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孟小显

孟小显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地躺在对面的树上,拿着酒葫芦往嘴里灌酒。秦苍的衣间发上都沾满了花,他一边往下择花,一边坐起身,对被香花遮盖了一身的夏心夜道,“这小子性情诡异,卿不要理他。”

树上的孟小显慢腾腾地翻了个身,碰落的露水像下雨一般,他伸手遮了头,用力伸了伸懒腰,四仰八叉地躺着吧唧了几下嘴,嘴上笑意盎然地道,“我可是非礼勿视啊,就是隔窗给你撒了很多花花,你和小嫂子我是一眼也没看到,秦二哥你可是不能怪罪啊。”

秦苍依靠在窗前,笑得跟带着露水的花似的,却不说话。孟小显道,“拜托,你别那样子笑行不行,你个鬼王爷站那儿笑得我毛骨悚然的!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自己找上门来的,是你杀人放火地把我赶出来的,有求于我,还不应该客气点!”

秦苍敛了敛衣,慢慢悠悠地一步一步走下楼去,孟小显见状,“哧溜”一下滑下树,似乎想躲得远远的,嬉皮笑脸想讨好。秦苍挽着袖子道,“来,让我跟你客气客气。”

孟小显“蹭蹭”地往后退,秦苍已快步逼上前,一拳,两脚,孟小显在和秦苍近身的狭小空间里做出各种古怪高难度的动作躲避,然后一个不留意,被秦苍一拳打中左肋,后仰,臀着地,整个人从地上坐着滑出去,孟小显惊叫着跳起来,扔了酒葫芦双手捂住屁股龇牙咧嘴活蹦乱跳地如同一只出水的鱼,大呼道,“秦二哥你下手轻点!我就这么一条破裤子,哪禁得住磨,照你这种打法,还不得光着屁股!”

那酒葫芦在秦苍脚下滴溜溜转,洒出的酒溢出了浓郁的香,秦苍气笑道,“好,那我打到你光屁股!”

孟小显惊叫着躲,秦苍却是一点也不客气,又一拳让孟小显以同样的姿势着地,更加凶猛地滑出去,被一棵树狠狠地拦住!

孟小显靠在树上仰面嚎啕,“我的妈呀!秦二他想要打死我啦!”

树被他震得露珠扑簌簌地落,正好让嚎啕作势的孟小显脸上一片晶莹,他咧嘴哭,那嘴张得能吞下一个鸡蛋去。秦苍正待上前收拾他,却见他突然目瞪口呆地梗着脖子,表情震惊得好像被鸡蛋卡住嗓子眼,比见到鬼还惊怖。

秦苍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夏心夜正稳着窗,被孟小显的表演逗得莞尔笑,襟袖间一朵被遗漏的小花正飘然坠下。

“嫂子!”孟小显像看见救星一样,大喝一声,动如脱兔快若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鬼魅般破窗闪至夏心夜身后,紧紧抓着她的衣襟大叫道,“你快让我秦二哥住手!这厮手黑的紧,快要打死我了!”

夏心夜突然成了一个满地跳脱的男人身前的挡箭牌,一时脸红了,依顺了不是,挣扎也不是。知道来人是和秦苍关系不一般的朋友,当下轻轻回转了身,行礼道,“奴婢见过公子。”

孟小显像是被烧了手,骇然后退摆手道,“不不不,你别这样子!只有他们那些个占着位置不拉屎的皇亲贵胄才摆这个谱,把别人奴婢奴才地叫!俺就是街上要饭的,嫂子你别把我当公子!”

秦苍已走了进来,孟小显装得怯生生地站在一旁嘿嘿笑,秦苍道,“你也疯够了吧,还不下去洗干净了,然后去把那事给我了了,再敢磨蹭,你看我剥你的皮!”

孟小显苦不堪言地往椅子上一坐,随后整个人都缩进了椅子里,缩着脖子哀叹道,“你总得让我喘口气吧,打发要饭的,也得给口吃的啊!我要吃小嫂子做的菜!”

秦苍道,“你快给我洗了去!我这么大个王府还能短了你一口吃的!”

孟小显执着道,“我要吃小嫂子做的!”

秦苍半眯了眼上前两步,孟小显见势不好,一骨碌落在地上连声道,“好好,我去我去!其实挺想念你们王府的大浴桶,里面洒满了花!”

孟小显越窗户出去,秦苍看着床上厚厚的一层乱七八糟的花,暗笑着,走过去拿一朵在鼻端嗅,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浅笑,语气带着种探究的希冀,问道,“卿,会做菜吗?”

朝阳的鲜亮混着粉淡的光色铺洒在他身后,他的眼神兴味深浓,语气温柔缱绻。

夏心夜温顺地半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她秀美的脸上留下两道极为浅淡的暗影,秦苍带笑看着她,虽是不语,却是希望她不要拒绝。

夏心夜道,“奴婢试试,若是不合口味,但请王爷不要责罚。”

秦苍“嗯”了一声,见夏心夜告退而出,行至花园小径,弯下腰采了些绿油油的叶茎拿在手里。

不知不觉用劲重了,花汁染满手指,朝霞落在堆满鲜花的床上,泛起胭脂般淸鲜的柔光,满室芬芳。

秦苍轻嗅芳香,看着夏心夜的背影消失在花木深处,内心莫名几分柔软,一抹笑,在唇间浅浅地荡漾开。

他偷偷的,对那日的早餐有了几分期待。

夏心夜提着食篮来的时候,秦苍和孟小显早已经倚坐在木桌旁宽大的藤椅上等,那孟小显洗漱一新,穿着秦苍的衣服,敞着腿仰面饮酒。

早餐挺简单,两屉小笼包,一盅小米粥,四样精致的小菜盛在细瓷雕花方盘里,俱是清爽诱人。

夏心夜躬身递上象牙箸,为两人盛小米粥,秦苍见摆在孟小显一侧的肉食,笑问道,“谁告诉你的,这厮无肉不欢?”

夏心夜道,“卫总管吩咐,说孟公子要喝酒,吃肉。”说完侍立一旁,秦苍笑着举箸,孟小显已经吃了一口,顿觉美味,跳起来直接伸筷子就抢秦苍手边的菜。

孟小显食荤,秦苍食素。夏心夜为孟小显做了水晶猪耳朵,枸杞肉丝小藕,为秦苍做了银耳笋丝,车前荠菜,蔬菜虽是在两个碟子里盛着,实则是四个菜。秦苍见孟小显来犯,伸手便拦,送入嘴中的食物带着一种极为本色的清香瞬间俘获了他的味蕾,让他顿了一下。

孟小显一招得手,赞不绝口,复又来抢,秦苍拦住他道,“有你吃的,抢我的做甚!楚河汉界,你肉我素,井水不犯河水。”

孟小显道,“秦二!你愿意抢尽管来抢,是你自己作孽久了,吃不得肉,却是怨不得我去!”

他说着抢了秦苍一个包子吃,秦苍瞪了他一眼,喝粥吃菜,孟小显几乎风卷残云般把秦苍的菜卷走了一半,才心安理得地开始吃自己那面的。

夏心夜在秦苍身侧,见秦苍少菜可吃,躬身道,“奴婢思虑不周,这就再去做。”

她转身低头走,腕子被秦苍一把扣住了。清早的阳光斜射在她身后,夏心夜回身无措地对正在喝粥的秦苍道,“王爷!”

秦苍笑道,“别去了,我够吃,就让那厮得逞一次,回头,我赶他走!”

孟小显其实是个很俊朗的男人,身形消瘦,面苍白,但深目,重眉,七分的病弱便徒增了十分的英气与阳刚,一笑起来,竟是奕奕的神采。

他听了秦苍的话,哼笑一声,“请神容易送神难,我既来了,爱上了小嫂子的菜,你就赶不走了。要走让我把小嫂子带走,留在你这里做鬼妾,你杀他害,夭折短命的,太可惜了!”

秦苍半眯了眼盯着他,警告道,“你真皮痒了是不是!”

孟小显用身上昂贵的蚕丝袍抹了抹嘴,撂下筷子,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上道,“虽然我也怜悯你好几年没有欢享美人恩了,可是这小嫂子真是个温柔风雅的尤物,自应该找个温柔解语的人好好疼惜,跟了你,像个死尸一样被你发泄□,简直是暴敛天物了!”

秦苍慢条斯理地吃饭,说道,“孟小显,你不想活就给我去死!”

孟小显一下子就笑了,诺道,“好,我这就找死去!”

到了辰时,阳光就有几分炙热。秦苍斜卧在花荫下与夏心夜下棋,一边笑着问,“孟小显有不有趣?”

夏心夜棋艺本来便逊秦苍一筹,再留心答他的话,话还没出口,手下便下错了一子。

秦苍敲着棋道,“看看,该下这里吗?这才几步,就要全盘皆输了啊!”

夏心夜想悔棋,但终是不敢,乖乖地伸出手让秦苍打,秦苍笑道,“想着孟小显呢,是不是?”

夏心夜忽而就紧张,汗便微微地渗了出来。他们是朋友兄弟,信口开河胡言乱语都没关系,可是自己,…,夏心夜在秦苍面前低下头,不敢言语。

秦苍笑,低头用目光看她,“怎么了?”

夏心夜咬着下唇,轻声道,“奴婢,是想着孟公子。…,他,很有趣。”

秦苍笑出声,伸手把夏心夜拉进怀里,抚着她微微湿润的额,低头亲了一口,“卿这便吓出一身汗,怕我像上次那样罚跪鞭打吗?”

夏心夜俯首道,“王爷雷霆震怒,奴婢,自然怕。”

秦苍搂得她又紧了紧,在她肩颈旁柔声道,“上次也没见卿有多怕。”说完,缓声道,“你觉得孟小显有趣是不是?”

夏心夜默然。秦苍叹气道,“他出场,很多人都不好过。但这场妖鬼之祸,皇上即便留了情,也要拼上卿的性命才可解。他们是铁了心不准我有女人,准我活,也只能半人不鬼地活。”

他说的话,她原本也知道,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被他抱在怀里,夏心夜只觉得从里到外,连同世界的骄阳花木,皆成了浮于空中的游魂般苍白阴冷,秦苍与她十指相扣,柔声轻叹道,“孟小显,至少这次,能救卿一命。”

秦苍看她冰冷苍白,将她抱得更紧,爱宠地抚着她的头,言笑道,“卿早上做的菜,用了什么调料,那么好吃?”

夏心夜渐渐回神回暖,轻声道,“回王爷,皆是厨房的调料而已。”

秦苍笑搂着她,捏她的鼻子尖道,“该罚!既有一手好厨艺,因何藏着,竟让孟小显吃了第一次去!”

这边调笑着,卫襄快步赶来道,“王爷!安公公来了,皇上宣您入宫去!”

作者有话要说:怎么说呢,孟小显,涉及一个秘密~写完就发出来了,有虫子病句啥的,大家指出来~

第二十一章 细处

秦苍到御书房的时候,王仲卓早已等在那里,见他进门,下意识抚着脖子坐直。秦苍行礼见过永煦帝,永煦帝赐坐,秦苍道,“谢皇上恩,但是臣弟待罪之身,不敢坐,还是跪着听候发落吧。”

秦非笑道,“二弟,这又不是朝堂,没有外人,还是别见外了,起来吧!”

秦苍称是,站起身侍立一旁,对下首落座的王仲卓拱手道,“请国舅爷安,小王正想着登门赔罪呢,昨晚上我府上抓了个刺客,说是为国舅爷来捉鬼的,我当时纳闷,国舅爷府上闹鬼,不在国舅爷府上捉,跑我府上干什么来!我自是不信,严刑讯问,那厮却是嘴硬,我心里也就没底了,若真是国舅爷的人,被我打成那样子,我怎么和国舅爷交代呢!当真是惶恐的很,今儿当着皇上的面,还请国舅爷恕罪才是!”

王仲卓道,“王爷言重了,一个奴才当什么紧!只是那妖鬼在王爷处安身,还得请王爷给在下做主才是啊!”

秦苍向永煦帝求助道,“皇上,臣弟这可是冤枉!”

永煦帝道,“正好要和二弟说这事!这满天传言,都说那妖鬼便是二弟府上的鬼妾,有凭有据绘声绘色的,一天就收了三四十道折子要朕诛杀!怪力乱神,朕一向是不信的,可流言越传越凶,弄得人心惶惶,天不黑路上便无人迹,不加整治,也不是办法!”

秦苍道,“臣弟也听说这件事,事出蹊跷,特意请了人去捉鬼的!”

永煦帝道,“哦?”

秦苍道,“皇上,臣弟并非舍不得一个鬼妾,只是这怪力乱神如果也能成杀人的口实,那这普天之下,只需一句鬼魂附体,谁人不可杀!鬼神是拿来敬畏的,怎做得了杀人凭据!国舅爷说臣弟的鬼妾闹鬼,臣弟,捉鬼就是了!”

王仲卓逼问道,“王爷如何捉?”

秦苍道,“自然也是,有凭有据地捉!”

王仲卓行礼道,“皇上,小人遇刺时,很多人看见了那女子与安平王爷的鬼妾毫无二致,如今王爷还是要这般回护,皇上您一定要为小人做主!”

永煦帝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秦苍道,“二弟,你这是有何凭据?”

秦苍轻笑,喟然道,“皇上,证据总能找,我的鬼妾却不能杀。今日说鬼妾被妖鬼附身,便杀了,那臣弟终日与女尸为伍,明日,便该轮到我了吧?”

永煦帝一惊,秦苍的话语虽轻,却是彻骨的苍凉,一时间好像日光突然躲闪,阴冷得让人不能喘息。

秦苍垂首道,“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他淡然轻笑了一下,继续道,“臣弟放肆任性,可获罪者无数,皇上要杀臣弟,何必假手鬼神?”

他最后的话音很轻,很淡,不是疑问,却是叹,是陈述。

永煦帝徒然变色,身子向前一倾,幸亏及时抓住桌沿捂住胸口,一手指着秦苍,颤声道,“你,你说什么!”

秦苍跪地道,“臣弟妄言了,求皇上赐罪!”

永煦帝咳嗽了几声,指着他气道,“朕也不赐你的罪!你,你去把这妖鬼事搞清楚了!七日之内,流言平息,京城四处恢复如昔,若办不到,你自己看着办!”

秦苍垂首叩头道,“臣弟遵旨。”

王仲卓在一旁急着跪地道,“皇上,您要为小人做主啊!”

永煦帝怒吼道,“住口!都给我出去!”

秦苍回来的时候,午时刚至,卫襄递上茶,秦苍抿了一口撂桌上,便往后院走,卫襄倒是善解人意,“王爷,夏姑娘在小厨房给王爷备饭!”

秦苍定住,看了卫襄一眼,忍不住笑,迈步向厨房方向走去。

夏心夜正用刀切雪白的莲藕,洗净放入一旁调好的料汁里,打了个滚,倒入瓷盘,撒上香葱末,缀上两粒樱桃,放在一旁的冰碗里镇上,凌乱中活色生香的俏丽,呼之欲出。

秦苍倚着门框,带笑静静看,也不出声。阳光照在他黑衣上,暖得发烫,却说不出来的舒服。

整个王府种满了花木,是为了取花木之阴森寒凉,他因为怕热,甚至于不喜明亮。

可是那个瞬间秦苍却是说不出的春暖花开,豁然开朗,他甚至想着挑个最炙热明亮的地方,放松四肢仰躺着,看看天,晒晒太阳。

她开始着手忙别的菜,锅底下架着的劈柴火正旺,蔬菜被水一焯,绿得沁人。一旁的锅里蒸着饭,冒着很大的热气,浓郁的米香揉着种淡淡的竹叶香直往人鼻孔里钻。

秦苍鬼使神差地走过去,伸手,便拿了半片藕来吃,一种难以言传的美好味觉,霎时流淌于唇齿间。

夏心夜察觉,见是他,见礼唤王爷,秦苍没理会,又抓了片藕来吃,才抬头笑问,“卿调了什么进去,一个藕,竟这般好吃。”

夏心夜摆弄了下手边的菜蔬,嫣然道,“奴婢是用青杏调了点蜂蜜樱桃汁,比普通的糖醋多了点清香而已。”

秦苍的手指又伸向藕,言笑道,“卿要因此获罪了,竟跟我藏了一个月的手艺,这还了得!”

夏心夜并不接话,秦苍这番拿出的藕片位居盘底,已是被冰镇凉了,他嚼在嘴里,颔首道,“嗯,果真是冰镇过的更好吃。”

夏心夜温顺地低着头做菜,秦苍言笑晏晏,在后面伸手拢过她鬓角的碎发,用袖子擦去她额间汗。

夏心夜垂眸,侧首道,“谢王爷垂爱,可是厨房油烟重,不是王爷该呆的地方,但请王爷移步才是。”

秦苍笑,允诺。出了门走在花间树下,竟是说不出的愉悦惬意,灼人的暑热一点不觉得厌腻,路过池塘,荷花正初放,零零点点摇曳于碧叶绿波之上,秦苍一时兴起,凌空踏波,腾挪婉转,连花带叶采了好大的一捧在手里,当下心痒痒的,快步折回厨房,夏心夜正在收锅调味,秦苍闯进来从后面将她一把抱起,夏心夜一声惊呼,见是他,收声唤“王爷”,秦苍已经抱着她出了厨房,径直坐在了树荫下。

知了声声,夏心夜仓皇地擦脸上汗,秦苍将花放在她眼前晃,唇便吻了下去,热吻一直蜿蜒至她耳边,柔声道,“这花好看吗?”

他的语声很悠缓爱宠,不待回答,柔声道,“卿喜不喜欢?”

夏心夜被他这近乎莽撞的怜宠弄得脸红了,秦苍托着她的下巴,看她脸上红云半显,于是笑得越发深浓,在她额间印上一吻,索性把荷花荷叶一齐塞在夏心夜怀里饶了她,说道,“去吧,做菜去吧!”

不想席间竟多了一小盅青碧的荷叶汤和一大碟脆蓬蓬的东西,秦苍指着道,“这是什么?”

夏心夜垂首在他身侧道,“王爷交给奴婢的荷花。”

秦苍细看,一片片炸得娇黄薄脆宛若蝶翼,夹了一片尝,甚是香脆可口。他放下筷子便笑了,瞟了一眼身旁的夏心夜,低头喝了口汤,笑问道,“我交给卿的荷叶荷花,卿都给做成菜了?”

夏心夜小心着言辞,轻声道,“是,奴婢遵王爷吩咐,做成菜。”

秦苍笑不自禁道,“我现在懒得理你,等到晚上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一下午夏心夜被秦苍困在书房小院里下棋,秦苍开局让三子,两人走至紧要处,秦苍落子后便问夏心夜,她该如何做。夏心夜对答,秦苍觉得尚可,便也不说什么,觉得不妥,便发声质问,夏心夜于是绞尽脑汁苦想对策,秦苍也不急,便顾自喝茶等着。

直到夏心夜冥思苦想黔驴技穷,秦苍便笑着,一步步分解开来,如此这般,夏心夜一旁观战描摹,其实是在看秦苍自己跟自己下棋,云谲波诡。

引发了战端, (本书由风\/月\/鉴/小说论坛制作,更多好文,敬请来访)却束手看别人收场。一子之下,数种可能,这样层层生发,竟是数不清的变数,定不了胜负,也悟不到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