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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的体型和综合战斗力都远不如大灰二灰那对金雕,展翅也才一米半左右,不过三分之二大小的体型。双腿略短却极其粗壮,灵活性和速度也略差。可有个好处:能负重!

据下头送进来的人和鸟舍的人证实,这几只鸟少说也能带七八斤东西,稳当的很!

确认留下之后,白芷才亲自召见了送鸟人,又当面赏了银子和布匹,如此这般的勉励了一番。

那献鸟人喜得抓耳挠腮,当即很激动的表示往后会越加留心,争取再捉了好的送来……

平安就说:“郡主,好歹也给起个名儿吧。”

白芷一乐,点头道:“这个我在行!”

说着,往那两只灰鹰身上一划拉,“三灰,四灰。”又点了点那只金毛的,“大金!”

平安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过还是昧着良心跟吉祥一同拍手,“郡主起的真好。”

白芷摆摆手,十分谦虚的样子道:“还成吧。”

第二十一章

三只鹰初来乍到,且还有些野性,都不大安稳。几只铁翅不断扑腾,带着钩的鸟喙更是争先恐后闪着寒光,瞧着威慑力十足。

可白芷一点儿都不怕。

她冲旁边伸伸手,吉祥就熟练地递上荷包。

白芷从里头抽了几条肉干,往三只鹰眼前晃了晃,笑眯眯道:“饿了吧?”

为了防止伤到贵人,这些猎户抓到鹰之后都不敢给吃饱了,硬是熬了几天,去了大半凶性才敢带过来,这会儿白芷就觉得它们六只鸟眼饿的发绿,咕嘟嘟的吞口水。

三只鹰先是一顿,旋即死命扑腾起来,一时间羽毛翻飞,脚上的铁链子也被带的咔咔响。

白平等人都在旁边暗暗地戒备着,手都按在刀柄上了,若有什么意外,保准能在第一时间斩了这几颗鸟头。

三只鹰挣扎了半日,却始终够不到眼前的肉干,又带些恼羞成怒的想去啄白芷的手,结果被她抬手就是一嘴巴子。

不重,可绝对意外。

身为鹰,它们什么时候挨过人的嘴巴子!

尤其是因为外型比较好看而相对更受追捧的大金,整只鹰瞧着都懵了:歪着脑袋掰不回来,张着的嘴巴老半天合不上,里头一条嫩嫩的小舌头,尖尖细细的,竟有几分憨态可掬。

白芷又趁机往它鸟头上摸了一下,对顺滑手感暗自感慨的同时,又道:“不许动嘴,老实点儿。”

大金简直出离愤怒。

便是熬鹰,因怕伤了皮肉,谁也不会动辄打骂啊!

这人怎么回事儿!

也不管大金越发癫狂的举动,白芷转手就把肉干塞到相对老实的三灰嘴里,又指着四灰和大金道:“瞧见了吗?乖孩子才有肉吃!”

四灰和大金就有点儿挣扎。

它们也曾经是翱翔天空的王者,生性不羁爱自由,就这么为了口肉……是不是有点儿跌份儿?

不过显然现实没给它们留下这么多踟躇的时间,因为大灰和二灰来了。

两只雕简直有种小型直升机的气派,升空降落间都带着股天昏地暗、日月无光的架势,往门口一站都挡光!

欺软怕硬,对强者臣服,那是所有物种流动在骨血里的本能。

等大灰和二灰迈着方步,人物似的进来,刚还梗着脖子耀武扬威大金几乎是立刻就怂了。

大灰是只母雕,独占欲比较强,进来之后就闻到肉干的味儿了,顺着到了三灰跟前,哇的叫了一嗓子,然后直接撩翅子给拍倒了。若不是白芷及时喝止,说不得它就抓着那厮啄死了。

头昏眼花的三灰从地上爬起来,压根儿不敢还击,连滚带爬的钻去跟四灰和大金挤在一起,瑟瑟发抖。三只鹰也顾不上今儿刚认识了,凑一堆儿小声咕咕,眼底深处都带着惊恐,瞧着可委屈了。

能不委屈么?

原先在野外的时候,金雕就是它们的劲敌,压根儿打不过!这会儿各自还有一条腿儿绑着,逃都没地儿逃!

好歹它们也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天空杀手,什么时候沦落到了这般田地!

许是意识到有了潜在的争宠威胁者,今儿的大灰和二灰格外黏人,硬是缠着白芷把两大荷包的肉干都吃光了才罢休。

白芷哭笑不得,又好生安抚了一番。

“别怕,你们是我亲手带大的,我儿子闺女呢!”

一旁的众人脑袋不由得埋得更低了,心道您这摇身一变当了娘,可曾想过“被”当爹的侯爷作何感想?

一人两雕腻歪了许久,白芷就示意将新来的三只鹰放开,然后对大灰和二灰抬抬下巴,冲外面天上指了指,爽利道:“去吧,带着弟弟妹妹出去熟悉熟悉环境。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

大灰用脑袋蹭了蹭她的掌心,转身冲三只鹰嘹亮的叫了一声,平安等人愣是从它的圆眼睛中看出几分蔑视:

走吧,渣渣们。

对它和二灰而言,这三只鹰那就不够看!

众鸟等到傍晚才回来,大灰二灰倒是依旧神采奕奕的,可三灰四灰和大金瞧着都蔫儿吧唧的,活似三条腌黄瓜。尤其是大金,身上的毛都乱糟糟的,好几个地方都秃了……

白芷再瞅瞅二灰邀功似的嘚瑟,就明白,哦,这是不听话给收拾了。

“阿芷,我哎呀,这是哪儿来的?”累了一天的牧归崖刚一进屋,就见整个大厅几乎都被鸟给霸占了,一时间竟也数不清究竟多少只,他的妻子就大大方方坐在中间,十分镇定。

白芷笑道:“今儿外头人才送来的,可堪大用。”

牧归崖点点头,也顺着打量起来,等看见大金的凄惨模样后也忍不住笑了,“怎么还有掉毛的?这样的也送来?”

白芷也乐个不住,解释说:“不听话就得挨打。”

合着还是给自家金雕打的,牧归崖越发笑得停不下来了。

人回来了,那就要吃饭了。

白芷就叫了鸟舍的人来,说:“得了,今儿就到这儿,先叫大灰二灰陪你把它们带回后头鸟舍。记住了,脚链还是用一根,今儿晚上只喂一点小米,不给肉吃。”

那人哎了一声,大灰和二灰也当真跟他走了一趟。

折腾了一天,还好久没吃饱,三只新来的鹰本就没什么力气。如今更有两只金雕在旁边虎视眈眈,越发没了反抗的胆量。

牧归崖还是第一次亲眼看白芷驯鸟,见几只猛禽都老老实实排成一队,摇摇摆摆的,又憋不住乐了。

“这就好了?瞧着倒是怪有意思的。”

“这才哪儿跟哪儿啊。”白芷先去洗手,让平安帮着挽了袖子,摘了镯子,一边搓香胰子一边笑道,“可千万别小瞧了它们,要吃大亏的。这些小东西可精明呢,脑袋瓜跟个五、六岁的孩子比也不差什么了,最会耍心眼儿。若是一时给它们唬住了,回头你就等着抓去吧!没准儿半夜还来啄你的窗户,掀你的瓦报复呢!”

牧归崖头一回听她讲这个,也觉得新鲜,啧啧称奇。

洗完了手,白芷照例抹了鹅梨香脂,又道,“不过也亏得它们聪明,不然也不敢托付什么。”

“确实。”牧归崖点头,难得好奇,又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添了一句,“对了,我方才听你说,要一根链子?有什么讲究不成?”

儿时在开封时,他也曾见过豪门女眷们养的鹦鹉等,脚上大多也挂着银环,可都是一鸟一根,没听过共用的。

“你不懂了吧?”白芷换了一件绣着清雅玉兰花的银鼠皮半袄,系了四副葱黄棉裙,抬手用一条银链子拢着头发笑道,“等会儿没人盯着了,都想往家跑呢。可谁的窝也不在一处,只要都是一根脚链,哪怕就是飞出去了呢,方向不一样,也跑不远。”

牧归崖登时就听得呆了,半晌才感慨道:“真乃攻心计!”

说完,又对着白芷一揖,一本正经道:“受教了。”

两人笑闹一回,外头就传饭了。

第二十二章

都开春了,可今儿早起外头竟细细密密地下了一点雪沫,西北风一起,冷的厉害。厨房里就特地做了添加许多御寒防风药材的牛骨汤,熬得雪白浓郁,一口下去,整个人都暖了。

另有一道红煨羊腿,十分软烂,红褐色的汤汁儿将最里头的肉都上了色,滋味浓郁,回味无穷,不见半点腥膻,最下饭不过。

唯独白芷不大爱吃羊肉,还是避着不肯动筷子,还是牧归崖夹了一点饱吸汤汁的腿子肉与她,“尝一点,没味儿的。”

本地羊羔尤其肥壮鲜嫩,肉质肥厚,入口即化,乃是外地难遇的上等佳品,便是皇室也专门派人往这头要羊呢!

白芷本能的拧了眉头,有点嫌弃的往后瞥了瞥头,很是坚决道:“不要。”

任凭怎么做吧,哪怕是最上等的嫩羊羔子呢,对不爱吃羊肉的人而言,依旧腥膻无比。

牧归崖也不强迫她,只换了公筷,重新夹了些酱牛肉放到她眼前的碟子里,又笑道:“你同祖母口味倒是像得很,回头你们见了,必然有话说。”

白芷不置可否,心道我们何止是口味像,恐怕连来历都像呢!这会儿快递的消息已然传回开封,想必对方也能猜出自己出处……

两人正说些闲话,顺便讨论下马球人员布置和战术分配问题,好为十日后的比赛做准备,忽听外头有人来报,说是郭通郭大人来了,正在外间等候。

白芷和牧归崖对视一眼,后者忙道:“我即刻就去。”

白芷放下筷子,也说:“郭通负责驿站和军工,不论哪一边都马虎不得,这时候来想必是有急事,你快去前头看看。”

牧归崖点头出去了。

转眼餐桌上只剩自己,白芷突然就觉得没什么胃口了,又不免有些担心,生怕再有什么变故,打破这得来不易的宁静生活,只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碗中白粥,心思早已飞到前院去了。

此时天色已暗,平安亲自带着小丫头点了蜡烛,见她一直往外看,便劝道:“郭将军指不定有什么大事呢,侯爷未必一时三刻就回,郡主还是先用饭吧。”

白芷犹豫了下,还是摇头,冲门外一努嘴儿:“去将院子里的灯点上。”

院子是四四方方的格局,四角和中央石板路两侧都有雕刻着莲花纹样底座的石罩子灯。灯柱约莫半人高下,灯体四面是菊兰梅竹四君子细镂空图案,上方是能取下来的宝塔尖状活动石板罩子,里头还有一个略矮一截的透明琉璃罩子,不仅好看,且方便通气、防雨防风,十分实用。

平安依言去了,不多时院中大亮,明如白昼。

谁知不过片刻,牧归崖就去而复返,脸带笑意道:“是好事!新知府来了。”

迎上前去的白芷一愣,说:“今儿才四月十八呢,怎的这样快?”

“谁说不是。”牧归崖笑了笑,重新落座,却不急着吃饭,而是对白芷道,“郭通也给唬了一跳,慌忙来报。谁也没想到他来得这样快!我想着驿站那头还没准备出来,这边林大人也没想着要走,两边都接不上,倒是有些尴尬。不如先叫他在咱们府上凑合两日,然后再去驿馆。”

白芷笑着点头:“这有何妨,这里别的不多,屋子是不缺的。想公孙大人是江南人士,未必受得了这西北的硬风,若是放在驿站,有个什么闪失可怎么是好?”

西望府上下都透着一股朴素劲儿,说得不好听了,就是寒酸!

更兼物资有限,驿站建成的年岁又短,远没有旁的地方那样精致讲究,且在里头照看的都是些糙老爷们儿,难免疏忽。

公孙景久居江南,来到这边极有可能水土不服,兼西望府春季昼夜温差极大,一个不小心很容易病倒了,还是慎重些好。

牧归崖拍了拍大腿,喜形于色道:“我也这么想的,好容易盼了一个人来,可别再出什么差错。宁肯多事,也别冒险。我已打发郭通亲自去请了,连着铺盖一块拿过来,叫他们也留在这里,吃饭时都认识一下。”

白芷也称是,连忙吩咐厨房去加菜,又叫了办事最稳妥的吉祥来,嘱咐她立即亲自带人去将客院收拾出来。

所幸两个人也刚坐下不久,饭也没吃几口,倒也不碍事。

也不过两刻钟功夫,郭通果然带进来一个套皮袄穿长袍的书生,虽难掩风尘仆仆,可形容俊秀,双目灼灼有光,眉目间似乎都隐隐带着江南的水汽,果然是个风流人物。

他举止洒脱,行动大方,进门之后并不乱看,先对着白芷和牧归崖行礼问好:“下官公孙景,见过郡主、侯爷。”

到底是在郡主府,自然要将郡主放在前头,想来侯爷也不会在意的。

牧归崖亲自上前将他扶起,白芷则叫管家带人去安置公孙景的行李,这才道:“大人不必多礼,快进屋暖和暖和,先喝碗姜汤驱寒。”

白芷只看了一眼就道万幸,心道得亏着把人给叫了来,不然还不定怎么着呢!

原来这会天已经擦黑,温度颇低,他们这些习武之人外出都要披一件厚的披风,而公孙景不过一介出身江南水乡的文臣,又没来过此地,想也抗冻不到哪儿去,这会儿竟然只套着一件并不合身的半大羊皮袄子,露在外面的五官和手都冻红了。

公孙景也不跟他们瞎客气,果然进去分主次坐下,感受着四面八方的融融暖意,这才褪了棉袍,露出里头绣着雪点老枝寒梅的月落白兔皮斜襟袄袍,舒服的吐了口气,狠狠的搓搓手,爽朗道:“郡主和侯爷这样体恤,下官感激不尽,实不相瞒,当真没想到关外这般寒冷,下官这一路上都冻得够呛。”

话音刚落,就狠狠打了个喷嚏,白芷等人都笑了。

且不说原先在江南,就是开封,如今四月也已是暖融融的天,晚上都不大好盖厚被。谁知还没正式进西望府的地界呢,太阳一落山,原本晒得人冒油的热量也瞬间消失无踪!但凡起一点风就直往骨头缝里扎!

稍后果然有侍女送上一碗热热的姜汤,公孙景告了罪,端起来略吹了吹便一饮而尽。

等他放下碗,牧归崖就道:“也是我们疏忽了,实在没想到大人来的这样快,早该派人前去接应的。”

公孙景浑不在意的摆摆手,小幅度的活动着已经有些僵硬的手脚,又自嘲一笑道:“实不相瞒,下官也实在是冻坏了,这棉袄还是在前头一站胡乱凑合要的。若再慢些,只怕要冻死在路上,只好日夜兼程。”

公孙景以前读书时也曾看过附近的游记,知道这一带冬季漫长,十分寒冷。可到底没亲自去过,周围的人也只是耳闻,他只知道会冷,却不知道究竟能有多冷!

开封如今已经春意融融,且冬日寒冷程度完全不能与西望府相抗衡,故而他并未额外采买出关必备的皮袍,自觉拿往年冬天穿的最厚皮袄估计就差不多,结果险些坏了大事,如今也后悔不迭。

越往西走越冷,半路上公孙景实在冻得受不了,无奈托途中驿站的官差帮忙先找了一件羊皮袄子出来。只是沿途官差和百姓们的生活都不是多么富裕,冷不丁想找一件合身的皮袄并不容易。关外人们往往身材高大,几乎比出身江南的公孙景阔出去一大圈,穿上之后依旧有冷风呼呼往里灌,可到底好了许多。

白芷又问跟来的车夫和随从如何安排,郭通就说也一同带了来,管家都已安排妥当,这才罢了。

第二十三章

公孙景虽然是文举出身,正经的读书人,可举止间自带侠气,不然估计也不敢做出当众指责六公主的事情来,牧归崖和他聊了几句颇觉投机,便要以字相称。

“郡主和侯爷面前怎敢言官?”公孙景就推辞说:“虽该变通,但礼不可废,下官痴长几岁,二位只唤我的字便是,我却是死也不能的,切莫再要难为下官。”

见他坚持,牧归崖也不再勉强,再说话的时候就叫他的字一鸣。

越是寒冷的地方越注重防寒保暖,北地皆是如此。

西望府一带的冬季虽然寒冷而漫长,可因房屋门墙极厚,大多房间地下、墙内乃至立柱之间都串联通着火龙,即便外头寒风割面,推门而入瞬间便温暖如春。

反而到了南方,冬季并没有什么成规模的取暖措施,寒气好似转着弯的往骨头缝里钻,湿冷的气候便分外难熬。、

这会儿公孙景虽然只用兔皮薄袄套着家常缎子衣裳,可面色红润,哪里还有方才僵硬如铁的模样?

稍后饭食重新上来,却又多了一盆炖的烂烂的山芋猪肉,一碗油煎豆腐酿肉,以及用泡发了的野菜干笋丝和豆腐皮用香油酸醋凉拌的三丝,以及一大盘醋溜豆芽。另有一份菊花饼和一笼屉用泡发了的海米做的肉馒头。

白芷就说:“边关蛮地,匆忙之间没什么准备,比不得江南细致,也不知合不合大人的胃口?且将就用些,暖暖身子。”

公孙景拱了拱手,很是受宠若惊的感慨道:“郡主实在客气了,下官家里如今是个什么情景,想也不必多言。且实不相瞒,这一路上虽不至于风餐露宿,也不差什么了。上一顿还是清晨在马背上胡塞的,此刻早以饥肠辘辘,便是个干炊饼,也如山珍海味一般,哪里还能挑剔呢?”

这几日他夜观星象,断定明后日要有大风,自然不敢稍有迟疑,生怕再在路上耽搁了。因此日夜兼程,便是困了也不过跟几个随从轮流睡觉,只不敢停歇,当真吃尽了苦头。

郭通听后啧啧称奇,又上下打量他几眼,嗡声嗡气的称赞道:“瞧着你文文弱弱的,不曾想竟颇能吃苦。”

公孙景既没顺着自夸,也不过度自谦,只不卑不亢的道:“无他,惟走投无路耳。”

众人就都笑了,相互推让一番,重新落座。

虽然饿,可公孙景的吃相依旧十分好看,果然是大家子出来的,什么时候礼仪都不错的。

因方才已经喝了一碗热姜汤温暖肠胃,此刻也不怕骤冷骤热,他便就着羊汤吃菜,果然不挑。

郭通是牧归崖在太学时候认识的,也算世家子弟,两人便如异姓兄弟一般,并不见外。

此刻他觉得公孙景对了脾气,便对白芷道:“郡主,可喝得酒?”

他是出了名的爱喝酒、能喝酒,千杯不醉。但凡跟谁看对了眼儿,便要三不五时的拉在一起痛喝一场,这会儿就想要跟公孙景对饮了。

“旁人要我是不给的,可既然是郭兄弟,你要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白芷说着就叫人去拿酒,又要黄酒。

见郭通想说话,她又道:“我知你想说什么,也知你想做什么,不过公孙大人才来,路上灌了不少冷风,若是喝那烈酒,说不得要出一身汗,等会回房的路上给冷风一吹,冷热交加岂不是要激出病来?还是小心些好。我观公孙大人也非等闲,急什么,来日方长,有你们慢慢喝的时候呢!”

牧归崖也点头:“郡主说得有理,无畅莫要胡闹。”

郭通,字无畅。

郭通性情豪爽,是个颇通情达理的人,这会儿见二人都这么说,当即抱拳一笑:“既然侯爷和郡主都这么说,必然是有道理的,黄酒就黄酒吧。”

公孙景连忙冲白芷和牧归崖道谢,又不伦不类的冲郭通抱了抱拳,坦白道:“早就听闻郭大人海量,在下自然甘拜下风,这酒实在是拼不得,万望海涵。”

“无妨,常言道,君子之交淡如水,”郭通朗笑一声,“难不成不喝酒便交不得朋友?”

公孙景哈哈大笑,点头称是,又说:“果然是来着了,若我还留在开封,哪里有这般开怀畅谈的时候呢?”

“对了,”他忽然告罪道,“郡主和侯爷这般盛情,倒险些叫我忘了正事,临行之前,尚书大人托我转交给二位几封书信,有家书,也有尚书大人的亲笔信,都在这里了。”

说完,就从怀中掏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薄牛皮纸包来,打开了三四层,又去了两头的薄木夹板,才露出里面整整齐齐四封书信。

白芷和牧归崖不曾想还有书信带来,都是喜出望外的接了,拿在手中反复摸了又摸,又向公孙景郑重道谢。

他这一路赶来风尘仆仆,昼夜骑行,一路风霜雪雨,本就是极困难的事,可这几封信竟被保管的妥妥当当,当真一点褶皱都无,可见他之用心。

众人边吃边聊,也不谈政事,都十分尽兴。

因公孙景远道而来,十分疲惫,众人也不好强留,饭后就送他回客院了,郭通也赶着回了军工部。

白芷和牧归崖也回屋休息,又命人掌灯,拆了信来看。

他二人平时虽也隔三差五就派金雕传书,可到底不在跟前,家人难免担忧,听闻有人要来西望府,就顺道又叫公孙景捎了一回书信。这也是杜笙的意思,必要不必要暂且不提,好歹算是拜托了公孙景一回,也算他还了人情。

亲人们的一番叮咛自不必细说,白菁却对妹子更多几分愧疚,字里行间都流露出来。

“……今我兄妹二人相依为命,我却不能陪你左右,每每思及便心如刀绞……万幸牧家二郎人品厚重,乃可托之人,愚兄心下稍慰……”

满满几张信纸,都是对小妹的叮咛,白芷看后不觉心神俱震,感动不已。

又见末尾两行,竟一改前头对牧归崖的信任和夸赞,只叫白芷也不必委屈自己,若有什么不顺心也不用忍气吞声。一来她乃圣人亲封郡主,二来当地也有许多白家旧部,凡事可抵挡一二,只管为自己活着,断不可为家族名声所累云云。

近百年来,白家已经付出太多太多,可得到的回报又太少太少,如今更几乎断子绝孙,白菁也是想明白了。

如今自己在京为质,想必圣人也会放心。左右已经这般田地,他妹子已经够委屈的了,倒不如放肆些活。

看到此处,白芷不禁泪如雨下。

这就是亲人,不顾及什么功名利禄,在乎的唯有你过得好不好!

当夜,白芷和牧归崖都有些辗转难眠,面对面躺着说些家常话,直到天色微明才好歹迷糊过去。

第二十四章

新旧知府交接是个大事,手续繁琐倒在其次,关键是新知府对当地政务也需要一个适应过程,没有一月是不成的。

在这之前,牧归崖就打算先办个接风宴,叫两边上下官员和中高级将领都见一见,好歹认个脸熟,不至于后来对面不相识。

他只负责名单就好,至于宴会具体操办事宜,自然有管家张罗。

白芷照例先去看了几只鹰,发现大灰二灰来的竟比她还早,活似得了新鲜玩意儿的孩子,迫不及待的想拉着三只鹰出去溜溜。

然而三灰四灰大金……显然不大情愿。

白芷当着面儿给大灰二灰喂了肉干,又教导三只鹰不许乱叫、乱咬人,然后也给了它们一人一条肉干。

对,有且只有一条。

忍到今日,三只鹰的胃都快饿瘪了,乍一尝到肉味儿如何忍得?越发觉得腹如擂鼓!

还不如不吃呢!

然而白芷却一点儿不手软,麻利的将荷包揣了起来,直接就叫大灰二灰带着飞去了。

想吃肉?那也得听话啊。

回去之后,牧归崖还问了一嘴,又笑说:“如今越养越多,往后打猎你可威风了。”

无意中瞥见她今儿穿了件镶着狐皮边儿的杏色短袄裙,上头绣着缠枝牡丹宝瓶纹样,耳畔坠了红彤彤宝石石榴耳坠,腕上套着硬红镶金二龙抢珠的镯子,同发间若隐若现的石榴发簪相映成趣,越发明艳动人,说话间越发和软了。

“到时候,只怕我这个郡马爷当真要郡主养活了。”

白芷噗嗤一笑,被他这幅表情极好的取悦了,忍不住伸手往他腮上轻轻一拧,一副二世祖公子哥儿的模样笑眯眯道:“养!”

牧归崖顺势抓住她的手,捏了捏那葱白的指尖,眼神有些幽深。

他就这么直勾勾的瞧着白芷,可头却越压越低。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近的能看清彼此的睫毛,看清自己在对方眼睛里的倒影,连呼吸都交汇到一处。

白芷的心脏一下下跳的狠了,扑通扑通的,她有些紧张,紧张的同时却又期待着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情。

第一个亲吻?

然而就在两人的嘴唇快要接到一处时,外头突然响起通报声!

白芷和牧归崖瞬间被从无限暧昧的氛围中拉回现实,然后两人不约而同的低低骂了一声娘。

白芷愣住了,牧归崖也愣住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同时笑出声。

牧归崖用力按了按额头,摇着头往门口去。

也不知怎的,白芷突然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她一把拽住牧归崖,然后使劲将他拉过来,微微踮起脚尖,飞快的在他面颊上吻了一下。

温暖柔嫩的触犯稍纵即逝,牧归崖的眼睛都睁大了不止一圈。

白芷嘻嘻一笑,还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