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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军眼眸一闪,划过一抹深幽,教官警卫中午递来消息,教官去清大“巡”查一圈,下午将突“巡”民大。

狄警卫的意思他们当然明白,是告诉他们悠着些,看紧这些毛孩子别惹出什么乱子来,否则谁撞到教官枪口上谁倒霉。

由此可推断出一个结论:教官心情不爽。

为啥不爽?

他们当然猜得出来,自然是因为小姑娘生病,至于再深层的原因,恕他们孤陋寡闻,情报有限暂时不明觉厉。

“唉呀,曲同学病了啊?”

“我们找个时间去看?”

“谁知道曲同学住几楼?”

九队男生叽叽嚷嚷的讨论去探病,表达一下友谊,奈何竟没一个知道曲同学住几号宿舍楼,大家不死心,还跑去求教另女生,结果袁同学和李同学同样表示爱莫能助。

日子好过是一天,难熬也是一天,当夕阳西下,红霞满天,突袭民大的冷面神,也终于从容大度的放过了民大的国防生,在众人心惊胆颤的目光里神清气爽的登上私家车。

“朝海,有什么好消息?”见开车的警卫频频望后望镜,施大教官好心情的主动发问。

好消息…

狄朝海默默的抽了一回,最终还是鼓足勇气向首长汇报:“报告首长,燕大消息说那位帅哥中午到宿舍楼下陪小妹妹用餐,吃完饭还一起出去兜了一圈。”

他的话还没说完,冷面军神的脸由晴转阴,阴沉沉的像要下雨,车子里的温度瞬间下降,犹如提早进入冬季,寒风凛冽,冰气刮面。

小丫头胆儿肥了,生病期间还敢勾三搭四,真是欠欠…欠教育!

施华榕两手互握,捏得拳头骨头咯咯响,体训思想两手抓,体训一节抓不了,思想还不能抓么?一定得整顿国防生风气,杀灭歪风邪气,等小丫头病好了捉去上思想政治课,无论如何也得将小家伙早恋的火苗扼杀在萌芽状态!

呃…

狄朝海悄悄的咽口水,首长生气了,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白天过去黑夜临,黑夜又悄然溜走,晨光破晓,沉睡一晚的生物们也复苏,曲七月也准时清醒,无聊的瞪着纹帐,心里直叹息,真是歹命,马上又要面对大叔那将冰山脸了啊。

她无语望天之际,房门被敲响,“可可”的声响极富节奏。

谁呢?

曲七月满心腹疑,仰身坐起,伸手梳理头发,准备去查看究竟。“谁呀?”

“大清早的挠人清梦,讨厌死了。”

两小童不满的咕嘀。

两小朋没外人时跟姐姐一起睡,哪怕睡在最边缘两小家伙也非常开心,而且占有欲也极强烈,绝对不许别人抢地盘。

屋檐童子睡在写字台上,小妖怪则趴在笔记本本的金属薄面上睡觉,这当儿两小吃货也被声音惊醒,不甘不愿的爬起来。

四小朋友心情相当不爽,他们是在后半夜才睡下去的,谁那么不识趣的早早跑来挠人清净,拍死!

曲小巫女和四小朋友们还没出声呢,三声敲门声止,传来充满磁性的男音:“小丫头,起床,开门!”

“啊-”坐着的小姑娘小脸惨然一变,尖叫着向后一倒砰的倒了下去。

大…大叔来了?

天啊,救命!

吓得倒下去的曲七月四肢僵硬,两手无力,连抬手指的力气也使不出来,瞪着眼大口大口的喘气。

幻觉,一定是幻觉!

大清早的,大叔怎么可能出现在这?

在快喘不过气时,曲小巫女自我安慰着闭上眸子。

“是煞星!”

“瘟神来了!”

四只异界生物个个惊惶失措,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

“快跑!”

“快挂起来。”

两小童嗖的一蹿,自个挂上墙,甭说他们胆小,纯属条件反射。

屋檐童子跳下写字台,扭开后门蹿向阳台;小妖怪也不弱,噌的钻去床底下躲藏。

刹那的兵荒马乱,刹那后又风平浪静。

小丫头想逃避现实?

没听到回应,站在门口的施华榕,寒眸微凝,又伸手敲门:“丫头,起床,开门。”

不是错觉!

再次听到冷凉如冰的嗓音,曲七月心中幸存的一点侥幸消逝无踪,苍天啊,真的是大叔,他他…他怎么跑女生宿舍来了?

大叔,人家已决定不问你还钱钱了,求你别来打玉珠子的主意可好?呜,人家以后一定乖乖的,不骂人,不跟你撕架,求放过!

第七十一章 大叔反常必有妖

大叔来干吗?

曲七月的内心是崩溃的,恨不得晕过去算了,鬼月的第一天大叔来敲门,这个七月果然流年不利!

逃避是没有用的,无论如何也得面对现实,心惊胆颤的抹了抹面上被吓出的冷汗,赶紧爬起来整理头发。

金童玉童在最初的一阵慌惶之后镇定下来,立即跳下墙帮姐姐递梳子拿橡皮筋,心里特郁闷,哎,姐姐醒着呢,他们跑什么跑?出息!

扎好头发,曲七月麻利的收拾床铺,特意拿起枕头看了一下,宝贝珠子还在,和几张毛爷爷躺在一起,内心又悲催了,要把它藏哪好?。

施华榕站在门外,听到从窗口传出来悉悉索索、零零碎碎的声音,依那些声音的急缓程度完全可猜测出主人的行动有多紧张。

他耐心的等着,在怀疑是不是被遗忘的时刻,一阵哒哒的脚步声走向门口,再之,红色木门被从内拉开,磨蹭十几分钟的小丫头终于现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居家衣服,小脸紧绷,表情显示着不怎么开心。

打开门,曲七月向外一瞧,有刹那的闪神,哎,大叔要闹哪样?

煞星大叔还是橄榄绿的长袖军装,伟岸威武,神秀飘逸,神威凛凛,煞气如刀,冷意逼人,站在门口堪比门神,威杀四方,鬼神难近。

而此刻,威武不凡,高大贵气的男人偏一手提着一只很古老的紫檀色的三层圆食盒,一手提着一只小巧可爱的多功能饭盒。

你能想像出那样子有多劲爆吗?

曲七月被意外的一幕给震惊得两眼圆瞪,小嘴张成了一个O,傻傻呆呆的都不知该说什么,哎妈,这个人真是大叔?

她表示,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或者是开门的方式不对。

呆了一秒,下意识的伸手揉眼睛,揉了揉,移开爪子,发现高大男人的形像还是没变,傻傻的唤了一声:“大…叔?”

小丫头什么表情?

低眸,瞅着小丫头懵懵发怔的样子,施华榕轻轻的蹙眉,小家伙该不会被吓傻了吧?他又不是夜叉,真有那么可怕?

瞧小家伙没邀请自己的意思,干脆长腿一伸,越过主人先走,完全是自来熟的作风,行步端正,光明磊落,坦荡大度。

冷风掠过,半傻半痴的曲七月,自动让了让,转而霍然醒悟,眸子睁得大大的,我去,她没请大叔哪,他竟然自个登堂入室,太太…太没礼貌了!

利落转身,便见煞神附身的大叔,身如萧萧之松竹,步若游云之天龙,竟径自行至东边窗下巍然入座,真是形如自家般的随意自如。

饶是她心性沉稳,也被大叔的行为给弄得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大叔至今没说什么废话,看起来神容似乎比曾经所见的清淡冷硬要温和平静一些。

谁来告诉她,大叔唱的是哪一出?

不明白,曲七月脑子里一刹转过了无数猜想,偏偏猜不出他的用意,难不成要用怀柔政策先稳住她,然后乘她放松之际再挖陷井坑她?

对,一定是这样子的!

她觉得肯定是的。

不能怪曲小巫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过,实在是大叔劣迹太多,不说馨竹难书,如若伸出一只巴掌曲指一数的话五根手指也是不够数的。

把食盒放在桌几上,没听见小丫头发出任何声音,施华榕侧身回眸,望见小女孩还站在门口,纠眉苦脸,表情变幻莫测,他的心情无由的愉悦,忍不住眨眼,凤目水波漾动,如春风拂过湖面,波光粼粼。

呵,小家伙又在胡思乱想了!

笑意一闪而逝,过了数秒,见小姑娘还没挪动,两道黝黑的如波长的凤眉斜斜一挑,张扬出几分邪肆:“丫头,过来!”

咻-

乍然一惊,苦纠中的曲七月神经一拉拉成根根直弦,瞄瞄那反客为主的煞星,头皮不禁发炸,想了想,小步小步的挪步子。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啊,大叔是顶头上司,为了不被冠上叛逆无礼,不敬教官的罪名,还是从了吧!

若是换作昨天以前,不消说,曲小巫女直接梗脖子瞪眼,肯定坚决不干,大叔算老几,他说让过去就过去,那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现在则不同,现在要为自个的珠子着想,为保护自个的财产不至于被坑走,一定要隐忍,以不变应万变,随时化解大叔的暗招。

憋屈啊,曲七月憋屈的想撞墙,这种时刻提防别人阴谋诡计的人生太累了,求高人支招,求牛人保驾护航!

今天这么乖?

施华榕讶然,他还以为小丫头会吹胡子瞪眼的卯一阵,然后要他过去亲自拎人才肯就范,谁知竟如此温顺乖巧,乖得出乎常理。

挪啊挪,曲七月挪到窗下,嘟着唇,垂眉敛眼,一副乖宝宝相。

“丫头,有没刷牙洗脸?”小丫头换魂了不成?

“刷了。”大叔,人家很乖的,求放过,好么?

“丫头,坐。”

望一眼乖得不像话的小女生,冷面神镇定自若的伸出手,修长的竹骨美指揭开食盒取餐点。

曲七月机械的坐下,瞪着黑珍珠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大叔看,想从他的言行举止里窥出点蛛丝马迹。

可惜,她失望了。

煞星什么表情也没有,一脸的云淡风轻,缓慢而轻重有度的将食盒一层一层的移开,取出早点,两钵粥,一钵以肉为主的大米粥,一钵有红枣和红豆的小米粥,四小碟开胃小菜,两只鸡蛋,一碟小笼包,外加一大二小的三副碗筷,汤匙。

一句话,样样具备。

大叔送早餐来了?

我擦,这绝对不是真的!

曲七月惊呆了,她觉得大概可能是地球在昨晚转运时不小心掉进时空隧道,落进了玄幻时空,所以一切变得如此不真实。

煞星什么意思?

金童玉童也愣住了,饶是他们聪明伶俐,头脑清明,饶是他们曾见过N多的场面,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得有些晕乎。

这情形,能不晕吗?

曾经恶迹斑斑,尽欺负他们姐姐的臭男人一夜之间变成新好男人,温柔体贴,不甩冷眼,不恶语相向,这跟看到太阳打西边出一样的意外。

两小童也被煞星的忽然转变弄迷糊了。

认真拿取餐点的男人,安静美好,他细心的将食盒放一边,再拿多功能饭盒,开盖后是小钵汤,香气溢出,清淡如兰。

颜值足以倾倒一切雌性生物的男人,小心翼翼的将汤倒在小碗里,装上大半碗放在小姑娘面前:“军医说你体虚,需要温补,这是兰姨按军医所开食疗方子煲的鸡汤,尝尝味道如何,合不合胃口。”顿了顿,见小家伙两眼呆滞,又加上一句:“兰姨是朝海的妈妈,朝海就是我的警卫和特别助手,姓狄,反犭加火字的狄。”

这这…

曲小巫女彻底晕乎了。

这,是梦吧?

感觉是做梦,要不,哪会出现这么神奇的事?大叔给她送早餐,还有军医特意开的方子配的食疗汤?这样子的好事太诡异,跟天方夜谭差不多。

为证实真假,伸手,狠狠的掐大腿,那一下拧得极狠,痛意袭来,不由“嘶”的倒吸了一口气,一阵呲牙裂嘴,光洁的额头也渗出几滴细汗。

“丫头,趁汤温热赶紧喝,先完汤再吃早点。”

施华榕将小丫头掐大腿的动作收于眼底,未动声色的勾了勾唇,放轻语调催促,兰姨说对小姑娘一定要态度温和,看来还是人老成精,兰姨支的高招对小丫头有效,应该能很快捋顺小丫头的毛。

“哦。”还懵懵呆呆的小女生应了一声,视线从酷呆了的煞星身上移到早餐上,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闪着,眉毛微拧。

“丫头,在想什么?”兰姨,哄小丫头太累了,还是换你来吧。

施教官微生无力感,招式有效是不错,可让他这么个大老粗这么温言软语,这么刻意温柔,还不能大声说话,也太难为人了,哄小姑娘这种事真不是男人干的活啊,尤其不是他这样的军人干的活。

闻声抬眼,曲七月望着一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男人,心跳又漏了一拍,大叔真是美呆了!

只是,大叔,你有啥目的能不能开门见山,坦诚相待,光明正大的说明?让人猜来猜去好累的!

小巫女已累觉不爱。

“大叔?”

“嗯,有问题?”

有,当然有!曲七月点点头,眨巴眨巴眼睛,以万分纯真的眼神仰望坐着也像小山似的帅呆了的煞星大叔,又摇摇头,捧起碗,喝汤!

有问题能问吗?

无端示好,非奸即盗。

心里明白,可不能当着面问啊,小巫女也是惜命的,怕被拍死,所以还是闭嘴吧,静候大叔的行动,然后水来土掩,兵来将挡。

对于早餐,吃,还是不吃?

经历几秒钟的天人交战,曲七月英明的决定吃!

大叔想用一顿饭扭转形像?作梦。妄想转变战术,以吃为进攻陷人心,作梦。甭说一顿,就是再来十顿八顿也改变不了他那恶劣的本质,她才不会上当。

曲小巫女已深刻的看清大叔的本性,才不会轻易受骗,再说,不吃白不吃,不吃肯定又得被大叔挑不是,先吃了再说,何况不吃饱的话哪来力气应付大叔?

汤温度不热不烫,不油不腻,一口气干掉碗里的,自个老实的将小饭盒里余下的也倒出来,又凑成大半碗,再次似牛饮水咕嘟咕嘟三下两下吃了个一干二净。

静然无声,顶着张俊容的施华榕,看小丫头爽快的豪饮,滟滟冷眸闪了闪,划过一抹隐晦不明的微光,而对于小家伙识趣配合的表现还算满意,十分好心的再次帮盛小半碗小米粥,还把小笼包也递过去,那动作娴熟自如,表情轻松淡然,好像曾经做过几百一回一样的自然。

反常,太反常了。

看着煞大叔那么威猛的男人那么细心的举止,曲七月一颗心颤颤的跳,越来越惶惶不安,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叔一改常态变得如此平静温柔,这么体贴,说明肯定有惊天阴谋。

黑白讲,她还是宁愿面对大叔板着万年僵尸脸的冷酷样子,现在这样子平静的可怕,也越发高深莫测,诡异危险。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格外的平静,大叔现在的举止大有粉饰太平的嫌疑,她觉得如果风暴来临的话一定非常恐怖。

忧伤,曲小巫女深深的忧伤了,以她的小身板那是扛不住任何风暴的,她怕死无葬身之地,那实在太憋屈了。

唉唉,大叔,咱们能不玩高深么?有什么事摆到明面上来说,咱们再以军人的光明磊落来剖析谈判,冷静的作出令双方满意的协商结果,如果不满意,咱们还可继续商榷,直到双方满意为止。

瞅一眼教官大叔,曲七月纠结了几秒,有话不敢说,默默的开吃,那啥,有句话叫“船到桥头自然直”,甭管大叔有啥目的,还是等吃饱再说,反正该来的总会来,怕也是没用的。

说真心话,她还是喜欢和小顾先生一起用餐,小顾先生笑脸如花,温暖亲切,跟他在一起身心轻松;大叔除了冷气就是煞气,跟他坐一起吃饭跟大冬天坐在冬雪里露天吹西北风的,需要强大的意志力才能顶得住冷气压。

曲小巫女有轻度的强迫症,同时又是个乐天派,只要不钻进牛角尖那是很好说话的,一旦想清楚了,那是什么都可抛脑后的。

虽说身边坐着块万年冰,冷气袭人,好在菜很好吃,粥也好喝,于是,不消二分钟,所有心思转移到早餐上,放开手脚迅度出击,动作那叫个凶猛,跟饿死鬼投胎似的,风卷残云,大剁快剁。

小姑娘扫荡餐点行如蝗虫过镜,施教官眼角微微的轻跳了一下又泰定自若,眼底划过一抹淡笑,小丫头雄风不减,吃饭还是这么彪悍迅度!

当初在沪城已领教过小丫头那副秋风扫落叶似的吃相,那时他面不改色,现在更加能有视无睹,自个拿大碗也盛装大米粥,自个举筷用餐,动作优雅,吃相斯文。

美食再好,肚量有限,曲七月吃了一个鸡蛋两小笼包,两小半碗粥,犹觉意犹未尽,奈何小肚皮撑得滚圆滚圆的,再也装不下了,只能望餐兴叹,好吧,她承认她有些小心眼,她是想把所有的一切一个人全干掉,然后让大叔饿肚子,可惜,胃不争气,连三分之一份的量都没吃完。

不自量力。

喝饱喝足,曲小巫女默默的撇嘴,为自己那种异想天开般的幼稚想法点上一支腊烛,幼稚,一路走好,不见!

“饱了?”施华榕咽下口里的食物,轻侧玉面,温吞吞的询问,小丫头的食量还是这么小,难怪那么单薄,瘦得全身没二两肉,一二个月真能养回来?

他严重的怀疑赫多嘴的建议,他觉得以小丫头的胃口和食量,能维持住体能消耗就不错了,长肉增肥大约是没指望的,可能养个半年也未必能达到正常人的健康水平。

“嗯。”吃得饱饱,心情好好,曲七月眉眼染上一抹悦色。

冷面神“哦”了一声,也没劝再多吃点,自个低头继续吃早点,在他的努力下,余下的粥啊小笼包,开胃菜,全部落进了他那似无底洞的胃里,一点都没浪费,而他,抹抹嘴,收拾碗筷进洗涮间洗刷。

熟,完全是自来熟,犹如宿舍是他家一样的熟,甚至,他利索的从小桌几的下层拿了放着的小不锈盆装碗一起端进洗涮间,那行为举止真是干脆利落,说一不二。

曲七月又被震住了,眼睁睁的看着大叔去洗碗,以巫女的人格为证,她十分诚实的承认自己压根没想过要洗碗的意思,可当大叔亲自动手的当儿,她还是被震撼到了。

会做家务的男人是好男人,大叔是好男人,这是勿需质疑的。

听着哗哗水响,曲小巫女心思也不知飞去了哪,表情呆呆的。

施华榕乃军人,军中生涯练就了事事亲力亲为的行事作风,并不认为一个大男人洗碗有什么不妥,端着清洗干净的盆碗回到桌边,见小丫头那呆萌的样子,忍不住伸出手摸上小丫头的脑袋轻轻的揉抚:“小丫头,昨晚为什么没去上课?”

吓!

心思飘往九宵云外的人,被那突如其来的一招给吓得打了颤,心绪瞬间拉回,整个人僵化,算帐的时间到了!

呜,能不能别在饭后提这么扫兴的事儿?

恍然想到昨晚旷课的事,曲七月“咕咙”的咽了口口水,头顶着一只足以威胁到生命的大手,弱弱的仰仰脖子:“大叔,人家不是故意的,人家不小心睡…睡过头了。”

睡过头是很丢脸的事,可谁叫她真的一不小心真的睡过头了呢,昨天傍晚小顾先生又送爱心餐来,吃得太饱,心情太好,结果一眯眼儿就睡过去了,等醒来发现已是八点,错过了第一节课,便干脆没去。

她承认,旷课是不对的,可是,她也不是故意的,再说,大叔批假一天休息,应该…不算是旷课吧?

曲小巫女拿出从自家小包子弟弟那学来的卖乖抢可怜的招数,以无比清纯无辜的小眼神望着大叔,表情也是诚实的不带一丝做假。

“睡过头?”

施华榕揉小家伙头顶的大手略略加重了点力道,声音有点冷。

那一刹那间,他想掐死小丫头的心都有了,小东西真够有种的,有力气跟花花公子共用餐,有力气去兜风,偏偏到该上课时睡着了?

这理由,不是不成理由,实在是想让人拍死她。

“嗯。”

感受到大叔身上的冷气,曲七月背皮绷得紧紧的,脊背骨内滋生出一丝寒意,侵入骨髓的冷意从心冷到头顶,再凉到脚,全身冰凉。

头顶着一只比刀剑还恐怖、硬如铁石,宽如蒲扇的大手,她不敢动弹,现在的情形太危险,大叔想掐死她易如反掌,如果他想掐人的话,大手下移到她的细脖子处轻轻一扳,萌哒哒的曲小巫女就可以跟世界说拜拜了。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

曲小巫女不怕死,可不想死得这么毫无价值,想她堂堂巫女,要想也得死得光明正大,死时不期望山河同悲,天地失色,至少也要百鬼悲歌,千鬼迎送才不枉一生,就这么被拧断脖子实在是太屈辱,那样死了也是轻于鸿毛,太太太不合算。

“下不为例。”

手掌心下的小脑袋小而圆,发丝细腻,施华榕被触感拉回心思,终归没舍得拍死小丫头,算是勉强接受那个破烂理由,顿了一秒,又问出一句:“丫头,生理期来了为什么不说?”

小丫头是想陷害他吧?生理期来了不说,身体受不住训练也不说,一个人闷不声响的顶着那么残碎的躯体竟支撑过几天直至病,然后赫多嘴昨儿回去找上兰姨一起对他说教,总之一句话就是他给小丫头背了一次黑锅。

施华榕很头痛,他一个大男人哪知道小姑娘家的生理期?小丫头生病关他什么事,怎么最终赫多嘴将错归咎于他身上,连兰姨也听信馋言将错归他头上?这不公平!

寒颤颤,冷汗泠泠的曲七月,全神贯注的感受着大叔那只大手,猛不丁听到他的那问题,惊得心脏一抽,整个人再次不好了,这么私密的问题,大叔肿么可以问得这么直白?

一抹羞恼爬上心间,哪还顾得大叔的威胁,头一偏,似受惊的小鹿子一下子跳开去,一脸的诚惶诚恐:“大叔,我…我下次一定会报告。”

你妹的,装什么装?

别人或许可以理解为关心,对于大叔,那就免了,大叔会关心才怪,当初第一天负重跑她快晕了,大叔也没问她吃不吃得消,还冷着脸让她爬起来继续训练,现在装什么宽容大度,装什么关心?

世界上有一种鸟人专爱放马后炮,大叔就是那一类,他好歹是堂堂军人,拥有超强的洞察力,难道看不出她的疲惫和不堪负荷?

装,装,装,让你装!

哼,大叔最好祈祷永远别犯她手上,要真有那么一天一定会毫不心软的把他打趴下,让背上百来公斤跑几十圈,她就掐着表计时间,教他也尝尝累成死狗的嗞味。

曲小巫女气恼不已,恨得跳脚又不敢发作,大叔太恶劣,大叔今天完全不按牌理出牌,大叔今天吃错药了,嗷,谁来帮她拧走这只煞星?

人跳开,手掌心的细腻触感消失,施华榕遗撼的垂下手,眉头又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小丫头太乖,他那准备好的一串词竟派不上用场,不由一肚子的抑闷。

“下不为例。”算了,大男人跟小丫头计较什么?不就是背黑锅吗,背了就背了吧。

“是。”

曲七月哪敢说不?为了安全起见,老老实实的装乖,以至大叔说什么就什么,直至跟着大叔出宿舍下楼,到大门口大叔按大门开启钮,听到大门“哧哗”一声旋开,整个人才自恍恍惚惚状回神。

大叔怎么进来的?

晨光照眼,晨风掠进,曲小巫女霍然又惊了个目瞪口呆,她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大叔怎么进宿舍楼的?

宿舍楼正在换装电线,白天在工作人员工作时间暂时开放,但也有值班人员全程盯梢,其他时段必须刷门卡才能进楼。

大叔来时才六点多钟,值班人员学没上工,他怎么进的大门?除非,大叔有备用房卡!大叔若有房卡,岂不是可以随时来宿舍突袭?

这是个多么惊悚的问题。

在曲小巫女惊呆之际,走在前面的施教官,龙行虎步,悠然走向停在外面的龙旗牌轿车,晨光照耀下,男人背影高大,玉树临风,风姿神秀,濯濯风华令清雅的晨光也暗然失色。

他把食盒和小饭盒放进后备箱,回身到驾驶室,看着机械式的移出宿舍楼,苦哈哈纠着小脸的小女生,神容缓和:“小丫头,是不是还想踹车子几脚出气?”

啥?

正低头一边数着蚂蚁一边回想跟大叔说了什么话的曲七月,愣愣神,张大了眼,一脸戒备的看向煞星,那啥,大叔让他踹车?

若是昨天以前,曲小巫女二话不说,踹!踹他个稀巴烂,若让她赔维修费,当然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现在呢,借个胆子给她也不敢下脚啊,要是真上去踹个两脚,甭管踹坏了玻璃还是没踹坏,万一大叔以破坏公物为理由要求她以珠子抵债,她岂不是不得不乖乖奉上宝贝?

我靠,大叔好阴险!

曲七月惊出一身冷汗,果然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大叔有阴谋,不小心防备指不定一不小心就掉进他的陷井里,被坑的死死的。

“不想。”想骗她上当?没门儿。

“上车。”

施华榕看一眼又像刺猥一样竖起尖刺的小丫头,眸子微敛,催人上车,他不喜欢小丫头的眼神,那种眼神跟他们面对敌人的目光一样,全神戒备,严密注视对手突然发难攻击。

小家伙分明一脸愤恨,看她表情可知她恨不得将车子踹成一团铁,偏偏又隐而不发,满眼戒备,她在防备什么?怕他打屁股,还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