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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芷就觉得一阵心酸。

都说一年清知县,十万雪花银,李元曾官居户部侍郎,只要有心,家产何止十万!可如今,他竟连一件像样的衣裳,一辆像样的马车都置办不起。

白芷和牧归崖对视一眼,在接下来的谈话中都对李元十分客气,然而……对方并不买账!

他倒是有一说一有一说二,没有丝毫的隐瞒和欺骗,可自始至终都不苟言笑,甚至白芷有心拉近距离调节气氛丢出去的话头也被无视了,气氛一度十分尴尬,连带李元过来的公孙景都觉得有些后悔了。

好容易把人送走,公孙景又单独折回来替他赔不是,白芷却也没心思再应付了,只是有气无力的摆摆手,道:“公孙大人不必如此,我与侯爷并非那等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之人,你只管放心就是。”

公孙景干笑几声,本想说什么话弥补一二,却终究什么都说不出来。

分明是好心,却碰了软钉子,饶是牧归崖这个心性率直的汉子也有些气闷,摇头感慨道:“如此看来,圣人也算有容人之量了。”

那老头这样一副驴脾气竟然还没被砍了!

白芷也笑,心道果然历史上的唐太宗不是好做的。不要说太宗皇帝周围聚集着无数以“忠言逆耳”为人生准则的忠臣谏臣,相当于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不分白天黑夜的被轮流轰炸……

如今她只碰上这么一个李元,而且也只说了大半个时辰的话,就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得了,”最后牧归崖排着桌子笑道,“左右此地又非朝廷,你我也不需要阿谀奉承,更看不惯下头的人溜须拍马欺上瞒下,此等本分之人最好不过。只要他当真一心为百姓办事,便是脾气臭些,也就那么样了。”

话音刚落,公孙景就苦笑出声,“侯爷您倒是大义凛然。”

左右他们两个才是上下级的文官,有什么事也先冲着他来,这对甩手掌柜当惯了的夫妻但凡不被追到头上,怎肯轻易主动管事?

所以哪怕就是这个李元的脾气能把人气死……先被气死的也必然是他公孙景!

白芷和牧归崖相视一笑,都没有一点负罪感和同情。

在其位谋其政,不关我们的事儿,我们为什么要担心?

公孙景正无奈呢,前头白芷派去给李元送衣服和日常生活用品的小厮却苦着脸回来了。

“郡主恕罪,小的无用,李大人说无功不受禄,死活不肯收啊!直接就把小的给撵出来了。”

原本白芷也是好意,见李元这么大年纪了两袖清风,身无长物,而这边又这样的冷,生怕他没做出一番事业先就冻死了,这才打发人额外送几套御寒的衣物和铺盖过去,谁知会是这个结果?

真是比防贼还严呢!

白芷看了看牧归崖,对方也在看她,然后两人又齐齐的看向公孙景,后者也同样看回来。

稍后,三人长叹一声。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公孙景递上去请求准许县试的折子被批了之后, 西关书院上下顿时欢呼声一片, 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们真正有了可以正式迈入朝堂的机会。

然而短暂的欢呼声过后, 扑面而来的却是一众女学生们发自内心的悲愤。

便是能科举了又有何用?朝廷明文规定只有男子才能参加科举!即便她们学识文章胜过男子, 可连这大门都不让迈,又如何能赢?!

悲伤的情绪传播起来快的惊人,先有了第一个哭的,再有了第二个、第三个哭的, 等白芷闻讯赶来时,一众原先意气风发的女孩儿们都在一处抱头痛哭,泪流满面。

方才还沉浸在兴奋之中的男学生们面对此种局面也都束手无策,立在旁边面面相觑,想劝却又不知该从何劝起。

都是一处上学的同窗,彼此什么水平,各自心里都有数。虽说平时没少了明争暗斗, 可归根究底都是为了求学问, 并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私人恩怨。这会儿他们能堂堂正正的去考试,可这许多才学丝毫不逊色,甚至超过自己的女同学们, 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

此时此刻,便是不乐意有人与自己分杯羹的男同学也不禁要在心中感慨一声,何其不公!

见白芷进来, 众人才勉强止了啼哭, 三三两两向她行礼。

不必问也知道是为了什么, 白芷心里也难受, 当即摆摆手,叫大家起来。

她先对这些即将以西望府百姓身份参加今年县试的学子们勉励一番,无论成与不成,都要全力以赴云云,然后冲那些女学生们招招手:“来,你们跟我来。”

长期固定在四书五经等跟科举考试有直接关联的班级内上课的女学生也不过五十多人,挨挨挤挤的,一间大屋子也就坐下了。

白芷坐在上头,看着一群年纪不等的姑娘、媳妇都肿着眼泡,挂着泪痕,不由得有些心疼。

她先叫吉祥等人帮忙打了水,叫她们挨个洗了脸重新梳理了,这才准备说话。

“我知道你们心中难受,有什么想说的,在这里同我说说吧!”

“郡主!”跟她最熟的呼尔葉头一个开口,也是两只眼睛都肿着,带着哭腔道,“我们都知道您尽力了,这事儿……说了又有什么法子?”

论起来,她绝对是头一号好强的,打从记事起就不肯轻易认输,如今更是连大月长老的位子都敢争一争,势要将几个自命不凡的表哥踩在脚下,生平还真没遇到过什么叫她却步的!

她并非大禄人士,可如今形势比人强,也从不抱怨一句,只是每日点灯熬蜡的从头开始读汉书,学汉话,写汉字,又学着作诗写词,功课并不比班里的男学子差到哪儿去。更别提骑射等,更是无人能敌。

她敢做敢当,敢争敢抢敢认输,可最起码得叫她有个认输的机会吧?!

现如今,这算什么?不战而败吗?

一时激起千层浪,有这一个打头的,其他人满腹的苦水都像是找到了泄洪的缺口,当即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

“郡主,我真的觉得有些坚持不下去了!”

“郡主,我不怕苦,不怕累,哪怕旁边老有人说风凉话,我也不在意的,可如今看来,咱们姐妹们读了书又能有什么用呢?”

“是呀!如今消息传开,接下来只怕又要有人说闲话了!”

“我们知道您已经尽力了,可我只是不服,我们真的是不服气呀!”

“真的,这些年我们也算见过了生死,死都不怕,还怕输吗?可总也要输的心服口服才好啊!”

“谁说会输?”一个容貌清秀的小姑娘站了出来,眼睛红通通的,眼神中却带着坚定,“若当真给我们个机会,输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此言一出,登时便引来不少附和之声。

白芷认得她,也知道她说这话,实在是事出有因,也有那个底气。

这个小姑娘名叫王玉婉,今年十七岁,祖上曾经做过皇商,也算富贵一时,也曾风光无限。可在她三岁那年,王家被卷入某场不可言说的斗争,最后不仅被夺取皇商的封号,家中更有数十人被斩首示众,其余人都被流放,三代不得科举。

到了王玉婉这一代已经是第四代了,能重新通过科举翻身,甚至王家这些年也都一直倾尽全力培养后代,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

可谁料天不遂人愿,如今王家本家只剩她一个人,根本无法参加科举。

不是男孩就无法参加科举,无法参加科举就无法入朝为官,无法入朝为官就无法替王家翻案,无法翻案就不可能令他们王家洗刷冤屈东山再起……

因此哪怕王玉婉读书的天分之高在王家前所未有,王老爷也还是在“可惜不是儿子”的无限遗憾中死不瞑目。

接二连三的打击曾经让这个小有名气的才女一度丧失了读书热情,还是后来白芷带头号召全城女子一同读书,并开天辟地头一回给她们提供了一块能够跟男子公平竞争的平台,这才重新点燃了王玉婉的心!

可是如今,残酷的现实终于降临,再一次逼迫他们不得不面对:

即便女子的书读的再好,也终究无法参加科举!

那道旨意就好像一道惊雷,重重的砸在她们头上,轰隆隆的炸开,击碎了一切粉饰太平的屏障,扑面而来的现实让她们几乎喘不过气来。

白芷看着王玉婉,示意她走上前来,然后拉她的手说道:“苦了你了,”又抬起头来,对在场诸人说,“苦了你们了。”

现场先是一静,然后就此起彼伏的响起了低低的抽泣声。

到底还是个小姑娘,从还没开始记事起就承担起了本不该落到她头上的家族责难,王玉婉忍了又忍,终究没忍住,捂着脸呜呜噎噎的哭了起来。

“我不服,我真的不服!凭什么呀?难不成只因我们没投个好胎,生而为女,就天生低人一等吗?我不服!”

是啊,她们不服!

不管是平头百姓家正经过日子,还是在这边塞迎敌,从没有哪个女子是真的一点活儿不干的,甚至很多时候,女人付出的更多。

可为什么偏偏是这样,她们没法得到一点公平的回报?

白芷知道她心里憋的狠了,也不打断,只是安安静静的等着。

一直等众人再一次哭的停下来,白芷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道:“你们相不相信,有朝一日,女子将获得跟男子等同的接受教育的机会。有朝一日,女子做学问将得到等同的待遇。有朝一日,女子也能跟男子一样堂堂正正接受各类考试,而官府和高等学堂再也不会分男女,而只会择优录取……”

她的语调不急不缓,声音不高不低,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停止了哭泣,停止了烦恼,听她说话听得入了神。

假如真有那么一天……

不知过了多久,呼尔葉突然长叹一声,盯着窗外一望无际的天空,喃喃道:“真的会有那么一天吗?”

“会的,一定会。”白芷笑了笑,眼神却无比坚定。

“可是,”王玉婉咬了咬嘴唇,眼中又带了泪,“那要等到何年何月,我们等得起吗?”

人生不过短短百十年,而想要达到郡主口中所描绘的前景,所需要花费的又不知是多少个百十年!

“也许等不起,”白芷并没打算在这一点上面欺骗她们,因为在面对了残酷的现实之后还要用虚无的未来去蒙蔽她们,这实在太过残忍,“可总有希望不是吗?”

“只要我们肯努力,努力尝试一回,最差也不过如今这个样子!而假如不努力,一切都将无法改变。”

“而且,万一能成呢?”

“就算我们不成,我们的女儿,我们的孙女,孙女的孙女,一代代努力下去,总会有好结果的!”

说这些话的时候,白芷眼睛里仿佛在发光,没有人可以将视线从她身上移开。

现场一片寂静。

王玉婉突然问了一句,“可能吗?”

郡主勾画的未来太过诱人,可同样太过虚幻,那样美好的一天,真的会到来吗?

“可能的。”

白芷微笑着对她点头,又说:“你瞧呀,再往前推几十年,哪里有女子能读书的道理呢?更别提如今这遍地开花的女学。眼下咱们不光能读书,上学,甚至还能同男子一道!这中间的进步和变化,若是几十年前推说起来,谁能相信?”

“一样的道理,哪怕如今不行的,未来未必不成!可最怕的就是中途放弃。”

“最想让咱们放弃的不是咱们自己,而是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如果连你们自己都觉得没指望,心里先就想着不可能,岂不是遂了他们的意?”

众人沉默半天,原本破灭的希望又都一点点聚拢起来。

是呀,眼下不行的,难不成过个十年百年两年三百年还不成?

可要是她们因为一点阻挠就放弃了,那就真的没指望了。

总要有人迈出第一步的!

见她们的眼中又渐渐有了神采,白芷才暗暗松了口气,又趁胜追击,丢出一颗大□□:“朝廷律法明文规定女子不得参与科举,可并未说女子不得做官呀!”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这话简直是石破天惊, 就连脑子最好使的王玉婉都愣了, 直着眼睛坐在那里,死活想不明白郡主这话同眼下的境况又什么关联。

再说了, 那些男人们科举考试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做官!不然谁这么几十载不要命的寒窗苦读!

别听那些什么“视钱财富贵如粪土”的假大空话,若真那样高洁, 一心只为做学问的话, 读书就是了,何苦科举?谁拦着不成?

但如今她们女儿家连科举都不能够, 又如何能做官?

呼尔葉和王玉婉对视一眼, 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茫然, 然后齐齐道:“郡主,您这话,我们不明白。”

若真的能做官……、

说句不好听的, 若是不科举就能做官, 天下还会有几个人老老实实挤破了脑袋去考试?

白芷微微一笑, 不答反问:“我且问你们, 天底下的官,都是男人么?”

众人越发满头雾水,又面面相觑,答不上来。

她们都是女子, 以前光忙活着家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就脚不沾地, 又哪里会知道外头的事?更别提什么官场, 那可是一般男子都无法窥探的, 却又问谁去?

到底是王玉婉家学渊源, 长辈也都是有见识的,打小没少听了,想了一会儿才试探着说:“想来,也不全是男人的。”

话音刚落,呼尔葉等人都已纷纷亮起了眼睛,也顾不上白芷还在,一个两个抓着她的手,神情急切的追问道:“真的么?快说说,快说说啊!”

难不成真有女人做官?

王玉婉给她们闹了个脸红,先抬头瞧了白芷一眼,见她并未反对,反而笑容中还带了几分鼓励,这才大受鼓舞的说道:“其实家人也并未对我细说,我知道的也不多,就说熟悉的吧。”

说到这儿,她的声音也不自觉的抬高了,语气中多了几分自信。

“朝廷之下设有专门供给上头衣裳的织造局,其下又分设多个衙门,单说面料也有绫罗绸缎绡纱锦等,花样又有染提断织扎刺等多种技法,数不胜数。正因分工细腻,需要的人也多的很,无规矩不成方圆,自然也就要许多管着的人。”

“可你们想呀,这么多活儿,又能有多少男人精通呢?再者,进上去的贡品多是入了后宫,要过那些主子娘娘们的法眼,后宫禁地,男人如何使得?说不得就要有女子。”

“我虽不记得,可父母常与我说起,上面也是有许多女人主管的,皆是朝廷在册的官员。里头虽大部分是八、九品乃至不入流的小官,可也有四五品大员,虽不能上朝,但终究是在册的正经官员呢!外头谁见了不恭恭敬敬的问声好?”

她说完了,可众人却久久不能回神,显然这条新消息再一次冲击了她们有限的认知。

原来,原来女子也可为官,还这般风光无限!

思及此处,众人心中不免又多了几分雀跃和期待。但稍后冷静下来,大部分人却又失望了。

呼尔葉干脆道:“郡主,这法儿虽好,可,可能有多少人会那织造呢?难不成我们又不读书,转头学织造去?”

白芷失笑,这回却不用她自己解释,就听王玉婉已经开口代劳:

“我琢磨着,郡主的意思大概是,既然律法没有明文规定,且也不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咱们女儿家想要出人头地,也未必非要死磕着即刻就同男子一般科举入仕。”

说完,她又有些忐忑的看向白芷。

“不错,你果然如传闻一般聪慧。”白芷赞许的点了点头,小姑娘立刻兴奋地满面通红。

见一群人都双眼发亮,满是渴望的盯着自己,白芷也不卖关子,麻利的道:

“归根究底,入朝为官也不过是一种活法罢了,放眼天下,难不成所有参加科举的学子都会被取中?还是说被取中了的都能做官?一时做了官,就一辈子稳稳当当的不成?若是不能当官,那些人难不成就要把自己吊死了?”

“当然,我并非不叫你们读书了。书,是一定要读的,因为它会叫你们明理懂事,叫你们成为一个更好的人。并且我依旧坚信我方才说过的话,有朝一日,女子也一样能享有男子等同的权利!所以,我们非但不能放弃,还应该更加刻苦努力!”

“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之人,我宁肯希望我们不能成功只是因为时机未到,却也不愿机会来了,我们却束手无策,因没有本事而抓不住!”

“而在这之前,我们不能被动的等待,因为这个过程注定艰辛而漫长,谁也不敢预料中间可能发生什么事。所以,我们应该,也必须做好多手准备!”

“女子要自强,不仅仅要读书明理,最要紧的还是能养活自己。只有你做到了这一点,才能不依靠男人生存,而只有这样,你才有了跟他们抗衡的资本,能谈下头儿的事。”

“明日我就会正式上书,请求在西望府成立一个专门处理妇孺事宜的新衙门,这衙门下设多个部门,不仅会继续督促、帮助女子读书,而且也会让女子生活的更好。来日圣人准了,必然需要官员……”

白芷说到这儿就没有再继续,因为不需要过分解释,下面众人的眼珠子都已经发绿了。

官员?!

她们,郡主要让她们做官了?!

呼尔葉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觉得这馅儿饼太大,大的连大月长老的位子都显得微不足道了。

假若真能做了大禄朝在册的官员,谁还稀罕什么小小的长老!

可是,可是这能成吗?

呼尔葉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就问了出来。

白芷却笑得轻松,“成,怎么不成?”

作为忠义郡主,按照规矩,但凡有什么事她须得同其他贵族女子一样递牌子给皇后,走后宫的路子;可作为圣人的义女,她却拥有了直接将书信递到圣人跟前的特权!

为人子女的,隔三差五问候父母乃是正理,谁也阻挡不了。而在慰问之余,略说些题外话也就无伤大雅了。

这事儿她琢磨了不是一日两日了,草稿都写了一大摞,准备递上去的折子也修改了无数次,如今已然成熟。

虽然最终目的是提高女子地位,保障女子权益,可她也知道坐龙椅的是个男人,是个对男尊女卑思想根深蒂固的男人,若是直说,只怕立即就会被打回来,所以一定要迂回。

眼下西望府所面临的最大困难并非经济落后或是百姓生活贫瘠,亦非敌国虎视眈眈,而是人口不丰!

西望府上下统共才不过八万人口,可其中足有五万多是在册将士,眼下虽然还在,可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被调到哪儿去,根本做不得数。

区区两万多不到三万人口,放到中原任何一个地方都十分寒酸。

莫说偌大一座府城,便是略大一些的州县恐怕也不止这些!

而想要镇守领土,人口是极其重要的一环,不然到时候真要打起仗来,两军对阵,人家轻轻松松点出十万二十万大军,这头连老弱妇孺都算上了还不够十万……结果如何根本不敢想。

所以圣人才减免赋税,增大援助,鼓励分家、生育人口。

而想要增加人口,妇孺自然是重中之重!

既然如此,白芷提出在这刚从战乱中恢复过来的府城成立一个相关衙门,圣人反对的可能性就微乎其微了。甚至他和朝臣不但不会反对,还会大力支持!

而只要他们同意,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既然是保护妇孺,单靠粗手粗脚粗心的大老爷们儿可不成,他们哪儿懂得女人的心思?说不得就得叫女人上的。

还有大夫等,女人家的病自然不好叫男大夫瞧,总要弄些女大夫进来吧……

诸如此类的,光是非女子不可的官员,白芷就能列满一张纸!哪怕到时候朝廷砍一半呢,剩下的也是个很令人振奋的数字。

只要能走到这一步,就成功了一大半!

当官就意味着受到朝廷的保护,并且有固定的俸禄和较高的社会地位,谁也不敢随意轻视!

话说打这个份儿上,屋内哪儿还有什么无缘科举考试的沮丧,一个两个眼睛里头都冒着灼灼的光,恨不得立刻就督促郡主写折子。

能直接当官,直接骑到那些男人的脖子上,谁还耐烦参加甚么科举!

不过此事到底还没正式付诸实践,且最终圣人到底能给出何种答复也是未知,白芷选择体现透口风也是无奈之举:不然只怕这些人一夜之间就成了行尸走肉。

谨慎起见,她也只跟这些人而非全体女学生说了,又再三强调一定要保守秘密,这才散了。

且不说外头的人正好奇,忠义郡主到底使了什么法术,将一众刚还垂头丧气的女人们一下子就变得干劲十足,回府之后的白芷果然将最终版本的折子写了出来,又拿给牧归崖过目。

“此事非同小可,实不相瞒,我这心中也有些七上八下的,”她抱着一只茶盏,语气复杂道,“你上折子多,有经验的很,且帮我瞧瞧成不成。”

牧归崖确实知道她最近神神秘秘的在做什么,可却不知道竟然是这样一桩惊天动地的大事,一瞧之下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出身世家,打小就是听着朝廷内外的波诡云谲长大的,政治敏感度非同一般,一眼之下就想了许多,很快便意识到假如圣人果然应了,整个大禄朝上下将迎来何等巨大的变化。

不知过了多久,白芷见他久久不作答,心中越发七上八下,忍不住出言催促道:“如何,你觉得如何?可还行?把握大不大?”

牧归崖这才回神,抬起头来,眼神复杂的瞧着她,幽幽道:“我怎么觉得,我不像祖母的孙子,你反倒像他们的孙女!”

这行事风格和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做派,简直同祖母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真该叫她们见上一见。

白芷笑而不语,只追着他问成不成。

牧归崖想了一回,这才道:“我能看出几分意思来,圣人眼光何等老辣,未必揣度不出。”

“这个我也想过,”白芷吐了口气,带了几分狡黠道,“可你能想到,是因为你我朝夕相处,互无隐瞒,你知我所想,懂我所思,且能容天下之不能容,因而能明白我的心。可圣人?呵呵。在他眼中,我不过是制衡朝堂局势的一枚棋子,也不过是忠烈之后,彰显他宽厚胸怀的幌子罢了!”

这话实在是大不敬,若给外人听到,白家算是彻底完了。

牧归崖却见怪不怪的点点头,非但不制止,反而接道:“因此在他眼中,你不过是无所依靠的孤女,有此请求不过睹目思人、触景生情,想要做点什么寄托一二罢了。”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长叹一声,将白芷抱到腿上,用自己的额头轻轻抵住她的,低低道:“你呀你呀,当真是胆大妄为,与虎谋皮!”

白芷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一下他的嘴角,追问道:“那你呢,觉得如何,帮我不帮?”

此事若想毫无阻碍,单靠她自己很悬,须得朝中另外有人从旁声援,这才好叫圣人尽快下定决心。

可白家如今朝中无人,杜牧两家太近,总要避讳这些,若太积极,容易使人生疑,只得动用暗中交好的关系。

牧归崖轻笑出声,胸腔中发出一阵愉悦的低响。

他温柔又有耐心的回亲几下,这才一副大义凛然又无可奈何的模样道:“郡主不惜使出美人计,在下溃不成军,只要任您驱使,无怨无悔……”

白芷笑出声,眼睛里好似有星星闪耀。

她伸手点了点牧归崖的胸膛,带点儿刁蛮的说道,“好,赏!”

牧归崖也笑,顺杆爬的追问:“敢问郡主想赏些什么?”

白芷歪头一乐,豪情万丈的一摆手,“你想要什么?”

牧归崖就抱着她往里间走,一边走一边道:“在下想要春风一度……”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白芷的书信和折子送到京城之后, 圣人果然十分重视,又因是昭告天下,记在皇后名下的义女, 故而又特意往后宫去同皇后商议。

后宫不得干政, 故而折子倒罢了, 皇后并不敢看,倒是那书信, 翻来覆去瞧了好几回, 末了颇为感慨的说道:“忠义郡主果然不愧为忠烈之后,秉性纯良, 又惯爱替百姓考虑,纵观京中一干贵女,终日不是游玩赏乐便是攀比衣裳首饰,为点鸡毛蒜皮的琐碎小事便要递牌子进来哭诉,何曾有过这等为国分忧的心思?”

其实皇后这话说的并不实诚。

虽说后宫不得干政, 可光说那些公主吧, 生在皇家, 长在皇家,哪怕不刻意去琢磨、去探听, 被迫灌入耳中的也皆是天下大事。

龙生龙凤生凤,便是个公主也非同寻常, 历朝历代变着法儿干政的公主、贵女还少么?往上数两代皇帝, 还有几个公主协助自家同胞兄弟篡权夺位的呢!不过果然这般胸怀天下的寥寥无几也就是了。

家丑不外扬, 皇后这么说, 皇帝更加觉得自家人没错,也顺水推舟的点点头,说:“这话说的是,这孩子若非……给你我当个儿媳妇也是好的。”

说到这里,两人都一阵唏嘘,旋即默契的另起话题。

到底同为女子,皇后对白芷提出已朝廷名义组件“妇孺救助站”等建议更加赞同,“臣妾以为,此事非但好,且刻不容缓,圣人需即刻批复为上。”

“不错,”圣人也赞同,想的却不全是维护女子权益的事儿,“一连打了几年仗,死伤无数,人口锐减,大量田地无人耕种,充实人口迫在眉睫。若不重视起来,没了女子,却去哪儿生儿育女?只是这女官。”

说到这里,圣人略有些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