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午萧明皎是抖着腿出门的——卫璟没有嫌弃她嘴里那股卤猪蹄味儿, 按着她这样那样好生惩罚了一番。
最近他忙着公事, 两人已经好几天没有亲近了, 萧明皎一开始还觉得挺开心，可渐渐就不行了——太累了啊！
从前多走几步路都费劲的青年, 自打身体好了之后就每天都会抽出一个两时辰锻炼运动，如今身子骨越来越健朗，再看不见往昔的孱弱与病气。尤其是在床上，早几年前萧明皎就深深地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更别说这日他还用上了许多折腾人的花样……
倒霉的郡主殿下最终被逼得举起了白旗投降，哭唧唧地保证身体好利索之前再不偷吃。因着她不止自己干坏事，还带了阿软一起干, 卫璟多罚了她一次。萧明皎咬着被子嘤嘤抗议, 被他低笑着堵住了嘴巴。
总之, 这个早上卫璟过得很满足，萧明皎过得很疲惫。
阿软不知道自家娘亲已经为那只猪蹄付出代价, 出门时见她一手扶着腰, 口中哼哼唧唧的, 不由有些担心：“爹爹，娘亲怎么了？她摔跤了吗？”
知道媳妇儿确实有些累到了, 卫璟本想派人去回绝萧明嫣，下午的宴会不去了。但下人们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阿软又很期待的样子，萧明皎到底还是出言拦住了他。
卫璟见她坚持，便也由着她去了, 只命人往马车里加了两层柔软的坐垫。这会儿听见宝贝女儿的话，青年笑了一下，低头看她：“你娘没摔跤，只是偷吃猪蹄，叫爹爹罚了。”
萧明皎：“！！！”
这种事怎么能跟阿软说！她作为母亲的威严何在？！
阿软却是听得心虚，娘亲偷吃猪蹄，她也吃了呢，爹爹会不会也罚她呀？
卫璟伸手把她抱起来，含笑看着她：“阿软有没有什么事情想和爹爹说？”
他笑得温柔又好看，阿软倒不害怕，但是她知道，自己要是不实话实说，爹爹晚上就不会再给她讲故事了。阿软喜欢听爹爹讲故事，再加上爹爹说过做错事情不要紧，但是要勇敢认错，努力改正，所以她很快就低下头，小声儿地交代了：“爹爹对不起，阿软……阿软也偷吃猪蹄了。”
卫璟疼爱孩子却绝不纵容，闻言温声道：“那爹爹罚阿软写两张大字，阿软可同意？”
阿软不喜欢写大字，但卫璟自幼便教导她做错事要受罚，所以她这会儿也没闹，只小脸一皱，蔫哒哒地答应了。
小家伙和她娘一样不喜欢念书喜欢玩，答应完之后小嘴嘟嘟的，看起来可愁可愁了，卫璟忍着笑，从袖子里摸出一包芝麻糖打开：“阿软最乖了，吃颗糖？”
阿软乌溜溜的眼睛顿时一亮，对着胖乎乎的手指撒娇道：“爹爹，两颗好不好呀？”
卫璟被她看得心软成一片，假意迟疑道：“本来我想说三颗的，既然阿软……”
“不不就三颗！”阿软急了，忙凑过去亲了爹爹一口，讨好道，“爹爹，就三颗！阿软方才什么都没说呢！”
“这样啊……”
小团子立刻小鸡啄米似的点起了头：“嗯嗯！”
卫璟忍不住笑出声：“那好吧。”
“嘻嘻嘻爹爹最好啦！”
正开心着，旁边忽然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气。父女俩转头一看，萧明皎正一脸凄凉地看着马车窗外：“我就知道我已经变成黄脸婆，没人爱了，哎，这才几年呐……”
卫璟好笑，挑眉看她：“看来早上为夫证明得还不够……”
郡主殿下顿时变了脸色，又怂又不甘地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转过了头：“你变了！”
阿软歪头看她，想说什么，又舍不得嘴里的糖。卫璟放下她坐过去，拿了一颗芝麻糖放到萧明皎嘴边：“你说想吃徐鼎记的芝麻糖，我亲自去买的。”
萧明皎眼珠子一转，飞快地叼过糖，含含糊糊地说：“国公爷最近不是忙得厉害么，怎么会有时间……”
“你想吃的东西，再忙我也会亲自去买。”
一句话，堵住了这破郡主剩余的嘟囔，叫她忍不住心里一甜，露出了傻笑。她想绷没绷住，歪头看他，嘴巴直往耳后根咧，口中却还是故意道：“同样是犯了错，阿软只用写两张大字，还有糖吃……”
卫璟就喜欢她这种嘚瑟劲儿，凑到她耳边低笑道：“你不必写大字，能吃十颗糖，嗯……还能舒服。”
萧明皎一哽，抬头嗔他：“臭流氓！”
“嗯？皎皎不喜欢我这样？”
卫璟笑得好看极了，萧明皎被迷了眼，没出息地咽了咽口水：“……喜欢。”
阿软终于吃完了一颗糖，闻言赶紧举手，口齿不清地说：“稀饭，阿软也稀饭爹爹！”
萧明皎回神，不满地捏了捏她的脸：“小没良心的，你只喜欢你爹，那你娘我呢！”
阿软嘻嘻直笑，捏着手里剩下的两颗芝麻糖，凑过去亲了她一口：“娘亲再给阿软一颗糖，阿软就最喜欢娘亲！”
萧明皎断然拒绝：“不行，这是你爹特地给我买的，分你三颗已经很多了！”
阿软也不生气，只遗憾地耸了耸小肩膀：“那阿软只能最喜欢爹爹了。”
萧明皎：“……”
卫璟看着这俩活宝笑出声，阳光从窗外照进，落在他如画的眉眼间，映出了一片春暖花开。
他何其有幸。
***
笑闹之间飘香园到了，卫璟抱着女儿牵着萧明皎下了马车，刚要进门，便见一个约莫十一二岁的锦衣少年带着一大群男孩儿飞奔而来：“阿软！”
“舟舟哥哥！”阿软大大的葡萄眼高兴地眯了起来，伸出小短手就扑进了那少年怀里。少年开心地抱着她，小脸红扑扑的，满是愉悦地向萧明皎和卫璟请安，“小姑姑，姑父！”
少年正是长大后的小胖崽萧临舟。他自八岁之后就开始竖向发展，渐渐瘦了许多不说，五官也越发像他爹了。萧长归长相是出了名的好看，他自然也不会丑。阿软最喜欢美人儿，萧临舟也疼她，表兄妹俩关系素来亲近得很。
卫璟含笑点头，萧明皎捏捏他的脸，遗憾摇头：“怎么又瘦了，一点儿都不像小时候那么可爱了！”
“小嘟嘟，锐锐可爱！”说话的是萧临舟身后一个和很像他小时候的胖团子，这是萧长归和木玲珑的次子萧临锐，今年五岁，十分自恋，最喜欢被人夸可爱、好看。
“没错，还是锐锐最可爱！”萧明皎转而捏起了这小胖子的脸，兄弟俩身后其余的男孩儿也跟着向两人请了安。
“表哥，也让我抱抱阿软吧！”不过七八岁就已经和萧临舟差不多高的少年，乃是薛锋和萧明嫣的长子薛承。他正憨憨地看着阿软，眼里满是喜欢。
“方才我看到了一窝刚出生的小鸟，阿软妹妹，我带你去看吧！”
“对的对的，妹妹，咱们去看吧！”
两个生得一模一样，瞧着约莫六七岁的男孩儿，前者说话温声细语，斯文柔和；后者活泼好动，一脸热情，这是薛承的双胞胎弟弟，薛凛和薛津。
萧明嫣和薛锋一共生了四个娃，还有个今年才一岁半，正在屋里睡觉。
至于在场的另外三个男孩儿，大的那两个一个是行鸽与夜宁的长子，一个是秦芜和秋翎的长子，剩下那个才三四岁，正在擦鼻涕的小家伙，便是秦芜和秋翎的次子了。
说来也怪，这几对夫妻，包括如今正在外头游历的宁王夫妇，这些年生的全部是儿子，只有萧明皎家得了一个姑娘。大概是因为家中都没有姐妹，这群小家伙十分稀罕阿软，打小就喜欢围着她转。
因着大家都对她好，阿软也喜欢与他们玩，很快就笑眯眯地应了下来。
萧明皎见此摆摆手让他们去玩，又吩咐下人们在旁看着，这便蹦蹦跳跳地拉着卫璟去前院了。
薛锋夫妇，萧长归夫妇，秋翎夫妇，还有身材越发圆润了的福王，正在院子里拼酒逗鸟。
萧明皎跑过去捏捏胖爹的下巴，嘻嘻笑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啊，你们居然都来了！”
“我也没想到大家竟都有空。”越发成熟温柔了几分的萧明嫣摇头笑道，她本只是一时兴起，所以给各家都下了帖子，没想到他们竟都来了。
薛锋没说话，时不时痴汉地看她一眼，那股傻劲儿一如既往。
“最近天好，我也本就打算找你们出来玩的，却不想你阿姐快了一步。”秦芜嘻笑着回道。秋翎虽看起来有些不着调，但自打娶了她之后便一直都在努力对她好，因此两人的小日子过得倒也很是甜蜜。她眼下怀着第三个孩子，已经五个月了，秋翎正挑着一双桃花眼在给她剥瓜子仁。
“你如今月份大了，得注意些，可不好总往外跑。”已是福王世子妃的木玲珑温柔笑道，她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她旁边，已经彻底恢复正常但还是不怎么爱说话的萧长归正在刺绣，那是他答应给小儿子做的布球。
“可不是，你老实点！”秋翎一听就抬起了头，“还想不想天天有剥好的瓜子仁吃了？”
始终不知道他曾对自己有过心意的萧明皎啧啧两声，转头去看卫璟：“熠之哥哥，人家也要吃剥好的瓜子！”
故作娇嗲的声音听得众人皆喷笑出声。秦芜倒是大方，爽朗嬉笑，不以为意，倒是秋翎脸一红，没好气地瞪着她道：“我跟你说你再这样下去会失去好朋友的！”
萧明皎冲他做鬼脸：“熠之哥哥他凶我，你快帮我打他！”
卫璟喜欢极了她调皮的样子，含笑“嗯”了一声，拿起一根香蕉丢了过去：“打了。”
秋翎接住香蕉，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你就惯着她吧！”
“他当然要惯着皎皎，不然惯着你么。”一直埋头刺绣的萧长归抬头补了一刀。
木玲珑也忍着笑点了点头：“说的是呢。”
“……”秋翎满脸委屈地看向秦芜，“他们都欺负我。”
忙着吃东西的秦芜想了想，挥手：“没事儿，挤兑几句而已，不会掉肉的！”
秋翎：“……”
这是亲媳妇儿？假的吧！
他抬手捂住了脸，悲伤道：“你变了，你已经不再是那个什么时候都会护着我的阿芜……”
话还没说完，正在大笑的萧明皎忽然转头吐了。
秋翎：“……”
卫璟一下直起了身子：“怎么回事？”
萧明嫣等人也停下笑看了过来：“不舒服？”
萧明皎摆手：“一个大男人还撒娇，太恶心了。”
秋翎：“……”
知道这小姑子是个迷糊蛋，木玲珑想了想，抬手搭上她的手腕。
正在给她擦嘴的卫璟眸子微动：“嫂嫂？”
木玲珑没说话，半晌收回手，笑了起来：“恭喜，一个半月了。”
众人都高兴极了，卫璟也是欣喜不已，但想到早上自己的孟浪，又一下变了脸色：“孩儿可好？”
“皎皎身体好，孩儿很健康。”
卫璟松了口气，想说什么，晕乎乎的萧明皎已经脱口而出：“还好没撞坏！”
卫璟：“！！！”
众人：“……”
他们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嗯。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忙着撸新坑，有点卡，所以番外不定时更新，不过也会尽量早点更完的，啾啾你们！
第111章 番外三
番外三：旧事（一）
遇见萧长归那日, 雷雨交加，天气极差。
木玲珑不喜欢泥泞的雨天，原本是不会出门的, 可村头陈猎户家的长子不小心从山上摔了下来, 眼看就要不好了, 陈猎户和他媳妇儿哭着来求她，她没法见死不救，便只好背上药箱匆匆随他们而去。
父亲希望她藏好自己的医术，永远都不要叫别人知道自己就是神医木春的女儿。可她年轻心软, 实在做不到铁石心肠，所以云水村的村民们渐渐便知道了村尾新搬来的那个小姑娘，她过世的母亲是个江湖游医，她虽年纪小，却也从母亲那里学了不少，看病很是厉害。
大雨倾盆, 又已是傍晚，玲珑冒雨赶去陈猎户家救回他儿子的性命，又仔细地给开了方子，这便婉拒了人家的留饭, 快步出了门往家走去。
雷声隆隆, 小七一个人在家, 怕是会害怕。
云水村傍水而立，木玲珑家住云水村村尾，从陈猎户家里出来往回走, 会经过一处河岸。风雨太大，她走不快，路过一处半人高的草丛时，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吹得她手里的油纸伞整个往后飞去。玲珑吓了一跳，忙停步收拾，因太过匆忙，肩上背着的药箱不慎掉在了地上。
她立时弯腰去捡，却不想起身的时候，忽然在草丛里看见了一只苍白的大手。
彼时的木玲珑只是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虽然性格文静不怎么爱说话，胆子却很大，她被那只手吓了一大跳，但很快就回过神，捡了根木棍小心翼翼地拨开了那繁盛的草丛。
好似是个年纪不大的年轻男人。
衣衫破碎，头发凌乱，身上带着斑斑血迹，显然是受了伤。
玲珑皱眉，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痕迹，又见这人还留着一口气没死绝，到底没法见死不救，便回去叫了彼时不过十三岁的木铃铛，姐妹俩合力把他弄回了家。
大雨滂沱，天色已暗，没人看见这一幕，因此后来福王府的人来询问时，村民们皆是一问三不知。
***
玲珑虽才十六，但因自幼跟随父亲四处游历，见识过许许多多的事情，所以不似寻常女子那般害羞胆怯。再加上医者父母心，她并没有想很多，带着那受伤的年轻人回到家之后就开始扒他的衣裳。
一旁小小年纪便已是美人胚子的铃铛见此瞪圆了眼睛，想阻止又有些不敢，那会儿她被玲珑带回家才不过半年，很怕自己说多了会被赶出去。
“小七，快去烧点热水来，我得赶快帮他处理伤口，不然他就危险了。”
铃铛最喜欢帮她做事情了，脆生生应了声好就跑了出去。
把少年扒光擦干扶上床，又喂他吃了几颗药后，玲珑便开始处理他的头发。
他的发质极好，又黑又亮，不比寻常男子粗糙，玲珑拿过帕子给他擦了擦湿漉漉的鬓角，伸手拨开了覆在他脸上的乱发。
乱发下是一张俊美至极的脸。
肤白如玉，眉长鼻挺，好看得令人惊艳。
玲珑愣住，挪不开眼，这是她长这么大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她是最喜欢看美人的，当日会在救了小七之后把她带回家，就是因为不忍看见那张脸哀伤哭泣，不然她如今自己都在避难，其实是没什么多余的精力再去照顾别人的。
谁都不知道看着文静乖巧，沉默寡言的木姑娘，其实有着一颗火辣辣的爱美之心。所以当五天后少年终于醒来，却因遗忘了过往一切而面露茫然的时候，她忍不住就再次心软了：“你先留下来，等养好伤，想起过去了再走吧。”
少年没有说话，墨玉般漂亮的眼睛空茫一片，没有焦距。他伤到了头部，脑中存有血块，如今暂时失明了。
玲珑心中怜惜，又放软了声音道，“想不起来就先不要想了，我叫玲珑，睡在你隔壁屋子里，你有什么事情就喊我。”
她的气息温暖干净，少年很喜欢，察觉她说完这话就要走，他急急探手抓住了她：“别……别走！”
他看不见，这一抓没抓到玲珑的手，反而……
“臭流氓！老娘打死你！”铃铛正好送饭过来，见少年竟一手按在自家阿姐的胸前，顿时惊怒交加，飞快地冲了进来。
她漂亮的脸上带着凶狠之意，少年看不见，但能感受到那股敌意，他刷地一下收回手，俊美的脸紧紧绷了起来，看着有些不安。
“小七！他……他不是故意的，他看不见呢。”少年看起来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玲珑害羞片刻就放下了，不过是个意外而已。
铃铛自幼见惯了人心险恶，并不敢轻易信他是真的瞎了，亲自试了少年几回，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玲珑也不阻拦，小七是为了她好，她知道。
***
因少年是在初九那日被她捡到的，所以玲珑给他取名为阿九。
许是因为受伤昏迷的时候都是玲珑照顾的他，醒来之后第一个认识的人也是玲珑，所以阿九很黏她，也只会与她说话。其余人，哪怕贴着他耳朵说话，他也是不愿搭理的。
玲珑这才明白，阿九失忆之前身体可能就不大正常——她跟着父亲在外游历的时候曾见过两个和他一样情况的人，所以惊讶一瞬之后，她就坦然接受了。也因着她从前有和这类病人打交道的经验，阿九也越发依赖她亲近她了。
玲珑曾想过帮他找家人，但一来他身上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二来她刚搬来云水村不久，也不知道该怎么帮他找人，三来她自己如今也在避难，行事需得低调，所以只得对村里的乡亲们谎称这是自家表哥，来养病的，暂时把他留了下来。
玲珑姐妹平时以织布刺绣为生，村中有货郎，每日会往城里去，两人把织好的布，绣好的帕子交给他，他便会帮着挑去卖掉。阿九眼睛不好，做不了什么，玲珑便会让他帮忙去喂鸡鸭。一开始他很生疏，总出错，但渐渐也就会了。
铃铛会趁玲珑不在的时候嘲笑他笨，他并不反驳，等玲珑回来之后，才会很慢很慢地问她：“我笨吗？”
这张脸长得太好看了，玲珑舍不得他难过，一听就皱了眉：“谁说你笨了？”
阿九不吭声，只凑过去要抱她。
也不知什么时候养成的毛病，他总喜欢抱她，玲珑一开始是拒绝的，他被拒绝之后也不会吵闹，就会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窗前发呆，看着特别可怜。想着他与常人不同，又实在无法抗拒他那张脸，玲珑坚持几次就坚持不住了。
第一次得逞的时候，阿九露出了开心的笑容，那笑容炫目的，看得玲珑心口直跳，心想别说就是抱，就是……就是亲亲也没问题啊！
铃铛对此十分气愤，每每总要捣乱，玲珑对她那张漂亮的小脸也是毫无办法的，因此总是左右为难。后来她就与阿九约定，要抱抱可以，但不能是铃铛在的时候。
阿九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乖乖答应了。
这日铃铛不知为何气得厉害，整个人哭成了泪人儿。小丫头一心待自己好，玲珑舍不得她难过，便拒绝了阿九要抱抱的要求，转头去了铃铛的屋里。
“小七乖，发生什么事了，告诉阿姐好不好？”
铃铛一开始不肯说，直到渐渐缓过那股劲儿，方才吸着鼻子道：“村里有人说……有人说那臭阿九根本不是你的表哥，而是你的……你的情郎，他们看到你们抱在一起了。阿姐，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那傻子了？”
玲珑愣了一下，村人爱说闲话，她是知道的。但她心性豁达，并不在意这些，不然也不会选择让阿九留下来。她之所以错愕，是因为铃铛最后那句话。
喜欢阿九？
喜欢啊，他长得那么好看。
但铃铛口中的喜欢，好像还有更深层的意思……
“阿姐，他根本配不上你，你……你不要喜欢她，不要跟他在一起好不好？我知道你已经到了该成亲生子的年纪，可……”铃铛心里怕极了，她害怕姐姐有了喜欢的人，自己就会失去她。所以她说着说着又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