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说到重点就来这么一出,单凭他那几句话,谁能猜到他想说什么?

顾无欢望着柳奚尘,蹙了蹙眉头,随后轻抬右手,蚕丝出袖,缠上了柳奚尘的双肩绕了几圈,将还未清醒过来的柳奚尘直接捆上了。

一旁的东方瑾玉见此,只觉得莫名其妙,“无欢,这是怎么回事?”

“这家伙有五个人格,不定时转换,谁也不知道他下一个要转换的人格会是哪一个。”顾无欢淡淡给出了解释。

“多重人格,精神分裂?”李世明头一次见到这样的人,不禁有些来了兴趣,“五个人格,那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现在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思想这些?”东方舞阳一听这话没忍住朝他抡了一拳,“我告诉你,他要是转不回方才的那个人格,没法证明你的无辜,你就等着被收拾吧!”

李世明这一回没躲,挨了东方舞阳一个结结实实的拳头,这让东方舞阳微微一怔,“你…”

他明明可以躲开,却躲都不躲。

“消气了么?”李世明伸手揉着被打的右眼,心想着明日一早不知道会不会乌青。

东方舞阳见此,原本想骂人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你们是什么人?想做什么?!”忽然间一道惊惶的声音响彻大堂,正是此刻被捆着的柳奚尘发出的。

此刻的他面上一副惶惶不安的模样,垂眸望了一眼那缠在自己身上的细细丝线,试着挣脱了几下,却一点儿用处也没有,这让他不禁喊叫出声,“放开我!你们是谁?小颖呢?小颖在哪?小颖快开救我,呜呜…”

顾无欢的蚕丝捆的很紧,他眼见挣扎不开,眸光里不安而委屈,隐隐有掉泪珠的迹象了。

这让除了顾无欢以外的一众人目瞪口呆。

方才还冰冷阴暗的男子,这会儿竟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控诉的眼神望着大堂里的每个人。

众人不禁有些眼角抽筋,唯有顾无欢,望着他的模样,眸中划过一丝冷意,阴寒之气漫上了他的脸庞。

这个人格,与令狐染墨伪装痴傻的时候几乎是一模一样!

一样的纯真懵懂,一样的爱哭,一样的让人闹心,叫人看了就生厌…

“给我打他。”顾无欢开口,声线清冷如玉石,“打到他再换一个人格为止。”

柳奚尘人格的转变有时候十分忽然,但有时候是与情绪有关系的,也有可能受到刺激之后的忽然转变,叫人反应不过来。

东方舞阳有些没反应过来,“打他?”

李世明闻言扶额,“这不好吧,你看他那委屈的模样,你怎么还舍得打他?”

“精神病人思维广,*青年欢乐多,我来,我正想看看他那其他人格都是什么模样的。”东方瑾玉倒是有些雀跃,噙着笑意缓缓走近了那被蚕丝缚着的无助青年,边走还边将手指的骨节按的咯咯响。

柳奚尘面上有惊惶之色,下意识步步后退。

“你想干什么?你别过来,别过来!救命,小颖救我,啊——”东方瑾玉的拳头都还未落下,他便吓得惊叫了一声昏倒过去。

“我只是看他挺可爱,吓唬吓唬他而已,哪知道这就晕了。”东方瑾玉撇了撇嘴,而后起了身,“罢了,我先去看看你父王那儿的情况,他说他托人去寻苗疆那儿的摄魂师,可以催眠人的意志,让他们说出他们不愿意说的话,无欢,要记得乖乖把饭吃了,舞阳你监督他,有消息了我再来告诉你们。”

东方瑾玉留下这么一番话之后便离开了,李世明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有些疑惑,“舞阳,这位是谁?”

看上去似乎与东方舞阳和顾无欢的关系很要好,且那眉眼间,依稀有几分舞阳的模样,但他们两兄妹应该是没有其他的姐妹才对,莫不是表的或堂的?

才这么想着,耳边传来东方舞阳的话,“我娘。”

“我擦!这是你…娘。”李世明只觉得这一瞬如遭雷击,有些说不出话。

“唔…”忽然间有一声呢喃响起,正是昏倒在地上的柳奚尘发出的,只见他眼睫动了动,似乎有转醒的迹象。

顾无欢冷眼看着地上那人,直到那人将眼睛睁了开,看清了那双眸子里的情绪,他淡淡道:“果然换了。”

“这是什么地方?”柳奚尘才清醒过来,想要伸手揉一揉有些迷糊的脑子,却忽然发现自己的手动不了,他一低头,便看见了缠在自己身上的蚕丝。

怎么回事?

他蹙了蹙眉,抬眸望着周遭陌生的环境,还有三个不知从哪来的家伙,此刻全将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男么?”他的神情慵懒散漫,开口的声线轻缓,“谁给我绑上的,自己自觉一些解开了,莫要惹得我大开杀戒。”

他的话语随时漫不经心,但唇角却噙着一分嗜血笑意,无端的竟有些邪魅。

“不给你解开你能怎样?”顾无欢望着他,开口与他一样的漫不经心,“有本事起来打我呀。”

柳奚尘眸光一凛,视线落在了顾无欢身上,墨眸微微眯了眯,“你这人倒真是敢说话,你可知敢挑衅我的人,如今全都是一具死尸。”

“你可知敢威胁我的人,事后都会死的连骨头都不剩?”顾无欢说这话的时候,桃花美目泛起冷然笑意。

柳奚尘目光一沉,眼见对方说话竟比他还要嚣张,心下冷笑。

等他运功将身上这破丝线毁了,看他怎么收拾这群人。

然而等他运起内力的时候,他忽然便是愣了一愣,随后面上浮现一抹慌乱之色。

“怎么回事,为何蛊虫没有半点儿动静了,小颖,小颖!”他低喃了两句,下一刻便运行体内的真气试图破开身上的束缚,却不料无论他怎么努力都是无济于事。

“这什么破丝线,怎么挣不开!”他冷喝一声,泛着杀机的目光望向顾无欢,“给我解开!耽误我找小颖,我要你的命!”

“你再这样不客气的与我说话,我也要你的命。”对于他的震怒,顾无欢无动于衷,只冷眼看他,“要找小颖是么,我放了你,你有把握找到小颖?”

“你与小颖什么关系?”柳奚尘忽然就不挣扎了,望着顾无欢,眸子里划过一丝阴鹜。

顾无欢慢条斯理道:“我是她夫君。”

“你想死!”柳奚尘低吼一声,“解开我!你是个男人有本事就与我决战,你喜欢小颖是么?那好,等我找到小颖,你敢接下我的挑战么?让她看看你我谁更胜一筹。”

顾无欢嗤笑,“我都找不到她,你还想找她?”

柳奚尘闻言,忽然就笑出了声,“呵呵,这你可就不知道了,若说小颖失踪了,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找到她,那就是我。”

说到这儿,他有些得意地望了一眼顾无欢。

顾无欢却像是没看见他的得意之色,只拧眉道:“怎么说?”

“我与小颖身上都种下了蛊。”柳奚尘慢条斯理道,“此蛊名唤生死相随,是一对情蛊,雄蛊中在我身上,雌蛊中在她身上,雄蛊可以感应到雌蛊所在的地方,一旦我运功,我体内的雄蛊便会有动静,指引着我找到雌蛊的主人。不过…”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眸色一沉,“就在刚才,我运功想要挣脱开身上这丝线时,雄蛊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与她的距离太远了,如此一来感应不到了。”

顾无欢将他的话听在耳中,这一瞬间有一掌打死他的念头。

风闪灵那疯丫头竟然与这样的疯子有如此断不开的联系。

那丫头怎么就没和自己说?

但眼下显然不是发怒的时候,还是先找到人才是关键。

“距离的范围是多少?”顾无欢平复了心境,朝柳奚尘问着。

“这个我并不是很清楚,我只知道,千里之内,我是可以感应的到的。”柳奚尘道。

顾无欢低斥一声,“那你方才还敢开口说若她失踪只有你能找到!”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眸光凛冽。

千里之内才能有感应,这意思可不就是,她已经离开他千里之外了。

令狐染墨…你且看看我如何整死你。

“小颖从未离开过我这么远,这是头一次,我感应不到她的所在,之前她在哪儿,我都能找得到她。”柳奚尘说着,有些不耐,“你赶紧给我解开!”

“我与你一起去。”顾无欢斜睨他一眼,“你自己不也说了,你此刻感应不到她,这样如何,咱们一起出了这帝都,离开云若的边境,你试试能不能感应到。”

“我找小颖凭什么要带上你!”

“就凭你身上的冰蚕丝。”顾无欢的笑意有些冰凉,“要么,我不给你解开,咱们都不用找她了,要么,你带上我,一起找她,告诉你吧,她失踪已经三日,咱们越是拖延,对她愈发不利,你还要拖么?”

“你真卑鄙。”柳奚尘嗤笑一声,“也罢,就带上你,找到她的时候,让你看着我与她如何琴瑟和谐,气不死你。”

顾无欢呵呵一笑,“这话,你留着那时候再说,我笑着等你自己打脸。”

二人商议好了,顾无欢将柳奚尘身上的丝线解开了两圈,让他稍微轻松一些,而后扯着他起身,“走。”

“等会儿,你们要离开帝都?”东方舞阳一直在旁听二人的话,听着二人从争锋相对到达成协议,这会儿才找到机会插话。

“是,我收拾点儿东西就与他离开,爹娘那儿,你去帮我通知就是了。”顾无欢只留下这么一句,便拖着被蚕丝捆着的柳奚尘离开了。

顾无欢此行,只带上了青云紫云,将黑云白云留在王府里继续拷问南烟,一旦有消息再通知他。

坐在驶向帝都外的马车上,柳奚尘与他相对而坐,感受着衣袖里的丝丝冰凉,十分不满道:“我说你这丝线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还有,两个大男人,用一条丝线绑在一起,你觉得合适么?!”

他用内力都挣脱不开,更别说刀刃之类的东西。

更让他不满的是,他好说歹说让对方解开了身上的丝线,却没想到对方很爽快的答应了,而后——

将丝线缠在了他的右臂上,从大臂缠到手腕,缠了不知道多少圈,倘若他想挣扎,对方便运功,内力通过蚕丝震麻了他的整个手腕。

这还不算,他还让人强行给他喂了药,一旦他试图运功过猛,心口便会隐隐作疼。

从未被人如此控制,真他大爷的想宰人!

眼见顾无欢不搭理他,他又继续道:“我还没问你,我是怎么落入你手里的?我知道自己有个老毛病,时不时犯头疼会晕倒,可我分明记得清醒前是与小颖在一起的,为何醒来在你府中。”

“你也知道你自己有病,也许你的病不仅仅是头疼。”顾无欢冷眼看他,“有一种病叫梦游,睡着的时候自己会四处乱走,醒来之后又会觉得莫名其妙,你多半是这个病。”

“梦游?!”柳奚尘听着他说的症状,只觉得与自己的情况很是相似,“梦游…难道我真的梦游?”

“否则你怎么解释自己在我府中,本王吃饱了撑的要无故捉你?”顾无欢淡淡道,“劝你这一路最好不要耍花招,兴许我高兴了,可以帮你看看病也说不准。”

“我还有得治?”柳奚尘听闻此话,面色微微一变。

然而顾无欢接下来却又不搭理他了。

柳奚尘心下咒骂,却也知道对方这个态度,自己再问也没什么用了。

马车又行驶了一会儿,他稍稍运了运功,想知道体内的雄蛊动静,才一运功,忽然觉得心房处有异动。

“雄蛊方才动了一下!”柳奚尘眸中泛起一丝喜悦,“现在咱们到了哪儿了?”

顾无欢听闻他这话,忙道:“停车!”

马车外头,驾着马车的紫云勒住了马,一边的青云转身掀开了马车的布帘,探头道:“爷,何事?”

顾无欢道:“现在是到了哪儿了?”

青云道:“就快出边境了,出了边境,就是望月国了。”

“与小颖的距离多半在千里之内了。”柳奚尘说着,将手抚上了心口处,“咱们试试…唔,头好疼,他大爷的,又来了。”

“柳奚尘!”顾无欢见此,低叱一声,“你先把话说话再发病,试试什么?”

这一刻,他很想将他踹下马车。

然而柳奚尘扶着头,像是根本听不见顾无欢的话。

顾无欢眼见着他面上的痛苦之色渐渐缓和,面色阴暗。

果然,又换了。

柳奚尘再度清醒之时,只觉得脑子很是混沌,不由嘀咕一声,“为何最近总犯头疼…师父?”

抬眸见到顾无欢的那一刻,他怔愣了一下。

果然,再一次清醒,地点又接不上,不过好在这一回一睁眼能看见师父,不用再到处找了。

“师父,我这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这样看我?”

眼见顾无欢面色寒凉,柳奚尘很是不解。

顾无欢看了他好半响,才吐出一句话,“我看着你就想给你一拳。”

第95章 跟你比起来,我老了

柳奚尘听闻此话,面上浮现不解之色。

看着他就想给他一拳?他是做错了什么事儿了么?方才在王府里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

难道他发病的这会儿做了什么错事?

柳奚尘自然是不明白,便只能问顾无欢,“我这次清醒,距离上一次昏迷是多久?”

顾无欢望着他,凉凉地道:“不久,半日。”

“才半日么…那么这期间我在干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了。”柳奚尘蹙着眉头抚上自己头,然而无论怎么努力去想,记忆也只能停留在礼郡王府头疼的那一刻。

“你什么都没干,你在睡觉。”顾无欢定了定心神,试图不对着柳奚尘发脾气,“你现在运功,感觉一下心房处可有什么变化。”

柳奚尘听着他的话,虽有疑惑,却还是依着他的意思运了功。

“如何?”顾无欢问道。

柳奚尘摇了摇头,“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不过——”柳奚尘说到这儿,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沉默了片刻,随后道,“之前偶尔有过感觉,运行真气的时候觉得心房处似乎有点儿异动,可不痛不痒的,我就没多在意。”

“从此刻开始,你每隔一刻钟便运功一次。”顾无欢道,“直到你自己察觉有异样,你再来与我说。”

“为何要这样?”柳奚尘眸光之中似有不解,然而,很快他便想到了原因,“莫非这与我发病有关系?是我怪病的根源所在?”

“是。”顾无欢面无表情道,“所以你才要注意一些,不过,切记不能运功太猛,为了治你的病,你昏迷的时候我给你吃了一味药,副作用就是你运功过猛便会心口疼痛,你记住了。”

那药原本就是为了防止他挣开蚕丝逃跑才用上的,此刻也只能给出这么一个解释了。

好在此刻的柳奚尘对顾无欢的话深信不疑,只点头道:“我明白了,不过…咱们现在是要去哪儿?”

“去一个也许可以治你病的地方。”顾无欢轻描淡写道。

柳奚尘闻言,眸光中浮现些许雀跃之色,他的病情…终于是有进展了么?

想到这儿,素来狠辣凌厉的他,朝着顾无欢微微垂首,“有劳师父费心。”

顾无欢懒得理会他,只偏过了头抬手掀开了车窗的帘子,望着马车外头迅速往后倒的景色。

疯丫头,你究竟在哪儿?

尧国皇宫。

“不怕辜负青春年少,只想随你天涯海角,梦里听你一声长啸,忍不住想跟着你逃,哪怕容颜就此苍老,哪怕岁月不再逍遥,赖在你的身边就好,一生只听你的心跳…”

繁华美灿的房屋里,有身着白色衣裳的女子坐在桌边,轻轻哼着小曲儿。

她的面前正摆着笔墨纸砚,她右手执笔,在白纸之上画出一张面部轮廓。

“唉,水墨画看来还真是不会,还是素描比较拿手…”风闪灵望着眼前的画纸轻叹一声,随后一把抓起揉烂了丢在一旁。

她能活动的范围便只是在这个屋子之内,就连想出去看看风景,打开房门都会让人拦下,荆楚煜根本就不允许她走出这个华丽的屋子。

虽然这个房屋很是宽敞,可她却依旧觉得太过狭小。

连出个门都不让啊…这可不就是囚禁么,只不过这里比牢房好看一些,她的伙食比囚犯可口一些。

这算什么?牢笼里的金丝雀?

风闪灵唇角勾起一丝冰凉的弧度。

荆楚煜越是这样,越没有用,他只不过是在一点一点地消耗自己对他的亲情罢了。

当初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七,和现在这个高贵而傲然的少年,是两个极端,见了荆楚煜,她才知道他的演技有多好。

闲来无事,出不了房门,她就只能找点事儿来做,好在她需要什么只要吩咐一下门外的宫人,就会有人将她要的拿来。

除了出去,她可以提任意条件,她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自由。

如今能消磨时间的便只剩下画顾无欢的肖像图了,只不过水墨画她并不拿手,连一个轮廓都画不好,她已经费了几十张纸,都画不出她满意的效果。

忽有清脆的珠子碰撞声响起,有人掀了珠帘进来,风闪灵却是头也不抬。

“姑娘,该用晚膳了。”侍女悦耳的声音传入耳膜。

风闪灵淡淡道:“我现在没有心情吃东西,你出去,别来烦我。”

“可是殿下交代了,姑娘若是不用晚膳,那就是我们的伺候不周到,伺候姑娘的宫人连同负责姑娘饮食的厨子,全部处死。”侍女说着,朝风闪灵跪了下来,“看姑娘不是狠心之人,您就是吃一点儿也好啊。”

风闪灵手上的动作一顿。

她不吃饭,伺候她的人要全部处死?

心一点点沉下,她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漠,让她几乎都快找不到当初那个小七的影子。

如今的荆楚煜,不是那个善良的少年,而是尧国的皇子,他不开心的时候,一句话可以决定一群人的生死。

他这是在逼她么,拿别人的性命威胁她,就以为她会买帐了?还是说,他认定自己会心软,说着唬她的?

“处死就处死,总归都是一群我不认识的人,我作甚管他们生死。”风闪灵淡淡道,“说了别烦我,下去。”

“姑娘…”那侍女大惊,似是没料到风闪灵会有这样的回答,惊讶过后,便是朝着她磕头,“姑娘,吃点饭对您不过是举手之劳,奴婢求您了…殿下不是说笑的,殿下真的会杀了我们的。”

“你们殿下唬你们玩的。”风闪灵轻描淡写道,“回去告诉你们殿下,我一直还是认为他是善良宽宏的人,他一定不会做出这样丧心病狂没有人性的事,我不吃饭是我自己的问题,与你们无关,你将我的话转达下去,如果你们殿下还是想杀人,我再给你一个杀手锏,你就告诉他,我当初瞎了眼,错把恶狼当绵羊,下去。”

风闪灵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那侍女自然不再试图劝解,起身便离开了。

风闪灵望着她离去的身影,嗤笑一声。

荆楚煜,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真就能草菅人命,自己闹情绪,处死一批的人。

她的话,究竟能不能影响到荆楚煜,她也不知道。

她只知道,若是能影响到,那么她想逃离,便又多了一份胜算。

“小煜煜,你又输了。”

“刚才那一步没看清楚,重来。”

“得了吧,你都输了三盘了,再来还是一样的。”坐在荷花池边的凉亭中,百里无心望着一池盛开的荷花,轻呼了一口气,“原本想着,荷花开了,带你来看看也许你的心情能好一些,却没想到,你反而更惆怅了,你原本棋艺不差,连输三盘,不是因为你没看清,而是因为你心不在焉。”

不等荆楚煜回答,他又道:“让我猜猜,是不是又和你那位阿姐有关?除了她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不准说她是我姐!”荆楚煜将手上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摔,“她总是这么强调也就罢了,我知她是故意气我,但是你也这么说,你是成心找不痛快么?再有下回,我让人拿扫把轰你。”

“行了,不说就是了,我这不是一时半会儿没想起来么,你犯得着这么大脾气。”百里无心望着荆楚煜阴沉的脸色,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她对你的影响力还真是挺大,倘若她能接受你,那便是最好,倘若不能,惆怅的将是你,你晓得么?”

荆楚煜不语。

“我以臣子的身份劝诫你,成大事者,不可太在意儿女私情。我以朋友的身份劝诫你,心中装着别人的女子,不值得你去喜欢。”百里无心道,“当然我知道现在你是听不下去的,不过我还是要说,殿下,她真的不适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