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明估计了一下分量,少了怕没有效果,那就…多放一点儿吧。

他下药的动作全落在了令狐静眸中,令狐静眸色顿时惊恐,似乎很想喊叫,可奈何嘴巴被堵上了,便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别瞎嚷嚷,放心,我下的不是毒药。”李世明收了瓷瓶,将茶壶拿起来晃了晃,确保药粉能在里头溶开,随后将茶壶放回了原处。

而他不知道的是,此刻他所处的房屋的屋脊之上——

两道黑影正蹲下身子,悄悄翻开了屋瓦,将屋子里头的情景收入眼底。

“难道是夜半采花贼…”风闪灵望着下方的黑衣人,视线一转落在了他身边被绑着手堵着口的令狐静身上。

神秘男子与被绑少女共处一室,这样的场景除了要采花还真是联想不到其他了。

“采花?”风闪灵身侧的顾无欢听着她这么说,似乎是笑了一声,“不一定呢,你见过哪个采花贼绑了人还这么悠闲地坐着?”

“那你的意思是?”

“多半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是么…”风闪灵轻挑眉梢,忽然觉得一直低着头脖子有些僵硬了,便试图抬起头,却没想到,这么一抬头,鼻尖正好与顾无欢的脸颊轻轻摩擦了过…

如此近的距离,似乎都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了,这让她忽然有些晃神,下意识地要挪远一点,可她似乎忘记了此刻正踩在屋瓦之上,因此没有刻意放轻动作,这么轻轻一挪,便踩得屋瓦‘吱——’地响了一声。

这样的响声虽然不大,却足以惊动屋子里的人了。

“谁?!”

李世明听见头顶的异动,几乎是在一瞬间警惕了起来,一个抬头正对上了屋顶上被掀了瓦片的地方。

他大爷的,是什么时候有人来的?

他拧起了眉头,脚步极快的迈出房门之外。

同一时间——

“糟了,被发现了。”风闪灵暗自懊恼地嘀咕了一声。

“被发现了又能怎样。”她身旁的顾无欢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咱们就在这儿等着,等他上来。”

就在二人说话间李世明已然走出了屋子,抬头望了一眼屋顶,一个轻跃跃到了屋顶之上,然而他却没有想到他还未站稳正对面便迎来一道黑影,抬着腿正朝着自己飞来——

李世明一惊,反应极快的一个侧身避开来人的袭击,而后一个旋身跃下了屋顶,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李世明在这一刻很想骂娘。

靠!这还是难缠的。

他抬眸望向屋檐之上,此刻那人正站在屋顶的边缘,好整以暇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黑色面巾之上的眸子冷冽而潋滟。

李世明望着那人的双眸,隐隐觉得有些熟悉感。

“公子,您快点呀…”远远地,忽然传来了女子急切的声音。

李世明听着这声音,心道一声不好,舞阳这会儿刚好把司徒彻带过来,可这屋顶上那个该死的黑衣人还没解决。

不对,屋顶上的人可不只一个,他依稀记得刚才上去的时候看见的是两个黑影,一人袭击他的时候另一人正蹲在旁边看,一个他对付起来都有些困难了,这要是两个一起来,被坑的那个一定是他。

顾无欢听着远远传来的声音,桃花美眸微微眯了眯。

这声音,怎么听上去有点像舞阳的?

他循声望去,只见是一男一女正朝着他们这方向而来,那男子他认识,正是司徒彻,走在他前头的女子穿着丫鬟的衣裳,面容清秀。

顾无欢望着那女子的身形,再看了看他身后的司徒彻,面巾下的唇角轻轻勾起。

这一会儿的功夫,他已经认出了那女子是东方舞阳了。

“你们是什么人!”司徒彻朝着令狐静的方向走来时,原本是被一面假山遮住前头的景物的,绕过了那假山前方的情景便可一目了然,他原本就目视前方,这会儿正看见了令狐静的屋子前,站立着一名黑衣人。

这还不算——

屋檐的边缘上还站着一个。

屋脊上还蹲着一个。

司徒彻眉头一皱,这些个人是哪里来的?怎么同时出现在令狐静的屋子旁?且两个屋顶上一个房门前,这三人是一伙的么?

这么些想法在脑海中划过只是一瞬,下一刻,他便朝着前头的方向掠了过去。

但他没有想到的是,身后忽然间有人扯住了他的腰带,随后是一声低斥——

“哪里走!”

司徒彻下意识回身去看那扯着他的人,转过头的那一瞬,迎面一阵药粉扑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香气。

司徒彻闻到这香气,只觉得不对劲,可等他察觉到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香气入鼻,让他身子在一瞬间便疲软了下去。

“百花软筋散,剩最后一点了,本来想省着点用的,没想到还是浪费了。”一声冷哼响起,司徒彻抬眼望着身后的女子,正想说什么,却被那人一个手刀砍在了脖颈上。

司徒彻原本就没多少力气,这一个手刀自然避不过。

东方舞阳眼见他晕倒了,便也不再管他,飞奔直到了李世明的身旁,朝他问道:“头顶上那两个家伙是谁?!”

话是这么问的,但她根本就没等李世明说话,脚尖一点地面,身形飞速掠过半空中,直袭那站在屋檐边上的人。

她心中几乎是能肯定这二人不是什么善茬,她一见这二人出现便知道原本的计划被打乱了,否则李世明此刻就不是出现在这里,而是躲在令狐静的屋子里,只等着她把司徒彻骗到门外,开门的那一瞬间忽然偷袭司徒彻,来他个猝不及防。

但头顶这两个人的出现,让司徒彻起了警惕之心,为了怕麻烦,她只好用了那为数不多的百花软筋散,那是她最后的存货了。

那玩意的配方她没有,剩下一些本来还想留着以后有用的,都怪这两人的出现,又让她浪费了。

东方舞阳心下火大,朝着那屋檐便上的人就是一拳。

那人见此倒也不慌不忙,头微微一侧便躲开了她的来袭,随后一个轻旋,与她拉开了些许距离避免再被袭击,站定之后,望着正对面满面‘杀气’的女子,他低笑了一声。

顾无欢之所以如此笑,只是因为心下觉的东方舞阳的功夫又退步了。

正想开口说两句风凉话,顺便自曝一下身份,但他却没想到,正对面的东方舞阳忽然一声冷笑,下一刻再度朝他袭击过来,像是打不到他便不愿意消停了。

顾无欢自然是没准备还手,原本只想着躲她的攻击,试试她究竟能不能打得到自己,但让他意外的是,东方舞阳原本明明是一个拳头打过来的,中途却忽然五指张开,毫无预警地朝他迎面撒了一把药粉——

那药粉无孔不入,即便是带着面巾也是不能阻挡那些药粉进入鼻翼。

顾无欢并没有想到东方舞阳也有这般狡猾的时候,心下只觉得她会用的东西多半是迷药之类的,如今迷药基本对他不会有影响。

然而下一刻,顾无欢就知道东方舞阳用的不是迷药。

只因为他原本那颗平静无波的心忽然有了一丝躁动,随后便是微微的热意从下腹涌了上来,以十分快的时间扩散在血液之中,流淌过四肢百骸。

“看你还敢坏姑奶奶的事。”东方舞阳眼见对方明显身躯一僵,心知对方中招,还没等她得意,忽然余光瞥见另一道黑影到了身边,抬手就朝她袭了过来。

东方舞阳微惊,后撤一步避了开来,而后与对付顾无欢的时候一样,朝着来人撒了一把粉末。

“屏息!”顾无欢眼见风闪灵迎上了那些药粉,忙朝着她的方向低斥一声。

其实不用他的提醒,风闪灵也知该屏息,而她也确实没有吸入那些药粉。

方才看着顾无欢中招,她心里想着这多半是什么厉害的迷药,因此对方再用这一招的时候,她便已经有了防备。

但是很快的,她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热…

今夜的风很凉,吹着这样的风原本不可能会产生热意的才对,但她就是莫名其妙觉得热。

不仅热,原本十分充沛的精力好像也被抽离了一些,身躯在这一瞬间忽然有了莫名的渴望。

渴望冰凉。

燥热的感觉很快遍布了全身,风闪灵的身体也僵化了。

你马勒戈壁,那药粉不是应该是迷药吗?但是她为什么会觉得她现在的反应有点像是中了媚药?

“怎么回事?”风闪灵只觉得脚下虚浮,一下子没站稳,直接软倒坐在了屋瓦之上,“我明明就屏息了。”

东方舞阳原本还在洋洋得意,听着这声音,笑意一敛,只觉得有些熟悉。

“东方舞阳!”忽然一声男子的低斥传入耳膜,熟悉而冷然,“你作死么?!”

她下的竟是——

七七*,不仅仅是吸入口鼻而发作的媚药,就连肌肤上沾染到了也无法避免中招。

他原本还不能确定这媚药是众多药里的哪一种,直到听见了风闪灵的话才得知。

只有七七*是沾到肌肤都能发作的,屏住呼吸也无用,其余的药没有这么厉害的作用。

这是当初他那老不休的师父所研制,在他府里住了一段时间研制出了些个乱七八糟的药,走的时候也没带走就那么扔在药房里,他自己曾经进入过药房几回,也没去整理。

没想到东方舞阳竟然会从药房里去找媚药用来对付司徒彻,且她要对付的人还没对付上,就阴差阳错的拿来对付他和风闪灵了。

顾无欢的一声低斥,让东方舞阳一瞬间脸色给僵了。

她几乎有些难以置信地回过身,望着半丈之外的那黑衣蒙面男子。

完了之后,又将视线一转,落在她正对面正坐在屋瓦上扶额的黑衣蒙面女子。

这两个人是——

东方舞阳在这一刻几乎有立刻拔腿而跑的冲动。

要对付司徒彻的药,弄了半天竟然拿去对付自家人。

顾无欢现下一定很想掐死她,她要是现在跑了她能猜到事后绝对会被修理的很惨。

“舞阳…你…真坑爹。”风闪灵在这一刻只觉得叹息都不足以表达她的心情。

忽然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那望远镜高清镜头之下的神秘黑影是李世明,之所以绑架令狐静,是为了不让她出声。

方才带着司徒彻前来的丫鬟是东方舞阳,之所以将司徒彻引来,多半是为了骗他进令狐静的屋子。

而现在她和顾无欢中的药原本是要对付司徒彻和令狐静。

方才顾无欢不说话,东方舞阳没认出来,只当做了是敌人,情急之下狗急跳墙,直接把袖子里的媚药洒出来了。

于是引发现在如此坑爹的一幕——

“这不能怪我。”东方舞阳后退一步,“你两都不说话,我能认出来就出了鬼了,还有,你们要来也没提前说…”

“怪我咯?”风闪灵磨了磨牙,“解药。”

“解药?”东方舞阳怔了一瞬,而后扶额叹息一声,“你见过媚药这东西有解药的么,就算有,我是出来做坏事的,也不可能带啊…啊你干嘛!”

东方舞阳话说到一半余光便瞥见一不明物体从右边横飞而来,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一个侧身险险避过,而后转过身瞪着朝她扔瓦片的顾无欢,“你能不能讲点道理?说来说去我还不是为了帮你?你想啊,我阴了司徒彻这么一次,他和令狐静好上了,就不能再纠缠闪灵,你就因此少了一个情敌,虽然今夜是出了一点意外,不过也不是不能挽回,令狐家和司徒彻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你两中药就中药了呗,媚药的解法是什么你总该知道的吧?不正合你意吗?你想干什么…啊啊啊小李子救我!”

回应她的是漫天的飞瓦。

李世明听着屋顶上的动静,只觉得一阵无语,忽有一道黑影从屋顶上掉了下来,他想也没想伸手一接,接住的正是东方舞阳。

“我哥要杀人了,快跑!”

“那令狐静和司徒彻呢?”

“对啊不能跑,好不容易把他们放倒了不能就这么放弃,诶我想起来了,我哥现在中了药,运功的话真气流动只会让药效发挥的愈发快,如此一来他必然要克制体内的真气,他就没法子来打我了,嘿嘿…咱们继续把司徒彻他们弄进房里吧…其实我觉得吧,今夜的意外也不算意外,一场乌龙成就两对鸳鸯,我不但机智,我还是最出色的红娘。”

东方舞阳浑然不觉自己此刻正被两个人用眼神凌迟,只悠然自得地和李世明将司徒彻运进屋里。

而屋顶之上…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舞阳你果真是个彻彻底底的猪队友…”风闪灵一边磨着牙一边扒拉着屋瓦,挪到了屋檐边,咬了咬舌头迫使自己的神智清醒一些,忽听到身后有人靠近,转过头便见一道修长的阴影笼罩下来。

顾无欢此刻已然摘下了面巾,素来白皙的面容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那双潋滟的桃花美目此刻似乎蒙上了点点迷惘,在夜色之下,愈发显得摄人心魄。

他朝风闪灵伸出手,风闪灵见他靠近,忙往后一躲,显然忘记了自己此刻在屋檐边上,这么一躲,便直接从屋檐上翻了下去——

第72章 敞开心扉(送币活动)

“啊——”风闪灵自个儿也没有想到这么一挪竟然直接凌空了,反应过来的时候显然是来不及了,且她此刻根本就没有力气能来一个反转。

就在她自认为将要摔个大马趴的时候,却没有想到腰间忽然一紧,有人伸手托住了她,随后便又掉进一个熟悉的怀抱里,这个怀抱她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因为鼻翼间的清浅淡香她已经嗅过了不知多少回,早已经记住这个味道。

她忽然发现了个事,似乎在她目前所认识的人中,顾无欢的气息是她记得最清楚的,这个想法一出,她自己也稍稍惊了一下。

为何?为何会觉得对他印象最深刻。

风闪灵想了想,很快给出了解释:多半是此人平时太丧心病狂,其他人赶不上,至于为什么记他的气息记得清楚,自然是因为他身上那股淡香好闻。

此刻被他揽在怀里,她只觉得通身那股热意愈发浓烈了,这样的热意让她微微有些心惊,因为这药的药性不是她想抗拒便能抗拒的了。

东方舞阳下的这个药,极考验人的意志力。药效发作期间真是挺难熬的,且中药的还不止她一人,此刻她所希望的是,顾无欢的定力应该是能比她更好吧?

耳边忽然有风声呼啸,风闪灵抬眸,便见周围的景物在以极快的速度后退,显然是顾无欢在用轻功带着她飞奔。

“等会儿,你这是要去哪儿…”风闪灵才开口说话,话还没说完她便想咬自己舌头了。

他大爷的,这是她的声音么?

她平日里的声音清朗,全然没有娇柔之气,但是方才她开口说话的时候声线娇软,这让她一瞬间几乎就不相信那是她会发出的声音。

同一时,她便感受到了顾无欢的身躯微微僵了一僵。

彼此靠的极近,她在他怀中自然是十分清楚他的情绪变化,他原本应该是在抑制着自己的渴望,连呼吸的频率都并未加快,但就在听见她说话的时候,她十分清晰地感觉他的胸膛似乎僵了片刻,连带着喷洒在她头顶上的呼吸也沉了一些。

风闪灵咬了咬唇,试图拼凑自己有些涣散的意志力,好在痛楚让她清醒了几分,她轻咳一声,将嗓音放大了些试图听起来不那么软,“舞阳说中了这个药不能运功,你为什么还要运功?”

两个都中了药的人相拥在一起,着实让她觉得有危险性,“你能不能让我下来自己走?”

她说着说着,又开始轻喘了起来,连带着呼吸也急促了几分。

这一刻她真的意识到,她抵抗不了这药。

“发作只是迟早的事情,倘若不运功的话,我们如何能在短时间之内找到水池?”顾无欢面上虽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语气却依旧与平时无异,只是呼吸加沉了几分,“来的时候,站在屋顶上看见西南方向有一个水池,离得不是很远,就快到了,且再忍忍。”

风闪灵闻言便也不再说话了。

是呢,即便不运功也是会发作的,只不过不那么快就是了,顾无欢是确保能在短时间之内找到水源

的情况下才运功。

他所说的西南方向的水池,正是那个离她院子不大远的金鱼湖。

被顾无欢带着,虽说累的人是顾无欢,但风闪灵也并没有轻松多少。

这药当真是十分霸道,即便她屏息了都躲不过,东方舞阳也不知道是哪里搞来的这个东西,简直令人气炸。

耳边的风声还在继续着,风闪灵的神识却愈来愈涣散,此刻双手似乎很想抓住什么,触手可及的人就是顾无欢,风闪灵被他抱在怀里,手不自觉地伸出,环住了顾无欢纤瘦的腰,脸也无意识在他胸前蹭了蹭。

顾无欢察觉着她的动作,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压制着的那股燥热感又涌了上来,桃花美目微微一沉。

他自然知道风闪灵是因为中了药才会有这样的反应,但她的主动贴近却依旧让他心底一软,她的脸贴着他的脖颈,呼吸喷洒带着热意。

风闪灵的脑子愈来愈混沌,手依旧紧紧地环着顾无欢,耳畔能清晰地听到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声。

“无欢,你的心跳怎么这么快。”她小声地嘟哝了一声。

顾无欢眸色渐沉,在听见风闪灵叫他的名字时,抱着她的手微微僵了一刻,但很快的,他便迫使自己忍耐下去,低下头朝着风闪灵道:“快到了。”

接下来二人都没有再说话,直到终于看见了金鱼湖,顾无欢加快了速度,脚下生风,带着风闪灵掠向了湖面上,抱着她跳入池水中,巨大的落水声响起,致使水花四溅。

“好凉快。”此刻泡在冰凉的池水里,风闪灵只觉得周身缭绕的感觉舒适至极,将身上的热意缓解了一些,使得她原本因着中了药而绯红的脸颊与耳朵都褪去了些许红晕,她轻吁了一口气,神智又恢复了些许清明,可她却忽然发现那一直紧贴着她的人不见了,她抬手揉了揉眼,试图在水面上寻找顾无欢的身影。

“哗——”一道破水声在身后响起,风闪灵转了个身,便看见顾无欢正钻出了水面,一头墨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两侧,精致的面容上,有水滴缓缓淌下,桃花美目在这一瞬是闭着的,卷翘的睫羽之上,也挂着点点水珠,在月光照耀之下,惑人至极。

风闪灵有了那么一瞬间的恍神。

她无法否认,顾无欢真的很诱人。

而那被她注视着的人,正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桃花美目里,依旧潋滟深邃地如一池寒潭,夺尽春花秋月的风情。

“怎么,方才是在找我么?”顾无欢迎上了她的视线,唇角轻轻勾了勾,他忽然游近了她几分,到了她的跟前,抬手抚上她还泛着热意的面颊,冰凉的指尖划过她脸上的细嫩肌肤,使得风闪灵好不容易才静下来的心又掀起了一丝波澜,那强制压下去的渴望似乎又被他这一个小动作给弄得升腾起来,她忙伸手扯下他的手。

哪知顾无欢却在这一瞬间反手握上了她的,随后整个人靠了上来,他与她离得很近,见她面色比之桃李还红,湿润的乌发贴在脸颊两侧与脖颈上,是他从未见过的妖娆。

他目光一紧,伸手勾起她的一缕发缠在指尖,随即将脸庞凑近,朝她浅浅一笑,淡樱色的唇轻启,声线温柔如丝——

“闪灵,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风闪灵的身躯一僵,只觉得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带着丝丝涟漪,仿佛是刻意调侃自己,不由得绷起了脸,试图将手从他的手心里抽回来。

可她再怎么用劲,顾无欢却没有松开半分。

风闪灵望着他近在咫尺的容颜,心中渴望更甚,咬了咬牙将头往后一仰,与他隔开了一小段的距离,而顾无欢看着她在躲避,轻挑了挑眉便又凑了上来,风闪灵见此只得继续朝后退了几分,如此反复了好几次,她差点暴走,“顾无欢!你离我远些!”

“我若说不呢?”顾无欢闻言,唇角的笑意似是深了一分,非但不退开,反而伸手揽过她的腰,将她带到了身前,“你刚才在半路上不是还抱我抱得挺紧的么?现下为什么又不让我靠近了?”

“你自己也是中药的人,你应该清楚这药的药性,我控制不了。”风闪灵别开了脸,不去看眼前那勾魂摄魄的面容,“你都带我来到这个地方了,你显然也是认为时机不对,我敬你是个君子,但是,现在要紧的是咱们把这个药性除了,你别再来调侃我。”

她平日也时有不正经,看似奔放,遇上这样的事却也是有羞怯之心的。

“我可不是君子,这个词不用来拿形容我。”顾无欢这般说着,忽然低声笑了,“你以为我带你来这儿是因为我君子?你想多了,风闪灵,我早说过了喜欢你的,但是,我还不屑趁虚而入,方才是要不带你来这里,让你成为我的人也是可以的,但我偏偏不,我喜欢的人,我要她心甘情愿跟着我,可不需要这劳什子药来作为辅助。省得你清醒过来以后瞎闹腾。”

风闪灵听着他这么说,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了。

“你总是骂我情商低,难道你自己情商就高了么?”顾无欢忽然将唇凑到了她的耳际,“你连我对你是什么心思你都看不出来,你情商也不比我高多少,还是说,你其实一直都知道我的心思,但却一味的在逃避,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不肯接受我?”

“我…性格不合!行了吧?”风闪灵将头别了开,不想去感受他的气息,“如你这样的性格太让人讨厌了,毒舌,阴险,还丧心病狂,而且你自己还从不知你有些行为令人发指,你说我情商低,是,我情商很低,两个情商低的人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你该找个情商高的来互补。”

“借口。”顾无欢冷哼了一声,“性格不合在一起之后你可以和我提,我可以尽力配合你的要求,且我也早说过了,我若娶妻就绝不纳妾,你不接受我并非因为性格问题,而是因为你不敢,风闪灵,你其实就是一个胆小鬼,不敢喜欢,不敢承认你其实也中意我,你这样,让我有点儿看不起你?”

“你说谁胆小鬼!”风闪灵蓦然回头瞪他,“我像胆小鬼?”

“你不像,你根本就是。”顾无欢一本正经道,“且还不止胆小,又十分口是心非,还自以为是觉得自己情商高,你总结一下,难道你的缺点会比我少么…唔”

他闷哼一声。

他没有想到的是,不等他的话说话,风闪灵便伸手一把将他的脖颈揽下,低下头张口就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在这一刻,他身躯又有些僵了,感受到身前人埋头细细地啃咬着他脖颈,那样的力度并不至于让他疼痛,却是让他觉得有些酥麻。

风闪灵原本听着他那样形容自己,心中十分气怒,本想拉过他的脖子狠狠咬一口,不想触及他脖颈上的柔滑如丝绸般的肌肤竟是又不大忍心,下口之时力道不自觉便松了几分,唇齿啃咬着,到最后竟不想离开了。

她自己也不知为何原本的狠咬在这一刻竟然变成了轻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