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冉冉紧紧抿住嘴唇瞪着眼前的人,愤怒的指控着他这大逆不道的假设。匡伟却无视她恶意的目光,继续说,“我们这样的人,很多时候一秒钟的恍惚就能亲手把自己的命送出去。”

赵冉冉脑里一片空白,眼泪几乎有生命般的一颗颗掉下来,如果江潜因为她的事情而在出任务时精力无法集足继而…

身体里那些后怕与羞愧的细胞顷刻间苏醒,相互奔跑逃窜着刺激她的大脑皮层和心脏表膜,无情的指责着她,你自私你无耻,你让爱你的人为你担心为你焦虑,甚至会影响到他的判断力和自保能力,如果失去他你该怎么办?

“可是冉冉,我们出任务回来都需要一个调整期,只有强大心理素质的人才能尽快适应。而冉冉你信不信,江潜他会洗个澡,换身衣服,用不上三十分钟的时间就会出来继续与他的战士们一起训练。这是我最得意的兵,我为他而感到骄傲,冉冉你呢?会不会因为这样的男人是你的,而感到自豪?”

赵冉冉几乎泪流成河,她曾经执著于自己的小情小爱小恩小怨,这些人间情感在死神面前却是那么渺小的蝼蚁,而死神吝啬,一个人只有一条命,忽略了轻视了便消失了,我们这些正在爱着的人到底该要怎么面对睁着眼睛的悔恨?

“冉冉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带你来了吧,因为马上再有不到一周,他会代表我们国家去参加国际侦察兵比赛,我不想让我的战友因为任何心事而加重伤亡这个概率。”

“我知道了,求你别说了。”赵冉冉捂住眼睛,泪水从指缝里流出来。“我错了,我怎么这么自私,竟然从没为他想过一点一滴,哪怕知道他是为了我好才让我回娘家,却仍是没打算主动找他,端着自己无用的自尊,我怎么这样没用。”

匡伟庆幸这是一个善良单纯并且正在经历爱情的女人,有些人活着思念是天意难为,可当爱人站在你面前,我们为什么不能分给他多一点的包容与忽略呢?包容他不多的缺点,忽略他偶尔的错误。

“我不应该跟你说这些,你是个孕妇。”

“不,我应该知道,谢谢你,如果不知道这些我还一直以为自己有多伟大,可事实上我本末倒置了,从来都是因为他才愿意去吞下多少委屈,可到头来却忽略了他。”

匡伟释然的笑了,微微仰起头迎着风吹和光束,“冉冉,军人的爱情只有天长地久,没有朝朝暮暮。”

“对不起,我错了。”

“不,你没有错,你是个好孩子,可因为选择的是一个军人而要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包容和奉献。想让你们和好固然是为了江潜,可很多事情我想让你知道,当我们的爱人拥有健康、快乐和有能力付给我们深厚爱情的时候,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唯一的宝藏,那我们为什么不能付出更多的珍惜呢?冉冉你知道吗?我多么想她跟我生气、发火、把我撵走,哪怕不再爱我,我多想她还活着,多后悔曾经有过冷战不见面的日子,真可惜了,都逝去了,有句话说的好:学会珍惜…别把时间浪费在无休无止的吵闹之中,然后,一直悔痛的活着。”

……

冷热交替,有种痛快的刺激感,江潜不知道第几次打开冷水冲刷着自己不太清醒的头脑,他甚至开始对赵冉冉有了怨念,怨念她的狠心和不听话,怨念她怀疑自己对她的爱和不赋予他最基本的信任,他想,等见到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打一顿她的屁股。

可是转念想想,自己又何尝是个合格的丈夫呢?他们之间缺乏的默契,难道不正是因为自己长久不能陪伴而缺少培养默契的时间和机会么,这一切,又都是他的错。

似乎又回到曾经失恋的日子了,那段如行尸走肉了无生趣的日子。江潜忽然一个激灵,他在想什么,怎么能想拿那段失去她的时光跟现在相比呢,现在他们只是吵嘴,只是误会,不可能有再一次离开。

他是带着这样忽上忽下忽晴忽阴的心情回到宿舍的,做为一个中队长,单人宿舍是肯定的,所以看到书桌前那抹纤细的身影时他立刻冲出门,抬头看了看门牌,确定没走错门之后又再次进来,然后,看到赵冉冉正巧转过来的侧脸。

他眯着眼看过去,从鼻梁到鼻尖那一条直线形状是最美好的,刚好含进嘴里让牙齿轻咬住。江潜换了一个姿势与她对视,见她披着军装,头发短了,所以刚刚那一个背影并没有马上认出来。这不对,似乎变得有些陌生,而那颗正好能埋进他掌中的小小的头颅与飞扬起来下颚的弧度却与记忆中重叠,分毫不差。

“为什么把头发剪短了?”江潜听到自己的声音支离破碎,腿跟胳膊都需要极力控制住才没有颤抖起来。

赵冉冉没有回答,面容平静,有种奇妙的违合感。

“知道你哪里做错了吗?”

“知道你哪里做错了吗?”

他们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江潜挑挑眉,示意她先说。

“你错在不相信我能跟婆婆相处的很好,其实你没回来之前,我们没发生过口角,这都怪你,你把我当外人。”说完赵冉冉都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不过这也叫先发制人。

江潜一愣,有些松下来,刚刚他演的很好,其实心里哆嗦着,恐惧着她的到来只是为了谈一句离开。“我没有把你当外人,我只是舍不得。”说完抓抓头发,“我自己都不舍得对你说句重话,我妈就更不行了。”

“可你把我撵走了。”赵冉冉委屈的扁起嘴,吓的江潜赶紧想上前,却被她一个瞪眼又吓回去了,放柔了声音,“我怎么可能会撵你,就算真生气也只能是你撵我呀,我做给我妈看的,她那人心软,看我那样,她先舍不得,真的,你走之后她骂了我好久。”

“所以你就对我轻拿轻放,搞的像对外人似的,生怕我跟你妈生气。”

“都说了不是,我就是单纯的心疼舍不得,最烦我妈有事没事就教训你了,一句也不爱听。我…从来都把你当宝贝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最后这句嗫嗫说出来的,底气倒是挺足。

见她没开口,江潜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你呢?你错在哪里知道吗?你错在忘了我的话,我说过什么?我说过生气也不能不理我,可你不听我解释,避着不见我,还不拿电话,你知道我多着急吗?我都希望被你小弟给打残废了,只要他能告诉我你在哪儿。”

这种事情解释不明白,因为不能说她全是无意,最起码她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赵冉冉慢慢把头抬起来,真挚的表情,“江潜,你还记得有一次我去炮团看你吗?”

江潜点头,“回去就跟我分手了,现在气的胃还疼呢?”

“那你知道为什么吗?”

江潜摇头,“想问了,没敢。”

赵冉冉笑笑,“因为我在你电脑里看到了很多王丹的照片。”

晴天劈下五雷轰啊,江潜被炸的脑瓜仁儿生疼,这是哪辈子前的误会啊,她竟然憋到现在才说出来,这要是因为这个误会真把他给甩了,他上哪告状去,江潜后背顿时冒了冷汗。

赵冉冉自顾自接着说,“所以后来不愿意让你跟她接触也是事出有因,我吃醋又嫉妒,可你还是不听我的话,我都说了只任性那一次,你还是不依着我。”

“我的妈呀,冉冉,不是啊,不知道啊,那照片怎么来的,我真不知道啊,冉冉你信我,打死我我对她也没意思呀,要知道是因为这件事你不让我帮着她,我早离她远远的了,我真跟她没什么,我告诉你,其实她…她看上的是匡伟,因为这事儿我都烦死她了。”江潜急的语无伦次,却没忘了拿出个垫底的,这向来是他所热衷的,关键时刻把匡伟抬出来,脱身而已,理所当然。

“我知道。”赵冉冉歪着头看他,“你不用解释我也知道,江潜,我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现在才明白多可笑,从前到现在你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呢?”

江潜大大舒了一口气,摸到额头全是冷汗。

赵冉冉说完,慢慢站起来,把身上的外套褪下,小山包似的肚子才显出来。就那么一小包,却把江潜刚缓过神来的眼睛直接吸了过去,整个人完全傻掉了。

赵冉冉往前走一步,“你错没错?”江潜半张开嘴,盯着她的肚子完全没理会她。

赵冉冉靠近一步,“不听我的话,把我撵出家门,你错没错?”

江潜的视线根本不能聚焦,抽出空来呆滞的看看她的脸,又马上挪回肚子上,无措的恐惧的把手轻轻放在上面摸了一下,正好那完蛋孩子翻了个身故意吓他爹,吓的他爹兔子似的把手移开。

“错,还是没错?”赵冉冉还在咄咄逼人,然而却在看到他惺红的含满水气的眼睛时彻底意外了。他的丈夫,绝对硬气到流血不流泪的男人,不管他们曾经经历过多少的站台离别和喜笑重逢,她没记错,这是他第一次流泪。

江潜声音哽咽,眼泪簌簌落下,“冉冉,我有没有说过?”

“什么?”

“我爱你…”

人们惯于用眼泪诠释自己激烈的情感,江潜觉得幸福不过如此,老天厚待着他,毅然决然把她带过来,一次又一次,于是他圆满,甜蜜和争吵都成见证爱情的奇迹。他睁大眼睛微弱的抵抗着这每一秒幸福的惊慌失措,突然听到灵魂在碎裂,然后听到它们说:你幸福又幸运。

江潜抱住她,让眼泪肆意横飞在脸上,像是一个在跟妈妈撒娇的孩子,“媳妇儿我错了,媳妇儿我爱你,媳妇儿我真幸福。”

她最平凡的男人带给了她最不平凡的奇迹,生命里每一个绮色的线条与圆圈由他的一颦一笑而生成,只有他能将一切变得神奇而美妙,像魔术师一般溶入进她生命里,送上并成为那点睛一笔。

而我们却常常忽略了魔术师只是可以将腐朽化为神奇的普通人,他们会有脾气,会偶尔失控,会不小心让我们掉眼泪,更会在我们最需要他的时候不能即时出现,但我们要坚信与之同等的永远是爱情和牵挂。赵冉冉微笑抚摸着他的发根,内心踌躇满志,她相信,只要他们在一起,那幸福就永远不是传说。

幸福是什么?地球上有多少人就有多少种答案,而江潜的幸福很简单,幸福就是她,江潜的幸福就是赵冉冉愿意跟他耍小无赖…

正文完结。

番外二(蒋是非陈璇)

他再世为人的那一天,月球运动至太阳与地球中间,恰巧三者同处一条直线上,除却中心那一团黑暗,边缘仍旧明亮。

窗边的女孩子手里拿着不知是什么的厚厚的一块儿,对着那环食奇景微微轻叹,侧仰起的头颅正好被镶在那一团黑暗中,于是整个人被光环明亮的绕住。

他觉得那么的美。

“你是谁?”终于他艰难的打破这奇妙的美景,涩涩开口,心里不免有些遗憾。

女孩儿转过身来,打量他,有一分钟的时间,很安静,没有惊慌失措叫医生来,让他很迷惑,更迷惑的是,细细碎碎的晶亮钻石从她的眼睛里滴落。

他迎着光,看不清她的脸,只艰难的伸出手去接,然而徒劳。女孩儿向前走了几步,他看清了她的脸,微微笑出声,“是你,你是冉冉的好朋友,你叫…”

“陈璇。”

“你好。”关于曾经短短相处的片段徒然清晰起来。

之后,他再也没见过这个女孩子,直到出院前一直都是由赵冉冉来照顾他,也曾想当面对这个叫陈璇的女孩子道一声谢,而冉冉让他不必放在心上,她们是朋友。因为没有再见面,于是他渐渐便淡忘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那时他还不知道,他仍旧已婚的身份让冉冉对他瞒住了那个女孩子的所有心思,而这一瞒,就是三年。

妻子选择离开,他并没有多困难就接受了,之前其实没有深思过这个问题,然而知道真相那一刻,似乎是立刻就理解了,并不是很意外。

后来见到女儿,他才对妻子有了很多的埋怨,他可以原谅并理解她丢下自己,却很不能原谅她连亲生女儿也抛弃。

冉冉总在当江潜想要告诉他某些不了解的内幕时掐他的大腿,于是江潜只把嘴巴封的严严,于是他也明白了,妻子离开的这个事情经过,或许并不是让人觉得省心的过程。

但是,那又如何呢?他还有女儿,他自己的女儿。

听说他醒来那天正巧是女儿两周岁生日,他在去见这个小丫头之前,特意买了小女孩喜欢的礼物,可这一切似乎并不能让女儿对他有更多一点的亲近,被抱时会扁着嘴大哭。他想,不能再让时间把他与孩子之间的距离越拉越远了,于是不顾大姐的反对,毅然决然带着女儿一起生活。

被规劝转业时,他并没有多大的抗拒,对于自己的情况很了解,继续留在部队只是给人多添麻烦,至于去处,他想,也许会回老家农村做着一份不算喜欢但很稳定的工作,而就在做好一切心理准备时,幸运却再一次降临到他身上。冉冉说服了父亲帮忙,他被要去了S市刑警大队。感激很多,可是他想,对于这两口子,说一声谢谢,倒似乎是更见外了。

女儿四岁那年,他在一次很偶然的场合里见到了妻子。对的,是妻子,那红色的本子还没有机会变成绿色。初一打照面,他并没有能认出来,他记得当初他们还在一起时,妻子永远是胆怯的眼神与健康的身体,而现在的她看起来瘦了不少,眼神锋利而精明。

这两年,他一个人照顾孩子很辛苦,好在冉冉细心,多数时间女儿都被她带在身边。不是没起过再找一个的想法,然而迟迟没有拿到的离婚证和被人定义为拖油瓶的女儿永远都成为让他退缩的理由。

他过去打听,办案人员说是因打架斗殴拘留进来的,嘱咐了几句,便出现在她面前,心情并不是半分起伏都没有。

她看到他,仔细打量了好久才认出来,随即不安的看向身边的人。他看过去,一个很强壮的中年汉子。这似乎也不是一个很难让人接受的结果,他问,“出了什么事儿?”

“饭馆里有人来捣乱,动了手。”她不安的说。

他点点头,去咨询了一下,性质并不恶劣,简单做了调解,赔偿之后便放了人,他送他们出警局,临行前提醒她一句,“什么时候有时间?该把证换了。”

看她羞愧的低下头,并且试图解释,“我…姑夫转业走了,我并不知道你的情况。”

“嗯,没关系,我也没特意找你,不过既然遇到了,还是尽早办了吧。”

她极不自然的点头,“我想见盼盼。”

他拒绝的毫不留余地,“这个就不必了,对她没有好处。”

就狠心这一次吧,他想,如果当初她只是抛弃他而已,那如今他甚至愿意为了孩子而做出更多的妥协,可天意难为,结果只能如此。

离婚证办的很顺利,当初离家时她带走了所有的存款,所以并没有财产纠纷,他也不愿意计较这些,必竟她留给他了一个孩子。

之后的一年里,他奔走在各个相亲场合,因为本身只是个没有房子又带孩子的穷警察,所以在过滤相亲资料时特意放弃了一些条件好的。冉冉总劝他别太有自知之明,条件好的女孩子未免都肤浅,并且让他把眼光放的更高一点,再等一等,属于他的那个女孩儿肯定会出现的。他被这单纯的人逗到失笑,这跟肤浅扯不上关系,未婚、相貌佳、工作佳,换成他是这些女孩子也肯定不愿意找自己这样的。

于是一些离异、带子、无工作的人便频频出现在他的约会日程里,但真正相处下去的少之又少,原因不外乎两个:没房子、有孩子,这一无一有便成了他无论如何也讨不到老婆的死穴,冉冉干脆强烈阻止他再去相亲,说缘分天注定。其实他也不是非找不可,但是女儿不能只有爸爸,有时发现女儿看着江家元宝粘着冉冉撒娇、揪着江潜耍横时的羡慕眼神,他无比心疼,真心希望能有一个耐心的女人充当女儿母亲的这个角色。

后来终于在他自己也气馁的时候,冉冉犹犹豫豫的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他很奇怪,他们爷俩儿经常混在江潜家,冉冉跟他们熟的不能再熟,说话这么吞吞吐吐的时候还真是少见。他报告了自己的日程表,冉冉给他了一个咖啡店的地址,“周六上午十点去这里吧,早上早点把盼盼送过来。”

他不解,“约了人?谁?”

“你猜不到。”

“相亲?”

冉冉回答的含含糊糊,“算是吧,到地方见面后你们自己决定是相亲…还是别的。”

没有比这更奇怪的回答了,不过放在赵冉冉这傻妞儿身上就没有特别的了。

他不想再在一次一次的相亲路上浪费太多时间,思考良久,周六那天他带着女儿按时赴约。说起来这还是赵冉冉第一次给他牵红线,找到座位,看到早早等在那里的女人时,他脑子里有很强烈的熟悉感。

女儿这时做了一个让他措手不及的举动,冲着那女人张开双臂,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欢乐,“妈妈。”

他目瞪口呆,异常尴尬,“对不起,这孩子…”

女人没有抬头看他,“没关系,我教她的。”

他完全傻了,打量她好一会儿,“你教?你是?”

见她无奈一笑,便知自己失言,“对不起,我…”

“我是冉冉的好朋友,我叫陈璇。”她介绍自己。

那曾经短短的几次照面立刻浮现在脑海里,变了,真的变了,以前是白白的脸带着婴儿肥,现在很瘦、很黑。

“蒋是非,三年不见,你还好吗?”

他内心惊讶,表面平静,有很强烈的违合感,“还好,你怎么会在这儿?那个,你教孩子什么?”

“不可以吗?”她笑,“三年前我去了黎巴嫩,国际援助医护人员,一个月前才回来,我和盼盼已经见过面了。”

他只能顺着她的话点头,仍旧一头雾水。

“一年前,也就是你离婚之后,我每个月都从黎巴嫩寄照片给盼盼,对不起,我告诉她我是她妈妈,并叮嘱她不能跟你透露。”

这次他连手中的咖啡杯都端不住了,“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清灵,娓娓道来,“盼盼不是没有妈妈的孩子,她的妈妈在遥远的地方做着非常有意义的工作,妈妈非常爱她,每天都想她,但因为工作原因一直不能与盼盼见面,现在妈妈回来了,再不与盼盼分开。”

女儿已经流出眼泪,埋在她的怀里哭出声来,他的眼眶也发酸。

“对不起蒋是非,我很恶劣,剥夺了你前妻的某些权利,不过我坚持,留在孩子身边的必须是她的亲妈妈,一点点不幸福感都会影响到孩子的未来,我是她的亲妈妈。”

他不傻,这些信息足以让他明白很多,“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这个问题我永远不会回答你。”

“为什么是我?”

“为什么不是你?”

“你年青漂亮,有很好的家庭跟事业,可以找到更好的人,我这样的条件…如果只是因为我这个人,那不值得你这样。”

“如果我坚持是你,你会对我好吗?”

眼泪落在咖啡杯里溅起涟漪,他不敢抬头,“已经没有不好的可能了。”

她终于笑开,握住他的手,“就因为是你这个人,所以,才值得…”

作者有话要说:目目在写这章时很不蛋定的掉猫崽儿了,就是掉眼泪了,不知道大家会不会对陈璇误导孩子自己是亲妈妈的做法而鄙视她,不过,换个成熟的思路来想一想,如果陈璇真能做到,这对孩子是最好的做法…大家表拍我…还有,大家的留言目目都看到了,但是JJ不做美啊,它菊花痒所以一直在抽,怎么努力也回复不了,有的时候吧,这就靠人品…受伤了…在这里说一声吧,大家的留言目目都看到了,非常高兴大家会喜欢结尾这一章,让目目有一种很牛的赶脚,吼吼…有一点点不要脸…见笑啊…还要谢谢扔地雷要番外的姑娘,番外不一定日更,但一周时间更完应该大概可以没准儿肯定没问题。下章应该是江潜他儿子的番外,至于时间,尽快…

 番外三(江家元宝)

江潜一直觉得,他儿子之所以能在他媳妇儿肚子里形成,其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折磨他。从出生之前在他妈肚子里撒泼打滚,折腾的他心肝宝贝媳妇儿吃不好睡不好腿肿脸上起雀斑,导致他也心疼的吃不好饭睡不着觉上厕所便秘,再到临产时足足了熬了一天一夜不出来最后还得剖腹往外请,并且挑的正好是他从国外回来的当天,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跟着着急上火还帮不上忙,再再到出生之后猪的食量和猴的体积,愁的他妈一嘴大泡,江潜天天求着能替媳妇儿遭罪,再到以后…那一桩桩一件件说不完数不清的磨人事,让江潜一而再再而三的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他们家儿子的到来,目的就是:虐他媳妇儿的身,连带虐他的心。

男人与男人之间一旦涉及到女人,必定是仇人关系,哪怕是小男人,哪怕是父子关系,通通不例外。江潜从第一眼看到儿子就嫌弃的不得了,太难看了,真是太难看了,头发稀稀疏疏,眼睛不如一条缝儿大,脸黑的比煤球儿强不了多少,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他连带着媳妇儿遭罪的气一起爆发出来,“怎么这么黑啊?怎么这么难看啊?”于此同时,跟他一起开口说话的是他儿子的奶奶,“这俊的,比他爸小时候好看多了。”

江潜委屈的回头跟媳妇儿找安慰,只见赵冉冉捂着肚子上的刀口不敢大笑,憋的身体上下直颤。还是丈母娘知道心疼人,好好安慰了他受伤的脆弱小心灵,“小孩子都这样,满月后就变白了。”

等一个月之后,等十个月之后,等以后的很多年之后,在等待儿子变白的这一过程中,江潜在一再受打击中明白了一个道理,期待变白什么的最讨厌啦,都是浮云的啦,丈母娘有时候也是骗人不打草稿的啦。

不过那都是后话,眼下回到他参加国际侦察兵比赛回到S市的那一天,那一天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江潜准备回部队后找个什么理由跟匡伟打个赌,以解决写报告的问题,然后还可以顺便讹个产假,赵冉冉的预产期就在一个星期后。

结果半路就被匡伟劫走了,直接给带去了医院,路上给他讲了下情况,说是疼了整整一天一夜了,还是一点要生的迹象都没有,说的贼邪乎,江潜半边身子一直是僵硬的。哪知到医院后才发现,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两分钟一次的宫缩整整疼了一天一夜,连医生都束手无策。

他觉得太不正常了,之前是抽空学习过,所以他懂,宫缩两分钟一次这么频繁,只有在孩子马上出生时才有这样的频率,医生说人与人的情况不一样,生孩子遭罪的大小也是不一样的,而且有一部分人对痛觉很敏感,他倒霉到家的媳妇儿就是这类人。

赵冉冉挺了一天一夜没吃没喝,等看老公时委屈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像是受到了多少人的欺负可算找到了申冤的人一样,搞的一屋子人面面相窥。赵智略本来是坐在她身后给她揉腰眼儿减轻疼痛的,眼见她这样,当时就撂挑子走人了。

江潜接了他的位置,也不顾众人都在场,先亲了媳妇儿两口,赵冉冉打蛇棍上,“老公,疼。”

江潜的心肝脾肺肾全跟着疼了,连肚子也抽抽疼起来。后来大家实在受不了赵冉冉的眼泪了,就跟医生商量着要不剖了吧,医生本来不赞成,可无奈江潜坚持,于是赵冉冉在经过了一天一夜的折磨之后又遭了二次罪,肚子上又挨了一刀。

江家小子出生时是当天出生的宝宝中个头儿最小的,嗓门儿最大的,食量超级大,无奈赵冉冉的配置中看不中用,除出一丁点儿初乳以外就基本不怎么干活了,她急的一嘴大泡,只能少量母乳兑着大量配方奶粉给儿子充饥。本以为几天之后会多起来,可几天之后还是如此,小江同志性子急吃母乳不过瘾,后来干脆不给她吃了,一天到晚只要赵冉冉一揭开衣服喂,他就嗷嗷大哭,只喜欢奶瓶子。江潜这时候才开始觉得他儿子长的真好看。

没办法了,断奶吧。虽然奶水少但该涨还是涨,疼的赵冉冉夜里睡不着觉,江潜说其实不断也行,儿子闯下的祸爸爸可以替着摆平。于是这奶,断了两三年才彻底断成功。

孩子起名可是件大事儿,江潜全权交给赵冉冉来办,赵冉冉查了不下一百个又都给否定了,后来当有一天江潜回来时,就看到媳妇儿眼泪汪汪的看着他,这下他可急坏了,连原因都不问,先抱着安慰。

“江潜,你爸给咱儿子起名了。”

“起的什么呀把你吓成这样?”

赵冉冉华丽丽的撂下三个字:江麻一。

“他怎么不给起个江蚂蚁呢?”赵冉冉哭。

江潜一脑门子冷汗,这‘麻一’是有来由的,是很多年前一位著名的民间意形拳大师,当年粉丝团人数那可是很庞大的,他爸是人家的脑残粉。他听他妈说过,小时候他爸就叫给他起名叫江麻一,是他妈解裤腰带要上吊好几回才消停下来的,这回是准备用孙子身上了。

“江潜,反正要是让咱儿子叫江麻一我就天天哭。”

“不叫不叫,你放心吧,这事你婆婆就能解决。”

赵冉冉,她不放心,趁儿子睡觉的时候给婆婆去了电话。这婆媳俩早就在她怀孕时江潜出国后就和好如初了,赵冉冉先给人家打电话服的软。孙径红一听说她果然是因为怀孕才把她做的饭吐出来的,当时后悔的抓心挠肝,扔下她家老头儿连夜又飞回来了,虽然还是报怨她吃的少穿的少,可这时候赵姑娘心情好了,同样的话味道就不一样了,不过孙径红在亲家面前是真心的不好意思,背地里跟赵夫人也表示了自己刀子嘴,有待改进,必须改进,欢迎监督,让赵夫人深深的觉得,你看这生意人吧,他奏是能屈能伸。

先说赵冉冉把电话打给婆婆,连撒娇带耍赖的跟孙径红说了公公给孩子起名子的事情,孙径红没等她说完就炸毛了,“他给起名?是不是要给我孙子起叫江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