真的是一对璧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我多想日更,多想快点写完,可是可是…对手指。妖妖真想长两双手…

药浴

元府嫡女元静宸当选太子正妃,堂上众人一片哗然,原本皇后有意将方雅素选为太子侧妃,可是太子当堂拒绝,方小姐登时晕倒,场面十分混乱,皇后叫宫人将她扶到偏殿榻上休息,随后御医就到了,只说并无大碍,受了一点刺激,休息一会儿就能缓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