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王爷惊诧莫名:“你要去江南?未曾听你说过。”

五王爷:“昨日得到父皇的指派。此次前来,也正是和四哥说此事。”

“江南可是有大事儿?”四王爷连忙问道,这几年,便是五王爷接到的差事也比他多,这么算起来,除却一个不学无术的六王爷,竟是他的差事最少,往日里他并不曾察觉,今日细细一想,可不正是如此,想到这,他顿时就生出一股子寒意。

“只是调查些小事,四哥,我也不久留了。”言罢,便是起身。

待他离开,四王爷还未曾想明白该是如何,仔细想着,五王爷竟是隐隐已经冲了出去,比他尚且更得父皇的力。他攥紧了拳头,恨极!

这些事儿,一桩桩,一件件,真是没有一件顺利!

而他不知,还有一件更不如意的事儿,已然发了。

此时时寒正在六王府,他看着桌上的卷宗,笑言:“六叔,您果然是明察秋毫,您看这里的这些证据!”

六王爷纳闷的翻开材料,眼珠子差点掉了出来:“果然是老四那个混蛋。”

时寒点头:“可不正是如此,如若不是六叔你神机妙算,我们怎么会找到这么多的证据。还是六叔厉害,小侄佩服佩服。”

六王爷听了,洋洋自得:“老四那个混蛋,养了一个小混蛋,竟敢欺负我家阿瑾,也不看看,就冲阿瑾她爹这样英明神武,是她欺负的起来的么?走,我这就进宫为她报仇去。”

要知道,当时他听说老四府里那个明玉欺负阿瑾,便是要上门讨说法的,不过却被谨言劝住。看看,他也不是那浑闹的人,以德服人,说的便是如此!呵呵!

“时寒就不陪六叔一起进宫了。”时寒言道,看六王爷正要说什么,时寒语重心长:“往日里皇上总是言道六叔饮酒作乐,这次正是让皇上看到六叔能力的好时候,既然都是您的主意,我自不能上前邀功。”

六王爷一听,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儿,因此也不耽搁了,立时便是收拾妥当,差了福贵抱着这些材料进宫,他志得意满,定要好好告四王爷一状哩!

给六王爷忽悠走了,时寒站在门口笑脸相送,阿瑾贼兮兮的从树后出来,娇俏的问:“时寒哥哥又撺掇我父亲什么了?”

说起来,自从父亲与时寒哥哥混在一起,明显比以前长进了许多,真是祖上积德。

“哪里是什么撺掇,你父亲好,你们不是也跟着好么?”

阿瑾嘀咕:“可是他不好的时候,我们一样也很好呀!不仅好,皇爷爷还格外照顾我们咧!”这种盼着自己爹继续寻欢作乐的心情怎么破!她果然不是一个好闺女!

时寒大抵是揣度到了小姑娘没有说出口的心思,问道:“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阿瑾疑惑,什么样的人?这不是人人都知道的么?怎么还消他来问呢!尊是奇怪!

“我爹爹自然是不着调的。”

谨言只走到院门便是听到这么一句,这是好悬没摔倒,这八年他不在家,妹妹竟是越发的凶残起来了。果然孩子就不能交给傅时寒养。原本虽然是调皮些,可总归是个小乖乖,现在这样高谈阔论,也亏得没人听见。不然…

他福灵心至的抬头,就见傅时寒的贴身侍卫坐在院门口的大树上,面无表情的看自己。谨言明白,怪不得这两个人精竟敢这样高谈阔论,原是如此。

只…即便如此,还是不能掩盖他教坏孩子的事实。将来,自己与素问的孩子,可定要离这厮远些才是稳妥。

谨言只这样想着,却全然没有想到,你的孩子,人家为什么要教。将来真正被傅时寒这厮教的翻了天的,正是人家自己的儿子,他的好外甥。自然,现在这一切都还没有发了出来。

时寒自然看见谨言,不过那倒是无妨,他挑眉言道:“你这丫头,就是这样不定性,既然你都知道你爹是什么样的人,又有何可担心的呢?便是再好的事儿,说不定让他一办,倒是生出别的波澜,要知道,这人不靠谱!”

阿瑾指控道:“怪不得你不跟他进宫。咦,不对,我是希望四伯父不好的,我们不要一下子弄死他么?”

这么直白,真的不好!

但是阿瑾才不管那些,傅时寒又不是别人,自小与她一起长大!

时寒:“你难道觉得,这样一件小事儿就能弄死一个亲王?开什么玩笑呢!豢养少女拉拢朝臣,说起来虽然难听致死,但是天家却不会为了此事真的将四王爷给一撸到底。”

阿瑾::=囗=!

“天家年纪大了,虽然也是十分忌惮有人盯着他的皇位,可是却不会想弄死自己的儿子,论起来,本朝王爷并不多。”时寒给阿瑾分析:“所以只要天家还在其位。四王爷可以失势,但是不会被削了王爷的封号,更不会死,这点你要明白,再怎么也是亲生的。”

阿瑾仔细一想,竟是觉得时寒说的有几分道理,不禁有些泄气,“我烦死他了。”

时寒并不问阿瑾一个小姑娘为何看四王爷这样不顺眼,这小姑娘从小就是个机灵的,保不准听到了什么秘密,才导致了这一点。

“有时候,人不死比死了更难受!”时寒觉得,他还是需要好好开导一下阿瑾,阿瑾分外不懂呢!

阿瑾抬头,亮晶晶看他。

“人最难过的是什么事儿?求而不得,四王爷此生最为汲汲钻营的,不过是皇位。求而不得,希望不断落空,这样的打击是强过让他一下子嗝屁的。”这点上,你不如你母亲,看你母亲那么恨不得弄死四王爷,木妍还不是无所行动?

阿瑾又陷入思考,半响,若有所思的点头:“你说的十分有道理。”

时寒笑:“我说的自然有道理,不管何时,我们总归是站在同一战线。”

阿瑾又问:“那这次爹爹进宫如若给此事弄砸了,会怎么样?”

说到这点,时寒又哪里能够说的清楚,要知道,六王爷的行为轨迹,根本不是一般常人能够预料,虽然他不算是“常人”,可是一样不能了解。

“不知道,且看吧。总之,四王爷会受挫这是必然,接下来就看你爹能够为自己筹谋到什么了。既然不肖想那个位置,还是过得快活些恣意些比较好,陷入争权夺势之中,未见得就那般的畅快。”时寒似是想到了什么,由衷言道。

阿瑾“哦”了一声,看见站在院门口的哥哥谨言,摆手:“哥哥来了怎么不进来?”这里明明是六王爷书房所在的院子,她倒是像是自己寝室一般。

“听你们叙话,我自然不能轻易打扰,不然被傅兄悄无声息的算计了,那可就不好了。”谨言微笑。

“哥哥真是太了解傅时寒的属性。”阿瑾点头。

时寒:“…”他眼尖的看见谨言手中的请柬,问道:“这是?”

谨言笑了起来:“我久不在京城都知晓,这是一年一度的百花会请柬。你这人,心思果然不在其上。不过我想,您的那张,应该也送到府里了。”

一年一度的百花会,说起百花会,这一直是本朝的传统。当年开国初期,旧世家与新皇权难以融合,也不知是何人出了这般主意,每年的夏日,百花盛开之际,都会举办一次百花会。百花会上,各家适龄的千金小姐亦或者公子哥都要出席。如若彼此看对了眼,便是也可以回家与长辈言道,撺掇下一步的成婚之事。

当年是为了融合世家与新贵,一百多年,倒是也逐渐演变成了十分体面地相亲。

时寒看那请柬,笑言:“我倒是从未有机会去过。”

谨言诧异:“你也不小了吧?不是适龄都会受到邀请么?难道…他们是嫌你太过俊朗,去了只会让大家将视线放在你的身上,因此不给你发请柬?”这是玩笑。

时寒:“许是这般吧!又或者,他们送了请柬,我没在意的扔掉了。”

阿瑾:果然任性!咦,等等!

阿瑾问道:“为什么这么多年,我都没有收到过,不是说十二岁以上就可以参加了么?”

时寒比她倒是清楚的:“每年这个时候,你都会去看谨言。”言外之意就是说,你去不上百花会,是因为你哥哥。

阿瑾又“哦”了一声,生出原来如此的感觉。

时寒默默微笑,你看,所以每年我都是建议六婶这个时候去看谨言的呀!

“那今年,你要去么?”时寒问道。

阿瑾点头:“我自然要去的。”她笑嘻嘻:“我还没见识过呢!”

时寒含笑:“那我们一起,我来保护你!”

阿瑾傲娇了,她掐腰:“到底是谁保护谁呀,你这样好看,一定会被那些女孩子抢走。”

谨言:他们俩的对话,真的不能听了…艾玛!

第79章

百花会自然是要去的,可是阿瑾倒是不怎么紧张,那种相亲大会便是没去过,大抵也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只…阿瑾俏生生的指着谨言言道:“哥哥都有李姐姐了,难道也要去么?”

谨言解释道:“百花会虽然是为未成婚的男女搭建了一个桥梁,但是也并不拘于未婚男女,便是已有婚配,也是可以去的。”

时寒好心的为谨言补充:“虽然是变相的相看男女,但是这办的年限多了,作用也更加不同起来。除却原本的作用,还有就是可以联络感情。因此各府的夫人也是时常会参加。”停顿一下,时寒继续言道:“便是你爹六王爷,去年也去过。”

阿瑾顿时熊熊烈火燃烧起来,怪不得去年没有和他们一起去看哥哥,竟然是趁着他们离开京城,做这样的事情去了,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阿瑾觉得,她爹果然是个不靠谱的渣爹,渣爹渣爹!每次觉得,他似乎要变好了,这个家伙就会闹出点什么妖。

“阿瑾莫气。”时寒好心的为她顺毛,“你爹便是去了,也勾搭不到什么人。这点你放心好了。他名声在外,便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见了他都是要躲一躲的,不然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可如何是好?人都要脸的。便是私下里怎么龌蹉,面上还要顾忌大家的眼光,你想,这么多人呢,大家可都看着。所以这也是即便是百花会办的红红火火,倒是没有出过什么淫乱之事的缘由。”

阿瑾:“人家都要脸,就他不要!”持续愤怒。如若说旁人会顾及身份,可她爹可不会呀,阿瑾几乎已经脑补了六王爷勾三搭四的蠢样!亏她娘还能忍受这么个人!

“除却六王爷,四王爷他们也去了,所以你万不用觉得有什么。各家女眷想着联络感情,男人自然也是一样,这是一个好的契机。”

阿瑾:“说别人联络感情还行,说我爹,呵呵哒!”

“好了好了,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这么爱掐尖。这些事儿又哪里是你能管的?你乖一些!还有你,傅时寒,你也是的,告诉阿瑾这些干什么。她只是个孩子。”谨言冲着罪魁祸首言道。妹妹总是最好的,其他人总是最坏的。

时寒笑的意味深长,“我不过是用事实告诉阿瑾,六王爷会变好,这绝对不可能。”

谨言:…

阿瑾:…有你这么说话的么?我哪里希望我爹一直作下去!我是那样的人么?阿瑾盯着时寒,力图用眼神儿让他明白自己内心的含义。

时寒明白了:“你大可放心,他不会变好的。”

阿瑾:“人家不是这个意思啦!”跺脚!

几人讨论的欢实,就见六王妃差人过来寻阿瑾,相比于阿瑾,六王妃似乎更加着急呢,这不,一收到消息就唤了臻月楼的裁缝,说是要为几个姐儿做几身好看的衣服,要知道,那日必然是争奇斗艳,她可不想两个女儿被比下去。

再说,今次也是滢月与阿瑾第一次参加百花会,自然该是一鸣惊人。六王妃越想越开心,连忙差人过来唤阿瑾,阿瑾与谨言对视一眼,谨言言道:“快些过去吧。”

时寒默默的跟上,丝毫不用招呼。

待阿瑾到了大厅,便是见到滢月、阿蝶、李小姐几人都在,她竟是最后一个到的,阿瑾含笑上前挽住六王妃的胳膊,言道:“娘亲,您动作还真快呢,我刚知道,您就已经将开始动作了。”

六王妃拍她小手儿言道:“早些筹备,如若不喜,也是可以尽快调整。你懂什么!来,看看这些料子,你喜欢哪个?”

阿瑾望去,大抵有二三十匹布,依次排列,各种颜色皆有,看着眼花缭乱。

六王妃笑言:“虽然李小姐是客人,可我也不偏不倚,你们每人选三身。本想着给你们多做几身,可时间看着总归是不太够用。”

距离百花会还有半个月,确实是不够用的。不少人家早早便是准备起来,因此并不匆忙。六王府之所以这样匆忙,全然是因为这么多年的习惯。自从谨言去了祁连山休养,每年这个时候天气正好,他们都是要去那边看望谨言,这习惯一直持续了八年,大抵因此,六王妃竟是也忘了这茬儿。

而府里每年这个时候都在筹备出行所需,也是渐渐的便不把百花会当成一回事儿了,时间久了,竟是全然忘了此事。更莫要提提醒六王妃了。如此看来,倒是阴差阳错!

阿瑾笑嘻嘻问:“李姐姐也和我们一起去,我想,哥哥该是不放心了。”

她调笑,这话如若是已婚妇人说出,倒是无事,可偏是让一个小女孩儿说了出来,委实有点不太对。六王妃瞪她:“你一个小姑娘,给我好生说话,如若再让我听到你这样说话不着调,我定要拘了你好生的教育一番。”

阿瑾连忙言道:“我不敢的,娘亲可莫要这样。”

众人听了,只含笑。

阿蝶站在一旁,看阿瑾游刃有余的样子,心中恼恨,同样都是父王的女儿,只因为阿瑾有个了一个做王妃的母亲,便是处处比她更强么?想到此,阿蝶紧紧的攥着帕子,期待这次能有一个好的归宿。这么多年,她真是受够了。往年这个时候,六王妃都是要去祁连山看谨言,自然不会吩咐她们去百花会的事儿,因此她竟也是从来没有去过,想到此,她就恨不能杀掉这个恼人的王妃。

她母亲样样都好,只一个出身,便是只能屈居妾的位置,甚至连提为侧妃都不可以,明明…明明她娘才是父王的真爱呀!

想到此,阿蝶秀气的眉拧了起来。

“阿蝶!”六王妃唤了一声,见阿蝶没有反应,不耐烦的又唤了一声,阿蝶突然反应过来,立刻回神:“王妃!”

一副讨好的笑脸,这个时候,只能暂时先巴着她了,待他朝她有了好的前程,必然要让这个女人好看!

阿蝶毕竟还是年轻,虽然笑容可掬,但是眼中的愤恨却是怎么都藏不住,而这屋里的也都是人精,自然看得出来。不说旁人,就是看着单纯的阿瑾都能看明白,又何况其他人呢!

六王妃虽然看出,但是也不愿意理她,只交代:“来者是客,李小姐先选,然后依次由小及大。阿蝶,到你了。”

阿蝶一看,果不其然,就在她发呆的时候,她最喜欢的那匹枚红色的料子,已经放在了阿瑾身边,她咬了咬唇,十分的不满意,不过还是凑了上去,看来看去,指着另一匹颜色十分接近的言道:“我选这个!”

选完,又瞟一眼阿瑾身边的布料,微微红了眼眶。

阿瑾挑眉:这是闹哪样!我没怎么着你吧?

六王妃厌烦她这出儿,不过也不乐意理她,大家只依次继续下去。

待到最后,阿瑾选了湖蓝、玫红、淡黄三个颜色。阿蝶看自己选的颜色,不满意起来,其实这也是她自己选的,但是看阿瑾似乎极为满意,她便是不满意了,总是觉得,似乎自己选的不好。

越想越是委屈,阿蝶大眼泪吧嗒一声就落了下来,六王妃本就在忍耐,见她如此,冷言道:“好好的,你怎么又哭了?”

阿蝶自然不敢说自己是不满意这布料,她连忙拭去泪水,言道:“我只是想我娘亲了。”

如今莲姨娘还被关在佛堂,也没人提要将她放出来。六王爷随口的一句既然要惩罚,那便是关在佛堂里吧,便是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他不提将莲姨娘放出来,六王妃才不会这么做。而至于六王爷,早已经将此事忘了个干干净净。

“你娘亲犯了错,被王爷罚在佛堂,这是理所应当。我并未拘着你,不准你去看,你也每日都去,现在大家高高兴兴,你又在这里哭哭啼啼,是个什么居心?难不成?你就不盼着大家好么?真是晦气!”六王妃冷言冷语,阿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继续哭:“王妃,我没有,我自然是没有的。您好心为我做衣服,我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么敢找您的晦气。王妃,您要知道,阿蝶单纯,万不会有那些歹毒心思的。”

阿瑾被她逗笑了,刚才还一脸恼恨的看人,现在又说自己没有歹毒心思,真是把旁人都当傻子了。只这个阿蝶也是有趣,分明是自己选择的,但是却又委屈个不行,这样的人,最是小人。难不成,只有从别人手里抢的,才是最好?阿瑾本是玩笑的那么一想,却不知,阿蝶正是这么一个性子。她原本也是中意自己选的颜色,可是看别人满意,却又恨不能抢夺他人了。

“你这话说的我可不爱听,什么叫好心为你做衣服。咱们府里何时短过你一分半分?现在只几件衣服,你就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平常指不定怎么苛待你呢!”六王妃似笑非笑的,十分了然的看阿蝶,仿佛知道她打了什么主意。

阿蝶一惊,有些惶恐:“我自然不敢!王妃…”

“好了。”六王妃摆手:“你来为咱们蝶小姐量身,量完了便是让她回房吧!大好的心情,全是败了。”纵有外人,六王妃却也不曾装一分的热情,还是与往常一个样子。只那臻月楼的裁缝见了,心中倒是暗暗言道,六王妃果然如传言里的一样,并不喜欢这个庶女。可是虽然不喜欢,但是却也不曾苛待,该有的气度还是有。不仅如此,也并不表里如一的装模做样,这么看着,竟是个性情中人。

又看那阿蝶小姐,好端端的,哭哭啼啼,明明是自己的意愿却又受了大委屈一样,见了果然让人心情不爽利。别说王府,就是寻常人家有这么一个搅事儿精,想那主母也是十分的反感吧!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顺了自己的心意,旁人倒是觉得你是表里如一的性情中人,你勉强做样子,许是旁人还不以为然,现下的情形就是这么个情况。

按理说,便是寻常的官家,也有自己的针线房,更何况是六王府这样的地方,六王府确实有,但是针线房的人倒是不多。也大抵是做些小活儿,几个主子的衣服,她一贯都是请了臻月楼来量,要说京中最好的成衣店,便是这家了。六王妃觉得,臻月楼的师傅做的十分和她的心意,因此这么些年,只请他们登门。

这量身裁衣虽然看似简单,但是也是极费时间,虽然来了三位裁缝,可也不是迅速就能量好。

“嘉和郡主!”时寒见阿瑾张着胳膊,仰着小脸儿规规矩矩的站在那里十分可爱,开口。

阿瑾刚开始还没反应出来他是叫自己,要知道,他什么时候这么规矩过呀,都是“阿瑾阿瑾”叫个不停的。

她回头:“唔”了一声,看向时寒。

“前些日子,天家赏赐了我几匹天丝,我当时未曾在意,现在想着,倒是十分适合你。一会儿我一起送到臻月楼,多给你做几身。”语气十分的寻常。可是…任谁都觉得这话有些不妥当了。

这料子最适合做的…是亵衣啊!

阿瑾:“好呢!真是太棒!之前皇爷爷也有赏赐我的,只是东西少人多,我稍微分一下,就木有了。我只做了两身换洗,这下简直是棒呆!时寒哥哥对我最好了!”

虽然他们是皇家,什么都不缺,可是皇爷爷也不是只有她爹一个儿子,后宫妃嫔也不少,因此这么分配下来,倒是不多了。

阿瑾回答的十分自然,倒是让旁人不好插嘴言道什么,时寒微笑:“你喜欢就好。”

见傅时寒待阿瑾这样好,阿蝶又是嫉妒红了一双眼!这个小贱人,贱人!

阿瑾觉得,小时候就抱准傅时寒这个大腿真是明智到极点的一个行为了。虽然她是皇亲国戚,虽然她也抱准了皇爷爷和贵妃娘娘的大腿,可是皇爷爷的身份,自然是不可能时时都帮衬她。可是时寒哥哥就不同了,简直是战斗力爆表又护短的典型,嘤嘤!

几人心思各异,就看小厮匆匆进门,低声与林嬷嬷禀了什么,林嬷嬷顿时变了脸色,凑到六王妃身边。

阿瑾有心想问,不过却又忍了回去,这里人多,总归是不方便的。

待到一切处理妥当,屋里除却他们自己人,倒是也无旁人了。时寒笑言:“该不会…六叔又作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六王妃从来不拿时寒当外人,冷笑言道:“可不正是如此。”

阿瑾看时寒一眼,就虽然自己是穿越党,但是这个家伙更像是一个重生党啊,如若不然,怎么会知道的这么多,简直对每一个人的性格了如指掌。

呃,也不对,如果是重生党,怎么会走到在现在这个地步,最起码,他娘亲不会死掉,可是,他也太聪明了!喵了个咪的,人比人气死儿呀!有些人,真的十分有天赋!

林嬷嬷得到六王妃示意,言道:“刚才小厮过来禀告,说是王爷进宫告了四王爷一状。四王爷进宫,也不知为何,竟是打了起来。四王爷如今昏迷了!而咱们王爷也被天家拘在了宫里。”

阿瑾:她爹果然威武!果然又闹事儿了!

“爹爹打了四伯父?”滢月边问边是掏出了卦,嘟囔:“我算算他这次能不能一命呜呼。”说的十分认真。

阿瑾笑:“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我看死不了。”

听听这两个丫头的话,如若传出去,可像什么样子,六王妃斥道:“你们好生的说话。”

两姐妹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无奈,阿瑾嘀咕:“我们说的都是实话呀!”

滢月手起卦落,叹息啧啧道:“看着卦像,果然不太像是能死掉!”

谨言:…我的妹妹为什么都这么凶残!

六王妃遗憾道:“怎么不死呢?”

谨言:娘亲,刚才不是还说妹妹不要胡说么?您怎么也跟着说了。

谨言想,如果有一天傅时寒这小子和他们反目成仇,他大概就算拼了自己也要第一时间弄死他,不然这多大的隐患啊,什么内情都听到了。

他抬眼看傅时寒,就见时寒也看他,嘴角勾着嘲弄的笑意,谨言一想,笑了起来,大抵是他也察觉到自己的心思了吧。不过谨言并不觉得羞愧,理直气壮的看时寒。

阿瑾才没有察觉两人的眼神“交流”,问道:“可是究竟是为了什么?”

林嬷嬷摇头,具体情况谁人都不知晓,他们只是接到了这样的通知。

阿瑾看时寒,笑眯眯:“时寒哥哥…”语调娇娇的,时寒挑眉。

“时寒哥哥和我父亲一起调查四伯父,如今我父王让皇爷爷生气了。您总不能袖手旁观吧。进宫帮我们看下是怎么回事儿好伐!”

时寒笑了起来:“进宫呀?可是谁知道,天家是不是正在气头上。”他并没有动。

阿瑾嘟嘴:“时寒哥哥最聪明了,时寒哥哥一定可以帮我的,去嘛去嘛!我又不是让你搭救我爹爹,只是让你看看怎么回事儿呀!再说好端端的,四伯父怎么会昏迷不醒呢!”

是呀,好端端的怎么就会昏迷不醒呢。

“我可以去帮你们检查一下他。”李素问开口,声音依旧是没什么起伏。

谨言握住她的手,“此事不需你牵扯进来的。”