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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家在周家隔壁,从周家屋前面的路过去就到了,也是两层的楼房,柳嫂子回到家,把车斗装谷的袋子倒在地面,拿菌子进家捧出来放地面透气,去提了茶、面包和粽子,开车又去田里。

车子穿出村,开向去农田的道路,到一个地方停车,柳嫂子提了吃的,沿着田埂过几块田到程家的大田里,招呼忙得热火朝天的人先歇歇。

下午的太阳很大,在田里的人全戴着草帽太阳,稻子叶片碎末飞出来粘人身上,会产生痒痒感,每个人的脸都是红的。

帮程家干活的不仅有周家夫妻和周秋凤,还有程有德的堂弟夫妻,以及张科和吴嫂子夫妻,张科妈是程家姑奶奶,程有德和张科是老表。

程有德也是一女一子,上大学了,暑假没回来,打暑假工去了,在田里的加上主人一共有九人,各自把手里的活做完便去围着坐了,擦把脸,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我刚送谷回家,正好遇见乐乐回来了,小乐乐给了好大朵火鸡尾巴菌给我,说给我们家的老人家吃。”

说话的当儿,柳嫂子忍不住又表扬乐家姑娘,当年乐清断了腿,程家和周家有借钱给乐家,乐乐受老一辈教导知道感恩,对曾帮过乐家的老人家特别尊敬,哪怕乐家老一辈都过世了,小乐乐仍然一如既往的尊重老人。

“乐乐心眼实,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程有德笑着接媳妇的话:“乐乐考上青大,我还等着乐清请酒呢,也不知道乐清几时才请。”

周秋凤听说乐乐回来了,老脸不自然的烫起来,瞬间又无比骄傲,她现在是乐乐的新妈妈,听人夸自己的孩子,哪有不高兴的。

周嫂子微微一怔,偷偷的看向周秋凤,发现小姑子在偷笑,那笑容特别的晃眼,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打小姑子嫁去乐家,家务活全归她,每天管吃管鸡鸭,还要管外面的田地,园里的小菜,什么都要管,让她一天有做不完的活。

如今,周嫂也后悔了,早知道如此,她肯定不会嫌弃小姑子住娘家的,有小姑子在,她根本不用管家务活,顶多和男人下田下地做点活。

可惜,后悔也无济于事,小姑子已经去乐家,也真的事事以乐家为先,不再管周家的事。

想到以后凡事要自己动手,周嫂心情特别的低落。

周嫂子心情暗淡,周哥兴高采烈,乐乐回来了好啊,回来才能知道小凤跟乐清结婚啦。

程有德提及乐家要不要请酒的事,周哥几个也一致发表意见,表示想去喝一杯,要知道乐韵成为省状元,让梅子井村也跟着火了一把,到街上去买卖,提及梅子井村,附近村的很多人都说梅村是状元村。

说着说着,柳嫂子又嘣出一句:“科老表,张婧报得是哪所大学啊,你们什么时候请酒?”

张科夫妻冏了,吴嫂子红着脸答:“录取书还没到,也不知会去哪,我们就不请酒了,上个大学而已,用不着显摆。”

吴嫂子支支吾吾,推三阻四,程有德和周哥就猜着张婧大概考得比乐韵差很多很多,张婧要是考得很好,以吴嫂子的为人肯定四处宣扬,四处炫耀,不可能不摆酒,只会大摆特摆以示庆祝。

也没人去戳穿张科夫妻的小把戏,休息一会儿,大家又抓紧时间开工。

当霞光铺满西天,忙碌的人们也收工。

乐韵在家清洗净一批菌子和一些药材,又搬上二楼去晒,到太阳快落山,照不到屋前地坪,她主动帮程家收谷,把晒着的谷子扫拢成堆,装编织袋。

她手脚麻利,不到二十分钟清好场,装谷子的编织袋子没扎口,让它先透透气,洗好手,去收自己的药材和菌子,煮饭。

把电饭锅插上电,正想去喂鸡,听到外面有三轮车突突嘟嘟的声响,一听就知是老爸回来了,忙跑去看。

乐爸下班回来刚到屋外,看到蹦出一个人,一瞅,笑从心里冒出来,满满的是欢喜:“乐乐小棉袄,你终于回家啦。”

他姑娘进山一去就是二十几天,差一丁点儿满一个月,他都快担心死了,每次想起来就想把孩子捧一顿,这当儿见到孩子,那种想教训她一顿的心思早不知忘记哪去了,只有开心。

“老爸,你家小棉袄想死你了,老爸,你家姑娘又弄回好东西了哟。”乐韵看到老爸,连跳带蹿的跳过去,笑嘻嘻的抱着爸爸的胳膊,一副“快表扬我快表扬我吧”的表情。

“老爸也想小棉袄,给我看看,小棉袄有没瘦,在山里呆那么久,有没伤到哪,有没受凉,有没饿着?山洪那么大,有没吓到…”

乐爸看到姑娘,立即捉住人好一番打量,嘴里连珠炮似的追着狂问,那问题一个接一个,中间都不打顿号的。

乐韵听着老爸一长串的问,窝心得眼眶发热,配合的让他看,还转了一个圈儿:“你家小棉袄没瘦,天天吃山珍野味,还长高了一点点,长了点肉,老爸快回家,小棉袄找到了好吃的。”

“嗯嗯,我们回家。”乐爸欢天喜地的应了,开车转弯,拐进自家屋檐下,停妥车,拿拐杖站地,看到大门,想到自己跟周秋凤结婚的事,猛然红了脸。

乐韵扶着老爸进堂屋,乐爸看到竹筛子里好多的菌子,香菇,木耳、凤尾菇、鸡脚骨,南瓜菌,还有两团火鸡尾鸡菌,他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乐乐,你哪弄来那么多菌子?”

“人家运气好啊,在回来的路上一路走一捡,老爸,先不说那些,告诉你家姑娘,咱们家发生什么喜事,到处贴红喜字,还买新家具,是不是老爹你买采票中了大奖。”

“乐乐…唉,乐乐呀,那个…那个…”乐爸被问得一张老脸发烧,烧得滚烫滚烫的,就是不好意思说自己结婚的事。

“老爸,该不会是你娶媳妇儿了吧?”看到老爸脸红耳赤,乐韵脑子里闪过一道闪电,该不会被她猜中了吧?

她纠结将近小半天,有N多的推想,最终被自己推翻,就留下一个:老爸结婚了!

结婚才会贴喜字啊,可是,她也是怀疑的,以他老爹那种面腆的个性,想要他去跟凤婶子表白,难度太大,若说是周奶奶的功劳,摊开话题,让她爸和凤婶愿意搭伙过日子,也不会那么快,至少要等她回来才会结婚吧。

此刻,见老爸的样子,乐韵觉得十有*就是老爸甩掉单身狗的称号,荣升为已婚人士。

“…嗯。”乐爸羞得无地自容,小小声的嗯了一声。

“新妈妈是不是凤婶子?老爸快说快说,是不是?”乐韵抱住老爹的手摇啊摇,那笑从心底浮出,藏都藏不住。

“是…的。”乐爸恨不得钻地缝。

“嗷,老爸万岁!”乐韵激动的一把抱住老爸,把头枕在老爸胸前,爸爸结婚喽,她终于不是没妈的孩子,她也有个完整的家了啊,以后,老爸有了老婆,她到外地也放心。

被孩子抱住,乐爸羞涩的偷看姑娘,看到他小棉袄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嘴咧开,那笑容满是欢喜,他不好意思的问:“乐乐,你不怪爸爸?”

“不怪不怪,虽然你们没等我回来就结婚了,我有点遗撼,不过,没关系,爸爸给我找了个好新妈妈,我有爸爸有新妈妈,我们家也圆满了。”

乐爸抬起满粗糙的大手,摸姑娘的头,眼眶一下子红了,乐乐从小没妈,她很想要个新妈妈,是他让她的童年少年缺失母爱,他想哭,忽然听到熟悉的声音:“乐大哥,是不是乐乐回来了?”

嗖,乐爸扭回头:“小凤,乐乐回来了。”

乐韵扑在老爸怀里,闻声也抬起头来,扶着老爸转身,正巧看到周秋凤到了门口,她一手拿着草帽,一手拿着割禾的镰刀,穿短袖衬衣,手臂上戴着袖筒。

“凤婶,不对,是新妈妈!”乐韵丢开老爸,撒欢似的蹿走,飞奔着跑向周秋凤。

听到那句“新妈妈”,周秋凤一下子钉在原地,再迈不动脚,直勾勾的看着扑来小乐乐,鼻子发酸,眼角温热。

她想哭,就算是跟乐清结婚,她也是忐忑的,就怕乐乐将来有一天会变卦,也会嫌弃她是负担,却没想到,终究还会有人当她是宝,真心实意的接纳她成为新的家人。

周秋凤心窝子发悸,眼里几乎要流出眼泪来,她只是迟钝了十几秒,便被飞扑而至的人搂住腰,一个脑袋扎进怀里。

扑进新妈妈怀里,乐韵嘻嘻的笑:“新妈妈,以后我还是叫凤婶,不能叫妈,叫妈妈会让我想起那个绝情寡义的女人,叫新妈妈的话,外人听来像是保姆,虽然不能叫妈,心里是把凤婶当妈妈的。”

“好,乐乐喜欢就好。”周秋凤吞下泪水,丢了草帽,轻轻的拍小乐乐的肩膀,心里满满的是窝心的感觉,她也是有孩子的妈妈了啊!

被丢开的乐爸,自己站着,看着姑娘投进周秋凤的怀抱,忍不住吃醋:“小没良心的乐乐,有了新妈妈就不要爸爸了。”

“老爸,我新妈妈是你老婆,吃自己姑娘的醋,羞羞脸。”

“就你有理。”

“本来就是我有理。”

听着一对父女斗嘴,周秋凤脸上的笑容越扩越宽,想捏孩子的脸,又怕手上有禾末,忍住了手,丢开镰刀:“乐大哥帮烧火,我先喂猪,等会宰只鸡,给乐乐补补营养。”

“哎,我就去。”乐爸欢天喜地的去厨房。

“不要杀鸡,我没有营养不良。”现在,她终于知道多出来的鸡鸭和家具是哪来的了,那些是新妈妈从周家带来的。

“要的,小乐乐正在长身体的时候,适当的增加营养才能长得快,我把鸡鸭拿去了卖些,留了几只就是杀吃的。”

“那好吧,凤婶先洗澡,禾毛灰灰沾在身上又毛又痒,难受。”

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句,无比暖心,周秋凤一阵窝心,眼眶一热,温热的泪一下子冲出眼,她立刻伸手抹去眼泪,笑着答了个好:“…好,我先冲个澡。”。

她怕身上的禾叶细屑跑孩子身上去,自己退一步,捋掉袖套,三步作两步去睡房去找来干净衣服,提了两桶冷水,风风火火的去冲凉。

乐韵撒欢儿的跑进厨房,看到自家坐在矮凳子上烧火的老爸,他那总是憨笑的脸上露甜蜜蜜的笑,搬张板凳坐老爸对面,瞅着他猛笑:“老爹,我听柳婶说周伯和周伯娘都在帮她家收稻,我们晚上去叫你岳母大人一起过来吃饭吧?”

“呃!”被姑娘一调侃,乐爸差点呛到,装出一副大家长的凶相瞪眼,一碰上孩子那张比太阳花还灿烂的笑脸,他连装凶也装不下去。

“周春梅放假回来了,周天明也回来了,你周奶奶大概要给孙子孙女张罗吃的,不会过来的。”

“可以叫他们一起过来嘛。”

“这个…这个,还是算了吧。”乐爸吞吞吐吐的反对。

“为什么?”乐韵顺嘴问十万个为什么,又在瞬间反应过来了:“是不是春梅姐有什么意见?”

“嗯,春梅回来知晓她姑跟我搭伙过日子,发了好大通脾气,对你凤婶子很不满,叫她过来吃饭没得让你新妈妈受委屈。”

“我知道了,我送点菌子过去给周奶奶。”

“行,你去吧,春梅要是说什么,你可别又跟她打架啊。”

乐爸没反对,因为周春梅不喜他们家,他们不好叫周家祖孙过来吃饭,送点东西过去给老人是孩子的孝心,跟叫过来吃饭是两码事。

“放心,我能用吵吵就搞定的事,一般不会动手跟人打架的。”乐韵自己咯咯的笑了起来,飞一般的冲出厨房。

冏,乐爸抹冷汗,乐乐是准备跟周春梅吵吵?他本来想劝劝,叫小棉袄千万忍气别惹事,再想想,嗯,由乐乐去吧,如果真吵起来,让乐乐帮小凤出出气也好。

第八十八章 幸福

周哥周嫂和周秋凤同时收工,回家后,周嫂先去冲凉,周哥洗了脸下屋客厅吃西瓜,周春梅和周天明也在,在玩手机。

周春梅农历正月满了十九岁,虚岁二十,在市里读书,也开了眼界,跟得上时流,黑丝配红短裙,艳丽的像把火,走在街上,绝对分不出是城里娃还是农村娃。

周天明也满十五岁,他农历三月的,比乐韵大一岁零一个月几天,个子挺高,突破一米七大关。

姐弟两一人一部手机,玩得不亦乐乎。

儿子和儿媳帮人做活,周奶奶在家喂鸡鸭和后来新买的小猪崽,给两孩子做饭。,老人家正在厢房里择南瓜苗,听到传来清脆悦耳的“周奶奶周奶奶,你在家不。”的喊声,忙丢开瓜苗,一边应了一边出厢房。

周哥也听到声音,知道是乐乐过来了,拿着西瓜边啃边站起来走出下座楼房。

正在玩手机的周春梅,脸一下子绷紧,整张脸阴沉沉的,气呼呼的站起来,也跟在爸爸后面。

“乐乐啊,你总算回家了,我差点以为你准备在山里当神仙去了。”周奶奶走出厢房,看到乐家姑娘提着一只红色食品袋子笑嘻嘻的进了家,老脸漾出笑纹。

“我倒想在山里当神仙,可又舍不得家里,舍不得周奶奶和大家,自己又灰溜溜的回来当老小百姓了。”

乐韵踏进周家,看到周奶奶从厢房探出头,一溜儿的往前跑:“周奶奶,好些日子不见,你老红光满面,身轻如燕似的,看着又年青了好几岁啦。”

“就你会哄人,我这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黑不溜秋的,还年青得到哪去,看你提着东西,是不是你太久不回来,你爹骂了你,你拿东西想收买我找我帮你解围?”

“没有噢,爸爸舍不得骂我,再说,俺老爹想骂我,有凤婶子这个新妈妈救我啊,要是爸爸真要打我,找周奶奶你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等你跑过去,我早被打得屁股开了花。”

“…”周哥刚从下座楼房走过天井,一脚踏到上屋,听到小乐乐的话,顿时定了定脚,小乐乐是很开心的吧?

“乐乐,你凤婶没等你回来就跟你爸扯了证,你,不怪罪他们吧?”周奶奶有点不放心,儿子回来说乐乐回来了,她心里是又喜又忧,不知乐乐见到小凤会咋想,这当儿也有点忐忑。

“不怪啊,我早就想要新妈妈,凤婶子成了我新妈妈,我高兴还不来及,就是有那么一丢丢的遗撼,老爸和新妈妈结婚我竟然没在场,没一起照张全家福做纪念,亏大了,周奶奶啊,乐乐我挺委屈的,你有没什么吃的哄哄我?周伯好,春梅姐,你放假回来啦。”

乐韵跑到周奶奶面前,听到脚步声,望过去,看到周夏龙和周春梅,露出大大的一个笑容。

“乐乐回来啦,在山上玩得开心不。”周哥看到乐乐望向自己,露出亲和的笑容。

周春梅“哼”的扭过头,不愿理乐韵,眼角却看着奶奶和乐韵,看到乐韵的T恤被胸撑得鼓起来了,脸色更阴沉,乐家不说一贫如洗,那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没有什么营养补充,按道理乐韵应该面黄肌瘦才对,可事实偏偏相反,那家伙除了很小的时候长得瘦瘦巴巴,到五六岁就长正了,皮肤白嫩,干干净净的叫人嫉妒。

“玩得很开心。”乐韵如实回答。

“别站着说话,坐。”周奶奶二话不说,一把扯着人去上屋坐。

周哥立即快步去上屋开冰箱,拿出冰镇的西瓜切下两瓣,捧去给老母亲和小乐乐。

乐韵也没推辞,跟着周奶奶去上屋坐在竹椅上,把提来的东西放桌子上,特意放在老人家面前:“周奶奶,我回来的路上捡来些菌子,给朵给你们尝尝。”

周哥心中明白是什么菌子,自己坐下,把西瓜给两人。

周春梅阴着脸,也自己坐了,看到爸爸和奶奶对乐韵好,心里气郁,又不敢喷火,憋屈得很。

周奶奶也知道乐乐送的必定不是一般的菌子,打开袋子,看到一朵嫩嫩的火鸡凤尾菌,立即责怪起来:“上次捡到火凤尾巴菌煮给我和你凤婶吃了,这次好不容易捡得点怎么又送过来了,你拿回去明天上街卖,攒点钱上大学用。”

“这次捡到好几朵,不准备卖,我回来就洗了几朵晒在楼上,晒干带去首都,余下的吃掉,吃得开心明天才有力气割禾。周奶奶收着吃了就是,过几天有空我再进山,反正7、8月是菌子最多的季节,跑一圈就会有收获。”

“你呀,总是这么大方,真拿你没办法。”周奶奶听孩子那么说,也不推让,把袋子拿近再细看,除了火鸡尾巴菌,还有南瓜菌和鸡脚骨菌,满满的一大包。

乐韵笑咪咪的啃西瓜,原本以为周春梅会呛自己的,谁知,直到她说要回家,周春梅只瞪了她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周春梅其实很想找乐韵不痛快,可是她不敢,在家她不怕别人,就怕她老子,她要是敢在她老子面前发脾气必定要挨一顿骂,有可能以后减她的生活费,为了在学校生活宽裕,所以她再气愤也忍气吞声的没敢对乐韵冷嘲热讽。

“小凤生活有盼头了,就算叫我立刻就死了,我也能闭眼。”送小乐乐出了家门槛,周奶奶忍不住泪眼婆娑。

“妈,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喜利,小乐乐是个好的,小凤在乐家也不会遭嫌弃,小凤好不容易有个好归宿,你该高兴。”周哥怕老娘哭,忙劝慰。

奶奶偏心姑妈和乐韵,周春梅非常不满,小小声的咕嘀:“姑都嫁乐家了,乐韵难道不该改口叫奶奶外婆么?还叫奶奶叫周奶奶,叫爸爸叫周伯,我怎么觉得乐家根本就没把我们当家人。”

“你懂个屁!”周哥很想一巴掌把自己姑娘拍飞出去,一张脸阴沉沉的:“乐乐叫你姑叫凤婶多年,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你叫你姑叫姑姑、姑妈多年,没一点诚意,哪次你除了问家里要钱会亲热的叫姑姑,其他时间什么时候真心的关心过你姑姑?再教我听见你们胡说八道,你也不用上学了,自己养活你自己去,或者叫你妈自己想办法挣钱供你挥霍。”

“我…”周春梅想为自己辩解,看到爸爸的黑脸,委屈的低头。

“才去城里读了一年书,就忘了本,回家还涂指甲,穿高跟鞋,你当你是家缠万贯的千金大小姐?每个月要一千五的生活费全用去吃穿打扮了,从下个学期起,一个月一千生活费,谁敢多给你,以后不要再问我要学费要生活费,谁有钱供你吃喝玩乐由谁供去,我养不起。”

周哥看到自家姑娘眼睫贴着睫毛,脚上是八公分以上的高跟鞋,脚、手指甲涂得通红,嘴唇也涂出红艳艳的,妖里妖气,像县里发廊的姐妹似的,气不打一处来,气冲冲的丢下一段话,转身就去下屋。

“我…呜…”周春梅被骂得连嘴都不敢还,更不敢为自己的生活费斗争,委屈得眼眶里泪珠子直打转。

周奶奶没有劝,她是劝不得的,劝了,以后要她负责孙女生活费和学费,她哪有钱供养,因此,老人家抱一包菌子下厨房去做吃的。

周春梅想哭又不敢哭,站了会,自己抹眼角,去打水洗脸,回到下座的楼房客厅,看到妈妈冲好凉出来了,也不敢告状,只是委委屈屈的看着妈妈,希望妈妈能护着自己。

周嫂子听到周哥的怒吼,她看到女儿眼睛红红的也不敢吱半句,她现在根本不敢跟老公叫板,周夏友表明态度,她要是还闹这闹哪,周夏龙跟她离婚,她后半辈子就没指望了。

娘家,走亲来往多住几天可以,要是她离婚回娘家,也绝对不能长住的,她弟媳妇也不是省油的灯,平日对她好是因为她不用依靠娘家,一旦要依靠娘家长久过生活,那就不好说了。

周嫂子怕自己也成为离婚人士,自然不敢去跟老公闹翻,学着看老公脸色行事,她就当没看见女儿可怜巴巴的相,自己提衣服去洗。

乐同学回到家,周秋凤也洗好澡,把衣服丢一边,调了盐水,抓一只鸡出来正在宰杀,她利落的杀了鸡,丢盆子放着,提开水到压水机边荡好毛,让乐爸坐着拔毛,她忙着去喂猪、喂鸡鸭。

乐爸在拔鸡毛,看到小棉袄凑过来,他压低声问:“乐乐,春梅有没给你气受?”

“没有。虽然看起来春梅姐看我非常不顺眼,不过,她大概怕周伯,没敢朝我喷火,所以我没跟她吵吵。”

“没吵吵就好,以后你看在你凤婶的面上尽量让她一点点,可以吵吵,尽量别动手,免得周奶奶和你凤婶为难。”

“爸,你家小棉袄又不是打人机器,不会乱动手的,只要她不过分,我才懒得浪费力气挥拳头。”

“这就对了,乐乐小棉袄最通情达理。”

“那是当然的,你也不看你家小棉袄是谁的孩子…”

父子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正欢,柳嫂子开车来收谷子,看到乐家父女,打了声招呼去搬谷子上车,不用问,她也知道是小乐乐帮她收谷装进袋的,小乐乐在家,谁晒东西在她家,下雨她会帮收,傍晚会帮收,小小年纪手脚勤快,是个贴心的好姑娘。

周秋凤把玉米拿去喂了鸡鸭,端猪食喂猪,出来洗手,看到柳嫂子,笑着打招呼。

“秋凤,你在帮乐乐家喂猪?”看到周秋凤一只手还沾着猪食的残渍,柳嫂子一脸懵,乐家父女在家,周秋凤咋还在乐家帮忙?

“呃…”乐爸听到那句差点被口水呛到。

“柳婶,凤婶不是帮我家喂猪,凤婶是在给她自家做家务。”乐韵忍俊不住,笑得嘴角都快咧耳朵根去了。

“自家?”柳嫂子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周秋凤的家不是周家?

“柳嫂子,我…前段时间跟乐清打了结婚证,我跟乐清搭伙过日子,我现在是乐家媳妇,乐家自然就是我自己的家。”

“你…跟乐清结婚了?”周秋凤跟乐清结婚,这个…嗯,可能吗?柳嫂子感觉自己脑袋有点短路,完全跟不上节奏。

柳婶子的反应也让乐韵笑到肚子抽筋,这反应太正!

讲真,如果不是因为她早想要凤婶当新妈妈,有心理准备,若在不家的情况上知道老爸和凤婶结婚,她肯定也吓到一脸呆。

吓人什么的,简直太好玩。

乐韵觉得不用几天,村里人就会知道老爸和凤婶结婚的事儿,肯定吓得很多人眼珠子掉地。

“对的,就是月初的时候,六月六前两天领的证。嫂子有空过来坐坐,邀我做点什么也来乐家找我就行。”周秋凤爽朗的承认自己再嫁的事实,前些天有人看见她在乐家,都当她是帮乐家做事儿,没人问她,她也就懒得解释。

“哎!”柳嫂子应了一声,爬到车上,想走,又重问一遍:“秋凤乐清,你们真结婚了啊?”

“对,你不信看门上,还贴着喜字呢。”

柳嫂子真的看向乐家的大门,门上端端正正的贴着大红喜字,她来晒谷时还以为是因乐乐考上青大所以贴喜字,没想到竟是秋凤和乐清的喜事,她开着车突突回家,甚至忘记了催周秋凤过去吃饭,回到家也还有点小晕乎。

周秋凤和乐爸并没有受影响,处理好鸡毛,剖腹,处理内脏,弄干净,周秋凤拿回家剁成块,下锅煮着,又去冰箱里翻出猪肉,切了备用。

乐家还在做菜,程家开饭。

张科夫妻和周哥夫妻很自发的去程有德家吃晚饭,坐了满满一桌,吃着吃着,又说到周秋凤咋没到,柳嫂子瞅眼周夏龙,表情极为怪异:“秋凤她要陪她老公和姑娘吃晚饭,所以没过来。”

周嫂子低头,周哥笑而不答。

“周秋凤老公?她不是离婚了,哪来的老公和姑娘?”吴嫂子惊讶的瞪圆眼,周秋凤前夫李小东有一个儿子,但是,那孩子是别的女人生的,柳嫂子说周秋凤的老公是谁?姑娘又是谁?

莫说吴嫂子奇怪,就连程老爹也一头雾水。

“离婚了可以再嫁啊。”柳嫂子意味深长的望望吴嫂子。

“小柳,你没开玩笑吧?”程老爹古怪的望望儿媳妇,又望向周家小夫妻,周夏龙没反对,看起来像是真的了。

“我哪敢拿这种事开玩笑。”

“那,秋凤现在的男人是谁呀?”

“你们认识的,就是周家斜对面的那家。”

“周家斜对面…乐清?”程有德反应最快,将人物对号入座:“你说秋凤跟乐清结婚了?”

吴嫂子一张脸忽的变黑,又变白,变来变去,特别的精彩。

“你猜对了,可不就是乐清,我也是刚才去收谷才知道的,秋凤六月初四跟乐清去领了结婚证,不信,你们问问周夏龙。”

“是真的,我妹子跟乐清搭伙过日子去了。”

“哦哦,原来这样,难怪我有几次看见秋凤在乐家,我还以为乐清不在家,叫秋凤帮喂小猪崽,原来是结婚了啊。”

“谁保的媒呀…”

场面瞬间的热闹起来。

吴嫂子脸色变幻了无数次,眼神有些暗沉,也没有加入论论。

周秋凤可不知自己成了程家桌上的话题,忙着炒菜,炒两个肉菜,鸡肉是火锅打底料,蘑菇,南瓜苗和花,葱和小白菜当配菜。

当晚是一家三口第一次团圆,菜上桌,两大人一小孩开饭,两大人把孩子夹在中间,还没吃呢,周秋凤先夹一只大鸡腿给孩子,这是她白捡的贴心小棉袄啊,必须要给孩子增加营养,养得白白胖胖,让别人嫉妒好了。

妇唱夫随,乐爸也夹一只鸡腿给贴身小棉袄,还一本正经的嘱咐:“乐乐,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面前的碗里堆着两只大大的鸡腿,把整个碗占满,乐韵一脸呆相:“爸爸,新妈妈,我十四岁了啊,不是四岁,十四岁是小大人了不用再吃鸡腿的。”

“才十四岁,还小着呢,赶快吃,还有你爱吃的鸡胗,还有鸡汤也要多喝点,汤有营养。”周秋凤挑出鸡胗给小乐乐,帮她装一碗汤。

“嗯。”一边坐着爸爸,一边是新妈妈,完完整整的家,乐韵被幸福感包围,如期所望,啃自己碗里的鸡腿。

一对新夫妻看到孩子吃得欢,心里的幸福几乎要溢出来,他们就这么一块宝贝疙瘩,孩子好,比什么都好。

乐韵也切身体验了有个完整家的幸福感,那种家的味道,充斥在空气里,在心里,是那么的浓郁,浓得像夏季山岭的翠色,几乎要流出来,那种味道,萦绕在身旁,感觉呼息都是香的,那种珍贵的幸福感,也只有经历过或失去的人才能体验得到,泡在幸福中的人习惯了,只当成是理所当然的生活。

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长辈健全,有一个爱自己的另一半,有个当天使的孩子,还有几个知心的朋友,乐家如今就是如此。

第八十九章 幸福二重奏

乐同学泡在幸福的甜蜜中时,米罗正在机场的登机路上,他到达鱼镇没有停留,转乘巴士至离神农山最近的昌市,再转乘地铁至E省省城汉市,赶去机场订购机票,之后才到机场开个钟点房,痛痛快快的洗个澡。

他没有洁癖,但是在山里多天没洗澡,就算没有怎么出汗,那也很不舒服,他早就想去山里的小溪里洗澡,是小乐乐告诉他不能碰冷水,所以他生生的熬了*天。

说真的,他一直担心身上有异味熏到小女孩,好在天天敷着药,有淡淡的药香味压住了体味,不致于丢人。

夜晚的汉市国际机场灯光璀璨,形如天上的银河,乘客排队走向停在路道上的白色巨鸟,米罗就是男男女女乘客中的一员,登上头等舱的梯子,到舱门时回首,看不到神农山,只看见远方的辉煌灯火。

我会回来的!

英俊帅气的蓝眸青年对着空气暗中许诺,扭头,进舱,再不回头。

十几分钟后,白色巨鸟起飞,冲上夜空,飞向遥远的远方。

乡下的夜晚没有什么娱乐,城市居民晚上还可以出去散散步,农村的夜晚到处黑灯瞎火的,谁到外面乱晃若被狗咬了只能怪自己倒霉。

因此,晚上村民们若没事不会出去乱荡,一家人看看电视,吃点自种的瓜果,聊聊天,然后睡觉。

周哥和张科等人在程家吃了饭也早早回家,双抢的每天都在赶工,很辛苦的,大家都需要休息,一般一个双抢完毕,就算是身强力壮的汉子也会瘦几斤肉。

周哥周嫂回到家,两孩子各自回他们的房间玩手机去了,只有周奶奶还在煮粽子,老人家半上午泡糯米,下午包粽子,下午煮了一锅,还没煮完,晚上继续。

周家明天收稻,粽子是中间休息的时候吃,粽子要久煮才好吃,周奶奶不用多管,和面包包子,饺子。

周哥夫妻也去帮忙,就算包得不咋好看,干净卫生,能吃就行。

周家在忙做吃的,乐家一家三口享天伦之乐,一顿饭吃好久才结束,乐韵吃撑了,没办法,左有老爸右有新妈妈,左边夹来一筷子,右边夹来一筷子,她没办法拒绝,结果就是撑得肚子胀成小鼓。

天下的父母大抵都是一样的,总希望孩子吃多点,长壮些,乐爸看到孩子吃得比以前多了些,喜得眉开眼笑;也因孩乐乐不嫌弃自己,周秋凤恨不得把所有最好的全塞给孩子吃,看孩子吃得快乐,她心里比吃什么都高兴。

一家三口第一次吃晚饭,吃得温馨温暖,周秋凤不让一对父女帮忙收拾碗筷,她一力承包家务活,让一对父女看电视。

乐韵不怎么爱电视,叮叮咚咚的爬二楼,把晒着的黄精、地黄端到客厅,去洗一只可以煮粽子也可以装油或烧水用的大锅,放上竹片,把黄精一一排放进锅里。

黄精分生、熟、制、酒黄精等多种,生黄精就是去除杂质后的黄粗,熟黄精需蒸晒二三次,制黄精则九蒸九晒,酒黄精还需用酒和黑豆等泡制。

地黄,就是熟地的前身,地黄经加工炮制就成了熟地。

制黄精和熟地常被用到,乐韵需要配制的药方里也需要,做为一个拥有空间药田的幸运者,她是绝对不愿意去药铺购买,药材当然要自己种植,自己加工。

乡下人大多识得一些药草的,比如玉竹、车前子,夏枯草、七叶一枝花、麦冬草等等,乐爸和周秋凤也认识一些,却不太专业,两人不敢乱掺和,只问要不要他们帮忙。

那点小事哪用得着别人帮忙,乐韵自己就搞定了,装一锅黄精,丢火灶支架上蒸,然后拿只小盆去拿西红柿和青瓜,洗干净,端桌上,谁想吃啥就拿啥。

“乐乐,你又去那位老人家那里啊?有没需要你帮忙卖东西?”乐爸一见就知必定是来自那位老人出品的好货,试探着问。

汤县长隔三差五的问他孩子有没回来,问他姑娘有没那位老人家种的东西卖,乐乐回来了,如果要帮老人家卖东西,他也好给汤县长个信儿。

乐爸比较在意的是连武老板也想问问他姑娘上次的西红柿和青瓜有没有呢。

“没有得卖了,老人家种东西的现在除了供应市里的老板,自己吃点就没了。”她决定当不缺钱时坚决不种瓜果卖,种出来的东西自己吃就好。

乐爸非常遗撼,没多余的外卖,只能让武老板和汤县长失望。

“我帮周奶奶留了一份,明天给周奶奶送去。”

“不用了吧,份量小,乐乐自己多吃点,等哪时份量多,你再给我妈,现在家里人多,你送过去我妈也捞不着吃。”乐乐很孝顺,周秋凤很开心,却不赞同,她也知道侄女春梅跟乐乐不对盘,乐乐送东西过去,她老娘不一定能得到,没得还让乐乐受委屈。

“嘿嘿,我知道,所以傍晚我去找周奶奶时没拿过去,我就等明天大家全出工了,我走最后,悄悄的给周奶奶。”

“你呀,小人精。”小乐乐想得周到,周秋凤窝心的很,笑着摸一只西红柿,慢慢的啃咬。

乐爸笑咪咪的啃青瓜。

啃完一个西红柿,那种清爽感弥漫身心,周秋凤去一趟卧室,回来手里多了两个盒子。

乐爸有点小懵,他记得那两只盒子是小凤和他结婚那天所购物品之一,那天他晕乎乎的,大致上记得有去哪些地方,却不太记得具体买得什么。

乐爸没问,把电视调得声音小些,周秋凤坐下,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里面是只银手锣,她拿起镯子,捉起乐乐的一只手,因那只小手太细,轻轻一套就成功。

“小孩子家要带点银器压身。”晃一晃,太容易滑落,她自己忍不住笑:“乐乐手腕太细,皮肤光滑,竟戴不稳,以后还是放背包里随身带着吧。”

乐爸也明白周秋凤的担心,心里发热,小凤还记得那些老传统,有心了。

“好,听凤婶的。”乐韵笑着应了,农村在小孩子在出生后都戴银器,传统是说压邪气,免得阴气侵身。

以她这个年龄早不用怕那些,新妈妈帮她买对银镯,是疼惜,长者赐,不敢辞,接受是最好的。

小乐乐乖巧温顺,像只可爱宝宝,周秋凤一颗心都软了,将红色的银器盒子推开,打开浅白色的盒子,揭开盖子,里面是部手机。

“乐乐,我想帮你买电脑,想着你以后读书在首都的时间多,还是到那边再买,出什么小毛病也方便找店家修,而且我们这边价钱跟其他地方差不多,质量可不敢保证,先给你买部手机,这是中兴的,好像要4G卡,你到首都再另买卡,打电话不用漫游费,省钱些。”

周秋凤将智能手机拿出来,问喜不喜欢手机颜色,不喜欢可以去换;乐爸一把抓她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攥在手心里,心窝发热,眼眶也发热,他们结婚,他没给她买结婚戒指、项链耳环,反而是小凤帮乐乐打算好了,有这样的老婆,这辈子也就值了。

乐韵的鼻头发酸,一把抱住新妈妈:“我很喜欢,凤婶,谢谢你愿意当我的新妈妈!”有妈的孩子是块宝,没妈的孩子是根草,她以前是没妈的孩子,所以总被人骂野种,被骂冇娘崽。

周秋凤没有说话,将孩子揽在臂弯里,孩子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她进了乐家门,以后孩子就是她的姑娘,她会尽量做个好后妈,给姑娘应有的疼爱和待遇。

享受到迟来的母爱,乐韵开心的把新妈妈送的礼物收起来,至于回礼,她暂时没有,迟些日子再送也不为晚。

黄精和地黄有很多,每锅蒸半个钟,也花去近三小时,差不多到十点四十分,乐爸和周秋凤就算明天要上班要下田也不肯早睡,愣是着陪着等蒸完药材,送去楼上阴晾,然后才去休息。

躺下后,乐爸用力的搂着老婆,周秋凤轻轻的推推他,不好意思的提醒:“乐大哥,乐乐在家呢。”

乐爸冏冏的,他就是太感动,想搂着小凤而已,本来没那种意思,结果被那么一说,心中的火焰被点燃,热情高涨。

周秋凤半推半就,两人又抱在一起恩恩爱爱。

乐韵回到卧室,关好门,立马回空间,虽然不知道老爸会不会跟新妈妈亲热,她还是回避的好,要不然以她的听力真要听墙角,莫说是自家的声响,就是想听一路之隔的周家的动静也是小菜一碟。

溜回空间,立马去看自己种的蘑菇。

药田旁的灵石基埂面摆着一排排花盆,有四盆云芝,两个盆里的云芝长出三四寸高,另两个盆里的云芝挤满整个盆,看上去像一朵云飘在盆顶,特别满亮。

当初第一次进山找到云芝,乐同学留了个心眼,挖些刚出土的云芝骨朵儿和几大袋泥土存放在空间里,经过观察得出结论:不管什么东西,只要不种进地里,不接触泥土,它就会保持放进空间那刻的样子;

去县城一趟买到花盆,也一直没种什么,直到第二次进山,在守着土壕米罗的时候,把从长云芝地方挖的泥土装进花盆,种植小云芝作试验,当时一只盆什么也没放,一盆用空间井水浇灌,另外种一朵小云芝到药田里。

实验证明,基本什么都可以种进药田,药田里的云芝不到一天就必须采收;从外面运进泥土到空间,种东西生长速度与外界一样,三四天才能收获;用空间水灌的云芝,生长速度加快,一天一夜可以摘收。

最让人开心的是用空间水浇灌过的花盆,大概因泥土里含有长菌子的孢子,在收了菌子后还会长出新的菌子来,许是因孢子分布不匀,可以收8~10余次,泥土里的孢子消耗完也就不再新生。

而不浇井水的花盆,当种在花盆里的小云芝长大摘取后不再长新的。

实验结果让乐同学欣喜欲狂,将泥土装花盆,用井水浇灌,采收到好大一堆云芝菌,称重的话起码有三百斤以上。

因为以前做了实验,在空间里能培养菌子,因此当捡到松茸,不客气的挖好多泥土存进空间里。

跑回空间,乐韵看到云芝菌已长到不能再增长的程度,立即把菌子拔出来,用刀切割下根,刀是米罗送的军刀,土壕有两把防身刀,见她喜欢,给一把给她当防身用品。

军刀峰利,切菌子那种小东西轻而易举,切下根弄碎,再埋进花盆当营养料。

收获火鸡尾巴菌,乐韵去种松茸,把很小的一些小菇种在药田一角,再提水去浇花盆,那些从松茸生长地挖回的泥土装在花盆里,她放着没动,回到家每天晚上有时间进空间,可以浇水,催孢子生长。

松茸是菌子中最傲娇的真菌,生长条件要求苛刻,只生长在无污染无人为干预的有松和栎树的原始森林,正常情况在立秋后开始生长。

神农山是个神奇的地方,独特的地理环境和气候,有些东西在神农山也并不能统统按常理来论,比如松茸,它在夏季偶尔也可见踪影,当然,很少有人能找到它。

能找到松茸,所以哪怕没找到人参和当归,乐韵也觉得不虚此行,乐呵呵的给所有花盆浇一遍井水,下药田收药材,一圈忙活下来,累得腰要断了,破一只瓜吃了补充力量,再去给龙血树浇水,做完活,在龙血树下打坐一个钟,倒下睡大觉。

那一觉睡得特别香,早上不到五点就醒来,再次打坐,一天之计在于晨,清晨打坐最有效果。

周秋凤和乐爸也醒得特别早,天刚亮就醒来,两人结为夫妻,阴阳调和得当,精神特别好,周秋凤先一步起床,轻手轻脚的开大门,洗把脸,先烧火,烧着水,再刷牙,然后就是洗手整早餐。

乐爸落后一步,他也是轻手轻脚的,生怕吵到孩子,洗脸刷牙后就去厨房帮烧火。

乐韵打坐完毕,空间里也现出白色,知道天亮了,听一下外面,听到老爸和凤婶在厨房细声细语的说话,还有些许声响,赶紧利落的爬起来,冲向药田去看昨晚种的蘑菇。

成果显而易见,花盆里到处是光溜溜的蘑菇头,而灵田里种植的小菇全部长大,因土壤太好,个头比自然生长的松茸个头要大很多,个个壮实。

幸福!

乐韵幸福的“嗷”的欢吼着飞奔到药田旁立即采收菌子,种的时候为不踩实地,特意挑一块以前从没种过药材的地,还把蘑菇种在边缘,在地埂外就能够得着。

松茸统共才种得不到两平米的地,直接拔,把一个个菌子拔出土,先放在篮子里,每隔一段距离留两个菌子作种菌。

松茸是至今仍无法人工培育的菌种,它只能自然生长,当一支松茸长到花朵衰老,它自己会散播出几百亿个孢子,孢子落地,在特定的条件才能长成菌丝,菌丝又长成菌根,经过发展,条件成熟结成一个松茸。

为了能取之不竭,乐韵自然知道要留种做试验,如果收了这一拔,以后还会长出松茸,说明药田里并不需要松栎树所形成的生态系统也能培育松茸菌。

摘完药田里的菌子,乐同学顺便把花盆里长得比较大的几个松茸也拔了,那些只有指头大小的不动,等中午再采收。

搞定活计,出空间,在床上找到手机,看时间,嗯,刚六点,这个点儿起床不算晚,麻溜的拉开窗帘,开门去洗脸刷牙。

在厨房里听到开门细响,周秋凤和乐爸知道是孩子起床,两人微微的有点脸红,他们怕昨晚孩子听到他们房间里的声响。

罗奶奶早起,收拾一下,跟儿子和儿媳妇说了一声,提一袋子粽子晃悠悠的往乐家,到屋外看到压水机旁的乐家姑娘,老脸漾出笑容。

“乐乐,咋起这么早?”

乐韵刚刷了几下牙,是听到脚步声就知是谁,等人走近才扭头,看到周奶奶,顶着满嘴的牙膏泡沫,笑嘻嘻的应:“周奶奶早,你先进屋,凤婶和我爸在厨房。”

“嗯,我进去了。”周奶奶提着东西,笑着进乐家。

乐爸和周秋凤听到外面的说话声,知道是谁来了,乐爸起身去接,他刚到厨房门口,周奶奶已到了。

“乐清,不用你们接,我又不是第一次来。”周奶奶笑着进厨房,把袋子放碗柜上:“我昨天包的粽子,放了花生,我记得乐乐爱吃这个。”

每次都要老人家送东西,乐爸挺不好意思,周秋凤笑着说好,让老娘别回去了,一起吃早饭,周奶奶也爽快的坐下。

洗刷完毕,乐韵溜回厨房,四人坐下,周秋凤煮一锅菌子汤,正好就着吃粽子、卷饼和包子。

周秋凤侍候完老少吃好,收拾碗筷,喂猪喂鸡鸭;周奶奶看姑娘脸上的笑,也很放心,她老人家并不觉得姑娘忙前忙后是受委屈了,当家女人,管着一家子吃喝,哪有不忙的。

做好家务活,乐爸去上班,周秋凤和乐韵也准备出发去割禾,乐韵溜去冰箱房,提一只袋子给周奶奶,周奶奶本来不想接,周秋凤帮腔:“妈,家里人多,送过去你也不一定捞得着,乐乐留着想等大家出工才给你,你晚点再回去,别散给别人啊,这东西太少,别人知道问乐乐要,不给没准又得罪人。”

“我省得。”周奶奶也知道乐乐给的是什么东西,开开心心的收了,也听姑娘的话,不准备让人知道。

第九十章 药苗来了

周哥周嫂猜着老娘去乐家大概是不会回来吃早饭的,所以也没等,和儿女们先吃早点,拿上家什,出发割禾。

周春梅和周天明当然也没落下,尤其是周春梅昨天傍晚被老爸那么一顿训斥,不敢再惹老爸,洗去手、脚指甲上涂的指甲油,早上也没敢化妆,扎起头发,拿了草帽跟着去干活。

双抢时节家家忙着抢收,都起得早,出工早,走在村道上随处可见人,周哥一家刚到出村,有些早出工的人家已割到一大片稻子。

乐韵和周秋凤等周哥先出工一小会才走,周秋凤骑着小乐乐的自行车,载着姑娘,出村,沿着农田之间的天然泥路,开到周哥割禾的地方。

周哥家先收稻的田是乐家的,也是最大的一块,近沟渠,临路,而且乐家的田几乎相挨着,耕种方便,也因此,如乐家自己不种的话,村人大有人家乐意承包。

周家四口人人挥刀割稻,放倒了一小片,看到周秋凤,周家姐弟碍着长辈在,叫了声“姑”,乐韵很开心的向周春梅和周天明打招呼。

周天明尴尬得很,应一声低头割稻。

周秋凤和乐韵都不在意别人的态度,拿带着剧齿口、专门割稻的专业镰刀,走到大田的另一头开工。

九稻乡地处偏远山区,就建在山岭间的平地里,水田也并不特别多,九稻乡镇府所在地的四周几个村田略多一些,当年分田到户,平均一人六分多点的田,当时乐家共四人,共得二亩七分亩。

再后来,九十年代后期,因为可以转让土地承包权,乐家又从别人手里转买到三亩半田,数亩地,因乐爸腿断了需要钱,转卖几块地,如果不卖,共有十亩多可耕种的耕地,按以前的田地论起来,乐家当时也算是殷实之家。

乐家现今共有水田六亩多一点,连屋前的园地算在内,有不抱括山林经济林地在内的七亩多耕地。

乐家最大的一块田就是正在收割的一块,有二亩四分七厘,差一点两亩五,成不规则型,田很宽,周家四口在田头割,周秋凤和乐韵从田尾割,相距遥远。

周秋凤在梅村是出了名的快手,割稻插田,手速极快,在同辈人中说第二,没敢称第一,唯有上一辈有一位快手能与她相争,因此,当她开工,只能听到镰刀割断禾苗的“唰唰”声和稻穗相碰的哗啦声响。

乐韵以前的速度也不慢,打开挂后,嗯,那速度就别说了,她弯下腰开工,人不停的往前,后面留下一手一手的禾苗,摊摆得整整齐齐。

周秋凤忙活一阵,听到有人狂抽气,站起来望过去,发现柳嫂子站在乐家大田上方一块田埂上望着下面,不禁奇怪:“柳嫂子,怎么了?”

柳嫂子站在田埂上,从上往下看,能清楚的看清乐家大田里每个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着,听到周秋凤问她,她看看周秋凤,又望向周秋凤对着的另一边:“秋凤,你对面那边、割田埂边那排的人是乐乐?!”

“是啊。”周秋凤顺口答了,转头望过去,也嘶的抽了一口,那边真是乐乐?

短短一会功夫,靠田埂那边的稻子倒下好大一片,只见有人不停的弯腰,低腰,那哗哗唰唰的声音密集得像是好几个人在同时干活。

周秋凤立即小跑起来,绕过一片没割的水稻,站在割倒禾处空出来的地方看向孩子,只见乐乐低着头,抓稻苗杆,挥刀,动作连贯得几乎是不间断的,那速度,她看着也望尘莫及。

看了几分钟,她默默的跑回自己的位置,对柳嫂子笑笑:“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老了啊。”

“我只想说你踩狗屎了,白捡个好姑娘,文武双全啊。”柳嫂子嫉妒得要命,她家的一对儿女也算是比较好的,没有因出身农村而不好意思,回家也帮忙下地干活,可若跟乐家姑娘相比,她家孩子就显得娇气了,若拿张婧来比,乐韵甩了张婧十几条街,张婧拍马都追不上。

乐家姑娘读书好,脾气好,有孝心,上山下田,家务活样样精通,那样的好姑娘,真的打灯笼都找不着。

所以,周秋凤嫁去乐家,真的是捡了大便宜。

“你嫉妒吧,我不介意。”周秋凤没有羞惭,骄傲的笑起来。

柳嫂子哼哼哧哧几声,自己去干活,她家还有块秧田没有梨,搞下最后一块田明天就能帮周家割谷。

清晨凉快,村民抢着时间割稻,效率比下午要高,因此一般天晴上午割禾,下午打谷,如果看天气不下雨,前一天割倒苗,第二天打谷,天气不太好,就不敢那么做,万一下雨,谷子在田里被水一浸,一天一夜就会发芽。

这三五天天气极好,很多都是第一天割倒苗,第二天打谷,很快就到处传来机器隆隆声,还有梨田机发出的声响,田野里十分热闹。

周春梅割几手稻苗站立一下,休息一下再开工,她也是最慢的一个,其他人去了好远,她才割倒一小拢。

她割靠近田埂的一排,每次站起来,看到对面放倒一大片,离自己越来越近,因为她没看见人,一直以为是她姑姑,也没在意,当那些声响越来越紧奏,越来越近,她站起来看。

不知几时,对面的人已经迫近自己,相距也只有五六米远,然后,她看到了人,是乐韵!

周春梅看着那不停晃动的稻苗,整个人都不好了,那是什么速度?她看了好几分钟,低下头做事,又是一阵紧锣密鼓似的唰唰哗哗,很快,两人相碰。

“春梅姐。”乐韵割空几棵苗,打通一条边,看到周春梅盯着自己,她叫了一声,低头,又割稻子去了。

周春梅看着,眼睁睁的看着乐韵把自己没割的一片苗放倒,又往前,乐韵割倒的稻子行宽度等于她的两倍,总面积,那简直没法比

她看着乐韵,脸涨得通红通红的,咬着牙,自己寻个点切进去,默默的割稻。

周哥和周嫂子最初也没发现,当整块田放倒一半,周家夫妻才发现乐家姑娘的神级速度,当时看得目瞪口呆,更让人郁闷的是乐家姑娘手速快就算了,她好像都不知腰酸背疼是什么,难得见她站直腰休息。

有个超级神速的乐同学,有个手快的周秋凤,二亩多的大田,不到一个钟就给砍倒。

周家四口的表情特别的精彩。

搞定最大的一块田,去第二块,紧挨着大田,也就是乐家当年分田所得的另一块,只有二分三厘,与大田合起来正好就是二亩七分。

小田交给周家兄妹,周家夫妻和乐韵周秋凤四人去第三块,在小田下方一点。

周奶奶到十点钟提了粽子到田间,周秋凤等人已割了好几块田,当周奶奶看到小乐乐的割禾速度,眼珠子都快掉田里去了。

老人家受惊太大,当大家吃了东西,她走在回家的路还有些小晕乎,而因乐小同学那种牛人速度被几个村人看见,于是,乐家姑娘手快的名声因此慢慢传开。

与此同时,也因柳嫂子的存在,周秋凤嫁乐清的消息也传出去,听到乐家姑娘手速比周秋凤还快,村民还算能接受,可当听说周秋凤和乐清结婚的消息,人人惊得下巴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