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人员收了相关证件,递出来几份文件让他们填写,微澜才意识到一件事,自己的字写得很不好看,便用余光偷偷去看旁边的人。

批惯文件的人,那字写得龙飞凤舞的,她越发不敢下笔了,多明显的对比啊。

“怎么了?哪里不会填?”他突然凑了过来。

“你可不可以帮我写?”微澜几乎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她垂下头,躲开他探寻的视线,主动交代,“我的字不好看。”

这可是陆太太唯一的自卑,陆遇止肯定要好好呵护。

“还记得你昨晚答应我什么吗?”

这和她的字不好看有什么关系吗?微澜的心突然跳了一下,听他压低声音说,“今晚我要翻倍,一共是六次。”

微澜瞬间明白了过来,脸红了又红,“你算错了,是四次才对。”

“哦?”他等她说下去。

微澜轻轻扯着他的袖口,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昨晚……不是已经还了两次。”

“好,依你,”男人笑得像一只餍足的狐狸,眯着双眼盯着眼前的猎物,“就四次。”

怎么又有一种把自己送进陷阱的感觉?微澜窘窘地想。

第三十六章

从民政局出来,外面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两人手边都没伞,于是站着等了一会儿,好在天公作美,雨势渐弱,陆遇止脱下外套挡在微澜头上,“一二三,跑。”

微澜不知道他打的是这个主意,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搂着跑出去了几米,为了搭衣服,她今天特意配了一双高跟鞋,跑起来脚略有些不适应,幸好路程并不算太长。

大概也是运气好,刚坐进车里,繁密的雨点就砸了下来,车窗上“噼啪”作响,雨越下越大,一张密实的水帘将两人和喧闹的外界隔离开来。

微澜被保护得很好,除了有些喘,没什么其他异样,陆遇止也只是稍微润湿了半边的毛衣,样子倒也算不得太狼狈,他从保温箱里拿出一盒温牛奶递过去,然后拿了一条干净毛巾自顾自地擦起来。

将牛奶喝了大半,他也料理好了自己,微澜捏了捏牛奶盒的吸管,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拉了拉他的袖子,“陆遇止,我问你一件事。”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身来,唇角勾起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什么事?”

“你喜欢孩子吗?”

“当然。”他毫不犹豫地答,顿了顿又加上一句,“只要是你生的。”

微澜定定地看着他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抿了抿唇,想了好一会儿才问,“如果我有不孕症的话,你还会娶我吗?”

他那样的家庭,应该很难接受让一个无法生育的女人进门的吧?

陆遇止猜到她可能是受到了刚刚那夸大其词的妇人影响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他将她被风吹得有些乱的头发撩到耳朵后,轻轻捏了捏那柔软的小耳垂,她问得认真,他答得也毫不敷衍,“会。”

他笑得很温柔,从她外套口袋里抽出属于她的那本结婚证同自己那本放在一起,“而且不管检查结果如何,你已经是名副其实的陆太太,这辈子都别想逃掉。”

微澜“唔”了一声,下意识咬住吸管,她没有看他,反倒是紧紧盯着前方一颗沐雨的金桔子树,“我只是有点担心。你知道吗?我并不是爸妈的亲生女儿,我只是他们的养女……”

虽然两老无微不至的照顾和疼爱让她鲜少介怀这个身份,但她还是觉得很有必要和他说清楚,这些秘密埋得实在太深,以致于微澜说起来有些语无伦次,“我的生母在我十二岁那年就去世了,我的父亲……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是谁,就像普陀村那位上师所说,我命中注定是‘父缘浅,母命薄'。”

他并不出声打断,只是静静地等她说下去。

“我爸他也很喜欢孩子,可惜我妈……”微澜轻轻叹一口气,“因为身体的原因,根本没办法给他一个孩子。他们很艰难很艰难才在一起……”说到这里,她几乎说不下去。

脑中闪过第一年的春节,他们一家三口回叶家拜年,老爷子当着众多宾客的面直接一壶热茶扔了过来,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给,那瓷壶直接扔在父亲胸口,滚烫的茶水沿着衣服流下来,微澜还记得当时自己的手也被烫了一下,疼得快要起皮,但她忍着一点都没有哭出来。

这里是叶家,养父母都身不由己,自然也不会有人施舍哪怕一点心疼。

真奇怪,原本是很久远的记忆,回想起来却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那一晚团圆饭没吃成,她饿着肚子陪母亲回了家,父亲却一夜未归,后来才听说他在叶家祠堂跪了整整一夜……

可老爷子是真的铁了心肠,后来竟落得个断绝父子关系的下场,最后他们一家就出国了。

“可上天最后还是成全了他们,”陆遇止万般珍惜地亲了亲她侧脸,声音带着莫名的坚定,“而且他们很幸福,我们会比他们更幸福,相信我。”

微澜露出清浅笑意,回吻他一下,“那有没有什么其他可能……”

话都还没说完,就被男人打断,他紧紧握住她的手,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可能,能让我放开你。”末了,他又半开玩笑似的问,“现在放心了,陆太太?”

微澜满意地点了点头。

“我现在有点饿,我们必须马上找个地方填饱肚子,顺便履行你的承诺,嗯?”

“一个小时前不是才吃完早餐?”微澜有些不解,怎么这么快就饿了?

陆遇止只留给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

直到车子开进H市最负盛名的金叶酒店,微澜才慢半拍地明白过来他口中“肚子饿”是什么意思。

在前台check in 的时候,那男人嘴角扬着笑,在她耳边低声说,“先在这里委屈一晚,”他挑了挑眉,眼中也浮现笑意,“主要是家里的那盏灯太亮了。”

如果说微澜不谙情`事,那得放在她不认识这个男人前,现在的她在那方面被开解得太好,基本上不用想太久就能读懂他话中蕴含的深意。

“不要忘记你亲口答应过我的,”他第三遍跟她强调,“四次,一次都不能少。”

“知道了。”微澜在前台小姐直勾勾的眼神里微微红了脸,“你不用说这么多次。”

最顶级的套房,刚打开门便从里面涌出一股温情的气息,充满欧洲风情的吊顶水晶灯,光泽柔和地铺在一组红檀木沙发上,微澜看过去,不远处还有一个半开的空顶阳台,藤椅还在微微晃动着。

可惜旁边的男人似乎对此一点都不感兴趣,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来走进了大得吓人的浴室,洗好后直接用浴巾包着抱上了床……

四次呢,可得争分夺秒,一点都不能浪费。

陆遇止心底早就打好了算盘,午夜12点一过,那就是第二天了。

新的一天,新的太阳。

***

微澜还在睡着,依稀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伸出手去摸,却忽然缩了回来,困意一下子被吓光——天,似乎摸到什么不该摸的东西了。

她屏住呼吸听半坐在床侧的男人沉声对着手机说,“她还没醒……”

似乎察觉到注视的目光,男人的视线突然斜着垂下来,两人四目相对,微澜发现他的眸光亮得吓人,下意识就闭上眼睛。

“嗯。”他笑了笑,“我会转告她。”

微澜却逼着自己分心去想,是谁打来的电弧呢?会是谁呢?

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每一根都在幸灾乐祸地指证自己主人此刻装睡的事实。

“叶子若说,她回家了,让你不用担心。”

哎,还是被发现了吗?微澜故作迷蒙地睁开眼睛,有模有样地打了个呵欠,“她没说别的吗?”

“有啊。”他忍着笑意,“她说祝我们新婚快乐,并且再三叮嘱我……”

微澜眼皮猛地一跳,直觉没什么好事。

“某人前天晚上没心没肺扔下她一个人,务必让那人三天三夜下不了床。”

微澜直接把自己埋进被子里,闷声闷气的,“好过分。”

“我也觉得是过分了些,”他坚定地表明立场,不过很快话锋一转,压住她半边身子,故意用有着很明显反应的某处暗示她,“本来它大大地尽了兴总算安分睡着了,可是刚刚不知道你是有意还是无意……”

接下来的话就只有微澜一个人听得见了,她无辜地大喊,“我不是有意的。”

“那就是无意的了。”他故意曲解着她的话,“这个听起来更严重些,心理学家们说无意其实就是潜意识中的有意,是事先的预谋最真实的反应……”

“哪个心理学家说的?”微澜非常……非常努力想转移他的注意力。

“唔。”他尝着满口的柔软温香,随口就答,“好像是一个叫弗洛伊德的老头儿。”

回到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微澜推开车门,一只脚刚落地,腿心儿一阵酥软,人就要跌落下去,幸好陆遇止眼疾手快扶住她,“要我抱你上去吗?”

微澜刚想说好,谁知刚抬头就看到正前方的车里走出一个穿着黑色风衣,帽檐压得很低的男人,她惊喜地叫道,“熙宁”

迎面走来的男人正是刚从国外出席某个品牌活动回来的赵熙宁,他摘掉帽子,露出整张脸,笑容纯粹而温暖。

两个对彼此的底都摸得很清,现实中却是第一次相见的男人,十分有礼貌地打了招呼,客气而疏离地笑着说,“久仰久仰。”

陆遇止率先把手抽了回来,赵熙宁依然那是那副眉目温和的样子,仿佛一点都不介意,他转向微澜的方向,“听说你前段时间订婚了?”

只是询问,而不是过来道一声恭喜。他心底清楚,自己永远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

“你是过来给我送礼物的?”微澜眉眼都写着愉悦,似乎对两个男人间涌动的暗潮一无所觉。

“鼻子还是那么灵。”他笑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亲自打开给她看。

“这是?”

陆遇止盯着那盒中棕黑色的泥土皱了皱眉,而身旁的微澜已经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巴,“这是阿尔卑斯山的土?”

赵熙宁微笑着点头。

“那只是玩笑话,”微澜笑意盈盈,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当时太年少……”

天真得竟妄想炸了阿尔卑斯山。

只是没想到,他还记得。

那是自己永远无法参与的过去,只属于他们的记忆。这个念头让陆遇止的心底浮现淡淡的浮躁。

幸好,这个碍眼的人因怕狗仔偷拍没一会儿就匆匆离开了,陆遇止履约把捧着礼物眉眼都笑开的娇妻抱回家,心里的不快也隐隐散了去。

微澜刚一落地就跑进房间找床睡觉去了,他替她掖好被子,在床边坐了好一会儿,面色沉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突然起身,把床头那个同样碍眼的盒子塞到柜子最底层,才终于顺畅地吐出一口气。

床上的人睡得正熟,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陆遇止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便打开门出去了。

刚刚握手的时候,赵熙宁往他手里塞了一张卡片,他认得上面的地址,是市中心的某个茶室。

这颗随时都会爆炸的炸弹,这个隐隐让他有些不安的男人,终于主动找上来了。

第三十七章

陆遇止推开木门,里面的人似乎早已料到是他,拿着一杯红酒朝他晃了晃,然后嘴角浮现一丝玩味的笑,仿佛笃定他一定会过来赴约。

布置古雅的雅间,本应茶香氤氲,可他偏偏品着红酒,颇有些玩世不恭的味道,陆遇止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他不开口,他也不出声,画壁上点的一盏灯忽明忽暗,有的,只是眼神的较量。

“看来这传闻也不尽然是假。”赵熙宁一脸淡然地说着,“今日一见,感觉好像在看另一个我自己一样。”

他这话有夸大的成分,不过两人确实有五分相像,虽俗话说,人有相似,物有相同,并不足为奇,平时没有交集倒还好,但一旦面对面坐着,那种心情是十分微妙的。

尤其他们还喜欢着同一个女人。

赵熙宁自是清楚这当中的原因,在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表兄弟,在血缘上有着一脉相承的关系,但显然上天对这个人要好一些,他含着金钥匙出生,不知被多少人捧在高处,不像自己,跌摸滚爬,浑身是伤,也只能顶着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身份。

不过很快,这种命运就会被改写。

他幽黑的眼底掠过一丝嘲讽的笑意,“这种感觉很奇妙吧?你说素素选择你,会不会是因为我这一层原因在?她很容易心软,也很念旧,我记得小时候……”

陆遇止依然保持着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的手指轻轻抚着杯沿,耐心地听他说完,微微抿着的唇化成一片浅浅的笑意,“人为什么喜欢念旧呢?我很喜欢这个答案:当未来无法展望的时候,人们才会想着从过去的美好回忆中寻找慰藉。”他的语气顿了顿,笑意更深,“我想,这似乎很符合赵先生此刻的心理状态。”

作为一个实力派演员,赵熙宁实在太容易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这话虽戳中了他心底最不愿被人窥见的角落,却没有让他在面上表露太多。

“而有一点,你必须明确,我才是她的未来。”

哪怕面对的是这个商场上以果断狠绝出名的男人,赵熙宁也显然是胸有成竹,他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刚想说些什么,笑意却突然僵在嘴角,他的视线停在那修长的手上,无名指中的素色铂金戒指莫名地刺痛了他的心。

目的达到,陆遇止悄悄收回了手,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时间,“不早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先告辞。”

在将要跨出门槛的那一刻,他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你知道她有一个水晶吊坠吗?”

陆遇止猛地停下了脚步,不敢置信地转过身来,那眸底覆满了冰霜,令人不寒而栗,“你什么意思?”

赵熙宁并不回答他的问题,举起酒杯,仰头一饮而尽,上好的红酒便冒充了解渴的水进了他焦灼不已的胃,反而引起一阵阵揪疼。

“我一直都知道她的秘密,”他冷冷地笑了下,蜷缩起身子,盘膝坐着,“也比任何一个人都早知道那水晶吊坠的主人是谁。”赵熙宁望过去,一脸禽畜无害的清淡表情,“不知道这个,你是否有兴趣?”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不告诉她,”赵熙宁抹去嘴角的红色液体,在桌沿蹭掉,复又笑起来,眸光前所未有的温柔,“因为我爱她,不舍得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而你,陆遇止,你扪心自问是真的爱她吗?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

陆遇止突然想不透,如果她有一天知道真相,会是什么反应?她的感情世界太干净纯粹,怎么容忍得了这样的谎言和欺瞒?

但不管哪一种反应,都令他心绪难安。

“当然,你不必担心,我赵熙宁不屑做那告密的小人,以前我不跟她说,以后更不会。”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开她。”

这是他唯一能给的回答。说完,陆遇止便转身走了出去。

里面传来一阵笑,“作茧必自缚。”

你不会放手,但也终有放手之日。

***

陆遇止回到家,打开门,客厅有些冷清,估计微澜还在睡着,他弯腰换好鞋子,便提着一个纸袋走了进去。

床边微微陷了下去,微澜慢慢睁开眼睛,下意识去抱他的腰,脸在他柔软的毛衣上蹭了蹭,“你刚刚去哪儿了?”

“出去了一会儿,见个朋友。”陆遇止揉揉她的头发,“还没睡醒?”

“还有点儿困。”微澜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刚想合上眼睛,又听他说,“我买了热奶茶和抹茶蛋糕,都是你喜欢的。”

微澜垂下双眸犹豫了一会儿,半直起身,双手勾住他的脖子,“抱我出去。”她刚从被窝里出来,缠上来的手臂又软又暖,弄得情绪原本有些低落的男人也禁不住心猿意马起来。

“你怎么了?”察觉他好一会儿没有反应,微澜疑惑抬头,便看见他一脸幽深的表情,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

陆遇止重新把她放回床上,自己也侧躺在旁边,手搂着她的腰,让她窝在自己的怀里,“我问你一个问题。”

“嗯。”微澜听着他胸口处有力的跳动声,轻轻点了点头。

“我和……”似乎话到嘴边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有多幼稚可笑,但如果不得到答案,他大概好长一段时间会如鲠在喉,陆遇止清了清嗓子,有些艰难地问了出来,“我和赵熙宁长得很像?”

微澜似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会问出这个问题,拱着身子慢慢趴在他胸口,借此更好地看他脸上的表情,她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摇摇头,“是有点像。”

他握在她细腰上的手紧了紧,又听她说,“又不太像。”

她柔若无骨的手指轻轻从他额头、鼻尖、嘴唇上点过,带着认真探究的意味,她是很认真地在研究他的五官,却丝毫不曾察觉自己的指尖带着小火苗,将身下的男人烧得全身发热。

“什么意思?”陆遇止气息有些不稳,他艰难地将她移开一点,免得压到某个一点就着火的部位。

“你们的五官是有点像,尤其是这个地方,”她轻轻摩挲着他直挺的鼻子,为自己的发现感到有些兴奋,“简直一模一样!”

他的心沉了沉,握住她不断揉捏着自己的手,“还有呢?”

微澜视线下移,“唔”了一声,“咦,嘴唇也有点像。”都是薄薄的形状,生气的时候都会习惯抿起唇。

“但你们身上的气质完全不一样。”她偏头认真想了想,“熙宁他是那种外热心冷的人,而你……恰好相反。”

如果一开始的相遇,这个男人留给她的印象是清冷又疏离,那么这段时间的相处,她不难发现在他的冷淡下,其实藏着一颗温暖又柔软的心,只不过这颗心不轻易向别人开放。

有一点微澜没有说,她和熙宁是同一类人。

“那你比较喜欢我还是他?”

微澜被身下那道灼热的眼神烫了一下,“你们不能相比。评判标准不一样,”她早已被他那双手抚得意`乱`情`迷,她艰难地用所剩无几的清晰逻辑同他解释,“你是我丈夫,而他是我哥哥,这两种喜欢是不能用来一起比较的。”

他听得眯起眼睛,刻意压低嗓音,孜孜不倦地在她泛红的耳边问,“喜欢我,还是他?”

“你。”

他如愿听到满意的答案,将那一颗软软的耳垂咬进嘴里,感觉到她整个人都软在自己怀里,仿佛要化开了一般,他的心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温热。

“喜欢我什么地方?”他越发得寸进尺,捕捉她最柔软的地方,令她忘了呼吸。

他设想答案是:都喜欢,每一个地方都喜欢。

“我……”她有些喘不过气来,胸口起伏着,但还是捧住他的脸,“喜欢眼睛……最喜欢……唔……你的眼睛。”

他清澈纯粹的眼底,映着一个小小的她,只有她。

意料之外的答案,调`情的话,不料她竟答得这般认真,陆遇止哑着声音问,“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这样看着我,眼中只有我一个人的样子。

因为,被你这样看着,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深爱和眷恋。

因为,它们让你知道你此时爱着的是个什么模样的女人。

答案已经不再重要。

兵临城下,只剩下最后一道防线,最后的最后,被温柔攻占……

他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温柔,仿佛要把她融化。

心心相印,魂灵合一。

那放在客厅茶桌上的下午茶,冷了又冷,无人问津。

黄昏时分,突起狂风,将未卷好的窗帘吹得魂`不`守`舍,呼呼作响,没一会儿竟然惊雷阵阵,在这中国南方已入深冬的H市,实在太过诡异。

一场酣畅淋漓的**之后,微澜犹自睡得安稳,陆遇止只是陪她躺着,看那恬静的睡颜,眼泛柔波。

突如其来的手机震动声搅动了这一室安宁,陆遇止本想直接按掉,可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三个字,他拿起手机,走到阳台去接听。

没一会儿他又重新回来坐在床边,眉心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